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他?”容悦摇头。

“想想办法嘛。”容昭又躺回枕上看着屋顶,犹疑道:“这世上的办法不都是想出来的吗?”

“还是不要见了,虽然皇上走了,但家里到处都是眼线,我身上又有伤不方便出去。”容悦摇头道。

“姐姐说不见就不见吧,那我就找个机会出去见见他。”容昭细细的捉摸了一番也没什么更好的借口让容悦出门,现在她是悦妃娘娘,进出自然更加引人耳目,着实不方便。

容昭过了几天等身上利索之后寻了个借口出门晃悠,再去之前盛穹呆的那个小院时,那里早就没了盛穹的影子,然后他搜寻了每个角落竟然没发现盛穹留下的一点痕迹,一时间又为此人粗中有细的性格感慨,然却也十分无奈,只得带着自己的牧羊犬离开。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容昭属猫的,只喜欢温暖安逸的地方,天越冷越不愿意出去,每日除了窝在自己的屋里之外就是跑去容悦身边吃喝玩乐,叶氏每每教导他即便不喜欢读书学习,只多翻翻那些杂记多了解一下京都风俗人情也是好的。他也只是嘴上答应着,背着叶氏依然是吃喝玩乐消磨时光。

容悦的骨伤有上好的骨伤药以及御前当值的太医医治照顾,进了十一月便好的差不多了。皇上走的时候自然留下了一队龙禁卫护送悦妃娘娘进京,另外也留下了两个司礼太监,日子差不多了,这些人自然会催着容悦动身进京。

这些事情都是皇上既定,谁也不敢随意更改。叶氏这一个多月的光景一直都在为儿子女儿准备进京的事情,连对付临阳郡主的心思都收了许多,到如今自然是诸事齐备了。

容悦胳膊上的石膏已经解了去,只换成两块薄薄的夹板,并用白纱布掉在脖子上托着。既然已经是悦妃娘娘,那么进京的马车自然也是按照皇妃的规格用了四驷,不但外边看上去很是威风,里面布置的更加舒适,厚垫子,大靠枕,狐皮毯子以及马车壁橱里各式各样的点心,茶叶,干果自然也是应有尽有。

动身的吉日是专门找人查看过的,行礼车马自然都提前预备好了,到了这日一早,容悦便起身梳妆打扮,简单的用过早饭后便拜别父母,出靖西候府门上了黑漆黄幔五彩璎珞装饰的凤头车辇,带着早就拟定的仆从丫鬟护卫等一干人等踏上了东去进京之路。

当然,靖西候府另外还挑选了一队精锐骑兵护卫这姐弟俩进京,容昭便是这一队骑兵的直接指挥者。

车队出西凉城东城门上官道一路往东行,因为人多车多,速度自然不快。走了一个多时辰便接近午时,张万寿留在容悦身边服侍的四个太监之首名叫陈存孝的疾步凑到容昭身边,笑道:“世子爷,您看着眼见着已经是午饭的时候了,到前面的镇子还有十五六里路呢,咱们若是赶过去只怕还得半个时辰,若是饿着娘娘可就不好了。所以咱家想着,咱们还是就地歇息片刻,生火煮些热汤饭给娘娘再赶路,您觉得如何?”

容昭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说道:“这天儿怕是要下雪,我们还是别耽误工夫了。姐姐车里有小茶炉,也有点心果饼,随便凑合一下,咱们还是尽快赶到前面镇子上去更好些。”

“也行。”陈存孝点了点头,又朝着队伍挥了挥手,尖声喊道:“世子爷说了,天儿不好,怕是要下雪,咱们赶路要紧,大家若是饿了就把随身带的干粮吃一点,等到了前面的董家镇在歇脚!”

