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和刑一对视一眼,果然来了。

*

皇宫

此时皇宫里一片混乱,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庄严肃穆与富丽堂皇。

四处都是奔走的脚步声、厮杀声与跳跃不定的火光,惨叫声、嚎号声汇集成一片,衬着这漆黑的夜色,格外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乱子是从内部先开始的,驻守在皇宫里巡逻各处的羽林军兵士,几乎是毫无防备的便被身边同僚突然袭击,往日里一同说笑甚至一起去逛勾栏院的兄弟,突然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孔,让人几乎来不及问一句为什么,便魂归九幽只能去阎罗殿报道了。

有宫殿突然燃烧了起来,滚滚的浓烟,暗红色的火光。几乎只是一下子,各处便乱了起来。聪明点的还知道躲藏起来,更多的却是毫无防备的冲出自己的住处,想一探究竟,而迎面到来的便是毫不犹豫斩下的刀芒。

赵王成王准备这一日许久了,从穆谨亭荣登太子之位,两人便开始着手准备了。联手是必然的,至于成功后如何,那就各凭本事了。本来他们还想再拖些日子,待万事俱备后更好,哪知最近穆谨亭连连拿着他们的人开刀,又有流言说太子正在和几位大臣商议,让几位皇子出京就藩一事,现实容不得让他们再继续拖下去,若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既然想逼宫,自然是内外联合。萧皇后和刘贵妃在宫里经营多年,各种势力虽不大,但早已渗入各处,为赵王成王添砖加瓦却是没有问题的。而赵王成王多年来的积累,在南衙十六卫和北衙六军中都有自己的人,放手一搏是必然的。

尤其他们不需要做太多,只要能造成内乱,借机杀了承元帝和穆谨亭,他们就可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这种买卖的利润太大,没有人会拒绝,尤其他们本就被逼上了绝路,自然要为自己求一条生路。

乱,已生。

穿着各色铠甲的众兵士举着火把,宛如蝗虫一般,纷纷向紫宸殿涌去。自然碰到了拦路人,无情的厮杀就这么在庄严肃穆的皇宫里开始了。

*

紫宸殿中,承元帝看着穆谨亭,怒不可遏。

“你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

穆谨亭半垂眼脸,拱手禀道:“赵王、成王联合内应犯上作乱,如今大量叛军已闯入皇宫,不过请父皇放心,儿臣早有准备,自是不会让他们得逞。”

“你这段时间就是忙着在干这个?”

这个,自然指的是逼反赵王成王。承元帝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如今他虽是把大部分朝务都交给了穆谨亭,但并不代表他对外面发生的事浑然不知。两相结合起来,自然洞悉了穆谨亭的心思。

“他们早晚都会生乱,与其日防夜防,还不如逼着他们跳出来,一网打尽的比较好。”穆谨亭没有想瞒承元帝,说得很直白。

确实如此,以成王赵王的性格,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穆谨亭在他们口里夺食。这两人经营已久,手中势力不可小觑,与其防着他们暗中做下什么事,还不如逼着他们跳出来。占了先机,自然接下来就可以牵着对方鼻子走。

穆谨亭的回答让承元帝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的怒气也不翼而飞。

换位思考,如果是他处在穆谨亭这个位置上,他也会这么做,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可此时承元帝考虑最多是,穆谨亭是否会对他下手。

要知道只要他一日不死,太子就只能是太子,太子随时可以被废。天家无父子,再也没有人比承元帝更明白这个道理了。要知道,他当年……

所以即使如今承元帝看似将许多朝务都交给了穆谨亭,实际上该抓着的东西,他一点都没有放松。例如驻守皇宫北侧,负责皇宫防卫的北衙六军指挥权,例如可以号令南衙十六卫的兵符以及兵部那里,他都抓得死死的。没有兵权,对方就不敢干出什么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在他病榻前,当一个安分守己的太子……

可如今赵王成王犯上作乱,联合内应进行逼宫,就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摆在了承元帝的面前。要知道穆谨亭如今是完全指挥不动北衙六军的,而此时承元帝卧病在床,要想平息叛乱,必然得命人出面镇守,可如今……

“阮荣海!”承元帝不禁叫道。

阮荣海没有像平时那样,迅速出现在承元帝的面前。

此时,寝殿中十分安静,衬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叫喊声,平添了一种很诡异的气氛。承元帝环视了寝殿一周,又叫了声‘来人’,可依旧没有人出现。

鎏金龙首的连枝灯在角落里静静的散发出光亮,只有龙榻前站着一人,此人一身规制太子服,端得是龙章凤姿。他身材挺拔硕长,满身气势内敛而又不失蓄势待发。不知何时,此子竟成长如此!

