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也不用别人引言,他自己便将当年沈秋君之事倒豆子一般,说了个痛快,等他酒醒时发觉后,事情早就传得满京城都是。

苗思润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当时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没几日便病倒在床上,一边吃药调理,一边在心中拼命祈求老天:皇上最好因为皇家的颜面,直接赐沈秋君白绫鸩酒,将事情早日了结了,或者是六皇子发了狠劲,直接将沈秋君打死,最好自此与沈家纠缠一世,无暇顾及其他。

哪知天不遂人意,皇上和六皇子的处事让他的希望彻底落了空,故当沈侯来查问时,他不免露出了马脚。

本还想抵死不认的,可六皇子就是个恶魔,折磨起人来,直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实在抗不住,只得招认了。

沈侯见事情水落石出,便要将事情真相禀报给皇上,六皇子却笑道:“不急,这么报上去,皇上最多不过是杀了他,却难消我心头之恨,如今先让我报了仇再说。”

六皇子的意思很明白:既然苗思润敢给自己头上泼污水,他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苗思润真正做个活王八。

沈侯虽然恼恨苗思润的可耻行径,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他到底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苗心润做的错事,便是杀他千次万次也是该当的,却不该累及其无辜的家人。

六皇子冷笑道:“一个人在做坑害别人的肮脏事前,就该想明白,有朝一日,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如果只责罚他一人,这做错事的代价太低了,根本不足于警示世人。我不过才离开京城三年,就让这些人忘了我的利害,以为是个人就可以在我头上拉屎,如今只有他付出的代价大了,才能杀鸡儆猴。”

沈侯见劝不动六皇子,只有叹气,再则他心里也为女儿委屈,便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任凭六皇子处置。

不几日便传来,顺安伯爷的两个孙子及次儿媳,即苗思润的妻儿被人拐走,寻到时竟被人卖做了娈童和娼妓,至于是否失了身,却不好说,但有人看到她们的确是从青楼馆阁中衣衫不整地走出来的。

这时苗思润也被六皇子以养伤之名,送到顺安伯府,夫妻父子相见,不免大打出手,反目成仇。

皇上听说,不由大怒,将六皇子叫来,斥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有真凭实据表明此事是他所为,你就该上报于我,由国法处置。你这样做,简直是无法无天,你就不怕遭到上天报应吗?”

六皇子不以为意,笑道:“首先这件事没有人可以捉到我的把柄,其次她们还真没有被人如何过,我不过是想要她们明白被人冤枉是何等的生死不如,顺便也让苗思润明白,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的。”

见皇上气得直吹胡子,六皇子又说道:“我知道世人都说我行事狠毒,可是我从来没有无端招惹任何人,都是他们挑起的事,我只是接招罢了,若是如此上天还要惩治我,我便只能上天入地成魔了。”

正文 第二五一章 苗家败落

皇上被六皇子一番歪理说得也没了脾气,苗思润作出这等事来,自然该重罚,可六皇子行事也太歹毒了些,竟毁了他的妻儿。

但不管皇上如何不喜六皇子,他也总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再没有胳膊肘朝外拐的道理,况且那些个勋贵们总以为自己对大齐朝贡献颇多,又欺自己仁厚,有时做事未免有些不规矩,倒可以以顺安伯府之事,警示一下众人。

所以皇上考虑一番,终是下旨惩治了顺安伯府:苗思润无端诋毁皇室宗亲,本该处死,但念其祖上对大齐的功劳,故网开一面,免其一死,另顺安伯恃功自傲,蔑视皇室,且教子无方,纵其胡言乱语,险酿成大祸,现免去其爵位,以儆效尤。

这实在大大出乎京城众人的意料,不管沈秋君是否清白,照着众人想象,最终沈秋君很难一死,不管是立马被赐了白绫鸩酒,还是以后渐渐体弱,然后终慢慢消逝在世人眼中。

可看六皇子一系列的作为以及皇上的最终的处置,便知沈秋君在此事中或可作到毫发无伤。

像是要验证这一推测似的,没几日,皇上便因松哥儿淳朴仁孝而大大称赞了他一番,同时嘉奖了安乐王妃教子有方,还派人赏下大堆的东西来。

六皇子这才将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沈秋君心中着实感激,知道他先前是怕自己担心忧虑,故才一直隐瞒,所以沈秋君也不过问六皇子如何处理苗思润,放心地任由他去处置。

