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每个人用想的就吓得全身轻颤了。

马氏惨叫了一声儿,不过她的肩膀上并没有出现血迹。

兰初盯着马氏:“这一次不是用有针的那一面,可是下一次、或是下下次却难说了。”

马氏的脸苍白如雪,嘴唇都抖得不成样子了;她对着红锦不停的叩头:“大姑娘,奴婢有眼无珠,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不该害大姑娘您的,大姑娘您大人大量,饶过奴婢吧。”

不知道何时兰初手中的针板落下来时是针尖向下的,这让马氏更惧怕。

听春雪说是一回事儿,亲眼看到是另外一回事儿;虽然兰初手中的针板并没有烧红,可是就这样挥舞起来,就吓得屋里的婆子丫头胆子快破了。

有那往日欺辱过红锦的丫头婆子,吓得腿软泪水都掉了下来:直到这一时,她们才真真正正的把红锦当成了凤家的主子,而且还是那种不要招惹的主子。

红锦让兰初如此做,就是要威慑宁氏的人,就在宁氏的面前威慑她的人。

宁氏对马氏手下留情,并没有认真打马氏红锦知道,满屋子里的人包括宁氏的人都知道;现在,红锦当着宁氏的面儿让兰初动手狠狠的打了马氏,就是向宁氏的人表明:如果有谁敢来加害于她,就算是在宁氏面前,她想要教训那人就教训那人——谁也保不住她!

五十四章夺权(二)

本章节由落地回眸为您手打制作

红锦打马氏是什么意思,不止是宁氏的人知道,宁氏本人也知道;所以她的脸色变得有些发青,却也只能端坐着不动,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要如何说?她根本就一个字都不能说——这才是让宁氏难受的地方;红锦一进来就打了她的脸,不过那时并没有当着她的面儿还好掩饰,但是现在红锦就在她眼前,命人打了马氏,她却偏生不能说一个字。

宁氏这口气憋得她要吐血了,一张脸由青转紫,涨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兰初一连打了马氏几针板,都没有用针的那一面;屋里的丫头婆子在那“啪啪”声中都变了颜色,宁氏只能咬着牙挺着,因为她知道她不能喊停。

她明白红锦一定是在等她喊停。

红锦看宁氏不为马氏说话,心下冷笑了一声儿:要的就是你不说话!她给了兰初一个眼色,兰初狠狠的用正面把针板钉在了马氏的身上:“你弄出来的恶毒东西,还是带在你身上的好。”

红锦此时忽然点头大声道:“好,兰初这句话说的很好!你说是不是,夫人?”宁氏没有开口,她只是喘气喘得有些急。

四娘看了一眼宁氏开口:“好,恶人就应该如此,不然还真以为天下的善良之人好欺、可欺。”

“好!兰初这丫头说得好,四姐姐这话说得更好!你说是不是,姐姐?”五娘笑吟吟的看向宁氏。

宁氏的一张脸再次由紫转青,她真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红锦看着她,又问了一遍:“夫人,你说好不好?还是夫人认为兰初和四娘说得不对?”宁氏连喘了几口气,她感觉心口传出了一阵一阵的闷痛;再气,她眼下也只能点头挤出三个字来:“说得好。”

她再不答,红锦会说出什么话来她想也想得到。

宁氏气得心疾要犯了,她被逼说出了三个字来,也知道她的威信在今天被红锦打掉了很多;只看屋里的丫头婆子们没有一个敢出声喝斥红锦、维护她这个主子就知道了。

红锦逼出了宁氏的话来之后,便不再理会她,反而让兰初过来把自己手上的一只镯子给她;兰初并没有推辞很痛快的收下了。

“夫人都夸你了,我这个做主子的也不能太小气,不过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镯子你戴着玩儿吧。”红锦的话无疑又打了宁氏的脸。

宁氏又喘了几口气,微微偏脸不看红锦,免得自己当真被气得心疾复发也只落得自己难受罢了。

红锦赏完了兰初,五娘也自头上拔下一支钗来给了兰初,还拉着她的手拍了几下,让她无事常到她的院子里走动;看得宁氏又是一阵气血翻腾。

四娘直到此时才淡淡开口:“我看你这丫头很顺眼,我是个无福之人,不知道你可愿意认我做个干娘?”

