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月淡淡的道:“他想做什么让他自己动手,我才懒得做那种阴损的事情;我只要让二少爷对凤大姑娘死了心就可以,其它的事情与我何干。”

丫头看了一眼镜中的香月并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自家主子的脾性她根本就摸不清,更是猜不到此时姑娘在想此什么了:让二少爷死心?

怎么死心?丫头轻轻一叹,那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香月也不理会丫头,梳洗完就去唐伟诚房里了;她昨天被唐伟诚训了一番,自知理亏也只能什么也不分辩:但心里却更加的在意凤红锦,自己只不过是试探凤大姑娘而已,二哥便如此恼火,如果凤红锦哪天开口要二哥娶她,二哥肯定会答应的。

天下的好男人本来就不多,而二哥更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凤红锦说不定早已经动了心,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就算她没有动心,日后呢?日久生情啊,万一日后她对二哥有了心思,那自己就真得要守一辈子活寡了。

想到这里她又紧了紧自己的拳,绝对不能让凤红锦和二哥在一起。

不过,设计逼凤红锦回容家的话,到时候被二哥知道是自己下得手,怕到时候二哥会把自己给活活拆成一块一块的。

怎么办呢?凤红锦不可能没有弱点的,是人总会有弱点。香月想着踏进了唐伟诚的房间,却被人告知唐伟诚一大早出去了,并没有给她留下话。

香月难免有些失落,转身想回房时忽然改变主意要去看看红锦:不接触怎么会知道她的弱点呢?到红锦那里时,红锦正在梳洗,看到香月忍不住笑道:“香月姑娘是赶早饭的吧?”

香月也笑了,坐在一旁看红锦梳头:“可不就是,听人说大姑娘的早饭和别个不同,特意来尝尝。”她说笑着,目光却自红锦的妆盒上扫过。

红锦的妆盒里并没有太多的首饰,东西看上去一目了然;能吸引香月的也唯有那两支簪子,虽然玉质说不上多好来,但是雕工却是一流的。

“两支簪子好别致;”香月随口道:“看起来有五分男儿风呢,倒是和大姑娘脾性相符。”

红锦看向簪子随手拿起的是靠在她手边的竹,正是唐伟诚送她的:“这两支簪啊?是我们逃命的时候,在途中看着好玩儿,唐兄和花兄送的。”

香月的心里微微一刺:二哥还送了东西给她?不过那一句花兄吸引了她绝大多的注意,而让她把刺痛压下去了。

“大姑娘手上拿得簪子是花公子送的?”她总要问清楚再开口。

“不是,那傲字的簪是花兄送的。”红锦笑道:“当时还有王五

兄,我们几个刚刚逃出性命来高兴,便买了一些东西互赠;现在想想倒像孩子似的,不过那个时候死里逃生当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孩子气便孩子气吧。”她心里没有私情说得光明磊落。

香月看向那傲字簪:“大姑娘,我看这傲字簪才当真配大姑娘呢。”

说完起身过去细细看了两眼,又夸赞了几句;心里却在转着念头:“不知道王五兄弟送了大姑娘什么样簪?”

“王五兄送得不是簪,不过现在却不在我手上;”红锦经香月一

提醒:“被花兄拿去了;两日后上京必要讨回来,那可是王五兄的心意。”

听到红锦的话香月看了一眼她,没有发现红锦神色有异样,但是心里还是在嘀咕:她不会是在暗示我,不会把簪子转送他人吧?她原本还真想用个法子,把唐伟诚的簪讨走,现在也只能另外打主意:“我向来是喜欢岁寒三友,这簪又如此别致了,大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姑娘成全。”

“香月姑娘要借这簪做个样儿吗?”红锦笑着把簪拿下来递给香月:“拿去吧,让玉匠们小心哦。”她珍惜

##是友情。

香月却听得有些刺耳,不过依然笑着道谢:“真是谢谢大姑娘了。”陪红锦用过早饭后,又和红锦去了织锦坊。

她不好缠着唐伟诚怕他生厌,但是只要不离开凤大姑娘,便能阻止二哥接近凤红锦。那只竹簪她戴在了头上,因为她在屋里的时候放在这儿怕跌了,放在那儿又怕压了,红锦笑着给她戴在头上:“这样便不怕了。”

红锦并不是不如香月聪明,只是她对唐伟诚没有其它的想法,对香月也只是尽地主之谊,当然不会在她身上用心计,才会让香月如此容易就戴上了唐伟诚的簪。

香月其实也不是有什么恶意,她听到这簪是唐伟诚买下送给红锦,便想据为己有: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她自己根本容不下唐伟诚有任何心动的女子。

红锦把事情处置完看香月正和一个媳妇议花样儿便笑道:“香月姑娘懂这个?”