当然她心中免不了感叹:这苗思润怕是命里就该犯在六皇子之手,前世他因为得了贤王的提携成了世子,心中感兴,说话便没有把门的。也不知为什么对贤王娶妻纳妾之事不值得,终让六皇子给整治的狼狈不堪,今生则又因为自己,不仅丢了世子之位,还将整个顺安伯府给连累了。

但六皇子并不满足于此,虽然他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这事是贤王所为,但凭直觉,他认为此事必与他脱不了关系,可惜这次贤王做的太隐秘,怎么也不能从苗思润的口中得到一点线索。

六皇子不甘心咽下这口气。便找到贤王,说道:“再过几个月,我夫人就要生产。那里恰好正在夏季,天气炎热,在京城实在是呆不下去,我知道你在小归山附近有座山庄,倒是个极好的避暑所在。不如就让它送给我,也是你做哥哥的一片心意。”

贤王讶异地看着六皇子,无异于如同看到一个疯子,这老六真是越来越不长进,如今都学会明目张胆地强索了。

六皇子笑道:“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如今苗思润已经被我调教的比狗还听话。叫他咬东他决不敢咬西,到时他真说出什么不利于二哥的话来,到时二哥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贤王冷笑道:“那个庄子是朝廷上拨给我的。我便是想表现一下兄长之情,也不敢拿皇庄做这个人情,你若真想要,那便去求父皇吧。”

六皇子在贤王面上看不出异样,心中倒有些不确定。只悻悻说道:“我会的,我是提前和你打声招呼。也有让你有个准备。”

贤王不置可否,这件事可以说是他极为得意的一件事了,隐秘的只怕连苗思润那个傻子都到死都不会想到,不过看六皇子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心里又不确定起来,俗话说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留下这个苗思润倒是个极大的隐患。

没过两日,苗思润便一命呜呼了。

原来那日他心情十分糟糕,便大骂妻子并逼其自裁。

苗夫人若真被人污了身子,以她的出身与尊贵,自然不会苟活于世,可现在她是清白的,如果死了反而会做实了她的失贞,况且她还有两个同样被人误会的儿子,如今家已然败了,没有自己这个母亲为他们保驾护航,他们以后怕真要走上那条路了,想到这些,她又怎肯轻易赴死,故在遭到丈夫数次咒骂后,不由灰了心,请求合离,并要带走两个儿子。

苗思润自然不肯,仍叫嚣着让她去死,连休书都不配得,还妄想合离并带走儿子。

苗夫人经过这一番事后,再不是那个高贵温顺的女子,况且这一连串的悲剧本就是由于丈夫的口无遮拦惹下的,她奈何不了六皇子,却决不能再忍受面前的这个罪魁祸的辱骂,于是一怒之下,再次与丈夫动起手来。

苗思润被六皇子各种刑法招呼了一遍,身子早就跨了,哪里是妻子的对手,如今被妻子一番连打带踢,又被强在合离书上按下手印,身心受到重创,当夜病情加重,家里人早就恨他入骨,也没人理会他,直到第二日中午,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六皇子听说后,立马派人前去查看,杨远回来禀道:“虽然外表看不出异常,通过仔细查看,发现必是遭了高手的暗算。”

六皇子冷笑道:“倒是便宜了他,我还打算慢慢折磨他呢,他的身子再不好,可不是一个妇人那点劲就能打死的,看来必是与贤王有关了。可惜,却一直拿不到他的把柄,也罢,这仇人既然寻到了,不可不报,你告诉咱们在贤王府的人:贤王决不能再添子嗣。他要毁我一家,我就能让他断了子嗣。”

杨远迟疑道:“那是否要对付他现有的嫡子嫡女呢?”

