“老先生有没有想过:如果梁山伯真的和祝英台生活在一起,他们之间的爱难道就真的地久天长了吗?我倒是觉得,不如放手让他们相处,总有一天,爱情走到尽头,两人会生出许多嫌隙,甚至彼此厌恶,悔恨当初为什么会爱上对方。就像这位先生刚才说的:两个身份、家庭、地位有着那么大差距的年轻人,他们的之间怎么会有真正的爱情呢?

“到时,来自两个世界的人必然会彼此罢手。这岂不比拆散他们更省心省事,而且永绝后患!”

说完这话,我都被自己冷酷的声音吓着了。

房间里悄无声息,一桌子的人好像也被镇住了,心中反而升起报复的快感。我轻轻的起身,弯腰,低头,告辞。完成我应尽的标准礼仪,没有看任何人,到一边拿起我的琴,高傲的走出这间让我压抑的房间。

刚打开门,就看见安哥拿着我的手机在听,脸上惊慌不安的,我的心一下子就往下掉,而且看不到底。他看见我,递过手机:“阿敏出事了......”

我急切的接过来,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喂......”

“你好,这部手机是你的吧!”

“是......”

“我们是交警大队的,死者最后一次拨的电话是你的号码,他刚才超速驾驶,撞上了路基,车翻了,当场死亡,你认识死者的家人吗?过来办理一下后事,在附属医院急救中心......”

“死者”?!

我的眼前一黑,晃了晃,萎软的靠在墙上,手中的琴和手机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我看见安哥在对我说话,他的嘴在动,可我听不见,全世界仿佛只有一个声音,却好像有无数张嘴重复着,耳边不停的回荡着:“死者!死者!......”

原来我的预感竟是对的!他打电话时的突然掉线真的是出了事:他是为了躲避那些偷拍他的人,开了快车......

“阿敏......”好久我从喉咙深处发出声音,却模糊的仿佛失了声似的,眼泪狂奔,直泻而下。

“小雨,你怎么了?”

遥远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是章恺,我回头看他,他站在座位旁边,一手扶着椅背,看着我,神色有些担忧。刚才仓皇之下我没有关雅间的门,扶着门框,现在只有倚着它我才有力气站立,泪眼迷蒙中仿佛那一桌子的人都在看我。

“章恺.....”我泣不成声:“阿敏、阿敏、他......”

“当啷”一声,然后是玻璃碎裂的清脆声音,我看见贺佳猛的站起来把手中的酒杯摔到墙脚,玻璃碎片崩散、鲜红的红酒溅了一墙。那触目鲜艳的红色像极了鲜血。

章恺忽的跑了走过来,抓住我的肩,眼睛逼视着我,急切、惊慌、还有恐惧:“阿敏?他怎么了?”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快说呀!”他大力的摇着我。

“阿敏、阿敏在附院,他、他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章恺的瞳孔忽的放大,愣了一下就冲了出去,我被他猛的推开,勉强站稳。

“回来!你这个逆子!”愤怒的咆哮声出自章恺的父亲,他站在酒桌边,怒不可遏,没有喊回儿子,把怒气向我泼来:“周雨心!你们这些文艺圈里的穷酸匠,好好的孩子都被你们给带坏了!你一个女孩子掺和在这些肮脏的事情里就不觉得羞耻吗?”老人激动得头发有些凌乱了,在场的人看着忽然的变化,一时间静悄悄的,安静的吓人。

我能理解他,我真的能理解他,可是谁又能理解阿敏和章恺的苦楚?看着这位鬓角斑白的老父亲,心中更是难受。阿敏已经付出了代价,还要怎么样呢?

这场戏里没有一个人好活!

我倚着门框,泪水滂沱,顺着脸颊汇集到下巴,然后一滴滴的坠了下去,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有的落在手上,一片湿滑。我听见自己虚弱无力的声音:“章院长,郑敏行死了......你最讨厌的人已经死了。他超速驾驶,撞上了路基......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超速吗?因为有人偷拍他、跟踪他,他想躲开那些讨厌的人......”

