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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站台等出租车的霎那,焦扬的背挺得直直的,眼睛亦是目不转睛的看向前面,她只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只要是看到那栋病房大楼,眼里的泪水便像是要肆意而流。

从没有如此一刻那么盼望出租车而来,像是在急于等待拯救自己的救世主出现,她的迫切简直要逾越她急促的呼吸,远远的看着一辆出租车向这儿驶来,她连忙伸手,等待那车驶向她的方向。

可是半途中,车便被另一个人拦下,最终唔得一声,化为她眼前的一缕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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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错误,原来应该还有一章才第一部分完结……

第一部分 他+她 飘零(21)

无可抑制的失望奔涌而来,焦扬低头,紧紧的看着自己的脚面。耳边却响起了喇叭声音,倏然抬头,却见一个七十多岁模样的老者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目不转睛的看她,“你……是不是焦启泽的女儿?”

焦扬猛地一怔,随即木然点头。

“上车吧。”老者微笑的看她,“去哪里,我载你一程。”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上了车,来不及收敛心中伤感的情绪,老者便回头看她,“你这丫头和你父亲不仅是一样的模样儿,连脾性都是一样儿的。”

“您认识我父亲?”焦扬惊讶,在这N市中,认识父亲的人应该极少极少,焦启泽又不是大明星,也没有家财万贯,况且死的也早,所以在大街上碰到一个说是不是焦启泽女儿的人,焦扬只觉得惊诧之极。

“当然。”老者继续微笑,“你这孩子,现在才想起来问,就不怕我是个坏人拐了你?”

还不等焦扬回答,他又自问自答,“果真随焦启泽,真是越看越像,你父亲也是直肠子,少有的好人呐。”

“您怎么认出我来的?”焦扬依然惊讶,“您是谁?”

“我是谁你过会儿就知道了。”老者颇为神秘的勾勾唇角,眉宇间的皱纹随着欢跃的心情微微泛起涟漪,“交通花园是吧,我好久也没去你家了,正好去看看你妈。”

听闻这些,焦扬干脆垂头不语,这人应该是爸爸与妈妈的老相识,既然对家里的事情了解的这么清楚,干脆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到了家,袁月看到她回家,似是吓了一跳,“你回来了?”

焦扬扯扯嘴角,“是啊,妈,”她微微退后一步,“妈,我带了一位伯伯回来。”

老者稍后进入房间,在触及到老者面庞的一瞬间,袁月惊得瞪大了眼睛,“周大夫!”

“袁月。”他笑呵呵的迈进一步,“身体可好?”

“好,好!”袁月似乎很激动,连连点头,“周大夫,我只是试着给你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你还真在N城啊。”

“原本是不在的。”周大夫坐在沙发上皱了皱眉,“可是巧得很,我这孙女要到一四六实习,我便把她朝这边送了过来,那个手机号码要给她用的,这不赶巧儿,刚刚重新开通,便接到了你的电话。”

“出门就更巧了,我们正要走,便在医院门口看到了你女儿,当时还不大敢确认,但是仔细看看,确实像老焦……便问了问,”周大夫再次看了看焦扬,仿佛仍然掩不住内心的兴奋,猛地一拍大腿,“没想到,还真是!”

“对了,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帮着看谁来着?”周大夫微微倾身,“咱虽然不在一四六了,可还有学生在,这不,孙女也在,这些情分还是能当得起的。”

“是我女儿的朋友,叫……”

“妈!”袁月尚未说完,便被焦扬打断,“他出院了。”

“出院了?”

“周伯伯,是这样的。”焦扬转身,对着周大夫莞尔一笑,“我有个同学在一四六住院,原本我妈想让你帮忙看看的,但是今儿个人家出院了,回了C城,所以,”焦扬顿了一顿,似是又想起刚才的别离,“就不用麻烦您了。”

“哦。”周大夫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而又看向焦扬,“这孩子,怎么和老焦一样外道,我们之间,还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妈,咱们搬家吧。”焦扬在为周大夫沏茶的同时,突然抬头,“我今天看了看咱们这儿,污染太大了,而且噪声特别厉害,对您的心脏病也不好,咱们换个地方住吧?”

