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晴这个问题其实不用多问的,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种过时的汗帕,就算非常得宠的管家庶女都绝对不会用的!

无疑,这汗帕就是栽赃!

众目睽睽之下,公堂之上句句凶险,李嬷嬷岂敢说话,连忙回答,“不会,就连管家府上有点脸面的丫头都不会用。”

紫晴又轻咳几声,道了谢,才看向此时已经吓得双腿发颤的老嬷嬷,煞是认真问道,“嬷嬷,你可真确定前不久还洗过?我怎么记得我已经一年多没有看过这条帕子了呢?难不成是你在用的?”

这话一出,老嬷嬷双腿一软,立马给瘫了下去,“小姐饶命!老奴记不清了,老奴什么都记不清了!”

这下子,天徽帝那肃容可是真正给沉了,犀眸冲怡妃横来,惊怡妃立马躲开,不敢再抬头!

江静波更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审下去,眉头紧锁,甚至不敢出声,他根本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丫头,居然有这等缜密的心思和耐性。

任由他们人证物证全呈上,只召了一个不相干的李嬷嬷来,立马就四两拨千斤,全盘否认了他们之前一切准备!

这到底是曜王在背后帮她,还是她绵里藏针,本来就有这等本事了呢?

“老嬷嬷,我平素带你不薄呀,你为何要如此构陷我?”

紫晴怒声,气得连连咳嗽,还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又道,“皇上,江大人,听闻有人报案,说在陈家附近挖到宫中侍卫尸首,紫晴想,真正的凶手必定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不知道大理寺可有查清?”

天徽帝早就握紧了拳头,江静波不敢擅作主张,连连朝怡妃娘娘使眼色。。

这确实是本案最大的疑点,他原本打算在人证物证都压得寒紫晴无话可说之后再提出来审的。

人证物证俱在,新线索又出,如此一来,正好衬了怡妃娘娘的意,并不定寒紫晴的罪,只关住寒紫晴,拖着案子。

这就意味着大理寺何时审完这个案子,寒紫晴何时受罚,而曜王爷何时另立王妃!

这个可比马上要寒紫晴杀人偿命来得更让怡妃娘娘满意!

可谁知道如今却…

怡妃娘娘如今还有什么办法,狠狠给了江静波一记警告,并不做声。

人满为患的大堂越来越寂静,气氛紧张而尴尬。

连尹公公都战战兢兢着,原本皇上见曜王爷没来,还高兴着,以为曜王爷真就一时间为婚事耍性子,见闹出命案就不管此事了,而如今看来,寒紫晴能这般四两拨千斤,必定是见过江静波那份奏折的曜王爷暗中相助,早有准备呀!

“皇上…都等着呢!”尹公公怯怯提醒,公堂中,诸皇亲国戚,三品以上官员皆在,戏还得唱下去呀!

“江大人!”天徽帝冷声。

江静波极不甘愿,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本官正要审呢!”

紫晴病弱地锊着心口,平稳了呼吸,才答,“可否请大人传仵作宋瓷,当场验尸?”

这个女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当场验尸,那些尸体虽然没有全部腐烂,但好多都生虫了呀!身份已经证明,死因也证明,这丫头还要搬上来,验什么呢?

“那些人确实是宫中侍卫,死于剑伤,仵作已经验过了,这个案子未必同陈家命案有关,还有待调查。”

江静波这话一出,怡妃娘娘立马抓住时机,好心劝说,“皇上,如今看来这个案子确实疑点重重,不如等详查侍卫命案之后,确定可有关联,再审?”

天徽帝正要点头呢,谁知紫晴却道,“皇上,侍卫命案线索全无,尸体便是所有线索,紫晴知道有一人可以验出侍卫遇刺的确切时间,包括剑器大小,武功高低?那人已在堂外侯着了。”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角落中一个高大侍卫缓缓放下遮着右侧脸的手,那带伤的俊脸上掠过一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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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验尸,逆转证据

尸体,是最真实的证据,也是最沉默的证据,只有仵作能为他们说话。

紫晴如此要求,天徽帝若再拒绝,岂不当众表示他怕了着臭丫头?

