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们见段清正被打得肉皮绽开,忙叫了轿子,让人送他回家。

于是随着沈秋君出宫,又鞭打了段清正,京城便流传出:沈府三小姐是个使鞭子的好手,连皇上都道四五个男子都不是她的对手,而段大人更是被她结结实实抽了两鞭子。

有了皇上的金口玉律,有了段清正的伤痕,于是金二的谎话便不攻自破。

当日若真是沈三小姐,那日骑马的她,手中定是拿着鞭子的,一个姑娘家自然能用长鞭,就不会上前动拳脚,而金二身上只有被拳脚工夫伤的伤痕!

段清正此时无暇理会外面的风言风语,他在意的是沈秋君说的话:齐妃娘娘的内侄在东边有伤亡!

这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当日贤王与他分析,贤王外祖家后辈中一定要有人握住些兵权,别处已不好安插,只东部还有些机会。

恰好此时,齐家兄弟被御史弹劾纵奴伤人,于是段清正便趁机上折,将他二人贬谪到边关,而东部的元帅蒋和岭与太子有嫌隙,且与段清正的夫人有些拐角亲戚,有他照看着,到时得些功劳,定会高升,将来于贤王的大业定有大助力之处。

而段清正也因积极参与与贤王的争斗中,得了太子的信任,竟是两全之策。

可是,如今贤王继以重望的表兄弟有了伤亡,让他不得不提了心在半空中。

段清正忙忍痛唤来家人,命他们速去外面打探一番!

正文 第七十九章 金二殒命

而此时,本该还有十多天才能回来的六皇子,正在御书房求见皇上。

皇上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儿子。

他忘不了当年自己如何蠢到中了田家老太爷的计谋,纳了田氏为妃,而那田氏又是如何趁着大乱,跟着陈敬峰逃离京城,这是他贤明圣德一生的污点。

想到此,皇上语气凌厉地问道:“你当日抢着去为太祖祈福,如今时日未到,事先也未打招呼,如何就回来了?这可是对先人大不敬!”

六皇子跪下答道:“太祖本就是有福之人,不过是父皇为了让儿臣能得些祖父的福气,受他庇护罢了,就因为如此,儿臣怎能因为自己让祖父及父皇的英名受污!”

皇上冷笑道:“此话怎讲?”

“儿臣身为庄氏子孙,王孙贵胄,怎能任一个泼皮无赖心生狎玩之意!”

皇上盯着六皇子,问道:“此事已与你无关,那金家咬道是沈家三小姐!你又何必来趟这浑水?我不认为你会为了贤王岳家做到这一步。”

六皇子忙道:“若是牵扯到别家,儿臣自然乐得清闲,可是沈家不同!沈家曾对我庄氏一族有大恩,且又一直忠心耿耿于父皇!祖父与父皇向来是仁义的,自不会让此恩人受不白之怨,儿臣既然身为庄氏子孙,又怎能袖身旁观!”

皇上暗暗点头,又道:“皇陵中并没闲人,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六皇子脸上便有了黯然:“乃是故人相告!”

等杨远与周少泽被宣入后,皇上看着他二人额头上的黥刺图案,心中便有了数:原来是当年田氏宫中侍卫之子。

当年田氏被掳走后,他不免将怒火发泄到护卫田氏的侍卫身上,要将他们诛杀,并罪及全家。

最终六皇子出面求情。道:因二皇子未能按时接应,才使陈敬峰大军撞见了他们一行人,田氏是自愿随同陈敬峰离去,侍卫们被其里外夹击,这才仓皇中只护着他逃出。

皇上自然知道田氏是向着陈敬锋的,只是为了她的“当生天子”,才不得不忍了这口气,如今见她果然选择了陈敬峰,自尊便受到极大的打击。

可六皇子当众说了出来,他自诩为贤明君主。真要打杀了那些侍卫,倒显得气量狭窄要杀人灭口了,只得将他们通通刺配到边关。眼为见不净,其家中男丁也一并黥了面发往边关,女眷则没入官家为奴。

皇上看着面前两位少年虎口上的老茧,冷笑道:“你们的父亲可都好,此次进京是为了向贤王报仇吗?”