“你这孩子……”,袁月一愣,“怎么突然想这一出儿?”

“没什么突然的。”焦扬勉力扯起嘴角,“这几日在医院呆的久了,只是觉得人生健康最重要,什么事情还是要为自己身体出发考虑才好。你说是吗,周伯伯?”

焦扬转头看向周大夫,希望得到肯定。

“确实。”周大夫果真点头,“袁月啊,我当初不在这儿住,就是因为N城以工业起家,不管是空气还是水,都对养生无益。咱们老年人,尤其是得了病的,也该为自己想想……”

“可……”

“别可了。”焦扬看着她,“妈,我就您一个最亲的人,您还不容许我为您多想想?若是有什么差池,那……”

“我想想去哪儿住。”焦扬倚向沙发靠背,似是思索,“海涯?伊川?”

“去那么远?”

“这怕什么?”焦扬驳道,“您的退休金也打到了银行卡里,到哪儿都能取,我的工作也不固定,在哪儿重启事业都是一样的,关键是要以后……”

“扬扬,你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想要搬家?”袁月拽着女儿的胳膊,认真的看着女儿的眼睛,“这搬家可是大事情,反正周伯伯也不是外人,若是你说的合理,妈妈二话不说,随你迁徙。”

“妈,我不想呆在N城。”焦扬顿了顿,语气突然低沉起来,她深深垂头,“我在这儿,就会想起不好的事情……”

“以前出国还不觉得,现在呆下去便觉得了,在N城,会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情,想爸爸,想易明晞,想程澈……想很多很多。”焦扬抬头,霎那间眼睛竟蓄满泪意,“妈,我不想呆在N城……”

袁月尚未开口,便听一旁的周大夫慢慢说道,“袁月啊,就依了孩子吧。”

“现在到哪儿不是住,何况孩子说的也有道理。”周大夫抬头看向焦扬,“焦扬,你刚才说什么?海涯?你想去海涯吗?”

海涯位于这个国家的最南端,距离C城,天之遥。

想到这里,她重重的点头,“嗯!”

“那好。”周大夫突然拍袁月的肩膀,“袁月啊,如果不嫌弃,我们去海涯还可以相聚啊……我现在就是在海涯住,那儿风景秀美,气候适宜,比起N城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我们没房子,怎么去哪儿?”袁月问道。

“你算是问着了!”周大夫兴奋的拍了一下手,“我在海涯有两处住宅,我的那处大一些,另一处小一些,原本打算卖掉的,你正好可以过去住。”

“那怎么可以?”

“什么可不可以?”周大夫挑眉,“凭咱们的交情,哪有那么多可以不可以之说!”

“妈,咱们可以买周伯伯的房子嘛。”焦扬拉着袁月的胳膊,“周伯伯,我手头上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分期付款,一部分一部分的给你?”

“行行行!”

几乎不可思议的,搬去海涯的事情就这样尘埃落定下来,焦扬坐在车上看向窗外,目睹着一排排民房如风般迅速掠过,自己都没料到会是这么的顺利,仿佛此次离别连上天也站在她这边支持,恨不得她早些远离那个人身旁。

她迫使自己努力思忖未来,今后的日子该是怎么走,重新成为最现实的一个问题。刚刚与周伯伯乘上飞机,焦扬便开始绘声绘色的与母亲描绘今后生活蓝图,大赞海涯是如何的风景秀丽,甚至还将从书中读到的关于海涯的传说都搬了出来。几个小时的机程,她说的话似乎比以往所有岁月中积累的话还多。

她不是多言的人,可是此刻却不敢让自己稍作停歇,脑子只要是一停顿,便会想起他的模样,他的眸瞳是凌厉寒冽的,唇角若弧,勾勒出无尽的冷然与失落,仿佛是在质问自己,如何再一次的会走。