香月脸飞红起来:“不是,不是;我只是看这样子很好看,便忍不住多了两句嘴,我哪里懂什么。”她是当真没有忍住。

媳妇子却笑道:“这位姑娘当真心巧,这样子被她一改立时就多出几分水灵来。”

红锦细巧还真是便笑道:“不知道唐兄舍不舍得你,看姑娘如此技艺,我真想抢了姑娘来不让离开。”她只是玩笑,唐伟诚的爱妾她当然不能夺来为她做工。

香月深深看红锦一眼并没有说话。

红锦伸了伸腰:“累了一上午,香月姑娘也辛苦了,就由我做东我们去醉仙楼吧;府里,今天的人也少不了,实在是不想回去用饭。”

抱着红锦送她的兔卡通软枕,香月不舍得放下来;到了酒楼她才依依不舍的放在马车里,却吩咐了好几遍车夫定不要娄远了,才随红锦上楼。

刚到楼上就听到人唤她和红锦,香月转头看过去,居然是唐伟诚的小厮。

“唐兄也在这里?”红锦笑着移步:“可是有朋友在?”如果唐伟诚是和他的朋友在一起谈事情,她和香月当然不便过去。

小厮笑着摇头:“没有,原本公子想回府去用饭,不过想到昨天只吃了一顿饭,便想用过饭再回去的;赵将军的身后事儿,公子都安排妥当了,城外的阴宅也已经仔细看过,是极好的。”

红锦回顾香月笑道:“如此说来,今儿这东道我倒可以免了呢。”

“东道?”唐伟诚自包厢出来:“大姑娘要做东吗?可真是干年难遇,今儿我定要放开肚皮吃。”他看到香月微微点头:“你和大姑娘在一起,不会耽搁了大姑娘的事情吧?”话刚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了香月的簪上,眼珠的颜色立时便深邃起来。

香月在织锦坊玩了两个多时辰,早已经把头上簪子的事情忘到了脑后,笑答唐伟诚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添了麻烦,这要问大姑娘才知道;”她笑着攀起红锦的胳膊:“有添了麻烦的地方,还请大姑娘多多见谅。”娇憨的样子倒让红锦看得笑了起来,因为有三分像青绸。

“没有,香月姑娘今天还帮了我的大忙,所以我才请香月姑娘来这里用饭;”红锦边笑边拉着香月往包厢里走:“不过有唐兄在,我那几两银子便可以省下了;小二,唐公子还没有点菜吧?”

唐伟诚的心情已经糟糕了,因为香月的簪子他发现红锦的头上戴着花明轩送的簪:红锦要插哪支簪他都没有意见,他又不是小鸡肚肠的人;而且他看红锦戴过好几次傲字簪了,也没有心里不舒服。

但是红锦今天戴着花明轩送得簪,却把他的簪送给了香月,是什么意思呢?就算唐伟诚知道自己不可能和红锦相守了,但是眼下的情形也让他心痛难奈——他送的东西就自朋友之义来说,也不值红锦好好的收起来吗?而且还是给了香月!

如果是送其它人也许他的心不会如此怒,如此痛了:因为红锦聪明啊,她定是因为香月的暗示明白他的心意,也知道了香月的心思,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红锦把他当成了什么?又把他的心当作什么?红锦可以不接受他,可是却不能把他的心送人啊!

今天的京中宫门依然没有打开。

宫外的人着急,宫里的人同样着急,急也是干着急,恪亲王等人根本就不可能离开皇宫,而且到哪里去都有近十个的小太监跟着“伺候”,他们是什么也做不了;就算这些王爷们极为生气,可是看到胡大将军阴沉的脸,没有人敢发作出来。

033章皇位是火堆啊(380张粉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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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亲王,不,现在是皇上了。他站在大殿上.背对着花明轩:“他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发作,责打跟着他们的小太监。”

“没有,皇上。”花明轩答道:“虽然人人都极为生气,不过没有一人发作出来;就算性子最”鲁直“的敏郡王都没有喝骂小太监,现在大多时候都在守灵不再到处游荡。

”用刚刚进宫不久的小太监跟着恪亲王这些人是最好的,虽然不能保证这些人里没有恪亲王等安排的亲信,但是十几个小太监一起,就算其中有亲信的人也做不了什么。

端亲王轻轻点头,然后回过身来看着花明轩,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为什么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先帝绝不会把帝位传给我,因为我不得他的欢心,因为我从来不知道说哄他开心的话,先帝单独召见的次数加一起,十次都不足。王弟,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端亲王的声音并不高,可是花明轩听到后如巨雷响在耳边,只一霎间他的汗水便湿透了小衣、中衣,梦中那鲜红耀眼的血光好像就在近前,他几乎听到夯子手用力挥下大刀所带起来的风声。

