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身边元配妾侍一大串,自己难道要去与那些人争宠吗,这样的自己不再是当年那个恬淡寡欲的自己,如此还能与解决经济问题开始变得从容的贤王平等相待吗?没了爱情,自己到时也只是一个寻常妾侍,身为伯府千金的自己如何甘心。

也许是时候趁着一切都还没发生,就此放手吧。

正文 第一三四章 最后一眼

毕竟只是桂哥儿的周岁生日,所以此次请的多是些夫人小姐们,众人也都想借此玩耍,故虽不是很隆重,却也处处欢声笑语。

沈家来的是沈夫人与程秀梅。沈秋君因为清修,自然不会来,而沈惜君则月份太大,也只是着人送了礼物来。

李瑶琴才不相信沈秋君真会清修,她又不是真正的大齐闺秀,哪里能耐得住那个,而今天正好是个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好机会,哪里想到她竟然没来。

看来倒是个有性格的,因与沈丽君之间不睦,竟是不借助她一分一毫,这才是真正敢爱敢恨的现代人。

李瑶琴便欲做这个好人,于窥了个空,守着众人问沈夫人道:“沈家姐姐怎么没来,看日子也该功德圆满了。”

沈夫人笑道:“还是差些时候,得再过段日子,不过虽不能出来,倒不妨碍在家里见亲友了。”

沈夫人又邀李瑶琴去沈府玩耍,李瑶琴笑着含糊地答应了。

这种场合,再是高贵的女子,也要食人间烟火的,聚一处自然要东家长西家短,再就是衣服首饰等等,李瑶琴听了一会,见众人都聊得热火朝天,便趁人不注意,悄悄走了出去。

云裳等丫头见了,忙也悄悄跟上去伺候。

对于这贤王府,李瑶琴便是闭着眼睛也能走一圈下来,所以她走路倒是从从容容,一路上赏花看柳,慢慢感受王府的美景。

王府的下人们看了,见她如此,倒也不在意,只是上前提醒了一下,二门在何处,防止她不小心走到那里。被外院的人唐突了。

李瑶琴笑着道谢,仍是慢慢赏景,走到一处,令丫头们先等自己片刻,她去去就来。

云裳等人忙道:“小姐千金之躯,万一有所不便,倒受了委屈,不由还是由婢子们跟着伺候吧。”

李瑶琴笑道:“我偏要曲径探幽,这样才有趣,你等只管在此等候便是了。”

说罢。李瑶琴便轻手轻脚地走了,曲曲折折来到一处离二门边角的小院。

今日是桂哥儿的生日,贤王断不会出去。定是在此看书作画。

李瑶琴走到一处假山旁边的迎春花丛中,隔着刚冒出小骨朵的花树,远远看着那间小书房,却正好看到贤王正站在那里。

李瑶琴不由痴痴看着他,这间小书房在前世时。盛满了他们两人的情投意合等温馨的记忆

可惜因为她的擅自变更,如今终是落得现在的有缘无份。她知道自己是有些后悔的,也痛恨老天为什么让她重生,却又拆散她二人,既然要拆散,为何还要让自己留有前世的记忆。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有何用,沈丽君不是沈秋君,她若真是强行介入。倒成了后世的小三啦,虽说成为贤王侧妃,在这男子三妻四妾的年代,侧妃妾侍也是贤王的妻子,算不得小三。况且她前世与贤王可是曾真正做过夫妻的,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天。不过对于元配这种东西。她还是打心里尊重,不愿去破坏掉。

就在李瑶琴胡思乱想中,却看到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正托着填漆小盘向书房走去。

李瑶琴定睛一看,原来是王氏。她惯是个会寻这种巧头儿的人,但是贤王做事向来讲究原则,青天白日,又是唯一嫡子的生日,他自然不会为女色所迷,做下丑事来,况且王氏又走到这外院,定会被贤王责骂的。

果然,没多久便见王氏拿帕子捂着脸奔了出来,小丫头们在后面紧跟着,一时走的无影无踪。

李瑶琴不由笑了起来,却不知此时贤王也正好负着手立于窗前,不期然向外望去,却恰恰一眼看到假山花丛中正灿烂微笑的李瑶琴。

贤王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使劲眨巴了一下眼睛,见她仍是空谷幽兰般站在那里,不由心头大喜,大步走了过去。

