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妙烟是被一阵惊惶的呼喊从梦里拽了出来,身上的被子被扯得一半都掉到地上,冰凉的寒意以及彻骨的痛意在瞬间充斥了全身,耳旁,是邵含雨带着哽咽的哭声,“妙烟,你好不好?”

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拽住了她的手,“妙烟,为什么他们不让我见你?”

舒妙烟忍痛睁开了眼,模糊的视线中,他正跪趴在床边,满眼红丝,苍白孱弱,那盈盈凤目中,雾蒙蒙一片。

真正是我见犹怜,楚楚柔弱。

明明知道他的关心是假的,明明知道她所承受的一切,罪魁祸首就是他,在面对这样揪心痛楚的眼神时,她还是心里泛起了酸楚,无可奈何又悲辛苦涩。

“含雨,你不知道为什么吗?”她轻轻叹了口气,静静注视着他的眉眼。

“妙烟,”他湿翘的长睫像是雨中彷徨的黑蝶,凄然无助又隐含着憧憬,“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相信你什么呢?”舒妙烟按住他颤抖的肩膀,有些吃力地坐起了身,千柳及时地往她身后添了个靠枕,以让她能舒服一点。

其实她原本睡得很香啊,看天色都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这会才觉得痛呢?怎么一看到他就痛了呢?

“相信……我是爱你的。”邵含雨用力地咬着嘴唇,卸去了面纱,那张容颜美丽而脆弱,直白却羞涩的宣告,似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令人移不开视线的魅惑。

是的,他是爱她的,其实她宁愿相信,这一刻他确实是爱她的。可是再深远的爱,又怎么禁得起这样性命筱关的摧残?

“那么,爱我又如何呢?”

邵含雨蓦地抓紧了她的手,只觉得心凉透凉透。她说,爱她又如何?

她的脸依旧清雅华贵,眼神温柔又聪睿,明明是金戈铁马的武将,却有着一副如此让人沉迷心醉的脸皮,自他第一次不经意‘救’了她时,他便一直在控制自己,不要爱上她,不要爱上她……

“原来,我的一片真心,于你来说已经分文不值。”他的声音哀切中含着乞求,不管旁边千安和千柳的注视,发了疯般的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的手臂紧紧地箍住她,像是抓住了大海中救生的浮木,那缠绕而窒息的温度令她下意识地偏过了头。

“妙烟,我要走了。”像是在佐证这句话真实性,他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些,声音却沙哑得令人不忍去听。“我和你单独说会话,好不好?”

是啊,他要走了。他该是知道她已经解了咒罢?那么,他就只有七天的性命了。

她生,则他死。

“千安,你们先出去罢。”舒妙烟轻轻地笑了笑,待两人走出去带上房门,这才回手拥住了他,像是看着一个任性的孩子,“那么,含雨,你要去哪里呢?”

她的声音低似呢喃,却温柔得像是三月的春雨,令他忍不住恍了下神,下意识又往她怀里蹭了蹭,“娘亲急事召唤我回府,我想,也许是她知道你已定亲的事情了。我曾答应她,如果不能做你的正君,就要接受她为我寻的亲事。”

“妙烟,我要走了,我放不下你,我该怎么办?”他不管不顾地堵住了她将要出口的话,柔软而清甜的唇,含着绝望的呼吸,主动地缠上了她。

舒妙烟闭上了眼,连微笑都觉得多余。

这样的借口,也好。

之所以要走,是不想让她看着他死罢?可他的任务既然失败,又当如何弥补呢?

他在吻着她,却激不起她的半点热情,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这样鲜明的一幕,让舒妙烟脑中腾起些荒唐感,一时竟觉得全身那些侵袭而来的剧痛都被忽略了。

“妙烟,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邵含雨对她的漠然似乎不觉,反而主动勾住她的脖子,迷蒙含情的眉眼里一片潋滟风情,呼吸因紧张而急促,“妙烟,你答应我,好不好?”

舒妙烟没有动,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浓得如同黎明前的暗夜,沉静而安寂。

“你说吧。”耐不住他在她身上越来越不规矩的动作,她缓缓开了口。

她不知道,为何他能一面对她身上如此明显的痛毫不关心,一面又那般信誓旦旦地宣告对她的爱,在这种时候,他不是坦白,不是告别,而是……挑逗。

他的爱,真正是‘与众不同’,而她——却隔了这么久才看清。

耳边响起他温软而缠绵的声音,郑重又认真,“这一生,我心里只有你,我不想和任何别的女人有牵扯。”

“所以,明天我要走了,我想……把自己交给你。”

“交给我?”舒妙烟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一字一顿,她低头认真而仔细地凝着他热切的眼神,竟一下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这七天忌食寒凉之物,忌男女情事,将军切记。”蟒仙的叮嘱她没敢忘,居然这么快就要面对了?