六皇子想了想,说道:“暂且不要动他姐弟二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目前还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杨远忙答应着去安排,六皇子也去了宫中,请求皇上将他与贤王的庄子调换一下,也好让沈秋君夏日生产时少受些罪。

皇上倒觉得事情不大,于是叫来贤王,贤王只得大方表示同意,一时真就调换了庄子。

这件事倒也是寻常的很,不过是六皇子爱妻如命的表现,但对于在官场浸沉多年的众臣工们,却不得不好好咂摸了一番,心里自认好象明白了些什么。

再说苗思润死后,妻子带着儿子回了娘家,苗家众人恨极苗思润,便也不曾好好安葬他,只让人一领薄席卷着寻了个乱葬岗埋了,不由让众人唏嘘,只为一番话,就从高高在上的准世子跌落到此等地步。

赵琦听说了表哥的悲惨遭遇,倒是有些为他不平,这日又在嫂子面前嘀嘀咕咕,被哥哥赵瑞听到。

赵瑞也没想到苗思润会落到如此地步,不过凡事有因有果,如果那日他能听从自己的劝告,也不会有今天这事。

苗思润在说出那番话时,就该知道如果皇上与六皇子当了真,沈秋君与沈家便是现今的苗家下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今被报应到自家头上,也是上天有眼,毕竟沈秋君一个内宅妇人又没得罪过他,她清白与否和他有什么关系,何苦要置她于死地呢。

赵瑞便喝住妹妹道:“这事皇上都表了态,你在这里乱说什么,祸从口出的教训还没往脑里记吗,有那个闲工夫,不如想想如何笼络住妹婿的心,别一个个妾侍往家里领,你又得一个个地给她们灌药。”

赵琦闻言不由苦了脸,和哥嫂告辞回了家。

赵瑞不由叹口气对妻子说道:“女子嫁人真是二次投胎,真没想到琦儿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得空劝劝她,别再做那歹毒之事了。另外,关于苗家之事,以后也不许再提。”

赵瑞之妻忙笑着应是,她对苗家没什么感情,在这件事中,她只看到安乐王对安乐王妃全然的信任与疼爱,这样的感情实在难得,幸好她今生嫁给了赵瑞,有幸拥有了不比安乐王妃逊色的爱情。

李瑶琴也感叹沈秋君的幸运,如果易地相处,她不敢确定林景周是否也能如此信任自己,想到前世今生六皇子在苗思润事件上的处理,不由叹息:这六皇子虽然人品不好,却是难得的情种。

想到此,李瑶琴不由想起前世六皇子对自己的种种,再看今生他对沈秋君的情感,只觉得物是人非,不过再过些时日,等事情完全平息下来,倒是该去探望一下沈秋君。

却说程秀梅与沈惜君也正在商议着要去探望沈秋君的事情,虽然六皇子在这件事上的表现令沈家众人极为满意,不过他夫妻二人私下里有没有芥蒂,却是无人能知,毕竟沈秋君虽保有清白之身,但当年走失遇到歹人,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程秀梅觉得有必要走一遭,一来也能宽慰宽慰沈秋君,二来,则是知道六皇子曾自太子府中领回一个歌姬,可别让她有机可乘,倒是该去踩一踩的好。

沈惜君也觉得有道理,她当年就因孩子的事情,与于阳生了隙,被身边侍妾钻了空了,虽然这些年冷眼瞧着六皇子不是那样的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倒是亲自走一遭才能放心,于是便与程秀梅约好一同去拜访安乐王府的日子。

正文 第二五二章 歌姬琴儿

沈秋君早得了沈惜君和程秀梅一同来访的消息,很是高兴,那日便不顾身子,跑到二门上亲自迎着,三人一路说说笑笑,携手走进院里。

程秀梅二人见沈秋君毫不受此次事情的影响,也都放了心,叙了一会话,便又提起今天的另一个目的来。

其实不管六皇子受不受皇宠,沈秋君都算是高嫁,虽然六皇子保证不纳妾,不过上至沈夫人下到程秀梅等人,还真不敢相信也不敢逼着六皇子身边无侍妾一生只守着沈秋君。

不过是因为那歌姬是太子所赠,而太子以后就是皇帝,一来意义不同,再者沈秋君又经历那么一场名声风波,沈家人难免担心沈秋君被人小瞧了,所以程秀梅此次来,也是有心锉一锉那位歌姬的。

程秀梅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笑道:“听说安乐王新得了位歌姬,今日我们倒是有福气,也能开开眼了。不如叫她过来,助个兴吧。”

沈秋君听说,已经知道程秀梅的意思,想着平日里也白放着,倒不如让她物尽其用,也算是放她出来透透气,大家都得利,于是便叫人去请了来。

一时人到了,程秀梅和沈惜君倒觉得心中失望,本还以为是个才艺绝佳的美人,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平淡无奇长相仅能称为清秀的女子罢了。

