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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她反常的固执看在眼里,怔了两秒之后才重重点头,犹如在赌下如生命般的重誓,“我答应,你说。”

“和景茹离婚。”她看着他,认真无比,“你去和景茹离婚。”

“离婚?”

“是。”将他的惊讶收入眸中,她点头,“我要你离婚,我不想看你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焦扬……”他欲言又止,那么专注的看着她,瞳眸中却闪现出悲喜交加的神色。

“你不肯?”她逼他,“你爱上了那个女人?”

“我没有。”

“那你就答应我。”她转过身,不想再看他的表情,“不对,你已经答应我了。”

“焦扬……”他扯住她的胳膊,“你告诉我一个理由。”

她心乱如麻,面对他的认真却不得不给她一个说法,“第一,我说过了,我爱你,我不想看你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第二,人生苦短,我怕你以后再和另一个人有个孩子,到时候更后悔莫及。第三,你爸爸妈妈那样待我,你欠我的,你就要用你的一生还我。”

他听的惊讶,瞪大眼睛看着她。

“当然如果你和她有了感情,不再爱我这另当别论。”焦扬微微垂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情绪,“我再爱你,也不会放下自尊。”

良久,他才给了她答案。其实是预料中的答案,却比她想象中的要来的艰难。

他环住她,“焦扬,其实我很高兴,你能这样想。”

“我一直觉得自己在你心中仿佛抵不过那些仇恨,但是你能这样想,我心安理得。”他的呼吸幽幽的在她耳畔回旋,可她却感觉心一分一分的冷却下去,“焦扬,我离婚,咱们在一起。”

她转身,“可不可以暗地里进行?”

“什么意思?”

“我不想让你爸妈知道你离婚是为了和我在一起。”焦扬垂头,“如果那样,结局我几乎可以预料到——几年前如此,现在只会犹厉。”

“好。”他顺妥答应,下巴在她头顶温柔的蹭来蹭去。

“也不要让那个景茹到处说“好。”

“你拿出离婚证的时候要第一个给我看。”

“好。”

“我要拿离婚证带回给我舅舅舅妈看。”

“好……为什么?”

“我只有我舅舅舅妈一个亲人,特别是舅妈,对你有所介怀。”她叹气,“我要去说服。在她心里,你只会骗我。”

“好。”彻底无奈的应承声响在她的耳边,他的声音竟有些轻松欢快,“易太太,还有什么要求?”

第二部分 她+他 殇聚(6)

焦扬倏然转身,被他“易太太”的口吻惊得猛地看入他的眼睛,却见易明幽深的眸瞳点缀璀璨笑意,晶耀的绚烂灼目。她突然在他的这种多年未见的笑语中迷失,直到他的轻笑声传来才回归清醒。“你说什么呢?”她轻锤他的胸膛,一派娇嗔。

“早晚的事情。”他的口气相当理所当然,“若是我提出你有可能变卦,但如今是你提出,那我就绝对不会有其他想法,板上钉钉,只等坐拥美人归来。”

他神采飞扬,眉宇间透出熟悉的志得意满和自信之气。犹如多年前他们决定交往那日一样,浑身透着说不出的骄傲与洒脱。

可她,却觉得涩从心来。

心里竟有了一种不该有的念头,或许那景若年真的没受任何人指使,真的只是因为酒后驾车意外车祸。钟警官所料定的一切都是职业疏忽,他和她,真的没有那么深得怨仇。

她真的依赖这个怀抱给她的温暖,真的想就与他一直走下去,真的想听他一次次的呼唤自己那个“易太太”的称呼,犹如多年前那般的意义,明所有,言者必究。

“还有什么?”她的走神在他悠然暧昧的呼吸声中蓦然苏醒,抬头一看,却见他的唇已经要凑下来,心中警铃猛然大作,焦扬推开他的身子,“还有!”

他现出挫败表情。“说。”

“今晚上回家住。”她看着他。慢慢抚上他地脸,“不要让你家人察觉,也不要告诉他们我来到了C市。我不想在和你在一起前出现任何差池,我怕了你一家。”

“可是……”

“别可是了。”她拿起包,也收拾好他地外套,“走吧,来日方长,何必在此一时。”

脸上浮出无奈的笑意。“你呢?”

