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一根洗好的黄瓜啃起来,倚在琉璃台上和沈凌闲聊:“慕时璟做的炸酱面特好吃,比你做的口感要好一点。”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沈凌越发觉得陶然已经是深深迷恋上了慕时璟,他只能狠心做个爱情的刽子手。“慕时璟的厨艺是在他那些前任女友身上练就的,好吃一点也正常。”

陶然表现的倒是无所谓,“是嘛,他的那些前任真是傻缺,换做我有这么个有颜值有金钱还有厨艺的男人,我是要牢牢拴住的。”

沈凌:“...”

陶然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做饭,我看会儿电视去,一会儿饭好了喊我。”其实她并没有看电视,而是盯着手机在看。

两天过去,她没有回慕时丰那条所谓刷存在感的群发信息,他也米有再发过来,难道还真是群发,所以就算她没回,他也没有察觉到?

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犹豫半晌,她忍不住还是回给他:【这两天在闭关看书,刚爬上微信就看到了你的信息,怎么样,现在会群发功能了吧?】

没过两分钟,慕时丰就回了过来:【你也收到了?】

陶然忍不住骂娘,但是也找到奚落他的机会:【没想到你也会发那么无聊的信息。】

慕时丰回她:【没办法,联系人里都是些无聊又低智商的人,我只能委屈自己发这些无需动脑子就能理解的信息。】

陶然气了半天没再理他,显然他也不会主动联系她。

思来想去,她群发了一条信息,很矫情:【假如世界只剩下两秒钟,你会跟我说什么?必须是三个字,看到的朋友必须回哦。】

一直等到吃饭,慕时丰都没有回复她。

因为这个不越快的小插曲,晚饭她吃的也提不起兴致,沈凌微微叹息,这个丫头迷恋慕时璟已经成魔,不是慕时璟做的饭,她都吃不下去了。

吃过晚饭后沈凌接了个电话就去了书房,陶然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电视开着,却什么都看不见去,眼睛时不时的瞄两眼手机,有那么多人回复她,唯独不见慕时丰这三个字。

她把手机丢到茶几上,心里盘算了点小心思,决定找沈凌陪着她一起去实现。到了书房,沈凌正在看电脑,她凑过去,是新生儿的照片,照片上的宝宝一米米,眼睛也没睁开,浑身都皱巴巴的。

她问道:“这是谁?”

“朋友的儿子,早产,生下来时才二斤六两,在保温箱住了四十多天,刚转到普通病房。”

她来了兴致,坐在他腿上,开始翻看小婴儿的照片,真的很小,小胳膊比跟她拇指差不多粗细,生命真的很神奇,她问沈凌:“三哥,我生下来时是不是也这么一点点?”

“不是。”

她指指照片上的小婴儿:“比他还小是吗?”所以她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沈凌说:“然宝,你生下来时八斤六两。”

☆、第九章

陶然被呛了下,八斤六两?那么大一坨?怎么可能!她回头瞪着沈凌,“你想黑我?”

沈凌无奈摇摇头:“以前没给你看小时候照片是怕你心里有阴影,反正你现在也大了,是时候该面对现实。”

沈凌打开上了密码的文件夹,上千张照片,还有好多视频,看完几十张后她彻底看不下去。

简直又土又胖又丑,天哪,腮帮子都快坠下来了,还有那双小眼,笑起来就一条线,简直就看不到眼珠子在哪。

她现在觉得沈凌真心不容易,面对那么丑的孩子还要整天抱着哄着,她硬着头皮问他:“三哥,当时看着那么丑的我,是不是分分钟有想扔掉我的冲动?”

他关掉文件夹:“不会啊,你再丑在我眼里也是最好看的。不是有话古话这么说的么,孩子自家的好,老婆别人家的好。”

“...”这么经典,发明这句话的一定是男人,还是个不安分的男人。

她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于是岔开话题,摇着沈凌的胳膊:“三哥,你都好久没陪我散步了,我们到小区里走走好不好?”

