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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扬抬头,竟看见易父站在门前守候,一时怔愣在那里。他不是说要出差很久吗?怎么下午便回来……正在沉思中,一旁地易明哼了一声,拉起她的手便走了过去,还未等她与易父打声招呼,已经被他扯进客厅。

她努力挣脱他的相握,转身向易父微笑,看着他面上浮起的淡然笑意,更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易伯伯,不好意思……只是工作比较忙,我想今天回去的,没想到您还在。”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易父倒是笑容未改,目光转到易明身上,“明,给焦扬做些清淡地东西吃吧,来来回回折腾这么久,必是饿了。”

“她不用吃。”易明果断回绝,再次加大力气牵她手想要拉她上楼。

焦扬觉得这种情形十分尴尬,看易父好心地样子不想离去,但是无奈手又被易明攥的死紧。她眨眨眼,刚要对易明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只是话未出口,就见易父突然拉住易明的胳膊,声音低沉却很有威慑力,“明!”

“放开我。”握着她手的男人却不曾有半分松动,甚至不去看父亲的表情,仿若执意抗争到底。

“明!”易父一个用力将他扯下台阶,叱道,“你不能这么自私冲动,你自己好吃好喝的回来了,人家焦扬却……”

“她是我的未婚妻,吃没吃好喝没喝饱都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你……”

“你现在又操心什么?”易明眼睛半眯,突然对父亲冷冷地轻笑,“现在在监狱里毫无天日地女人才是你该操心和守候地对象。你既然能不管不顾地扔下我们这么长时间,几十年来一直把这个家当作旅馆用途,就没资格再对我的所作所为做什么指点!”

“易明!”一向表现出儒雅做派的易父竟流露出几分无奈,“那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你不能将对我的不满置于焦扬身上,她……”

“她什么。”易明猛地将焦扬扯紧,那双深邃暗幽的眸瞳再次聚涌起愤恨痛楚的光,“她不是什么外人,她是见证你麻木抛弃的最权威证人!易沉渊。你以为你是什么?你现在口口声声指责我妈妈不该做些这个不该做些那个,可是当时那种情境你在哪里?她困顿无助地时候你在哪里?她黯然神伤的时候你在哪里?她一个女人,辛辛苦苦的守着毓泰这么大基业,结婚那天就将姓彦的毓泰定位于易氏的公司,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现在她为年轻时候的骄傲和气急付出代价了,你又在这里义正词严的说她哪里都不是,你到底凭的什么?”他顿了一顿,呼吸因为愤怒呈现出粗重紊乱的激愤,“枉我妈妈还以为你对她一往情深,依我看来。你始终爱的,都只有你地乌纱帽而已!为了你的官,你才不管不顾,任易家发展到现在,任我易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你甚至还不如我的姑姑,当时虽采用的不正当手段,但还是有一丝人情可言,可是你呢?你到底为我,为那个叫做彦嘉凌的可怜女人做过什么!”

他说完这些话,再次拉着她迅速走上楼梯。焦扬机械的任他拉扯。视线却不由的停住在那个被儿子愤怒指控的可怜父亲身上,她一直以为只会儒雅风度的易沉渊,眸中竟流露出了那么分明的挫败和痛苦。

进了她地房间,他便将她的手松开,砰的一声将门狠狠关闭。焦扬一声不吭的坐在床边,并不敢太招惹这个刚刚才爆发怒气的男人。大约两分钟过后。才见他深呼一口气,“都看见了吧?”他再次勾起唇角,这次却是黯然的自嘲,“你眼中幸福和宁地易明家庭,其实就是这个模样。”

她看着他不语,这样地情境前,劝慰不对,毕竟她是造成他家如此的凶手;与他一同批判万恶的父亲更是不对。一是她并不觉得易沉渊真的是罪不可赦的坏人。第二则是她若是激愤附和,怕只会起到火上浇油的效果。

所以她咬咬唇。只是静静看着他。看到他熟练的掏出一根烟放至唇边,心里不知道怎么竟升起清晰的灼痛,于是起身不假思索地夺下他地烟,仔细掐灭在烟灰缸里,面对着他的微讶只是淡淡解释,“吸烟对孩子不好。”

他竟然听进去了,只是悠然地一声叹息,并不像往日那样非要作出与她针锋相对的举动,短暂静谧之后,他抬头看她,“你请了几天假?”

