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朕疏忽了,今后朕一定会多来看望爱妃。”

文婕妤睁大了眼睛,眼睫毛扑扇扑扇,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孝昌帝替她擦掉眼角的泪痕,“哭什么。朕答应你的事情,自会办到。正好今儿天气好,爱妃不如同朕一起前往西苑游玩。爱妃放心,有朕在身边,任谁也伤害不了你。”

“陛下真好!”文婕妤快要被喜悦冲昏了头。进宫快一年,这是孝昌帝待她最温柔的一次。机会难得,文婕妤岂能不答应。收拾一番,就跟着孝昌帝出了长安殿,前往西苑晒太阳。

孝昌帝同文婕妤一走,康福就带人将长安殿围了起来,又将长安殿内伺候的人全都控制起来,不准他们走动,更不准他们交头接耳。接着就命内侍监的人从里到外仔细搜查,务必要搜出确切的证据来。当然,若是搜查不出来,那就当冤枉了文婕妤。

一个时辰后,有小内侍急匆匆的来到西苑找到孝昌帝。无需言语,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孝昌帝就知道这一次的搜查已经有了结果。孝昌帝一颗心蓦地沉了下去,他不愿意相信他孩子的母亲,竟然会如此恶毒,竟然会处心积虑的伤害张贵妃。

孝昌帝的眉宇间闪过痛苦之色,文婕妤关切的问道:“陛下怎么了?”

孝昌帝呵呵一笑,到现在还敢装,后宫的女人果然没几个好东西。孝昌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文婕妤,“贵妃病情沉重,爱妃有何想法?”

“还请陛下放宽心,贵妃姐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很快就能好起来的。”文婕妤有些不高兴,干嘛提起张贵妃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孝昌帝叹了一声,“据闻贵妃去了一趟长安殿,回去后就病倒了。对此,爱妃没有话要对朕说吗?此时此刻,无论爱妃想要说什么,朕都打算给你一次机会。爱妃切莫让朕失望。”

文婕妤蹙眉,心中不安,“陛下是在指责臣妾,怀疑臣妾害了贵妃姐姐吗?陛下,这是谣言。臣妾自从怀孕后,便没出过宫门,一心养胎。臣妾还嫌自己的福气不够,一直在想办法积福,又岂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折损了自己的福气。陛下,这里面定有误会,还请陛下明察。”

“到了这个时候,爱妃还不肯承受吗?”孝昌帝满目失望。

“臣妾没有做过,如何承认。”文婕妤又是愤怒又是伤心,原先以为的好,以为的关心爱护,原来全都是试探。还是为张贵妃来试探她。文婕妤感受到来自孝昌帝的恶意,心中火气,语气也强硬了起来。

孝昌帝冷冷一笑,“很好。看来爱妃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既然如此,那朕就让你死个明白。”

一把抓住文婕妤的手腕,拖着她前往长安殿。步子迈得很大,愤怒快要冲破胸腔,完全不顾跌跌撞撞的文婕妤还怀着身孕。

“陛下放手,臣妾还怀着孩子啊。”

“孩子?”孝昌帝停住脚步,回头冷漠的看着文婕妤,“朕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个恶毒的母亲。”

文婕妤脑子里瞬间一空,哆嗦着问道:“陛下此话是什么意思?陛下难道不要这个孩子吗?陛下,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绝情?”

孝昌帝冷冷一笑,天真的女人,她还没真正见识过他的狠心绝情。孝昌帝不再废话,也不管文婕妤的反抗,拉扯着她就朝长安殿走去。

长安殿内已经是面目全非,栽种在院子里的桂花树被人连根拔起,长安殿的宫人全都跪在地上,一个个战战兢兢,已然有受不了的人昏了过去。文婕妤眼神呆愣,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都变了。难道就因为一个张贵妃吗?难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比不上一个张贵妃重要吗?