她清晰的记得,他仿若无意的在她耳边数落起她的罪状——惯常不告而别。那时候的语气淡然如烟,似乎只是轻轻的责怨,并没有料到真会昭显他们的出路。焦扬紧紧咬唇,再一次强迫自己从无尽的想象里苏醒。

已经离去,便注定无法回头。没想到,真的是他们之间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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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为止,一部结束。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第二部分 她+他 原来(1)

“焦总,关于五月的活动,林总已经给了批示。”秘书沈凌交给她几份呈批文件,“几笔款项申请,也已经派发到财务部那里,我看到李总监签字的。”

“好。”焦扬皱眉,草草的将那几份呈批示看了几眼,瞬又放到一旁的资料筐,“你去告诉小陈他们,今天下午将市调报告整理给我,记住,上个月成交的房子总量,户型分配比,价格分配比,以及区位分配比,都要详细精确的报上来。”

“明白。”沈凌点头,“焦总还有事儿么?”

“没了,”她并不抬头,依然忙于查阅手里刚刚获取的房产局资料,“你先去吧。”

看着密密麻麻的数据,焦扬最终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刚要拿起电话,没想到电话铃此时正好大作,她迅速拿起话筒,看也不看号码,“林总。”

“有什么问题吗?”话筒那边传来低沉微哑的声音。

“有。”她笃定的答复,另一只手又粗粗的翻了几下资料,“我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份信息是假的。”

“假的?”

“大体趋向是真,或许可以蒙骗一下外行人,但是通过构建曲线图便可得知,虽然总体走向是对的,但是很多细小点却出现了致命的差错。”焦扬叹气,“林总,这是糊弄我们的。”

“那今晚再去!”话筒中的声音已经有了些不悦,“你收拾一下,下午六点下班,随我走。”

“不用了。”焦扬忙说道,“林总,既然他们都不肯给我们,那么其他公司也必定拿不到。同样水平线上的竞争,我们是不怕的。怕就怕,个人会搞暗动作而已。”

“你确定可以?”声音已由果断微怒渐渐蜕变成些许质疑,“这份案子,是不容许出现差错的。”

“我确定。”唇弧微勾,焦扬绽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墨色的瞳眸如同融不开的深夜,越发透出一种镇定冷睿的风采,“您放心。”

“那好。”那边的男人终于轻轻的吐了口气,似是感到如释重负。焦扬亦是觉得有些放松,正在想着是不是就要挂断电话,话筒那边却突然勾起了另一个话题,“焦总,下班后有安排吗?”

“没……有。”她微微一怔,随后渐渐微笑,“林总,我又不是您这样的人物,天天还要提前安排。”

“那好,今晚上请你吃个饭吧。”随即听到翻东西的声音,似是在查阅地址,“郁辰茶房,解放路四百三十二号,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海涯地处国家最南,有些热带海洋性气候,大概因为已经习惯,夏日虽然炎炎,但却不觉得多热,只是有一种潮气,会将人莫名其妙的沾染沉重。冬日是海涯的最好季节,这儿不比其他地方那般四季分明,比起各地白雪皑皑的胜景,反而有一种春归大地的温暖。

现在是四月,正值春回大地,伸手一触,春风似乎夹带着海的咸味温柔而来,用力的攥紧手心,轻而易举的,便可以拈起一章潮腻。

仿佛是有什么溶于了自己的掌心,空乏但却温暖。这世界上有太多把握不住的东西,很多时候只有通过这样的随手一握,仿若才可以确信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天地。焦扬原本并不是喜欢多愁善感的人,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只能凭借几分感觉来让自己温暖。

郁辰茶坊,位于解放路最繁华的路段,这是一栋别致的建筑,自外面看,似是呈葡萄牙建筑的风格,可是里面的装潢,却是古色典雅的纯中式设计。焦扬初来此处,便听到很多人讥嘲此处挂羊头卖狗肉,言下之意是里外不一。可她偏偏却喜欢上了这样的对比,看似矛盾,但给人感觉却不突兀,甚至是天衣无缝的配比和谐。