“我住酒店。”她笑,“所以和你一块儿走。”

尽管她刻意不与毓泰发生关联,但还是在易明的坚持下到了毓泰酒店定下房间。一切安排好之后,易明给她一个号码,据说那是神秘的私人手机。

她看着他笑,目送他驾车离开,随即走到前台,退房离开。

事情未定之前,不能有任何让易家人察觉自己在C市的机会。已经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都必须走下去。所以所有和毓泰有关的地方,便都成了雷区。

焦扬打车到另一个酒店住下。然后给易明发了条短信,说明酒店位置,然后嘱咐他别忘了给自己订票。

趴在酒店的床上休息,眼前却不断浮现出他的面容,今天似乎是她见他以来最愉快地一天,愉快的甚至像是没有发生过那般凄楚的过往,他和她,还是这世界上最简单最幸福的恋人。

焦扬叹了声气。换了一个姿势躺在床上,翻开手机里存着的易明的照片,唇角不知不觉便上扬起来。真的没料到,这几个月辛辛苦苦想要澄清的家族冤情,竟在他的一声“易太太”中轻松败下阵。想起这些复杂地缘来缘往,她费劲心思的安慰自己,其实这次也是还原自己与易明未来的一个机会。若易家并不是指使那场车祸地凶手。即便他们曾经与爸爸和舅妈有着再深的纠葛,她也要不顾一切的与他并肩。

所以。她要的澄清,要的辩白,更是为自己与他争取幸福。

正想着想着,却突然看到他的脸庞,似笑非笑的,就那样半蹲着看着熟睡的她。她一阵兴奋,猛地坐起身来,紧紧圈住他地脖颈,“你怎么来啦?”

他不动,只是任由她抱着,如同往常一样,臂膀慢慢环到她的腰间。可是,却越来越用力,他的掌心仿佛生了烈火,她只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禁锢下炽热燃烧,渐渐的,痛的不可想象。

“明,”她不自觉地扭身,撑开身子微微不满,“你干什么呢?抱得这么紧。”

他依然不语,唇角笑意犹存,犹如沾染了掌心地那簇火,在她的眸瞳渐渐燎原燃烧。她渐渐觉得他地笑容似乎不与往日相同,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明,你别抱我抱的这么紧,我疼。”

仍是微笑,那双大手却从未停止,耐心的在她光裸的背部上滑,就快要上升到她敏感的脖颈。她忽然察觉到些许不妙,猛地想要推开他。可是却为时已晚。

他的笑容在她的惧悚眸子中变得凌厉,口中呼吸似乎带着莫大的冰意,附在她耳畔悠悠缱绻,“宝贝儿,我是想要疼你。”

“你费尽心思,竟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欺骗我,玩弄我。”他的舌头突然舔舐她的脖颈,如同剧毒的蛇在对猎物宣扬占有权,“你让我离婚,你让我毁了毓泰,你让我家破人亡,你让我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你说说,这样的情,我如何还你?”

闻言,她转身想要向他诉说自己的苦衷。可是不等回身,便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呼吸。他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脖颈,面上笑容却被染上了惊艳的颜色,仿佛每见她的一分痛苦,他的笑容便绚烂一分。因为难以呼吸她眼睛瞪得那么大,就那样死死的看着他,耳边甚至听到了因他用力脖颈断结的“咔咔”声音。

“啊!”她觉得自己下一秒便会失去生命,便奋力挣扎。一声惊呼之后,扑的一下自床上坐起。四下环顾之后,透过床帘的缝隙看到外面细小但却璀璨的街灯流光,这才发觉自己经历的是一场噩梦。

梦境如此真实,她甚至现在都能记起他那狰狞却粲然的笑颜,那么用力的恨意,自他眸中一点点迸发,渐渐蔓延至对她下手的残酷中。焦扬疯也似的猛晃脑袋,紧紧的抓着被子,呼吸如同绵延着梦里的难度,粗重窒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渐渐觉得心绪和宁,无力的躺在床上,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布满了那么腻然的汗意。打开手机,发现现在才是3点40。关上灯想要迫使自己睡去,但是只一接触黑暗,她的眼前便都是他那双在梦中的眼眸。于是,便再次开灯,睁着眼睛度过了余下的时间。直到早上6点多,才慢慢沉入梦境。

嘿嘿,还是甜蜜哦。。SWEETSWEETLOVE!

