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和忙道:“禀大帅,我部大船全停泊在南海西边的玉门湾,由南海驻军看守!”

傅予琛当即道:“把火炮队和火枪队留下一半,移交给薛英,今夜子时立即出发,穿过塔克克,到达西海,然后沿着西海去南海,然后把大船开到西海!”

英和秦玉顺瞬间挺直了背脊,答了声“是”。

英和看了秦玉顺一眼,小心翼翼问道:“大帅,难道是为了防范越国?”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原本是不该问大帅的。

傅予琛点了点头:“我军如今在塔克克表面上占上风,可是塔克克西南部多吉王子和圆月公主的军队还未集结完毕,等他们回过神来,若是和海上的越国联合,我们将不得不退回凉州。”

英和、秦玉顺和薛英被傅予琛的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当即拱手道:“标下谨遵大帅谕令!”

夜越来越深沉。

傅予琛大帐的帐门没有关,傅予琛端坐在大帐里,凤眼幽深看着外面陷入无边无际黑茫茫的草原,倾听着帐外草原上呼啸而过的风声,心底一片悲凉。

他才十八岁,还没活够,可是就要告别这个人世了。

到了此时此刻,傅予琛心中最放不下三件事。

第一件心事是远在洛阳的徐灿灿。

她才十六岁,可是若自己故去,那她的人生便也要随之结束,与其让她或者受苦,傅予琛希望死后能和她继续厮守。

第二件心事是他和徐灿灿还没有孩子,傅氏一族还没有后代。随着他的早逝,傅氏皇族有可能就此湮灭。

第三件心事是这征西之役还刚刚开始,他不愿因为自己的故去而令大梁的征西之役半途而废。

良久之后,傅予琛低声道:“传令各部,子时召开军事会议!”他要在死去之前,把能办完的事情全都办完。

第二天凌晨,大梁军队把塔克克首都萨玛城团团围住,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傅军并未使用云梯,而是依旧重施攻陷飞鹰城的故技,连夜修建高台,然后从高台上往城内发射炮弹、火枪和火箭。

萨玛城变成了一片火海。

摄政的塔克克大公主坚守不出,等待着塔克克其他力量的救援。

塔克克皇族经营萨玛城三百余年,城墙修得极其坚固,城里还储藏着历年从凉州抢回来的粮食,如果塔克克人坚守不出的话,大概能守半个月。

可是,十天之后,傅予琛大军就攻陷萨玛城。

傅予琛如今日日吐血,徐顺和也去给他寻找药物去了,他没有时间来慢慢治理,所以他采取的措施是国家恐怖主义——逮捕杀戮塔克克贵族高官,包括摄政的塔克克大公主,然后放开西城门,任由城中居民往塔克克西南方向逃出,一日之后开始屠城。

得到大公主的死讯,多吉王子和圆月公主的十万骑兵这才从塔克克西南重镇美丽城出发,疾驰三日而至,同傅军后翼薛英部开始对峙。

在损失了一万多骑兵之后,多吉王子派圆月公主带人来到傅军大营同傅予琛谈判。

第一天的谈判傅予琛也参加了。

谈判桌东端坐的是以傅予琛和梁庆贺为首的大梁一方,西端坐的是以圆月公主为首的塔克克一方。

傅予琛定下的谈判底线是以萨玛城西一百里的阿尔萨河为界,阿尔萨河以东归大梁,以西归多吉王子新成立的西塔克克国。

而塔克克一方则坚持要大梁军队退回凉州,还回已经占领的高达三分之一的塔克克领土。

圆月公主大约二十一二岁,穿着颜色鲜艳的塔克克民族服装,大眼高鼻,皮肤黝黑,再加上高胸细腰长腿,是一个健美的异族女郎。

手下人谈判的时候,她的大眼睛则黏在了敌方主帅傅予琛的身上,眼神火辣含义无限。

傅予琛被她用眼睛□,心中恶心,便起身退下了。

刚走到帐外,他便又呕出了一口紫黑色的血。

因为已经认命了,所以傅予琛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安安静静坐在大帐里,提笔写给永安帝和定国公的信。