“三天订婚假。”她老实回答,“昨天是公休日,并不计入在内,今天已经浪费了一天,所以还有明后两天的闲暇。”

“嗯。”他像是十分疲累似的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昨天应酬,忙的脱不开。”

竟像是在解释,而焦扬听后却没有半分的喜悦和畅然。对,他必定是在忙于应酬,所以在她刚才走到他身边的那一刻,即使有着那么浊烈的烟气袭来,还是掩不住他身上很明显的女人味道。那是女人香水和脂粉混合的气息,香的几乎要让人感觉窒闷。

她很想问他,什么样的应酬能让他忙的彻夜不归,而且还有这么浓重的女人味儿……但是想了想,还是将这个疑问咽了回去,他们这样的关系,实在不适合再互相质问彼此的归向。虽是订婚,却像是没有交集。

疑问已经在喉咙里生成,焦扬只觉得喉咙被顶的生痛。她转身自饮水机倒水掩饰尴尬,却听到身后男人低闷到极点的声音传来,“你说的对,毓泰的N市项目保不住了。”

第二部分 她+他 订婚(15)

04月09日公告:打开网页如果提示有病毒,请清空IE缓存即可 焦扬心里一惊,手里的纸杯竟砰然坠地。刚热的水溅到她的裤脚上,激起一圈水痕。

而她则在他如此挫败的声音里,失去了被烫伤的痛觉。

这个消息并不足以让她如此惊讶,可是那个人的声音,却不由得让她痛入心里。

“你猜的都对,毓泰情况不好。资金周转出现问题,我只能弃卒保车。所以,N市项目,便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这么多项目中,我最不想抛却这个项目……”他深呼出气,却更像是叹息,“N市对我的意义,那块地对我的意义,谁都不会了解。可是我没有办法,整个毓泰要活下去,就必须割舍掉这块土地。其实你知道吗?只要有一点回圜余地,只要我有一丁点周旋办法,这一块项目就不会自我易明手里周转出去。”

她定定的看着他,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将所有辛酸溶于唇角浅弧,“可是,我没有办法。”

焦扬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说些什么,但是看他如此,一言不发又像是心虚理亏,于是只能扯扯嘴角,“总会过去的。”

“事情不那么容易。”他摇头苦笑,“出现了第一步的征卖,第二个第三个只是迟早的事情。”

“累了的话你就休息吧。”见他无语,他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走向门那边,“明天十点左右和我一块儿去一次毓泰,既然订婚了也该露个在公众面前露个脸。”

“嗯。”

“明天事情办完。我让人给你定明天下午飞回去的机票。”他又加了一句,“好好休息吧。”

焦扬没有追上去再说些什么,任谁都能看出,易明脸上现出很明显的疲乏姿态。特别是刚才又与易沉渊那么一吵,面色更是有些黯然。

她被他刚才轻描淡写地一句“这就是易明的和谐家庭”惊得心头一颤,原本她真的以为易明家庭很幸福完满,因为他一向没有表现出为家庭困扰的烦躁样子。而且,以前有人在他面前说起他家世厉害的时候,他也只是启唇笑笑。什么也不说。

却没料到竟是如此。

按照易沉渊的说法,他当时是爱极了彦嘉凌那个女子,而彦嘉凌心中却只有她的父亲焦启泽,所以,用易沉渊和卓诗雅的裸照PS也不为怪。第一,彦嘉凌赌定了她不会说出此事;第二,就算是说出去了,她不爱易沉渊这个人,丢的也只是他地脸面。

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做起事来更加肆无忌惮。

明天又要进行一场公众表演,焦扬叹了声气坐在床边,打开笔记本又进行了一会儿工作。她支着耳朵想听外面易明的动静,可是外厅静悄悄的,愈发显得房外的风声肆虐狂暴。海涯的天气是柔和温顺的,可是C市的性子更烈一些,如同现在,刚才还很平静的天气,这会儿竟像是被点燃了炮筒,突然便轰鸣大作起来。

