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二十岁那天,莫爱把自己当礼物送给了他。躺在床上,她的眼神是空洞的。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欲望,也没有报复的快感。她知道,现在的她,是离幸福越来越远了。明宣给她的,她不想要。她想要的,明宣又给不了。

没关系,就这样吧。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明宣看到她臂上易泽的名字,不说话。莫爱笑笑,拿刀横划下去。血色凄迷。这一刀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她最疼的那一次,是易泽的伤口在流血,她在疼。

任何感情都会走向结束。这是她十岁起就懂得的道理。

开始,过程,分离,不断上演出一出出的剧目。如果说她与易泽是一场悲剧,那她与明宣根本就是一场闹剧。这一场,一直都不会是爱,只是演出。而这场演出,没有观众。她忘情的演绎只是为了要麻痹现实的痛楚。所有的台词,身体的温度,都是注定要忘却的。

莫爱时常会问自己,当初和易泽之间,是否真是自己错了?

但是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还是会选择一样的方式。哪怕是已经预知了结局,也无怨无悔。既然生来就是注定要错的,那就不要企图纠正了。错到底吧。

而明宣,如果他要背叛。她没有一滴眼泪来谴责。

在医院的手术台上,莫爱渐渐昏睡过去。醒来后,一切都干干净净的了。医生跟她说,以后要注意,你年纪这么小,这样的事伤身体。

腹中少了什么,心里却多了什么。

莫爱问自己,如果那个孩子是易泽的,她会不会舍得。她会不会那么毅然决然的打掉。答案她是明确知晓的。如果真的是易泽的,她无论如何都要生下来。哪怕日后要后悔,也不要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知道自己怀孕的那天,莫爱端详自己的脸。还是这么年轻,难道就要当母亲了?明宣抱着她,说着对不起。又说,要不你就生下来。

不可能,莫爱冷笑。她自己就是一个不被负责任的生命。她不会再制造另外一个错误。如果劫难也是有轮回的,那就从她这里了结。

在雨水中行走,彻骨的寒冷,却乐得轻松。曾经还以为所有的割舍都会有肝肠寸断的疼痛,原来不是。没有爱的割舍,可以如此的利落,没有任何难舍的情绪。

第三次从医院出来,那个端庄的女医生对她说:莫小姐,你以后再也不生育了。她从医生的眼睛里看到了轻蔑和鄙夷。

原来自己已经不能再生小孩了。她走到一家书店,看到育婴杂志封面上那些可爱的小人儿的照片。眼泪溢了出来。

那一夜她又梦见那个声音在喊她。她不停的奔跑,徒劳的寻觅注定要落空的线索。撕心裂肺的叫,哭。不依不挠。自己都厌恶了,手心里全是眼泪。

惊醒过来,明宣冷漠的说,你刚刚在喊易泽的名字。

那又如何。我的心在他那里,身体不是给你了吗。莫爱点烟,狠狠的抽了一口。

窗外的城市闪烁着光亮,给人温暖的幻觉。而其实,夜凉如水。

那个眉目清秀的女孩子来找莫爱。她说,莫姐姐,你是明宣的女朋友,请你帮我。

莫爱带她去医院,告诉她不要紧张。就是睡一觉,然后就什么都好了。女孩乖乖的进去,她坐在走廊里抽烟。想清楚了很多问题。

有些事,可以一直拖下去,甚至可以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拖一辈子。她与明宣是一盘败局,每一步棋都是错。短暂的幸福错觉,醒来后是巨大的阴霾和空虚。没有必要把自己束缚在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身上,没有必要继续赌下去。

感情,也要棋逢对手才能缠绵缱绻。但明宣,始终不是她的对手。

女孩出来后,她给她一些钱。

我要你记住,我给你钱,我带你来这里,不是因为我是明宣的女朋友,要帮他收拾残局。而是因为你是易泽的妹妹,我才帮你。不要再爱明宣,你只是他用来报复我的工具。

好好生活,不要像我这样!