沈惜君抢先对琴儿说道:“你既然是太子送过来的,想来必有过人的才艺,不知都擅长些什么,今天正有得空,你就一一展示一下吧。”

琴儿忙答道:自己琴艺最佳,其次为歌舞。

程秀梅便笑道:“既然是个歌姬,想来歌喉不错。只是这几日事多心烦,不耐烦听这个,倒不如在那水边远远弹琴,听着也雅致些。”

沈秋君刚要命人去安排,哪知门上来报: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来访。

沈秋君不由一拍脑门,尴尬笑道:“自从怀了胎,这记性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竟把她给忘了。”又对沈惜君二人解释道:“前段时日,她便约好了要今天来的,这两日只想着你们二人前来。竟把她这事给忘了。”

程秀梅笑道:“这有何妨,我们也不过是来玩玩,又没有什么正经的大事要办。人多了更热闹。”

一时李瑶琴被引了进来,大家重新见礼,各归了座,李瑶琴笑道:“早就想过来看看王妃的,只是这段时间事务缠身。总不得空,没想到倒是聚在一处了,倒是热闹,只是怕搅了王妃的清静。”

沈秋君便说道:“我天天关在这府里不得出去,还巴不得有人来陪我说说话呢,今日正好她两个有兴趣。叫了我府中的歌姬来助兴,已经让她去那边亭子里弹琴了,正好大家一起乐乐。”

李瑶琴忙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今日倒是来着了。”

沈惜君和程秀梅也客套一番,便欲叫上歌姬琴儿来,请李瑶琴先点了她来表演。

李瑶琴也甚是好奇六皇子的这位新宠,她本还以为六皇子是个痴情种,没想到原来也会收了姬妾。她倒想看看是何等的样貌的女子,便推辞一番。就客随主便了。

随着那琴儿上得前来,李瑶琴不由神情一凝,果然如她所料,竟是那前世的冤家,六皇子前世今生都没将那琴儿撇下,李瑶琴如此想着,眼睛便不由自主地偷看向沈秋君。

沈秋君早就料到李瑶琴会观察自己的,她心中已经没有心结,故面色不变,仍是含笑看她三人相互推让。

偏沈惜君向来是个直性子的人,等琴儿拜见了李瑶琴后,上下仔细地看了看,不由惊叫道:“哎呀,方才看到她,就觉得有些面熟,好像是哪里看过似的,现在才发现,她长得竟有些象林世子夫人呢,偏还叫做琴儿,又重了林世子夫人的名字,岂不是冥冥中的一个巧合。”

沈秋君不由愣了一下,她实在没想到二姐说话行事仍是如此直接,前世李瑶琴倒是没少为此唾骂过六皇子。

而此时程秀梅正与沈惜君坐在一处,听了也忙伸手扯了一下沈惜君,拿个歌姬比堂堂的公府少夫人实在是失礼,李瑶琴身份高贵,何苦得罪于她。

沈惜君此时也悔了过来,可是话已出口,想改也难了,不由微红了脸,低头不语。沈秋君和程秀梅此时也不好说沈惜君,倒是想要打个圆场,偏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化解。

李瑶琴虽恼怒沈惜君的莽撞,可到底没有古代贵妇人根深蒂固的尊卑观念,况且前世里也不少人如此认为,虽当时恼恨六皇子,却也曾在心中暗自得意过,今生不过是旧景重现,她心里虽不舒坦,却也没如外人所想的那样怒不可遏,此时又见她三人神情尴尬,便笑道:“我倒没看出来,不过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想来有人长得有几分相象,也是有可能的。至于闺名相重,只为女子取名不过就那几个字,重了也是没法的事,况且又是太子所赐,等闲人做不得主的。”

沈惜君和程秀梅倒是没想到李瑶琴竟然如此的豁达大度,不管她是心中恼恨面上强装不在意,还是真正的大度不与沈惜君计较,都表明李瑶琴真真是个有涵养,于是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再思及李瑶琴之前的贞烈,越发的敬佩于她。

沈秋君也只当李瑶琴如今嫁得如意郎君,已经放下前世事,不由为自己的小心眼惭愧,她不知道六皇子前世为何宠了面前的这个琴儿,但无疑与李瑶琴的关系不大,可想到她二人长得有几分相似,这女人家的小心眼便发作了,故当程秀梅二人提议让琴儿上前时,她没有阻拦。

