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发觉在紫苏的跟前他已经没了往日的聪明,在他的妹妹面前他更是如同一个被愚弄的傻子。原来他是这么的蠢笨,这么的无力。

“所以哥哥一个激动说我不知好歹,要珍惜这份恩宠,珍惜这份世人艳羡的荣耀。”紫苏说完,对着他莞尔一笑。

“我的嫂嫂她。好吗?”紫苏问地很轻,而她的心却在等他的回答等着很紧很沉。

“我能给她地就是夫人的名号,给她地就是一个夜晚。”紫飒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他毫无遮掩的说着。

“一个?”紫苏有些惊讶,那个女人的美丽她看在眼里。那个女人的身份背景牵扯地种种二小姐不是说的清楚明白吗?一个夜晚?如何可以安抚?

“在你进宫的当天我没与她圆房,那天你那回眸一笑,让我痛了一整夜。第二日,碍于种种纠葛,我才…要了她。但是,也不过是一次,只行了圆房的名而已,后面再没碰过。”

“那她不是会怨你?”她忽然觉得那个女人是可怜地。

“所以我能给她的就是夫人的名,给她想要的也是我能给的,但是我的心却给不了,我地心,永远留在你这里。”紫飒说完笑了。

“可是,你若是不与她…你就不怕惹出麻烦来吗?”心在摇曳着。一面高兴着他为自己留下,一面却担忧着,他的这样的心思是会带来麻烦。

“放心吧。我自有办法地。”紫飒的笑带着暖心地温和,带着情丝悠然地宠爱。

紫苏点点头。眼一低。看着那一身银亮的盔甲。

“开了春,你就去那边了。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清楚,以往都是一年以上,今此边疆一带不怎么安生,什么时候能回来却不清楚,只有看帝王地意思了。”紫飒的手攥了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去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你,要…瞧我,这些事自有她操心,我多的什么话呢?”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的,至于她,她不会与我前去的。”

“什么?难道要她独守空…”紫苏的心抽搐着,为紫飒这份心思深深地抽搐着。

“你忘了吗?一颗心容不下两个人!”紫飒坚定着,他抬了头看向了帝王,看到了帝王也扫过来的目光,他知道该过去了。

“紫苏,我负了你,让你在这尔虞我诈的宫墙下为我们宇文家,为我去付出。我无能,不能与你天涯共游,只能在边疆杀敌效力,拼一份荣耀,来为你铺出一份不被忽视的家族力量。紫苏,我知道你成为贵人是多么的不愿,而我只能看着。但是为了你好,请你记住一句话,如果你还喜欢我,就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记得,不可以把对我的这份关心表露出来。虽然我是你的…哥哥。”

“为什么?”紫苏不解。

“帝王的心,不是我们能懂的。我只记娘在我妹妹出嫁的时候曾说过句话:越喜欢的就越要看淡,负责你只会失去。如果喜欢的是不该喜欢的,那就不是失去,而是引祸。但是喜欢了,无法割舍,那么就藏着掖着,千万别去让别人知道你的在意。我不知道这话告诉你是否合适,但是要记得,不要去问我,问宇文家的事,没有帝王会喜欢身边的女人问这些的,免得…”

“我知道了。”紫苏点点头。她明白,二小姐早把这方面的关系与纠葛讲给她听了。

“那,我们该过去了。皇上已经看了好几眼了。”紫飒明白该过去了。

“恩。”紫苏点点头,用帕子沾了泪,“看不出来吧?”