至于徐灿灿,他已经有了安排,等他死去,给徐灿灿的信会随着他的灵柩见到徐灿灿,他不必再特地写信了。

傅予琛不在,这个年徐灿灿过得很是孤独。

她毫不吝惜花了不少银子,让别庄众人过了一个不错的年,而她自己则在冷清和静寂中过了这个年。

时光荏苒。

转眼春节过去已经一个月了。

这日,徐灿灿端坐在堂屋的锦榻上,罗妈妈带着针线上的几个女人立在锦榻一旁,正在把为王爷做好的衣物一件件展开让她看。

罗妈妈把让王妃看过的四件夹袍叠好,笑着道:“王妃,这四件夹袍怎么样?”

徐灿灿想了想,道:“那件浅蓝色夹袍上绣了兰花,是不是有点女气了?”

罗妈妈不由笑了,道:“如今京中和洛阳年轻的公子哥儿们,哪个的袍子不是大红的?哪个的袍子上没有绣花咱们王爷今年才十八岁,只是在袍角绣兰花当然是可以的!”

徐灿灿一想到傅予琛穿着浅蓝绣花袍子的模样,便不由自主笑了,道:“其余衣物不要这样花哨了!”

罗妈妈忙屈膝答了声“是”,又从旁边站着的针线上女人的手里接过了一叠曲领大袖的绯色常服,一件件展示给徐灿灿看:“王妃,您看看给王爷做的这些常服!”

徐灿灿知道这些是按制而做的,没什么可看的,便道:“那那些襕衫拿来让我看看倒是正经!”

罗妈妈忙和针线上女人一起把一叠叠好的白细布襕衫奉给徐灿灿看。

因不知傅予琛何时回来,所以徐灿灿把春夏穿的襕衫也让针线上缝制了不少。因傅予琛一向以舒服为主,所以徐灿灿吩咐这些襕衫都以白色细布为原料,款式大致相同,没有特殊之处。

徐灿灿摸了摸,发现料子有些硬,便看向罗妈妈:“布料怎么这么硬啊?”

罗妈妈见王妃发问,忙笑着回禀道:“禀王妃,衣服做好之后先洗一遍,然后上了浆,这样衣服硬挺一点!”

徐灿灿这才点了点头。傅予琛里面还穿有中衣,襕衫上浆硬一点也没问题。

夜逐渐深了。

西侧偏院水寒居住的房间一直亮着灯,到了深夜还没熄灭。

水寒立在窗前书案后,看着书案上放着的一张已经变空白的信纸,半晌没有说话。

他身后立在一个黑衣青年,等着他的回话。

半晌之后,水寒方道:“王爷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黑衣青年叹了口气道:“王爷每日早晨起来都要吐血,身子越来越瘦弱…”

水寒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紧,脸上面无表情:“徐先生不是跟着王爷吗?怎么治不了王爷的病?”

黑衣青年道:“徐先生也束手无策…”

水寒转身,黑幽幽的猫眼盯着黑衣青年:“可王妃今年才十六岁。”

黑衣青年脸上现出伤感:“王爷才十八岁!”

片刻后,水寒面无表情道:“好。只要你们扶灵回来,我便带人行动!”

第165章

黑衣青年傅槐觉得水寒的话怎么听怎么别扭,眼睛带着探究之色看着水寒。

水寒平静地和他对视。

傅槐眼中带上了一抹厉色,却没有再说话。如果真的出现最坏的局面,即使身手高强如水寒,在他们这些王爷的死士面前,怕也改变不了什么。

第二天上午,徐灿灿正歪在锦榻上看书,白莲进来回报:“王妃,傅槐来见您呢!”