李瑶琴看着贤王向自己走来,心中不由惊慌。

她只是想再见他这一次,然后便彻底与过往告别,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可没想到要与他面对面。

随着贤王越走越近,李瑶琴的心却反而慢慢镇静下来,对于别人来说,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但对于自己来说,他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只是二人如果站在假山花丛中,全似情人幽会一般,被人看到终是不妥。

李瑶琴迎着上前两步,施礼道:“见过王爷。”

她却终是不敢抬头看向前世对自己是那般的柔情蜜意的人,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贤王见李瑶琴那略带惊慌地神色,不由心生怜意,柔声问道:“这是二门外,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李瑶琴答道:“前边人多吵得慌,本想找个清静处,没想到就不知不觉与丫头们走散了,反走到这里来了。”

贤王笑道:“这里不是闺阁女子待的地方,我送你过去二门。”

李瑶琴可不敢如此,先不说与他在一处,她就莫名的悲伤,单这一趟走下来,她的名声也就坏了,想到此,她忙笑道:“不敢劳烦王爷,还请王爷派个丫头送我过去吧。”

贤王爽朗笑道:“我这里只有小厮却没有丫头。”

李瑶琴忙快语道:“就请请王爷为小女子指一路吧,我能走回去。”

贤王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是个执拗的,不过也许是因为她的倔强性子,才让她行出那等贞烈的事情吧。

贤王收起杂念,认真给李瑶琴指出路线来。

此时李瑶琴不得不抬头看向贤王,于是便看到那双前世让自己深溺其中的眸子正含笑看着自己,她不由慌忙低下头来,低声道:“小女子已经记住了,多谢王爷。”

贤王看着她如惊鹿一般动人的眼神,如今又看到她小兔子一般逃走的样子,顿觉得有趣,不由笑了起来。

李瑶琴却是边走边委屈,前世他对自己是那样的怜爱,今生却忘了个干净,只留自己在原处伤神,那段感情便成了鸡肋,舍不得扔,却又不得不扔掉。

就在她黯然伤神中,却不提防撞到一个人,慌得她连声道:“对不起。”

那人却伸手扶住她笑道:“小丫头如何惊慌成这般模样?”

李瑶琴不由心中一动,抬头看去,果然是林景周,不知为何心里的委屈更甚,不由红了眼圈,说道:“方才只顾着赏景,没留心路线,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四下无人,难免有些害怕。”

林景周不由笑了,虽说做出那样震惊世人的举动,到底还是个小丫头,便笑道:“有什么好怕的,我送你过去。”

李瑶琴忙摇头道:“你直管帮我指一下路,我自己能回去的。”

林景周知道以她如此重规矩的性子,必不会许自己为她引路的,便笑着指了路。

李瑶琴道了谢,一路顺利走回内院。

云裳等丫头正等得不耐烦,见李瑶琴终于回来了,不由暗松一口气,簇拥着她回到席上去了。

沈丽君虽一心都在儿子身上,还要应酬众位夫人小姐,可这王府是她经营多年的地盘,自然不乏耳目,王氏偷会贤王之事,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而李瑶琴之事,随着她入席,说笑两句话的工夫,沈丽君便得了消息。

沈丽君没想到这李瑶琴竟是贼心不死,又看到席间众人对其的赞誉,不由气得直咬牙齿。本还想如何整治于她,却忽然福到心灵:何不趁势而为,将她纳入王府,如此朝中文臣便可笼络了,而且李意书也有些本事,而她一个伯府千金跑来做侧妃,对别人来说,本就有些掉价,对于她这个贞洁烈女更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而且还可以利用她打压一下王氏嚣张的气焰。

也不怪沈丽君如此讨厌王氏。当日与王氏联姻时,沈丽君不乐意寻个绝色的来,便叫了王家的几个女孩儿来王府做客,最终选了一个容貌清秀性格温柔的来,她当在不会明着说,人都道纳妾纳美,她这样做会给人留下话柄的,故只是稍加暗示了一下王老太太。

哪知,王氏这个不要脸的,竟趁着贤王去王家办事,自荐枕席,终是进了王府,又因为自己初时未选她,便铆足了劲地和自己做对,这样一个下作东西,自然不值得自己出手,温氏又是个乖觉的,如今只能另寻她人,借刀杀人。

今日李瑶琴的一番作为,让沈丽君初步选中了她,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以前没妾室,所以初纳一个回来,心里酸溜溜的,如今倒巴不得多来几个,一来于贤王事业上有助,二来让她们斗成一团,自己也好渔翁得利。

沈丽君如此一想,顿觉眼前豁然开朗,借着赞李瑶琴,拉着她不放,言语中透出浓浓的欣赏和爱惜之意。

李瑶琴初时还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沈丽君吃错了什么药,忽然就对自己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及至后来,便有些明白,她这是在宣示占有权吗?