他又冷声,一句“江大人”便将责任推卸给江静波。

那批侍卫中的那名太监早就被处理掉了,帝都府尹他也早打点好,寒紫晴的罪名算是黄了,侍卫命案她既执意要查,反正也跟怡妃扯不上关系,何必不顺着她的意思呢?

何况,怡妃娘娘也想知道到底什么人如此大的胆子敢杀她的人。

瞥见天徽帝险些被气岔的模样,江静波不再迟疑,“不知曜王妃要请的是什么人,仵作一司,事关重大,可马虎得了呀!”

“宋瓷。”紫晴淡淡道。

这话一出,立马全场哗然,天徽帝几乎是咬牙启齿,低声“老四!”

宋瓷可是天下最著名的仵作,并不隶属哪国朝廷,要请到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呀!

不用再怀疑,这一切就是早准备得好好的,他绝对不相信寒紫晴身陷囹圄还有这等本事,这必定都是老四做的!

尹公公头一回见皇上怒成这般模样,连忙奉茶上去,担心他会忍不住暴怒,亲自一脚朝寒紫晴踹去!

“宋瓷可不会马虎吧?”

紫晴煞是认真问道,这两日红衣每日三餐都来送饭,第一天来就告诉她曜王爷在御书房看到的那份奏折的内容,这一切都是她吩咐红衣办的。

宋瓷虽难请,但是以曜王府的名义去请,还是办得到的!

案子虽然难查,她提供线索,就不信大理寺查不到!

紫晴乖顺,甚至无害的脸下,真真称得上是绵里藏针呀!她当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那个脸上带伤的家伙,眼角都抽搐了。

“自是不会马虎,请!”江静波大声道,立马差人把停尸房中数具尸体抬上大堂。

宋瓷四十出头,一张阎罗脸,人如其貌,严厉刻板,他不卑不亢同天徽帝行了个礼,同紫晴点了个头,立马带上手套。

很快,数具尸体从头到脚盖着白被子陆陆续续被台上大堂,顿时一股恶臭,碍着天徽帝的面,无人敢离开,却全捂着鼻子一脸嫌恶,看都不敢多看,更有甚者忍不住当场作呕!

紫晴故作恐惧,捂着鼻子后退到一旁,又道,“江大人,可否将陈公子的尸体也一并送来?”

江静波照做,将陈公子的尸体单独放在另一侧。

偌大的大堂立马被尸体占满,一地白压压的一片,一室寂静,阴森死寂的气氛令人禁不住毛骨悚然,不敢多看这些尸体。

尸体全都送上来了,宋瓷也到了,所有人都看向紫晴,就连愤怒的天徽帝也挑眉等着,仿佛此时她并非嫌疑犯,而是审讯的大人!

“宋仵作,我想知道陈公子和这批侍卫确切的死亡时间,死因。”紫晴认真道。

“怕是相差不长。”

全场就宋仵作一人不恶心腐臭之味,反而认真地嗅着,经验丰富如他,单单从这气息中就可以大致判断出死亡时间了!

宋仵作一边说着,一边察看陈公子的尸体,白被一被掀开,全场立马惊叫连连,只见这尸体早就高度腐烂,膨胀得不成人样!

几乎所有人都捂住嘴鼻,别过头,他们完全不想知道验尸的过程,更不想亲眼所见,他们只要结果,越快越好!

紫晴亦是一副惊恐模样,都退到边上去了,可犀眸却不离宋仵作,她看得出来,宋仵作是从尸斑、尸僵、尸温来推测,计算时间的。

两边检查,好一会儿,宋仵作才禀天徽帝,“皇上,陈家公子和这帮侍卫的死亡时间非常之近,相差不会超过三个时辰,侍卫在先,陈家公子在后。而且,死亡原因完全一样,一剑封喉毙命,凶手的能耐不小!”