“臣弟,不懂皇上在说什么。”花明轩的声音里颤音几乎是藏不住的;端亲王当然是不是傻子,可是那么大胆的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人怎么可能会想到的?端亲王应该不会想到才对,但他却在天亮后大势就要控制住的现在问起了。

死亡距花明轩这样近,比他在边关同敌人厮杀时还要更近,因为敌人再多他可奋起杀敌,至少可以拉几个掂背的,现在如果皇上当真动了杀机,那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算是眼下皇上在朝中没有可以相信的人而放过他,日后他也难逃一死;最重要的是,死的怕不只是他一个人,因他会连累到胡府和父母!

花明轩自懂事开始,从来就没有如此惧怕过;他深深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恐惧,身子虽然一动不动,可是他知道自己全身的肉都在抖个不停,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王弟不知道?”新君的笑容很特别,伏下身子紧紧盯着花明轩:“不是王弟,先帝怎么可能会把皇位传给我?先帝一心想把帝位传给王弟才对,王弟不想做那张椅子,所以才把王兄拉了过来做替身对不对?”

花明轩听完这番话心终于回到了应该在的位置,不过此话一个应答不好便会遗祸无穷:没有那个人君会喜欢他的九五之位,是其它人不想要的、施舍给他——或是他需要因此承谁天大的恩情。

如果日后花明轩有为难之事有求于皇上时,开口便是挟恩图报,皇上心里怎么想?如果他不开口:不是生死大事,不是他办不了的事情,他会求皇上吗?不开口就是等死、或者眼睁睁看他心爱的人、敬爱的人死!

花明轩的额头一层细细的汗水,但是他不能细细的细索后再回答,让皇上等着本就是不敬,而且也会让皇上认为他所说的话不是真心的。

“皇上,臣弟是举贤不避亲,但是做决定的人还是先帝不是臣弟;”花明轩也不敢看皇上,一口气不停的说下去:“臣弟是个什么性子先帝本就是深知的,他有意让朝中上下的人错会他的心意,才能让皇上您安枕无忧;先帝如果真有意传位于臣弟,又怎么会只让臣弟侍奉汤药,怎么也要让另外的人做宣召之人啊;而臣弟不过是皇上继位的宣召人,先帝是深通用人之道的。”

这一番说得合情合理,又没有停顿思索的空暇,倒让皇上听得一

愣;他深思了好一阵子后笑道:“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在先帝面前进言。”

花明轩闻言悄悄看一眼皇上的脸色答道:“皇上,我们所有的兄弟算一起,也唯有您是治国大才,其它人不成。”看到皇上似笑非笑的目光,他以袖子毫不掩饰的擦擦额头:“臣弟性子跳脱不喜权力争斗,只喜欢到处游玩.看尽我们天朝上下的美女;可是先帝已经用臣弟做引,引出某些…”如果是皇位换成其它人,臣弟不要说是游玩,只怕性命也不保;最重要的是.到时大好江山就要落入小人之手,实在让臣痛心。“

”所以,所以臣弟在先帝问及谁合适为新君时,只说了一句,只说了一句而已。“花明轩说完又擦了擦汗:”虽然有违皇上的心意,但是为了我们花家的江山,也只能、只能…,非皇上江山不固也。“

皇上看着花明轩半晌,忽然伸手重重拍了他头一下:”少给油嘴滑舌的,你把朕推到火堆上,你还想去游玩享福?朕绝不肯答应。“

听到皇上这句话,花明轩终于知道这一关过去了,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跪坐在地上:”皇上,宫门很快就能要开了.城门也##能总关着,明天奔丧的王爷、公主们都会到城外,此事还要皇上定夺,给臣弟个旨意。“还没有比谈国事更安全的吗?所以他决定大谈特谈,让皇上没有心思去想其它,以后?以后有得皇上忙了,他哪里会顾得上想怎么坐上皇位的。

现在京中的王爷们已经不安份,等到在外手里握有重兵的王爷到了京中,只怕会更热闹;皇上眯起了眼睛来:”此时软不得。“

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此时软了就会有人蹬鼻子上脸,皇上要让这些人臣服只怕更难;花明轩心中所想同样:”皇上,不管是谁,进城拜祭先帝从人都要有个限制,更加不许一兵一卒入城。“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他对着皇上叩了一个头:”如此只有一个不好。

