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微微一愣:“夫人正当春秋旺年,而少奶奶年纪还青,很多事情怕是…”

“我都累了十几年,现在有了儿媳妇当然要好好的歇一歇了;府中的事情早晚也要交给锦儿,不如让她一点一点入手慢慢熟悉的好,而且也能替我分忧,让我有时间好好的享乐——我可是累了一辈子。”容夫人眼皮抬了抬,扫过吴氏等人:“你们认为我不应该吗?”

“不,不,夫人当然是应该的歇一歇了;”六夫人连忙答话:“二姐也不过是担心少奶奶年少压不住罢了。”

“不会,我相信锦儿做得会比我好;”容夫人微笑看向红锦:“自明儿开始,府中的人便归你管了,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来问我。”

红锦看了看吴氏等人,心知自己不答应也不行,只不过容夫人也太过心急了些:就像吴氏所说,容夫人再打理十年也不成问题的。

“锦儿试一试看看能不能代母亲分忧。”

容夫人轻轻一拍红锦:“一定可以的。”

吴氏还想开口时,被三夫人扯了一把才住口:今天的事情太出她们的意料,她们完全没有想到容夫人想把府中的事情交给儿媳妇;以后,她们要怎么办?日后难道要看一个晚辈的脸色过日子不成。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容夫人便由红锦扶着去房里歇着,而吴氏等人便散了。

“姐姐,你又何必开口;”三夫人的眉毛动了动:“我们在她手里吃了多半辈子的亏,现如今她难得糊涂一次要让小辈儿主事,不正是我们的机会来了?”

卷二028阴阳计

吴氏听完三夫人于氏的话才明白过来,“可不!我也是刚刚听到一急而乱了分寸,让少奶奶主理府中的事情总强过她,我们的确实机会来了。”

于氏微笑点头:“所以依着她吧,而我们需要做得就事…”说到这里对着吴氏眨了眨眼睛。吴氏心领神会带着人回房了,她要好好的安排一番才行。

不说屋外各房的心思,屋里容夫人郑正看着红锦微笑,“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管你院子里的那些人吗?”

红锦院子里的人很杂,可以说是各房的人都有,而容夫人并没有给红锦再安排得力的人手美就由着荣家各房乱安插人手。

“母亲是不想让锦儿更受伤害——只有自己友本事才能保一生无虞。”红锦微笑着扶容夫人坐下:“母亲的苦心锦儿是知道的,再者友母亲在也不会看着锦儿吃亏不管,只是想让锦儿一点一点长大而已。”

容夫人很欣慰:“我知道你要凤家吃过很多的亏,已经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了;真得不想再让你理会那些烦心的事情,可是我们这样的家中总是避免不了的,那几房人总会在的,没有了我,怕就会有人造反。”

她不能让红锦成为一朵温室里的花,因为她不能保护红锦一辈子。

红锦明白容夫人的用意:“母亲放心,我会处置好院子的事情;反正有母亲在,眼下就算是吃了什么亏也是买教训。”

听到红锦如此明白容夫人点头:“容家以后就交给你了,锦儿。”

红锦给容夫人奉茶:“有母亲在,就算是母亲把天下交给我,我也是不怕的。”婆媳二人对视哈哈大笑。

第二天开始,红锦便理事了。一天很平静的过去了,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容府的人对红锦这位少奶奶大多都是敬重的——她们都是容夫人的人嘛。

因为有了事情做,时间过得快乐许多,一晃十几天过去了;郑氏夫人来过几次;总是很心疼红锦的样子,说她实在是太累了。

又不只一次的说,女子嫁人后最要紧的事情是孩子,为琐事误了这等大事会后悔一辈子的;红金点点头,和郑氏很推心置腹了一番。

这天一大早,五夫人郑氏带着一个丫头来到红锦院子里,“少奶奶忙得不可开交,我也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这丫头跟在我身边日久就送给少奶奶把,多少能帮上一点什么。”她可是试探了红锦好些日子了,可是今天开口还是很担心的。