章恺的父亲惊愕的看着我。

我深吸口气接着说:“无论你多么讨厌他,一切都结束了,这个结局你应该是满意的......可是,章伯父,他才二十九岁......” 我颤抖的声音哽咽了......

老人颓然的掉坐在座位上,他现在会是什么心情呢?

我要去见阿敏,可怜的阿敏,二十九岁的阿敏......

别哭,我最爱的人(改文后)

我是跑出陶然轩的,站在酒店门口等车,身旁是大堂经理,帮我拿着琴,帮我叫了出租车,他和阿敏相交不错,让我先过去,有难处就给他打电话。我已经恍惚了,泪水迷蒙的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依稀看到许多昏黄朦胧的灯光。

一辆车停在面前,车门打开,有人说“上车!”我坐了进去,缩进座位里无力的闭上眼睛:“附属医院。”

车走走停停,最后停了下来。“到了。”

“谢谢,多少钱?”我睁开眼,准备下车。司机没有说话,我侧目寻找计价器,没找到,不是出租车?诧异的看向司机,却看见那张清俊熟悉的脸庞,他正看着我,表情复杂得分辨不出情绪----贺佳!

我怔怔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走吧,我陪你送送他。”他叹息着说,下了车。我看着他带上车门,喃喃的说:“谢谢......”

急诊楼门口停着几辆警车,进了门也有几位警察聚在一边。我直盯盯的看着他们身后的那扇门,游魂般的走了过去,直觉告诉我:阿敏一定在那里!

果然!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阿敏:身上盖着白单子,一直盖到脖子以下,安详的睡着,墨黑的头发滑落,露出全部脸庞,脸色青白,五官细致,还是那么好看。

阿敏身边的椅子上是失魂落魄的章恺,他没有过于激动,只是在轻颤,呆滞的看着阿敏的脸庞,双手紧握着阿敏了无生气的手,放在唇边,嘴唇不停的颤抖着、喘息着。手指缠绕,都是吓人的惨白色,泪水湿了脸庞,湿了衣襟,湿了阿敏盖着的白单子,湿了他们紧紧相握的手......

我不忍再看,轻轻的退了出来,就让他们彼此相处吧,这回,真的是最后一次......

转身看到贺佳呆立在身后,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的章恺和阿敏,然后目光移向了我,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终于没有说话。

“你们是郑敏行的亲友?”一位警察过来,问。

“是,我是他朋友。”我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点点头。

“是你刚才接的电话吧?”

“是。”

“这是他的遗物,你拿好,清点一下,签个字儿。”说着给我一个塑料袋。

我接过来,里面有阿敏的证件夹,有他的项链,有他的钥匙,有他的手机,都沾染着血渍,殷红的颜色鲜艳得刺人眼睛,刺到心里。一份纸笔递了过来,我拿起笔,可是手抖得厉害,根本拿不稳。一只手拿走了我手中的笔,替我签了字,我知道,是贺佳。

“他,他是,怎么,怎么......”那个不祥的字眼儿我始终说不出口。

“车翻了,撞碎了挡风玻璃,碎片扎进了颈动脉,失血过多,来的路上人就不行了。太年轻了......”那位干警猜出了我的问题,答着,言语中不乏惋惜。

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难受无法形容,我无力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闭上眼睛,抱紧怀里的袋子,再一次的啜泣出声......

这一定是梦境!这个世界怎么了?像是被照进了扭曲的镜子,所有的事都变了形、走了样......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轻轻拍我的背:“别哭了,还得安排后事,你看看还需要通知什么人,他的父母在哪里?”

是啊,还有许多事要做。我抬起头,擦干眼泪,用力的拍打额头,希望把自己拍的清醒一点儿,调整好声音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阿敏的父母。接电话的是阿敏的父亲,老人承受不了,听电话里的声音就知道,他已经崩溃了。然后打给周洲和魏然,他们也都说不出话来......