等同于皇上示弱,定会被某些人说嘴,就看新皇是不是有那个魄力了;论兵力胡大将军父子带回来的兵将可不再少数,可是此时动刀兵对新皇非常的不力:天下民众都知道新皇不得皇室支持。其中的利弊只能由身为人君的做决断。

皇上笑了:“臣弟不懂我吗?如果在意那点虚名,我当日又何必落个逼死嫡母的罪名?我只问结果不问过程,笑骂由人去,就算是我现在是皇上也一样。”

花明轩当下领命叩头转身出去安排一切了,新皇呆呆的看着殿外的阳光:先帝居然选了他,居然选了他;好在给他留了一个瑞亲王,不然他岂能是那群狼子的对手——先帝英明,知瑞亲王忠诚能助他一臂之力,日后却不会尾大不掉。

眼前浮现花明轩原本笑意盈然的脸,新皇无声的笑了:是啊,如果日后自己用朝政把王弟留在身边,只怕他会天天哭给自己看;但是在国家有难,或是自己有危难时,王弟定会第一个跳出来。

想想胡家,想想老花王爷,新皇轻轻的吐出一口气,他们原本只忠于皇上;这样的人如果自己不能让他们只忠于自己,反而是自己没有本事;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现在不管他愿意或是不愿意,都已经坐在这个人人眼红的位置上,千古留名的事情他不去想,至少他要对得起先帝、对得起黎民、对得起王弟拼了性命的拥戴自己。

出了大殿的花明轩头也没有敢回,和等在殿外的老总管对视一

眼,匆匆的去找父亲和胡大将军,接下来的日子才真得危机重重。

“危机重重?你也知道危机重重吗?”花老王爷瞪着儿子,可是就算是有再多的话此时他还能再说什么:“简直是…”吐出一口浊气,他恨恨的道:“我和胡大将军已经商议过,先开城门。”

“啊?”花明轩愣僖了:“为什么?”

花老王爷冷冷一口哼:“现在,我们最先要知道的是,有多少隐在暗处的敌人;摆在明处的这些并不可怕,逼得我们急了,直接给他大杀四方!”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实在不行,不是还有灰鹰在。但是那些隐在暗处的,如果我们不能把他们找出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们就会跳出来咬上一口。”

“咬去我们几条性命不怕,可是如果连累的人太多,如何对得起先帝的交托?!”胡大将军的声音低低的,却散发着阴冷阴冷的气息。

城门并没有打开,只不过东门那里有个贪财的将军,收了钱财后偷偷放人的消息却在城中几个大府中流传,不过多半日的时间几乎所有的权贵人家都知道了,当然包括了和恪亲王府交好的唐家。

唐大夫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让人出去儿子送信,告诉他花明轩做了皇帝,现在的唐伟诚可不是他们能动得人了,至少眼下不能动,免得招来新皇对唐家更大的怒火。

不过唐大夫人虽然快,却有更多的人比她还要快,东门那里看似冷清,其实成了整个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很多王府都做出了反应,只不过他们送出去不论是消息也罢、还是决定也好,都是原本他们主子进宫前给他们留下来的命令。

就在唐大夫人和其它王府里的大总管、幕僚等人一起大大的松了一

口气时,所有出城的人都在城外十到三十里的范围内,在不同的地方消失了;没有一个人来得及示警、或是给自己主子留下点什么线索。

东城门的将官犯事了,被人抓到大牢里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但是并没有什么人担心此事,担心的人都是行事不密的人,留下了什么把柄在那将官的手中;城门重新关闭,而宫门此时却打开了。

034章咽喉+035章李妈妈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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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打开后了.和先帝在时相比多了几个侍卫.不过怎么也是国丧所以宫门前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宫门一开宫里的王爷大臣们有些人总有些心思,不过并没有谁立时就动手,直到宫门打开一个时辰之后,宫里那里才有了进进出出的人。

宫里的大臣们是要给先帝守灵的,所以总要送点消息出来一来让家里人宽心,二来也让家里给他们备几套换洗的衣服过来:中衣总是要换的,守灵已经很辛苦,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好的,如果再夭天穿着那么一身衣服哪个受得了?守灵所穿的孝服虽然不能换,但是中衣换一换总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很多大臣所送出来的消息大同小异,都是叮嘱族里的子孙好好学习,不要出府游荡,国丧其间府里一切喜乐停止等等,再就是要了一些东西让长随送到宫门,自有人会给他们送进宫里去。