用暗在红锦身边安插人手不好,因为容夫人和红锦都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送她人,她就算不情愿也只能收下,到了她的院子里,就算是防范的再严,也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的。

红锦道谢后小手一挥:“收下。”她根本就没有一丝要拒绝的意思,让郑氏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肚子里,直到用对了方法。

郑夫人走后,连接几天各房夫人都以各种里有或是托人、或是亲自送了人给红锦:有丫头,也有婆子、还有厨娘——真是应有尽有。

红锦院子里的人原本就乱,现在更乱了,让兰初和若蝶等人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我们院子里多了多少人?”红锦这天一大早起来伸了伸懒腰。

“七八个。”兰初答了句:“加上原来的那些有十几个乐,屋里屋外全是眼睛,很惹人厌的,姑娘你什么时候打发这些人走?我真得有些人不住了,很想一人赏她们一个耳光,让她们再钻营,再心心念念的打听姑娘的事情。”

红锦伸完懒腰舒服了很多:“应该是今天吧。”是时候动手了,应该有动作的人都动了才对。

兰初和若蝶对视一眼笑了,她们终于熬到头了,那种在自己屋里,做事却还要背着人的窝囊日子,终于要一去不返。

“今天她们就要走了?”默涵停下了手上的活儿,把衣服交给了若蝶:“我现在要去做汤,怎么也要好好的送她们一送。”不等红锦说话,默涵已经飞快的奔了出去。

若蝶把衣服给红锦,和兰初一起伺候红锦起床,“那些人,有福了。”两个丫头都笑得古里古怪。

红锦笑着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这几个丫头是有分寸的,而且她也应该让各房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了。

用过早饭后,红锦打发去请容夫人及吴氏等几位夫人过来。

容夫人来得最快:“今儿要请用饭,只是早饭却晚了,午饭又早些。”她少了很多事情,近来精神越发的好了。

红锦笑着扶她坐下:“我请母亲来是看戏的。”容夫人挑了挑眉没有再问下去。

不过一会儿,各房夫人到齐了;红锦便吩咐兰初把院子里的人都叫到了一起。

她特意把吴氏等人送来的丫头叫上来。

红锦笑着谢过了各房夫人,张口就把她们还给了回去,说得再客气,但是话外音谁都听得出来,各房夫人的脸都红了起来。

可是红锦要做得还不只是这样,她把院子里的众人叫进屋里:“夫人让我理事,府中几位姨夫人怕我年轻压不住,使了不少人过来帮我;不过现在我已经手上不需要大家再相帮,几位姨夫人那里也缺人,我看大家还是各回各房吧。”

她开门见山把话说清楚了:你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仆妇们一阵骚动,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红锦会如此做,不过并没有什么人站出来。

吴氏等人的脸更红了,恨不得现在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少奶奶今天就是要给她们个没脸儿,大大方方的话挑明,没有一句职责就把她们安插的人送了回来——她们不敢不接的,因为容夫人就坐在首座上。

虽然容夫人自刚刚到就没有说一个字,可是她们都知道此时如果容夫人开了口,她们就惨了。

看到没有人站出来,红锦给了若蝶一个眼色,不想走?今儿可由不得你们了。

若蝶上前把院子里先前被人安插的人都叫了出来,“多谢各位相助,这是少奶奶的打赏,各位姐姐、婶子大娘接差吧,以后常来走动。”

吴氏等人如坐针毡,可是却又不敢说走;这比打她们两个耳光更让她们难堪。

红锦笑得见牙不见眼:“二姨、三姨、四姨、五姨、六姨,你们看看是不是还少了什么人?”她知道自己这些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找出来的,今天就是要一举清掉所有的眼线。

吴氏等人也有咳的,也有站起来的,人人脸上都说不清楚是个什么神情;不过她们都把自己的人叫了过来;都闹到了容夫人面前,如果还不把人都弄回来,那不是找死!