杨远忙道:“父亲他们已经为国尽忠了。临死前言道愧对皇上及六殿下!我们得皇上恩泽,终能重返京城,如今只想守卫六殿下,替父尽忠!当年大乱,很多事非贤王爷所能掌控,造成那种结果。也只能说是天意,本就是父亲他们失职,又怎敢埋怨他人!如今归来。只求能稍赎父亲的罪过。”

周少泽也道:“罪人之身不敢现于人前,故虽入京城一月有余,也不敢面见六皇子,只是后来得知六殿下竟被金二言语污辱,冲动之下。才去面告六殿下,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点头道:“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们擅传消息之事。朕也不想再予于追究,你等以后尽心侍奉小六,将来立了功劳,说不得便可免了你家的戴罪之身。”

杨远二人听闻以后可以免了他家的罪责,不由神情激动地重重磕头,谢了主隆恩。

六皇子等人退下后,皇上疲倦地闭上眼睛。

曹公公忙上前帮着皇上小心按摩额头,又小心说道:“奴才看那两个少年神情阴冷,怕不是好相易的,心中未必没有怨气,倒还是小心为上,不如就将他们远远调开了。”

皇上仍是闭着眼睛,冷笑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们心中怎会没有恨?贤王如果当年不是因了私心,节外生枝,又怎会让田氏被掳,被他们仇恨也是该当的。可是如果他们想要洗刷罪名,就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当他们的差,小六这些年日子不好过,天天乍着毛和个刺猬似的,有两个贴心人也好!”

曹公公诺诺,皇上又道:“如今看来小六倒也有可取之处。当年沈侯救下我庄氏多人,这个恩情若是忘了,我庄氏还有何面目立于世间,太子忘了也就罢了,贤王竟然也在其中瞎搅和,这不是让人对我庄氏一脉寒心吗?”

再说六皇子骑白马穿金线红裳,招摇过市地带一队人就要闯入金家。

一路上看到的人自然很多,便有好事不怕死的,也悄悄跟着去看热闹。

金员外郎本在家里养伤,如今听见说六皇子来了,慌得急忙爬起来去门前迎接。

杨远早得了六皇子的指示,上前将其一脚揣开,大口道:“金二还不出来!”

金二的伤仍未痊愈还躺在床上,金员外郎不敢得罪六皇子,忙令人将儿子架到门前来跪迎六皇子。

六皇子看着金二,凤眼微挑,含笑问道:“你可还认得我?”

金二在远处时,就看到那一袭魂牵梦系的红,便知定是那日的美人儿,心里早就止不住地激动起来,走到近处,再看那红衣人只觉得较之从前更加的妩媚风流,再听他含笑问话,身子便软了半边,心儿也轻飘飘说不出的缠绵悱恻。

金员外郎见儿子只知痴痴傻傻地看着六皇子,眼神迷离,越发的不成体统,慌忙一脚踹倒他骂道:“孽障,还不快跪下迎接六殿下!”

六皇子却微眯着早就泛了阴冷的眼睛,笑道:“不必多礼,你可还记我?”

金二痴痴答道:“我怎么不记得你呢,自那日之后,我的心里眼里都是你,便是梦里也都是你,一辈子都记得,除非死了,决不敢忘记!”

众人见金二竟说出这般不堪的话来,皆心下大骇:那沈家三小姐果是被冤枉了,只是这金二也太色令智昏了,这样一来,六皇子还能饶过他去。

果然就见六皇子脸上笑容一收,冷峻地一摆手,就见一个小内侍端着酒壶杯盏走上前来。

六皇子亲手倒了一杯酒,冷冷说道:“既然如此爷便成全了你,你就记一辈子吧!”

金二这才从梦境中醒来,知道那酒必是要人命的,此时哪里还有旖旎心思,早吓得屁滚尿流,急忙跪倒在地,求道:“小人对殿下之心可表日月,求殿下饶小的一命吧!”

六皇子哪里会听,只抬头冷冷看着天空上的白云。

小成子便道:“这是殿下的恩典,还不快接过去!”

蝼蚁尚且惜命,金二急忙向家里逃去,只叫道:“我不要死!”

却不想金员外郎更快一步,早就摁住他,说道:“孽障,还不快叩谢六殿下的恩典!”

他这段时间也过够了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唯今只有舍了儿子,才能重新开始生活。

六皇子见此,不由冷笑一声。

金二知道自己这关是过不去了,六皇子的冷笑声,又仿佛让他头脑有了一丝的清醒,他推开父亲,跪上前去,接过酒杯,满含情意地看着六皇子,说道:“自那日见到殿下,小的就想若是能再与殿下相逢,死也甘愿,今日能饮下殿下亲自斟的酒,我也就死而无撼了!”