我拿起阿敏的东西走到章恺旁边,他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变化,冰雕一般。

“这是阿敏的,你看看吧。”我说。

章恺慢慢的回过头看我,灵魂出窍了一般,眼里没有一丝光华,许久才看向我手中,轻轻放开阿敏的手,接了过去,打开,径直拿起了那条项链。项链很长,泛着银色的光泽和鲜血的暗红,链子上有一枚素戒,和章恺无名指上的那枚一模一样,两枚戒指交相辉映,想必那是他们之间的信物。他紧紧的攥住,仰天叹息,面容惨淡。

“谢谢你,小雨,”他哽咽的说:“你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女孩子留在这里不合适,也不吉利。这里交给我,我会给他操办后事的,贺佳,你带她走吧。”说着,他站了起来,强打着精神。

“你说什么呢?阿敏也是我朋友,我留下来帮忙。”我坚持:“我告诉周洲了,他说马上来。阿敏的父母也通知了,他们说坐明天一早的飞机过来。”

“不过老人过来以后恐怕也帮不上忙,还得找人照顾,他的葬礼还得我们来办。”插话的是贺佳,原来他还没走。

章恺点了点头,神情凄然:“小雨你还是回去吧,明天再过来帮忙,我等周洲过来。”

我还要再说什么,他已经不再看我,只是低头看着阿敏,无限的眷恋和哀伤。

贺佳轻轻的拉着我的胳膊:“走吧,我找几个人来帮忙,放心吧。我先送你回去。”

也好,我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眼睛涩得睁不开。看看章恺和阿敏,转身跟着贺佳往外走。

“送我回学校吧。”车开出医院,我对他说。

他静默,没有说话。我看着路前方匆匆一闪而过的盏盏路灯,渐渐迷蒙。过了一会儿,听见贺佳清凉的声音带着迟疑:“章恺和阿敏,他们......”

我的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听到他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依稀明白他的意思,没有搭话。

“是吗?他们是、是那种、关系?对不对?”贺佳的声音带着试探,带着不确定。

我一下一下的用力眨着眼睛,仿佛这样就能让大脑转动起来,看着前方的路,费力的说:“我累了,我想休息,我想回学校。” 哭了两天,我的声音已经哑了。

车里又恢复了寂静,他把我送回了校园。

这一晚, 没有像前一晚那样不停的纠缠,但是我依旧没有睡着,可能是困倦到极度就会没了睡意,就像悲伤到极限反而没有了泪水和伤心。

每一个生灵都会结束生命之旅,我经历过许多的送别和永别,那可怕的空虚感觉终于又来到了我的身边。

又一次切身体会到:这世界,除死无大事!

阿敏,你的魂灵在哪里?在离去的刹那你在想什么?你可看到这凡尘间的许多人都在为你伤心、流泪、叹息......

临近破晓,我终于昏沉沉的入睡了,在昏睡中都知道自己在做梦,梦了许多人、许多事,纷纷杂杂,醒来后却都忘了。看到桌子的正中放着今天十点钟的火车票,走不了了: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更何况还有阿敏......

给周洲打电话,他说阿敏的灵堂设在殡仪馆,我匆匆的往过赶,已经有许多人在,周洲、楠楠、还有他们那一届的许多同学都在,魏然也来了,说是开了一晚上的夜车赶过来,阿敏的父母还没有到,已经派人去接机了。不见了章恺,周洲说他去了阿敏的公寓,收拾东西。

“你们忙了一晚上?”我问疲惫的周洲,吊唁厅布置得井井有条,有几个陌生人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不是,昨晚贺佳叫他们公司工会的人过来帮着张罗的,到底是经常操办这些事儿的人,办得周到、妥当。他没跟你说?”周洲答。

我愣了愣:“没有。”

魏然说:“这次贺佳帮了不少忙,用车用人的事儿,也就他有这个方便,以后好好谢他吧。”

我低头不语。

“去给他上柱香吧,阿敏最喜欢你......”周洲说着,红了眼眶,楠楠也低下了头,魏然看着阿敏放大的照片,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我给阿敏上了香,走近照片,仔细的端详他:照片里的阿敏端正而亲和,眼里一片坦荡,唇角微微上翘,略显不羁。黑白照片特有的明暗效果,带着回忆的味道,既温暖、又沧桑。我向他微微的笑,他仿佛也看着我笑。

阿敏,在另一个世界,你要多多珍重!