以前她都懒得不愿意下楼,谁让她活动她跟谁急,今儿这是?沈凌没有多想,反正她愿意多活动,他还是挺乐意陪着她的。

结果到了楼下时,她的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

“三哥,慕时璟照顾我一个多星期,我们应该买点水果什么的,去当面跟致谢才好,要不显得我们很没有家教。”

沈凌:“...”原来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可他不会让她如愿:“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要是去致谢反而显得生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会处理好,你就不用瞎操心。”

“可是...”

他打断她:“好啦,我心里有数,我今天看到小区北门那边又开了家甜品连锁店,我们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你爱吃的。”

她还是不死心,想着要怎么劝动他,她原本暗淡的视线里却出现了一个慢慢靠近的高大身影,即便看不清脸,可她还是能辨得出那是慕时丰。

原来他喜欢夜跑。

她灵机一动,“三哥,这样吧,我去跑步,你一个人上去慕时璟家,怎么样?”

沈凌盯着她看,这又是出的什么牌?以退为进?他才不会上当。

这时慕时丰已经跑到了他们身边,沈凌闻声转头,慕时丰跟他打了声招呼,可是视线却吝啬的没有赏给陶然分毫。

陶然厚着脸皮:“三哥,慕时丰成绩那么好,我正好跟他讨教一下学习经验,你上去找慕时璟哥哥吧。”

也好,沈凌正好有事找慕时璟谈,顺便再旁敲侧击的问问慕时璟对陶然是个什么态度,万一彼此都有好感,他拆起这段姻缘的难度就要大很多。

沈凌对着慕时丰说道:“她中考有体育测试,肯定过不了,麻烦你监督着她点,一会儿跑过步你直接把她送回家,我去找你哥谈点生意上的事。”

慕时丰礼貌的应承了下来。

和沈凌分开后,慕时丰又跑起来,陶然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一直踩着他的影子,还狠狠的跺脚来发泄心里的不满。

沈凌敲响了慕时璟家的门,慕时璟开门后视线掠过沈凌看向他身后,发现并无人影,拧着眉问道:“然宝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沈凌的脸开始黑下来,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跟前不招呼一声不说,却是关心陶然有没有过来,他没好气的推了一把慕时璟,径自走到客厅。

慕时璟还是追问:“然宝呢?”

沈凌也没搭理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品起来,直到慕时璟又问了遍,沈凌才抬眸:“找她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几天没看到她了。”

沈凌腹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微微眯着眼打量着慕时璟,“这都几点了,你还穿着围裙?”

“哦,我方才在烘培蛋糕,然宝说外面的糕点她都吃腻了,想着反正我也会,今天是周末我有时间,就做了一点给她。”

沈凌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能让慕时璟亲自下厨的,除了慕时丰,陶然是第二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陶然在慕时璟心里的地位差不多已经赶超慕时丰。

沈凌道:“她就是爱吃,理应由我来做,哪能麻烦你。”

慕时璟颇为自豪的说道:“然宝说你做的饭不好吃,她比较喜欢吃我做的。”

沈凌:“...”

慕时璟问了句:“你今晚心情好像不咋地,怎么,又被然宝气的?其实她还小,你没有必要跟她上纲上线...”

张口闭口都是然宝,除了她是不是就么有什么好说的了?沈凌打断他:“慕时璟,咱能不能聊点开心的?”

慕时璟点点头,看来真是被陶然气的不轻,都不允许提起她名字,所以他主动替沈凌分忧解愁:“我每天去公司都要路过学校那边,这样吧,以后早上我替你送然宝。”

沈凌:“!!!”他一秒钟待不下去,已然不用再旁敲侧击,他现在就断定慕时璟也是喜欢陶然的,又是亲自下厨又是要主动送她,除了喜欢她,他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他起身准备离开:“你先忙吧,我回去还有个海外视频会议。”

慕时璟怔了怔神,不解的问道:“你就是过来喝茶的?”