宁氏听了猛然转过头来:“四妹妹,此等大事儿还是要等老爷回来…”

“等他作甚?我自认我的女儿,同他有什么相干?”四娘的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一丝起伏;可是把宁氏气得猛的再转回头去:“随、随你。”

红锦原本没有想到四娘有这出,不过想到兰初如果攀上四娘石氏也不是坏事,只是不知道兰初的心意如何,所以她并没有点头同意此事。

听到宁氏反对,兰初看向红锦轻轻点头,示意她愿意;红锦便道:“兰初,四娘看得起你,你还不过去叩头?”

兰初这个头一叩,石氏便成了她的干娘,并不是义母,这还是有区别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兰初的身份已经同一般丫头不同了。

四娘表明,如果有人要害兰初,她是第一个不会答应的人。

宁氏只能努力镇定自己,她不能在容连城面前失了分寸,落下话柄。

容连城偏在此时平淡的加了一句:“四夫人喜得干女儿,我这里却没有备下贺礼,回头一定厚厚补上。”

宁氏还能怎么样,只能强咽下这口气:谁让她凤家惹不起他容家呢!她第一次有了要把容家踩在脚底下的想法,再也不是原本一直想要借容家光的心思了。

五娘和四娘都无事人一样看了红锦一眼,然后各自都闭上了嘴:应该说话的时候,她们是一个字也不会少说。

红锦见兰初事了,便看向了依然没有吐口的马氏;红锦眯着眼睛盯着她,一直盯着她并不说话,也不笑也不怒,只冷冷的盯着她,盯得马氏全身都冒冷汗。

马氏知道红锦要处置自己了,她几乎要忍不住看向宁氏,最后还是忍下了:这是她唯一的活路,不能再失去了。

她知道宁氏不会放下她不理的。

红锦看了马氏半响后,还是盯着马氏淡淡的道:“夫人,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个恶奴?我可是依着礼把这个恶奴带回来给夫人您处置,相信夫人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的,是不是?”

马氏不吐口,车夫等人@@得了宁氏的亲口吩咐,无凭无据凤德文又不在家——就算凤德文在家也不会为红锦主持公道,眼下根本不可能除掉宁氏。

可是红锦却要宁氏亲自说了处置马氏的方法来,这才是真的能让跟随宁氏的人寒心。

宁氏倒是料到了红锦的话,她再料不到就真是白做了这么多年的凤家大夫人:“此等恶奴狠狠打上二十板子,卖作苦力奴让她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红锦看到马氏打了一哆嗦之后收回了目光看向宁氏:“夫人,这样罚怕有些不妥吧?”

宁氏没有想到红锦如此不依不饶,这已经是最重的责罚了:“锦儿,这恶奴虽然该死,不过要打死她却还要官府定罪才可以,不然我们到时反而要担上罪名儿的。”

红锦轻轻点头:“夫人说的是,这恶奴如此狠毒,所行之事令人发指,就如夫人所说十分该死;我们倒真是不便打杀了她,只是就此放过她,以后再要有人如此这般来害我,或是害府中的兄弟姐妹们,唉——!”

宁氏闻言脸色再次转成了青色,看了一眼马氏后咬牙道:“来人,把这些恶奴都给我送官!”

她知道红锦在逼她开口,可是她不得不开口,不然被容家怀疑是她指使马氏害红锦,到时她就等着被凤德文休回家,然后嘛,她一定会被父亲赶出家门的。

“锦儿认为如何?”宁氏到底这一口气实在是难以下咽。

红锦淡淡的道:“一切全凭夫人做主。”四两拨千斤,红锦轻轻的挡了回去;是你宁氏把马氏送官的,此事板上钉钉,宁氏你想反悔可不成。

宁氏吸了一口气,唤道:“唤旺财来…”

红锦打断了她的话:“要送官让旁人去吧,旺财大总管我找他有点事儿,还是留在府中为好。”

宁氏闻言看了红锦一眼,心下在想她找旺财会有什么事儿:“可是官府那里总要有人去的,一般的长随却不太好;这要让谁去好呢?”