没人关心文婕妤的此时此刻的想法,康福端着一个托盘来到孝昌帝面前,顿了顿,这才轻轻掀开托盘上的布巾,露出下面的真容。巫蛊,竟然是巫蛊。一个手工缝制的小人,上面写着生辰八字,还插着钢针。这一切都让人触目惊心。

孝昌帝顿生杀意,康福急忙用布巾盖住,然后小声同孝昌帝说道:“启禀陛下,这东西就在桂花树下面找到的。若非有人主动交代,今儿必定是无功而返。”

孝昌帝闭目,他不愿意看到后宫竟然有这等阴私之事。可是既然已经发生,便不能视而不见。再次睁眼,孝昌帝已然冷静下来。“今日之事,封锁消息。这长安殿的人,都处理干净,一个不留。”

“奴才遵命。那文婕妤…”

孝昌帝回头看着还在发愣的文婕妤,还有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冷冷一笑,“文婕妤心性恶毒,朕岂能容她。不过念在她有孕在身,朕暂且饶了她的狗命。你派人将她看管起来,不准她接触外人。”

“奴才遵旨。”

文婕妤回过神来,痴痴的望着孝昌帝,“陛下?”

孝昌帝走到文婕妤身边,突然抓住她的头发,狠狠的往上面拉扯。文婕妤吃痛,眼泪落下,“陛下不信臣妾?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贵妃娘娘。”

“还敢说不敢。朕看你敢得很,竟然敢在宫里行巫蛊,你找死!”孝昌帝眼中满是杀意,若非文婕妤还怀着身孕,孝昌帝一定会当场斩杀了文婕妤。

“什么?”文婕妤一脸无辜,“巫蛊?不,不可能,那绝对不是臣妾做的。臣妾连巫蛊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一定是有人陷害,一定是这样。陛下,你一定要明察啊。陛下想想,臣妾已经怀了身孕,臣妾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这辈子便有了依靠。臣妾又没得失心疯,又怎么会在这节骨眼行巫蛊之事。陛下,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一定是有人嫉恨臣妾有了身孕,又见臣妾防备得厉害,所以才想出这样恶毒的办法来陷害臣妾啊。”

“够了,朕有眼睛有脑子,朕自己会看会判断。”

孝昌帝一手甩开文婕妤。文婕妤跌倒在地上,双手护着腹部,一脸痛苦之色,“怎么会这样,臣妾是冤枉的。陛下,求您看在孩子的面上,再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一定会想出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孝昌帝抬起脚,差一点就朝文婕妤的肚子踢过去。好在半路上刹住了脚,忍住了内心的冲动,“将文婕妤看起来,朕以后再料理她。”孝昌帝甩袖离去。既然找到了事情的根源,他得赶紧找人化解巫蛊之害,救治命在旦夕的张贵妃。

孝昌帝又是找道士又是找高僧进宫,在永福宫内狠狠折腾了一番。此举惊动了后宫,进宫了前朝。重臣们忧心忡忡,为了一个张贵妃,孝昌帝已经数次乱来。那张贵妃果然是个祸害,妖孽。连带着刚刚在京城崭露头角的张家也被痛骂了一顿。

后宫惊动,孝昌帝莫非是病急乱投医。直到长安殿的事情传扬出来,众人才恍然大悟。只不过女人们想得多,越想越觉着此事蹊跷。就如文婕妤所说,她已经怀了身孕,犯不着再行巫蛊,最后害人害己。如此一来,文婕妤十有*是被陷害的。不过就算如此,也没有人站出来替文婕妤张目。众人全都冷眼旁观,都想看看文婕妤的下场,看看张贵妃还有什么花样。还有不少人被吓住了,张贵妃为了害文婕妤和肚子里的孩子真够恶毒的,连巫蛊这样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萧修媛啐了一口,该,活该。文婕妤有今天,是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谁让她怀了身孕,她要是没怀孕,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至于张贵妃的手段,萧修媛呵呵冷笑,一个疯子,迟早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太后怒了,这么明显的栽赃,孝昌帝竟然也会相信。半点不顾念文婕妤肚子里的孩子,用如此严苛的手段,还有人性吗?难道文婕妤肚子里的孩子还比不上区区一个张贵妃。萧太后坐上步辇,亲自来到长安殿。