第二部分 她+他 殇聚(7)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听到外面砰砰的敲门声。焦扬犹为睡醒,蒙起被子想要再次睡去,可那敲门声却依然执着不绝。实在是没办法,她披着外套闭着眼睛去开门,拉开门栓,便闻到熟悉的香气,知道是易明来了,于是头也不抬,再次回返。

走了两步便被他用力环住,温热呼吸在她耳畔缠绵兜转,“天啊,现在都快9点了啊。”

她无心享受他的温存,只觉得再睡一分钟也是最大的施舍,便耷拉着眼皮低声反驳,“让我再睡一会儿。”

这样半睡半醒的困倦状态,在易明眼里则成了不胜娇羞的莫大诱惑。他不自主的伸手在他腰间暧昧游移,唇慢慢的在她微红颊边周转,“为什么还睡?”

即便她再困的要死,也知道这种行动是什么意味。焦扬心里一紧,十分睡意清醒了六分,快走几步挣脱他的暧昧包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窝回被子里,只露出两只大大的眼睛微眨,“我昨晚没睡好。”

“为什么没睡好?”他坐在她床边,微笑。

“还不是你害的?”话根本不经思索便脱口而出,说完之后焦扬后悔不已,呐呐的想要解释,“我……”

“就这么想我?”他支头半卧在她的旁边,赖皮似的和她抢着一个枕头,“所以没睡好?”

“自恋死了你。”焦扬脸色微红。抽出身旁另一个枕头猛地砸在他头上。“看来您昨天睡地好啊,满面春风地。”

连她自己都察觉到了自己的话有些酸意,易明笑着将她圈至怀里,猛地在她颈边深吸,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香气啊,不是酸气。”

“去死。”再一次被捉弄的焦扬有些懊恼,推了他两下之后敛起笑意。“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不早了,九点多呢。”他也收起了那分戏谑,“为什么转酒店?”

“没什么,觉得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不想被那些人看到。”她垂头。

“好。”他看着她有些委屈的模样,再次将她紧了紧,“我会尽早安排,会如我们所愿。”

话说到这份儿上,谁都知道“安排”这个词儿的含义。焦扬点头,眼前竟再一次出现那个可怕梦境。不由得往他怀里缩了缩,可是只这一动,肚子里突然想起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还没想起这是怎么回事儿。易明便用力将她扯起,“走吧,吃饭去。”

两人收拾好到了餐厅,焦扬无意中瞥见壁上挂着地巨大钟表,倏然抬头看着对面正搅拌咖啡的易明,“票定了吧?”

“没定。”他不抬头。

“没定?”焦扬手里的勺子砰的一声砸在盘子里,不由的急道,“我不是让你定么?这下我该怎么回去?”

“急什么。”他唇角绵延的是轻描淡写的笑意。“车到山前必有路。”

“哥哥,我不能乘车,我乘的是飞机,我要飞回去。”她一脸挫败。

“易太太,你把称呼搞错了。”他佯装关心的将手抚上她地额头,“依然没睡醒,怎么胡说八道的?”

“易明!”她没心情和他打趣。毫不留情的拂下他地手。“你……”

“你”字还没说完,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大作。易明不急不慢的放下餐具,将手机放至耳边,“都安排好了吗?”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见他看向窗外,似乎是在辨别位置,“对,楚蓉百货对面一零一宾馆餐厅。”

焦扬心里惦记着回不去该如何交代的问题,因此虽然是饿,但是饭吃的心不在焉。不到十分钟,桌边似是从天而降的出现一个陌生人,她太专注于思考该如何续假的问题,竟被吓了一跳。

却见那人不看她,只是尊恭有礼的看着易明,“易总,票都拿到了,给您。”

易明看了一下票才点头,“好,你去忙吧。”

“定到了?”等那人走远,她看着他手里地票,大喜,“我就知道……”

刚要说我就知道你厉害,可是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怎么三张?”难道要组团去海涯?