众人听了都不由动容,本还嘲笑他不知高低,如今却不得不叹息他的痴情来。

六皇子闻言,也不由低头看了金二一眼,金二心头大喜,可看到六皇子两眼平静无波,如看死人一般地看着他,他的心便凉了,看来自己便是死也不会在他心中留有一点涟漪。

金二叹口气,痴痴看着六皇子,终是饮下了那杯酒。

六皇子就这么冷眼看着金二七窍流血,在地上痛得打滚嚎叫,直到他了无声息了,六皇子脸色仍是如常无一丝波动。

旁边众人今日才算见识到六皇子的狠毒冷硬,自此更是轻易不敢得罪于他。

但同时金二临死时无怨无悔的表现,又为六皇子添了一抹传奇色彩,让他的艳名远扬。

而贤王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他打乱了前世的套路,使得天下皆知六皇子的美艳与冷酷无情,终让他失去了夺嫡的一大助力,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确定金二已死,六皇子又转脸看向金员外郎,阴阴笑道:“子不教父之过!不如你父子一起上路吧,也好有个伴!”

金员外郎本以为儿子死了,这事情也就了结了,没想到六皇子还有这么一出,见小内侍果然又倒了一杯酒出来,吓得急忙叫道:“我乃是朝廷命官,你不能就这样处置了我!”

六皇子哈哈大笑,自旁边侍卫手中接过一把刀来,轻轻搁在金员外郎的脖子上,说道:“我若真杀了你又如何,难道我一个王孙贵胄还能给你偿命不成!”

是啊,自己不过一介蚁命,六皇子再不得圣心,也是皇家血脉,又怎会给自己赔命呢!

金员外郎吓得想要磕头求饶,又怕被脖上的刀误伤了,一时面如土色,便溺一地。

正文 第八十章 离心离德

六皇子恶心得退后一步,这时小内侍上前宣旨:撸了金员外郎的功名,抄了金家,全家即刻返乡!

虽没了功名家财,终是捡回一条命来,金家众人都哆嗦着趴在地上谢了恩。

但是金家的噩运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他们返乡时,在一处人烟稀少处,遇到了一伙强盗,因无财可劫,便只有杀人泄忿。

金家其他人倒也罢了,那金家夫妻却被人割了耳舌,而棺木中的金二,不仅被割的面目全非,身子更是被剁成好几块,扔到野外东一块西一块的。

有人说是因为金家纵子欺压平民终得了恶报;

也有人说他家得罪了沈府,沈府自然不会白白放过他们家的。

还有的说是六皇子恶心金二对他心生龌龊,才命人这样做的。

更有人说,是因为金家漏出他们死咬着沈家小姐是太子授意的,故惹恼了太子,才被其派人灭了的。

此事最终查无结果,便成了一件悬案。

贤王得知后,不由对着妻子叹道:“你妹妹真真让人害怕!当年那样做还算有情可原,如今金二已死,便是不解恨,命人杀了金家夫妇也成,何苦非要残害了他们的尸身呢!难道唯有这样才可以泄愤吗?”

沈丽君只暗暗抚着肚子,答不出话来,她也不明白,那样天真烂漫的妹妹,怎么会几次三番地做出如此举动来。

杨远与周少泽则是忍着恶心去向六皇子复命的。

他们皆是剑客,一剑下去,杀人不眨眼,可是让他们对着尸身又是切又是割的,他们的心理真有些受不了。

但六皇子却坚持如此,最后就连于叔也出来劝他们,就照着六皇子说的去做。末了低声道一句:“若是只得罪了爷也就罢了,谁让他们得罪了沈三小姐呢!”

杨远与周少泽无法,只得照做,自然免不了要做几夜的噩梦。

当然那都是后话,如今只说眼前,段清正正躺靠在床上,听着家人打听来的消息,虽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越来越没底起来。

齐妃虽是因为圣命宣了沈秋君时宫,但按照常理来说。她应该称病不会去过多兜揽沈秋君的。

可是打听来的消息却是:齐妃不仅与沈秋君相谈甚欢,还请来皇上观看沈秋君的舞鞭,得了皇上的称赞。

身上钻心的痛。让段清正又思量到:齐妃定是在沈秋君面前抱怨自己,这才有了沈秋君替她教训自己的事情发生。

难道齐家兄弟真在东边不好了?