“陈家公子死于上个月二十八晚上,也就是说这帮侍卫是死于二十八傍晚?正是国色天香事发之日。”

紫晴秀眉紧锁,转向天徽帝,认真又道,“皇上,紫晴记得那日回府之后,知道晚上才出门,傍晚还有两个嬷嬷过来看过紫晴,皇上可宣两个嬷嬷上堂!”

“宣!”天徽帝冷声,而全场人的思路全跟着紫晴转,早就把她当讼师了!

两个嬷嬷战战兢兢而来,紫晴认真道,“江大人,还是你来审比较合适。”

江静波这才缓过神,意识到自己身份,立马厉声,“两位嬷嬷,二十八日傍晚,可见王妃娘娘还在府上?”

“那日娘娘回府之后,很晚很晚才出的门。”老嬷嬷怯怯回答。

这话一出,怡妃娘娘立马出声,咄咄逼人,“也就是陈公子死的那晚上,寒紫晴你并没有在相府?你去哪里了呢?”

“紫晴那日伤心欲绝,独自一人在朱雀大街走,天快亮才回的家。”紫晴答道。

“呵呵,你可有人证?”怡妃冷哼道。

“怡妃娘娘,紫晴不需要证明紫晴有不在场的证据,紫晴之想问问陈家二来,陈公子死于当晚上,侍卫死于傍晚,紫晴傍晚才出门,如何有时间提前去威胁陈公子了呢?难不成紫晴在国色天香事发之前就欲知那件事了吗?”

紫晴说着,认真看向陈家二老,两老人家立马跌坐而下,脸色全白!

而全场,这才恍然大悟,紫晴验尸一是证明证人说谎了,二是给了大理寺线索,陈家命案同侍卫命案凶手是同一人!

如今,物证为假,人证亦假,即便是天徽帝都定不了她的罪!

她为自己洗刷了罪名,证据确凿驳回了大理寺所谓的人证物证!

一片哗然中,紫晴依旧是那静默乖顺的脸,看向天徽帝,“皇上,紫晴这便是心不服口不服,请皇上明鉴。”

“啪”天徽帝立马拍案,翻脸比翻书还快,怒声,“江静波,你怎么办事的!这帮侍卫是谁手下的,去陈家作甚?还有这物证认证的可信与否,根本没有掂量,就给朕上折子,一口咬定曜王妃有罪?诬陷王妃,你可知罪重!”

这话一出,怡妃娘娘最惊,皇上他…皇上他要借机收拾江静波呀!他怎么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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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真凶,一定严查

老谋深算如天徽帝,怒归怒,理智还在,虽然收拾不了寒紫晴,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大周设刑部、大理寺两法司,全国律法,本来刑事案件都由刑部执掌,大理寺只有复审的权力,奈何欧阳将军的势力在大理寺只手遮天,不断同刑部抗衡,早就夺了刑审大权,将刑部架空。

就如寒紫晴这案子,若照例应该是要刑部来审的!

天徽帝若不借机废了江静波一干人等,今日岂不白来了?

天徽帝这一怒斥,江静波心中便道不好,连忙禀告,“皇上,微臣调查过了,这是宫中正六品侍卫,领头的也在其中。”

“宫中六品侍卫?呵呵,朕的宫廷侍卫也是可以随随便便离宫的?到底是什么人调遣的!”天徽帝暴怒,狠狠拍案,“来人,把徐贤才给朕叫来!”

徐贤才!

怡妃娘娘险些惊呼出声,幸好君北辰拦住,徐贤才是不仅仅是一品御前侍卫,更是宫中侍卫统领呀!

他当年可是欧阳将军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扶上去的!

如今,居然也牵扯到了他!

“母妃,我去告诉舅舅!”君北辰急急低声。

“静诗的事情,你舅舅刚刚被罚,皇上还在气头上,而且,这个案子如今…他来也没用!”怡妃愤恨道,朝紫晴看去,眸中阴鸷怨恨连连,“都是这个女人!都是她!”

