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道:“奴婢过来的时候,正碰到二门上来报信的小厮,说是大房的黧三爷夫妇又二房的赤二爷来拜访候爷和夫人,几位小姐又来寻二位小姐说贴心话。”

徐兰芝心头略有些紧张,如果真是温翡问她保媒的事,就该一个人来,还有个大房的七小姐跟了来。

温彩道:“把她们领到后花园来吧。”又对一边的杜鹃道:“让丫头添三个绣杌,把茶点都摆上。”

西边石径上,绣房的吴管事领着两个绣娘过来,远远地就含着笑,近了跟前,欠身行礼:“小的给徐三小姐、六小姐请安!”

温彩问道:“你们绣房接的活都忙差不多了?”

吴管事笑道:“多亏了夫人和小姐弄回来的两台缝衣机。我们三个是来给六小姐、徐三小姐量新裳尺寸的。夫人说二位小姐要去参加秋狩,让做几身合宜的新裳。”

她的手里捧着个《服饰图样簿》,吴管事的目光与杜鹃相撞。

这图册是温彩让杜鹃绘的,照着早前她的那本图册描的,为此,温彩特意赏了杜鹃五两银子,惹得安然阁的银翘、茉莉、冬葵三个近来也在描图。

温彩发了话:“你们描好了,可以拿到外头绣庄、成衣铺子去买,就卖一本五两银子,当然若是卖得更高,那也是你们的本事。”

徐兰芝接过图样簿,翻了一看,喜道:“没想到京城就是好,瞧瞧这上面的式样齐全得很呢。”

温彩道:“那上面没有狩猎服吧?我们是得做两身专门的狩猎服,穿上即干练又精神的,杜鹃,你去打听打听,狩猎都是什么样儿的,绘了图样画禀我。”

吴管事笑道:“夫人说六小姐年轻,就该打扮得美丽些,让六小姐做几身冬裳,明岁的春裳也可以先做。”

徐兰芝指着一款冬裳:“我要做这样儿的,要浅蓝色的,袖口绣上蓝色的花边,喏,还有这种式样的,我要葱绿色的。”

吴管事应了,让绣娘给徐兰芝量尺寸。又把簿子递给温彩,让她挑几样,直说“夫人有令,让小姐多做几身呢。”

温彩见推辞不过,挑了两身,“至于颜色么,吴管家瞧着给我先,冬裳先做两身吧,回头你把我和芝芝的狩猎服、还有候爷的狩猎服都做上,随行的丫头、护院、小厮们也各做一身,哦,对了,到时候随行的下人都得带上胸牌。”

胸牌,有点像现代的校徽,不过是厚布做的,温彩设计了别针,上面是一匹飞奔的战马,下头绣有“镇远候府”四字,背景是一轮圆月,乍一瞧上去,战马在月下奔腾,有意境,又醒目,马和文字都是玄色的,月亮是茫色的,还有蓝黑色的夜空。

吴管事轻声道:“汪管家把所需的别针都送来了,预备了一千枚,已经做好了五十多个,要不小姐瞧瞧可满意。”

吴管事从衣袖里取了两个来,长约三寸,宽约二寸。

温彩瞧了一眼,道:“不错,照这个做,再照这样绣一个旗幡,届时候爷狩猎要用。”

“是。”

温翠三人到时,正遇上吴管事给徐兰芝和温彩量身段。

第125章借契

桂堂,温青与徐氏正补觉,听说温赤与温黧到了,整衣起来。

众人寒喧了几句。

温赤轻声道:“我们回西山县的日子定了这个月十九就动身,二房这边是我和二姨娘回去。”

温黧接过话道:“大房是我们夫妇带孩子、又二姨娘一道回去,也在十九一早就动身。”

温青微微一笑,“这样就好,你们回西山县还可以用心读书,幸许下届就能高中搏个功名。”

他们已经听说镇远候府好像做生意发了财,前几日还在厚赏全府上下,尤其是安然阁的嬷嬷竟赏了十五两银子,听听,他们这些在温府做爷的,一个月的月例也才三两银子,连个下人都赏这么多。还听说,镇远候府的绣房接了笔生意,是帮顺王府的下人做衣裳,连缝衣机都预备了两台,瞧着样子,真是赚了大钱的,否则哪家会花钱买缝衣机,这可是稀罕物。