他果然,还是嫌她没死啊……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好想,好想。妙烟,你就答应我罢。”他卑微地伏在她的面前,嘴唇哆嗦着印在她手心,温热湿潮,却印得她心里一阵刺痛。

就连最后一点美好的回忆都不留了么……

“含雨……”舒妙烟微微笑起来,刚想推开他,却发现全身根本使上不半点力气,而一向柔弱病重的男子,此时正霸道而急切地撕扯着她的衣裳。

布帛的撕裂声,占有的低喘声,像是一根久崩而忽然断裂的弦,将舒妙烟心底仅剩的一点情份扯成了支离破碎。

“荒唐!”她使出所有的力气将怀里的男人扔到了门边,同时,一声‘砰’的猛烈破门声,一抹艳绝的身影风一般地冲了进来。

“邵含雨,你还要不要脸?”红影一闪,虞三公子身上的外衫稳稳地罩到了舒妙烟的身上,遮住了一床的春光。

死别心愿

邵含雨在一瞬间的茫然后,神情变得木然。清晨微朦的光线映入他的眼底,如雨雾里的光影,渐渐化作了灰烬。

“公子……”一道尖细的声音凄厉地响起,瘦小的棉棠像只愤怒的小兽般撞了进来。

“公子,有没有伤到哪里?她怎么能这样待你?”

他抖抖索地搀起坐在地上的邵含雨,看向舒妙烟的那一眼,是令人发怵的怨毒,“将军,你这样待公子,你可对得起他?两年来,他心里眼里只有你,最终换来什么?你向家主承诺的婚事呢?你说过要明媒正娶公子进门的呢?公子有他的不得已,你又为他考虑过多少?而这两年,若不是为了你,公子耗尽心血以血克……”

话音被邵含雨低弱的声音打断,他静静地看着舒妙烟,神情脆弱得像是冬雪里无助的寒梅,执着而美艳,“身份我不能选择,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另娶他人,所以……妙烟,对不起。”

他忽然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一步步挪到了她的床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你……不要和沈玠在一起。”

他眼里盈满了泪水,却努力咬着嘴唇让它不要掉下来,“希望你,在知道一切之后,可以成全我这个小小的心愿。”

舒妙烟阖眸不语。痛,有一种早已融在骨血里的眷恋,正在一丝丝地从血肉中剥离,痛得支离破碎,甚至忘了时间的流逝。

久久的沉默后,邵含雨垂下了眼睫。他嘴角那抹苍凉的弧度,慢慢弯成了一条线。

像是要看清她腕间的那道伤口,他颤抖着去撩开她的衣袖,手才伸到一半,却被千安、千柳两人警惕地一把拨开。

“呵……原来你已经痛得没有力气,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痛。”

他深深地看向那满眼疲倦的女子,叹息着转身,“我走了,从此以后,再不相见。”

彼岸流年曾相知,一腔痴情终成空。原来,不该有的感情,果然是不值得付出的。

故事的结局,他其实早已知晓,只是一直不愿去面对罢了。

而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去看门口的虞三公子一眼。连眼角都不曾。

舒妙烟靠在被子里没有动,不是不想动,也不是不想回应,毕竟是最后一面,就算有再深的恨,她也不愿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他难堪。

说到底,这是她和他两个人之间的事。

可是,她动不了。身上,痛得连每寸骨头都像要被辗碎,双手,每使出一分力气,都被千安和千柳二人轻易地摁了下去。

“主子,你养好身体才最重要,是非曲直,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乔安眉大步迈到床前,皱着眉安抚着她。

舒妙烟摇摇头,她只觉得,哪里都痛,痛得上气不接下气,也许下一刻,便会死去。

身上红色的外袍是虞三公子的,那刺目的艳红晃得眼晕,她哼唧一声,朝乔安眉使了个眼色。

乔安眉会意地将那袍子拿开,转手递到门旁的人手里,“多谢三公子,我家主子承蒙照顾,感激不尽。”

虞三公子随意地接过外袍,轻易便看穿了她的疏离,淡淡道,“将军请好好休息,我去准备马车,等下就出发。”

“这么快就走?”乔安眉诧道,“将军正痛着,不等一会吗?”

“将军要痛七天,事情却耽误不得七天,这是三殿下的意思。”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似乎方才急着踢门救人的不是他一般。

“三殿下重要,我们家主子就不重要了?”乔安眉摇摇头,这商家的作风,她还真是不敢苟同。他对主子好,大概也是看着三殿下的面子罢?