想到此李瑶琴的心不由下沉。

旁边的一些聪明的夫人们,见些情景也不由在心中暗自嘀咕,难道是贤王妃太喜爱李小姐,想把她长久留在身边?

正文 第一三五章 做客沈府

其实那些夫人们虽口内称赞李瑶琴,也想着寻她这样贞烈的女子为儿媳,但却不代表就想让她做儿媳。

毕竟,当日她惹上的太子,而不是寻常勋贵之家的纨绔子弟。

太子在此事上吃了亏,他会善罢甘休吗,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

将来,太子登不了帝位还罢,若是做了皇帝,那这一大家子都会跟着倒霉,便是不倒霉,谁能保证太子不会为了雪前耻而让儿子头上变绿?

所以对于求娶李瑶琴一事,大多都还是很慎重的,只有少数看好或者本就投了贤王的人家,才可能真正想着求娶李瑶琴以表忠心不二。

如今见沈丽君如此待李瑶琴,大家心里便都明白了,而且还为李瑶琴庆幸:虽说做亲王侧妃是有些委屈,但是如今看来,也只有嫁到贤王府,才能真正平安呢。

原本想着等李瑶琴及笄后求娶的夫人们,也心中有数,不再做他想。

李瑶琴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不由得又惊又怒,面上虽恭谨地笑着,眼中却恨不得喷火,烧死沈丽君。

沈丽君哪里会把李瑶琴放在眼中,反正她的目的是达到了,要么李瑶琴给贤王做侧妃,要么就在家里作老姑娘,李瑶琴既然对贤王有情,那她就成全她,她倒要看看她把态度摆在这里,还有谁敢上门求娶李瑶琴。

李瑶琴看着沈丽君,不由也气得笑了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你敢设计让我嫁入贤王府,我就能把你的皇后之位夺过来,我不过是因为现在女性的自尊自重,不屑于做三,才将皇后之位拱手相让。可如果我真嫁给贤王,也就算不得三了,大家都是他的女人,不过是进门早晚而已,到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让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李瑶琴如此想着,人也轻松下来,倒把沈丽君气得直咬牙:明明想进来,偏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李夫人也看出沈丽君的想法,不由又急又怕。自己好好的女儿,怎么能做侧室低人一头?

偏偏沈丽君虽意思里带了点出来,却并没有明确说出要聘女儿入王府。她便是想拒绝也开不得口,不然倒象是自家要抢着送女儿入府似的。

可是这样一来,若是将来没个好对策,只怕女儿的亲事堪忧!

一时李夫人又在心里暗自发狠道:人都道贤王妃贤良,也不过如此。怨不得你妹妹嫁不出去,还不是作孽太多!

沈夫人也是神色不善地看着女儿,程秀梅看婆婆神色,也不敢嬉笑,只管低头默默吃东西,心里却也认为。沈丽君此举大大不妥,怎能妄想纳伯府千金为妾呢。

但是席面上仍是热热闹闹,大家乐呵了一天。各自散去。

沈夫人等众人离去,让下人们都退下,只留她母女二人在房,这才怒斥道:“你脑子里装得是稻草吗,怎么会想让李家小姐进府?”

“有何不可?城安伯在文臣当中也是相当有地位的。且又是开国功臣,将来联了姻也能结个善缘。”沈丽君淡淡说道。又笑道:“母亲也不要以为那位李小姐是无辜的,让她进王府,说不得还遂了她的心呢。”

沈夫人闻言一愣,不过她暂时没空理论李瑶琴的心思,仍是斥道:“你也知城安伯是开国功臣,在朝中有一定地位,为何还要纳他女儿进府?你愿做贤良妇,纳妾也应是温氏王氏,甚至是出身更低的,李小姐出身贵重,必不会做妾,若是做了侧妃,只比你矮一肩,你如今只有一个桂哥儿,说句丧气话,还不知能不能养大成人,将来李小姐若是生下三男五女的,这府里还能有你的立足之地?”