于是红锦根本没有费什么心力,就把她院子里的人清了一个干干净净。

她们知道红锦会反击,这原本也是她们的试探,想看看新少奶奶当家理事的能力如何,也好知道以后应该如何行事。

只是她们怎么想也没有想到,红锦会这样对待她们试探,没有打、没有骂、没有给她们脸子看,可是却让她们上不来也下不去,悬在半空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吴氏忍不住看了一眼于氏:这就是你说得小的比老的好对付,依我看那是半斤八两,谁当家主事也不会有我们的好处。

于氏自己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原本以为红锦再怎么厉害倒底没有经历过多少事情,可是谁成想她能把阴招用得如此光明正大呢?

她和吴氏对视一眼,目光都在容夫人的身上扫过,心中都闪过了一个念头,不会是她教的少奶奶吧?

看到各房把人叫齐了,红锦摆手让其他的人下去,回头微笑道:“锦儿很是感激长辈们对锦儿的关爱,今天锦儿备下了一桌薄酒,还请夫人和众位姨夫人赏脸。”

吴氏等人是恨得现在就走,她们丢脸已经丢得很大了,实在是不想再呆下去;而刁氏的脸已经紫涨了,只是这一次的确是她理亏,再加上她对容夫人还是有三分惧意的,根本不敢发作出来,哪里还有心思留下来吃酒用饭。

“酒就算了,少奶奶的心意我们都领了…”刁氏开口了,她向来不是一个有太深城府的人,所以话并不中听;一语双关,屋里长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

吴氏等人脸色大变,想拦刁氏已经来不及了,她们在这一刻恨死了刁氏,恨不得刁氏自此之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锦儿的心意,你们都领了?”容夫人开口了,红锦很能干她很满意,而此时刁氏开口就让容夫人很不高兴了。

吴氏等人知道自己成了池鱼被刁氏殃及,只能欠身回道:“怎么敢让少奶奶破费。”现在只能希望能破财免灾了。

红锦起身:“这哪里敢当。”

“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话说我们这些女眷在少奶奶进门之后还没有好好聚聚,不如今天请了大嫂过来,我们一家子女眷好好乐一天。”于氏急忙接话:“天气正号,让管家请一帮小戏来,夫人也松泛松泛。”

于氏情急之下抬出了容大夫人,只要把溶大夫人请来,那么今天的事情也就揭过了;容夫人不可能当着容大夫人再和她们算帐。

容夫人轻轻点头:“小三的心思总是最活的。”这话听不出褒贬来,惊得于氏除了一头的汗。

029三人行

红锦看看于氏,轻轻移步过去给容夫人捶肩膀,“母亲在我看三姨的主义很好呢,大伯娘和嫂子也好一阵子没有过来作耍,正好趁今日乐一乐——左右也无事,母亲也趁此歇歇吧,您不累管事的嫂子们也累了,权当今儿是过节吧。”

无事的是她和容夫人,而不是无氏等几人,她们现在可是很想回去静一静,想象接下来应该如何做。只是现在谁也不敢开口说离去,并且还要自掏腰包受罪。

红锦便吩咐若蝶去收拾席面、轻小戏班等等,若蝶不用红锦吩咐,便知道今天的事情不用节俭。

于氏还是很感激红锦给她解了围,坐回去时向红锦投过去感激的目光:虽然说一切是因红锦而起,但是红锦刚刚不理会她,天知道容夫人会如何整治她,最轻也要扣掉月钱吧?要知道她可是没有多少银子的。

一场容家很多人都在等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红锦和容家各放夫人第一次过招,并没有引起什么激烈的动荡,大家只是吃了一桌酒。

容家几位夫人虽然在红锦手里吃了亏,但是并没有失掉太多的体面,所以也就没有人恨得红锦要死,非要除她而后快了,当然也就让某些人不满意了。

五夫人郑氏和六夫人范氏心中明白,红锦只是警告并没有要下手对付她们几个人,所以两个人一起商量后便安静下来,就算是容夫人把府中的事情全交由红锦打理,她们也不会再找红锦麻烦,至少眼下不会。

吴氏和于氏在当天晚上回到房里也商量了一番,虽然不知道她们有什么想法,但是事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好像也任命了。

在刁氏到四位夫人那里走动时,四个人的意思都差不多,虽然对红锦和容夫人极为不满,但是却人人都胆小如鼠,这让刁氏很恼火:“一辈子也不要有出头之日!”