她坐在靠窗位置,托腮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华灯初上,夜晚七点,正是这个城市最繁华最璀璨的时候,像是一名装扮整日的少女,只待月上梢头,才会羞涩的揭去神秘面纱。白日的忙碌浮华完全抛却,此时的海涯,有一种痛快淋漓的光灿与从容。

唇角慢慢勾起,最终凝成一弯淡笑的痕迹,对面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抬头一看,竟是林弈辰到了,焦扬连忙起身,“没有,没有,我闲来无事,早到了而已。”

“别那么客气了,坐下。”他看了她一眼,眉宇间的笑意也渐渐勾描出来,在有些昏黄的灯光下,半隐半现的,呈现出温文的俊朗,“你下班不回家吗?直接到了这里?”

“没回去。”她笑,“回去再回来,不仅浪费时间,而且还要花去很多精力,现在正值上下班高峰,我懒得去挤。”

“那早知道下班咱们就过来了。”对面的男人铺好餐巾,话语中隐隐透着些惋惜,“我以为你要回家,在公司白白的还多耗了一个多小时。”

“哪儿是白白的呀,”焦扬打趣,“您那可是生产力!我听人家说,您只要在办公室呆半个小时,雅高便会有三百万的盈利。”

“这样的话连你都知道了。”林弈辰微微摇头,唇角的淡笑慢慢蜕变成为几分苦涩,“看来中国的舆论事业,果真以火箭发射的速度飞速发展。”

招手唤来侍者,林弈辰看也不看菜单,便说出几道菜。焦扬低头,仔细的摆弄着餐具,直到侍者走远之后才慢慢抬头,没想到只是不经意的抬眸,便迎上林弈辰含笑的眸子,似是有星河闪耀,他的眸瞳里,点缀着一种她所熟悉却渐渐遥远的光华。

一时之间不由得愣住,直到林弈辰的笑声渐入耳膜才回复意识,可是记忆里的璀璨却如同瘟疫一般,在她的脑海里逐渐蔓延铺展。焦扬低头饮了一口咖啡,这才勉力让自己彻底回归现状。

“你和别人不一样。”林弈辰好像没有看出她的异样,仍是淡凝笑意悠悠开口,“我以前请人吃饭时,若是到了点单的时候,就算是提前说好了是我请客,但仍免不了一番激烈的推脱争执。可是你就很安分,点单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摆弄着自己的东西,也不管点的多不多,仿佛和自己没有关系。”

焦扬一愣,随即笑道,“我刚才真的觉得和自个儿没关系,只管带着张嘴大吃特吃,可是现在,”她眨眨眼睛,唇边的弧度粲然轻扬,“我觉得自己仿佛是犯了错误,是不是真的该让一让?尽管我自始至终没存请您的心思,可能带的现金连AA制也实践不了。”

“这样很好,实在。”他微微一笑,低头用勺子轻搅咖啡,修长的中指拈着精致的勺柄,不疾不徐,带着份贵族式的优雅与闲适,那一刻,焦扬甚至觉得,连被他搅动着的咖啡,都会以一种极其美妙的形状舞蹈辗转。

第二部分 她+他 原来(2)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请你吗?”

“我工作勤勉。”焦扬不假思索,这话说出来毫无愧意,自从来到海涯,她便进入了雅高工作,自策划师慢慢坐上如今的策划总监位置,每一分钟都勤勉刻苦,工作成效也是卓越显著,对下和善诚恳,对上谦虚恭敬,这样的处事风格,领导请吃饭亦是不奇怪的。

所以,她今天被林弈辰请吃饭,心里并没有一种多么荣幸的感受。商业社会,假设你为老板可以创造更多的剩余利润,看似你是靠他供给,但是从另一个程度而言,你更是他的父母衣食。

她说的一本正经,林弈辰却猛地一怔,继而轻笑,“对啊,你工作努力,不过,还有一点。”

“嗯?”