沈丽君见母亲公然诅咒自己的宝贝儿子,心中火起,冷笑道:“母亲既然不愿帮我夫妻二人,我们自然只能狗苟蝇营,不然将来太子起来,哪里还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再怎么着,我与王爷多年的夫妻情分,况且一个小丫头而已,又岂是我的对手。”

沈夫人也被激怒了,说道:“是,她是个小丫头,可再过几年,这就是她的优势,将来她再生几个儿子,你就指着你那点夫妻情分过日子去吧!”

沈夫人说罢,拂袖而去,程秀梅在外面等着,见此急忙跟过去,沈夫人仍是气得直道:“鬼迷心窍,走火入魔,将来有你后悔的。”

贤王当天就得知了此事,心里竟莫名多了一丝期待,笑着对妻子说道:“城安伯府在朝中颇有实力,虽说李意书有心投靠我,不过城安伯却仍在观察中,轻易不肯站队。若是将他女儿聘进府来,倒是一层保障。”

沈丽君不过是被李瑶琴在王府如在自家庭院一般轻松地私会贤王气昏了头,才贸然作出那样的决定,如今先是被母亲骂了一顿,头脑便有些清醒,现在又窥到丈夫眼中那一抹暗喜,不由得心中生疑。

纳温氏王氏为妾,对于贤王来说,多少是有些耻辱感的,且那两人地位又低,可是李瑶琴不仅出身高,而且娘家又得势,虽说李瑶琴几次行为均有些怪异,可如今见丈夫也未必没有动心,自己莫不是真要引狼入室?

沈丽君便笑道:“我也是如此考虑的,故才在今日试探一番,不过,看那李小姐及其母亲,似是满脸不悦,此事只怕不好办啊。”

贤王笑道:“她乃是伯府千金,自然有她的骄傲之处,毕竟她那样品格的人做侧室,虽是诰命,确实还是委屈了她,也怨不得她们如此。”

沈丽君不由眼眸一闪,贤王此时也意识到自己似是有些失言,忙搂着妻子笑道:“为了大业,还请丽玉多多替我筹划一二,如今我最信任的也只有你了。你的好,我都一一记在心里,任谁都不能取代,将来事成后,你将是我唯一的皇后。”

沈丽君偎依在丈夫怀中,娇笑道:“你我夫妻一体,说这些就太生分了,对比皇后这个位分来说,我更希望在你心中,我是你唯一的妻子。”

贤王宠溺地点点妻子的额头,取笑道:“咬文嚼字,你自然是我唯一的妻子。”

沈丽君幸福地闭上眼睛,心里却打定主意,决不会让李瑶琴入王府的,只是李意书在这边,城安伯将来还不能站在儿子一边,况且前期还是以兵权为主。

李夫人回到城安伯府,想着女儿的未来,不由急得团团转,又去寻丈夫,将事情说了,想让他帮着想个办法。

城安伯听了,心里却另有打算。

太子眼看就是个悲剧,反倒是贤王更可能上位,前期伯府自然不能与沈家相比,但是如果一旦贤王做上那个位子,沈家在军队上的优势,反倒成了劣势,没有哪个皇帝不忌惮外戚的,如此一来,出身文臣的伯府倒是占了上风。

以女儿的聪明伶俐,若是再生几个皇子,将来未必不能与年老色衰的沈丽君分庭抗礼,儿子虽去挣军功,可如今不是开国那会,就那点军功,想指望封爵怕是不可能了,但是作为皇后的外家,说不得就能再袭一世。

不过这话,他不便对妻子说,以妻子的爱女心切,必会出言反对,这府里,定有不少太子等人的奸细,一旦嚷嚷出去,被人知道自己的打算,自己就会变主动为被动了。

城安伯也是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劝慰道:“也许是贤王妃一时兴起,过后就忘了,咱们先静观其变吧。”

倒是李瑶琴看母亲着急上火的模样,也来劝道:“我看这事一时半会成不了,我在席间细细留意了沈夫人的神色,看她明显也是不赞同的。说不定,就能劝得贤王妃改了主意呢。”

李夫人摇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沈夫人如何还能做得王妃女儿的主。”

“哼,贤王妃若真是让我嫁去王府,到后鹿死谁手,还不可知呢!”李瑶琴傲然道,看到母亲一脸不赞同的模样,她忙又笑道:“今日沈夫人曾约我去她府上玩,不如再几日,咱们就去赴约,也好刺探一下她的态度。”