沈凌淡淡的应了句:“恩,原本想跟你多说几句,不过现在看你很不爽,就觉得完全没必要了。”

慕时璟:“...”还好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沈凌,于是又喊住沈凌:“等一下,我装一点刚烘焙出来的蛋糕你带回家给然宝吃。”

沈凌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而正在夜跑的陶然,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眼看着她和慕时丰的距离越来越远,可是拼了命的跑也没有赶上他。

她突然停下来站在原地不动,心里抱怨着慕时丰不懂得怜香惜玉,对她不管不问的将她丢在后面。

慕时丰没有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迷茫的夜色里她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妖娆。

他又一步步退回去,“就你这身体素质,体育测评怎么过?”

“要你管!”

他笑:“你以为我爱管你?”

她撇撇嘴,嘴里嘟囔着对他的不满。

“我陪着你一起慢跑。”

她还是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他走过去拽拽她的耳朵:“听到我的话没?”

“没!”顿了顿又解释道:“我腿抽筋了,现在没办法走动。”

她想着但凡有点同情心的男生都会愿意带着女生走出此时的‘困境’,要么给女生揉揉腿,要么就是背着女生,不管慕时丰选哪一种,她都会喜不自胜。

可事实是这样的,慕时丰‘呵’了一声,开始揶揄:“就算是抽筋缓一缓就没事了,你不会是想让我背着你吧?你刚刚应该说你脚扭到了,说不定我还能考虑背你一段。”

“...”这种拆穿别人谎言的事他竟能做的如此直接。

陶然感觉自己的耳根开始发热,不管她再怎么解释都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皱巴巴的画面。

她看着慕时丰说道:“我是真的腿抽筋,你大概不知道,我是早产,生下来才二斤六两,就这么一米米。”说着用手还比划了一下。

“我在保温箱住了四十多天才出来,所以体质一直都不怎么不好,虽然一直补钙但吸收不好,腿脚抽筋是经常的事。”

她在心底为自己找到这么一个好的理由而点赞。

慕时丰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了半天,思忖片刻好像是默认了她这个解释,于是走到她跟前半蹲下来:“我有义务背着早产儿。”

陶然如愿以偿的趴在了他背上,被他背着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深秋的晚风吹来还是有点凉意的,她收了收领口,觉得还不行,于是上半身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两手抱着他的脖子,还解释了句:“今晚好冷呀。”

他没接话,而是说起别的:“陶然,还记得今晚你发的那条微信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就是那个【假如世界只剩下两秒钟,你会跟我说什么?必须是三个字。】

其实那条微信就是专程发给他的,她假装很淡定:“我群发的,你也收到了?”

“恩,想听听我的答案吗?就是你要求的三个字的答案。”

她屏住呼吸,感觉心都紧张的跳到了嗓子眼,声音微颤:“想啊。”

☆、第十章

等待的过程比较煎熬,短短几秒,她手心已经出汗。慕时丰清清嗓子,陶然提着一颗心等待判决书,他说:“胖丫头。”

陶然嚯的睁眼,胖丫头?可是她才九十多斤,不胖。“慕时丰,我很重吗?”

“不重。”

既然如此,又何来胖丫头一说?她天马行空的想象,难道‘胖丫头’是她不知道的其他小语种的‘我爱你’的谐音?

她还沉溺于自己的世界,慕时丰问她:“陶然,你见过八斤六两的早产儿吗?”

她心里咯噔一下,但还心存侥幸的以为他只是巧合的问到这个问题,试探道:“没见过,怎么,你见过?”

“恩。”

她开始心虚,“你对小孩子也感兴趣?”

“只对那个孩子感兴趣。”

她心里已经七上八下,调整了下呼吸问他:“你亲戚家的孩子?”

慕时丰:“不是。我只是好奇那么胖一孩子,不知道保温箱盛不盛的下,还是说又量身定制了保温箱。陶然,关于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陶然:“...慕时丰,你说点话都奇奇怪怪的,我听不懂。”其实心里已经如100度的开水,翻滚沸腾。

“不懂也没关系,就是前两天闲来没事入侵了沈凌的电脑,无意间发现了不少好玩的照片和视频。”

陶然:“...”马上就要装不下去,可依旧死撑活挨不愿承认自己撒了谎的事实。

但慕时丰有法子治她,清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视频里的那个胖宝宝好像挺喜欢游泳,脖子上套一个婴儿游泳脖圈,我看着都揪心,真怕脖圈被她给坠下去。”

陶然又羞又恼,因为新生儿游泳都是不穿衣服,所以...他么的他竟然看了她小时候那些什么什么的视频...