“有一点,无妨的。”

“是啊,一直很要好的兄妹见了,落泪也正常。”紫苏说罢点点头,转身迈步,保持着一个宫中女子该有的姿态,朝着那群官员而去,紫飒也就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相错着前行。

身旁锁甲发出的撞击声,让紫苏明白也许今日之后,她将与他不能在见,她只有幽幽地说着:“要记得带着我给的荷包,生死不取。惟有如此,我会觉得我一直在你身边。”

“恩,生死不取。”紫飒点着头,看着她的背影。这一抹蓝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紫苏眨了眨眼,脸上挂着微笑。迈着她的步子,眼扫到不远处也朝帝王他们走来的宁妃和赵尚书,忙开了口:“那赵尚书认得我。需帮我挡着,千万别让他看到我的脸。”

紫飒一听立刻看向那边。却正好碰上了赵尚书看过来地目光。他只好对着他点了点头。那边也点了下头应了礼,就朝紫苏看去。

紫飒一慌,便大声说到:“赵尚书,怎么不和宁妃娘娘多聊一下?”然后小声说到:“你走你的。”说完就朝赵尚书和宁妃走了过去。

紫苏一听紫飒的话,微微顿了身形。低头对着那边微微一欠身,便继续朝帝王而去。

赵尚书被宇文将军这么一个突然地大声招呼倒弄的愣了一下,完全没去注意那位谧贵人,只感觉到那位贵人对自己行礼也忙欠了下身,算是还了,而后就看了眼那贵人离去地背影,一时间虽觉得此女竟不知等着自己的大女儿太没眼色了些,可一想起大女儿说到这位贵人有不少笑话,倒也觉得果真是个不必太过注意的角色。毕竟美色虽重,可没心机的人终是不足为惧的。于是他反倒打量着这位将军,一边应合着。一边想着这个年轻地武将怎么突然和我打起招呼来了。

宁妃忽见这个将军这么和她父亲打起招呼,心下鄙夷:武将就是武将。哪有这样在宫廷里喧哗的。眼一低,看着这位将军行礼的时候很是不快的哼了一声。便对她爹说着告别的话,“赵尚书与将军慢聊,本宫这就不打搅了。”言罢欲转身就走,却眼蓦的看到了这位将军的面容,竟心头忽的一个猛跳,然后竟嘴角不觉地微微一笑顿了身形并没移步。

赵尚书恩哼了一声,宁妃便急急地走了。

“宇文将军怎么也不和令妹多聊几句呢?”赵尚书忙问着,深怕这位年轻将军察觉她女儿那明显的失礼之举。哎,春儿,怎么会…

“赵尚书大人,晚辈怎么能和你们比,我妹妹也不过才入宫,远没宁妃娘娘与你们这么多年不曾见,你们是该多聊聊才是啊。”紫飒迎奉着,眼无意地扫向紫苏,她已经到了帝王的身边。

紫苏在注视之下到了帝王身边,行了跪礼之后,就欲告退。哪知这个时候那使臣竟插了一句话。

“天朝皇帝,这位女子难道是皇贵妃吗?”

紫苏一惊,就傻在了那里。而皇帝却笑了:“额索达,告诉朕,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的衣着也不华丽,装扮也不是那么耀眼,但是她很像我们蒙朝赞颂地米雅王妃。美丽,端庄,让人觉得她是个女神。”额索达说的毫不遮掩,甚至直视着被帝王从跪着地地上拉起地这位贵人。

虽然身边的人是在夸她,但是龙应天却并不希望她被别人这么无礼地直视着,甚至他的另一侧还有一束目光在看着她。

“恩,她的确如你说的美丽,但是她不是朕的皇贵妃。”龙应天说完就对紫苏说到:“下去吧,晚上的时候朕会谴人给你送去你该穿的品服的。”

紫苏答应着低头告退,而这个时候宁妃已经走了过来,紫飒和赵尚书也在跟宁妃的身后相隔着点距离,但也是到了跟前的。紫苏知道规矩,只好退出了亭站在口子上等着宁妃退出来,免得被捏了把柄。

可谁知这个时候皇上却高声招呼着身边的老太监。

“德兴!”