李夫人也觉得这样很好,又道:“那日我一个人就去行了,你还是离沈家人远着点,不说为了防着贤王府,就她家那位坏了名声的沈三小姐,你也要远着些,别被她带坏了名声。”

李瑶琴忙笑道:“当时说的是我去寻沈三小姐玩耍,您单独去了,只怕不好吧。况且咱们与沈府一向没有来往。”

李夫人想了想,只得道:“仅此一次,以后万不可再与姓沈的人来往,我看你与姓沈的犯冲。”

又过了几天,李夫人果然携女去沈府做客。

沈夫人赶忙接了进去,对李瑶琴的好感也是直线上升,让程秀梅陪着去了女儿的院子,她则在正院和李夫人说话。

沈秋君心里初时也有几分纳闷,前世李瑶琴对她的厌恶,她是知道的,怎么重生一回李瑶琴对自己忽然热情感兴趣起来?

想了半日,忽然想起前几天贤王府的事情,看来是李夫人来探听消息来了。

正文 第一三六章 冤家聚头

李瑶琴随同程秀梅刚到沈秋君的院子里,就见沈秋君已经笑盈盈立在院中相迎。

李瑶琴忙上前施礼道:“见过沈姐姐,今日贸然前来,若是扰了你的清修,还望见谅。”

沈秋君忙上前拉住她,笑道:“什么扰不扰的,你能来看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一面说,一面让着李瑶琴进了屋。

李瑶琴进得屋来,看室内摆设装饰富丽贵气,再不是前世那般简朴,不由暗自点头,再看到多宝格时,只见上面玉器古玩不少,但是不值钱的小玩意也摆得挺多,她不由得差点笑出声来。

可怜现代人哪里一下子见识拥有这么多的金银玉器,乍一见下,自然便被迷了眼,又怕不小心损坏了,自然是珍藏密敛,想当年她也曾小心翼翼地让人收起,生怕损坏了这些文物,好长时间才适应过来。

李瑶琴的神色变化哪里逃过沈秋君姑嫂的眼睛,她二人均有些奇怪,看那多宝格上,有分量的玉器古玩,有颇具野趣的乡间小玩意,并无不妥之处,哪里就让她觉得好笑了呢。

大家做在堂屋分主客坐好喝茶说话,哪知才一会工夫,有媳妇过来回禀事情,程秀梅不得不起身出去,临走时递给沈秋君一个眼神是,暗示她不必与李瑶琴深交,见沈秋君点头微头,这才走了。

沈秋君与李瑶琴表面来看,一个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一个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哪里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况且李瑶琴怕自己露出马脚,一味地小心谨慎,而沈秋君则拿不准她的心思,只是敷衍。二人就这么淡淡地说着话。

旁边伺候的人看着也觉得场面有些冷清,于是雪柳提议道:“前几日,婢子就听人说咱们家花园子里,好些花儿都开了,不如请李小姐去看看观赏一二。”

沈秋君想了想,对李瑶琴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今日也借你的光,过去看看春景去。”

李瑶琴自然是客随主便,二人便起身往花园子去,楚嬷嬷等人忙命丫头们张罗着锦垫茶果点心。一时都在花园当中的厅里摆好。

沈秋君到底对神佛还是敬畏的,不敢真就跑去观花赏景,乱了清修。只在厅中略微对李瑶琴讲了几处园中美景,便让丫头们陪着去观赏,自己坐在花厅中随意看两眼。

李瑶琴陪着沈秋君小坐了一会儿,便由丫头们引着四处随意看着。

城安伯府的花园小巧精致,韵味含蓄悠长。而沈府的则是轩峻壮丽,各有特色,李瑶琴不由一边走一边点头赞叹。

不过,今天注定要有些小事情发生的。

六皇子如今真是深深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滋味,除了帮太子出些阴狠手段整治个人,他的日子就太平淡如水了。以前并不觉得,但现在就有些忍受不住。

一旦闲下来,六皇子的脑中便全都是沈秋君。也常常在想她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会想起自己呢。

有时想得很了,便忍不住想硬闯进去看她一眼,却又怕她生气自己扰了她的清修,可想想好长时间没见到她。这心时又和熬油似的煎熬得难受。

这日,他忽然脑子一灵光。便想到自己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沈秋君曾答应给自己做香囊当礼物的,今日正好去讨要。