众人听了之后齐声应了一声,都加紧赶路。马车里的容悦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因吩咐跟前的绿云:“你去把公子叫来车里暖和暖和,外边的风越发的大了,我真担心他那身子。”

绿云答应着出去,吩咐旁边随行的护卫:“去请三公子过来,说娘娘有话说。”

护卫催马追上前面的容昭把话传过去,容昭果然勒住马缰绳等着容悦的马车跟上来,一抬脚从马背上跳下去转身又跳上了容悦的大马车。

“快过来!”容悦说着,把自己身上的狐皮毯子拉开,等容悦到自己身边坐下后便把毯子整个儿都裹在他的身上,并连声叹道:“瞧这身上凉的!你图什么呢非要跟那些人一起骑马?”

“不图什么啊!”容昭凑近了容悦,笑嘻嘻的说道:“因为我是男人。”

容悦不满的瞪了容昭一眼,又从手边的壁橱里拿出暖笼来从里面取出一个青瓷草编提手的茶壶,摸了摸茶壶肚子,又皱眉道:“这天儿真冷,刚刚才煮滚的奶子,这会儿就不怎么热了。”

“没事儿,我不怕。”容昭说着,把壶拿过来直接对着壶嘴喝了好几口。

“你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容悦无奈的皱眉,等容昭不喝了方接过壶来放回去,又凑近了容昭的耳边小声问:“你这个月没来?”

容昭愣了一下才明白容悦的意思,再细算算日子,摇头撇了撇嘴。

第三十二回,路宿客栈

“唉!用了那么长时间的药,这身子自然是受了损伤的!这日子不准也是难免,以后到了京城再悄悄地寻个好大夫,慢慢的调养吧。”容悦叹道。

“以后再说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容昭随口说道。

“你又胡说!这可是最要紧的事情!”容悦低声叱道。

“姐姐,我又开始喝母亲给的汤了。”

“为何?!”容悦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我觉得做男人挺好的。”容昭轻笑。

“你…以后我们离开了西凉城,你就不用苦着自己了。”容悦叹道。

“…姐姐放心,我自己有数。”容昭说着,又往狐皮毯子里钻了钻,所幸连自己的肩膀也缩进去,“姐姐,我睡一会儿,等到了地方再叫我。”

“睡吧睡吧。这几天忙里忙外的,可累坏了你了。”容悦心疼的说道。

容昭果然歪在软软的大靠枕上闭上眼睛,这大马车里虽然不如家里的暖炕舒服,但摇摇晃晃像个摇篮,容昭这几天也确实累坏了,没多会儿工夫真的睡着了。这一觉睡了将近两个时辰,睁开眼睛的时候车队已经在停了下来。

“昭儿,起来吃点东西吧。”容悦轻声说道。

“什么时辰了?”容昭摸了摸空空的肚子,问。

容悦又拿了一件猞猁毛的大斗篷来给容昭裹上,絮絮叨叨的说道:“已经过了未时,下雪了。刚陈公公说天黑之前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点了,今晚就在这里歇息,明儿一早动身赶路。我叫绿云下去看了看镇子上的客栈,那房间虽然简陋,但幸好有地炕,咱们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行,都听姐姐的。”

容昭裹着两层大毛斗篷从马车里钻出来,跟只熊一样从车上跳下去,扶着梅若的手站稳后跟容悦并肩进了客栈。陈存孝等宫里留下服侍的人一个个儿看着这姐弟俩亲密无间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随后跟进去服侍。

“这客栈里可还有其他的客人?”容昭一边走一边环视院子,见龙禁卫和容家的亲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站在雪地里,问道。

“原本有三个人,但咱家想着娘娘和世子爷要住在这里,自然不能有闲杂人等混住,便叫店家把他们都打发了。”陈存孝说道。

“可不能仗势欺人啊!”容昭微笑道。

“世子爷放心,咱家叫人拿了银子给他们的。”

容昭扭头朝着陈存孝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好。陈公公是陛下跟前的人,你做事,我姐姐定然是放心的。”

陈存孝看着容昭被漫天白雪映衬得明媚非凡的笑容,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忙笑道:“也请世子爷放心,咱家绝不会胡作非为坏了娘娘和世子爷的名声。”