她心下却在转着念头,送了官也好,她会使些银子让知州大人网开一面,到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马氏来;到那时,只要暗暗让她的人看到马氏,自然人人都会归心的。

想到此处她心中冷哼了一声儿,要破你凤红锦的一点小心计还不容易?等到老爷回来大事一定,到时我再和你好好的算算帐。

马氏虽然哆嗦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拼命求饶,只是象征性的叫了两声之后便好像认命了:红锦等人当然知道宁氏的出身,送官?和送到宁府有什么区别?

此事,在红锦他们回凤家之前已经商量过了,自然不会让宁氏得逞。

花明轩此时起身,微微欠身道:“正好我今天有事儿要拜访城中的知州大人,这些恶奴我就为凤夫人带过去吧。”

花明轩这个拜访的借口可是差劲之极,或者说是花明轩根本不在乎什么借口,根本就是要去和知州那里关说马氏一事。

宁氏听到之后脸色微变,当然知道花明轩的用意是什么;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那边五娘已经起身福了下去:“那就麻烦花公子了。”她代宁氏答应了。

花明轩还礼并扫了一眼宁氏:“五娘客气,无妨。我和浩宇可是过命的交情,现在又一同开了铺子谋口饭吃,帮这点小事儿算什么呢。”他的话中有话,宁氏听得脸色微变。

说完花明轩对着厅上众人一拱手,又对胡正豪点点头转身就向厅外行去;五娘连忙吩咐婆子们押着马氏等人跟上,根本就没有给宁氏一丝开口的机会。

宁氏冷冷的看了一眼五娘并没有说话,任由马氏被带走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把事情揭过去,其它的事情到时再设法吧:就算有花明轩在,知州那是个贪财的官,要保马氏一命也不是很难的事情,只是要多破费些银两了。

让她心中生出几分不安来的,是花明轩话中的意思:花明轩应该看不上这城中的生意才对,说谋口饭吃的话当然不能当真——可是警告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有人破坏他的饭碗,他就要不客气了。

世家子弟做事向来很有分寸,他们不会随便在外树敌:不然也就不会有传承几百年的世家大族了;可是花明轩却表露出了十足的敌意,他要做这样的事情不怕被家中的长辈们责罚?

宁氏想不通,所以她的心思有一半儿转到了花明轩的身上,还有一半儿却在思索着怎么救马氏,到父亲那里要如何说话等等:因为她认为事情到此就算是结束了,剩下是她的善后,同红锦等人无关。

就在她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的时候,却没有想到红锦并没有就此罢手,她又开口了;听到红锦开口,宁氏的心口好像有些隐隐作痛。

五十五章夺权三(祝似水流年书友生日快乐!)

本章节由落地回眸为您手打制作

红锦开口了,依然是不依不饶的语气:“夫人,那马氏既然已经送官,可是旺财大管家要怎么处置?如果没有他,马氏能让车夫等人如此听话嘛,此人怎么能让他逃过罪责。”

红锦的话中并没有掩饰她要乘胜追击的意思,她就是要趁现在拿掉宁氏的左膀右臂,夺了宁氏在凤府的一部分权力。

宁氏的脸上闪过青色:“此事应该同大管家…”她没有想到红锦所说要找旺财是这样的事情,听完红锦的话,她因为生气心真的开始有些轻微的疼痛。

失了马氏,她不能再让红锦把旺财借此机会除去,换上五娘的人:她知道,红锦是没有人可以做府中大总管的——这个位置,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做的,至少是个能压得住府中仆从们的人。