“姑母,她们都是聪明人,她们不动姑母也不动为好。”珠姑娘却劝住了刁氏:“嫂嫂那里也没有懂我们的意思,容家是由她掌理、还是由夫人掌理,于我们来说有什么区别?您还是省省心多多养养身体吧。”

刁氏气得拉过了珠姑娘的手来:“你真是个实心的!由谁当家当然是有区别的,容家只要在夫人手里,那么你以后嫁给了大少也,那么你就一样有可能掌理荣家,明白吗?”

珠姑念过了一会儿才道:“要能嫁得成再说。”

“出了什么事儿?”刁氏立刻就治澳珠姑娘不对劲儿,“大少爷还是不太理会你?”

“嗯,我不管有什么问题,都是由壁哥哥来解答,而城哥哥一整天也难和我说一句话;”珠姑娘轻轻的皱眉:“我感觉,他好像是讨厌我。”

刁氏想了想道:“你应该是想多了,他现在已魂当然是要避避嫌,这是为了你好;你要多些耐心,不要动不动就心里难过——你要知道,是我们求他,不是他来求我们啊。”

这话对珠姑娘的打击更甚,不过她咬咬牙轻轻点头,其实就是如此,是她先爱上了容连城。

“明儿我听说二少爷要出去几日,没有了他你和大少爷就有机会多接触了,好好准备准备,不要总是想些没有用的;男人的心,从来都不会是铁做的。”刁氏安抚了一番珠姑娘便离开了。

听到明天只有她和容连城一起,珠姑娘的心思便活了起来,回居挑出了明天要穿用衣服,坐到桌前开始回信;她一直和凤府的二姑娘有书信往来,现在已经是姐妹相称了。

次日的天气很好,春暖花开其实很适合郊游的;而今天容连城要去最大的庄子里看看,那边有人要卖一个大池塘及周围的田地——这样的事情当然不用容连城亲自去,他只是想太红锦一起出来玩一玩,假公济私而已。

早早收拾好让人拎着点心出来的珠姑娘,看到马车上探出头的红锦心里便是一沉,知道今天她是不会有好心情了。

近日来在容连璧那里吃气,今天本来准备和容连城一起好好的品茶赏景的,又被突然出现的红锦搅了,珠姑娘忍不住有了几分气。

“嫂嫂。”她叫得比较生硬。

“妹妹准备好了吗?”红锦心情很不错:“快一些,我们走了,今天的天气真好,说不定我们真能在小溪里捉到鱼呢。”

珠姑娘真想转身就走,不过看到容连城那张脸后,她到嘴边的话就改成:“已经准备好了,让嫂嫂和城哥哥久等了。”

容连城轻轻点头,并没有过多理会珠姑娘,他正在剥核桃给红锦吃。

珠姑娘在丫头的搀扶下上了车子,轻轻的坐到了容连城的对过,看着他一粒一粒的剥出核桃来放在盘子上:“城哥哥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

容连城摇头:“不累,我自己来就好;妹妹如果想吃,这里还有一个夹子呢。”

他说完把夹子放到了桌子上—核桃我带了好多,让丫头剥给你吃吧。

珠姑娘闻言扫向一旁闲坐聊天的若蝶和默涵,心里就升起了酸意来,她不也有丫头在,永德昭你给剥吗?

