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呵呵一笑,“很好!之前是本宫失心疯,误会了你,你不会记恨本宫吧。”

“娘娘放心,无论娘娘怎么对待奴婢,奴婢都不会记恨。”玉安低眉顺眼的,果然是一副顺从的模样。

张贵妃摆摆手,示意玉安起来伺候。张贵妃再次拿起铜镜,细细地描绘自己的容貌,心中哇凉哇凉,“玉安,你说本宫的身体能好起来吗?本宫的容貌还有救吗?”

“娘娘应该放宽心,身体迟早会好起来,容颜也会恢复的。”

“迟早,迟早,等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难道要本宫拖着病体半年一年?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陛下哪里还想得起本宫。”说到伤心处,张贵妃哭了起来。

张贵妃一边擦眼泪,一边抱怨道:“你说说看,本宫的命怎么这么苦。先是因为兄长坏了名声,又被父亲送入王府做妾,好不容易遇上了陛下,好日子还没享受几天,结果又病了。明明是小小的风寒,拖拖拉拉的一个月都没好。从外面寻大夫的事情也被陛下知道了,陛下心里头怨了本宫,到今儿已经多少天了,陛下都不曾来看望本宫一眼。玉安,本宫怕是要被陛下弃如敝履,打入冷宫啊!”

张贵妃嚎啕大哭起来,扑在玉安怀里,寻找安慰。

玉安小心翼翼的搂着张贵妃,轻轻拍打着张贵妃的背,“娘娘不必忧心,凡事都会好起来的。古人都说否极泰来,娘娘一定会等到那一天。”

“真的吗?”张贵妃抬眼望着玉安,“你告诉本宫,这段时间陛下都临幸了谁?”

玉安一脸犹豫。

“快说。”张贵妃一改之前的柔弱之姿,拍着桌子怒吼,“莫非连你想哄骗本宫。”

“奴婢不敢。”玉安不敢瞒着,告诉张贵妃,孝昌帝近段时间临幸了田婕妤,还有其他几个才人美人,全都是去年选秀选进来的新人。又告诉张贵妃,期间孝昌帝还去了清宁宫,在清宁宫耽误了一两个时辰,应该是在同皇后娘娘谈论事情。

“本宫就知道,本宫一失势,那些小妖精就乘势爬了起来。”张贵妃咬牙切齿,心中又悔又痛,如果她没有从宫外请大夫的话,孝昌帝还会惦记着她,每天都会来看望她。

张贵妃悔不当初,狠狠的拍着桌面,“本宫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让那些小贱人继续嚣张。”

“娘娘想要怎么做?”玉安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贵妃撇嘴冷笑,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数个人的容貌从心头闪过,她该利用谁。宫里面的女人,个个精明厉害,帮了她们说不定反而害了自己。若是用自家人,至少很好控制。理所当然的,张贵妃将主意打在了张四娘和张五娘的头上,反正这两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如果张四娘和张五娘想乘势进宫,她自然有办法叫她们知道什么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这女人对于男人的意义,没人比张贵妃更清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她要做的就是让孝昌帝偷,如此方能满足男人某种变态的快感。

张贵妃让玉安靠近,然后嘀嘀咕咕一阵子。玉安脸色连连变幻,心中极为忐忑,悄声问道:“娘娘,这么做能行吗?”

“怎么不行?本宫可是苦主。而且本宫有把握让那两人进不了宫。”张贵妃冷冷一笑,满眼的算计和阴狠。

玉安打了个哆嗦,张四娘和张五娘可是张贵妃同母异父的姐妹,张贵妃说舍了就舍了,可见张贵妃这人有多凉薄,心中不念丝毫亲情血缘。

不管玉安又多害怕,依旧领命行事。

过得几天,张夫人领着张四娘张五娘进宫看望张贵妃。张贵妃一脸病容,精神不振,歪躺在床上。加上刻意化妆改造型,容貌顿减五成。张夫人看了,心中焦急无比,这是要失宠的节奏啊。张四娘和张五娘看了,就有点幸灾乐祸。大姐再厉害又如何,一场病就能将她打入泥地。哼,以后若是失了宠爱,她们倒是看看,张贵妃还怎么摆臭架子。