很快,徐统领便急急赶来,一进门便跪,“皇上,属下有罪,属下玩忽职守,属下罪该万死!”

“少跟朕废话,这帮人是不是你放出去的?”天徽帝厉声质问,宫中侍卫要调遣,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至少要徐贤才点头,要不何人敢擅自离宫?

徐统领余光瞥了怡妃娘娘一眼,不得不认了,“皇上,属下知罪,他们确实是属下放出去的,可是他们当初说交接班后,要出宫去喝酒,属下…属下就准了,是属下玩忽职守,藐视宫规,请皇上降罪!”

“喝酒?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去陈家?”天徽帝冷哼!

徐统领怯怯点头,不敢言语。

紫晴在一旁听着,并不做声,她已为自己脱罪,也把另有真凶的线索点出来了,就单单宫廷侍卫为何会出现在陈家,杀陈家公子和宫廷侍卫的是同一人,这两点就够这个案子满城风雨了,何况,如今还又多了个构陷王妃之罪!

“不知道?不知道?你这个侍卫统领怎么当的?啊?”天徽帝怒意滔天,连连怒吼,吓得徐统领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来人啊,削去徐贤才一品统领一职,降为六品,不知道的话,就给朕守宫门去!”天徽帝冷声。

这话一出,怡妃娘娘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她紧紧地握住君北辰的手,花容顿失色!

而此时,天徽帝怒目冷冷看向了江静波,江静波一个酿跄下跪,“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呀!皇上再给微臣一点时间,微臣一定查出真凶,给皇上一个交待,还给王妃娘娘清白!”

连连哀求,转而紫晴亦磕头不断,“微臣罪该万死,疏忽大意让王妃娘娘蒙受不白之冤,微臣知罪了,求王妃娘娘开恩,给微臣改过自新的机会,微臣保证一定查出真凶!”

紫晴眉头紧锁,禁不住又轻咳起来,那苍白的小脸上,又是为难、又是无奈,好不无辜朝天徽帝看去。

天徽帝“啪”一声拍案而起,高高在上睥睨他,冷声,“自知罪该万死,何须求饶?大理寺卿江静波奉命查办陈家命案,所呈证据乖谬至极,蛊惑朕心,构陷曜王妃,险害曜王妃蒙不白之冤!来人!给朕就地革职,提刑部处置!”

话音一落,别说怡妃娘娘,就连君北辰都险些咬断压根,好个君北月,好个寒紫晴!他一定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而周遭欧阳将军府一党的大臣们,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便遭横祸!

很快刑部便上来拿人,任由江静波哭天喊地,都无人敢说情,不一会儿便一堂寂静。

紫晴这才上前,特意行了跪拜大礼,“多谢皇上为紫晴申冤,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赶紧平身,朕错怪你了呀!”天徽帝歉疚道,嘴脸虚伪。

“是皇上英明决断,紫晴得以平凡!”紫晴一脸感激,泪珠儿都在眼眶中打转儿了,楚楚可怜。

天徽帝连忙亲自搀起,认真道,“你放心,此案朕会移交刑部,定会查清来龙去脉,找出真凶!”

紫晴要的不正是这句话吗?连忙再欠身,“谢皇上隆恩!”

“呵呵,听说老四前几日就出城去了,今日估计是没能赶回来吧,等他回来了,记得一起进宫来同朕请安,朕还等着你那一声父皇呢!”

天徽帝扬笑道,虽没有动到寒紫晴,可却一举铲除了欧阳将军一党两大势力,心情能不好吗?

他老人家刚刚还气呼呼的,如今看到紫晴,还就不怎么嫌弃了。

这话,分明是接受了紫晴呀!一时间全场窃窃私语一片,寒相爷一脸复杂,他惋惜也庆幸着,不管怎么样,曜王妃一位还是落在相府手上!

