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才赶过来的卫承刚好遇见容昭等一队人马往外走,当下便诧异的问了一句:“你们去干吗?”

容昭朝着卫承勾了勾手指,卫承果然跟了过来,小声问:“怎么了?”

“迟到了,被太傅罚去圣人像跟前思过去。你自觉点儿直接跟着过去吧,省的进去又得被撵出来。”容昭小声说道。

“好吧,正好马步没扎呢。”卫承小声嘟囔着。

“哈哈…”容昭忍不住笑了,这傻小子真是好玩儿!

赵海回头给了卫承一个白眼,什么也没说。而卫承自然看见了却懒得搭理他也什么都没说。

容昭便在心里默默地琢磨这平南王府跟镇南候府的关系也是很紧张啊!也不知道两家有什么恩怨。

到了圣人孔子像跟前,皇长孙赵俊率先站好,颇有皇室风范。赵海也站在赵俊身边,这当叔叔的是下定决心跟侄子站一边儿了。

容昭隔开赵家叔侄俩几步远负手而立,其他几个迟到的世家子弟有的站在容昭身后,也有的站在赵海身后,唯有卫承一个人远远地独占了一角,双脚分开,双手握拳,稳稳地扎下了马步。

“嘿,来真的啊?”容昭回头看了卫承一眼,心里有点痒——同样是平疆开土家的孩子,瞧瞧人家卫公子多长进?比自己强多了啊。

卫承抬头看了容昭一眼,没说话。

容昭原地站了一会儿,左瞧瞧又看看,见大家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低头思过,他便站不住了,转身溜到卫承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扎下马步,小声说道:“卫兄,好样的。以后你带着我练武吧。”

卫承回头看了一眼容昭那软绵绵的架势,摇头道:“你根骨不行,不适合练武。我劝你还是好好地读书吧。”

“嗳!”容昭听了这话,马步也不扎了,懒洋洋的直起身来叹道:“连你也这么说,看来我这辈子是没办法带兵打仗了,只能抱着祖宗功勋当个二世祖咯!”

“带兵打仗不一定要冲锋陷阵,自古以来就有不少出名的文帅。只要你多读书,懂得排兵布阵即可指挥胜仗。”卫承一本正经的说道。

“也对。”容昭想了想,在现代军事里有个系别叫指挥系的应该就不用冲锋陷阵。

“不过若是没有实战经验,兵法也只能是纸上谈兵。所以只古以来文臣上战场多数是一条路——”卫承撇了撇嘴,冷笑道:“丢盔卸甲,割地赔款。”

容昭摸了摸鼻子心说这好的坏的都让你小子说了,你让老子说什么?

“你们两个!不好好的思过,窃窃私语的什么?!”郭仪料理完了屋里那一帮子,便拿着戒尺慢悠悠的出来,恰好看见容昭和卫承在那里说话,于是气就不打一处来。

“回太傅,您说让我们在圣人跟前思过,而圣人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学生正在寻找身边的老师。以求上进。”容昭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你你!就你事儿多!”郭仪指着容昭,生气的说道。

容昭看了郭仪一眼,无辜的说道:“回太傅,学生只不过是想多学点东西而已。学生知道这国子监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能进这里读书学习是莫大的荣幸,所以学生想多找几个老师,多学些才学知识…”

“闭嘴!”郭仪气得跳脚,“但凡老夫说一句,你就有十句在后面等着!这是求学的样子吗?这分明是刁钻不逊!手拿出来!”

“啊?”容昭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心想顶两句嘴就打手?这死老头这么小心眼儿?

“手!伸出来!”郭仪怒道,“别以为你姐姐刚封了悦妃娘娘,你父亲刚封了靖西候,你就可以在国子监为所欲为!”郭仪怒道。

“…我没有吧?”容昭心里骂道老子的姐姐封了皇妃,老子的爹封了靖西候都是皇上的旨意,你他娘的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去边疆上阵杀敌,有本事你把你女儿送进皇宫做妃子啊?!