张贵妃没有错过张四娘和张五娘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心道你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说不定还这两个妹子还极为愿意爬上孝昌帝的床,就算不要名分也没关系。张贵妃自嘲一笑,她对张四娘和张五娘的德性也算是一清二楚。至于张夫人,肯定是推波助澜的那一位。

张贵妃病怏怏的同张夫人说话,玉安则出面将张四娘张五娘请到偏殿就坐,奉上茶水点心。与此同时,派去请孝昌帝人不辱使命,总算将孝昌帝给请了过来。然后人为的制造了一场相遇,张四娘同张五娘顿时就春心荡漾了。

孝昌帝还记得这两个人,问了句,“怎么没去看望你们姐姐。”

张五娘抢先说道:“姐姐病体未愈,不想有太多人围在身边。”

“是吗?”孝昌帝点点头,起身去看望张贵妃。张贵妃同睡着了,张夫人就陪在一旁,头一点一点的,想来也是困倦。于是孝昌帝没有进去。离开的时候,孝昌帝又想起张四娘张五娘,两个女人眼中的含义,孝昌帝太明白了,而且孝昌帝的心头也莫名地觉着火热。

一边走一边想,不料又遇到了张四娘和张五娘。闻着二人身上的香味,孝昌帝有些着迷。于是停下脚步,同两个女人说话。至于后面的事情,不过是水到渠成。三人就在偏殿内大战一场,孝昌帝酣畅淋漓,极为舒爽。

“啊…”一声怒吼响起,将三个野鸳鸯惊得面无人色。

只见张贵妃突然冲进来,劈头盖脸的就朝张四娘张五娘打去,“贱人,贱人!没见过男人的浪蹄子,竟然勾人勾到本宫头上。本宫打死你们。”

张四娘张五娘赤身裸体,被张贵妃带着人追着打,其中还有不少内侍参与其中。这正是张贵妃特意制造的。

与此同时,玉安机灵的带走了孝昌帝,让孝昌帝免于被人看笑话。

张夫人也被惊动了,一看那情况,差点就昏了过去。两个女儿衣不遮体,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坐在地上哭嚎起来,“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这让我怎么活啊!”

“你给本宫闭嘴。你自己养出来的好女儿,正经事不做,竟然敢在本宫地盘上引诱陛下。今儿本宫做主,非打死这两个贱人不可。”张贵妃怒斥。

“娘娘饶命啊!”张夫人跪在地上。

张贵妃冷冷一笑,“饶命?哼!你们是不是打量着本宫病重,以为本宫命不久矣,于是打着取本宫而代之的主意?我告诉你们,做白日梦吧。别说同陛下睡了,就算是生了孩子,本宫也能让你们永世进不了宫,一辈子只能做个外室。敢欺到本宫头上,本宫就让你们不得好死。”

张贵妃累了,直接命几个嬷嬷将张四娘张五娘给绑了,也不给她们衣服穿,就让她们赤裸着身体跪在地上。其目的就是要折辱二人,将二人的骄傲踩入泥地。

张四娘和张五娘身上新添了不少痕迹,有孝昌帝弄出来的,有张贵妃打出来的,有嬷嬷们故意掐出来的,总之异常狼狈,让人不忍直视。张贵妃走上前,让人抬起二人的脸,啪啪啪,抬手就朝二人的脸上死命打去。

“叫你们勾引陛下,叫你们痴心妄想,叫你们不知好歹。本宫今日非打死你们不可。”

“娘娘饶命啊!”张家母女三人齐声喊着饶命。

张贵妃冷笑,“饶命!趁着本宫病重,就敢勾引陛下,像你们这种人本宫看得多了。知道以前那些人是什么结果吗,全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家母女三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就在此时,玉安出现,“娘娘,陛下那里请娘娘过去。”

张贵妃松手,对着母女三人恶狠狠的说道:“你们等着。本宫先去见了陛下,再来收拾你们。”

走出偏殿,张贵妃就咧嘴一笑,心中又是痛快又是厌恶,真想将她们全都砍杀了事。心知这只是妄想,张贵妃只能压下这股蠢蠢欲动的欲望。然后快速的变幻表情,眼泪一滴滴落下,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一见到孝昌帝,张贵妃就扑了过去,趴在孝昌帝的脚边,痴痴的望着孝昌帝,绝望地问道:“陛下是嫌弃臣妾,不要臣妾了吗?”