容昭笑着点了点头,对容悦说道:“姐姐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你说的没错!”容悦笑着点了点头又对陈存孝说道:“等到了京城,我定会跟陛下说起你的忠心和周全,请皇上重赏陈公公。”

陈存孝忙躬身道:“瞧娘娘说的,服侍娘娘,为娘娘办事尽忠都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可不敢邀功哪。”

容悦轻笑道:“咱们赶了这大半天的路,陈公公也辛苦了。且下去歇一歇,我这里有绿云和梅若她们服侍就可以了。明儿一早咱们还要赶路呢。”

“是,娘娘和世子爷先请歇息,奴才告退了。”陈存孝拱了拱手,带着自己的人退了出去。

当晚,容昭陪着容悦用了简单的晚饭,两个人又拥着被子闲聊到二更过方才各自睡下。

陈存孝和靖西候府的卫队队长容千乘又把各处的哨防检查了一遍,方才各自回客房。陈存孝一进门便有一个小太监笑着迎上来:“公公回来了!这西北的天儿冷的邪乎,快喝一碗红枣茶去去寒气。”

“嗬!你小子今儿怎么这么勤快啊?”陈存孝笑着问。

“之前小的也想在公公面前勤快呀,只可惜小的没机会。今儿赶路,大家都累了去歇着了,小的才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小太监笑呵呵的说道。

陈存孝冷笑着把面前这小太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方道:“你这条舌头还真是巧,怕不是有什么事儿求着我吧。”

“哎呦,瞧您老说的,小的非得有什么事儿求着您,才能孝敬孝敬您哪?”小太监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

陈存孝也懒得再多说,只低着头吸吸溜溜的喝枣茶。小太监看看左右,又憨笑道:“公公,娘娘和世子爷都睡下了?”

“你倒是有心,对娘娘和世子爷的事情竟然这么关心?”陈存孝瞥了小太监一眼。

“也不是,公公不知道,小的是喜欢世子爷养的那条牧羊犬,听说那条狗是从西域抱来的,特别有灵性,小的一心想要亲近,可那条狗就是懒得搭理小的…嘿嘿,所以,小的便想着若是能跟世子爷多亲近些,只怕那条牧羊犬也没那么嫌弃小的了。”

“你这是…吃饱了撑着了?”陈存孝好笑的反问:“怎么对一只狗比对你亲爹还用心?”

“公公见谅,小的从小没了亲爹,小的进宫之前家里穷的吃不上饭,家人死的死,散的散,只有我们家样的那条狗忠心不二的跟着小的,后来它饿死了,小的才没什么可留恋的进了宫。所以,小的喜欢狗,看见狗就想跟她们亲近。只可惜咱们万岁爷不喜欢狗,娘娘们也每个人养狗。所以…哎呀,公公您也瞧见了,世子爷养的那只狗多俊啊!小的看了就喜欢,能摸一摸它的毛,死了也愿意。”小太监说着,又咂摸了一下舌头,似是在回味小时候跟狗在一起的时光。

世人皆有恻隐之心,陈存孝进宫当太监之前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听了这小太监的话,未免心酸,于是叹道:“你这蠢货也真是痴心,竟然对一只狗这么念念不忘。你可知道那世子爷是何等人物儿?人家是陛下新宠靖西候的世子,那悦妃娘娘正在陛下心尖儿上呢,你何苦为了一只狗去招惹他?”

“公公教训的是。奴才只是…太喜欢那只狗了。”小太监忙躬了躬身。

陈存孝把最后一口枣茶喝掉,轻声叹了口气,说道:“行啦!你既然没什么事儿,那就去歇着吧,我也要歇着了,明儿还赶路进京呢。”

“是,公公你早点歇着。小的出去了。”小太监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第三十三回,劫匪来袭

第二天一早四更天,陈存孝以及随侍的宫女们便起身了。众人各自忙碌着收拾自己收拾行李,五更天的时候悦妃娘娘姐弟两个也先后唤人进去伺候洗漱。

容昭和容悦两个人的卧房之间隔着一道明厅,两个人起身出来洗漱刚好凑在一起。

“也不知道早晨有什么吃的。”容昭一边擦脸一边问。

容悦无奈的笑道:“想来也无非是那些糕饼粥汤,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你先忍忍吧,等到了上京城,姐姐一定会让你吃到许许多多好吃的东西。”

“这还是在咱们的地盘上呢!”容昭不满的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你想吃什么,姐姐叫他们去弄?”