“好痛,男人真是麻烦,安眉啊,我好痛。”舒妙烟趴在被子里哼哼,“这么痛怎么走,让三殿下先走好了。”

“啊?她不是遇刺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说完又昏昏地嚷了一句,很不情愿地趴着被窝。

“两个时辰前就回来了。”乔安眉哭笑不得地关上门,掩住舒妙烟无理取闹的耍赖。她比谁都清楚,这主子越是表面没事,其实心里就越当回事,邵公子的事情……一日不解开真相,她怕是一天都不会安心。

而且,她从来都觉得那邵公子不是个省油的灯,走都走了,还说这么通不清不楚的话,明明是他害了主子,怎么听着倒像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那个小小的请求——不要和沈玠在一起,这个请求还真是好小……好小。

临死前最后一个请求啊……以主子的性子,不可能无动于衷。

可怜了,未来的当家主夫,怕是要受点磨难了。

————

一墙之隔的厢房里,邵含雨趴在桌上痛哭失声,直到两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才在棉棠的哄劝下换衣上妆。

“棉棠,我不要嫁人,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要让我不清不白的走吗?”

“主子,这是家主的意思,等回去后你和家主商量一下,也许她能改变主意,你一直不肯回府,只能让事情更糟。”

“可是,我不放心啊,你说怎么办,她居然盖着沈玠的被子,沈玠的枕头,那个蔓酒香枕是沈玠的宝,竟然就这么给她用了,他们还没有成亲呢,就用一个枕头,我不甘心,不甘心!”

“我就要把他的被子拉下来,我就要让她痛,想用蔓酒加蝎草止疼,我偏不,他倒是知道心疼她,我就不心疼,凭什么我为她做的她就不知道,凭什么他沈玠就这么轻而易举做她的正君!”

棉棠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失神的眼睛,心疼地咬了咬牙,“主子,我叫你把事情和她说清楚,你又不肯,现在家主和她那里,你两头不讨好,又何苦呢?”

“你叫我说什么?难道要我告诉她,我本来就是居心叵测接近她,只不过现在管不住自己的心了,才暗中帮她延了杀咒?就算告诉她又怎样?我都快死了,难不成还叫她不安心?”说到这里,邵含雨用力地将手边一根簪子摔向地上,玉石相撞,立时一断为二。

“我就要让她慢慢知道真相,虽然身份与她相对,我却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我要让她知道,沈玠才是我和她之间最大的阻力!”

“总有那一天,我要叫沈玠生不如死,连个死人都斗不过,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公子……”棉棠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丢下梳子抱着邵含雨号啕大哭起来,愁苦凄惨的悲恸哭声斥天动地,一瞬间便充满了整座院落。

舒妙烟正在喝水的手一抖,几滴温热的茶水溅出来,将新换的锦袍染上了几片氲氤。

——————

来时的队伍一分为二各奔东西,舒妙泉默不做声地看着这一切,走到舒妙烟的马车前问道,“妙烟,你可好些了?到底是什么病痛成这样?”

“没事,急症而已。”舒妙烟扶着额头,风掀起车帘的空隙里,正看到那抹绯色的身影,弱不胜衣,风华绝伦。

犹记得,当初被她救醒的那一刻,他也是这样站在门口,惊艳了月华,黯淡了流年。

其实,她是想过要与他恩爱携老的……

“主子……好不容易忍过了这会痛,先睡一会罢。”千安的声音低淳关切,将她从遥远的思绪里拉回,抬眸时,正对上舒妙泉若有所思的眼神。

“妙烟,我们下一站去南溪镇,路上可能要快些,你且好好休息。”舒妙泉慢悠悠地放下车帘,转头退了出去。

“听说你遇刺了?”舒妙烟对着她的背影问。

“呵,小事而已,”舒妙泉的声音和着阵阵马蹄,听得有些模糊,“应付惯了。”

舒妙烟也不再问。是啊,应付惯了,身为皇女,这种事情自然是司空见惯的了,又何必小题大做。

“主子,邵家家主求见。”才行了几步,车门外乔安眉恭敬的声音响起,夹杂着邵家家主凌厉响亮的语调,“镇南将军别来无恙,不知可方便见上一面?”

“我家主子身体抱恙,现在不适合见客,请邵家家主多担待。”千安直接回了一句,语气甚是客气。

邵家家主沉默了一会,倒也不勉强,只朗然道,“既如此,将军保重,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找邵某。亲家不成仁义在,哈哈哈!”说罢便策马绝尘而去。

舒妙烟歪着头,似乎正在想象邵家家主的模样。

还是那副淡定又慷慨的性情,当时遇上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人不像是个商人,心下便多了欣赏,如今这一时,竟觉得有些伤感起来,其实邵家,原本就不是商人那么简单啊。

唯一的亲生儿子将在七日后离世,她却能笑得这么响亮,这需要何等的心肠城府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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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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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妙烟在马车上坐了好一会,才发现这车根本就不是来时与邵含雨同乘的那一辆。富贵张扬的摆设,华丽繁复的纹饰,连被子和枕头都是昨夜在福来客栈里睡的那一套,想来应当是虞家的东西。