“老奴在,皇上有何吩咐?”那老太监一甩拂尘到了皇上跟前侯着了。

“传朕的口谕,叫内务处的去拟旨送到皇后那里待批,恩,就拟谧贵人晋为谧婕妤吧,从四品。恩,还有叫那边准备新的品服,在晚宴前给送过去。去吧!”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哪有昨日承欢今晨贵人而下午就要被提成婕妤的?这完全就是不合规矩的.

紫苏也傻了,只能茫然的跪在亭外谢恩,并把头低地低低地,她不想被那赵尚书看的真

这等恩德即便是赏给宫眷,宇文紫飒也是要跪下一同谢恩的。他才说了谢恩的话。皇上就开了口:“宇文爱卿,快起来吧,你为朕效力,朕记在心里。你开了春要去那边疆,朕知你担心令妹,现在朕可以告诉你,朕会护着她的,你只管为朕把边疆的那些不安份的家伙们解决掉就是了。”

“臣,定不负皇恩!”宇文紫飒明白,这是帝王要他效力的筹码。一个加封一个宠爱就是一份交换的筹码,可是帝王怎么会知道,这份交换却是在他的伤口上洒盐。

“好。”龙应天满意的笑了,看向了身边的发愣的宁妃道:“回来了?去吧,你们一路下去吧。”

宁妃带着紫苏告退而去,龙应天看着那消失的身影,嘴角扬起。他走到了宇文紫飒的身边,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朕不会让自己在意的女人流泪,也不会让自己的将军担

宇文紫飒心里一惊明白过来,皇上是看到了他拉紫苏的手!

“臣…”紫飒急欲辩解,皇上伸手止了。

“朕除要你安心,也实在不喜见泪。”皇上说完就去和赵尚书说话去了:“赵爱卿,刚才朕可拉着他们做了些应景的诗词,你也来凑凑吧。”

宇文紫飒只能看着皇上大臣们的立刻凑在一起,心里却叹口气。他担忧着:

帝王的心世人难猜。紫苏她应付的来吗?

第二卷 踏宫依妆 第二十六章 局如雾(一)

紫苏跟着宁妃一前一后的来到在边角上等着的下人前,一路的往阁楼去。皇后在那边的,等她们去了也就是该散的时候了。

紫苏这会跟在宁妃的身后,心里正没了主意。本来按商议的计划,紫苏是该找机会或在皇后面前表现出胸口受伤的事,又或者是等见了帝王,找个机会表现出来。可是在皇后处被宁妃一刺激,只想着一心先把皇后哄好,就忘了这档子事。而到了帝王跟前吧,也可以趔趄一下或是怎么的,偏偏又见了紫飒,这倒让她又给忘了。

稀里糊涂的回来,准备再找机会,可是皇上这突然的一个晋升意向立刻就把紫苏给整蒙了。到底要不要拉韩如烟出来当替身?现在拉她是否还有用?此刻的她根本就拿不定主意。丢眼色给朵儿吧,可朵儿也被皇帝这个晋升弄的措手不及,也吃不准着,倒弄的她有些愁了。

紫苏思考着这事,就只管跟在宁妃后面不说话。而宁妃这会子,也别扭着。本来她是不待见这位贵人的,毕竟一夜恩宠就爬到了贵人的位置,怎么也是会让女人嫉妒的。而这贵人处处偏向皇后向皇后卖乖,就连她暗示咱们才是一路都能给拒了。她也是铁了心要把这位新贵人给好好整治一下的。谁叫她太没眼色,不知道在这宫里,皇后也不过是个没站稳的丫头。如果不是太后还衬着,只怕这位天朝的皇后只会是个笑话。