红锦看着车外的花红柳绿心情极好,不时的叫容连城过去一起看;有时是一朵路边的小花,有时是几株垂柳,而容连城一面看一面不忘给红锦嘴巴里放入核桃。

“妹妹,你不喜欢吃核桃便用些点心吧,就在那盒子里。”红锦不忘时不时地照顾一下珠姑娘,很有大嫂的样子。

这只让珠姑娘的嘴里更苦,她很后悔上了车子,为什么要跟来看他们夫妻如此恩爱?可是她却没有得到教训,在庄子里跟在容连城的身边不肯离开。

红锦当然和容连城一起,夫妻二人和管家一起去看了池塘,还有田地,他们很满意决定买下来,对方是一个地主,因为儿子考中了进士外放了空缺,他要跟这儿子去享福。

池塘不小,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进池塘,积下的水正好可以用来灌溉附近的田地。

容连城做完了正事便带着红锦想沿着小溪到山上去看看,山并不大,也没有什么大型的野兽,倒是生长着一些山珍。

“妹妹累得话就先回去。”他很明显不想有人打扰他和红锦。

珠姑娘微笑:“我并不累,只是怕——打扰到城哥哥和嫂嫂。”她说着话看向红锦笑得很可爱;她就是不走,就是要跟着!

红锦和容连城也只能带着她一起上山,一路上珠姑娘挽起红锦的胳膊来说笑,好像上山很让她高兴一样;她是为了不让容连城牵起红锦的手。

可是容连城哪里那么好打发?他在路旁摘了两朵花,一朵给了红锦一朵递给珠姑娘:“来,戴上看看。”

珠姑娘便自然松开了红锦,当她戴上了花朵时,红锦的小手已经被容连城牵到了手里,夫妻二人看着她笑:“走吧,看谁先到山上。”

说完话,容连城拉起红锦跑了起来;红锦天天锻炼跑起来已经不慢了,很快便把珠姑娘甩到了身后。

珠姑娘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影眼圈红了,只是倔强的扬起头来强忍下去;她一定要得到城哥哥的心,一定让城哥哥牵起她的手来!

山上居然有泉水形成的小潭,正是小溪的源头所在;溪水中有些鱼儿,不过并不肥美,容连城和红锦却并不打算放过那些鱼。

看到那对兴致勃勃的夫妻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到了,还在那里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珠姑娘心底的火气便又大了几分。

到她坐下休息时,看到红锦不时的叫容连城做这做那,她的火气终于爆发了;她忍得太久了,自容连城去了凤城后回来到现在,她的城哥哥自那之后便开始了他的避嫌!

而那个凤红锦当然是故意的,她故意的在自己面前展现着她的幸福——可恶的女人;珠姑娘想到凤二姑娘写得信,她相信风二姑娘的话,风红锦是个聪明人早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都是做给她看的。

珠姑娘看着红锦的笑容越看越刺眼,她再也不能忍下去,站在城哥哥身边的人应该是她!她会温柔的给城哥哥擦汗,会为城哥哥做任何事情,而不是把城哥哥指使的团团转。

对,她要做城哥哥的女人,要站到城哥哥的身边去;忌妒让她失去理智。

她站了起来提起裙子向潭边走去,容连城正在那里打水,他不用婆子们帮忙,要自己打水煮鱼汤。

“城哥哥,不要动!好大的一只蝶…”正好一只蝴蝶飞了过来,珠姑念以为是老天在帮她,便跑起来向容连城冲去,好像是要捉那只蝶。

容连城就在水边,只要她把容连城撞进池塘里,那么容连城抱着一

身湿透的她上来后,等待她的将是她期盼了很久的婚礼。

她为什么早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法子呢?珠姑娘在冲过去时,不自禁的埋怨自己,如果早想到,哪里还会有风红锦嫁过来呢。

容连城回身,看到珠姑娘急冲,他吓得大叫一声,因为距离太近了,他一定会被珠姑娘撞进潭里去,大叫完之后,他急急向一旁闪开了。

于是红锦闭上了眼睛,却支起了她的耳朵来,落水声不出所料的传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潭边举着双手,又在大叫的容连城。

她看着容连城有那么一阵恍惚,这个男人当真是老成持重,不怎么动心机的人吗?她不会是一直看错人了吧?