大臣们趁着空闲打发人给家里送信,恪亲王等也终于等到了机会,他们在宫门最热闹的时候也打发人给宫外的长随送了消息,听上去和大臣们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此一来京中大街上虽然没有多少人,看上去好像极为冷清,但实际上京中的空气都热了三分呢;恪亲王、敏郡王等府都是大乱:他们哪里想到接了皇位的人不是他们一直认为的瑞亲王,而是那个不声不响、被众王遗忘在一旁的端亲王呢。

不说几个王府的混乱,单唐大夫人在得到恪亲王府的消息后,一下子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都颤了起来:“你说什么?新君是原来的、原来的端亲王?”所有的事情她都做错了布置,本以为可以安枕的,但是现在却等于是把自己和儿子推到了极为危险的地方。

如果让恪亲王发现她所做的一切,不用等新皇动手她和儿子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现在唐伟诚的作用还有,但已经不是那样的大了:瑞亲王再得圣宠,和瑞亲王本身是皇帝可是两码子事儿;这个儿子当然现在不能杀,却要想法子控制到自己手里才成。

只要控制了唐伟诚,就等于是靠上了瑞亲王和新皇这条船:在这之前却不能让恪亲王等人知道她的心思;时间有多么急,她比谁都清楚,鼻尖上的汗珠更是大得她自己都能看得清楚。

放出的信鸽已经追不回来了,鸽子腿上的信如果落到有心人手中,就等于是捏住了唐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在先帝驾崩、新君没有登基前她妄猜新君,足可以让唐家灭门了。

“马上让黑蛇第一时间尽全力赶到凤城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飞鸽传书销毁,第二件事情就是护送二公子和凤大姑娘进京;记住,对二公子和凤大姑娘一定要恭敬,但不能任由他们离开你们的护送,定要平安护送他们到我们府上。”唐大夫人的拳头握了起来,生死存亡间也唯有这一丝把握了。

“对了,还有要把香月带上。”唐大夫人吩咐完,身子一软便坐倒在床上。

唐府管家看看唐大夫人:“但是,城门现在紧闭我们根本无法通知黑蛇。”夫人看来当真是乱了心神。

唐大夫人脖后的汗水蠕蠕而动,就如是虫子在向她后背上爬去:城门,她一急却忘了城门现在还是紧闭。她合上眼睛过了好久才道:“不出两日城门一定会打开的,到时尽快给黑蛇指令吧,二公子和凤大姑娘原本也会来京的,让他们去迎一迎好了。”

事情完全脱离她的掌握,就算是把手中最后的黑蛇力量用尽.也不知道能挽回多少;唐伟诚不是那么好控制的,而凤红锦又不是一个好应对的平常妇人;唐大夫人头疼病发作,轻轻挥手打发管家下去了。

宫门自打开后直到晚上到了时辰才重新关上,但是城门却没有半丝要打开的样子。

恪亲王等人面沉如水,人人都咬着牙似乎咬住了花明轩脖子,没有人愿意松开:该死的,居然用这样卑鄙的法子!他们不知道,等城门再次打开时,城外会是一种什么情形。

“只希望,他真得足够精明,让人在城外埋伏的有人,不然这乐子——,可就大了。”恪亲王的声音阴沉沉的,落到敏郡王的耳中,让他的心跳了几跳,不由自主的就想去摸常带在腰间的短剑,却摸了一空。

想到这里是宫中身上不能带兵器之类的东西,敏郡王舔舔嘴唇心下的不安更重了三分:“侍卫们?”这是唯一的仗持了。

恪亲王阴郁的道:“不要轻举妄动,现在我们的希望在奔丧的老王爷们身上,如果他们指不上的话,我们便只能、忍。”他咬牙:“忍下这一时,接下来并不是没有机会,如果现在就用那些侍卫,冲出宫去就会死在城中——侍卫中只有我们三成的人,不可能一击而功成。”

敏郡王再舔舔嘴唇,看看四周暗沉的夜色,什么也没有说;他的机变本就不如恪亲王,现在当然不会乱出主意,没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了。

花明轩等人也不是很高兴,他们没有想到捉到的人不少,但是其中死士很多,根本就没有几个人能开口说话,让他们的收获不大。

皇上却喃喃的道:“他们,看来布置的时间不短了,我们想功成一

役是不可能了;不过至少我们心中有数有哪些人了。”他的心情很沉重,没有想到其中还牵涉到京中的两位老王爷:“只希望这些人就是全部了。”

