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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暴风雪来得猛烈。

元旦假期一过,沈暮回到学校上课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对她指指点点,她心里隐隐猜到些什么。果然,经过布告栏的时候,那一副巨大的海报彻底实现了她长期以来担心的一幕。

海报上的照片应该是元旦晚会那一晚,因为画面里正是她与林冬绪相拥在漫天的大雪里,如果没有旁边那几个巨大的字体,她都要以为是某部电影的宣传海报了,拍的可真唯美,一点儿也不像偷拍的。

旁边醒目的字体写着——到底是学生勾引老师,还是老师潜规则学生?

又有一行小字写着——B大接连出现禁忌师生恋,家长送孩子来读书,真的可以放心吗?

沈暮笑了笑,没想到这一刻终于来到的时候,她反而不害怕了。

还没回到宿舍,沈暮就在门口听到马倩倩扯着嗓子破口大骂:“靠!我问候他全家!师生恋怎么了?怎么了啊?碍着谁了啊?又没偷又没抢又没嫖又没坑!你妹的老娘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干的,谁那么无聊看不惯人家谈恋爱啊!”

沈暮推门进去:“喂,你小声点,楼梯口都听到你的破嗓子了。”

徐蕙、钱周也都在,马倩倩说:“我们三个商量好了,准备给你辟谣,联名上书,学校要是敢处分,我让我爹把学校给轰了!什么赞助费啊,游泳馆、体育馆直接拆!”

徐蕙和钱周显得很无奈,一副“我们根本劝不住她”的表情。

沈暮解开围巾,轻松的说:“不用这样,这次不像之前那女老师和男学生,我又没怀孕,也没闹出什么特别难看的事情,就是跟个老师谈恋爱而已,校规又没说不让跟老师恋爱。这次很明显,有人恶意整我们,虽然不知道他目的是什么,但也没必要怕,跟校方沟通清楚就行了。”

“你很淡定啊,是不是林老师跟你说过什么,打过预防针?”徐蕙说。

沈暮想起了那一个晚,笑了笑说:“算是吧。不过说是这么说,我也肯定不会放过贴海报的那个人。”

“我猜是林老师的爱慕者干的。”钱周分析。

马倩倩又叫起来:“肯定是!只有女人才会干这种事情,心眼小,嫉妒心强!”

她们都在猜想是谁,沈暮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名字。

“辛乐琪!”沈暮几乎是和马倩倩同时开口的。

会是她么?

很快沈暮就被传召去了教导处。沈暮有点紧张,大冬天的手心里都是汗,可是一想到林冬绪,她又觉得好受一些了。

抵达教导处的时候,林冬绪已经在那儿了,她敲门进去,就听见主任对林冬绪说:“你的小女朋友来了。”

沈暮听见这个称呼,不禁愣了一下,林冬绪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抬手揽住她的腰,她便倏地脸红了,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主任笑起来,对沈暮说:“沈暮啊,今天叫你来呢是跟你说说这个商议结果。这事情不好说,没个对错,社会已经发展了么,我们也不能遏制人性,撇开老师跟学生的身份,你俩就是最平常不过的情侣,但是这件事情有一点不好处理就是,在外的家长不那么想,因为海报的关系吧,不少家长都开始跟学校提意见了。之前也有一对你们这样的,我们处理的很严肃,人家是老师怀孕了,还偷偷给学生开后门通过考试,情况比较严重。你们…”

他说着,带着疑问看了看他们。

沈暮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们没有。”

主任又笑了笑:“别紧张,一看你就没怀孕嘛。况且沈暮同学在校一直表现优异,没有走后门的必要,是吧?介于舆论压力,我们的处理结果是,林冬绪老师停职。”

沈暮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又闭上了嘴,她一只手紧紧攥住林冬绪的衣服,心里闷闷的很难受。

“等到跟家长解释清楚,风头过了,林老师就可以复职了,这只是时间问题,沈暮同学你就不要太担心了。”主任安慰道。

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可还是忍不住想哭,跟着她就眼睛就红了,不说话,只是沮丧的点点头。

主任叹气:“看看看看,我都说不要担心了嘛,林老师啊,赶紧哄哄你家小女朋友,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嘛。”

林冬绪握了握她的手,说:“麻烦主任了,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主任推了推眼镜,忙点头道好。

走出教导处来到办公楼一楼,林冬绪看了一眼楼外,停下来摸摸她的头发说:“你先回公寓,我还有事情。”

沈暮手快的抓住他:“不要。我要跟你一起。”

“你确定?”