长安殿已经被封,无孝昌帝的旨意,不准任何人进去看望文婕妤。就连萧太后也不例外。

萧太后大怒,提起拐杖就朝守门的侍卫打去。萧太后此举一出,谁与争锋。就算有皇命在身,他们也不敢伸手阻拦萧太后,只好跪在地上请萧太后饶命。萧太后岂会搭理他们,让人撞开宫门,杵着拐杖就走了进去。

长安殿的宫人一个不剩,全都被拉出去处理干净。目的是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可是孝昌帝没意识到,这后宫根本没秘密可言。这不,短短一日,该知道的人就全知道了。康福另外安排了几个嬷嬷来照顾文婕妤。嬷嬷们自然看不上已经开始倒霉的文婕妤,也因此无人收拾长安殿。孝昌帝走的时候长安殿是什么模样,这会依旧是什么模样。

萧太后见了乱糟糟的长安殿,气的半死。没空同那几个嬷嬷叽歪,萧太后急匆匆的走入寝宫看望文婕妤。

文婕妤目光呆滞的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一下。

“好孩子,苦了你了。”萧太后先是在文婕妤的腹部摸了摸,谢天谢地孩子还在。接着又握住文婕妤的手,“哀家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文婕妤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就扑在萧太后的怀里,“太后,臣妾是被冤枉的,可是陛下不信我啊。陛下要杀了我,太后救命啊。”

“他敢。你肚子里可是皇家血脉,谁敢动你,就先从哀家的尸身上跨过去。”萧太后怒气冲冲。

文婕妤哭得嘶声力竭,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昏过去,宋嬷嬷赶紧上前抱起文婕妤,给她舒气。“婕妤放宽心,有太后在,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文婕妤喘了口气,“太后,臣妾如今只能靠你了。臣妾别的不敢求,只求能够平安生下腹中孩子。”

“你放心,哀家不会让那些小人得逞。”

萧太后怒气冲冲地去找孝昌帝,半路上就听说张贵妃醒来了,不仅如此,还喝下半碗稀粥,显然是活了过来。

宋嬷嬷忧心,“太后,那巫蛊之事莫非是真的。不然怎么会如此凑巧。”

萧太后怒道:“胡说八道。文婕妤只要平安生下孩子,届时要什么没有。犯得着用这种办法收拾那个姓张的吗?”

宋嬷嬷有些不安,“太后,文婕妤向来心气高,以前处处被人压着,本已经积了一肚子怨气。如今有了身孕,也有了依仗,会不会一时得意忘形,仗着有腹中小孩保命便胡乱行事?”

“怎么可能,她可不是萧修媛那个蠢笨的,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她怎么会用。就算她得意忘形,想要对付张贵妃,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前程来做赌注。”萧太后绝不相信文婕妤会是如此恶毒蠢笨之人,她坚信文婕妤是被人陷害了,极有可能此事就是张贵妃使出的一记苦肉计。

宋嬷嬷也觉着自己有些不厚道,于是不再言语,搀扶着萧太后去寻孝昌帝。

孝昌帝正在永福宫陪着张贵妃。张贵妃活了下来,孝昌帝高兴的同时越发认定了文婕妤心思不正,用巫蛊害人。因文婕妤身怀有孕,孝昌帝才暂时忍着没大办此事。等张贵妃这边的事情料理干净后,孝昌帝才会腾出手来满满料理巫蛊一案。凡是有牵扯的,一个都不能放过。文家教导出文婕妤这等恶毒的女人,自然也不会放过。

康福小声禀报,说是萧太后找了过来。

孝昌帝微蹙眉头,心里头十分不耐。奈何那是他老娘,是太后,孝昌帝还是得出去见一见。

萧太后一见孝昌帝,就直接问道:“文婕妤的事情分明是被人陷害,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孝昌帝满脸寒霜,“陷害?朕的人亲自从长安殿挖出那玩意,母后竟然睁眼说瞎话,还指责朕处置不公。母后莫非是糊涂了。”