“哼哼,人家自封国舅爷,自然不肯服从太傅你一个五品文官的管制。”赵海仰着头看着圣人像,凉薄的说道。

“有你什么事儿?!”容昭怒道。

郭仪却一脸严肃的盯着容昭的脸,说道:“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手伸出来。”

“伸出来就伸出来!”容昭心里一急,把两只手都伸出去了。然而伸出去他就后悔了,刚要拿回来时,他的左手手腕子已经被郭仪攥住,然后‘啪啪啪’三下,厚重的戒尺毫不留情的打在手心上。一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只是麻麻木木的,然而等郭仪把他的手腕子放开,那种钻心的疼痛便袭遍全身,容昭忍不住‘嗷嗷’的叫起来。

郭仪打完了容昭刚要转身去打卫承,他的规矩是今天迟到的学生每人三戒尺,好叫这些公子哥儿们记住这国子监里的规矩,然而他转过身还没走到卫承跟前,便听见“呜”的一声怪声,一道白影从眼前一晃,自己就被扑到在地上,整个过程宛如雷电一样迅速,倒在地上之后郭夫子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直到手腕子上的剧痛袭来,他才鬼嚎一样叫了起来。

容昭也吓坏了,忙喊了一嗓子:“血点儿!放开!”

牧羊犬这才放开爪子下的郭仪,转身围着容昭焦急的转圈儿。

“快!太傅被狗咬了!容世子养的好狗啊!真是护主!”赵海唯恐天下不乱一样喊了一嗓子,站在一旁看热闹。

“嗷——疼死老夫了!嗷嗷…”郭仪又疼又怕,一时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卫承忙上前去把郭仪扶起来,又扯了自己的衣带把老头子的手臂紧紧地困住,然后转头吩咐旁边的人:“快去取水来!”

“果然是好狗!”徐坚看着血点,两眼放光。

容昭无奈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来国子监上课第二天,迟到,顶撞太傅,放狗咬太傅…

唉!容昭仰天长叹,这下子可真是风光了!

看热闹的人到底是少数,其他几个思过的同学以及问询赶来的国子监助教属官等人纷纷上前来,先帮着卫承给郭仪处理伤口,又有人去请太医,还有人献上创伤药,一阵子七手八脚的忙乱,最后还是由卫承把郭仪背起来送到旁边太傅们值守休息的偏厅去了。

郭太傅被送走,圣人像跟前的众人也都散了,容昭站在原地低头看着牧羊犬犯愁,心想应该怎么为这家伙善后,赵海和赵俊叔侄俩走到近前别有深意的看着容昭。

“看什么?羡慕本公子的这条爱犬?告诉你,如果没有它,我们在飞云涧就全进覆没了。”说到飞云涧,容昭就恨得牙根儿疼,心想刚刚血点儿咬错了人,不该咬郭仪那老家伙,应该咬赵海这混蛋。

“果然是条好狗。”赵海冷笑道,“不过,容昭,再好的狗也是畜生,是畜生总有反咬一口的时候,你可要小心。”

“是么?”容昭也冷笑,“要不,赵世子你试试?”

赵海低头看了一眼牧羊犬,没说话。

“这等畜生居然进了国子监!简直是蔑视皇威!来人,把它给我弄出去!”赵俊躲在赵海身后,吩咐旁边的随从护卫。

容昭轻笑道:“皇长孙,你骂谁是畜生?”