或许是老天也在帮着沈秋君,此时蒋和岭也派人给段清正送了信来。

段清正急急拆了信,看过后,身上便泄了气。直直躺在床上,两眼望天。

见段清正如此,倒是把旁边伺候的人吓了一大跳,正要上前时,段清正忙摆摆手,令他们退下去。他要好好清静一下。

听得人都退了出去,他又把信拿在手中看了一遍:齐家二公子在交战中伤了一只臂膀倒也罢了,可是那大公子却中了流矢而亡!

别人去那里都能毫发无伤地捞个军功。这齐家兄弟的命运怎么就衰成这个样子,却要白白连累自己成了替罪羊!

虽然当日是贤王提出让他弟兄二人去东边,可是真正操作的却是自己,贤王或许明白事理不怪罪于自己,可是如今看来。那齐妃却是恼了自己,否则不会无缘无故转了心思去帮沈秋君。

段清正在心里斟酌一番。又命人来扶着他去了儿子房中,将信交于儿子。

段家公子看了信,也是心惊不已,连声道:“齐家年轻一代的,也就这两个还有些出息,如今竟是都折了去,这笔帐只怕齐家与齐妃娘娘会算在父亲的头上。”

段清正见儿子聪明如斯,可惜却因身残,以后再无法有大作为,不由心头发堵。

段家二公子又道:“不知齐家是何时得知这个消息的,若也是今日倒也罢了,如果今日之前就知道他二人…”

段清正叹口气:“你猜得不差,只怕他们早就在两三天前就得知了!”

段家大公子不由凄厉大笑:“原来如此!因为父亲还有用,所以他们没有动您,却借着沈府的名头,废了我兄弟二人,真是打的好算盘!”

段二公子却道:“或许只是齐妃与齐家的主意,我看贤王是个好的,这不是人力所能为的,本来计划的好好的,中间出了差子,也不能都推到咱们身上,况且虽损了一人,只要将齐家二公子的功劳大记一笔,以后成了将领,也算是达成了目的,贤王乃是做大事的,怎会因此就舍了即将到手的势力呢!”

段大公子摇头道:“你想的太天真了!我们如此境况,即便不是得到贤王的默许,却真真切切是齐妃与齐家动的手。一个是爱子心切,一个是妇人短视,长天地久,谁能担保贤王不会动摇,只看出了这事后,贤王未第一时间知会父亲,可见他还是心有芥蒂的。”

段二公子叹口气:“不说从龙之功,乃是泼天富贵,只说太子平庸,贤王合该是明君,父亲如今已经走到这里,难道还能回头不成?”

段大公子冷笑道:“你我如此,还有什么泼天富贵可享!就怕贤王成就大业时,齐太后一家为刀俎我段家为鱼肉!”

段二公子被哥哥这一番抢白,只得看着父亲说道:“父亲是如何打算的,难道就此再投靠太子吗?”

段清正听了两个儿子的辩论,心中已有了主意,说道:“齐家如此心狠手辣,坏了你二人,为父怎能忍下这等气来,你们不得入朝堂,他齐家也别想!齐家已然恨上了我,又怎能让贤王上了位,那时我们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幸好太子只道我是他的人,先在两边混着和稀泥,看形势而定。”

段清正回到房中,先将自家这几日的遭遇写入信中,告知给了蒋和岭,斟酌一番,又在信中含糊暗示他,最好祸水东引,别让齐家只盯着他两家来恨。

一切妥当后,段清正将信封好,交于来人,并叮嘱道:事关重大,务要赶快送到蒋元帅手中。

此时六皇子已经回宫交了差,又对皇上说道:“这次总归是因为我,才让沈府的人受了委屈,儿臣想上门去赔个不是!也算是了了此事,然后就去皇陵潜心祈福!”

皇上冷笑:“去沈府看看也好,只不要再去皇陵了,宗正寺上报:你在皇陵不过是敷衍了事,即无悲戚也未专心诵经,心既然不在那里,又何必假惺惺充什么孝子贤孙!”

六皇子低头跪在那里不语。对于人人称颂丰功伟绩的祖父,他实在是没什么印象,又不耐于做戏,故每日浑浑噩噩混日罢了,偶尔也在心里思量,自己来皇陵是不是又被别人设计了。

六皇子被皇上赶去向名义上的母妃齐妃娘娘请安。

半路上遇到专程等侯在那里的太子。

太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位财神爷的,忙上前拉着笑道:“你这皇陵这几日可是受苦了,看着瘦了不少呢!”

六皇子也有心与太子交好,忙道:“为先人尽孝是应该的,倒是听说这此次金家的事情上,大哥为了我,与贤王闹得不和!”