温黧妻听府里的人议论,说温青许了温赤好处,要是温赤回祖宅,就给温赤些银钱买下人。

她粲然一笑,小心地问道:“上回大哥说,要是我们回西山县,就补贴银子给我们添下人…”

温青想了片刻,对徐氏道:“你去取一千两银票,要五百两一张的。”

徐氏应了声“是”,起身回了内室,在盒子里寻了一

阵,找了两张各五百两的银票。

温青接过瞧了一眼,不紧不慢地道:“黧三弟成亲的时候我没在京城,今儿就给你补起来,三百两算是你们成亲的贺礼,另二百两算作是你们回西山县置家用、买下人的银子。赤二弟这儿也是如此!你成亲的时候,我不另外备贺礼了。回头你们与父亲、二叔都说一声,免得他们以为我这当大哥的没给你补成亲贺礼。”

一出手就是五百两!

二人心下暗乐,虽然温青瞧着有些吓人,身上的气势吓人,其实待他们还是极好的。

温青又对徐氏道:“他们难得来一次,让大厨房备一桌酒席。”

徐氏道:“刚才有下人来报,说温府那边过来了三位小姐,这会子正在后花园里陪妹妹们说话呢。”

“那就备两桌。”

徐氏吩咐了杜七婶。

温青又与温黧、温赤拉起家常来,说了小时候在老家的一些事。

温赤见温青虽模样凶,其实心眼实,壮着胆儿道:“那回,大哥带着族里的族兄递捉弄我们几个,知道我怕蛇,不知从哪儿弄了截青竹杆搁到我屋里,吓得我险些没昏过去。”

徐氏没想温青小时候还干这些事。

温青正色道:“不就是蛇么?我当时还想,我们温家子弟怎能怕那等东西,原是想让你练练胆子,没想到你被那一吓,见到我就跟老鼠躲猫儿似的。”

这些事打了话匣,兄弟几人倒是说得很尽兴。

徐氏便带了温黧妻去偏厅里说话,又送了温黧妻两身体面的衣料。

徐氏想着现在家里阔绰了,不能太过小气,便让杜七婶选了些银质晶花钗、珠花钗和花钿,道:“拿过去,让今儿过府的三位小姐挑两样,当是我送她们的,年轻小姐戴上也好看。”

这些首饰也不过是二三两银子的东西。

温黧妻原也是庶女,出嫁时没有什么嫁妆,这会子不由得多看了杜七婶手里的盒子,徐氏笑道:“黧弟妹也挑一件儿吧。”

“这…”也不知是因刚得了两身衣料不好意思,还是嫌这些发饰寻常了些。

徐氏笑道:“瞧来是黧弟妹不喜欢这些款式,原是前儿叫了首饰铺子的人来家里挑的。”

就算是二三两银子的东西,那也是值钱的,温黧一急,忙道:“是我不好意思再得嫂嫂的礼。”

徐氏笑了一下。

杜七婶走近温黧妻,她挑了这支,又挑了那支,虽说都是晶花钗、珠花钗,晶石是最寻常的晶石,一粒粒串在银丝上,簇成了桃花、杏花的模样,珠花也是寻常的珍珠,并无甚特别之处,但戴出去,既不显得落俗,也不会显得太过贵重,或出门,或在家戴着都相宜。

温黧妻一下子手里拿了三样,这支舍不得放,那支也舍不得放。

徐氏瞧着,温黎妻许是个贪心的,不舍得放下不说,还想再挑呢,心头隐隐有些不乐,道:“黧弟妹就挑一支晶花和一支珠花的吧。”

温黧听她一说,这才搁了一支珠花,讨好一笑。

外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妇人声音:“听说大姐屋里来了客,我也过来瞧瞧热闹。”

徐兰香到了,穿了一身得体的翠绿色茧绸衣裙,头上戴的竟是赤金的头钗,脸上也施了淡粉、胭脂,恰到好处,倒与京中体面人家的小户奶/奶差不多。

徐兰香在外头与温青见了礼,便进了偏厅。

徐氏笑道:“这是我娘家二妹,原是要在张镇安家落户的,只是那二进院子到现在都没建好。”