花明轩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就是全部;他心中所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唐家,他也没有想到唐家的当家人如此愚昧,一个商贾居然掺和这种事情不是找死是什么?唐家就是死成千上万的人,他也不会在意,可是唐伟诚他不能不保下来。

“城外有胡正豪将军在,不会出什么乱子;现在我们不能大动干戈,但也不能由着他们再胡来;依臣弟愚见,只要扼住了他们的钱袋便是扼住了他们的咽喉,以后慢慢收拾他们时,也不会太困难;而且,说不定会有人忍不住而自己跳出来,到时天下人都会指责那人的狼子野心。”花明轩已经想好了说辞。

皇上想了想:“好法子,明的、暗的,他们所有的钱袋子,我们都要收到自己手中;看他们是忍下去还是跳出来。”他摸了摸下##:“此事只能烦劳王弟了。”

“遵旨。”花明轩立时打蛇顺棍上:“唐家是我朝最大的皇商,唐家大夫人和嫡子同恪亲王走得很近,我们不如先自他们这里入手,试一试王兄王弟的忍耐如何?”

“你想怎么做?”皇上直接问道。

花明轩淡淡的道:“唐家的庶子,唐伟诚,就是那个拼死把粮草送到边关的唐家人,现在已经是七品闲职;我们不出面,只要我们暗中支持由他接掌唐家,兵不刃血就把唐家纳到皇上的手中,而且不论是谁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大家族里的内斗,怎么能和朝廷有关呢?”

“好!”皇上击掌:“就这么办。就让我们看看恪亲王会怎么办?说不定不用、唐伟诚是吧?不用唐伟诚就可以让唐大夫人和其子自食恶果,嘿嘿。”

总算是保住了唐家以及唐伟诚,花明轩在心中悄悄的吐一口气;接下来按着这种思路,在其它投靠恪亲王的大商贾家也用差不多的手段,支持那些有本事但在家族中一直被欺压的人出来主事;还有军粮等关系着国之根本的事情,也是如此做法,朝廷看上去什么也没有做,却已经把夭下的银子大部分握在了自己手中。

赵七已经下葬,今天到了红锦和唐伟诚准备明天进京的日子,而红锦的府中来了不速之客:唐伟鹏。

他对唐伟诚和红锦都很友善,非常的友善;唐伟诚不记得前事,自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红锦对唐伟鹏无事献殷勤很反感,不过做为主人家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得让人打扫院子安置他。

同他一起来的还有李妈妈。

李妈妈在当天晚山肯悄去寻唐伟诚,她的手心时摊开有一张小小的白纸:“京中给三少爷的飞鸽传书。”

“你怎么得到的?”唐伟诚没有接,他不相信。

李妈妈抬头:“我会读唇语,是看到三少爷读信时知道的;而这笔逊…”她笑了笑,笑得有此凄凉、落寞,还有些怀念:“是我练了多年,就算是唐大夫人看到也会认为是她所写。”唐家的飞鸽传书所有的纸张,相比唇语和模仿笔迹而言就太简单了。

“二少爷,你留着防身吧。”李妈妈的头低下来:“就算是我当日逼少爷纳香月的…”她身为唐伟诚母亲贴心的人,虽然香月对她而言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但是那么逼少主子的确是她的不对。

唐伟诚伸手把那纸取过来放好:“母亲,我母亲可还有亲属?”

他自己生母去世之后,就再没有问过她有关的一个字。

李妈妈奇怪的看他一眼:“有吧?我是后来跟在夫人的身边.对她原本的事情牟知并不多。少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沉默了好一阵子唐伟诚才轻轻的摆手:“没有什么,多谢李妈妈了。好好的看着香月,不要让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你知道我答应的事情绝不会做不到。”

李妈妈闻言一惊,抬头仔细看了看唐伟诚,然后开口道:“公子,不要怪奴婢多嘴,想要让香月不生其它的心思,只要公子肯亲近…”“李妈妈;”唐伟诚打断了她,背转过身去;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做不到。”顿了顿他还是解释道:“我不是不想,既然已经答应纳香月,自然不想对不起她,她是个好姑娘;我并不是没有试过,最终我还是做不到。我只能让香月一生衣食无忧,也能把我所有的财产都交由她保管,甚至我也不打算娶妻了.但,有些事情我真得做不到,请妈妈谅解。”

李妈妈虽然看不到唐伟诚的神色,也能听出他话中的真诚来;她低下头好久之后道:“你和你母亲如此相像.为了自己所爱都是能舍弃一切的人,包括了性命;就算你们自己知道无望、无果,就算知道那无异于飞蛾扑火。”