因为贺佳的帮忙,我们这些亲朋好友都没有被葬礼那些琐碎的事情烦扰到,阿敏的父母来了,痛不欲生,楠楠和我陪了他们两天,看着泪流满面的白发父母,无限憔悴。

十月九号的清早,是出殡的日子,我没有去,独自来到阿敏的公寓里,这是我见他最后一面的地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空空的房间,只有尘埃。

许多年后我们也都会变作尘埃,没有七情六欲、没有爱恨情仇、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也许这世界本身就什么都没有......

轻轻的掩上房门,走了出来,天空高远而彻蓝,这个城市已经是深秋了,北京呢?北京现在也是落叶满街,风声瑟瑟吗?

在门口,有一辆车在等我,下车的人是章恺的父亲,老人也憔悴了许多,他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是一点儿心意,这件事我有责任。并不是要用钱交换什么,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补偿,请你转交给他的父母,最好、别让他们知道是我给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了,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未来的日子里总会背负着这笔沉重的“债务”,毕竟阿敏的离去与他有脱不了的干系,收下这笔钱,也许他会得到一点安心。

我搭他的车到了定好的饭店,大家约好葬礼结束后来这里相聚。开席前,我把那张银行卡交给了阿敏的父亲,只说是阿敏在一家公司里入了股份,这是本金和分红,老人没说什么,颤抖的揣进上衣口袋里,放在了贴着心房的地方。他和阿敏的母亲跟大家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走了,说是要赶飞机,背影凄凉。章恺拿起车钥匙跟了出去。

这顿饭很沉闷,都没胃口,饭菜几乎没有动。

“小雨,贺佳怎么没来,他可是帮了大忙的。”席间周洲问我。

“不知道,可能是忙吧。魏然你什么时候回北京?”我含糊的答着,转移话题。自从那晚他送我回学校,就没有见过,他只给我发过一条短信:好好休息!

难道、我们、真的、“完了”?

“一会儿就走,晚上就回去了。”他是带车来的,行程自由。

我心念一动:“带我一起走吧,比赛明天一早就开赛了,已经没火车了。”

“那你坐飞机吧,又快又安全。”魏然说。

“可是要带的东西很多,飞机麻烦。”我找着借口。

魏然抬起头,仔细的看了我一眼,思忖一下:“也好,吃完饭去你那里拿东西。”

“周洲,你和楠楠结婚的时候我会回来的。”我对他俩说。

“我们的婚期推后了,等元旦再说吧,这个时候,没心情。”周洲说着,看了看楠楠,面带歉意,楠楠温情的微微笑了。

这时门敲了几下,服务生领着客人进来了,是----贺佳。

“对不起,我来晚了,有点儿事儿躲不开。”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坐在了一张空椅上,正与我对面,目光向我扫来,我慌忙低头垂眼看面前的杯盏。

周洲和魏然对他说了些感谢的话,贺佳淡淡的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我对他也有很多遗憾......不说了,都过去了。来,我敬你们一杯,为了你们之间真挚的友情。”说着端着酒杯站起来,于是大家都站了起来,共同举杯。他与我酒杯相碰的时候,我依旧垂着眼帘,只看杯中酒,贺佳的杯子却久久不挪开,我径自抿了一口,坐下。

“哎,小雨,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这么大一片淤青呀?”楠楠忽然问。

“没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磕了一下。”我慌忙拽了拽袖子,那天被磕的地方肿已经消了,但是青紫散了出来,很大的一片,直扩散到手背,外沿紫得发黑,中央发着橘黄色和绿色,阵势比肿的时候看上去还吓人,衣袖擦过都很疼。