可是,有些事偏就这么巧。一个使臣的错礼偏暗示她的风头盖过了皇后,而她爹也是已经告诉她该收敛收敛让别人出来冒一下。她明白,那其实是皇上的意思。不然为什么皇上要狠狠地看她一眼?若是怒?以她对这位帝王地了解,只怕自己现在都能被送到冷宫去。她只是好奇,究竟这个使了绊子的是皇后还是皇上呢?好不容易下了心思。听她爹的回头去认个错,把自己关几天。躲一下,偏就看到这丫头是那么地目中无人,竟给她个背影。这叫她怎么能不生气?一个贵人还翻了天?皇后都还要叫她声姐姐!她那个时候就想着就算是关门躲事,也不能让这丫头好过,可偏偏又看到了那个人。

那张英俊的脸。立刻让她地心,跳了…帝王是英俊的男人,是天下的霸主,可是却没那将军的眉眼给她的震撼。那份霸气,那份英俊,只在那一瞬,只在那眼扫其容地时候,就像是利剑刺了心,生生地让她震撼。

那个男人真叫人眩目。那个男人竟让她心动,那个男人偏是那不懂事的丫头的哥哥。为什么她会这么不知羞?竟对一个将军乱了心思,竟因为他。想要放过那傻丫头呢?

宁妃的眼前一会是那男人的相貌,一会是帝王的龙颜。忽然间。她有些忧伤。因为她想起自己跟了还是太子的皇上时,她看着他。看着他将自己慢慢占有,心也不过是叹一句:这就是帝王,这就是她的男人。

可帝王与将军也有差别,这几年的伺候却不如这男人一面。因为心在跳动,跳地她不自觉的以为遇到了良人,而为之一笑。奈何?奈何…

…两个人就这么各是各的心思在下人地伺候下到了浮香阁的跟前。

宁妃刚一抬脚上了一个台阶就停了步子,转了身。紫苏正好被朵儿一拽,收了脚停在台阶之下。

“谧贵人,本宫想起个事,想问问你。”宁妃目光似水,难得地泄露这一丝平缓,没了那份犀利。

“宁妃娘娘请问,只要紫谧知道地,一定回答。”紫苏的心紧张起来,她怕她问一句紫苏,怕那赵尚书发现了她或是打听到了她。

“你现在住在掖容宫地院里,不知道是哪个院子?”

“回宁妃娘娘的话,是昭华院。”

“哦。是昭华院。”宁妃似有所思般点点头。“谧贵人,你可知本宫现居何宫?”

紫苏一愣,随即答到:“回宁妃娘娘的话,紫谧今日才封了贵人身份,第一次见过各位妃嫔娘娘,实在还不知道娘娘们所居之宫,紫谧自当回去后一一记在心里,请宁妃娘娘原谅紫谧的疏忽。”

“无妨的,不知不罪,何况你也说了,你今日才做了贵人,哦,若是旨意准了,你可就是婕妤了。那叫让本宫告诉你吧,本宫所居之宫,也名昭华。”宁妃说着微微一笑,那本就美貌的容颜将一种知性的美,一种与清醇相反的成熟表露。

紫苏一听,只有吃惊却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在宫里撞名,本是忌讳,可偏偏这不是自己的错。而且这让她纳闷,怎么宫里会有这样的相撞?

“是不是觉得奇怪啊?”宁妃看了眼远处的挂花,在紫苏的点头里说到:“这是一个特例,也是一份殊荣。当初先帝驾崩,我们这些东宫里的宫眷按身份等级入住这后宫大殿。皇上心孝,一心想要如天下百姓一般守孝三年。可是这是皇宫,天朝之宫怎可日日举哀?于是皇上还是依照皇族之训,七日之守,四十九天素服。然后迎娶了皇后。但是皇上也下了旨意,所有的命妇只得其号却要入住掖庭宫,直到三年期满。”