此时见李瑶琴如此,沈秋君便吩咐琴儿道:“你既然善舞,不如就装扮了在厅前舞上一段吧。”一时又命人去叫了个会吹笛的媳妇,远远地在那边吹着,伴着琴儿舞曲。

沈秋君等人理亏,便不免陪着小心,沈惜君更是在一旁和李瑶琴陪笑说几句话,一时见李瑶琴似真不放在心上,反而看得津津有味,这才暗自放下心来,沈秋君和程秀梅二人也松了口气。

李瑶琴这才得了空暇,虽眼睛看着琴儿,心思却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前世六皇子还在与自己暧昧不明时,忽从太子处得了个歌姬,当时李瑶琴还暗自鄙视六皇子的见异思迁,不过一见那琴儿的面,她便知这琴儿不过是六皇子寻的替身罢了。

后来她意外怀了胎,还没等高兴几日,便被沈秋君灌了药去,偏那时琴儿怀了六皇子的骨肉,竟敢仗着怀胎,跑到自己面前要羞辱自己。

李瑶琴当时只觉得可笑,一个连名字都用了自己的替身,她凭什么以为就可以挑战自己这个本尊,不过她懒得与一个如此低素质的女人计较,便祸水东引,将沈秋君牵扯进来。

沈秋君果然中计,为了贤王府的尊严,硬是狠狠教训了一顿琴儿,琴儿回到安乐王府便胎堕人亡,让安乐王绝了子嗣。

只可惜,在自己仅做了一天皇后,便被这琴儿的哥哥给刺杀了,这才不得不开始了又一次的重生,以至于让生活变得面目全非。

没想到今生这个琴儿又入了安乐王府,不知她在安乐王府又会有何作为呢,李瑶琴看了沈秋君一眼,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不要提醒了,没有了自己与六皇子的一段孽缘,想来琴儿也兴不起什么风浪的。

程秀梅此时也正在观看琴儿的舞蹈,琴儿的舞技倒真是不错,看着很是赏心悦目,且脸上又蒙了一层紫色面纱,愈发有些味道。

程秀梅一边欣赏一边又沈秋君等人评头论足,正看得兴起,却忽然发现那琴儿因脸上看不清楚,一双眼睛就显得格外的突出,她不由心中一动,看向沈秋君,果然那双眼睛象极了沈秋君的。

程秀梅自认为破识了太子的险恶用心,不由暗自心惊。

沈秋君本就是不可多见的美人,又是偏艳丽的,一般女子在她跟前,便不免萤火被月光比了下去,六皇子的自然不会留意,而且太美的女子也易引起主母的警戒,可一个清秀女子虽可少引人注目,然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点清淡小菜,也是不错的,同时这样平淡的掀不起浪花的女子,一般主母为了自己的名声,倒也愿意留着她堵堵外人的嘴。

或许太子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好往六皇子眼前送人,以达到监视六皇子探听消息的目的。

如果太子知道自己被程秀梅如此猜测,一定大呼冤枉,他想往六皇子身边送人倒是真的,可他当时真没想那么多,这个琴儿完全是六皇子随手指的,与他无关。

这些程秀梅当然不知,她此时只小声对沈秋君说道:“我说这话你可虽恼,我看那琴儿的身型姿态怎么倒与你有些相似呢。尤其是那对眼睛,笑时像极了你,我想既然是太子的人,你还是少让她到安乐王和你的跟前来。”

正文 第二五三章 较量结果

沈秋君闻言,不由小声乐道:“你也太会夸人吧,我如今这体态,寻常姑娘家都比不上,哪里还敢跟那歌姬相比,至于眼睛嘛…”

沈秋君不由顿了一下,心中一顿,忙细看了那琴儿一眼,虽然她不觉得和琴儿的有多相象,不过既然程秀梅如此说,想来也是有些相像的吧。

程秀梅又小声叮嘱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能少一事是一事,咱们这样的人家也极少天天歌舞升平的,看戏听曲都是爷们做的,咱们还是本分些好。”

沈秋君忙正容说道:“二嫂的话,我记下了,从今往后,好衣好食地款待她,只不放她出院子。这曲结束就将她发送回去。”

程秀梅闻言,和沈秋君相视一笑,二人又转到其他话题上去了。

倒是六皇子回到府中,知道沈惜君等人来府,便也不去内院,只在外院吩咐管事的,如何派人去新庄子上收拾。

一时又隐隐听到内院传来笛声,六皇子不由笑道:“倒是越来越有兴致,也好,前段时间府里怪闷的,今天也让她好好乐乐。”