沈暮点点头,她看了看外头人来人往的校园,伸手握住他:“我不怕的。”

林冬绪牵着她往外走,迎面而来的人群里有些没有在意他们,有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小声讨论起来。沈暮只是抱着他的手臂,从容不迫的跟着他的步伐坚定的向前走,就像最普通的情侣那样自然、亲密。远远看起来,他们是很般配的。

曝光在众人的非议之下原来并没有那么可怕,沈暮从没有像此刻这么安心,她相信身边这个男人,相信他能够带给她所有的期盼与幸福。

晚上,林冬绪在书房里忙,沈暮便一个人去超市买了些蔬菜鱼肉回来煮。直到屋子里飘来诱人的饭菜香味,林冬绪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吃饭时间了。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到餐厅,正好看见沈暮系着围兜低头尝锅里还没煮好的菜,他心里一动,走到她身边:“去买菜了怎么不叫我一起?”

“不麻烦你陪我了,你们男人又不喜欢买菜。”沈暮笑笑。

“快去洗手,可以吃饭了。”沈暮推着他去洗手间。

沈暮炖了锅鱼头,又配上蔬菜,弄了个鱼头锅,冬季里吃火锅最适合不过了。热腾腾的雾气袅袅升起,隔在两人之间,熏的沈暮睁不开眼睛。

她捧着个饭碗换到林冬绪身边,笑呵呵的说:“这会儿能看到你了。”

“你忙了多久了?”林冬绪问。

“一两个小时,怎么了?”

“这么久就弄出一锅东西?”

沈暮扬眉:“嘿,你什么意思啊?嫌弃我了是不?那你自己来了,看你能不能一两小时炖了鱼头配好作料还洗这么多菜。”

“哪里,我夸你呢,我媳妇儿最能干了。”林冬绪笑起来。

沈暮咬着筷子嗤嗤笑着,转了话题:“冬绪,这事情闹这么大,就只是把你停职处理,学校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

“你不要想的太复杂,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所以你的意思是给主任钱了?”

林冬绪略略点头:“与其说是给主任,倒不如说是给学校,他只是顺便在里面捞点油水。我答应给学校捐一栋新宿舍楼和实验楼。”

“哇,你好有钱。”沈暮打趣。

林冬绪配合她:“恩,以后别工作了,我养你。”

“不好,我以后会比你更有钱的,我养你。”她说完自己先笑起来,越想越开心,未来还是值得憧憬的。

沈暮想起来什么,若有所思的说:“不知道是谁那么无聊,做出贴海报这种无耻的事情,被我查出来他就完蛋了。”

林冬绪抿了抿唇,沉声说:“暮暮,我知道是谁做的。”

沈暮怔住,问:“是谁?”

“是远城。”

有时候人会在一瞬间因为某一件事情而讨厌一个人,可是再想来的时候又会觉得其实没什么不可以原谅。谁没有愚蠢荒唐过?

沈暮在这一瞬间就脑子充血,觉得林远城是一个极莫名其妙的人。她放下筷子沉默了,心里千丝万缕的不舒服,像是被沉溺进大海,铺天盖地的沉闷掩面而来,一点一点向下跌落。曾经她信任的人,喜欢的朋友,竟然对她做出这种事情,这不是闹着玩,这是背叛。

两个人大概沉默了十几分钟,沈暮起身拿了包到玄关穿鞋,说:“我先回去了。”

林冬绪蓦然走过去制止她僵硬的动作:“他不会在家的,别回去,这事情我会处理。”

“处理?处理什么啊?你不是已经处理完了么!因为你放纵他的任性,所以结果就是你受到惩罚他逍遥法外。为什么?因为他就是仗着你的疼爱,欺负你不是他亲哥哥!”沈暮甩开林冬绪叫起来,她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无处可发。

她在气头上,林冬绪并不跟她辩论,只是温柔的抱住她:“我们不生气好不好?先把饭吃完,吃完饭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好不好?恩?”