太子便一拍手,气道:“咱们是手足兄弟,自然要向着你,哪里想到他为了他的小姨子,竟要推出你去,也是大哥没能耐,终是没挡住!”

六皇子忙笑道:“大哥的心意,做弟弟的心领了。不过,对于沈家,大哥以后还是要格外的宽容些,父皇还念着沈侯当年的救命之恩呢!”

太子见六皇子所说,与徐戒之前劝自己的话不谋而同,心里便有些不自在,忙道:“你闲了到我那里去坐坐,咱们兄弟好好说话!”

见六皇子答应了,太子又神秘地说道:“你可是去给齐妃请安去?今日可要小心了,她的两个内侄在东边不好呢,可别触了她的霉头,又要说你不孝了。”

六皇子忙道:“多谢大哥提醒!若真是如此,我怕要借大哥的人一用,也好表表孝心!”

太子明白,六皇子定因在皇陵不虔被皇上骂了不孝,此时才想要借段清正为齐妃出气,他本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便不在乎地说道:“我们兄弟还需如此生分吗,只要不把他打坏了就成。”

六皇子道了谢,二人分开了走。

齐妃见六皇子来请安,便笑着拉了他的手,吁长问短,端得一幅慈母模样。

六皇子只淡淡的,脸上也没有多少变化,说过几句话后,便借口赶着去沈府,一时告辞而去。

齐妃不由咬牙道:“这人怎么就这么冷心冷肺,几时才得暖得他的心来!容妃的心既然是在陈敬峰那里,便是我儿及时赶到,也阻挡不得。”

旁边的侍女忙笑着劝道:“六殿下得了娘娘与贤王爷多少照顾,若是不知感恩,这心可真是秤砣做的了,所谓水滴石穿,总有一天,他会被娘娘感化的。”

齐妃也笑了,不过想到两个内侄,眉头不由又轻颦起来。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翁婿夜见

六皇子来到沈府,沈家人自然是热情有加地招待。

金家事虽是因六皇子而起,但他在金家门前的所作所为,却是损了自己的名声,彻底帮沈秋君洗刷了清白。

六皇子又为自己惹出事情,连累沈秋君一事郑重道谦。

沈秋君忙道:“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说来,我也是急了,未征得你的同意,就强抬了你出来,还望你能体谅!”

六皇子大度地一摆手,笑道:“这事本就是因我而起,你沈府如此做亦不为过,况且女子的名声总要格外注意些的。”

沈秋君见六皇子小大人一般,顿觉得滑稽可笑,不由抿嘴偷笑。

六皇子见她笑得好看,便不由挨近了来看。

等沈秋君发现不对劲,停了笑奇怪地看着他时,六皇子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当,想了想,忙就着身势,小声道:“我一会回去,把那个段清正打死了,为玉姐姐出出气,如何?”

沈秋君有些受宠若惊,六皇子主动出手相助,这可是李瑶琴专有的,她何德何能,也有此待遇!

不过这个待遇,她可不愿意要。

前世里,但凡这位爷替李瑶琴出气,虽当时是爽快了,可往往总是留下后患,没少帮着贤王府到处拉仇恨。

以至于每当有人被六皇子整治了,都会不由想想是否曾得罪了李瑶琴,若真有点影儿,这仇恨贤王府便也有一份。

因此众位夫人在羡慕的同时,也暗骂李瑶琴是个狐媚子,顶着那样名声的皇后,也不知前世里李瑶琴是否做得开心惬意。

看六皇子不似作伪,沈秋君忙拉着他。说道:“我已经抽了他两鞭子,倒不必再麻烦你了,不过你倒是可以替你的齐母妃报仇!只是别真打死了他。”

六皇子便有些委屈,道:“在你眼中,我就这么没算计吗?我自然是要借着别的名头为你出气,否则不是又将你放在风头浪尖上了吗。”

沈秋君闻言不由得怔住了,难道自己这次又没看准人?

比如这次的事情,前世只说六皇子行事歹毒,却没想到他也会连累自己而愧疚!

而且还自己清白时,也似有理有章。便是欲替自己出气,也懂得避讳,那前世他处处将李瑶琴推到前面。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沈秋君不由暗骂自己:前世自己昏头昏脑,到底在做什么呢,年龄头脑都长到狗身上去了吗?

这夜,沈秋君正在抄写经书时,雪柳便窥着空地走进来。绘声绘色地讲六皇子为帮齐妃娘娘出气,是如何将段清正打的在地上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