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多钟。想起明日还要进行一场表演,焦扬便叹了声气,趁着雷声小点儿的时候钻入被子。迷迷糊糊中睡的香甜,被子却突然被人扯起,她猛地坐起,却见易明正凝睇着她地眼睛。

那一瞬间。他眸中担忧。恐惧,焦虑,深情等种种目光齐现,如同交织成了一种绚烂的焰火,在突如其来的白炽闪电中分外光芒。焦扬有些缓不过神,下意识的揉揉眼睛迷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易明不说话,仍是那样专注看她的样子。身后突然又响起一声巨雷。卡啦一声如同劈开了天空。射出的万丈光芒竟将眼前的他照得光耀灿烂。她还未说话,他却已经露出笑容。几次闪电划过,更将他分外墨深的瞳眸照得熠熠生辉,“我以为你如同以前那样,还是会害怕雷电的……没想到,是我多虑。”

说完,不等她分辨一声,转身便离开。

焦扬却彻底怔愣,眼睁睁地看着他迈出房间,心底一片苍茫。 那些旧日回忆如同电影一般在心底重演,那时候的她根本不怕闪电雷鸣,只是因为一次风雨交加的时候,易明将她紧紧揽在怀里软语相护,软软的在她耳边说了那么多情深意重的话语借以分散她对雷鸣的惊觉。所以她才在以后地日子中有了一个近乎无耻地习惯----装着害怕雷电这些东西。

只是因为如果害怕,会有他那么深情的纵容。这对她一向清苦自持的生活来说,他的眼神和爱意,都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既然以后两人分开,所以这样无赖的习惯,在去巴黎后的日子里也自动戒除。没人宠着她,没人再那么怜惜的拿她做宝贝,这么奢侈地害怕与惊恐,自然在生活地磨砺中消散殆尽。

可是他的眸瞳中散发地是什么,是痛苦和失落吗?

第二日十点多钟,易明带着她走进雅高。如同预想中的那样,两人亲昵挽手,表情亦是甜蜜无比。记者们毫不吝啬的用他们的角度拍下一张张属于他们眼中的易焦关系,直到走到易明办公室之后才完全隔绝了这样的关注。放松的叹了口气,易明微微松开领带以后坐在办公椅中,皱眉拿起一堆资料仔细翻看。

像是不知道她在旁边一样,易明看的专注认真。焦扬百无聊赖的盯着墙壁上的挂钟,一遍遍的盯着秒针移动,听那声音,那些记者们该散了吧?

念头刚过,易明桌上的电话便响起,一声沉稳的喂声过后,便听见他挂了电话又拨打另一个号码。只不过两分钟的工夫,宋子承一会儿竟走了进来。

没有第一次见面时地毫无顾忌,宋子承虽然还向她微笑,但显然已经产生了些生疏。眼神示意招呼以后,易明看向他,“你去送她到机场吧,已经没有记者了。”

“怎么我去送?”宋子承微现惊讶,“你……”

“我呆会儿要开个会,”叹过一声气之后。易明收拾起桌上的资料,纸张的声音有些掩盖他的声音,可她却还是听了个清楚,他说,“装了这么多时,我也累了。”

焦扬用明媚的笑容掩饰自己内心的酸痛,“那就麻烦宋先生一次,”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踏出他的房间。利落坚决的,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人动作地暂停与目光迷茫。

回到海涯的生活主题词仍是忙碌。与易明也并无太多联系,若不是自己手指上的订婚戒指依然闪烁,她甚至怀疑那曾经喧嚣一时的订婚丝毫没有出现过。仍是管不住自己去观察各大报纸,各项情况显示,毓泰公司的情况渐渐不理想。虽然订婚的宣传效果刺激了一时的情境,但是猛药缓不了痨病,一时繁华改变不了下颓的经济态势。

即便订婚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光,即便已经做好了种种思想准备来面对这一切的来到,可是在易明将毓泰地N城项目卖给雅高集团的时候,众人仍是哗然不已。一时间。种种舆论纷至沓来。