林冬绪顺着她的脾气哄着她,软声软语,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刻更加沉缓动听了。沈暮用脑门磕他的肩膀,轻轻哽咽的说:“他们…他们凭什么欺负你?”尾音微微向上,拖沓着残留着变调的声音。

忽然间林冬绪觉得一股酸涩冲上鼻子,他竟想要流泪,心里划过暖流,便更加用力的拥紧怀里的人,汲取她的温度来填补他二十多年来空虚寂寞的心。

过了一会儿,沈暮轻声问:“会不会弄错了?不是远城,会不会…”

他知道她深深的失望了,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残酷和戏剧,不管是校园的监控还是打印海报处的监控,画面里的那个人分明就是林远城,林冬绪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出凶手。他知道,林远城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知道真相,他甚至还对摄像头摆摆手打招呼。

林冬绪用沉默回答了沈暮那一丝的期望,她闭上眼睛,一颗心沉了下去。

林冬绪被停职的消息并没有传到林家,别墅里还是一片平静,只是林安国总抱怨,为什么远城好几天都没回过家了。而沈暮近日来过的还算不错,林冬绪每日接她放学回公寓住,马倩倩都骂她最近重色轻友了,还打趣,问他们是不是每天都做?

沈暮眼皮都不抬一下,淡定的说:“偶尔。”

结果宿舍的姑娘们集体哀嚎,徐蕙大叫:“沈暮你不纯洁了!我交的男友最多为毛我还是处?不行不行,今天得去找人破瓜!”

她们不会知道,她基本上每天都被折腾到很晚。林冬绪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大部分时间都跟她呆在一起,她在看电视,他没一会儿就从书房里溜出来跟她一块儿看电视,她嫌烦,让他回屋工作去,他就笑笑说,都做完了。沈暮真觉得他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明明就很多工作,但还是想陪着她,等她晚上睡了,他才又回书房继续工作,有时候甚至熬通宵。

而学校里,林冬绪连着几个礼拜接送沈暮,大家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有些低年级的小女生还会很羡慕的叹息:“林老师好贤惠啊,对女朋友真好!”

这件事情就像一阵疾风,吹过去也就过了。

再见到林远城,已经是年三十的晚上了,一屋子人围着吃年夜饭,就属林远城最沉默。

林安国问他:“听说你出去旅游了?”

林远城点头:“期末作业需要,去采风了。”

“以后多回家住,少往外面跑。”

林远城说:“家里那么多人陪你也不差我一个。前几个月我在外面买了间公寓,已经装修好了,大概春节过后我就会搬出去。”

本来热热闹闹的别墅一瞬间变得静谧无声,林远城轻浮的勾唇淡淡而笑。几秒过后,林安国蓦然站起来,砰地一声,椅子随之倒地。林安国冷冷盯着他,冷笑道:“你一辈子都别回来了!”

林安国压抑着怒气回楼上,秦玉叹了口气,打起圆场:“别管他别管他,我们吃我们的。”她给林远城夹菜,又说:“远城哪,一个人在外面住注意安全,得空的时候还是回来看看你爸爸吧,你失踪的这么多天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林远城眼神有一瞬的放空,末了,他扯扯唇:“你们慢用,我回房了了。”

几分钟之内,饭桌上只剩下沈暮、林冬绪和秦征了,秦玉扒了两口饭,也上楼去了。

沈暮整顿饭一直在打呵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秦征深深叹气,对林冬绪说:“我说你能不能节制一点,看把我姐累的,大过年的一点儿都不喜庆。”

沈暮一口汤喷出来,抬头狠狠瞪了秦征一眼。相比之下而林冬绪显得就淡定许多了,他神态自若的盯着沈暮,抿唇淡淡而笑。

三个人吃完年夜饭靠在沙发上看春晚,沈暮坐中间,林冬绪和秦征坐两边。

“姐,去弄点水果来。”秦征扭头对沈暮说。

沈暮扭头看向林冬绪,嫣然一笑,那表情就像在说:亲爱的,去弄点水过来。

谁知林冬绪缓缓把目光移向她,吐出几个字:“还不快去?”