“是,紫晴遵旨。”紫晴立马展笑,病容上娇羞难掩,而角落里那脸上带伤的侍卫早已不知所踪…

☆、047空闲,她有秘密

紫晴一下轿,便见红衣和十两领着一干下人在王府大门口迎接,地上放着一个火焰熊熊的大火盆。

“王妃娘娘,赶紧跨火盆,去霉运!”红衣乐呵呵道,王妃娘娘这一仗打得相当漂亮,如果说之前对王妃还有些不服气,这件事之后,她便是死心塌地了!

紫晴轻轻一跃便过火盆,淡淡道,“这些天王爷都到哪里去了?”

“就当日王爷入宫回来跟属下提了人证物证的事情,就再没有回来过来,他可能去了琉璃阁。”红衣如实回答。

“琉璃阁?他去做什么?”紫晴又问。

“属下不清楚,其实王爷回帝都,鲜少住王府了,大多都在琉璃阁,那是王爷的郊外的别宫,养了不少影卫。”红衣禀道。

紫晴低头琢磨着,虽然今日当场的并非全部皇亲国戚,但是来了也不少,她注意过,并没有脸上带伤的。君北月本该听审的,为何不出现,她并非没有怀疑过君北月便是真凶,因为他的嫌弃其实很大,可是,他没有作案的动机呀!

那家伙除非是脑袋有坑,否则岂会这样自己给自己带绿帽子,又岂会无聊到跟她玩这种面具游戏呢?又给自己招惹天徽帝那边如此多不必要的麻烦。

思及此,紫晴依旧想也没想就把将君北月排除掉了。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紫晴又问。

“属下不清楚,王妃娘娘,王爷的行踪,一向没人知道。”红衣说的是实话,君北月去哪里,何时归,从来不会向谁禀告的。

紫晴见天色不晚,笑了,“难道空闲,十两,我之前交待的,你都安排好了吗?”

“随时可以过去。”十两认真回答。

“红衣你守着,王爷若是回来了,就说…就说我心情不好,出去逛了。”紫晴交待道。

“可是…”红衣犹豫了,见紫晴蹙眉,立马闭嘴,她很想说,王妃娘娘,王爷没那么好忽悠的,你最好早去早回,万一他回来找不到人,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奴婢呀!

很快马车从从王府后院驶出,往郊外方向去。

西郊最大的一个破庙,是帝都乞丐的聚集之地之一,紫晴的马车一到,一批同十两年纪差不多的小乞丐立马冲出,一下子就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小姐,收留我吧!”

“小姐,我能帮你干活,我很听话的!”

“小姐,我愿意一辈子伺候你!”

显然,紫晴的身份并没有公开,一向静默的十两分明很难为情,正焦急要训斥,却被紫晴拦住了。

紫晴站在马车上,看着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一双双黑不溜秋的伸来的手,唇畔禁不住泛起暖暖笑意,她看到的不仅仅是脏兮兮的一片,她看到的更是一双双最最纯粹干净,充满了对将来,对命运的憧憬的双眸。

她竟耐性十足地同这些小乞丐们做噤声的动作,带笑的脸如此和善,看得被十两都险些认不出她来,她一直都觉得主子是一个铁血无情之人呀!

很快,一帮小乞丐便全都安静了,一共三十个人,是十两从各个乞丐聚集地筛选来的。

“知道,我找你们来做什么吗?”紫晴淡淡问道。

“伺候小姐!”

“当小姐的护卫!”

“跟着小姐,以后长大了保护小姐!”

各种回答皆有,紫晴却笑了,“你们都不知道来做什么,为何要来?”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一个小男孩却走了出来,认真道,“为了活下去!有价值得活下去,而不是一辈子乞讨维生,只为不饿死!”