030你故意害我

珠姑娘落水前在看到容连城闪开时,她的心痛了,很痛,非常痛,当;她在叫容连城的时候,就是想让他转过身来看到自己冲过去,只有这样才会让凤红锦知道,她和城哥哥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她一个外人可以相比的。

城哥哥一定会抱住她,一定会保护她,一定会抱着她落进水里——那会是怎样的幸福?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向明白那是怎样的幸福,她便看到了容连城闪身。

那身子闪的很快,他的目光看着她很坦然,她的心痛了,她的心裂开了,她的心流血了!怎么会,就算是容连城对她没有男女私情,可是他们却是青梅竹马长大的玩伴;她不喜欢用兄妹两个字。

他闪开了,他闪开了!

珠姑年的心中、脑中只有这么一句话,根本不知道她就要冲进潭中,也跟本没有想到应该收势,不过就算是她想收也收不住地,因为她冲的太急而且距离太短了。

就在她的心巨痛刚刚开始的一霎间,她的脚下一滑,脚腕处传来了痛意,不过相比她心中的

痛好像要轻一点,然后她便全身一凉,口鼻便进去了很多的水。

她不会水。

这一点她知道,和她一起长大的容连城也知道;可是容连城会水,这一点她知道,相信他自己也不会忘记的。

她真得很想一死了之,她心痛得真得不想再活下去;如果她死了,她的城哥哥会不会后悔没有拦下她,没有抱住她?会不会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她?

可是她并没有想太久这些问题,因为她快要被憋死了,水下可不是好玩的,求生的欲望盖过了一切,包括她认为的痛不欲生,她强烈的挣扎起来,水潭里水花四溅。

她拼命的拍着水,想喊出救命来;她不想死,她还没有好好的享受过生活,还没有像容夫人一样受人尊敬,还没有…

容连城还在大叫,他的目光扫过潭水中的珠姑娘,好像是受惊过度他一直大叫,听得红锦真想把耳朵堵上。不过红锦也在大叫,她叫得也没有什么意义,当然,她叫得比容连城晚一点点,所以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丫头婆子们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却一样是扎煞着双手尖叫,没有一个人喊声出:“救人”来,也没有一个人跳下水去救人。

大家的性命都只有一条,是不分尊贵高下的,因为这些丫头婆子们也不会水,在山上的所有人当中,会水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红锦和容连城的尖叫终于停下了,因为珠姑娘的挣扎减弱了。

“救人!”红锦大叫出来:“潭水并不深也就到胸前,你们赶快下去扶珠姑娘上来,救了珠姑娘的大少爷重重有赏。”她只是认为珠姑娘应该受些教训,所以现在可是好心的要救她上来哦,她一向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

容连城闻声看了过来,一面跟着大叫救人一面向后退去;他可不想被水溅湿弄得狼狈不堪,因为庄子里没有他可以换的衣服。

婆子们听到红锦的话终于放心的跳下了潭水;人人是争先恐后,生怕救人的好事被旁人抢走,不过因为潭底很滑,而人们奔得又急,一下潭便滑倒了两个婆子,一时间潭水里水花翻滚,大叫救命之声绝于耳。

珠姑娘不怎么挣扎了,是因为她忽然感觉自己蹬到了潭底,她的身子是斜的,不过挣扎中已经渐渐直立起来,她的脚不只一次踩到了实处。

可就在此时她听到了红锦的喊声确定了她的猜测,正想起身时却被婆子们下潭激起的水浪打到了,自然又吃了好几口水。

她真的很想骂人:凤红锦,你故意害我!