唐伟诚的身子一动不动,没有答李妈妈的话;母亲,那是他心中一

道永远的伤疤,他不想和任何人谈及。

李妈妈长长一叹:“虽然是奴婢逼了公子,虽然和公子在一起是香月的心愿,可是奴婢也是为了公子;有些人、有些事,应该忘掉的就要忘掉才好,如此执着于你、于谁都不是好事儿。就像是公子的母…”

“李妈妈。”唐伟诚的声音全是不快:“天色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李妈妈不敢再说什么,有些事情不是她能说的,今天晚上的话已经逾越;她轻轻蹲下:“公子,奴婢告退。”现在已经不是在庄子上,她要正视自己的身份;而且自唐伟诚答应了和香月的亲事,她也就对唐伟诚没有了怨气。

唐伟诚回身欠了欠身:“妈妈慢走,我就不送了。来人,好好的送妈妈回房。”他母亲身边的人也只余下李妈妈一个人。

李妈妈并没有回房而是去看香月,不等香月开口她就道:“眼下有一个法子可以用。”

“什么法子?”香月的眼立时就亮了。

“也只是让凤姑娘远了我们二公子,却并不能让二公子对你…;就像我们所担心的那样,就算是成了亲你和二公子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李妈妈话说得很含蓄,香月却是明白的。

她之所以会推迟婚期,就是因为明白唐伟诚成亲后也不会留在她房里过夜,更不会让她近身的:那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她要的不是唐伟诚的银子,而是他这个人。听完李妈妈的话后,香月轻轻的道:“只要他和凤大姑娘能疏远,不常见面,起码会有一丝希望吧?现在这样下去,就是穷此一生也不会有半丝希望。”

李妈妈叹了一口气:“法子很简单,你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凤大姑娘知道二公子对她的心意;记住,不要隐瞒一点,不然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她也知道这法子有些卑鄙,不过再这样下去对谁也没有好处,她当然要先考虑的是自己人的感受;谁让香月就是对二公子如此执迷呢。

香月却大吃一惊,连连摇头道:“我一直都在担心凤大姑娘知道,换了天下任何一个女子,知道了二公子对她所做的一切会不感动吗?

会不动心吗?她如果动心了,二哥那里还能看得到我?”

##妈妈看着香月又是.叹,“你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只要##到二公子的感情你就傻了呢;不管是我们二公子,还是凤大姑娘,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们都是极为理智的人,不然我们二公子不会痛苦这多年,一直对凤大姑娘以守匕相待,从来不曾暗示过凤大姑娘——他们两个人都是有本事的,就算是离开唐、凤两家,他们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香月听到这里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凤大姑娘和二哥都有这种本事,更何况是两个人在一起呢。

“就算是天朝容不下两个人,可是他们可以离开天朝;”李妈妈看向香月:“之所以二公子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没有感情用事,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凤大姑娘好;而凤大姑娘同样也是如此,当她知道了我们二公子为她付出的一切,她当然会感动。”

“可是感动是不是能化成感情却并不一定,凤大姑娘不是一般没有见过世面的女子;而且因为有你的存在,不管她对我们二公子会不会生出感情来,为了二公子好、为了你好,她也会慧剑斩情丝的。”李妈妈说得十分笃定。

“依我看,凤大姑娘没有对我们公子生出私情来,听闻公子为她所做的一切,她怎么可能会再伤害公子?因为她容不下妾侍,就是因为她并不认为女子定要屈于男人,她是个好人,真的,她是好人。”李妈妈看着香月说得很郑重:“所以,推人及己,她绝不肯伤害你,也不会让我们二公子为难,所以她会退出。”

“从此以后她会避开我们二公子,不会再像如今一样没有当我们二

公子是个男人;也就会达到你的所求,我们二公子和凤大姑娘就会疏远,甚至可能他们一生都不会再四双相对了;就算是我们公子不忘她,也只会偷偷去看她。”李妈妈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怎么说如此算计凤大姑娘都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真得不会对二公子生出感情来?”香月总还是不放心,当局者迷。

李妈妈轻轻一叹:“我说过了,这并不是凤姑娘会不会对我们公子生出感情来的问题,她是个理智的人,知道此事后她会做出一个最好的选择来——公子和你已经有婚约,而且还是因她而有的,我对她的恩义她不能忘掉,所以这婚约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我们公子来说,都是不可能毁掉的,除非你放弃。