徐灿灿闻言心脏“怦怦”直跳,一下子站了起来:“快请他进来!”昨日傅杨就来禀报,说王爷派了傅槐过来,可是徐灿灿等了一晚上,傅槐却一直不知所踪。

白莲出去之后,她再也坐不住了,在榻前的大红龙凤地毡上来来回回地走。

朱颜侍立一侧,见状便笑着提醒她:“王妃,傅槐怕是快到了。”

徐灿灿这才按捺住满心的雀跃,在锦榻上坐了下来。

碧云倒了一盏红茶奉了过来:“王妃,您先喝口茶润润口!”

徐灿灿抿了一口茶,这才平静了一些。

水寒立在仪门外,眼神复杂地看着傅槐随了白莲进去。

相对于常见的傅柳傅杨他们,徐灿灿对傅槐有些陌生,只知道他管着傅予琛的情报收集,还监管过整修清亲王府,却没见过他本人。

因此当徐灿灿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黑衣青年向自己行礼时,她不由有些吃惊——相对于傅柳傅杨傅松他们的中人之姿,这个傅槐的相貌堪称俊俏!

傅槐恭谨地行了礼,这才抬头去看王妃。

他以前远远见过王妃一次,还记得王妃生得很美,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此时再看,他觉得如果说王妃先前是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的话,那么她现在已经开始盛放了!

傅槐是定国公为傅予琛培养的死士之一,非常的忠心,不然傅予琛也不会派他来操作这件事。

他垂下眼帘,等候着王妃垂询。

徐灿灿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在这边坐吧!”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手指指的正是她右侧摆放的锦凳。

傅槐从善如流在徐灿灿右侧的锦凳上坐了下来。

徐灿灿双眼带着期待看着傅槐:“傅槐,王爷如今的境况怎样?”

她叹了口气又道:“我一封信都没接到。”自从傅予琛离开洛阳,她没有接到过傅予琛一封信;想去问傅杨他们吧,可傅予琛的规矩太大,没人敢和她说,只是把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告诉她。

因此过了年之后,徐灿灿便开始坐立不安了,因为焦急,她一下子瘦了不少,看上去脸都小了一圈。

傅槐起身回道:“禀王妃,王爷很好,正在同塔克克的新王和公主谈判。”

他这一番话,徐灿灿最敏感的是其中的“公主”这两个字。她狐疑地看着傅槐:“…公主?什么公主?”

傅槐眼神闪烁,道:“塔克克族尚武,公主也是要上战场的,圆月公主是塔克克新王的孪生妹妹,是此次谈判塔克克方的负责人。”

徐灿灿低下头,心中有些彷徨。有的女人如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洒脱恣意地生活,而她则是傅予琛的瓶中花笼中鸟,更可怕的是,因为对傅予琛的爱,她心甘情愿过这种日子。

过年的时候颜氏和温氏过来拜年,她们双方一交流,徐灿灿才知道送过来的书中还有一本书根本没能到她手中。

她猜想傅予琛派了人审查给她的礼物,把这本书给收了。

这件事令她明白了傅予琛对她的爱,是有独占成分的。

徐灿灿很快便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接着问道:“王爷平素早饭吃什么?午饭和晚饭吃什么?”

傅槐想了想,禀报道:“王爷每日早上都是用徐先生开的药膳,午饭用一点素面,或者是小半碗米饭,晚上则是用点稀饭,偶尔进一点炙羊肉。”

徐灿灿点了点头,问道:“水果或者蔬菜能不能吃到?”

“蔬菜有从凉州运过去的包菜、大白菜和萝卜,还有塔克克当地的土豆、胡萝卜和辣椒;塔克克那边干果不少,冬日新鲜水果却是很少,不过香梨和苹果倒是好吃得很,王爷也吃一点。”

徐灿灿想了想,又问了一句:“王爷有没有变瘦?”

傅槐觑了她一眼,缓缓道:“禀王妃,王爷确实瘦了一些!”

闻言,徐灿灿原本挺直的背脊弯了下来,脸上也带上了一丝无奈。

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坐直看着傅槐:“你什么时候回西陲?”