紫苏点点头,她是此刻才知道这位帝王竟如此的孝顺,怪不得自父亲陪葬之后,竟没见朝廷有选秀之行。

“三年期满,我们才被皇帝封了各宫,我,被赐景仁。可我实在喜欢昭华之名,就曾在一日侍寝之时,无意提起,可皇上却赐了朱笔御书,将景仁换做了昭华。掖庭待召都是定了规矩留书入底的,所以昭华院也就未曾改名。谧贵人,现在你该知道了吧。自本宫搬出之后,你就是昭华院的第二个主人。你居昭华,本宫也居昭华。究竟是缘分还是你我相牵,谧贵人还是仔细的想想吧。”宁妃说完,一转身却侧了脸说到:“你真是好福气啊。落在宇文之家,有那么个好哥哥。这日子过的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宁妃言毕,就径直是入了阁,往殿里而去。

紫苏被这稀里糊涂说软却又带刺,说刺却又毫无犀利地话弄的只有看着朵儿。朵儿虽说聪明也跟着二小姐这么久,可到底也不是宫里纷争完全明了的人。只有先提醒着紫苏快些入殿,等回去和二小姐商量了再说吧。

“小姐,快进去吧,宁妃娘娘都到殿口了。”

紫苏被朵儿一催,也只好先进了殿,可心里却担忧着皇上地旨意过来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紫苏的担忧此刻多余了些,等紫苏一进了殿对皇后行了礼,皇后就说了两句这与哥哥相见是皇上给地恩。是难得的殊荣之后,就急匆匆地给散了,只叫大家晚上都穿戴的漂亮些。不要晚宴之上行为失礼。

紫苏就这么莫名的跟着各位妃嫔出来,看着各位都上了轿。起了轿之后。才走向停在末端属于自己的轿子。

一路摇曳之后,终是回到了掖庭宫。

当紫苏回到昭华院进了屋地时候。就看到紫谧正在房内画着一张画。而她的神色除了以往的平静外,竟有些不悦。

“我们回来了。”朵儿一进屋就冲紫谧说着,并丢了个眼神,意思问着办的如何。

紫谧眨了下眼说到:“这一趟园子游的如何?那事…”

朵儿看见二小姐的眨眼知道事是已经办了的,见二小姐这么问,就替紫苏给答了:“这趟园子游的才是累啊。”

接着朵儿就把这路的事都说了,包括紫苏地心慌。包括那位宁妃的态度和模糊的话语,包括帝王让她们“兄妹”相见地恩德和一道准备晋升的旨意。

紫谧静静地听着,偶尔皱下眉或是咬下唇。直到朵儿讲完抱着茶杯子喝地时候她才对着紫苏开了口:“可还有什么是朵儿没说地?”

紫苏一惊,只觉得二小姐就跟个鬼跟着自己似的。两个事,一个是那赵尚书,他知我容貌。我实在不清楚他是否看到我,而且总觉得宁妃对我地态度有些古怪,莫不是他发觉了?”

“还有一个呢?”

“紫飒受伤了。”紫苏说完低了头。

紫谧身子一顿,忙问:“真的?怎么会?”

“他掩盖的很好,但是我查觉得的到,我问他,他倒是承认了。可他只说伤在胸口,其他的什么都不说,还要我装做不知。我不清楚这里面有什么事,但是觉得还是告诉你好些。”

“那,严重不?”毕竟是和自己关系很好的哥哥,紫谧还是关心的。

“血色差些,想是失了不少血,不过,应该不会有大碍,我只是有点担心,晚宴之上,那酒如何可免?他的伤是不可以喝酒的啊!”紫苏的神色黯然中满是心疼。

“不能喝还不是要喝!”紫谧话语忽变的冷漠起来:“他瞒着自有他的意思,既然不想被人知道,那就要装到底。”

“你,你怎么可以…”紫苏只觉得紫谧未免也太冷血了些,不由的恼了。可是不等她话说完,紫谧就丢来一句话。

“有功夫担心她,倒不如担心你自己!”

“担心我自己?”

“是啊,你要好好担心你自己,你可知道…你是把皇后巴结好了,可你也把这宫里的人给得罪完了。若是皇后不允那旨意还好,若是允了,你也就…”紫谧的眼眯了起来。

“就什么?”