“姐姐,你说对了!大姑娘的话可是很有道理,马氏一个内宅的婆子,哪里能指使得动二门外的人?人人都知道,此事和大总管怎么也是脱不了干系的。”五娘打断了宁氏的话,没有让宁氏说下去。

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五娘当然不会放过;她和宁氏斗了这么多年,早就想除于旺财、马氏这一对夫妻:她虽然做不到正房夫人,只要能做个有实无名的凤家主母她就很满足。

四娘看宁氏还要开口立时道:“依我说呢,大管家是不是参与了害锦儿的事,自有官府来查——那是一查一个准儿的事情,到时自然也有官府的人来定他的罪。”

宁氏没有想到一向不问府中是非的四娘,也会在此时落井下石;听完四娘的话,她知道想保住旺财的大总管已经是不可能了。

“旺财倒真是个实诚人儿,我们老爷用了他这么多年,从来只有称赞没有斥责,想来应该没有多大的事情;不过呢,他却有些太过纵容手下的人…”宁氏不得已改了口风。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红锦等人不会把旺财弄到官府去,她便还有法子让他再做上大总管的位置。

五娘点头:“姐姐明慧!旺财大管家的确是管教下面的人不力,还累我们大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吃了这么大的苦,眼瞅着大姑娘就要是出嫁的人了,你说出了这等事儿;”说到这里,五娘故意顿了顿,故意看了一眼容连城。

“唉,听兰初所言,大姑娘那胳膊上的伤怕是…,唉,真不知道老爷回来,我们要如何交待啊。”五娘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容连城。

容连城的脸上又沉下来三分,不过他并没有多说话,只是拿眼看向宁氏:意思很明显了,他不说话是给凤家面子,如果宁氏不给个交待他便要说话了。

宁氏的脸一阵红一阵青,被五娘和四娘挤兑了一番之后,只得再次咬牙道:“妹妹们说得对,旺财这狗才实在是有错在身;不好好的惩戒他,实在是对不住我们锦儿。”

红锦立时跟上一句:“请夫人为我做主!就五娘所言,旺财大管家没有那个本事做好大管家,依我看不如就先让二管家顶上吧——我可是被吓坏了,二管家倒是个老实可信的,至于最后谁做大管家,怎么也要等父亲回来再说,眼下还是用二管家我才能放心些。”

红锦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这番话来,她可是早就想好了;她并不想为她人做嫁衣裳:五娘并不是坏,只是现在的五娘和她坐一条船,是因为有宁氏压在上面;如果五娘完全得势,她能容得下自己姐弟吗?

五娘可是有两个儿子的人!红锦只是有备无患,并不想除了宁氏再和五娘翻脸成仇;当然了,她也不想得罪五娘,所以才点了二管家。

二管家是凤家铺子大掌柜的孩子,是五姑娘蓝罗的亲娘舅;这个人,红锦信得过,四娘和五娘也信得过:因为二管家是绝对不会听宁氏的话。

最妙的一件事情就是,二管家不是任何人的人:不是五娘的,也不是四娘,更不是二娘的,当然也不会是红锦的人。

虽然不过是一个人选,红锦确实费尽了心思的。

宁氏听完红锦的话一口气冲上脑门,心跳也加快了三分;可是在容连城炯炯的目光下,她看着红锦只能缓缓的点头,一连点了四五次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好——。”

她是被气到了,可是却又不能发作;马氏是自作自受也就罢了,宁氏正在为内宅管事娘子的人选暗自伤神时,红锦和四娘、五娘几句话,连外宅的大总管旺财也拿掉了。

这是生生的自她手上夺走了一半的权力!而且,日后她行事自然会受到很多掣肘:要知道,那二管家一家人可当真是恨她入骨。

如果不是凤家的生意当真离不开大掌柜的,她早已经把这一家人除掉了;但是这一家人,她动不了,因为凤德文不许:有时候凤德文@@@主意的,他认定的事情不管对错是一概只听自己的。宁氏一恨红锦把旺财的大管家拿掉了,二恨红锦居然安排了一个这样的人上来:可是她却不能说一个“不”字,因为红锦和五娘、四娘所说的话,可是占了十二分的理。