“文婕妤身怀有孕,只要平生生下孩子,这一世便无忧。她有什么理由谋害张贵妃,陛下,这里面定有隐情啊。这宫里面人人嫉恨文婕妤有孕,无数人都巴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这般情况下,发生任何事情都该…”

“够了。母后不用再多说。那文婕妤丧心病狂,仗着身怀有孕,就敢在后宫行这等恶毒之事,朕不会轻饶。”说罢,孝昌帝当即命康福将来不及的巫蛊端出来,给萧太后过目。

那人工缝制的小人,是那般的狰狞可怖,萧太后明显被吓住。

孝昌帝冷冷一笑,“母后也看到了,还能说冤枉了文婕妤吗?朕没有立即要了她的性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至于旁的事情,母后无需再说。朕心意已决,凡是涉及此事的人必须严惩,无一例外。”

“她肚子里还怀着陛下的孩子,陛下就真忍心?陛下可别忘了,你子嗣单薄,多一个孩子就是多一份希望。”萧太后怒吼。

孝昌帝满眼杀意,“够了!朕不缺孩子。不过是一团腐肉,舍了就舍了。”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心狠。为了一个女人,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你糊涂啊!”萧太后心酸心碎,若非孝昌帝挡在跟前,她一定会拿起拐杖冲进去狠狠地打张贵妃一顿。

孝昌帝板着脸,说道:“母后年龄大了,还是安心享儿孙福吧。至于后宫的事情,自有朕还有皇后处置。”

“你,你是要气死哀家吗?”

孝昌帝冷着一张脸,全然不顾母子情分,直言道:“朕不敢。朕只是希望母后以后不要再掺和后宫的事情。来人,送太后回寿宁宫。派太医给太后诊治身体,确保太后身体无恙。”

“遵旨!”

萧太后被人强行请走,面子里子都没了。不仅如此,保文婕妤的目的也没有达到。于是萧太后一回到寿宁宫就病倒了,被孝昌帝张贵妃给气病了。萧太后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唤,“去,去将皇后请来。哀家不行了,让皇后赶紧来见哀家。”

“奴婢遵旨。”

林月音被请到寿宁宫,面见萧太后。萧太后死死的抓着林月音的手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月音,“皇后,陛下为了一个张贵妃,眼看是疯魔了。文婕妤那里,哀家只能拜托皇后。无论如何皇后都要替哀家保住文婕妤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林月音想要挣脱萧太后,可是萧太后的力气却大得出奇,林月音竟然没挣脱开。林月音心中不悦,面上也露出犹豫之色,“母后,陛下下了令,此事要严惩。母后让臣妾保住文婕妤和孩子,恕臣妾无能,无法答应。”

“你,你不答应?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后宫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平日里,你不是挺能干的吗,怎么到了这会就怂了。”萧太后死死的盯着林月音,“你是不是也同别人一样,巴不得文婕妤流产,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后宫?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毒,那是两条命啊。”

“母后莫要激动,身体要紧。”林月音不急不缓的说道。

“够了。哀家的身体哀家自己清楚,用不着你们假好心。皇后,哀家只问你这一次,你帮不帮哀家?”

林月音蹙眉,心头极为不爽。不过要是让萧太后欠她一个人情也不是不行。林月音神情清淡,问道:“母后想让臣妾怎么帮?陛下下了决心要严惩此事,臣妾若是从中阻拦,定会招来陛下的厌恶。此事风险很大,却见不到半点好处。臣妾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出手帮文婕妤。”

萧太后神情松动,“皇后放心,若是你肯帮哀家这一次,哀家定不会亏待你。”

林月音眨眨眼,空口说白话,她可不信。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被人三言两语哄骗了去。所以林月音坐着没动,也不表态,就只是沉默得看着萧太后。