“大难临头!”

第二卷 踏宫依妆 第二十七章 局如雾(二)

金红妆急急地散了众人是因为她的姑姑金太后叫小太监送来了一个东西。

她坐在凤轿内,有些神色不安。

起先在游园子的时候,宫里的侍卫统领来禀报说在后宫里发现有一名形迹可疑的女子乔装成宫女。当时她一听就吓了一跳。这好端端的自己掌宫之内出这挡子事,怎么也有个掌控不利之嫌。但是那侍卫告诉她太后已叫人处理此事,只恐万一有什么风声到了皇帝这边被问起,她这个掌管凤印的皇后是该心里有数的,这才特特告知于她。

打发走了皇帝跟前属于自己人的太监和统领,她依旧装做无事招呼大家去往南院。可路上她就猜测这可能是有刺客意图不轨,但是因为那人是在后宫出现的,并未入前殿也未入御花园,只在西六宫那边现了个掠影,也就没了动静,这倒让她吃不准是怎么会子事。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她也干脆就不想了,反正这自打进了宫,坐上这皇后的凤椅之后,所有的事还不都是她的太后姑姑给操心着。就是她自己有什么想法也被她姑姑给压的没了想法。毕竟她的姑姑是这后宫里斗了半辈子的人了,对她而言,自己的确是太嫩了些。

金红妆因抱着这样的想法就把这事给丢到脑后,继续关注她和宁妃之间的事去了。她自从进宫当了皇后可就和这宁妃算是明争暗斗了。即便是她姑姑知道她的烦闷,她的气恼可也奇了怪,就是嘱咐她对这位宁妃要忍着,更要按皇上的意思叫她一声姐姐。

按说叫姐姐是不亏的,本来她就比这些妃子什么地都小些。可毕竟是皇后的身份。又看着那女人总是处处和自己比着谁更像是主人,倒把她这个皇后弄的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倒是个妃她倒成了后似地。可是今日,她可着实的痛快了一回!

那谧贵人早晨地一席话。就让她想到自己不如打扮的得体就是,等皇上瞧见也会觉得她不像后。那位宁妃则像,然后自己不如就去请皇帝废了自己贬成妃去。反正姑姑在,皇上是废不了她的,她也可以把宁妃给晾出来好好地让她知道下什么叫大,什么叫小!所以她是特意今日穿着简装把那宁妃给衬起来的。

可是她确实没想到那谧贵人竟会没穿品服。然后又借此事数落了宁妃,而更有趣的就是那使臣了,竟真地会把宁妃给当成皇后。好,真是太好了,这下宁妃也就该知道下后是后,她这个妃子再得宠也没用。只是那宁妃太沉的住气,竟不认错请罪,还有那皇上偏这个时候给她殊荣让她可以见她爹。这皇上什么意思?难道就不明白自己的委屈吗?

她带着众人回浮香阁,可偏偏回去的路上。太后跟前的小太监却过来假意说着太后嘱咐大家晚上宴会不要失礼让邻国之人笑话。而在众人行礼之时,却交给自己一样东西。

她故做镇静的带人回阁,入殿的时候。才小心的看了一眼手里的物什,这一看倒有些慌了。那是一个扳指。一个带着翡色地丝纹绵意玉扳指。

凤轿在后宫的宫墙中急急地朝福寿宫去。金红妆的心砰砰地跳着。她将扳指放在手里摩挲着。心在猜测着究竟她姑姑知道了多少?她只能去见她,等待着她地询问。

轿子抬入了宫门。直到殿前,才落了。金红妆下了轿子正遇上出来接的丫头,还不等那丫头说话,就一把抓着那丫头问起:“母后没在午休吧?”