“阮内侍吃坏了肚子,儿臣命他好生在房里歇着。”穆谨亭轻声道。

承元帝目眦欲裂:“你竟然敢动朕身边的人。”

“阮内侍毕竟服侍父皇多年,儿臣只是不忍他带病服侍,若是父皇实在想见他,儿臣这便命人找他来?”虽是如此说,穆谨亭却是动都未动。

“好好好,朕到底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承元帝粗喘一口气,颓然倒在软枕上。

穆谨亭依旧是一副恭敬的态度,垂首敛目:“万万不当父皇如此讲,父皇抱恙在身,儿臣作为儿子,自是要为父皇分忧解劳。儿臣待父皇的心,日月可鉴,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儿臣虽想力挽狂澜,可惜力不从心。”

“你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朕手里的兵权!”

穆谨亭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到龙榻前,像平时那样替承元帝掖了掖被子。

“父皇您的病,您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儿臣也是为了您的龙体着想。”

承元帝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寝殿中静得落针可闻。穆谨亭见承元帝不理自己,也不再出言说服,而是静静的看着墙角处的鎏金龙首的连枝灯,径自出神。

承元帝的拗性子也上来了,他就不信这儿子不怕死,他既然敢放手让赵王成王进宫,他就不信他没有后手。

寂静中,穆谨亭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父皇,您就算不想着您自己,您也要想想皇兄。儿臣确实有后手,但手里的这些人都用来守着紫宸殿这里了。”

躺在龙榻上的承元帝,猛地弹了一下,唯一能动的右手直颤抖,“你、你、你……”

穆谨亭遗憾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他本来不想说的,可谁让承元帝的脾气竟然如此执拗。

殿中,只能听到承元帝的粗喘声。

突然,他强撑着身子自枕头下翻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砸到了穆谨亭的身上。

“给你,拿去,若是元章出了什么事,朕不会饶过你!”

穆谨亭轻轻地抚了抚手里的兵符,站了起身,对承元帝躬身行礼道:“父皇放心,皇兄也是儿臣的皇兄,儿臣自然不会让他出事。”

话音方落,他便转身大步离去,衣摆下缘上下翻飞的龙纹,预示着龙翔于天的吉兆。

*

紫宸殿的一处偏殿中,此时隐隐传来一阵阵女子压抑的□□声。

穆元章靠坐在轮椅上,面色平静,可看其紧捏成拳且青筋毕露的手,就能知晓他此时的心情定然不会平静。

事情恰恰就是这么巧。

宫中生了大乱,蓬莱山那处也意识到了不对,立马禀了穆元章。还不待穆元章有所行动,穆谨亭便派人前来接其一家人,说是到紫宸殿暂避。

穆元章并没有拒绝,当下这种情况,自然是去紫宸殿更为安全,他倒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灵儿马上就要临产了,冒险不得。

于是,一众人便在穆谨亭派来的人护卫下,匆匆赶来了紫宸殿。

事实证明,穆元章的决定是对的,一众人刚离开太液池没多远,就看到蓬莱山上的宫殿起了火。

而此时,也不知是受惊所致,还是到了要发动的时候,阮灵儿竟然突然发动了。幸好穆元章早就有所准备,接生的嬷嬷早已备下。匆匆到了紫宸殿安置下来,阮灵儿便被送进临时准备的产房。

及至现在,已经过去近一个时辰了,孩子依旧还没有生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ps:么么哒╭(╯3╰)╮

☆、第172章 157.117.42.0

第170章

“殿下,奴婢进去看看吧。”福泰道。

穆元章瞥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福泰在想什么,他心里清楚,左不过觉得有自己的人看着更为稳妥一些。

自打他请辞太子位后,身边便清净了下来,但他知晓还是有人心中不解。尤其他身边的几个心腹内侍,他们十分不解为何明明阮灵儿已身怀有孕,他还要向圣上请辞太子之位,只要阮灵儿能生下一名皇子,大事并不是不能成。

可穆元章看得更为清楚,他如今苟延残喘,父皇的龙体欠安,即使能封上一个皇太孙,又能如何,即使皇太孙可以安稳即位,又能如何。主弱臣强,免不了会外戚专权,阮成茂正值壮年被逼退隐,他能会甘心?又有成王赵王等一众成年皇子在一旁虎视眈眈。