他将票递给她,“你自己看看。”

焦扬接过来一看,竟不是C市通往海涯的机票。反而是两张C市通往N市的,一张N市通往海涯的,她抬头,“为什么?”

“去海涯的机票是11点,可是去N市的是下午两点,到了N市5点多便有去海涯的飞机,飞1个多小时便到,不耽误你明天回去上班。”他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唇角盛起恬然淡笑。

她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想要和她多处一会儿,才费尽心机地调开航班,也绽放微笑,心事随之安定。

“是不是很感动啊?”他看她笑,知她了解了他的意思,凑过头来,“我想要奖励。”

“嗯,知道了。”她斜睨他一眼,“你想让我陪你一程,陪你去N市看你们地项目对不对?”

他没想到她会理解到这个层次,一时惊怔。而焦扬却仰靠在靠背上,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来,微微侧头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心里突然觉得拥有那么饱满的幸福。

虽然易明有意这么安排,但只共度了很少的一段时光。易总裁若不出现在集团,恐怕会引人怀疑。

所以,直到上了飞机,他们才算是真正聚在了一起。

焦扬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其实已经完全没有了困意,可还是想在他身边保持如此姿势,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如同依赖毒品的病患,直到前方无路却又戒毒无门,只能怀着过一天是一天的心思,看着那点最后剩下的毒药,惴惴不安的度过最后几分幸福。

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身子不由一动,只是极短暂的一瞬,却被正在看报纸的他觉察出来,“怎么了?”

“没什么。”她再次闭上眼睛,胳膊也主动抱住他的右臂,一副小鸟依人的姿势。

“回来吧。”他突然开口,见她睁开眼睛看她,黑眸多了几分渴求与坚定之色,“回到毓泰,回到C城。”

她怔了一怔,唇边潋滟笑意,“好,你把自己收拾利索了,我就回去。”

“好。”他伸出胳膊揽紧她的肩膀,手中的报纸因为揉皱发出的声响,她却觉得如同刀割划破她的耳膜,总觉得这样的幸福是偷来的结果,总有一种以后会两不相见的悲惨想象,总认为这样的场面只是以后记忆里最美好的一瞬,再不可得。

第二部分 她+他 背弃(1)

回到海涯,便预告着是再一次投入到工作与情感的水火周转。她在办公室里给舅妈打了个电话,大体说了一下情况。舅妈大赞她做的好,可她却觉得难以承受的负重。接着给钟警官通了个电话,不敢保证这次能不能取证,但总算是有了一些希望。

说完这些,只觉得胸闷闷的胀痛。她深呼一口气,走向办公室外的窗台旁边,闲然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只安静一分钟,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聒噪响起,低头一看,竟是易明的号码。

她微微一笑,便按下了接通键放至耳边,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泛着愉悦,“喂。”

“做什么呢?”开门见山,这便是恋爱中人的特权,不再有那些虚套的话兜来兜去。

她看着窗外,舒服的微叹,“看风景。”

这个答案似乎让他惊讶,“怪不得你在雅高呢,林弈辰还会让你看风景?”

“是啊。”她故意挑起他语气里的酸意,“我们林总体贴员工,最善人性化管理。因此教导我们工作之余不忘看风景。”

他微怔,那声“你”字还未出口,便被话筒中传来的“林总”“林总”的声音残酷打断,接着传来焦扬惊慌有余的声音,“林总好。”

还要说些什么,手机已被“嘀嘀”的挂断声音占据,最后一句传入耳朵的,是那个男人戏谑有余的打趣,“焦总在向谁夸我呢?体贴,人性?”

他的心蓦然变凉,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在身体流动。眼前仿佛出现她地娇颜。恬然悦宁,可那双让他爱极的眸瞳中却偏偏出现的并不是他。这样的感觉让他几欲疯狂,冲动之下,终是拿起了电话。

于是,第三日,她便接到了他的消息,离婚证已拿到。后面还带着一个莫大的笑颜。

他从不喜欢发短信,总是埋怨这种方式费事耗时,可是这次却出乎意料的用短信这个方式传达讯息,看起来是很兴奋了。

而她却看着这条短信莫名泛酸,仿佛苦苦不愿意走地路。却还是看到了尽头,向下一步,便是绝望。

即便如此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的声音虽然透着疲惫。但却语气轻松,“我这效率还不错吧?”