萧太后龇牙,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萧太后直接问林月音,“皇后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林月音掩嘴轻笑,“母后,文婕妤真有那么重要,值得母后花费这样的大的心思?萧修媛名下有二皇子,文婕妤肚子里的那一个,对母后来说应该是可有可无吧。”

“你懂什么?此事明着是冲着文婕妤而去,实则是冲着萧家。文家一直为萧家办事,陛下若是动了文家,便是动了萧家的臂膀。那个张贵妃,好阴险的心思。哀家岂能眼睁睁的让她得意。所以,无论如何,哀家也要阻拦此事,让姓张的白高兴一场。”萧太后咬牙切齿,很显然,张贵妃已经一跃成为萧太后最恨的人,没有之一。

被人取代成为萧太后最恨的人,这种滋味还挺好的。林月音偷偷笑了笑,“母后,文婕妤同她腹中的孩子只能保一个,想两个都保住那绝无可能。好歹,咱们也要给陛下一点面子。母后,你说儿媳说的对吗?”

瞧着林月音似笑非笑的面庞,萧太后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将林月音也算计进去。不过同林月音斗争了几年的经验告诉她,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暂时就不要撩拨林月音。这女人可比张贵妃狠了。

萧太后蹙眉,说道:“那就保小。”

“不可能。文婕妤才四五个月的身孕,想要讲事情拖延到生产,没可能。儿媳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林月音毫不客气的拒绝。

萧太后恶狠狠的盯着林月音,“照你的意思,只能保文婕妤。”

林月音神情平静的说道:“母后既然担心文家被牵连,以至于损害萧家的利益,那臣妾就承诺保住文婕妤还有文家,如何?”

萧太后冷冷一笑,深思良久,才问道:“条件?”

“本宫要汾州璐州两地的利益。”林月音轻笑一声,吐出的话却震惊人心。前段时间汾州璐州两地官场大地震,利益重新洗牌分配。萧家手眼通天,若无意外,这两个地方就会落入萧家的手中。如今林月音要从萧家手中摘果子,也算是胆大包天。

萧太后明显被惊住,眯起眼睛,眼中闪过寒芒,“皇后好大的心思。”

“一般一般,比不得萧家根深叶茂。”林月音嘴角一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若是哀家不答应,皇后要如何?”

林月音哈哈一笑,“无所谓。臣妾一介后宫妇人,手还伸不了那么长。有,不过是锦山添花,没有也没损失。至于文家和文婕妤,要是母后认为不值得用两州的利益交换,就当臣妾说了一通胡话。若是认为值得,此事还有得商量。不过母后可要抓紧,晚了说不定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你…哀家还真是小看了你。”萧太后咬牙切齿,林月音好深的心思,竟然想将手伸到宫外去,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萧太后想了很多,最后一咬牙,说道:“好,哀家就答应你。用汾州和璐州两地交换文婕妤和文家平安无事。”

“母后一定不会后悔这个决定。”林月音笑盈盈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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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越来越晚,元宝的节操都快掉没了。元宝决定捡起节操,努力码字,每天早点更新。么么哒!

第79章皇后狠心

张贵妃分外得意,辛苦了一场总算有了收获。

宫女玉安跪在床边伺候,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心愿达成,一番辛苦总算有了回报。从今以后,后宫无人再敢掠娘娘锋芒,就是林皇后那里,对上娘娘也得掂量掂量。”

张贵妃轻笑一声,“皇后娘娘那里先不说,就说其他人的反应。你给本宫说说,本宫听着就觉着有趣。”

“奴婢遵命。”玉安同张贵妃说起后宫嫔妃的反应,有冷漠,有恐惧,有谄媚,各种表现不一而足。唯独没人敢挑战张贵妃,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如今孝昌帝站在张贵妃这边,谁敢招惹张贵妃,就相当于招惹了孝昌帝。

张贵妃咧嘴一笑,这个结果真是好到出乎她的意料,再一次证明她才是孝昌帝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

“玉安,你…咳咳…”张贵妃突然觉着心口憋闷,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宫女轻轻拍着张贵妃的背,“这么咳下去不是办法,奴婢这就让人请太医。”