还有楚王,他所谋甚多。到了如今,穆元章已经渐渐看不清这个皇弟了,他唯独仅知道一点,对方不会主动出手对付自己,但前提是自己要足够识趣。

所以太子几番衡量后,很识趣的去做了一些事情,他相信楚王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思。他的所求并不多,不过想求一个余生安稳,而楚王是最好的人选。至少他是几个皇子中,唯一不日日夜夜盼望他死的。

尤其阮灵儿还没生呢,谁能知晓是男是女,若是个女儿呢?若真是等孩子偷偷诞下,确定是男女之后,自己才去做这些事情,恐怕所谓的恩情将会大打折扣。

天家无父子,天家同样也无兄弟,如今早已不是当年,他必须拿出足够的筹码,才能代表自己的诚意。

福泰见殿下径自出神,也不说话,壮着胆子又问了一遍:“殿下,若不然奴婢进去看看吧?”

穆元章望着他,良久,方才心中喟叹一口气,点了点头。

福泰一得到允许,也顾不得什么产房不能乱闯了,当即便推门而入。里面似乎响起了一阵低语声,须臾又只剩下女子痛苦的□□声。

夜,还很长。

*

同一时间,穆谨亭站在紫宸殿前殿的廊下,出神的望着漆黑的夜空。

远处的厮杀声离这里很近,似乎又很远。

事情是早已安排好了的,所以他并不担心会失控,之所以会在承元帝跟前故布疑阵,不过就如同对方所言,是为了他手里的兵权。

穆谨亭不得不如此,他忍耐赵王成王许久,能有一劳永逸解决的办法,他自然不会放过。而权柄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朝政大权他要,兵权他也要,有了这些,他便有了依仗,再也不用担心喜怒无常的承元帝会另生出什么想法。

尤其蓬莱山那里快生了。

这也是让穆谨亭下定决心布置这一出的主要原因,他感激穆元章对自己的恩情,更感谢对方的识趣,可他不容事情生变。若是那阮灵儿诞下一个女儿还好,若是儿子?先太子的儿子,仅这一点就足够让许多别有心机的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更别说他头顶上还压着一个承元帝,所以为了不节外生枝,他必须拿到兵权。

只要他能拿到兵权,所有一切魑魅魍魉都将就此歇了心思。大家都是聪明人,该知道怎么选择什么对自己才是最好的。

“那边可是生了?”

隐在阴影处的常顺上前两步,来到穆谨亭的身边:“回殿下的话,还没有呢。”

穆谨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常顺犹豫了一下,道:“殿下,用不用……”

话并没有说完,穆谨亭打断了他:“不用,如今是男是女已经不重要了。”

……

同时想着这个问题的还有穆元章,让他来想,他希望是个女儿。

其实是个女儿挺好,她一定会像她娘一样温顺善良,他会给她一生平安喜乐,而不是像自己这样命运多舛。

不知何时,天空泛起了一抹鱼肚白,远处的嘈杂声,似乎也不知在何时停歇了。

屋中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福泰匆匆推门出来。

“生了?”穆元章问。

福泰点了点头,面容悲喜难分:“生了,母女均安。恭喜殿下,得了一位小郡主。”

穆元章轻轻颔首,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来。

这样,很好。

*

孙一该庆幸当初听了太子妃的话。

他想过这一夜定然不会轻松,却万万没有想到形势会是如此严峻。

叛军似乎跟王府杠上了,源源不绝的往这里派人来,明明只一座小小的府邸,对方却拿出了攻城战的架势,连云梯弓箭手之类的都用上了,更派了死士潜入作乱。

初一开始,王府这边并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无奈之下,刑一只能下命收缩防卫圈,退守到之前所安排下的,以前院和正院为主的第二层防卫圈,借着高高的院墙与对方进行对持。

而此时,王府中的那些下人就派上大用场了,烧热油烧滚水,一盆一盆一桶桶往外浇去,给对方造成了巨大了伤亡。

及至最后,形势越来越紧张,对方狗急跳墙之下,连火攻都用上了。王府当时一片混乱,最后连这些不会武艺的下人们都上了,一个人打不过,就上两个,两个打不过,就上一群,到底拖到了援兵前来。

天方破晓,经过了一夜厮杀的楚王府,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萧瑟。

入目之间满目疮痍,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死相凄惨的尸体,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花草,地上淌满了水迹油迹,屋宇楼阁破败不堪,甚至有些房屋被烧毁殆尽,冒着青烟。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怪味儿,是烧焦了的味道掺杂着血腥味以及一些其他别的气味儿,让人闻了忍不住就想作呕。

王府的下人们来回行走着,步履匆匆,他们形容狼藉,有的脸上漆黑一片,像似被烟熏了似的,还有的脸上有斑驳的血渍,衣裳也是破败不堪,但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与难言的悲喜交加。