”而且你的深情相信凤大姑娘早已经清清楚楚,此时她就算是满心里都是二公子,她也只会远离他;越有感情她会离开的越远,因为她不能以情、以势来逼你退让,在她看来你是无辜的,你有权得到你想得到的幸福;而二公子那里,她想回报他的恩情,可是她要怎么回报?“”我说过,凤大姑娘不是一般的妇人,她知道那些恩情她要回报的话,这一辈子有的机会并不多;可是继续留在二公子身边,只会让二公子更加的痛苦、为难,她怎么可能那样对她的恩人?所以,她只能走,也唯有走,置自己的感情于不顾。“李妈妈看看香月:”她不是你,她不会因感情而放任自己;傲,不止是在她心里,还在她的血里,甚至是在她的骨子里。“

香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让她放弃唐伟诚,不要说做只要想一想她都要痛得不能活下去:凤大姑娘当真能做到,她也是个女子啊。

”如果她当真像妈妈所说,她是有情还是无情?“香月终于开口。

李妈妈缓缓的坐下来,那一双看破了世情的眼睛盯着摇晃的烛火:”凤大姑娘当然是有情人,她远离我们二公子是因为你、是因为他;如果在二容子有危险的时候,尤其是性命之忧时,她定会毫不犹豫的赶回来伴在他身边,会做出和你一样的举动来,以自己的性命来换二公子的性命。“

香月的眼皮跳了跳:”不可能!如果她能做到离开,就不可能会为了二公子付出性命。“

”香月,你真得不懂吗?世上能让人舍生忘死的情并不只是男女之情能做到,恩情、友情、亲情都能做到;而且,就像你说的,谁知道到时候凤大姑娘对我们公子的感恩、感动中,会不会有男女之情产生呢?“李妈妈说完看她一眼:”我,累了。“

对于亲手养大的香月,李妈妈真是爱到了骨子里;所以她也愿意为香月付出性命,但这同男女之情同样无关;香月,可能不太懂吧,李妈妈却不想再说下去。

香月呆呆的坐在灯下想着李妈妈的话,却不知道要不要听李妈妈的,万一凤姑娘没有离开她要怎么办?怎么说凤大姑娘也只是个女子,就算是再坚强也受不了离开心头人的锥心之痛吧?

唐伟诚并没有偷听李妈妈和香月叙话,他现在所思所想的都是京中的事情:先帝已经驾崩,可是新君会是花明轩吗?瑞亲王的确是文武全才,可是他并不是帝王之才,这一点不只是他知道,花明轩本人应该也很清楚的——对于皇族出身的他来说,他会任由先帝安排,去做他不可能做好的事情吗?江山可不是玩具。

他想了又想,认为唐大夫人送出来的信应该是猜测:新君的事情各地官府还没有人知道,唐家也不可能会知道的;而且凭花明轩的手段,不管是不是他为帝,绝不会让朝局太过动荡,而影响到天下苍生,所以宫中的事情在唐大夫人送信的时候,京中任何一个府邸都没有得到任何确切消息才对。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唐伟诚心知自己让冷炎去做得事情再对没有;此时回京那当真是往火坑里跳,可是他和红锦都是奉先帝的旨意进京的,没有新帝的旨意之前他们不得不进京,没有点安排他们只怕是有命进京,无命出京了:花明轩现忙得一团转,不可能会事事照顾到他和红锦,万事还是靠自己才更安心。

035章上京(390张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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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伟诚认为花明轩做皇帝只是五五之数,要看花明轩这###子大到什么程度,又心细到什么程度了;他想到花明轩那一脸慵懒的笑意,再想到花明轩做事的出人意表,他无意识的叩了一下桌面:如果花大王爷做出什么换遗诏的事情,他也不奇怪。当然,他也有可能劝先帝换了他人,因为他的确不是帝王之才。

翻来覆去的想到天色放亮,唐伟诚才自窗口甩出了一样小巧的东西,但是没有响声也没有亮光,就好像他什么也没有做,刚刚只是抬了抬手而已。

心里已经有了定算的唐伟诚,神色不再那么严肃;反正花大王爷做什么他这个朋友也是他那根绳上的蚂妹,随他王爷的高兴吧。他只要努力保住自己、红锦及那位王爷的性命就好——唉,真是交友不慎。

唐伟诚摇着头踏出了他的房间,看到李妈妈时笑着点头:”妈妈睡得还好吧?“

唐伟诚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对于李妈妈的青眼圈视而不见:”那让人叫香月一声,我们一起用过早饭,快些到前面和凤大姑娘汇合,不要让人家主人等的太久;京城,可不算近呢,我们要日夜兼程,幸亏昨天晚上都好好的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