二管家,在此时此地,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就算是宁氏也挑不出二管家的什么错处来:这些年来,她一直想找二管家的短处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而旺财不管是不是掺和了害红锦的事,但是马氏是他的妻子是千真万确的,再加上外宅的车夫等人如此听马氏的话,她硬说此事和旺财无关,是谁也不会信服的。

又一次,宁氏打落了牙齿只能和血一起吞下肚;这份恼意、委屈、生气、憋屈等等的感觉,让她的心跳又加速:她的旧疾犯了。

心,明显的一阵一阵的闷闷痛起来;宁氏给了身边丫头一个眼色,让她快给自己取药来:现在,可不是她能称病的时候。

宁氏相信,只要她此时说出旧疾犯了,那么自眼下开始,她便不用再理会府中的一点事情:五娘自会料理清楚,让她从此以后只管好好的“养病”。

红锦看到了宁氏眼底深处的怒气,不过她却依然看着宁氏的眼睛接着说了下去:“夫人,内宅的总管事娘子依着俗例,都是由大管家的妻房来接任——我看这内宅也交给新任大管家的妻子,一事不烦二主嘛。”

五娘立时点头:“大姑娘说得对,理应如此;不然内宅没有人掌理那些琐事,那些丫头婆子还不翻了天去?!这内外宅的总管可是一天不能少的。”

四娘点头:“说到那媳妇我倒是见过几次,很妥当的人,我看是完全可以的。”

宁氏的心痛得更厉害了,她感觉到心口一阵血气翻滚,就要拍案而起!

实在是欺人太甚!外宅由着她们了,居然还不知足,还想在内宅管事上安插和她做对的人;宁氏岂能不怒?!

容连城此时忽然咳了两声,他放下手上的茶盏看向宁氏:“夫人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太舒服?想来是平日劳累所致,说起来大妹妹也不小了,而到明年…,按着俗礼也是大妹妹学习理事治家的时候,正好眼下又可以替夫人分忧解劳——夫人便可以多歇一歇调养调养身体。”

他缓缓说来,语气诚挚很是体贴周到,一派全是为宁氏着想的意思;不过他骨子里是什么意思,大厅上的众人无人不明白。

宁氏再怒也只能把怒气压下,她不敢、至少眼下还不敢对容连城如何;她长长的吸气、再吸气,希望自己不会当场晕过去。

红锦看了容连城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之后便分开了,不过红锦心中又多了一丝暖意。

胡正豪一起没有说话,知道看到宁氏的丫头捧了茶盏出来才道:“凤夫人,恭喜你得一佳婿——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了,何况大姑娘和容公子还没有成亲,日后一定会更好的孝敬凤夫人,实在是难得啊难得!”

他说完还意犹未尽的抚了抚掌,好像很替宁氏高兴、欣慰一样。

说话是门学问,要说得极妙、极巧,就要看时机了;而胡正豪却是其中的高手,他的这两句话妙就妙在接得妙,接得时间刚刚好。

宁氏闻言气得一口血涌了上来,身旁的丫头连忙过去扶住了她,手中的帕子便掩住她的嘴,并且茶盏也送到了宁氏的嘴边:里面当然是药,宁氏治心痛保命的药。

五娘和四娘连连客气,并且对红锦也称赞了一分,那意思已经表明:红锦是应该出来理事儿了。

宁氏吃下药去趁着五娘、四娘和胡正豪、容连城说话的机会,缓过了这口气来,同时也想到了法子应对。

“容公子说得对,不过锦儿身子一来不太好,二来也从来没有理过事儿,嗯,我看就先跟着你们五娘学一学吧。”