徐兰香轻声道:“大姐,我和卫成商量了,我们不去张镇,等在京城寻到好地方,我们就开一家镖行,这几日他已经找了几个在北疆相识的老兵,都说好了,到时候请他们过来当镖师呢。

今儿一早,我又去大牙行里打听了,与卫成看了一处院子,还是太小了,这镖行就得大些的,小了搁不下货。”

温黧妻心里暗想,就徐家是什么家底,大家都知道。“开镖行许得不少钱呢。”

徐兰香笑了一下,“是得不少钱,好在我有个有钱的义父,先寻义父拆借些来,先把镖行开起来,赚了钱再还上。”

支字不提温彩给了她五千两银子的事,这种事还是少说为妙。

早前,温府上下如何待温彩的,他们都知道。

温彩是个知好歹的,你待人家不好,也难怪人家不对你实衬。

温黧妻可有些不大信,笑微微地道:“听说前不久,定国公府为了给世子爷娶续弦,家里就有些揭不开锅呢。”

定国公府刘大将军原也是庶子出身,虽封了体面的国公爵,可在刘家还是有些人看不上。

徐兰香顿时有气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懂个甚?”她直接呛了温黧妻一个没脸,温黧妻涨红着双颊。

徐氏轻斥道:“你不在屋里看着孩子,跑出来作甚?”

“屋里有婆

子、丫头照顾着呢,一会儿还要去城西一家牙行瞧屋子,我和卫成都愁着呢,屋子好些的,地儿又太小;地儿够了,偏屋子又有些老,要是买下来,还得修缮,尤其是城西那处,是二进院子的,前头是个大院子,后头也有一个大院,早前也是做镖行的,如今发了家,去了洛阳。偏这屋子太旧,前院还好些,后院都结蛛丝了。屋顶、门窗的都旧得不成。

就这么个破院子,就要六千两,当是抢钱呢,我就说多了五千两不要,偏卫成就看上这处了,刚才在外头,我们俩差点吵起来。你说那牙行的人都跟人精一样,瞧你是真心要买,还不得坐地起价,装装不要的样了,许五千两就谈下来了。”

徐兰香噼哩啪啦地说着。

自打温彩也说卫成可以开镖行,徐兰香倒赞同了卫成的决定。

这些日子在全京城的跑,就为寻了个合宜的院子把生意做起来。

“娘那儿有积蓄,我找她借银子,竟不肯借,只说要留给三妹做嫁妆。

三妹还守孝呢,就算除服也得两年后,待过两年,我早把银子赚回来了,生怕我不还她似的…”

温黧听明白了,这是徐兰香打徐氏借银子,说是借,又是自家姐妹,天晓得借了会不会还。

徐氏道:“要不你请妹妹去瞧瞧,她是个有眼光的,别看走了眼。”

“去了啊,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就去后花园了,拉了彩妹妹问,她说那个地方她也知道,五千两银子许是买不成,上家屋主离开京城时就托给柳大牙行帮忙转卖,说了少了五千五百两银子莫谈。前两年就在卖,一直没卖出去。她说柳大牙行的人照看了两年,怎么也得赚五百两。要不,我也不会过来找你借银子,娘不肯借我,你再不借,可叫我如何是好?”

徐兰香知道徐氏手头有银子,但徐氏帮衬她们一家够多了,她着实不要才白得了去,况且就连温彩都是偏着她们徐家姐妹的。

“大姐先借我二千两,我给你打借条,待赚上了,立马第一个还上。”

“说得我有多不信你似的。”徐氏进了内室,不多会儿就从里头出来,愁着脸道,“我手头只得一万两一张的银票,零散银票连五百两都凑不起。”

这一万两,还也是温彩给的。

徐兰香道:“我让卫成寻了钱庄兑成千两的,你先等着。”

徐兰香心里想着:她是说的借,不能让温家其他人觉得她在占自家姐姐、姐夫的便宜,借了不还,所以这该做的事还得做足了。

徐兰香离开了大半个时辰,待温青带着两个弟弟用午宴时,徐兰香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头拿了八千两银票,又补了一张《借契》,道:“大姐,那院子买下来了,卫成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明儿就得开始拾掇。这是借你的二千两银票的《借契》你给我的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我给你找回来八千两,你看看数目可对。”