面对这样的舆论大潮,林弈辰儒雅翩翩,以一抹自信饱满的笑容来回应记者们的提问与刁难。而她却不敢看易明的回应,这是一场明摆着要失败的局,她还记得自己在数日前赌气说的那一句N城项目开不起来的话,当时真的只是赌气而已。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发展到今天惨景。

何况这次真地是她起草整合的收并方案。事到今日,她竟真是以一己之力来回偿了所有的恩怨纠缠。将彦嘉凌带入监狱使毓泰爆发丑闻,经济负增;用完美的方案促成毓泰的N城项目归于他人之手,自始至终,她只是想还清家人清白,给父母一个交代,却没想到还是断了她最心爱人的路途,自爱情至事业。输地血本无回。

“林总!”她想了半天。终是敲开房间。林弈辰正坐在那里翻阅资料,看到她来只是应了一声。目光却未从文件上离开,“哦,你来了。”“是。”

“这次方案做地很好,晚上要开个庆功会……”林弈辰仍不抬头,“准备一下吧。”

“林总,我想辞职。”

那声思索良久的话终是挤出,林弈辰这才抬头,眸光瞬间生成利剑,犀利的看向她,“为什么?”

“众人皆知我是易明未婚妻,我再在雅高工作的话,于雅高不利,于林总不利。”

“怕这只是套话吧?”林弈辰突然叹息,“应该这样说,众人皆知你是易明未婚妻,再在雅高工作的话,于毓泰不利,于易明不利才对。”

焦扬不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怀疑我故意做的手脚?”林弈辰看她,“今天这一步,你会觉得是我处心积虑的谋局策划地好戏对不对?当初帮你,即便是无心,但在此时地你眼里,怕也成了谋算毓泰的恶名,你会觉得我是为了想搞垮毓泰而故意帮你,让毓泰谋生丑闻,继而收购N城项目,甚至下一步,想要吞并毓泰?”

心里所想猛然被这个精明地男人一步步的说出,焦扬强制自己压下骇然,平静如水道,“我没有。”

“你不可能没有。”林弈辰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若是没有,你不可能这么急迫的想要辞职。雅高开的薪水,我对你的好处,你不是没有衡准过。”

“那林总是否能给我个回答?”事到如今,焦扬干脆挑明一切,毫不讳言,“一切的一切,是您早就料定,还是全都是偶然?”

“我说了你信吗?”他仍是似笑非笑,哗哗的在她的辞职书上签下名字,“我若是不放你走,你会觉得我是别有用心,对你另有所图吧?”

“所以,我放你离开。”他盖上笔帽,抬头看她,“不过你心理要有个判断,我承认商人多奸诈,但是毕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单靠谋略布局,雅高发展不到今天,而且,你要是真的将这封辞职信拿出这里,”他突然顿了一顿,眸中生出是非不明的暗光,“其中的利弊,权衡清楚。”

第二部分 她+他 凋残(1)

04月09日公告:打开网页如果提示有病毒,请清空IE缓存即可 焦扬点点头,应了一声好,拿起辞职书就离开,其实她并没明白林弈辰的意思,但是却讨厌极了他这样将一切看在眼里,将她所有的心事都读懂看明的做派。对易明的愧疚感淹没了她想一切事情的理智,在雅高经历了两年之后,焦扬最终选择离开。

她刚收拾完东西到以前的家,半路就接到周承恩的电话,嬉闹几句之后,周承恩突然让她去医院普查身体。焦扬很不以为然,最终耐不过周承恩的再三相劝而答应过去。孩子已经到了这个月份,不管怎么说,总应该去看看。

医院的普查仍是那些程序,验血,听诊。因她腹中怀有胎儿,周承恩以孩子为由亦让她将身体的各个器官都查了一遍。焦扬原本还要拒绝,想到反正周承恩已经做了医院主治,反正也花不了太多钱,还不如老实做一遍好,也好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

孩子在B超上显示发育的不错,焦扬的心放下了一些,在周承恩告知后日来取保告的时间之后回到了家中。辞退雅高工作,虽然已积攒了一些存款,但她也总要考虑以后的生计问题,于是打开电脑,焦扬便开始寻思找工作的事情。