“大家都加把劲儿,把前院这里先收拾出来,说不定待会儿殿下就要回府了,没得污了殿下的眼。”一个内侍尖着嗓子喊道。

有人笑着打趣道:“你赶紧省点儿劲儿吧,都听你喊一夜了,嗓子也不疼。”

那内侍翻了对方一眼,难得没有发怒,只是斥道:“去去去,咱家还能喊两嗓子,也不知道昨夜是谁吓得差点尿裤子了。”

被讥讽的这人面色一红,到底脸皮也是比较厚的,笑嘻嘻地道:“这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嘛,会被吓到也是理所应当,最后咱可是干死了两个孙子,也算是洗刷了之前的屈辱。”

那内侍推他一把:“行了行了,赶紧干活去,谁跟你耍嘴皮子,知道你能行!”

确实能行啊,不行也得行,到了那种时候,没人想死,都想活。那人嘴里咕哝着,心里却是一阵悲凉上了心头,他是活了下来,可是同屋的小安子却死了。

这人不禁红了眼圈,神色也黯淡下来。

那内侍以为自己说了什么,惹得对方伤心,竟然让人都哭了,不禁急道:“我可没说你什么!”

“没事,我是想起了小安子,昨晚上之前咱们还在一起说笑呢。”

内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行了,别多想了,据说皇宫那里死的人更多,总归、总归咱们幸运的活了下来。”

是啊,总归幸运的活了下来。

……

是啊,终于渡过了。

九娘站在廊下,看着外面的庭院,初晨的阳光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她不禁眯着眼伸手挡了挡。

一阵脚步声传来,九娘抬眼往外看去,就看见穆谨亭身披黑色披风,行色匆匆的带着人走了进来。

眼眶突然感觉有些发酸,她静静的看着他向她走来。

他微撩衣袍下摆,迈上台阶,上前握住她的手。

“你还好吧?”

九娘点了点头,微笑:“我很好,儿子也很好。”

穆谨亭缄默须臾,歉道:“也是孤没有考虑周全,没料到他们对府里动这么大的阵仗。”

“无事,殿下已经安排的很好了。”即使最后王府会失守,也有人会护着他们娘俩逃出去。

九娘想起宫里那边,她原本想着他没有这么快回来的,毕竟那边还有一副烂摊子没收拾。

“宫里那边?”

“宫里那边无事,我马上就要走了,回府来,就是想看看你。”

“殿下不用担心,我和儿子都很好。”

穆谨亭点了点头,捏了下九娘的手:“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我很快就会回来接你们。”

“嗯。”

*

承元三十年,夏。

赵王、成王联合各路叛军逼宫犯上作乱,只可惜功败垂成。承元帝雷霆手段,命大理寺联合刑部彻查,因此牵连出长安城内无数高门大户,许多勋贵官员纷纷落马。

其中赵王、成王、昌平公主被贬为庶人,流放幽州,永世不得归长安。兵部侍郎曹堑里满门抄斩,其余从犯皆是抄家的抄家,下狱的被下狱,流放的流放。一时间,长安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从成王败北被擒的消息传来,萧家便进入了一种风声鹤唳的状态。他们不是没想过逃,可是安国公府早就被人团团围住了。

府中气氛十分紧张,男人俱是满脸凝重之色,老弱妇孺不时哭嚎出声,下人们俱都惶恐不安。由不得他们不怕,犯上作乱是死罪,罪无可恕的死罪。

可这会儿知道怕,早干什么去了?

“咱们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凭什么连咱们都被牵连进来!”四房夫人刘氏哭道。

就凭你姓萧,就凭你在萧家这颗大树下存活多年!

三房的夫人马氏也差不多是这种想法,她们两房都是庶出,平时并不参与这种朝中大事。三郎君萧棉四郎君萧棋,一个打理着府中名下庶务,一个在外面打理生意,两人虽挂着萧家郎君的名号,实则在府里并不受重视,地位也只比外八房的庶出旁枝的高上一点。

光还没沾到,就有要掉脑袋的危险,也难怪三房四房会怨声载道、推卸责任了。

“咱们两房不管,若真是被下了狱,我们会实话实说的。成王和萧皇后密谋造反,咱们可是一点都不知情,那都是老夫人和大房二房的事。”

如今只是被禁在府,还未到秋后算账的时候,萧家人便自己先乱了起来。

“去求五叔!”有人说。

仿若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绳也似。

“请五叔去求九娘,九娘贵为太子妃,定然不会放任自己的亲爹不管。她姓萧,太子妃怎么能摊上一个有犯上作乱罪名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