徐氏轻斥道:“与你说了,自家姐妹别写什么《借契》,说得我连这点都不信你。”

徐兰香扫了眼屋里的温家兄弟,她这么做就是不想被温家人小瞧了去,要是她打了头,弄不好,那温家的兄弟姐妹就隔三岔五的上门借银子,如此岂不是害了徐氏。

她不能不替自家姐姐思量几分,笑了一下“亲姐妹明算账,我们一家在这府里住了这么久,早有些不好意思。大姐、大姐夫忙着,我先回去了,今儿下午就得去拾掇院子,还得寻匠人再修缮一番,里面该添补的东西也得置备上。”

温青只觉徐兰香今儿说的这番话颇是怪异。

徐氏多少猜出了她二妹的用意。

一会儿,徐太太领着徐婆子又到了,见几人吃饭,问徐氏道:“你二妹是不是找你借钱了?”

徐氏道:“借了二千两,说与卫成相中了一个适合开镖局的院子。”

“这个臭丫头,前些日子相中一个二进的小院,还是两年前才新建的,只要三千两,她非不要。这会子,倒是花了六千两去买了个破房破屋的院子。我不是不给她钱,是觉得那破院子不值这价。瞧瞧,我不同意,他们还是买了,这过日子的,要买就买个好院子不是。”

徐太太生气地骂了一阵,末了,方低声道:“我把钱补给你。”

“娘…”

“那就是个执拗了,拿定主意,谁说都不听。不说一声就把院子给买了,要买也买个好的不是,攒点银子容易吗,这一下子就花这么一笔去。我说了她几句,她就不乐意了,就是一个破院子,非得今儿就买,生怕有人跟他抢似的…”

徐太太越说越气,要是那院子好,她自不拦着,可那院子她让徐婆子跟着去瞧去,是几十年的老房子,地儿是够大,可那房子太旧了。

徐太太把银票塞给了徐氏,徐氏直推脱道:“不急着还的。”

“先还上吧,这马上就到年关了,总不能带着账,也不吉利。”

徐太太坚持要还,徐氏一看是五千两的,轻声道:“娘,

一起坐下吃饭呗,我再退你三千两。”

徐太太在一侧等了片刻,徐氏取了三千两银子退她。徐太太瞧了一眼,看着温赤与温黧,又扫过温黧妻,徐兰香行事还真是不成,怎能当着温家人的面跟徐氏借钱呢,指不定温家人怎么想呢?

徐氏把《借契》给了徐太太,“二妹非要写借契,我又拦不住,你回头给她毁了吧。”

徐太太笑道:“大女婿,你们吃着,我去瞧瞧二丫头买的那处院子。真是的,那么贵的价儿,就不能买座新屋,非买旧房子…”她絮叨了一阵出了桂堂。

温黧妻含着笑,这徐家母女颇有些意思,一个前脚来借,一个后脚又能还,一笔笔的账还算得清清楚楚的,以为别人不知道,温青给徐兰香在张镇上置了二百亩良田、一座店铺还新修了一座二进院子的事一样,这些东西加起来也得近万两银子呢,现在因为借银子的事倒是办得不想沾上温青半分便宜一般。

后花园凉亭里头,温彩、徐兰芝与温府来的三位庶女在一起用宴,徐氏不许她们再沾酒,却备了山楂冰糖汤来代酒。

温彩看着这山楂汤,不由得又是一笑。

温翠会意,也跟着笑起来。

大房的七小姐温绿不知她们在笑什么,忍不住道:“三姐姐、六姐姐是不是有事?”

温翡醒来后,温紫也告诉她了,涨红着双颊:“阿翠,不许说,丢死人了。”

温彩道:“是呢,我们芝芝可是认真的哦,对吧?”