不知什么时候迷糊睡去,醒来已经是早晨八点多,她原本仍不打算醒来,只是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惊扰了梦境。打开手机,易明的声音自话筒传来,虽极尽克制却依然充斥慌张气息。紧接着,手机上迅速显示一个地址。让她速去这个地方。

易明并没有多说什么,像是不耐更像是恐惧一样迅速挂断了电话,甚至没有给焦扬多余的时间仔细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让这个平时总是习惯冷睿自持的人突然如此慌张。但是手机上地地址显示是彦嘉凌所在的监区城市,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彦嘉凌出了意外。

到了那里才知道,这个意外竟是让人恐惧的梦魇。

钟警官告诉她,在接受调查的这几日内。彦嘉凌一人独揽了这一起资金案子的所有罪名,承认毓泰以前的罪责都是其一人所致,于昨日在监区畏罪自尽。

她怔怔的听着钟警官的陈述,犹如经历了一场洗礼,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一向风度翩然地女人竟会走向这样的绝路。印象中,那个女人即便是再罪不可赦,再罪大恶极,也一向是自信到极点的。她有一种强硬到极处的气质,在那样的人面前,总让人会觉得有一种不由自主自卑的心理落差。即便是自己再占着几分道理。但是到了那样的人前面,仍是不能全力抗击面对。

但是这样的人,这样从骨子里散发出倔强气息的人,竟走上了这样的一条路。

她无力地坐在长椅上,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一切事情的发生。直到那个熟悉的人出现在眼前,首先映入眸瞳的,是他左腕上狰狞的伤口,一道一道,在如此不幸的事情下,仿佛又鲜明了几分。焦扬慢慢抬头。视线由下至上的移至他黯然的眸子,易明的声音低地如同浸入尘埃,“跟我走。”

跟在他身后走过长长的廊道,医院中特有的消毒水气息犹如慢性的毒药,每呼吸一次都觉得想要窒息一分。四周都静籁无声,丝毫不像刚才才发生如此情境的环境。他带着她走向车子。坐上座位之后便自车子的储物柜里掏出一颗烟,熟练地甚至急躁地点上放入嘴里,猛吸两口之后,才慢慢启唇。

声音涩哑的竟一点不像易明,他看着手中的余烟袅袅,眼睛木然看向前面,“你是我们易家未过门的儿媳妇,所以这一次我妈的丧事。你也是要出面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馈他这句话。恍惚中似乎有个石头溅起又落,就那样一次次迟钝的砸在自己心上。想了半天,只能挤出一个字回应,“哦。”

“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很多,我妈死地事情可能会被各大媒体当成新闻挖掘,你和我在一起,自然也是风口浪尖。所以,为了让外界觉得我们毓泰并未心散,不会受到创击,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

“好。”

“这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易明并未料到眼前地女人早已辞职,仍在那儿想着以后的路子,“所以,你自己地事情好好安排一下,估计一两个月的新闻期是完全可能的。”

“嗯。”

大概是她这样顺从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易明突然一声轻嗤,似讥非讥的勾起唇角,自后视镜里看着坐在旁边的女子,“你知道我妈是如何死的吗?”

焦扬心里一惊,然后摇头。

“对,深层原因是她想要保全毓泰,所以一人才揽下所有罪名。想用畏罪自尽的结果来成全我们易家所有人的安生。我妈一辈子好强自立,向来不输于人,却还是走了这样的路子。焦扬,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

“我没立场说你什么,但是这一切,是不是早就应该是你想到的结果?从一开始,让我妈加在你们家的悲剧重演,是不是就是你的既定目标?让我易明走你焦扬的老路,是不是很早便是你心中的通途?”