孝昌帝一阵心虚,偷偷睡了自己的小姨子,还是一次睡两个,怎么看都觉着渣,真是精虫上脑,愚蠢无比。他本以为张贵妃要兴师问罪,却没想到竟然看到如此绝望的一张面孔,孝昌帝更觉自己渣,越发的心虚,越觉着对不起张贵妃。

“爱妃请起,朕没有不要爱妃。今日是朕的错,是朕糊涂了。”孝昌帝亲自扶起张贵妃。

张贵妃无声的哭泣,却比什么嚎啕大哭效果好多了,“不是陛下的错,都是臣妾那两个妹子不自爱,竟然妄想取臣妾而代之。她们以为臣妾快要死了,于是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陛下,臣妾好伤心,好难过,被自己的妹子的背叛,臣妾没法活了。”

“爱妃不哭,爱妃活得好好的,谁敢说爱妃要死了。”

“陛下!臣妾一想到陛下有了两个妹子,以后再也不需要臣妾,臣妾就觉着好绝望,好伤心。陛下摸摸臣妾的心口,臣妾的心都快碎了。陛下,臣妾真想一死了之。”张贵妃趴在孝昌帝的怀里,哭得快要断气了。

孝昌帝心疼,心虚,又心酸,“爱妃不必害怕,朕会要你,无论你什么样子,朕都要你。”

“那四娘和五娘呢?一想到她们也会出现在后宫,一想到她们和陛下纠缠的模样,臣妾恨不得,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恨不得就此了结,好过被人嗤笑被人背后说闲话。”

孝昌帝微蹙眉头,“爱妃莫急。她们是爱妃的妹子,爱妃要怎么处置她们,朕绝不多嘴。爱妃不喜欢她们进宫,朕就答应爱妃,绝不会让她们进宫。”

“此事当真?”张贵妃睁大了一双眼睛,满含希望的看着孝昌帝。

孝昌帝骑虎难下,即便有些舍不得张四娘和张五娘,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自然当真。朕说出的话就是圣旨。”

张贵妃喜极而泣,“陛下对臣妾真好,臣妾,臣妾永远爱着陛下。不过陛下放心,臣妾虽然不想在后宫见过两位妹子。但是偶尔召她们进宫伺候陛下却是可以的。”

孝昌帝眼睛一亮,高兴了,“爱妃说的是真的?”

张贵妃忍着恶心,连连点头,“臣妾说的自然是真的。”

“爱妃大度,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才好。”

张贵妃抬起孝昌帝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臣妾只求陛下能继续宠爱臣妾,比以往更宠爱十倍。臣妾好贪心,陛下就当臣妾在做梦吧。”

“不,爱妃多虑了。朕自然会继续宠着爱妃,比以前更加宠爱。”孝昌帝紧紧的抱住张贵妃,心中激动得难以自已。这一刻孝昌帝是真的想要宠着张贵妃,宠她一生一世。只不过人心易变,更何况是帝王心,所以这样的话听听就哈,万万不可当真。

张贵妃送走了孝昌帝,坐下让人梳妆,略微用了点吃食,养足了精神这才去见张家母女三人。三人依旧还跪在地上,张四娘和张五娘依旧衣不蔽体,让永福宫的人大饱眼福。

三人一见张贵妃,齐齐哆嗦。张贵妃冷冷一笑,仔细打量张四娘和张五娘的身段,算不得尤物,却也是极品。

“你们知错了吗?”张贵妃冷声问道。

“知错,知错,求娘娘饶命。”三人齐齐说道。

张贵妃将茶杯重重的放在茶桌上,张家母女三人齐齐一抖,怕得要死。张贵妃冷哼一声,“你们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在宫中引诱陛下,还丢尽了本宫的脸面,还连累本宫被陛下斥责。你们可知道陛下怎么想的?陛下认为你们处心积虑,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一度想将你们定为刺客,直接杀头了事。”

满带杀意的话,将母女三人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哆嗦不止。“求娘娘救命啊!