张贵妃挥手摇头,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本宫就是岔了气,无需请太医。”

“可是…”

张贵妃不同意,玉安只好闭嘴,小心翼翼的伺候张贵妃。

咳嗽止住,张贵妃却觉着喉咙发痒,难受得紧,只怕一会还会咳起来。张贵妃摸着自己的脖颈,莫非最近喝了太多的汤药,伤了咽喉?张贵妃想先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请太医来诊治。

哪里知道,张贵妃自那以后就添了一个咳嗽的毛病,身体也迅速的消瘦下去。原先十分的姿色,经此一病,只剩下五六分。不过孝昌帝并不嫌弃张贵妃姿容不复往昔,每天都会来永福宫看望,亲自查看脉案,叮嘱张贵妃放宽心用心养身体。

私下里,孝昌帝又询问太医,张贵妃这病是因为巫蛊还是说只是普通的风寒。毕竟这个季节,昼夜温差大,一会冷一会暖,属于风寒高发期。

太医们都很小心,反复斟酌才敢回答孝昌帝的问题。张贵妃经巫蛊一事,身体有损,加之天气变化大,偶感风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需遵照医嘱,按时服药,用心调养身体,很快就能好转。

孝昌帝闻言,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张贵妃这里没有大问题,孝昌帝就准备腾出手来处置巫蛊一案。孝昌帝责令内侍监彻查此事,内侍监领命,短时间内就在后宫掀起了一股腥风血雨。无数宫女内侍因为此事被牵连,不过三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死了一百多人。

血腥恐怖笼罩在后宫众人的头上,人人自危,就怕下一刻死神就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至于理由,在宫里面死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就在这个当口,林月音出人意料的驾临长安殿。

围住长安殿的侍卫事先已经得到了消息,见皇后娘娘驾临,主动地打开那扇紧闭的大门。

林月音站在宫门口没有急着进去,她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又留意了一下周围的侍卫,全都是生面孔,自容玉离开后,原本同容玉交好的那帮人都被萧绪以各种理由给调走了。林月音也没办法可想,只能冷眼看着。

“娘娘,时间不早了。”张永小声提醒。

林月音嗯了一声,“除了张永外,其他人都留在外面。”

“遵旨。”

林月音带着张永走入长安殿。门内门外,不过是一步远的距离,却人为的隔成了两个世界。林月音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她在这一瞬间是同情文婕妤的。好好的伯府嫡女,嫁给谁不好,非得跑到宫里面争宠。争宠就罢了,偏偏仗着靠山强大,容貌绝色,整日里摆着一副臭架子。如今倒霉了,也是她命有此劫。

林月音一路通行无阻,顺利进入寝宫。

文婕妤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窗户外面。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瘦得两颊凹陷,那双眼睛也就越发的显得大而无神。穿在身上的衣衫看上去空荡荡的,好似那人已经变成了一堆骨架。唯独那肚子,微微隆起,让人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正怀着身孕。

林月音感慨一声,那孩子的命还真大,折腾了那么久,竟然还好好的活着。

林月音在文婕妤的对面坐下,张永就伺候在旁边。林月音顺着文婕妤的目光朝窗外看去,一对不知名的小鸟在枝头上欢快的鸣叫,时不时低头啄一下。它们生命短暂,却快活无比,它们的一生都是自由的,一直到死。

林月音开口问道:“羡慕吗?到了今日,你可有后悔?”