沈暮气的要吐血,这俩大爷今天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沈暮咬牙切齿的切水果,一刀下去橙子啪的成两半,忽然身后伸出来一只手,沈暮一愣,迅速的拍掉那只手,头也不抬的继续切水果:“一下都等不及么,林冬绪你最近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说完,沈暮身后久久都没有声音,她这才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那人竟是林远城。她的笑容顿时消失殆尽,没有再理他,而是默默转回头切水果。

林远城僵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心里一紧,露出了苦涩的笑,他自嘲的摇了摇头,她眼里只有林冬绪,永远都看不到他,她不会知道他并不比林冬绪爱她少,甚至对她更加纯粹,更加坦率。

沈暮知道他还在身边没有离开,她浑身都不自在,放下刀,转身看着他:“要吃水果自己切,冰箱里面有很多。”

“气急败坏了么?我只不过站在这里几分钟,你就不自在了。”他玩味的笑笑,沈暮看在眼里极为不舒服,她不愿意他们之间变成这样,心里酸涩。

沈暮说:“那件事情我不怪你,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跟冬绪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学校里。”

林远城瞳孔骤缩,问:“你为什么那么相信这件事就是我做的?就因为他跟你这么说?你难道不会…不会质疑一下么?”

沈暮冷笑,质疑,她确实质疑过,可那又怎么样,结果一样令她失望,她心里堵着一口气,一句锋利的话就这样说出口:“有必要么?事情就是你做的的,这就是事实。”

林远城下颚绷紧,明知自取其辱,还…他沉默了一下,问:“不愿意再理我了?”

“不愿意。”沈暮要将怒气全部发泄出来,她一字一顿,决绝的吐出这三个字,末了,她捧起果盘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林远城闭上眼睛,这是他自找的能怪谁呢?事情确实是他做的,曾经林冬绪来质问他原因,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如果你能做到保全她,我认我输的心服口服。可如果你不能将她保全,可不要怪我倾尽一切将她抢过来。

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月,林冬绪确实做到了不让沈暮受到一丁点的委屈。此时便是他放手的时候,不是么?

他很清楚,他只不过要给自己一个必须放手的理由。他把自己逼到绝境,他亲手建立了沈暮对他的厌恶,他怎么能还不放手?

林远城颤抖的吐出一口气,算是解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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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寒假沈暮再也没见过林远城,日子过得很平静,下过几场大雪,她会和林冬绪、秦征还有齐欢颜在小区里打雪仗。

沈暮专打秦征,秦征嗷嗷直叫,骂她有了男人不要弟弟,齐欢颜也专打秦征,理由便是期末考试没给她抄答案。这个时候林冬绪就会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的很高兴,沈暮趁其不备,一个转身把雪团砸向他,却被他灵巧的躲开了。

沈暮大叫一声,赶紧溜人,林冬绪手长脚长一下子就逮到她了,然后把她揉进怀里,随手捞起一堆雪抹到她脸上,冻得她啊啊尖叫。她委屈的要哭,气他欺负她,林冬绪就会用温暖的大手贴在她的脸颊上,低头狠狠的亲她一口。

秦征和齐欢颜都很无语,在旁边抱着手臂盯着这两个人打情骂俏。

沈暮不好意思了,从林冬绪的怀里跳出来,骂他越来越像个顽皮耍赖的小孩。

他们乐此不疲,整个寒假过得非常愉悦,沈暮连同着那件事情,将林远城渐渐淡忘。

大三下半学期开学,沈暮接到一个令她高兴很久的消息,林冬绪可以复职,继续在她们专业授课。

学期第一节《新闻评论》课,当林冬绪站在讲台上时,底下传来一阵欢呼,有同学抱怨:“老师啊,你看你谈个恋爱就把我们抛弃了,那个张老师教的很烂啊!”