易泽,就这样吧。这是莫莫仅能为你做的,为你保护你的亲人。你曾给我的爱,我就这样来还。

明宣跪在她面前认错。莫爱去扶他,他执意不肯起来。他说莫莫你原谅我吧。

莫爱坐在地上抽烟,她笑。明宣,我从来都没有生你的气,谈不上原谅不原谅。

没有深情的爱,也就没有刻骨的恨。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是靠明宣一相情愿的感情在维系,莫爱只是在敷衍。敷衍他,也敷衍自己。他们之间是有隔阂,就算有了身体的痴缠,有了耳鬓斯磨的亲密关系,那道隔阂也无法穿越。

她知。她的身体一直在尘世来回,灵魂却早已遗失了。也许是从前,也许是往后。但总之是回不来了。

明宣,不要做无用的挽留。我下决心要走,没有人留得住。好聚好散,就这样吧。我们之间,一直都不是爱,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他哭得像个孩子,莫爱帮他擦眼泪。心里在叹息,同样是落泪。为什么明宣的就没有让她心疼。

不要爱,没有爱,那么,让我离开。

[弱水三千,我真的是那一瓢吗]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一段纠结了。周沐,莫爱的最后一场繁华之梦。在这场梦结束时,她终于洒尽了最后一滴鲜血。祭奠了一路走来的所有爱情。

她与周沐,是另一场耐力的考验。

离开明宣后的莫爱,过着更加放荡不羁的生活。抽烟喝酒嗑药,每天晚上跟不同的男人出入不同的酒店。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有时夜里躺在陌生的床上醒来会嘲笑自己,怎么沦落到这样的田地了。

不要爱,也不要钱,真的只是太寂寞。

相当长的一断时间过后,终于厌倦了。开始没日没夜的在网吧泡着,玩各种网络游戏,对决的那种。不在乎分数,只在乎输赢。哪怕开局就一直输,只要到最后赢一次,也就满足了。

后来莫爱相信,人作出决定都是宿命的注定。她会对游戏着迷,是因为她要遇见周沐。

莫爱生日那天,没有任何人记得给她祝福。自己买了个水果蛋糕在网吧里一边吃一边玩俄罗斯。旁边那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子一直看着她笑,大概是吃相太狼狈了。

莫爱白了他一眼,继续玩。那人说,我跟你玩吧,输的人请客。莫爱也就同意了。她心里暗暗的笑,没有想到这么肮脏的自己,还有吸引这么干净的男孩子的魅力。

他堆方块是一行一行的消,极有分寸,从容。莫爱却是堆得很高,然后就等一根竖条。有点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意思。只是那东风总是迟迟不来。而她又极没有耐心,放错一着就实行自我毁灭。到最后,她是一局未胜。

他意味深长的说,你太贪婪了。

莫爱遵守约定,请他吃了饭。他的笑容很天真,像极了记忆中的易泽。他说我叫周沐。她说你好,我是莫爱。

与周沐的拉锯战仍是两败俱伤,身心俱疲。虽然她尽全力不想有遗憾有伤害,想让自己过上健康的生活,可血液里的野性,以及过去的肮脏的历史给她造成的自卑,都一直不肯示弱。她还是那个患得患失的病态女子。

一次一次的哭倒在周沐的怀里。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悲伤漫溢,决堤,崩溃,泛滥。她心里是恨的,咬牙切齿的恨着自己的懦弱和曾经的放荡。她名叫莫爱,莫非真的命中无爱?可是,每次又确实是自己亲手一点一点摧毁唾手可得的关怀。

每次面对这样的莫爱,周沐都是不知所措的。他想问,你这样闹你累不累。可是到底是从来都没有问过,他知道她是累的。他知道她过去耻辱的历史,莫爱的名字在这个不大的城市里是个传奇。只是她从来不提,他也从来不问。

不是不介意的,只是知道自己已经逃不开了,只好置若罔闻。

莫爱说,周沐,从见到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心里问自己,还有没有爱再一次的能力。

他叫她的名字与别人都不一样。爱爱,他是这样的叫她。每次听到,莫爱内心就无限痛楚。真是想被他这样叫一辈子。可是自己与他,真的有一辈子吗?