为了掩饰这两天我都穿着那件袖子很长的毛衣,但是刚才互相碰杯的时候,还是被楠楠看到了。

“怎么回事儿呀你,这样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的,您这也就是人肉,这要是木头,早折了!”身边的魏然瞄了瞄我藏在桌子下的手,唠叨着。

“这两天事儿多,迷迷糊糊的。”我含糊的说。

“你这种状态明天怎么参赛呀?”楠楠略带担忧的说。

“没事儿,一会儿上车,路上摇摇晃晃,睡一觉就好了。”魏然边说着,边点燃了烟,烟味飘来,我呛得咳嗽了几下,他忙把烟掐灭。

“当啷”两声,贺佳的筷子掉在了地上,旁边的服务员连忙给他换了一双,大家沉闷的接着吃饭,因为魏然和贺佳都开车,所以都没怎么喝酒。

魏然忽然说:“小雨,你唱那首歌儿吧,就是你和阿敏以前最能唱的那首,《别哭,我最爱的人》。”

他呆呆的盯着饭桌,眼里闪着泪光,周洲也用手挡着眼睛。我清清嗓子,还是唱不出来,于是慢慢的背诵着歌词:“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

别哭,我最爱的人可知我将不会再醒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我的眸是最闪亮的星光。

是否记得我骄傲地说这世界我曾经来过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

不要告诉我成熟是什么我在刚开始的瞬间结束......”

话音落下,我已是满脸泪水。

人生的路要用很多年才能走完,可有时几句话就能概括。

阿敏:这首歌难道是专为你而做?怎会如此贴切?

我们呆坐许久,各自唏嘘着,感叹着。许久,周洲说:“好了,别弄得那么伤感,阿敏最讨厌这种腻腻歪歪的劲儿,各自珍惜眼前人吧!来,干了杯中酒,咱们回家,大家都不能喝醉!”说完饮尽杯中酒。

我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穿肠过腹,灼烫心肺,痛烈异常。

散场的时候,周洲和楠楠走了,我站在路边等魏然,他却和贺佳站在饭店门口不知在说着什么,看着他俩的侧影,我有些沉不住气了,招手打了辆车回了宿舍,先自行收拾东西。

魏然到学校接了我,在去北京车上,我犹豫了好久,还是问了:“你刚才和贺佳在饭店门口说什么呢,那么久。”

“没什么,我想和他在北京的分公司合作,找他注资。”说着,他打开了音乐,是钢琴曲,很轻柔,我晃晃悠悠的,真睡着了。路上过收费站和加油时,朦朦胧胧的醒了一下,接着又睡,虽然在车里睡觉很累,但我真的是困极了,眼睛睁都睁不开,醒来时已经进了北京,身上盖着魏然的外套,已经被我揉皱了。看看仪表盘,夜里九点多。

“累了吧。”我看着魏然,他开了近八个小时的车,一定累坏了。

“马上到了。”魏然专注的开着车,对我说:“怕吵你睡觉,把你和我的手机改成震动了,贺佳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没接,你看用不用回。你晚上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我怔了怔,说:“先回乐团对面的房子吧,我参赛的手续都在那儿,得拿上。”

“你和贺佳吵架了?”魏然忽然问。

我望向窗外的夜景,没有说话,魏然叹了口气,也沉默了。

晚上住哪儿?到参赛场地附近找个宾馆先安顿下来再说吧,这个季节的地下室都很阴冷,没法住。

到了楼下,我仰头寻找那个熟悉的窗户,黑漆漆的,里面的灯光以前都是我亲手打开的。

这个世界已经有太多悲剧了(改文后)

客厅里一切还是走之前的样子,我走向卧室,衣物和资料都在那里。卧室里黑乎乎的,伸手去探开关,手在半空中却触到了一片温热,好像是个----人!

“啊!”我猛的尖叫着往外跑。

“小雨!是我,别怕!”熟悉的声音响起,然后我被人一把拽住,揽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