她再也装不下去:“慕时丰!”她歇斯底里的咆哮夹杂着慕时丰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马路上久久回荡。

已经凌晨一点二十,陶然还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丁点的困意都没有,睁着眼闭上眼都是慕时丰看她小时候游泳的画面。

她懊恼的抓抓头发,那些破视频当初是谁拍的?她现在都已经马上成年,那些东西怎么可以留着。

除了沈凌电脑里的照片和视频,还有没有其他她不知道的?若是有,又牵扯到她的*,这可就是麻烦了,万一要是被慕时丰都偷了去,她再没办法无其事的见他。

婴儿期的视频想来也不是沈凌所拍,她出生时沈凌正在英国读书,不会闲来无事专程赶飞机回家给她拍视频。

小时候她在姥姥家长大,所以目标嫌疑人锁定,反正也睡不着,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小舅舅的电话。

响了好久才接通,声音有些沙哑混沌:“喂,然然,怎么了?”

“小舅,我小时候的视频是不是都你拍的?”若真是他拍的,她今晚要好好找茬。

“你打电话就这事?”

陶然没有了耐心:“你赶紧说,到底是不是你!”

“你小时候我整天在部队,一年也就见你两三次,哪有时间给你拍那东西,你找你四舅吧,这几天部队演习,我都三天没合眼了,我睡一会儿,演习结束后我回去看你,乖,晚安。”

陶然还想再多问两句,电话已经被切段,想到小舅都三天没睡觉,她就不忍心再打过去。

可如果是四舅所拍,那这个电话是打还是不打?她怕的人不多,四舅算一个,不管了,反正现在她归沈凌管,跟四舅见面的时间也不多,就算是打扰到他休息,他拿她也没法子。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那边很安静,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怎么还没睡?”

从嗓音上判断,他应该还没休息,陶然紧紧捏着手机,声音都有点发飘:“失眠了。”

“我看你是白天睡多了。”

陶然:“...”会不会聊天的!她的声音乖巧温柔:“四舅。”

“恩。”

他冷冷的声音,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质问他。她抓心挠肺,跟蒋慕承聊天简直是拿钝刀割肉,痛不欲生。她听到了蒋慕承喝水的声音,终于找到了话题:“四舅,你今晚又喝酒了?”

“恩,应酬。”

她又假惺惺的关心道:“头疼吗?”

“还行,喝的不多。”

基本上都是她问他答,真心累,也不主动关心关心她,她还是很有耐心:“要是头疼,你就吃点解酒药。”

“不用。”

陶然绞尽脑汁的想话题:“四舅,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舅妈?”

那边沉默半晌,“说吧,找我什么事。”

陶然:“...”他跟慕时丰是一样的人,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至少慕时丰拆台时还是淡笑着的,可蒋慕承却是板着脸。

她还是鸭子嘴硬:“四舅,我是真的关心你,你说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我身上可是流着一半和你相同的血。”

“然然。”

陶然头皮发麻,因为他一喊她名字准没好事,蒋慕承微凉的话从听筒里传来:“你什么德行还需我再说?”

陶然也是被逼急了:“四舅,别忘了,我七岁之前都是在你家长大,跟你朝夕相处,不是说近墨者黑吗。”

蒋慕承回她:“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好人。”

特nnd,没法沟通了。

蒋慕承又道:“再不说,我马上挂电话。”

“别别别,我说,那个...我小时候的视频是不是你拍的?”

“恩。就这点事还需拐弯抹角?”

如果只是问件事这么简单,她当然不需拐弯抹角,可眼下她有更过分的要求,她盘算着那点小心思,“除了我三哥拷过来的一部分,你那里还有吗?”

“有,多呢。”

慕时丰都能入侵沈凌的电脑,那离入侵蒋慕承的电脑还远吗?她委婉的说道:“四舅,我现在都已经是大姑娘,那些照片啊视频什么的,就删了吧,万一哪天外泄,对我影响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