张贵妃怒斥一声,“你们还要脸吗?想男人想疯了,那就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来解决。胆子竟然大在宫里胡来,你们是想让张家全族还有本宫都替你们陪葬吗?若非本宫在陛下面前还有些体面,这会你们早就人头落地。”

揉揉眉心,张贵妃见张家母女三人已经被吓住,这才开始下一步骤。先是示意嬷嬷将张四娘张五娘松绑,又拿衣服给她们穿上,说道:“别怪本宫之前那样对你们。若是本宫不出手,不给你们一个深刻的教训,陛下就会亲自出手。陛下一出手,必定见血。前些日子的巫蛊之案,你们都知道的。期间死了多少人,不用本宫再说吧。”

张四娘和张五娘又惊又怕,就算又再多的怨气和不服气,这会全都烟消云散。

张夫人哭丧着一张脸,“多谢娘娘救命之恩。只是如今该如何是好?万一陛下哪天又想起今日之事,那张家岂不是危矣。”

张贵妃也跟着叹气,“本宫何尝不知道。只可惜本宫的身子骨不争气,暂时还不能承宠。不过你们放心,就算是为了本宫自己,本宫也一定将此事彻底解决。”

张夫人连连道谢。张四娘和张五娘也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不敢开口乱说。

张贵妃叹了一声,“四娘和五娘毕竟和陛下有了首尾,不管陛下是个什么意思,四娘和五娘都不能再婚配。否则刺激到陛下,说不定就要人头落地。”

“啊!这可如何是好?”张家母女三人全都急了,不让嫁人,这岂不是断了四娘和五娘的前程。

张贵妃冷哼一声,“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而且你们也别指望能进宫,宫里面容不下你们,陛下也不可能让你们杵在跟前,提醒他曾经竟然被两个女子算计。这对陛下来说是耻辱,是不容任何人提起的耻辱。不过你们也别太绝望,本宫会慢慢周旋,争取让陛下给你们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张夫人急切问道。

张贵妃蹙眉,深思片刻说道:“不能嫁人,也不能进宫,母亲你说说还能有什么说法。”

张夫人啊了一声,浑身冰冷。这是要让四娘和五娘做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啊。就算是孝昌帝的外室,那也是外室啊。而且孝昌帝出宫不易,一年到头也未必想得起四娘和五娘。天啦,四娘和五娘这辈子是彻底毁了。张夫人满腹心酸,想哭却哭不出来。作孽啊,两个死丫头怎么敢做出这等下贱的事情。

张四娘和张五娘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两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惶恐不安。

张贵妃冷冷一笑,怕拍手,就有嬷嬷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进来。张夫人哆嗦了一下,“娘娘这是何意?”

“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决定的事情,就是本宫也只能奉命行事。”

张夫人死死的攥着手绢,“此事…”

“陛下心意已决,本宫无能为力。”张贵妃闭上双眼,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张四娘和张五娘也意识到两碗汤药不简单,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绝子汤。两人连连后退,频频摇头,“不要,不要…”

嬷嬷们早有准备,有人上前扭住二人,有人直接撬开她们嘴,有人端着汤药不管不顾的就给灌了下去。张四娘张五娘被逼着喝下绝子汤,两人嚎啕大哭起来。心中又悔又痛,还有一丝怨恨。

张贵妃叹气,“要恨就恨你们自己吧,人做错了事情总是要付出代价。本宫能保住你们的性命,已经是得天之幸。回去后好好休养,不要胡思乱想。还有,今日之事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谁敢往外说一句话,败坏了陛下的名声,届时人头落地,可别怨本宫没事先提醒你们。母亲,带两位妹妹回去吧,好好开解她们。本宫会替她们争取一点好处的。”