“俊儿,我们堂堂皇族怎么能跟一条狗一般见识?走吧。”赵海明白这会儿跟容昭较劲占卜的便宜,这厮刚被打了三板子,心里正憋着一股火呢,若是一个忍不住叫那条恶狗扑上来咬自己,说出去可真是笑话了。

“哼。”赵俊冷冷的看了容昭一眼,附和道:“叔叔说的是。咱们不跟狗一般见识。”

容昭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缓缓地攥紧,恨不得劈脸给这小屁孩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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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回,你是容惜

面对赵俊的挑衅,容昭心想老子暂且忍着,看回头怎么收拾你个小崽子。然而想不到的是他能忍,血点儿却不忍了,这家伙‘嗷呜’一声叫着扑上去。

“嗷——”赵俊立刻吓得拔腿就跑。

“汪汪!”血点儿放肆的朝着赵俊赵海等人的狂奔的背影叫着。

那些人便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容昭抱着双臂站在原地看着血点儿摇着尾巴转身回来,无奈的笑道:“有一句话叫‘狗仗人势’,你主人我眼看着麻烦大了,你这家伙怎么还这么嚣张?”

“麻烦是有一点,但也不会太大。”背后传来一声轻笑。

容昭忙回头,看见顾忱和萧珣两个人并肩走来,身后还跟着个谢宜。于是无奈的一抱拳,叹道:“兄弟今儿闯祸了,只怕回头萧大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怕,到时候我们三个给你做为证,就说是郭仪那老头故意刁难。”顾忱笑道。

“本来就是嘛!迟到的又不是容昭一个,他干嘛不打别人只打容昭。”萧珣理直气壮的哼道。

容昭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郭仪这样的老家伙肯定不会只打自己一个人,而且,这么多迟到的人里面就数着自己气得他最厉害,他当然先找刺儿头撸,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血点儿…

嗳!就这样吧,挺好的。容昭想到这里幽幽叹了口气——自己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随随便便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都敢朝着自己大呼小喝的,也只有血点儿天不怕地不怕,忠心耿耿的护着自己了。

“好了!多大点儿事啊,看你愁眉苦脸的!刚才跟郭夫子辩论的那股劲儿哪里去了?”顾忱说着,伸手搭上容昭的肩膀,笑道:“走,别在这里站着了,眼看着下午的课又没着落了,咱们出去喝酒。”

“喝酒?”容昭抬起自己的左手给顾忱看,“我这个样子,怕是不能喝酒了。”

“哎呀!”顾忱立刻吓了一跳——容昭那只比姑娘还白嫩的手此刻已经肿成了红烧猪蹄,手心里一大块青紫,触目惊心。

“这个郭夫子好狠的手!”萧珣也气坏了。

“几位兄弟,多谢你们替我出头还想办法替我善后,今儿这顿酒先记着,我有些头疼,得先回去躺一会儿。”容昭说着,再次朝着萧珣等人拱了拱手。

“行行,你不舒服先去躺着,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叫人弄了给你送去。”萧珣说道。

“随便吧,什么都行,其实我不挑食的。”就是有些东西不爱吃就一口也不吃。容昭朝着几个人笑了笑,又招呼血点儿:“走了。”

看着容昭摇摇摆摆的背影,萧珣顿时心疼的不得了,对旁边的两个兄弟说道:“你们两个先去吃饭吧,我出去一趟。”

“你干嘛去?”顾忱拉住他问。

“我回家去看看有什么补汤,再拿一些好克化的点心什么的给容昭。这里面的厨子做的饭菜他哪里受得了?伤的那么重…”

“你得了吧!他伤的是手,又不是肠胃!”谢宜好笑的说道。

“就是,萧二你知道你这会儿像什么吗?”顾忱也好笑的看着萧珣。

“什么?”萧珣莫名其妙的问。

“像个老妈子!再贴切一点,像是容昭的奶娘。”顾忱笑呵呵的说道。

“胡说!”萧珣瞪了顾忱一眼,到底没好意思再提回家去给容昭弄吃的那一说。

容昭带着血点儿回到自己的屋里,随后盛穹和青崖便都跟了进来。盛穹不怎么会说话,青崖便倒了一杯茶上前来,乖顺的问:“公子喝口茶吧,您午饭想吃点什么,奴才去厨房叫人去做来。”