每一句话都像是最严重的指控,此时他的眼睛中没有了往日与她针锋相对时那般的凌厉与愤懑,反而充斥了暗色的绝望与失落。焦扬呐呐开口,“我……”

他再一次没有给她机会让她将一切说下去,又那样魅惑的勾勾唇角,“你知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

“那一块玉观音,她吞了曾经给你爸爸的那个玉观音!就这样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她将玉观音摔成两半吞咽,每一块都在胃里在肠道里生成锐利的角,每在血液里流淌一分,都会生成穷途末路的毒!”易明忽然一笑,“我知道她是从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性子,只是没料到,连最后的谢幕,都要做的这么干净利落……”

焦扬的心被狠狠揪紧,怎么也没料到,彦嘉凌竟是采取了如此方式走上末路。是为了惩罚自己的绝情吗?还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替她对她与焦启泽的一生感情寻个说法?这一生,他先与她说了再见,她又含着她为他买的信物从此不归,到底这样的纠葛,是谁负了谁?

一直以为是易家致自己家如此,却终没料到,自己的家庭终究也让骄傲一世的彦嘉凌走上了决绝。

如同有鞭子一下一下落在自己身上,焦扬觉得身体上传来那么分明的剧痛,血液每蔓延一分,痛苦便加深一分。她看着易明失落黯然的表情,眼前仿佛生成了幻境,明明是与他靠的这么近,却偏偏感觉模糊。

最后是易明的轻笑来接过了她的痛楚,他不再说下去什么,只是一声声的笑意蔓延而过,轻扬而又分明。

接下来的几日易家仍不太平,尽管彦嘉凌将罪名都揽至自己身上,可是易沉渊仍是受到了影响。双规,被彻查以往工作,幸好,因洗钱罪过都是易沉渊的妹妹易蓉所为,易沉渊只是犯了包容不究的罪过,再加之金额并不是十分巨大,因此只是被革职处分处理。

即便如此,易家的毓泰仍是遭受了不可挽回的影响。在世人看来,易家似乎已经遭遇了最大的滑铁卢之役,彦嘉凌自杀,易沉渊革职,这种种的迹象,都成为毓泰走向穷途的预兆。

似乎每走一步,都是再辛苦不过的险途。

焦扬一直忙与易明一起应对媒体的纠结回击,以易明的性子,原本可以对这些舆论猜测置之不理。可是现在的情境不同,稍有不慎,毓泰只会更加迅速的沦下深渊。原本经济大环境就不利,若是此时媒体在起到煽风点火的作用,易明与毓泰的结果,都将是最坏的不可料想。

焦扬最大程度的尽了自己的本分,每一次都是光鲜出现在镜头面前,疲惫不堪的回到易家大宅。很多时候,她与易明是奋争在两个角度,易明忙于正常运转毓泰的各大公司,而她则全身心的辟谣。对于易焦两家族宿怨纠葛,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减少公众对他们的猜测与影响。在外人看来,一个主外,一个理内,他们配合的仍是天衣无缝。

焦扬从未料想她有一日也会过上这样的生活,明明不是老鼠,却在街上引起“人人喊打”的效果。在易家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现在,几乎每在公众面前出现一次,她都会受到难以想象的“礼遇”。她与易明看似生活在一起,可是天知道他们独处的时间有多么的珍贵,往往他回家的时候,她已经进入睡眠。

所以,在门被突然踢开的那瞬间,焦扬只觉得鼻尖扑来那么浓浊的酒气,紧接着,便迎上一双黯然愤懑的眼睛。

他看着她,仿佛用尽了毕生气力才说出那一句话,“焦扬,你果真是为了复仇而来……至此,我们易家加在你身上的所有痛苦,你都一份不少的全都还给了我易明。”

焦扬被这句话弄得惊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的怨气,只能愣愣的,看着这个英挺伟岸的男子踉跄的跌出她的房间。紧接着便听到楼下佣人惊呼“少爷”“少爷”的声音,似是出现了什么情况,焦扬的心被猛然揪紧,连忙奔下楼去。

第二部分 她+他 凋残(2)

04月09日公告:打开网页如果提示有病毒,请清空IE缓存即可 易明曦正气喘吁吁的坐在最后一阶楼梯上,大概是崴着了脚,浓眉紧皱,双手下意识的做着揉捏的动作,任周围佣人想要搀他起身,却固执的不理。仍是深深抽气倚在栏杆边。焦扬猛地扑至他的对面,眸中涌现焦虑神色,急不可耐的就去看他的脚,“你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应,焦扬吃力的蹲下身子,固执的掀开他的裤脚,青紫颜色分明跃于眼眸。