六皇子急忙叫了杨远等人来到沈府,路上吩咐他们必要想法子拖住赵管家等人。

因为六皇子常来寻辛先生讨教什么医术,沈夫人因为不胜其烦,便交待赵管家:以后六皇子来,也不必禀告到内院来,他好好相陪就是了,反正六皇子并不是真正来拜访沈家的。

所以今日仍是由赵管家陪着六皇子到辛先生院里去。

因为大家都是常见的,也都很熟识了,杨远等人便与赵管家谈起武术之事,又淡起如何士兵摆阵好让战斗力倍增。

赵管家果然极感兴趣,将六皇子让到辛先生处,告了罪,便拉着杨远等人去了较武场。当然赵管家如此行事,也是因为通过多次相处,他觉得六皇子人品还是能让人相信,而且六皇子最近又守礼的得很,这才放心地将他拜托给了辛先生照看。

等赵管家一行人离去,六皇子便与小成子偷溜了出去,辛先生也知六皇子哪里是来看自己,定是有所图谋,便也假装不知,只忙自己的去了。

六皇子二人见二门上有人,便顺墙走到一处偏僻处,爬墙进去,又避过沈夫人的院子,恰好就来到小花园外,这时却又听见几个端着果点的小丫头说沈秋君在花园里,心里更是惊喜,只觉得是老天开眼,忙悄悄爬树上墙,四下无人,二人这才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偏巧此时,李瑶琴正带着丫头赏景,刚要转到一处,听到似有动静,便好奇地向那处看去,却发现是六皇子主仆二人跳墙而下,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心中叫苦:今天出门也没看看皇历,怎么就遇到这个冤家?

李瑶琴情急之下,忙提了裙角,向一处隐蔽的花丛中躲去。众丫头们没注意到六皇子二人,见李瑶琴如此,便也呼啦啦跟着走了过去。

如此动作便惊动了六皇子,忙打眼看过,却见一个小姐模样的人,正带着丫头们往一处暗处躲去,看样子便知不是沈府的,不由心中生疑,也不管自己身在沈府,直叫道:“那边是什么人,还不给爷出来。”

这时众丫头才发现园子里进了男人,李府丫头见了,忙团团围住李瑶琴,虽都有些惊慌,却也未乱了分寸,只冷眼看沈府如何处理此事。

沈府的丫头们有认出六皇子,便有人急忙走去花厅禀报,其他人则上前见礼道:“见过六殿下。”

六皇子冷哼了一声,示意那些丫头起身,却见那小姐越发地往里藏去,不由得好笑,再藏也不能将自己变没了,且自己身份已明,她竟然不来见礼,可见是个没规矩的,又直觉认为此女藏头露尾行事诡异,怕对沈秋君不利,便抬手指向李瑶琴,说道:“你,给爷过来,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李瑶琴暗暗着急,指望着沈秋君赶紧过来解围,自己能不与这魔王见面就不见面,否则不知后果是怎样呢,今日万万不能再与他搅到一处。

毕竟李家也是世家大族,在自家做客被男子唐突了,也是沈府没脸,便有大胆的丫头上前笑道:“这是我家小姐的客人,六爷此来何事,我家小姐在花厅中呢。”

六皇子冷笑道:“我知道是个有头有脸的世家小姐,只是想知道到底是哪家教导出来的,见到爷也不过来行礼,如此没规没距。”

李瑶琴暗叹自己今天是躲不过这一关了,只得见机行事,别再入了这魔王的眼睛。

于是她慢慢走了出来,脑中却在急速运转:古代大家闺中女子多是含蓄娇柔的,猝然遇到外男,无不惊慌失措,虽说能让人心生怜爱,却也因都是如此,反倒无趣,而自己之所以得贤王等人青睐,怕皆是因为自己的胆色。

六皇子并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前世不过是自己初穿越过来,有胆色,又见他是个小美男才忍不住调戏了他,种下孽缘,看来今日只有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见自己无趣,六皇子也就撂开手去,让自己也免了前世之祸。

如此想着,李瑶琴身体越发哆嗦,走到六皇子跟前,福了一礼,结结巴巴道:“见…见过…六皇子。”

李府丫头见小姐今日竟如此胆小,也都吃了一惊,不过想到六皇子的名声,倒也都释然。

六皇子看了李瑶琴一眼,问道:“你是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