“随便弄点什么吃的来就行了,我这会儿也不怎么饿。”容昭接过茶来喝了两口,转身躺去床上,又吩咐身后的两个人:“没事儿被吵我,让我睡会儿。”

青崖看了一眼盛穹,又斗着胆子劝道:“可是公子从早起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又在风口里站了半天,还是吃点热热的饭菜再睡才好。”

“不要吵我,我要睡一会儿。”容昭摆摆手把两个人都赶出去,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心事。

血点不知道自己闯了祸,只伸了个懒腰在床前趴下枕着容昭的靴子睡觉。

容昭心里却难以平静,一边想自己来京城是干嘛来了?不是要为姐姐保驾护航呢吗?怎么总是频频闯祸呢?可是跟郭仪顶嘴也并没有错啊!这老夫子有偏有向,迂腐不堪,看见这样的人心里就来气,跟他争辩两句怎么了?怎么就招惹上了赵俊?

想到赵俊那小屁孩儿容昭无奈的拉过被子盖在头上——虽然以大欺小不是自己一贯的作风,可那小屁孩也太不像话了!你说你有你什么事儿啊你非得插嘴,在老子面前显摆你的身份很好玩吗?

思来想去,容昭觉得这一切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源头也不在自己身上,有些人就是看自己不顺眼,你就算是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麻烦总会找上门来的。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容昭的心里汇成一锅粥也抵不过一阵阵的困倦,没多会儿的工夫,容昭真的睡着了。他在这边旁若无人一般的睡着,却不知道赵沐已经为他的事情坐不住了。

大齐朝虽然没有科举制度,国子监的存在就跟个摆设差不多,但到底这里是世家嫡子云集的地方,是各大家族拼将来拼希望的地方,没有哪个士族大家不看中未来,所以国子监里各方人马都有眼线,平时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也不过半日工夫就传到了各人的耳朵里。

今天太傅郭仪被狗咬伤这件事情可谓国子监的大事儿,所以不仅各大家族都知道了,睿王很快也知道了,正在睿王府探视病情的萧正时自然也知道了。赵沐一听说容昭挨了三戒尺,手都肿成了红烧猪蹄就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走,被萧正时上前拦住。

“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萧正时躬身问。

“我去国子监,容昭被郭仪打了,我去看看他。”睿王脸色不好看,皱眉看着萧正时,生气的说道:“前脚从自己王府里出去的人第二天就被打了,而且是唯一一个挨打的,这是打容昭吗?这是打睿王府的脸!”

“王爷消消气,先不要着急。”萧正时心说你这也太偏心了,你怎么不说说容昭养的那条狗把郭仪的手臂骨给咬的骨折了呢?

“这口气本王咽不下!”赵沐生气的说道。

“知道知道!老臣知道!”萧正时耐心的劝道,“不光王爷您咽不下,老臣也咽不下!那容昭可是老臣过了明路的学生,那郭仪怎么着也得看老臣两分颜面吧?如今居然给打了,老臣也觉得颜面扫地。您放心,老臣这就去国子监,把这颜面给找回来。王爷大病初愈身体弱得很,这个时候可不能着急上火,更不能跑出去吹冷风。”萧正时把所有的耐心都拿来劝赵沐,心说这事儿赵沐绝对不能出面——也没必要出面呀,小事一桩,他一个礼部尚书若是连国子监这点儿事儿都料理不清楚,这二品天官也别当了,回家抱孩子去吧。

赵沐被萧正时劝了一阵子,心里的怒火稍微降了一点,方转身回到榻席上坐下,又抬头看着萧正时说道:“舅父,容昭那脾气您该知道,若不是有人惹他,他是不会跟谁过不去的。还有那个血点儿,那是极有灵性的一只狗,若非那郭仪欺人太甚容昭又反抗不得,它怎么可能去咬他?”