文婕妤缓缓转过头,目光不复之前那样呆滞,带了点活人气息。哆嗦着嘴唇,开合数次,才发出声音,“我等了许久,猜测着会等来什么,白绫,匕首,或者是一杯毒酒。我都想好了,我一定要选毒酒,干脆利落,喝下去就能一了百了,同这个世界彻底说再见。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等来的人竟然是皇后娘娘。莫非娘娘是来取我性命的?呵呵,我这条命可真金贵,竟然还能劳娘娘大驾。”

“你想得太多,本宫此次前来,不是要你的命。反倒是要保住你的性命。”林月音冷漠的说道。

文婕妤无声的大笑,笑到后面,眼泪已经布满脸颊,“娘娘要救我?我何德何能,哪里敢劳烦娘娘出手相救。”

林月音讥讽一笑,“你不相信是应该的,换做本宫处在你的位置上,也不会轻易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不过本宫没必要骗你,你如今已经没有丝毫利用价值。所以说,本宫今日过来,是正儿八经的要帮你。”

“为何要帮我?”文婕妤没有丝毫的开心,“我一个将死之人,就如娘娘所说,已经毫无价值可言,娘娘为何要帮我。这分明就是亏本买卖。”

林月音笑了起来,“不想让陷害你的人得意,这算不算一个理由。”

文婕妤沉默片刻,问道:“果真是张贵妃害我。”

“你心中已经有答案,又何必问本宫。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总之,你这条命本宫保定了。前提是你还有活下去的*。”

文婕妤凄凉一笑,“活下去还有意义吗?或者我该问一声,让我活下去的代价是什么?”

林月音的目光落在了文婕妤微微隆起的腹部,甚至还伸出手放在上面,感受生命的奇迹。文婕妤浑身战栗,恐惧,却始终忍着,没有阻拦林月音的动作。

林月音笑了起来,笑容很单纯很温暖,“真是一个坚强的小家伙,只可惜注定不能活着来到这个世上。”

文婕妤全身哆嗦起来,突然推开林月音的手,大吼一声,“不!不准伤害我的孩子,只要我活一天就会保他一天。”

林月音嗤笑一声,“你已经有多久没照过镜子?”

文婕妤愣住。

林月音对张永使了个眼色,张永颠颠地跑出去,很快就带着一面铜镜走进来。林月音将铜镜放在文婕妤的面前,“你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这鬼样子像是在保他吗?他没被你害死,那是因为他命大,不是因为你在保他。”

“不,不该是这样的。”文婕妤大叫一声,捂住脸颊痛哭失声。镜子里面的她人不人,鬼不鬼,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昔的风采。

林月音等她哭累了,才继续说道:“孩子和文家,只能二选一。你自己做决定吧。本宫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当本宫从这里走出去后,你就绝对没有反悔的机会。”

“为什么要逼我?我明明是被人冤枉的,我只想平安生下孩子,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就没人肯相信我。”文婕妤癫狂大叫。

林月音冷冷一笑,“冤枉也罢,有罪也罢,在皇宫大内,谁会在意一件事情的真相?你只是一个可怜的失败者,你的命运在你失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你进宫已经一年,这会还在大吼大叫,可见你还没看透皇宫的本质。太过天真和太过自以为是的女人,都不可能在后宫活得长久。本宫教你一句,一切都是利益,请牢牢记住。”

文婕妤盯着林月音,“我若是不答应,会有什么结果?”

林月音笑了起来,轻轻地抬起文婕妤的脸颊,左右看看,“卿本佳人,奈何求死。你若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就跟着死了。另外文家被你牵连,以陛下对张贵妃的宠爱,说不定要将文家抄家流放。当然,也有可能仅仅只是申斥一顿。端看有没有人肯出力替文家周旋。”

“娘娘是在威胁我。”

“本宫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是死一个胎儿换全家平安还是全家死光光,请文婕妤尽快选择吧。本宫时间宝贵,可不能浪费在你的身上。”

文婕妤苦笑起来,“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是人。我想活着。”

“很好,你做了明智的决定。”林月音笑了笑,神情极淡。

文婕妤撩起额前的黑发,“陛下认定是我心思恶毒,想要伤害张贵妃。为张贵妃出气,陛下必定不会饶我。娘娘之前将话说的很好听,可是陛下又怎么可能放过我。不是我不相信娘娘的本事,而是陛下的决心很难改变。我是将死之人,若是受了哄骗,我不怕鱼死网破。”

呵呵,竟然还威胁她。林月音笑了起来,“脾气不小,还敢威胁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