得知傅槐明日就走之后,徐灿灿急急道:“我给王爷准备了些东西,你顺道捎回去吧!”

她开口吩咐罗妈妈和碧云:“带着人把我给王爷准备的东西抬过来!”

傅槐立在一边,垂下眼帘没说话。王爷之所以派他回来,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怕自己命不久矣,想让傅槐替他看看徐灿灿,带点徐灿灿的东西留作念想。

碧云和罗妈妈带着几个婆子把箱子从王妃的卧室抬了出来,一字排开放在了堂屋的地毡上。

徐灿灿挥了挥手,令罗妈妈带了小丫鬟们退了下去,只令傅槐、碧云和朱颜留了下来。

她命碧云拿了钥匙把箱子一个个都打开,起身下了锦榻走了过去,按照次序为傅槐介绍了一遍:“这两箱是王爷的衣物,这个带孔眼的木箱是我给王爷准备的一些苹果桔子梨等水果,一路上坏了就挑出来扔掉,能运到多少就算多少吧!”

她走到西边,指着第四个箱子道:“王爷日日吃药,这里是些别庄产的蜜饯、果酱、蜂蜜之类,让他喝完药嘴里含一个,也甜甜嘴。”

徐灿灿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她也不用帕子拭泪,随手一抹脸,抹去了脸上的泪,弯腰揭了最后一个箱子里蒙的红绸——除了一个小小的桐木匣子,箱子里满满当当全是小小的金锞子。

徐灿灿拿起桐木匣子,摁开暗扣让傅槐看里面厚厚的一叠银票:“这些是我素日攒下的私房,平素也花不着,你替转交给王爷,让他用作军费。”傅予琛老是怕她银子不够花,给她很多生钱的铺子生意,单是洛阳和汴京的店铺年前结账,她就又攒了将近十万两银子。

她又命朱颜拿出了一个已经封好的鼓鼓的信封交给傅槐:“这是给王爷的信,记得提醒他给我回信!”

见了这些东西,又见了王妃眼中流下来的泪,傅槐心潮起伏,眼睛也湿润了。

他在徐灿灿面前单膝跪下:“请王妃放心,奴才一定把话传给王爷!”

送走傅槐一行人不久,徐灿灿也病了。她发了高烧,都快烧糊涂了。

朱颜和碧云都急了——一句老话叫“俏尖尖熬不过病恹恹”,平日身体健壮不生病的人,病起来才可怕呢!

她们忙通知傅杨去洛阳城里请了名医过来,又时时守在床前,细心照顾徐灿灿。

齐府接到消息,齐老夫人忙带了颜氏和温氏坐车来别庄探病。

徐灿灿卧室里地龙烧得火热,齐老夫人她们里面穿着丝袄,一进去便热出了一身汗,可是徐灿灿还是冷。

她昏昏沉沉没了意识,只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齐老夫人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觉得烫得吓人,再去拭徐灿灿的鼻孔,发现她喷出的气都是热气,忙问朱颜:“大夫来看过没有?”

朱颜一天一夜没睡了,眼睛都是红的:“已经看过了,大夫也开了药喝了,可是还没有缓解一点!”

齐老夫人便道:“现在先用水盆端两盆水放在卧室里,然后给我准备三样东西——刮痧的玉片、烈酒和凉开水,我来试一试!”

见她老道,朱颜和碧云顿时对她仰视起来,忙忙地去寻了玉片,又让傅杨把王爷储藏的烈酒取了一坛过来,看凉开水也准备好了,这才来禀报齐老夫人。

齐老夫人让朱颜碧云把徐灿灿身上的衣服全脱了,然后让朱颜用丝帕蘸了烈酒给徐灿灿擦拭全身,令碧云用小银匙舀了凉开水从徐灿灿的嘴角喂入。

待这些都妥当之后,她开始给徐灿灿刮痧。

到了第二天,徐灿灿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她的嘴唇干的发白起皮,脸上的肌肤也松了,往日白嫩的脸也变成了苍白了——她已经纯乎是一个病人了!