“回皇后娘娘地话,太后她没在午休,已经起来了,正在殿里听曲…”那丫头地话还没说完,皇后就一把推开了她,急急地往那殿里冲。

那丫头显然没想到皇后会这么推自己,这地上还有雪,这么一推趔趄一下,险些就倒了去。等她站稳了,眨巴着眼平了气息,皇后竟都只剩个影子在殿门前了。这把她一惊,急忙去追。这会子太后可是和惠丽太妃一起在听曲子地啊,皇后这么不通报的进去,怎么都是失礼之行,自己这传话地可要挨板子地啊。

她只能追,宫里的规定是禁止喧哗的,尤其是在这福寿宫,太后的规矩严的很,若是自己再叫停了皇后,这板子是一样免不了的。

当她追到殿前的时候,皇后已然是进了殿了,那丫头直接就跪坐在了地上,心想着刚才还不如借着被皇后一推自己摔到地上去的好。这下,板子是挨定了。脚刚迈进殿就急声喊着,那本唱的咿咿呀呀的软糯之声被这突然的急喊直接就给惊断了,就连那正手执团扇做着窗前期盼之姿的名伶也惊的落了扇,一片惶恐之色的低头后退加跪地,心里直怨着这好好地冲进来个什么人这般突然的吓的自己落扇。

“你们都给哀家出去!”皇后进了殿,才走一步就看见这落扇又跪地的戏子,不由的心烦,直接就挥了袖子,撵人出去。

那名伶一听这人自称哀家也就明白这位喊太后姑姑冲进来的是皇后,忙手一拾扇子,就那么跪着低着头向外退去。

看着人往外退,金红妆则继续喊着姑姑迈步往里,这再走一步,视线也就不被隔门给遮了,就看到了一脸不悦的姑姑和一脸平色的惠丽太妃。

“皇后日日修的母仪天下,难道就是这个礼数吗?”太后话语明显的夹杂着怒气,此刻的话语宛然就是一个婆婆在教导着不听话的儿媳。

“啊,姑姑,红妆不是…”皇后急着摆手想解释。

“啪!”一个茶杯还带着茶水直接就朝地上砸了去,那茶杯在地上碎裂发出悲鸣,而茶水却溅起。纷纷落在了皇后的衣袍下摆。

金红妆的手一缩,茶水的热度在她的手上蔓延。茶水溅上了她地手。

“皇后,这里是皇宫。不是你没出阁的金府!你该称哀家什么?”太后此刻已经是双目含怒,那丢了茶杯的手还拍上了软塌上地矮桌。

金红妆此刻才完全是反映过来。立刻朝地上一跪,那怕面前还有茶水,只是还好没有茶杯的碎片。

“是儿臣糊涂,是儿臣卤莽。儿臣见过母后,向母后请安。儿臣见过惠丽太妃。向母妃问安。”

“哼。”金太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是不满。

惠丽太妃此时对着皇后微微一笑开了口:“劳烦皇后惦记,本宫安好。”然后又转过去看向太后:“姐姐,快让皇后起来吧。地上还有茶水呢,这是冬日,浸湿了万一凉到了可不好。皇后喊您声姑姑也没什么,你们本来就是姑侄地嘛,反正不是在大殿之上,难道姐姐是当妹妹外人?好了。她啊知错了,妹妹请姐姐快让皇后起来吧。”

金太后看了一眼惠丽太妃说到:“得,哀家这婆婆当的才憋屈呢。你这真正的婆婆都不在意了,哀家怎好为难?要是真冻到了。哀家这当姑姑的。倒成坏婆婆了。”

“唉呦,我的姐姐啊。我虽是皇上地生母,可您才是皇上的母后啊,快别说我当什么婆婆的话。这皇后是您的儿媳妇,随您吧!”太妃说着倒似个孩子样的,撅个小嘴不言语了。

“那,瞧瞧这婆媳俩还都上劲了!”太后面带一丝笑说着:“皇后啊,听见了吗?这可是惠丽太妃宠你!快起来吧。赐座。”

“儿臣谢母后教导,谢母妃宠护。”皇后谢了才起了身,由跟前的丫头伺候着入了座。立刻有宫女上前,一个收拾着摔了的叉杯,一个给太后送上新茶,还有一个则到了皇后跟前看着那衣袍上可有湿的,正抱着暖手的炉给过去捂两下。

茶杯一扫,太后看着皇后开了口:“皇后到底什么事,急成那般模样都没了规矩。诶,这会子游园散了,难不成皇后还想着拉哀家去转转啊?”