“嗯。”她勉力一笑,“值得表扬。”

因为沉溺于轻松,平时敏感的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我就是怕你跟别人走了,再生个异

看地出来他是打趣,可她却突然生出莫名怒意。“原来你这么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你。”语气突然低沉,“或许是不相信自己……”

焦扬一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低沉弄得心底蓦然一凉,强自笑道,“这看起来不像是易总说的话呀。对了,把离婚证传真一份儿给我吧。”

“你不是要让我给你送去?”

“算了,你不是暗地里做地吗?现在还是老实地呆在C市。别到了现在才生出什么乱子。”她找了个理由搪塞。“我只是给我舅舅舅妈看看让他们放心,又不是民政局查户

他应了一声好。嘱咐了几句便挂断电话。过了几分钟,办公桌上的电话便有了传真的讯息。她倾身一看,正是他的离婚证。

离婚证上的他面无表情,眼神一派空洞。紧挨在旁边的是那个景茹,那个因机缘被冠上“易夫人”名号的纯真女子,齐耳的短发透着简洁,虽然已为人妻,却有几分固执地孩子气。焦扬认真的看着这张费尽心思才获得的离婚证,心底却生出几分黯然。

已经没有精力给自己时间黯然辛楚,她当下坐飞机去找了钟警官。见她拿来了离婚证,钟警官大为惊讶。为配合调查,她还拿来了一直存放着的那袋资料,只待事情能有个让她心安的结果。

其实不知什么时候,那个结果已经悄悄在心中变了性质,她希望他们家的事情水落石出,却更希望自己与他的事情再无波折。钟警官看她心思不定,安慰似地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走到现在,似乎已经快到生死关头。

几乎是破天荒地没有加班,她一下班便回到了家里。自从母亲离世,她觉得这家简直就是冰酷,很多时候宁愿在公司也不愿意留在家中。回到家中才发现家里早已弹尽粮绝,又懒的出去买米买面,找了半天,才在抽屉里找出一包大碗面。

泡好方便面,正要下口,突然听见手机铃响。打开一看,又是他。

迟疑了很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地,只知道看着那炫彩的手机信号灯亮闪不停,却没有按下那个键。直到那吵闹的铃声彻底消匿,这才像是响起来似的,慌忙的拨过去。

“忙什么呢?”他的声音微带不悦,“我响了那么长时间都没人接。”

“吃饭。”

“什么饭?”

“泡面。”她回答,不自觉吸了吸气,视线却突然模糊。泡面的热气肆无忌惮的蒸腾弥漫,渐渐在她眼前勾勒出伤感的气息,放下叉子揉了揉眼睛,焦扬竭力驱散这种蔓延至血液的不安伤感。

他却细心的听出了她的异样,“怎么了,觉得你不大对劲儿。”还未等她回答又说道,“怎么又吃泡面?”

“也没经常吃。”她强迫自己恢复往日神情,“你吃了吗?”

“吃了一点。”他叹息,“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好日子,但总觉得食之无味,貌似有什么不对劲。”

她的心因为他这句话突然一揪,“多想什么,是不是离婚又后悔了?”

“胡搅蛮缠。”他低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个本事。”

“你没发现的多了。”她的声音透着得意嚣张,“易明,你是不是后悔啦?”

“没有,我有一辈子的时间与你进行这种智慧与赖皮的角斗。”他笑的爽朗,声音却突然变低,她自话筒那边都能辨得出那种刻意压抑的忐忑,“焦扬,你告诉我,一切都会顺利。我们会在一起,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怎么了?”

“我有些不安。”他又开始笑,这次却是自嘲。“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很不安。我拿多么大的案子都没这么心神不宁过,可是焦扬,我今天竟什么也做不下去,如同失魂落魄。”

她突然被他的话弄得心疼,仿若已经看到了他,墨黑的眸瞳不再是清冽自信,反而是无法把控的落寞与垂颓,定了定自己的心思,她强迫自己微笑,“易明,我告诉你,我们会在一起,我们终会在一起。”

像是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几乎是自唇齿间挤出。她从没觉得说过哪一句话会像今天这般用力,明明声调不高,却像是倾尽了全身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