红锦微笑着点头,并没有争什么:她自有她的想法与做法,这凤家是浩宇的,她当然不会任由宁氏把持着——只是,她并不急于这一时。

今天,她已经收获的不少,知道不能把狗逼急了的道理:不然狗急了乱咬人,那也是和麻烦的事情——这狗还有个做知府的爹,更不能把她逼急了。

见好就收。

宁氏满以为红锦不会如此容易打发,还正在心下合计如何应对:实在不行,她便拼个鱼死网破,反正她不反击也会失去凤家,不如拼死一搏的好。

不想,红锦等人没有再逼她,就这样揭过了此事。

五十六章方人豪的计较

宁氏气得几乎又吐出一口血来: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打还回去时,却打到了一堆棉花上。

她因为生气所以不再开口说话,借吃茶做掩饰,实在是不想再理会红锦等人,巴不得这些人马上能离开她的院子。

红锦这一次还真如她所愿起身告辞,她也没有开口相留,欲起相送时,容连城又开口了。

“夫人,此事的前因后果我会写信告知我的父母,免得他们道听途说再吓一跳——为大妹妹报个平安。”容连城脸色很平静,说着话他还欠了欠身子,礼数上也很周全。

宁氏的脸色微微一变,她自然明白容连城是什么用意,阻止的话说了也是白说;她便让容连代她向容夫人问好,多一个字也没有多1L,但是心中却把容连城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施压,容连城这是借着容家的家势,**裸的在向她施压!宁氏的脸色就算是铁青了,也不能强笑着起身送容连城。

无论如何,她眼下是招惹不得容家。

红锦又被浩宇抱了起来,可是他们姐弟还没有走出厅门,便有丫头急急的奔了进来,手里拿着书信,神色间满是惊慌。

当她进来看到四娘、五娘等人时,便避到了一旁并且把书信藏到了身后,袖手立到一旁让四娘等人先走。

四娘看了那丫头一眼并没有多话,依然向外行去;而五娘却笑着看向丫头:“你这样慌张可是有什么事儿?”

那丫头立时摇了摇头,目光向里面扫了一眼并没有答五娘的话。

五娘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送客的宁氏,笑了笑急走两步跟上四娘走了;宁氏的脸皮抽动了一下,狠狠的叮了一眼五娘,什么也没有说。

宁氏并没有看丫头一眼,也没有向丫头使眼色;倒是那丫头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偷偷的看了几次宁氏。

浩宇和红锦行到丫头身边时停下仔细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便走了;倒是胡正豪却像个花花公子一般多看了丫头两眼,回头看宁氏:“凤夫人,这个丫头不错,叫什么名字?”

宁氏眼角抽了几下:“胡公子说笑了,她不过是一个粗使丫头罢了,哪里当得起公子的夸奖;小茵,还不给胡公子见礼?”

小茵把书信把袖子里藏了藏,上前一步给胡正豪蹲下行了万福。

胡正豪点点头,目光扫过小茵的衣袖又摇了摇头,便跟上浩宇走了。

浩宇在车子里问红锦:“姐姬,那个丫头手里拿的是什么信?”

“不知道,没有看清楚;”红锦合着眼睛并没有睁开:“不过看那丫头的神色,那书信好像很重要一——而且还是什么大事儿吧?那丫头很紧张呢。”

浩宇点头:“不知道宁氏在搞什么鬼。”

红锦没有说话,她微微皱起眉头:伤口,真痛啊。

五娘和四娘也在猜小茵手中的信,不过同样也没有猜到什么:无头无尾的,哪里可能猜得到。

“不过,我们大姑娘可真是个聪明的人;”五娘看了一眼四娘,笑眯眯的道:“四姐姐你看呢?”