她经常会跟周沐说起她和易泽的事。

我初中就开始抽烟呢,但是易泽从来都不知道。我不在他面前抽的,他肯定不喜欢。

有一次吵架吵得特别厉害,我拿把刀给他,要他和我一起死了算了。把他吓的一愣一愣的。

扔那个椅子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他会去挡。我一直以为他只会保护我一个人。那个伤口真大呀。血就从他脸上往下滴,我心里痛得说不出话来。

每次周沐都很认真的听着莫爱如数家珍一般的说她和易泽的往事。他知、她只说那个时候的事是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干净的女孩子,灵魂和身体都还是是澄明的。关于易泽之后的一切,都是她难以摆脱的噩梦。

最初发现她吃药的时候,周沐发了好大的脾气。他把所有的药丸扔进垃圾桶,恶狠狠的警告莫爱下不为例。他说,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的。

莫爱倚靠着门,不动声色的看着愤怒的周沐。然后点了根烟,眉目之间全是不以为然,她说我的命关你什么事?

周沐气得脸色苍白。爱爱,你说这样的话没良心。

莫爱把烟灰掸到地上。周沐,我本来就没有良心,看不顺眼你就走,我绝对不留你。

周沐扬手要打她,她把脸朝他送,充满了挑衅。那一巴掌没有打下去,两个人心里都知道他是舍不得打她的。他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不给半丝挣扎的余地。爱爱,你不要仗着我爱你就老是胡闹!

莫爱痛哭,用尽全身的力气咬自己的嘴唇,一直咬出腥甜的鲜血。眼看着周沐在她的蛊惑中一步一步走上了易泽的老路,犯易泽犯过的错。她是无法原谅自己的,生来似乎只为了折磨对自己好的人,只为了毁灭,不留转圜的毁灭。她为周沐哭,世上好女孩那么多,你何苦死守着我这个坏的。

周沐看着她的眼睛,一直看到她的心里去。爱爱,我要你知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莫爱脸上有了倦意的笑容,似乎迷上了迷雾。弱水三千,我真的是你那一瓢吗?

后来的后来,她仍然在吃药,只是换了瓶子。粗心的周沐以为她吃的是vc,也就不再在意。

吃了药就能安心的睡,就不会作那个梦了。

周沐平时上课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带很多很多的钱去逛街。去各种各样的化妆品专柜试用。无视售货小姐的白眼,乐此不疲。

那些被千万人试用过的唇彩,眼影,睫毛膏,指甲油,幻画出来绝色容颜的她。她不是买不起,可就是故意要刺激那些售货小姐,以此来满足自己病态的成就感。

莫爱,你真是天生的卑贱。她在心里这样骂自己。

那天周沐告诉她,爱爱,我妈妈想见见你。

莫爱不愿意去。多年来的特立独行使她不习惯与长辈打交道。她的父母,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模糊。只有每个月固定的那两笔汇款可以证明他们还生活得不错。

周沐求她,爱爱,你就去嘛,为我做一件事啦。

她沉默良久,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周沐欢欣雀跃。彼此都未料到诀别的时候要来了。

在周沐豪华的家中,莫爱见到了他的母亲,那个告诉她她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的端庄医生。

莫爱感觉到周身有冰凉的冷风在包围她,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崩裂,粉碎如尘埃。渐渐从身体里抽离出来,漂浮在空中,挥发成一圈一圈的幻影。