今日一大早,圆月公主便带着塔克克方的人过来谈判,傅予琛被她不时投射过来的灼灼视线刺激了,颇想宰了她,因此不肯过去,把谈判的事情都交给了梁庆贺,自己呆在大帐里研究地图。

他这几日胸部有些闷,还有些心悸,好像喘不过气来,因此便一边看着大帐壁上挂着的地图,一边用力揉着自己的胸膛。

听雨端了一碗药走进了大帐:“王爷,药可以喝了!”

傅予琛接过药碗,刚端到嘴边欲喝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把药碗递给听雨,弯下腰用丝帕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听雨忙用手捶他的背。

他的眼睛已经湿润了,低声道:“到了如今这种地步,王爷为何不让傅槐接了王妃过来…”

傅予琛直起身子,把沾血的丝帕团成一团扔在了一旁的火盆里,哑声道:“军营里如今出现了好几个症状和我相似的士兵,我怎能让她过来受罪?”他总抱着最后的希望,希望自己病好了,班师回朝,天天守着徐灿灿,而不是让徐灿灿过来和他一起病倒。

想到徐灿灿,傅予琛的心更加抽疼,疼得整个胸腔似乎都隐隐疼痛,他捂住胸膛颓然坐在了高椅上。

听雨忙叫了观雪过来,一起把傅予琛扶到后帐,侍候他在床榻上躺了下来。

观雪去叫随军大夫去了,听雨跪在榻前守着傅予琛。

他一边为傅予琛盖上了被子,一边安慰傅予琛:“王爷,徐先生那么厉害,他说去寻药,一定能寻到的,您得坚持到徐先生回来!不说别的,您想想王妃吧,她不能没有你啊…”

傅予琛没想到自己这一病,听雨啰嗦的本性也暴露了出来,心里原本烦的很,可是听到听雨说“您想想王妃吧,她不能没有你”时,他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好像被人用力挤压一般,出不来气痛不可抑。

 

第166章

夜幕早已降临,整个别庄笼罩在黑暗之中。北风浩浩荡荡而来,又呼啸着卷地而去,带走了地上的灰尘和枯叶。

外面天寒地冻,别庄内院正房内却热气腾腾药味熏人,王妃依旧晕晕沉沉,只是喃喃地说“冷,好冷”。

齐老夫人又帮徐灿灿刮了一次痧,正看着朱颜喂她喝米汤。

作为庶女,齐老夫人年轻时曾经被家族放弃,成了一枚弃子,原以为自己和家族会渐行渐远,没想到居然有一天,她能为家族的宗子夫人尽一尽心,出一份力,因此对徐灿灿她是格外的尽心。

颜氏和温氏也呆在这里,她们只帮着照顾徐灿灿,其它杂事从不干涉。

水寒立在仪门外,仰首看着内院的正房方向,心里有些乱。他知道王妃病了,病的还很重,请来的大夫开的药都没用。

第二天早上,白莲进来禀报,说王妃的卫队长水寒连夜从偃师县请了位内科先儿过来为王妃诊病。

如今内院事物由朱颜管着,她忙道:“有劳水队长了,快请进来吧!”

徐灿灿在做梦。

她梦见自己已经死了,魂灵见到了傅予琛。

傅予琛头上戴着束发金冠,身上穿着素白长袍,黑玉腰带勾勒出了细细的腰身,看着她微笑,精致的凤眼里似有璀璨的星辰在闪耀。

徐灿灿满心的委屈,扑进傅予琛怀里哭了起来:“都怪你抛下我,你看,我都死了!”

傅予琛右臂拥着她,左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不是有我陪你么!”

徐灿灿当下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推开傅予琛:“傅予琛,你不能死!”你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做,还有很高远的理想等你去实现!

她感受到头顶一阵细微的疼痛,便睁开了眼睛。

徐灿灿看到一个清瘦的老人正看着她微笑。

随军大夫虽然来了,却不敢开药,最后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