“疼不疼?”她一时情急的看他的脸,捕捉到他的木然表情竟无措的掉下眼泪来,“要肿了,咱们去医院吧……”说着,便用力搀起他的胳膊,想要扶他起身。

手只是刚刚用力,她的力气却被他轻微拂下,像是不愿她看到他的现在一般,易明曦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紧紧箍住,定定的看向她肆意而出的泪水,“焦扬,事情做到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是欢跃还是后悔?”

“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我易家的今日,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像是不相信她已听见,易明曦再次重复一遍他的问句,“见识了我易家的落魄,见到了我易明曦的挫败,你到底是该痛快还是该后悔?”

焦扬摇头,泪水却更加流下。他的手心烫的惊人,像是要融化她手心一惯的冰封。这么长时间的痛苦终是在他的无奈痛楚眼神中得到了泄发,焦扬竟在他的问题中泪流满面。其实,众人却都知她的痛心狠绝,却没人了解到她心底深处那份盘旋已久地苦楚。

若是要以这样的代价换取父母曾经的一切。她仍会再次重来一遍。如果她的幸福与家族的清白不能两全,她也只能作出如此选择。

怪不怪得了别人,只能怪她在对的时间遇到了最错的那个人,爱的一发不可收拾,爱的失去力气,因此到了现在地时刻,已经是面对什么都无力回击。

她抬头面对他的眸光,那里面不像往日那般有那么狂烈的暴烈与凌厉,却如同一潭湖水。深邃的透出绝望和无止尽的苦痛。“易明曦,不管你信不信,自我做开始,我没有一次有过很好很快乐的念头……”

“我知道一旦做了就是绝路,可还是下了那样的决心。”她静静看他,“这样的末路,不仅是属于你,其实更像是我的死期。”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一旦认定背叛,我所说所做什么都是白费。看到你家的结局。我没有一丝畅快,因为那是对我所爱地人的结局,他沦落至此,我没必要欢欣。但是,我也没有一刻后悔,因为事到如今,后悔不后悔,我更愿将她看成一场命数。”

“如果我是想要看你今日结局,我就不会在我们这样的情境下选择和你订婚……”她看着易明曦笑,泪水与笑容交接顺延。生成一种绚烂至极的痛楚流露,“我像你了解我那般了解你,只要你认定了的事情,可能我做什么都是无用的工夫,可是易明曦,我想让你知道。尽管我们没有未来。没有以前在一起时设定的种种甜蜜与快乐,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你当是赎罪也罢,当是我后悔也罢,当时我故意做出的高风亮节也罢,当是我死皮赖脸的纠葛也罢,从与你订婚的那日起我就想,眼前这个男子,不管以后用什么样地身份。用什么样的手段羞辱惩罚我。我却仍想和你在一起……”

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清晰。可眼底却一片模糊。

这是他们自事情被戳破那日第一次如此对话。距离上次的欢聚,仿佛已经隔了一个世纪。易明曦不知自哪儿归来,脱下外套,身上仍是蔓延浓浊的酒气。他揽着她的躺在床上,固执的用下巴锢在她地头顶,用最男子主义地行动,借以解读他对她的复杂情结。

焦扬只觉得这样的相处是一场梦境,凸起的小腹微微抵着他有力的腰,她用亲昵的姿势窝在他的胸膛里面,犹如溺在主人怀抱里的宠物。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刻有如此安全感,他地气息萦绕在她地鼻尖,她的呼吸环旋在他地面前。

她渐渐的不在动弹,像是不忍打破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时光,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可是这样的情境却只持续了几分,易明曦突然抬起她的下颏,眸中盛现焦虑之色,“你是不是又酒精过敏了,我去洗澡……”

他刚欲起身,她却用胳膊环绕了他的腰,暧昧的气息在他腰间升腾兜转,“不要。”