趁周沐去倒茶的时间,他的母亲刻薄的羞辱莫爱。

莫小姐,我一直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有想到真的是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居然敢纠缠周沐。我的儿子,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我不会允许你害他有辱家门。

莫爱站在客厅中央,面无表情的一句一句顶回去。言语极为不堪。

周沐冲进来,气急败坏。爱爱,这是我妈妈,你不准这么没礼貌。

她甩开他的手,眼泪放肆的涌出来。心里在痛,痛不欲生的痛。她哭,不是因为被他母亲羞辱,对于那些恶毒的言辞她早就习以为常。她哭,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没有站在她这边。在没有搞清楚状况时,不由分辨的谴责她。说什么爱呢,说什么了解呢,全他妈的是假的。

她绝望的看着周沐,平静的说,周沐,现在我告诉你,我们完了。

不顾身后周沐的追逐,他在唤她“爱爱”。她不回头,像在梦里那样决绝的奔跑。她知,自己再也不能回头了。

[你永远都是我的最初,我的爱]

我是莫爱,莫就是不要,就没有的意思。

莫爱,就不要爱,也没有爱。

一直在梦里寻觅我生命里渴求以久的迷茫线索,企图找到宿命的轨迹。想给自己的放逐找到停留的理由。我在夜里被记忆的潮水包围,抽搐着,感受着不可预知的暗涌。眼泪的温度可以消逝的如此之快,从灼伤我的灵魂到冰封我的思想,只是一瞬间而已。

易泽,我最初的爱,末世来临我都不能舍弃的温柔。我多么希望你能够谅解,那一年,我们都是青葱校园里的孩子。那一年。我的任性,我的桀骜不逊。终于耗尽了你早已疲惫的爱和耐心。之后,我们分道扬镳,再也回不到从前。

那时,我们都是不懂珍惜的孩子。爱情,在肆意的挥霍间一点一点流失。最后,两手空空。

你知,我是心比天高的骄傲女子。明明心生后悔,也不肯主动妥协。我始终是预感你有一天要离我而去,留下我独自承担所有的狠和痛。

那么爱你,最终却爱到失去了你。

我在夜里反复的有刀在手臂上刻你的名字。血在流,我在痛,但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额上一辈子都留着我带给你的伤疤。那么,作为平等,我也要终生都带着你的名字在这个落寞的人间行走。生生世世,我不要再错失了你。

与你在一起,我不在你的面前抽烟喝酒。你走后,我纵欲无度。你不要我了,我再不必为任何人爱惜自己。就是这样的不知自救,我终于沦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我知,我再也不能爱上任何人了。连周沐,也只是因为他身上有与你相似的气息。

你和那场梦,我都无法摆脱。

易泽,你知道飞的感觉吗?我在那一日终于亲身感知。腾飞的瞬间,什么都可以看开。周沐抱着我哭,大声的叫我的名字。可是,我不是飞起来了吗?他抱着的是谁?

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往上飞,耳边传来的声音似乎非常美。原来,我只是在往下坠……

那一天,我从周沐的家里跑出来。悲愤难抑,慌不择路。那个司机是无辜的,是我自己突然冲出去的,鲜血从身体里宣泄出来,好像一地的樱花。我听见梦里那个声音在叫我,莫爱,你来了。

易泽,我终于找到我的归宿了。那就是死亡,原来它一直在那里等着我。

易泽,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哭吗?会吗?

39.全世界,只想你来忘记我

楔子

善予,如果有一天,我们在路上遇到彼此,请你不要问我是否幸福。如果你那样做了,我想我努力憋着的眼泪就会在你面前用力的落下来。

我曾经对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很幸福,那我一定是骗你的。

如果只能跟你相逢而不是厮守,我就不可能感觉到幸福。

纵然幸福是那么虚无的事情。可是,亲爱的,我仍然,那么那么希望,你幸福啊。

[一]

我和夏涵韵坐在王府井的肯记里百无聊赖的吃着一成不变的奥尔良烤鸡腿堡,她喝牛奶,我喝香釉蜂蜜茶。日子好无聊呀,时间过得真慢啊,我看着手腕上的表,秒针转了一圈,怎么分针还没有动呢?