“算了吧,还是赶路要紧,我看过舆图了,等过了飞云涧就是吉兰州,吉兰州可是个很繁华的地方,那里有各种好吃的面。”容昭想起好吃的,顿时有了食欲,把手里的帕子一丢,催促梅若,“赶紧的叫他们把早饭送进来,吃了饭我们好赶路。”

梅若答应着出去,没多会儿工夫,容昭贴身服饰的四个丫鬟兰蕴,金萱,白芍和米兰便抬着两个食盒进来,从食盒里拿出她们带来的小咸菜以及煮了半夜的糯米粥。

“还是梅若细心,把自己腌制的小菜带来了。”容悦笑道。

“那当然,梅若是最好的。要不我平时那么疼她?”容昭笑嘻嘻的捏了捏梅若的脸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引得旁边服侍的几个丫鬟都红了耳根。

早饭过后,大家迅速把容悦姐弟二人用的铺盖等物收拾起来装上车,皇上的龙禁卫在前面靖西候府的护卫在后面,护着这姐弟俩继续上路。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雪下了一天一夜便停了,但路上的积雪足有半尺厚,马车走不快,总有一半儿赶不到预定的地方休息,不过幸好带的炭火够用,容悦的马车里一直炉火不断倒也不算太冷。

原本三天的路程用了六天,终于在第七天的中午时分到了飞云涧。飞云涧是一处山坳,两边是山,山上有林木,地势虽然算不上多么险峻,但也的确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当初盛空选择在这个地方伏击圣驾也算是个正确的决定,只是他力量太弱,以几十人伏击上千人的龙禁卫,无异于以卵击石。

容悦先开马车的车窗帘子看着外边的冰天雪地,皱眉吩咐车边上的护卫:“你去告诉容千乘,加快速度前进,我们不能在这里磨蹭。”

护卫应了一声,策马追上前面的容千乘和陈存孝传达容悦的话,话未说完便听见一旁的山上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容千乘忽然抬手喊道:“有危险!保护娘娘和公子!”

龙禁卫以及靖西候府的卫兵们一听这话立刻亮出兵刃摆好队形把容悦和容昭的马车团团护住。

“怎么了?”容悦皱眉问。

容昭这会儿没跟容悦一个马车,而是带着牧羊犬和梅若乘坐后面一辆他自己的马车,此时血点儿焦躁不安的扒着车窗,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山坡的雪林某处。

“有人伏击?!”容昭皱眉看向梅若。

梅若也变了脸色:“公子所料不错,奴婢听到千乘将军的声音都变了。”

说话间,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等大家看清楚时,一个个都惊慌的瞪大了眼睛——许许多多的雪球连成片从山上滚下来,虽然雪球不大,但却一眼望不到边,而且可怕的是两边山上都有,山坳里的车队却是躲无可躲。

“小心!拉紧马缰绳!”容千乘高声喊道。

“龙禁卫,弓箭准备!”陈存孝也尖着嗓子高喊。

一时间,两支卫队合二为一,利箭上弦,强弓拉满,雪刃出鞘!

“姐姐!”容昭已经从自己的马车里跳了出来,踩着半尺厚的雪往前面容悦的马车跟前跑。

梅若紧跟着追出来,眼看着一个锅盖大小的雪球从半空飞来砸向容昭的脑袋,梅若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公子小心!”

倏然,一道雪白的影子从梅若的身边飞过,“呜!”的一声低吼撞在雪球上,雪球偏了方向落在一侧,在雪地上砸了个坑——雪球却没碎!