倒是松哥儿人小好奇心大,听到了笛声,此时便求着要去看看,六皇子本意就是想让沈秋君心无旁骛地好好玩一天,便连吓带唬地要带松哥儿别处游玩。

幸好此时笛声住了,松哥儿不敢违抗父命,只得委委曲曲地同父亲在院里瞎转悠。

不想此时琴儿也已经退了出来,正由几个丫头婆子半护送半押送地往她的小院里走,两处人便碰到了一处。

琴儿等人忙矮身行礼,六皇子点一点头便欲带着松哥儿走过。

此时琴儿脸上面纱仍未除去,松哥儿便好奇多瞅了几眼,六皇子也不由跟着多看了一眼,一眼看下去。眼神不由愣了一下,忙叫琴儿道:“你先站住。”

琴儿等人忙站住,丫头婆子们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六皇子走到琴儿跟前,说道:“你抬起头来。”

琴儿慌忙抬头,眼睛如小鹿般躲闪地看了六皇子一眼,便忙把目光转到别处。

六皇子伸手将琴儿脸上面纱扯下,由于出手太狠,差点把琴儿摔倒在地,六皇子也不理会,只冷冷说道:“一个歌姬。还能高贵到哪里去,学贵人们戴面纱也太可笑了些,以后不许再戴面纱。若是被我知道,小心剜了你的眼去。”

琴儿不知如何惹了眼前的这位阎王爷,吓得磕倒在地,直道:“奴婢不敢。”

六皇子这才放了她们一行人过去,又带着儿子回到外书房。等到里边吃了饭送了客,这才带着儿子去了内院。

看到沈秋君神色飞扬,六皇子心情也开了很多,笑道:“我已经让人去收拾新庄子去了,等那边一收拾好,我就陪着你去那里住。倒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免得到时热坏了你。”

沈秋君听了,不由笑道:“拿个贫瘠的庄子换了贤王的好皇庄。倒是做的好买卖。”

六皇子不由哼道:“这次事定少不了他在其中推波助澜,不过一个庄子罢了,倒是便宜了他,这笔帐将来少不得好好和他算个清楚明白。”

前后几件事联系起来,沈秋君也觉得贤王的嫌疑很大。可惜没捉到他的把柄,也只能忍一时之气了。

六皇子一时又想到好笑之事。问道:“你知道那个庄子上住着谁吗?”见沈秋君扬了眉,六皇子这才笑道:“那庄子上有个助着贤王夺天下的牛鼻子老道,常年住在那里避暑的,如今庄子归了我,他不得不搬了出去,出去后还直道,这是个聚集皇气的地方,不该给了我。”

沈秋君闻言撇嘴道:“那些个僧道们最可恶了,每每神神密密地出来说些不可泄露的天机,以显示他的能耐,却不知给那些人造成多少困惑和噩运。要我看,庄子上的那位也个没本事就知骗吃蹭喝,不然早就该夜观天相,知道那庄子住不久了,早早搬出去,也省得主人家撵,臊一鼻子的灰。”

六皇子听了,不由拍手笑道:“还是你看得明白,贤王偏还被那老道骗得团团转,就这样的人也想着做皇帝,简直是痴心妄想。”

贤王此时正被空渺道人念叨得心烦意燥,喝道:“什么皇气之地?你在那里住了那些年,也不见对我有什么帮助,如今住得舒坦了,就不想离去,你既然有本事,怎么就不能提前算出,未雨绸缪,如今事已如此,再聒噪又有何用?”

空渺道人见贤王已不是全然信任自己了,倒不敢再啰嗦。

贤王想了想,觉得空渺道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大业未成之成,少不得还要借他之力,便又悄悄安排他去了别的山庄居住,自己却免不了在家里愁苦。

本来以为沈秋君此次必能被打翻在地,没想到这老六也是个能忍胯下辱的人,竟让沈秋君全身而退。

虽说成功使得苗夫人一族的人仇恨六皇子,可是那群人终是一帮没胆的人,心里只管暗恨,却无一人敢与六皇子对着干,只会躲在一旁哑巴吃黄连,只想着等六皇子落魄了,好痛打落水狗,一群没种的人,要他们有何用。