第81章自作自受

张贵妃自认为自己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不会被人察觉。却不明白,在后宫就没有绝对的秘密可言。

当天傍晚,林月音就已经知道白日里永福宫发生的荒唐一幕,就连细节也没错漏。听闻张贵妃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两面哄骗,两面算计,林月音也得承受张贵妃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单是这份胆量和行事风格,后宫多半的女人都要甘拜下风。

不过真正让林月音感到意外的是孝昌帝的反应,孝昌帝竟然就默认了张贵妃的说法,竟然还答应要继续宠着张贵妃。林月音顿时呲了一声,这是真爱,还真真爱?孝昌帝果然是个多情的男人,不忍心自己宠爱的女人受半点委屈。如此一来,之前那宫外大夫闹出来的绿帽子事件,自然是不了了之。

林月音问杜安,“你看本宫如何?”

杜安一脑门子黑线,完全不明白林月音的言下之意。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娘娘自然是极好的。”

“是吗?本宫也觉着自己挺好,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段有身段,要才情有才情,还有一颗聪明的头脑。本宫这般好,为何就没有张贵妃那样的气运?之前才被陛下冷落,转眼冰释前嫌,陛下又会一如往昔的宠着她。还有文婕妤,次次危机,次次都能遇到贵人帮忙化解。你说说看,老天爷的心是不是偏的。”

林月音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她才是后宫的主角,为何却有一种配角炮灰的感觉。反倒是张贵妃文婕妤这些人,气运冲天,怎么打都打不死,完完全全一副主角命。她们身上发生的事情,随便放在哪个后宫女人身上,都是死一百遍的下场。啧啧,真是让人想不通啊。林月音觉着自己遭受到了来自于老天爷的伤害,简直不能忍。

杜安脸颊肌肉抽搐,实在是不能理解林月音的抽风行为。他老老实实的说道:“娘娘说笑了。能够笑到最后的注定是娘娘。”

“是吗?”林月音挑眉一笑,“若非本宫有一颗聪明的头脑,早就被陛下废了,顺便打入冷宫。你瞧瞧那张贵妃的战斗力,换做旁人坐在本宫这位置上,岂能善了。”

杜安心想,林月音说的也没错。这皇后之位不好做,尤其是做一个有贤名的皇后。不说别人,就说贾皇后要还在世,只怕早就被张贵妃给气死了。也就是林月音,有一颗硬如石头的心脏,还有聪明的头脑,才能一次次顺利化解危机,顺便还能够腾出手来算计一下张贵妃等人。

林月音靠着椅背,继续说道:“说来说去,张贵妃还是裴太傅引入皇宫。这笔账本宫应该算在太傅头上才对。”

杜安低头不语,两位神仙要打架,他这小鬼就别参与了。

林月音瞧着杜安那模样,嗤笑一声,“你说裴太傅弄一个张贵妃出来,是不是成心恶心本宫,让本宫没安生日子过。”

杜安不得不替裴颜卿辩解两句,“娘娘误会了。太傅大人绝无为难娘娘的意思。”

“那你说他处心积虑弄个张贵妃还有那个张家,是什么意思?”林月音似笑非笑的盯着杜安。

杜安心头一紧,小心翼翼的回答,“奴才以为,太傅大人是想让后宫乱起来。至于张家,则是用来搅乱朝纲。朝纲和后宫一起乱,天下必生事端。公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果然啊!裴颜卿的胆子果然够大。想要搅乱天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上到下,上面乱了,下面有样学样,民间如何,可想而知。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听到有人揭竿造反的消息。林月音冷哼一声,裴颜卿算计人心算计得极为精准,孝昌帝的每一步行动,几乎都在裴颜卿的算计中。

林月音很好奇,难道孝昌帝杀了他全家,不然裴颜卿干嘛处心积虑的报仇。亦或是裴颜卿是别国安排的奸细,目的就是祸乱大周朝纲吗?

林月音权衡着,她又该怎么做。在这场大乱子中,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娘娘?”杜安小心翼翼的唤了声。

林月音回过神来,“张贵妃那里,你继续让人盯着。”

杜安问道:“那之前说的半月之期,还算数吗?还是继续给张贵妃用药?”