金红妆一听姑姑地问话先是一愣,想着该怎么答,再听了姑姑的后半句话,也就借驴下坡,忙顺着话接了:“是啊,母后,今日游园姐妹同去甚是乐呵。那梅林含苞待放幽香已出,儿臣想着母后喜欢闻香,就想着来邀母后去,一路只顾乐了倒没了规矩,还请母后原谅儿臣。”

“行了,有这份心思就行了。今日里事多,皇上要款待使臣,你呢也要招呼着游园,晚上还有晚宴够你操心的,再来抓哀家,也不知道你如何忙地过来。再者,人老了,冬日里就懒的出去了,那游园地事,还是算了吧。诶,空了倒是可以陪陪你母妃,去游下,她不是最喜欢那梅吗?”太后说着看向了惠丽太妃。

“谢谢姐姐替妹妹想着,皇后掌管后宫,这事多又琐碎地,本宫就自己寻乐子吧。记得当初您不都忙的终日里不得闲,我就不去添乱喽。”太妃说完一笑,“姐姐,既然皇后来了,就让她陪你会吧,你们姑侄两地说会话也好,我呀还是去寻那出戏吧,这曲听一半还真是惦记呢。妹妹这就告退了。”说着她就起身向金太后告退了。

“得,你就去寻吧,等他给你唱完曲了,哀家在补吧。”太后说着叫人送了太妃出去,口里还数落着起身给太妃行礼的皇后:“瞧瞧,都是你,好不容易寻个昆曲唱的好的,才听一半就让你搅了,以后啊可别在这么毛手毛脚的了。”

“是母后,儿臣记下了。”皇后说着,直了身,看着太后倒不知道自己这会到底是该如何了。

太后脸上的笑渐渐收了。

“你们都下去,没哀家的召唤,没什么大事,就别来搅和,都给我离的远点。”太后一摆手,屋里伺候的下人们都迅速的向外退去。

“等一下,今是谁在外当值的?”

“回太后的话,是知秋今在外当值地。”其中一个大丫头回了话。

“领到内务处打板子去,打完了。就调去做粗实丫头吧。”太后说完就摆了手。

金红妆看着那些宫女们退去压根就没想起是她没把那丫头的话给听完,只一门心思的担心着自己,连攥着扳指地手都攥出了汗来。

殿内幽幽地。只有太后和皇后两人。太后毫不客气的数落起皇后来:“你说你急地什么劲?有个事你就不能沉住气吗?你看你今天这样像什么,我们金家的人就这么毛糙吗?这下倒好。我这个当姑姑的还要冷着脸教训你,她这个看笑话的倒贴心的来哄你。你呀,这都四年了,难道就会端个空架子?”太后是真地气,本身她和那惠贵妃就斗了半辈子了。现在皇上是她的儿子,人家就凭这个生母,端着一个太妃的身份放那儿来碍着自己。虽说她是比自己身份低,可毕竟人家是母妃,谁还能真的把她给轻视了?若不是自己是皇后,是金家的势力,只怕她都要维持不了这个皇后的位置了。当初近乎是明着斗的,现如今,却还要两个人姐妹情深似的上演着和睦的戏。实在让她恶心。

“儿臣还不是因为母后送来地信,心里急才…哪里会想到母后找儿臣,殿里还有太妃的嘛!”金红妆怎么都觉得委屈。可是一想到扳指,又觉得现在不是委屈的事。而是这事该怎么和这姑姑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