他身上的酒精气息早已让敏感的她生成不适的反应,脸色也已经开始发红,但是她却不愿意让他就此洗去这样的滋味。仿佛他一离开,这样短暂的和宁就会随着他而流走。

经历了痛苦,所以这么短暂的幸福,才会成为赖以为生的动力。

易明曦一愣,随即躺下身来,清浅笑意慢慢绽放,更加用力的将她揽至怀里。

这一晚上,他们经历了许多对话。似乎是要将所有的误会说个清楚,直到睡意汹涌而来的时候,这才不甘心的闭上眼睛。

焦扬第二日仍记得他问她的最后一句话,“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一刻的后悔和心软?”

她说,“没有。”

即使是用看起来“背弃”的方式赢得了这场战役,她以后仍不曾后悔难过。第一,她是个有占有欲的女人,即使不为取得证据,她也不希望他与另一个女人携手度过一生。第二,她所做的一切,从不敢回头去看,也从不敢说些后悔这类的词汇。这些事情原本就是倾力而为,她只怕她一旦后悔,越发会动摇心智。曾经下定决心做的一切。一瞬间便会付之东流。

可恍惚中却仿佛看到了他的笑容,依然是清浅地一划,却透着些惆怅和苍凉。困意是如此浓重的袭来,她根本没有余力来解释她“没有”一词的含义,便沉沉堕去。

醒来的时候,易明曦已经离开。

已经习惯了他早出晚归的生活,焦扬坐在餐厅里一边看报纸一边拿起面包。其实易家以前原本有严格的早餐习惯,早餐中餐晚餐的进食都分的很清楚,可易沉渊被革职后便离开了易家去西欧旅行散心。所以,这易家大院只剩下易明曦与她两个人。年纪轻轻的又忙于应付各项事情,自然没有太多精力来顾忌这些养生之道。所以,她便奉行轻便省事地原则,拿了一杯奶和几片面包了事。

“王阿姨,今天的报纸是不是少了几版?”焦扬翻了几页报纸,还是觉得不对劲,“社会经济那版呢?”

“没有……”王阿姨竟有些支支吾吾,“我刚才见到的就这些。”

“不对啊。”看她眼神闪躲的样子,焦扬便知道了个大概。眼色一沉,她放下奶杯,“王阿姨,不管有什么消息,都先拿过来我看看。”

“这……”王阿姨仍然犹疑不安,“少爷说,不用给您……”

“给我。”

最终耐不过她的要求,王阿姨将报纸递到她的手里。焦扬只看了一眼便急剧揪心,报纸的正中间,易明曦与一名优雅靓丽女子的亲昵照清晰可见。

仿佛有重石砸于自己的心上。焦扬强迫自己阅读下那些信息。与易明曦耳语的女子名为杜颜,据说是C城另一家集团董事地千金。报纸上报道,自易明曦订婚那日起便与杜颜相交甚密,订婚之夜,甚至抛弃了未婚妻与杜颜晚宴未归。最后报道还信誓旦旦的说明,易明曦故意用了计策。以与苏悦容关系不足以保护杜易关系为由。用订婚的噱头掩饰与杜颜关系,围绕在易明曦周围的各个女人,根据他被捕捉到的镜头反映,他爱上的,怕只有杜颜。

明明知道报纸上的消息不可多信,但焦扬还是深深沦陷于这个报道中未能抽身。不是她太过敏感,实在是因为报道所用字句实在太过惊心,那些照片所列举的实证犹如鞭子。一下一下鞭笞在她的心上。字字真言。句句雄辩,若说她以前还有自信来辩驳一切。可是如今以她与易明曦的关系,实在是没有力气回击所有传言流语。

她呆呆地想起订婚夜的那日,易明曦彻夜不归,第二日在机场将她截回时身上仍有很浓重的女人气息和酒精味道。那时他们关系是最冰点,她自然没有立场去质问他事情来由。可是今天,他不应该对这一切说些什么吗?

焦扬拿起电话,刚要拨通易明曦电话,手机却预先一步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竟是周承恩号码。

“扬扬。”周承恩的呼吸带着粗喘的意味,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样的急事,“你能不能回海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