“是是是!王爷说的没错。老臣这就去国子监,您别着急,这点小事儿老臣若是办不好,这顶乌纱帽老臣也别戴了!”萧正时说着,便躬身告辞转身为往外走。

“舅父等等。”容昭忽然又想起一事,忙把萧正时叫住:“那国子监的厨子做饭极其难吃,本王是领教过的。容昭挨了打,肯定更不喜欢吃那里的饭菜,叫宋嬷嬷拿些吃的让梅若跟着一起送过去吧,他受了伤,身边没个人照顾怕是…”

萧正时听了这话心想睿王这是怎么了?为了个容昭连理智都没有了?!于是为难的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叹道:“嗨!王爷又不是不知道,国子监乃是圣学之地,一个女人如何去得?”

赵沐一听这话立刻蔫儿了。

旁边的宋嬷嬷见状忙道:“倒不如让梅若姑娘换上男装扮成个小厮的模样进去?说心里话,容公子身边平日都是梅若姑娘服侍,换了那个青崖…王爷和大人也都知道那青崖的身份,老奴着实不放心呢。”

“胡说八道什么!”萧正时呵斥道。

“嗳,这个办法可行啊!”赵沐却点了头。

“王爷,她一个奴才胡说八道,您怎么也…”

“舅父,容昭对我很重要。”赵沐抬头看着萧正时,绷出一脸的正色。

萧正时跟赵沐对视片刻,终于屈服,叹道:“好吧好吧!快些个!”

“嗳,大人请稍等,奴才去去就来。”宋嬷嬷忙答应了一声急匆匆下去,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便带着一个清秀的少年进来了。

一看见青衣小帽的梅若,容昭晃了一下神,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却又摸不着捉不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萧正时却不耐烦了,心里想着再耽搁下去不知道睿王还得出什么幺蛾子提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遂急忙忙的起身说道:“好了,就这个样子吧,若是没有别的事儿,你就赶紧的跟老夫走一趟吧。”

梅若见萧正时脸色铁青便猜想是自家公子惹事儿了,自然不敢多说,忙答应了一声便跟着萧正时走了。

赵沐看着梅若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问宋嬷嬷:“这梅若穿的是谁的衣服?”

宋嬷嬷忙回道:“王爷,姑娘家岂能随便穿别人的衣裳?更何况梅若姑娘是容公子的近侍,老奴自然是拿了一套新衣服给她穿的。”

赵沐点了点头,说道:“这衣裳还挺合身的。”

“是梅若姑娘身材高挑,不似一般女子身形娇小,个子高一点的话扮成男子比较像。”宋嬷嬷为自己的主意感到得意,心想终于有一件事儿办到主子的心里去了。

“个子高了扮成男子比较像?”赵沐喃喃的重复着宋嬷嬷的话,忽然眼前一亮,猛地抬头看着宋嬷嬷,压低了声音问:“容昭呢?”

“容,容公子?”宋嬷嬷被赵沐问的莫名其妙,又被他脸上的表情给吓着了,忙回道:“王爷,容公子不是在国子监读书么?昨儿去的,今儿就被郭太傅给打了,他…”

“不要说了!”赵沐猛然打断了宋嬷嬷的话,从榻上起身站起来在屋里来回的踱步。

他手指白皙纤细,美貌若仙。

他没有喉结。

他的个子虽然比姑娘高,但却比寻常男子矮一些。

他身边从来都是女子服侍。

他解手方便一向都避开所有人,那次在萧府自己进净房把他的魂儿都吓飞了。而且他看见自己时羞得满脸通红…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对了!那天在西凉城!在西凉城他的衣服后襟上明明染了血,他满脸通红却说是梅子酱!

见鬼的梅子酱!那只牧羊犬对那块红色那么感兴趣,一直凑上去闻…狗见着血才那么兴奋!怎么可能是梅子酱!

赵沐在屋里急促的转来转去,心里只有一个问题——

他是女子!他是女子!他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