“直接停了那药,无需等半月之期。”林月音得意一笑,“本宫很乐意看到张氏姐妹内斗,想来一定很精彩。”

“那要不要将真相透露一二给张家姐妹?”

林月音摇头,“暂时不用。张四娘和张五娘两个渣渣,现在对上张贵妃,她们没有丝毫的胜算。等到她们有一定势力后,再透露真相也不迟。等到那时候,你们可以同本宫一起看一出大戏。”

“奴才遵命。”

“另外你替本宫问问裴太傅,他是不是大周人,是不是要将天下搅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杜安瞬间冷汗直冒,汗湿衣襟,“娘娘…”

“尽管问。一个字都不准改动,就照着本宫说的去问他。”林月音冷哼一声,盯着杜安,“不用担心,无论是本宫还是裴太傅都不会要你的性命。”

“奴才遵命!”除了遵令行事外,杜安想不出别的办法。夹在两个神仙中间,杜安顿觉人生无望。就算别人不要他死,他也会少活十年,不,少活二十年。

京城裴府,管家裴安悄无声息的来到裴颜卿身边,躬身传达林月音的问题。

裴颜卿放下酒壶,哈哈大笑起来,“真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裴安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裴颜卿,“公子,此事不妥。若是让皇后猜出公子的真实身份和打算,小的担心会对公子的计划不利。万一皇后偷偷告状,届时公子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裴颜卿一脸不在意的说道:“怕什么?若是一个告状,计划就不能进行下去,那只能说明这个计划是失败的。”

裴安急的不行,“公子是做大事的人,为何非要同皇后纠缠。皇后她毕竟是孝昌帝的女人,即便皇后不受宠,那心思也肯定是向着孝昌帝的。毕竟孝昌帝给了她身份地位,而公子却什么都给不了她。”

裴颜卿讥讽一笑,“谁说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裴安噎住,想到某种可怕的后果,当即劝解道:“公子万万不能糊涂,万万不能因小失大,为了一个女人致大业不顾啊。”

“你不懂!”裴颜卿放下酒壶,“你不懂本公子,更不懂皇后。”

“小的是不懂,可是小的却忠心为主,分得清什么是好什么是歹。”

“是吗?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在我看来,你只适合做一个忠仆,绝对做不了谋臣。”

裴安大惊,面色苍白,“公子是嫌弃小的碍事吗?”

“我只是嫌弃你话多,至于别的,你做得很好。这府里你打理得很好,无需我操心。可是外面的事情,你只是一知半解。你却想靠着一知半解来做我的谋士,未免不自量力。”裴颜卿提起酒壶,灌入嘴里,痛快!

“小的,小的知错。”裴安不甘啊,他自认为自己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结果却得到这么一个评价,如何甘心。

“你不用不服气。”裴颜卿显然很清楚裴安的心思,“事实会证明我说过的话。我可以同你赌一把,皇后娘娘绝不会到孝昌帝跟前告状,说不定她还乐在其中,巴不得我将这大周搅得天翻地覆。”

怎么可能?裴安不相信。哪有女人守着太平皇后不做,要做个乱世浮萍。除非她疯了。

裴颜卿哈哈一笑,“她是不同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眼光。你去回复皇后,告诉她我是货真价实的大周人,我偏要搅乱这天下风云。让她做好准备,可别被本公子一脚踢下船。”

裴安纵有不满,也只能躬身领命。

裴颜卿提着酒壶,放声高歌,言行举止,名士风流尽显。却又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萧索和寂寞。一口酒灌入嘴里,寂寞啊寂寞,为何天下之大,却没个交心的人。想起宫里的林月音,裴颜卿呵呵笑了起来,纵身一跃,跃上最高的枝头,面朝皇宫方向,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他曾无数次坐在这个位置上,对照着记在脑子里的地图,数着皇宫的宫殿。他也曾无数次将目光落在清宁宫所在的方向,伸出手描绘着某个人的影像。