“你做事有一种特殊的笃定与自信,虽然张扬,却显沉稳;虽然霸气,却昭从容;有时候还有一点儿跋扈逼人,但是眸光却从不浮漂,相反的,还有一种深幽的冷睿。”

她怔怔的听到这一大堆形容词,终于在他话落的一瞬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林总!”

“不是说笑。”林弈辰并不随着她笑,瞳眸中反而多了几分平静与认真,“真的,你虽是女子,但做事却有一种男人的风范。”

她依然觉得这是个笑话,理智尚告诉她必须秉承在上司面前矜持有礼的风格,因此只能紧紧咬唇,强迫自己面对着他的认真,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瞬间便冻结了微笑的能力。

他说,“你以前工作,必定是跟着一个强硬的上司,所以才在不知不觉中,便也沾染了他的点点滴滴。”

他说起这话,语气笃定,眸光亦透着无边的诚恳与自信,像是已经知晓了她的所有过去,现在的调侃,只是为了给那一段时光做一个冷静的结论。

她就那样怔怔的看着他,拿着勺子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又紧,最终还是击起一阵清脆,成功的划破了记忆将她禁锢与束缚的那根绳索,片刻间,焦扬似乎听到了那根绳子被割裂时的声音,嘶嘶的,如同她在大学时最经常与他同吃的鱼香茄子铁板饭,上面依然带着情感的温度,时日已久,却烫的灼人。

“我说的对吗?”面前的男人已经垂下头去,优雅的叉起一小块甜点,放入口里。

“对。”她亦吃起面前的甜点,只不过不是用叉子优雅的叉起,却是笨拙的拿勺子捞,兜转了好几个来回,直到勺子上都沾满了红绿的果酱,方才将其放入口中。

她的记忆,如同她面前的这盘甜点,一派狼藉。

“其实人啊,天生性格只是基垫,很多时候,都是受他人影响。这个他人,不是随随便便的,应该具有很重要的意义。”侍者已经端上一盘菜来,林弈辰微微后仰,唇边笑意却不减,“你们传播学有个概念是‘意见领袖’,我觉得用这个解释这一点,很到位。”

“意见领袖?”焦扬有些惊讶,不禁挑了挑眉毛,“您竟然连这个概念都知道……不会是,”眸光突然腾涌起万般亮色,她的唇角描出俏皮与纯然,“您也有个对您影响至深的人吧?”

话题一旦深入,有时便会忘了自身所需谨记的禁忌,与上司攀谈,绝对不可涉及个人问题。等焦扬察觉到林弈辰波澜不惊的瞳眸中突然划过一瞬黯然,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犯了游戏规则。

想要出口挽回尴尬,却没有想到合适的战术应对,而此时他的眸色已回归自然,“对,我也有。”

“她和你专业相同,也曾在雅高供职。”平时在公司作出千般决策的男人微微垂头,声音在不知不觉中便浸染上了伤感与落寞的气息,“控场能力极强,能把握和胜任所有案场。”

焦扬忽然想起她在办理升迁手续的那一日,人事部经理曾神秘兮兮的发出一声吁叹,“又有了一个和安冉一样的女总监。”

声音虽刻意压低,但她却听了个清楚。

看着他的眼眸在饭菜热气腾升的薄雾中慢慢变浅,她终于甘心将一直压抑着的心痛与酸楚倾泻放出,原来在这个社会,不管是多么强势的人,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同病相怜,竟是这个世间最体贴和温暖的一个成语。

终不能停留在这样压抑的话题里,焦扬看似不经意的将话题慢慢别开,“林总,您天天累么?”