紫晴挑眉,打量了他一眼,营养不良的原因,这小男孩瘦不拉几的,都还没有十两高呢,轻轻一推估计就倒了,可说起话来却倔强有力,令人无法忽视。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紫晴问道。

“我叫顾惜,今年十三了。”小男孩如实回答。

紫晴淡淡笑着,“孩子,要有价值得活下去,可没那么简单。我给你们两个时辰翻过背后这座山,我在山的那边等你们,各自把时间算好,如时达到者,我便留下,继续考核是否有被重金雇佣的资格…”

话音未落,便隐隐传来不屑的轻笑,似乎觉得这很简单,紫晴仍淡淡笑着,继续道,“记住,不管是迟到,还是早到,都直接淘汰,记住,我要的是准时。还有,山中已布下大小陷阱近百处,轻者重伤,重者致死,我话说在前头,自愿参与,死伤不负责。”

话说完,全场也一片死寂,紫晴看了天色一眼,笑容立马转沉,厉声,“现在,开始!”

说罢,她看都不多看众人一眼,几个翻身便往山林中去。

☆、048雇佣,彻夜不归

深秋的夜晚格外的萧索,山脚下燃气了一团烈火,火光冲天,紫晴双臂环胸,就站在唯一一条下山的路口中,犀眸冷沉。

眼看时间就快要到了,却至今没有见任何人影。

三十名乞丐中有七人放弃离开,二十三人中难不成就没有一个能达到她的标准吗?

山林的陷阱,轻者重伤,重者致死,其实是她故意夸大,她很铁血,却不是冷血,在没有系统训练之前,她绝对不会拿性命开玩笑,无奈,竟还真有人被吓跑了,那些陷阱不会致死,但必定会伤,轻重则看个人能耐了。

翻过山的路就只有一条,并不难走,若无陷阱,脚程快的话半个时辰就走得完,她给了两个时辰,考的便是他们的应急、求生能耐。

她要留下人,其他的不说,必须先有救活自己的能耐!

突然,不远处出现了几个小小的人影,紫晴冷冷一笑,低声,“时间到了吗?”

“正是两个时辰。”十两如实回答。

只见来者共有七人,衣衫蓝缕,蒙头垢面的一个个,全都挂了彩,气喘吁吁、一瘸一拐而来,小脸上、手臂、膝盖、身上,到处血迹斑斑,仿佛从死人堆了爬出来的。

紫晴一眼就注意到他们的一身,一身全都是黄土,像是在地上爬滚过的!

那个叫做顾惜的小男孩走在最前面,似乎已经成为领头人,可未到走到紫晴面前便噗通单膝给跪了下去,紫晴立马就见他双脚脚踝上鲜血淋漓,分明是都被铁夹夹了脚!他根本走不来,他怎么走来的?

这一跪,紫晴便看到他的后背,骤然蹙眉,“你们全都转身。”

六人立马齐齐转身,只见后背并不似前面那么多黄土灰尘,紫晴立马就明白了,冷冷道,“分明是一路爬过来的,为何到了我面前还要硬撑走下来?”

六人都低着头,没说话,顾惜却咬牙站了起来,清澈得仿佛永远都不染杂质的双眸里尽是倔强和较真,“我们就是走到你面前的!”

两个细小得随时都可捏碎的脚踝至今血流不止,他却偏偏站得笔直,跟她较劲,背地里怎么样的,她管不了,总之他们让她看到的是,他们是走过来的!

紫晴一愣,随即哈哈扬笑,“好,好!你们就是走过来的!你们七人,我全留下了!”

山中埋伏的陷阱,铁夹、深井、吊绳居多,都是单一的陷阱,对于紫晴来说,即便全部承受下来,也无关痛痒,其实算不上什么的。

可是对于,这帮普通的小乞丐来说,却是极其凶险,能留下七人,紫晴已经很满意了。

“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找我们来做什么了吗?”顾惜认真问道。

“当兵。”紫晴很干脆,就两个字。

却连十两也纳闷了,当兵,王妃娘娘想做什么呀,难不成是给王爷招兵,不可能呀!

“要上哪里打仗?”顾惜又问道。

“谁说当兵一定要打仗了?我要你们当我的雇佣兵。”紫晴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