当然现在贤王想起这件事来,虽得意自己行事神不知鬼不觉,便仍是免不了后怕,毕竟沈秋君的事情一作实,沈家便少不了一个欺君之罪,沈秋君虽倒下,可自己却也免不了失去助力。

幸好,通过这件事却可看出沈家在皇上眼中果然不同,竟可以让皇上甘心忍耐至此。

如今打老鼠忌着玉瓶,少不得先放沈秋君一马,再等时机动手了,将来总有与六皇子算总帐的时候。

转眼夏天便到了,沈秋君腹中胎儿也瓜熟蒂落,顺利产下一子,名为栩哥儿。

那处庄子倒果是个避暑的极佳之处,沈秋君母子还在那里过得极舒畅,松哥儿倒是想行使一下大人的权力,指使弟弟给自己敬茶,可惜那小子天天趴在母亲怀中呼呼大睡,少不得耐心等他长大了。

沈秋君夫妻二人到是极享受一家人的世外生活,无心理会京城诸事,而且沈秋君又寻了个借口,将琴儿远远打发到庄子,仍是让人严加看管着,倒是也明言若是琴儿想嫁人,将来还能助她些嫁妆银子。

至于外面的人,原本见六皇子把沈秋君弄到外面皇庄子上生产,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等后来见沈秋君生下儿子,母子活得极惬意,便知沈秋君在安乐王府的地位是无人可撼动了。

此后仍是太子与贤王竞相讨皇上与臣民的欢心,贤王一派与太子一派相互使绊子,六皇子与贤王相互填堵,日子便在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事件上慢慢流逝,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几年进间便过去了。

当沈秋君的第三个孩子榛哥儿满月时,沈秋君的心里忍不住吁了一口气,终于平安度过了前世太子与六皇子谋反的那一年,看来今生真的不同于前世了,尤其是那个多事之年已经度过,说不得这世真就是太子顺利登基呢。

沈秋君这样想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这些年,太子虽无什么大功却也无过,虽说好色了点,对于男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天大的毛病,又凭借沈秋君前世的记忆,也极大地帮他避免了前世的祸患。

做为太子党的六皇子虽然行事仍是阴狠,不过凭着避过东陈之战中的两大祸事,其他的事情对于一个无心帝位的皇子来说,也就无足轻重了,况且沈秋君又在一旁极力劝说拉扯着,倒也没有太大出格的事情。

倒是贤王这些年不太顺利,他仍是子嗣不利,府中虽也有侍妾怀胎,但总是因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保住,外人自然免不了认为是贤王妃自己不能生,妒忌毒害其他侍妾,也有人认为是不是贤王做了什么阴损事,遭了报应,或者认为贤王府是处凶宅,不然好像自从贤王被封贤王入住王府,他好像总是事事不顺,唯一的儿子还是在庄子上才得平安出生。

时日长了,沈丽君也知外面对贤王子嗣的事情谈论,但实在是冤枉,如今桂哥儿也已经长大,这几年落胎之事,真不是她出手做的,她对后院也是极严治理,可惜总不见效果。

当然这些事情在一些臣民眼中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反正贤王有嫡子,只要他贤德,仍是有人想着他上位的,无奈皇上如今年纪已大,也有些不愿折腾了,一来太子虽平庸,但倒底也做了这些年的太子,还是有些根基的,贸然动了他,怕是会引起朝堂动乱,二来其他几个儿子中倒是贤王是个突出的,可他后院频频出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便打了折扣。

所以几番较量下来,太子的地位看上去稳稳的,而贤王则明显落了下风。

太子也已经感觉出皇上近来对他的态度有所不同,心中更为得意,便借着为侄儿榛哥儿摆满月酒,好好庆贺一下,也算是借机对六皇子的支持表示一下感谢。

正文 第二五四章 兰儿论嫁

皇上如今年纪大了,在亲情上就比从前看重的多,也爱个喜庆团圆,便也来了兴致,从自己私库里拿出了银子让六皇子给孙儿摆酒。

本来皇上对沈秋君霸着六皇子是有些微词的,但是谁让沈秋君能生呢,嫁给六皇子一个接一个地连生下三个嫡子,皇上也就没话说了,六皇子自己还被辖制得乐颠颠的,旁人谁闲得去做那个恶人呢。

六皇子忙上前谢了皇上,又道要沈秋君那日抱了榛哥儿进宫来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