“是冰坨!”梅若倒吸了一口气,失声喊道:“是冰坨——大家小心!”

然而,已经晚了!数以千计坚硬如铁的冰坨子裹着雪已经到了跟前,在众人都以为是雪球的状况下,或者砸到了马腿,或者砸到了护卫,左右夹击把车队给砸了个人仰马翻。

容昭在一片混乱之中钻进容悦的马车,看着被绿云护在怀里的容悦,焦急的问:“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跑出来了?!”容悦比容昭还着急,连胳膊上的伤都顾不得了,伸手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焦急的埋怨着:“真是的!外面那么乱,翻到往外跑!”

“姐姐!你说,会是谁干的?”容昭凑近了容悦的耳边,喘息着问。

容悦一怔,继而明白了容昭的意思——这么多天没找到盛穹,这混蛋肯定没闲着,十有八九是在卯这劲儿准备劫持自己呢!这个混蛋!容悦咬牙切齿,从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他这么做是想让自己也粉身碎骨死在这飞云涧给他弟弟抵命吗?!

“怎么办?!”容悦听着外边的厮杀呼喊之声一时也没了主意。

“千乘将军和陈存孝的人加起来是一千二百人,应该能抵挡得住。”盛穹的部族一再经过重创已经没多少人了,容昭以为盛穹就算是带了足够的人来劫人,至少姐姐和自己是没有危险的。

然而这个想法也只是刚刚闪现还没来得及细琢磨的工夫,拜年听见外边‘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的是一声声惨叫。

“炸药!他们埋了炸药!”

“保护娘娘!”

“保护公子!”

“擅退者死!”

一声紧似一声的呼号夹着马的嘶叫人的惨呼等各种杂乱的声响在山谷里回荡。

第三十四回,乱中逃命

“梅若!”容昭推开容悦便往外去。

“你回来!”容悦死死地拉住容昭,厉声喝道:“不许出去!”

梅若应声而入,雪白如玉的脸上抹了一道黑灰却无暇顾及,只急的两眼直冒火:“公子!他们在前面路口埋了炸药!后面的路也被冰坨子堵住,左右山上有弓箭手埋伏,我们逃不掉了。”

“这混蛋好大的手笔!”容昭叹道。

“…不对!这不是他干的!”容悦失声道,“这定然是有人想要咱们的命!”

容昭顿时懵了!好像一下子耳目失聪,连车外的嘶喊声都听不见了。

“昭儿!昭儿?!”容悦看着呆愣愣的容昭,又狠狠地摇了他一下,焦急的说道:“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等会儿他们的人冲下来,双方短兵相接时,你寻个机会逃出去!”

“姐!要走我们一起走!”短暂的愣神之后,容昭已经恢复了理智,他不再听容悦说什么,只吩咐梅若和绿云:“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保护好姐姐!我下去看看。”

“昭儿!别去!”容悦喊道。

“姐,没事,我有血点儿呢。”容昭说着,推开梅若钻出了马车。

不过说几句话的工夫,外边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容昭再次震惊——按说,不管是皇上的龙禁卫还是容家的卫队,都是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的战队,这些人都是经过血与火的考验的!然而这会儿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却被对方的冰坨和炸药给弄得一片混乱,不管是防御还是进攻,全都没了章法。

内奸!容昭看着眼前的混乱,脑海里画了大大的两个字。

“公子!”梅若随后从马车里出来,以身挡住容昭,焦急的说道:“怎么办?”

“看来指望这些护卫是不能够了,若想保住性命还得靠咱们自己。”容昭无奈的叹了口气,凑到梅若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奴婢明白了。”梅若点了点头,转身从马车上跳下去,随手从一个受伤的护卫手里抢了一杆长戟,以长戟做支撑踩着那些碎冰以及倒在地上的护卫往外冲去。

牧羊犬雪白的毛上沾上了血迹和灰尘,看上去甚是狼狈。它焦躁的围着容昭转悠且不停地呜呜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