她忽然拍拍我的肩膀,指着窗外,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的模样说,帅啊帅啊帅得没天理啊。我犹如半日注射了一剂兴奋剂,哪里哪里,哪里有美少年?

顺势望过去,窗外葱郁的树木底下,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生,背着红色背包,耳朵里插着耳机,闭着眼睛不管世事的样子,所有的行人在他面前都相形失色,原来真有那个词,高高在上,我仿佛看到他闪闪发亮的灵魂。

涵韵兴奋得眼睛里冒着金光,向晚,我们玩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去要电话号码。

我用无比轻蔑的眼神睥睨她,你跟我玩这个从来就没赢过,还好意思提议,你想去就直接去嘛,我不会笑你的,去吧,去吧,我为你摇旗呐喊吧。她撇撇嘴,我也赢过你几次好不好,只是大多数时候运气不好嘛,来吧,一局定江山。

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游戏叫做后悔的游戏,那应该就是在那个阳光充裕的午后,我跟涵韵玩得这个剪刀石头布。自信满满的我出了石头,她一反常例出了布,我怔怔的看着这个意料之外的结局,很久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她拍手大笑,林向晚,这就是你目中无人的下场,快去吧,缘分天注定的,我不会告诉你家唐庆苏的。一盒蛋挞就能收买我哦。

愿赌服输,我酝酿了几秒中,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凉决心,推开KFC的门向树下的你走去。短短几步路,我脑袋里的台词换了几万遍,我要怎么开口要你的电话号码呢?

帅哥,我朋友想要你的号码?太不讲义气了……

帅哥,我是星探,想找你拍电影。太假了……

帅哥,我跟朋友打赌输了,请你把电话给我。这……也显得我智商太低了……

已经走到你面前了,一不小心踩到你的脚。你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神经兮兮的女孩子,目光里充满不解,我迎着你的目光像支回不了头的箭一样开了口,帅哥,我想吃圣代少了5块钱,你能不能借给我?话一落音我只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算了。

你呆了一瞬间,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你的眼睛像月亮一样弯弯的,真好看。

我那个样子很好笑吗,后来你跟我说,找你搭讪的女孩子有很多,那么傻的借口我是第一个。

你从包里拿出5块钱给我,我的脸上火烧火燎的发着烫,你终于开口说话,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声音,你说,5块钱够了吗?我像啄米的小鸡一样忙不迭的点头,够了够了,足够了。说完这句话我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说,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吧,我一定要还给你。

洞悉了我这恶劣的演技,你的笑容明朗又温和,像是一个宠溺妹妹的兄长,你并不拆穿我,而是拿过我的手机在上面摁下几个数字,然后,你说,我叫宋皓予,乐善好施的善,予人玫瑰的予。

我的脸唰的一下,红得不能再红了。转身逃遁之前丢下一句,我一定会还给你的,然后头都不回的冲进了KFC。

等我气喘吁吁的坐在笑得瘫在桌子上的涵韵面前时,我看到一个女孩子向你走过去,亲热的挽住你,然后你们边说边笑的走了。我的心里冒起一个气泡,“砰”的炸开了竟然泛着酸涩。

我把手伸给涵韵,我要吃蛋挞。可是这甜腻的蛋挞,怎么竟然也有点酸涩的味道。

[二]

庆苏无意中在我的手机里看到你的名字时随口问了一句,宋善予是谁?我立刻心虚的红了脸,一把夺过手机装得气势汹汹的吼,你凭什么看我手机啊,关你什么事啊。

我真是个坏小孩,明明做了坏事却理直气壮得比谁都凶。可怜的庆苏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喂,林向晚,你现在越来越嚣张了啊,简直飞得上天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