她猜想红锦是故意的,因为她和容连城在潭边玩了好久,又捉了不少的鱼,不可能不知道潭水的深浅,只是她不知道,不然也不会冒冒然的冲过来。

她现在心中好一点,因为她的城哥哥不是见死不救,是因为知道她死不了,不过她的心还是痛的,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在那种时候,容连城第一个反映不是她的安危,而是想到了潭水不深淹不死人,已经说明他对她的生死真得不上心。

可是她努力不让自己那么想,因为太多难受了,她把注意力都用到了红锦身上,她明着喊救人其实就是在害她,所以凤红锦这人就是可恶,就像凤二姑娘所说的一样,很阴毒。

潭里下去了很多人,人人都想把珠姑娘捞起来领一份厚赏,所以珠姑娘就算知道水不深,却根本在众人搅得一片热闹的潭水中无法稳住身体,不时就被水波推倒灌几口水。

终于终于有人捞到了她,她终于终于把头整个露出了水面,活着真好。

她深吸了几口气之后,转头向岸上看去,她要寻找的当然是容连城的身影,很好找,现在呆在岸上的人不太多了,一眼她看到了容连城。

容连城正扶着红锦站得远远的,一面看着潭这边一面不知道在和红锦说什么,潭水里太吵了,她根本听不到容连城的话,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安慰红锦不要担心——她有些不太相信,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的确是在安慰他的妻子。

珠姑娘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她没有在落水之后呛晕,反而在被人救了之后气晕了,不晕,她就要吐血了。

被她所爱的人漠视到如此地步,她再也受不了了。

婆子们担了珠姑娘到这边,容连城避嫌转过身去看风景,一个衣衫尽湿的女孩子,钎体必露可不是他一个男人应该看的,他一向是个守礼的人,容家上下是有口皆碑的。

红锦指挥着众婆子把珠姑娘放好,又让人压她的胸腹之间,她也不太记得,反正就是压一压,压哪儿出水就压哪儿吧。

她可不是在趁机整人,救人要紧是不是?不把珠姑娘腹中的水弄出来怎么成?她又想到了控字,对,记得是说要控水出来。

于是红锦又一番指挥,众婆子丫头终于折腾着把珠姑娘肚子里的水弄干净了,是不是真干净不知道,反正珠姑娘被她们弄醒了。

红锦看到她醒过来微笑道:“妹妹不要怕,已经没有事儿了;知识以后扑蝶要小心,有水的地方可是不能扑蝶的。”

珠姑娘盯着红锦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她真的很想很想给凤红锦两个耳光,她当然听的出来红锦话中的一语双关。

“妹妹这是怎么了?是吓呆了、还是吓傻了,哪个大娘有经验的过来给瞧一眼。”红锦无视她快要冒火的眼睛,自顾自的喊人。

瞪我?红锦在心底暗笑,再瞪我你就在地上躺着吧,看你冷不冷。

珠姑娘终于合上了眼睛:“我、我没有事儿,只是刚刚吓死我了。”

红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她一面吩咐人回去抬软兜来,一面让人把烧鱼汤的火推开,让人在火堆上放了好一些树枝之类的。

“把珠姑娘抬过去吧,免得珠姑娘着了凉。”红锦吩咐了一句。

珠姑娘闻言微微皱眉头:凤红锦想做什么,想把她当鱼烤了不成?她有些害怕的看向自己的丫头:“不,不…”可是她冷的根本说不清楚话了。

她到了树枝上却感觉到了热气,以下子便舒服了很多,只是身下的树枝太硬,让她的后背很痛。她的丫头取来了鱼汤喂她喝了一些,她终于暖和多了。

衣服湿掉的人很多,珠姑娘的丫头放下碗之后也去拣树枝回来生火,火堆旁边只剩下红锦和珠姑娘两个人了,一躺一坐大眼瞪小眼。

“你,故意害我!”珠姑娘压得低低的声音里全是怒气。

“我一直在救你,妹妹,你是吓糊涂了吧?”红锦柔声道:“再说了,你说我要害你又为了什么呢?我和妹妹认识不过几个月,平日里也无冤无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