“还好吧,我看她心底还算不错,应该是个有良心的。”四娘淡淡的回了一句。

五娘一笑又把话题带到了宁氏的身上,先把四娘送了回去,她再回自己院子里;一个人在车子时,面上若有所思。

回到院子里第一件事儿,便是找来青绸,让她平日里要多去蓝罗那里走动,要多注意蓝罗的喜好:大家的都知道的那些,不值一提的。

胡正豪和容连城陪着唐伟诚才到了容连城的书房稍坐,等送红锦回去的浩宇回来。

书房里收抬的的很干净,并且没有过多的摆设,倒是书有不少;唐伟诚环视一圈之后,目光落在了一张小图上:上面画了几丛兰花,旁边写了两句诗一一人生莫作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唐伟诚坐了下来:“不想容公子还是天下女子们的知已啊。”

容连城看向那兰花图笑着摇了摇头:“不敢当,这画却是我所画,不过这诗嘛却是出自凤家大姑娘之口。”

唐伟诚闻言喃喃读了两遍诗句,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再继续这话题,反而说起了一些超事。

此时的唐伟诚根本没有任何古怪可言,完全就是一个标准的世家子弟;他和容连城聊得似乎很投机。

胡正豪眼中却闪过了一丝诧异,不过他悄悄扫了一眼谈兴正浓的唐、容二人,并没有搭一句话,也没有一丝被冷落的尴尬。

容连城是个有着很不错的世家欺养的人,他并没有冷落胡正豪,可是胡正豪却并不接他的话,再加上唐伟诚十分健谈,容连城便也就没有再向胡正豪主动开口。

“凤家大公子把人救走了?”方人豪立在窗子前,看着窗外的一株美人蕉。

长随恭敬的答道:“是的,公子。小的远远看到唐家二公子先进去,然后不多时凤家大公子便带着人到了,过了好大一会子,他们才一起上了马车离开。”

“唐二公子的事情我知道。”方人豪的眉头皱了皱,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唐伟诚会趟这池混水。

方人豪一摆手:“后来呢,你继续说你的。”

长随道:“那个主事的婆子现在已经被送到官府,不过却不是凤家的人送去,是凤大公子的朋友,那位花公子送去的。”

方人豪闻言没有再说话,他站了半晌之后伸了个懒腰:“唉,看来这番心思白费了;原本还以能让凤大公子、凤大姑娘和他们那个后母闹个水火不相容,我便可以找他们姐弟联手了。”

原来,他相邀几次红锦姐弟都没有理会,便使了人在凤家外面守着,看能不能寻到一个好时机来个偶遇:只要再相见,他便把话直接点明,相信可以说动凤家这对姐弟的————只要是人,总有可以打动他的东西。

可是不想他的人刚守了两日,却遇到了红锦被马氏所掳的事情,方人豪得了消息之后立时便赶到了:那个时候,马氏不过刚刚打了红锦而已,并没有把红锦伤得很重。

方人豪当时也动过想救人,不过后来他认为这样冲进去并不能让红锦姐弟为他所用,倒不如让那个婆子得手,让红锦多受些苦处,到时他再让人去给凤浩宇送信,再假作经过和凤浩宇一起冲进去救人为好————刹那时,凤家姐弟不但会感激他,而且和宁氏势成水火。

他当然识得马氏,对于凤家的有头有脸的人,他可是人人都识得:要知道,凤家可是他们家的世仇。

出乎方人豪预料的是,他刚打发人给凤浩宇去送信,便看到了唐伟诚;当他看到唐伟诚和他的人轻轻松松的翻墙而入之后,他便知道今天凤家姐弟的恩人已经易人了。

他便立时转身离开,并不想被凤家姐弟看到什么,猜想到他的用意;至于送信的人,那是城中的混混,不用担心凤家会因此疑心他头上。

“既然凤家姐弟不能为我所用,看来我要再另外想法子了;”方人豪喃喃的了一句,转过身来坐下:“焚香。”

他想事情的时候,总是喜欢焚香,而且是佛寺中常用的檀香;这让他能很快的静下心来。

浩宇过来谢过了唐伟诚等人的救命之恩。

唐伟诚却没有受浩宇的礼:“凤大公子不必如此,我和令姐是有生意在先的;现在她伤重,就劳凤大公子转告,这一次同上一次一样,救令姐一命五十两白银,两个丫头每人五两,承惠承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