林冬绪抿唇笑起来,说:“也要允许老师先把个人问题解决掉,再来一心一意教你们啊。”

底下的同学“矮油”叫的的暧昧。

沈暮仰视着台上这个男人,心里满分都是欢喜。

他的笑容永远是那么温煦,他如寒冬的一缕阳光,在不经意间他已温暖你整个世界。她爱他,景仰他,心疼他,什么时候她的世界里除了他便容不下任何人了。她曾想过,如果爱上一个人,为他迷失了自己总是不好的,但她不知,此时的她,渐渐迷失了自己。

下课的时候,某个调皮捣蛋的同学大喊:“老师怎么不让课代表同学去下办公室培养感情啊?”

底下哄笑一堂,沈暮倏地脸红,尴尬的想要偷偷溜走,却被马倩倩拖住,喜滋滋的看笑话。

谁知林冬绪淡淡一笑,正经的说:“大概没时间跟课代表培养感情,我要陪女朋友吃午饭。”

“哇哦——”一阵羡慕。

沈暮哭笑不得,只能远远的瞪着他。

又有人打趣:“老师快把你女朋友领走啦,酸死人了!”

林冬绪扬眉,收拾好书本夹在腋下,望向沈暮笑了笑,声音犹如天籁般低缓,他说:“沈暮,自觉一点,还不过来?”

某女羞得真恨不得一块豆腐撞死!

这一个学期过得飞快,第一是因为重要的专业课比较多,第二是因为暑假一开始就要实习了,此前沈暮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论是心态还是专业。

转眼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沈暮捧着杯奶茶坐在林冬绪的办公室里昏昏欲睡,她盯着专业书,没看几行字就打了个呵欠。

窗外的枝叶生出新芽,繁茂的叶片半掩着窗户,温暖的阳光从纵横交错的缝隙中洒进办公室,染了她一身的暖橘色。窗户半开着,徐徐飘进来夹杂着花香草香的微风,醺的她浑身软绵绵的,连林冬绪进来了她都不知道。

她就忽然听到有个严肃的声音叫她:“沈暮——”

她一愣,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喊:“到。”喊完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林冬绪已经笑到不行,露出他洁白的牙齿,眼角都有细细的纹路了。

沈暮讪讪坐下来,嗔道:“不准笑!”

他走过来看了看她面前的书本,摸摸她的头发:“怪不得反应这么大,真难得看书看这么认真。”

她又打了个呵欠,从课本里抽出一张纸来,“我刚刚写的评论稿,你帮我看看。”

林冬绪低着身子,一只手肘抵在桌面上,一只手搭在沈暮的椅背上,细细看起来。他离她极近,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沈暮渐渐把目光移向他俊朗的脸庞,他的睫毛很长,微微卷曲,眼角有几条细纹,鼻子非常挺拔,笔直的像一尊雕像,薄唇微启,偶尔抿一下,勾起一道浅浅的弧线,嘴巴下面还残留着细细的胡渣,她想起他很爱用他的胡子蹭她,扎的她生疼可还是很喜欢,最后她的目光移向他凸出的喉结,她一直都觉得男人最性感的地方就是唇和喉结。

忽然,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脑袋上方响起他沉缓的声音:“沈暮。”

沈暮回神,“啊”了一声,懊恼自己刚刚竟然无意识的发起花痴。她傻傻的抬起头,却迎来他低头一个深吻,他的舌尖划过她的唇线,跟着咬住吮吸起来,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松开牙关,他就这么伸出舌头长驱直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放开她,指腹擦掉她唇上的水渍,轻声说:“回去睡一觉吧,瞧你人都傻了。”

沈暮咬了咬红肿的嘴巴,嘱咐道:“那你别忘记帮我看作业啊。”

“老是让我帮你看作业,你得给劳务费。”

“林冬绪!再废话就给我回家跪搓衣板!”

“…你舍得么?”

“…”好吧,确实舍不得。

沈暮回宿舍蒙头就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她恍惚听到谁在厕所里吐,然后徐蕙和钱周就回来了,她们俩大概从图书馆回来,手里捧着一堆资料摞在桌子上。

徐蕙喘了口气说:“哎,今天宿舍人到齐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