“怎么不累?”他轻笑,“整个雅高这么大摊子,光是看各分公司项目总结与汇报,便要看上两天。”

“你来雅高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有一年多了。”他看着她,微笑,“你的职务虽是集团的策划总监,但是并没有完全统筹整个集团的策划业务。现如今,也就是雅高置业,酒店和药厂需要你工作吧,原来白氏旗下的房产与食品加工,现在应该还没有多少业务。”

焦扬点头,“对,原白氏的房产与食品,还是采用以前的发展思路。”

“等到十一,这些也要上线。到时候你就忙了。”他举起酒杯,眸中笑意粲然夺目,“我先敬你一杯,或许到时候,你比我还要忙。”

她低头,找了半天却发现手边的是一杯酸奶,不由得惊诧。

“我看了员工资料表,你有酒精过敏症状。”他似乎满意于她的惊诧,笑意又加深了些,“所以给你上的,是一杯酸奶。”

她眸光微灿,毫不遮掩对他体贴悉心的感激与欣赏,举起奶杯与他的酒杯轻触,刚刚一饮而尽,手机便突然大响,低头一看,竟是舅舅的号码。

第二部分 她+他 原来(3)

对林弈辰做了个歉意的微笑,焦扬慢慢起身走向窗边,“舅舅。”

“扬扬。”舅舅的声音听起来非但不像是往日来电中那般温和,反而透了一种微微的焦灼,焦扬隐隐觉得有些不祥。果真,下一刻便有不好的消息传出,“我今日听说,市政重新规划,交通花园可能要被拆迁。”

“拆迁?”

“对啊,我就是告诉你们一声,好提前有个准备。”舅舅突然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你在海涯还好吧?要多注意身体。”

“嗯,我还好。”焦扬隐隐觉得舅舅似乎还有别的话未尽,便又加了一句,“舅,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童童还好?”

“好。”声音颤抖,明显有些勉强。

“舅妈呢?”

“好……”终于无法在最亲的外甥女面前隐瞒下去,舅舅止无可止的颤抖出声,“扬扬,你舅妈,要和舅舅离婚……”

“什么?!”焦扬大惊,下一句话脱口而出,“凭什么?!”

“感情的事儿,哪有凭什么不凭什么一说……”,舅舅似乎刚刚喝过酒,原本有些暗哑的嗓子更有了些许涩意,“何况我和你舅妈,半年基本都见不到一面,其实扬扬,”舅舅竟不自觉的抽泣了一声,“舅舅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日,只是没想到……没想到童童还正值高二,你舅妈就提出来了,原以为捱得过童童上大学的。”

“你舅妈就算对我没感情,也该对童童有感情不是?”更加大声音的抽气声传了过来,一声一声将焦扬的心揪的生痛,“没想到啊。”

“舅舅,你别多想……”,一时之间焦扬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是强作镇定的给舅舅宽心,“或许舅妈是因为工作忙,压力太大,过去这段儿就好了呢。”

“算了,扬扬。”舅舅疲乏一叹,似是已经觉察到夫妻之路走到尽头,“舅舅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回N城看看,你舅妈这个星期五要回家一趟,要是这次不见,以后可能就见不着了……”

“知道了舅舅。”被这个一向坚强的男人由心而发的酸楚招惹的满腹心伤,焦扬只能迭迭答应,“我会回去的,舅舅你要多保重。”

男人嗯了几声,似回应也像呜咽,最后化成机械的冰冷。焦扬怔怔的抱着手机,愣了两秒才想起林弈辰还在座位上坐着,便快速转身,折回座位。

返回座位的时候,林弈辰仿佛已经吃的差不多,在那儿安静的搅着咖啡。放着老总在这儿单独呆了半天,焦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林总,家里有点事儿。”

“哦。”林弈辰简单的应了句,抬眸看向她,“没事儿吧?”

“也没什么大事,”焦扬勉力一笑,垂头喝了一点酸奶,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林总,我周五可不可以请个假?”

“周五……”林弈辰似是在想工作安排,拧眉看向她几秒钟,最后绽放出笑意,“周五可以,不过周二你能不能回来?”

“没问题。”焦扬顺畅回应,“不过周二有什么任务么?”

“貌似有个峰会。”林弈辰微微拧眉,“具体时间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只知道不在周一。”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