“府里的马车呢?”虽说这车上也备了她爱吃的糕点,陪在身旁的也是千安和千柳,可她总觉得有点不自在,可到底是哪里不自在,却也说不上来。

“主子坐一辆车不够吗?”千安板着脸在削苹果,发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比他预计中倒是快了一点。

废话,她一个人当然坐不了两辆车,可浪费总不好罢?“车子不见了,回去了父君要罗嗦。”舒妙烟嘀咕得很没底气。

“主子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小事来了?”一旁千柳不着痕迹地将车帘拉好,这车都走了这么远了,主子的眼睛总算是舍得从窗外收回来了。

“虞公子说,府里的车太显眼,还是虞府的方便。”

舒妙烟楞了楞,这什么时候起,虞三公子都成了这趟差事的主子了?那舒妙泉到底和这人什么关系,竟对他如此言听计从?

“好不容易这会不疼,我出去透透气。”她原本就习惯了纵马快驰,这陌生的马车装饰又让她憋得难受,真不如出去和玉狮子亲热亲热的好。

见她猫了腰出来,正在车前与虞三公子并骑谈笑着的舒妙泉诧异地回过头,表情一瞬间的僵硬后,她笑了笑,“妙烟,在车里闷得受不住了?”

“这秋老虎总算是过去了,还是外头舒服。”舒妙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你该不会是想念邵公子了罢?也对,来时成双,如今孤单,我能理解!”舒妙泉一副通透了解的样子,勒马跑到舒妙泉的玉狮子旁,爽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如同我与沈玠,十多年的情份,结果还不是佳人别抱,你和他不过才两年而已,过些日子总能忘了的。”

舒妙烟不由皱了皱眉,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面前提醒与沈玠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她与沈玠不过是名义上定了亲,但到底沈玠也是她未来的正君,这该算是明目张胆的挑衅罢?

可这人的表情,倒是诚挚得令人发不出火来。是该说她戏演得太好,还是说她欺定了她不会还手?

“说到你和沈玠,”舒妙烟慢吞吞地摸了摸玉狮子长长的鬓毛,很是为难地沉默了下来。

“怎么?你想问什么,我和沈玠之间是清白的,你莫要多想。”舒妙泉明显非常想和她讨论有关沈玠的问题,一句话说得极其暧昧,明显欲盖弥彰。

虞三公子青纱外的眸子暗沉如海,他极快回头地瞥了舒妙泉一眼,淡淡地将目光投向远处人影稀零的官道。

“妙泉,我好像有些日子没这么唤你了,还是小时候叫得溜口。”舒妙烟笑眯眯的夹了夹马腹,赶上与舒妙泉的马并行。

舒妙泉愣了一下,似是想到童年的趣事,脸上泛出几许怀念之色来。

“我可是一直叫你妙烟,是你和我见外,成天三殿下三殿下的,唉。”她语气颇为感伤,听上去隐有一丝遗憾。

“既如此,我也得说你几句。”舒妙烟忽然扳正了脸色,一本正经地直视前方,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你也是的,样样都出色,偏偏碰上沈玠怎么就脑子不清楚了呢?”

“什么?”舒妙泉脸色微变,“我怎么脑子不清楚了?”

“十多年的工夫,你和他之间还是清白的,你说是你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舒妙烟努力忽视头顶上绿油油的光芒,笑得不怀好意。

舒妙泉被一噎,眼底迅速地闪过一丝雷霆万钧的怒意,很快又恢复了温文的笑,“妙烟,你这是笑我呢,还是庆幸他没给你戴绿帽子?”

舒妙烟不是傻的,当然听出她这话里暗藏的锋芒,再三当着她的面谈论与沈玠的事情,她要是再不反击,这一路上怕是再也没日子过了。

“妙泉啊,我说你可小心点,这话要是暗卫传到皇姨那里去,你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难道你想说她老人家乱点鸳鸯谱,指个不清不白的男人给我?”

队伍里肯定是有皇上那只老狐狸派来的暗卫,虽说皇家暗卫是不可能乱嚼舌根子的,但以舒妙泉和太女目前的形势来看,她可是一句话也输不起的。

果然,舒妙泉的脸在一瞬间变了颜色,很是勉强动了动唇,“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母皇如此器重你,才会将玠儿指给你……”

“咳,玠儿可不是你叫的,”舒妙烟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阴冷,只一瞬,又恢复了笑容,“他未入我安亲王府前你尚可开开玩笑,如今既已是我的正君,你便要顾及他的名声才是,我有时可真怀疑,你当真喜欢他?喜欢到在他未来妻主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示他的不清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