林月音听到裴颜卿的回复,好一会没有反应。

杜安有些惴惴不安,心道皇后娘娘不会冲他发飙吧。裴颜卿的回答实在是太过狂妄,极易触动林月音的逆鳞。

过得半响,林月音呵呵笑了起来,表情有些阴沉,眼神却透着凶光,“裴太傅好大的口气。”

杜安沉默不语。

林月音犹豫着,挣扎着,她该如何抉择,或者说她该不该舍弃裴颜卿,全心全意的为孝昌帝打算。只是一想起孝昌帝那滥情的性子,又想到太子刘湛那幼稚却又固执的性子,林月音就觉烦闷。她身为一个从异世而来的外来者,对这个世界并无多少留念。对林家,她无情。对孝昌帝,她同样无情。唯独能让她在意的便是权势,是高高在上,俯瞰世人的快感。

靠着孝昌帝和太子刘湛,只需小心应对,一步一步走踏实了,未尝就达不到这个心愿。若是舍弃这一切,选择了裴颜卿,未来便充满了无数的变数,有可能更好,自然也有可能更差。或许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反而失去了权势地位,失去了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林月音不由得问自己,她已经贵为皇后,为何还要冒着风险去拼去搏,这完全就是亏本买卖。可是心里头却有着不同的声音,拼命的撕扯着她,一个劲的在反问,重活一世,结果却重复着上辈子的生活,重新走着上辈子的路,甘心吗,有意思吗?

两个思想打架,结果就是没有结果。短时间,林月音无法做出决定。而且就算她最终选择孝昌帝,想要扳倒裴颜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再说了,她还可以两个都不选,冷眼旁观裴颜卿如何斗倒孝昌帝。就算选择了孝昌帝,她也未必要针对裴颜卿。毕竟孝昌帝是个变数,尽早除掉这个变数,对林月音来说利大于弊。

想到了多种可能,多种出路,林月音的眉头渐渐舒展,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既然有多种选择,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走上绝路。且看男人们斗个你死我活,她大可以躲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

林月音挥挥手,“罢了,裴太傅是裴太傅,本宫是本宫。他要捧着张家还有张贵妃,本宫不管。不过本宫也不会放任张贵妃。本宫既然身为皇后,自然要管理好后宫。你将这话传给裴颜卿,让他好自为之。”

“遵旨!”杜安松了一口气,好歹过了这一关。

林月音不乐意替人保守秘密,尤其是替张贵妃保守秘密。所以林月音让张永想个办法,将永福宫发生的事情传给萧太后知晓。纵然不能撼动张贵妃的地位,好歹也能恶心恶心人,让张贵妃别那么自以为是,得意嚣张。也好让孝昌帝明白,张贵妃同张家都不是省油的灯,简直是麻烦制造者。

张永办事很利索,次日一早,萧太后就得知了永福宫发生的事情。当场气了个好歹,大声骂着贱人,无耻,丢人。命人去将张贵妃叫到寿宁宫,她非得痛骂张贵妃一顿。

萧太后有请,张贵妃就算身体未愈,也不好怠慢。慢腾腾的来到寿宁宫,迎接她的就是一个飞奔而来,还带着滚热茶水的茶杯。将张贵妃唬了一大跳,急忙避开。心头七上八下,又怒又怨,“不知臣妾犯了什么错,让太后娘娘如此生气。”

“贱人!一家子全都是贱人。”萧太后开口就骂,“果然只有张家那样不讲究的人家,才会养出你们姐妹三人。自甘堕落,犯贱装痴,恶心透顶。这后宫的规矩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给败坏的。”

张贵妃晕头转向,她算是听明白了,昨儿发生在永福宫的事情已经走漏了风声,还被萧太后知晓。

张贵妃没有硬抗,而是跪了下来,苍白着一张脸,“太后骂得对,是臣妾没有管教好娘家妹子。只是臣妾…臣妾也是受害者啊!”张贵妃嚎啕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死了娘老子的模样。

萧太后先是一愣,张贵妃凭什么哭。接着又厌烦,这些女人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真是太恶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