徐兰芝翻了个白眼,真想一把掐死温彩。

因为她醉后做的事,徐太太没少训她。

哪有未出阁的女儿家就给人保媒说亲的。

徐兰芝道:“我娘与义母说过了,等有了消息就回翡小姐。”

温翡嗫嚅着道:“上回,是我喝醉了…这个当不得真的…”

徐兰芝一脸凝重,“怎不能当真,都和义母说好了,不过听说铁骑军、飞骑军要解散了,各营的人都要回卫军所,怕是我大姐夫也要上任北路军都督一职…”

这样一来,手头看似有兵权,却不能任意调动兵马,唯有皇帝能调遣兵力。但,这样一来,温青也会闲下来,至少不如早前那般忙碌。

徐兰芝轻叹一声,“阿翡,让你离开京城你也乐意么?那些武官可比不得任副尉,任副尉所在的卫军所离京城就不远呢,他虽看似离开京城,但两个时辰就能回来。”

徐翠打小与徐翡感情好,轻声道:“芝小姐,要不你跟你义母说说,就寻个京城附近卫军所的武官如何?”

温彩笑了一下,“急什么呢?过些日子就是秋狩,到时候我问问七公主,她在京城认识的人多,寻个文官小吏也行。”她又给了徐翡安慰的眼神。

徐兰芝揶揄道:“温红娘,以后叫她温红娘啊!”

温彩翻了个白眼,“可别乱叫,我的名声已经够臭了,再多一个温红娘我成什么了。”

徐兰芝笑着“开个玩笑嘛,反正都是自家人,说说有什么不好的。”她敛住笑意,“我是相信彩彩的,她一旦帮忙,就有眉目,阿翡得先谢谢彩彩,嘿嘿,她可是镇远候府的大功臣呢,哈哈…”

徐兰芝一出口,就听教引嬷嬷在一侧咳嗽,这个宫里出来的嬷嬷,被徐氏选成了徐兰芝的教引嬷嬷,整日对徐兰芝的言行举止挑三拣四。

她顿时有些丧气,垂下头来。败温彩所赐,温彩说错话、行事欠妥,徐氏与徐太太都一古脑儿地记到徐兰芝名下。现在徐氏一心想给徐兰芝结门好亲事,便挑了个嬷嬷来教导徐兰芝。

徐兰芝又多了一顶紧箍咒,她若听便好,若是不听,教引嬷嬷就找徐氏母女告状,少不得又惹得她们对她好一番说教。她比以前更怨恨温彩了,温彩占据了温青的整颗心不说,还让她少了许多的自由,整日困在这府邸里,如同坐牢一般。

温绿只当是徐兰芝怕了嬷嬷。

温翠岔开话儿道:“过几日你们真要去秋狩,听说很热闹的。”

温彩道:“听哥哥说,这次只有七天,往年都是半年月呢。原是准备九月就秋狩的,结果圣躬欠安,就延到十月二十了,时间也减少到七天。”

温绿接过话,“四姐姐也要去呢,母亲特意给她做了好几身新裳。”

这种事,温绿和温翠也只能想想,是轮不到她们俩的。

就连温青同意带温彤去,也是大老爷开了口,温青这才答应的。

温彩与徐兰芝一早就猜到温彤的真实用意,相视一笑,带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人多热闹,七嘴八舌地说话儿。

一阵嬉笑从镇远候府北边传来,隐约还有乐声,温绿一怔,“这府里有人办喜事?”

徐兰芝指着温彩,“她身边的丫头忍冬要配人了,许的是汪管家独子汪大宝。十月十六的婚期,今、明两天都在添妆,我院里的丫头都去瞧热闹了。”

温彩一扭

头,就见安然阁一个粗使丫头上来,回话道:“小姐,我们院里明儿一早再去添妆,正商量着给忍冬姐姐添什么好呢。”

温彩笑着,指着她道:“添得好些,忍冬配了人,是要到夫人跟前服侍的。”

丫头应了。

徐氏跟前服侍的得力下人,可不就是半个主子了,要让忍冬在徐氏跟前说好话,怕这礼还不能省了。

温翠道:“这般说来,回头我和小环也得备份礼才行。”

温翡道:“回头我也随一份吧。”

她们都是庶女,哪里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她们不是给忍冬面子,而是因为徐氏。

用过了午宴,丫头、婆子清扫了凉亭,几人坐着吃茶,又说了一阵话,温翠让小环去给忍冬添妆。

温翡也随了一份子。

温绿见她们都给了,拉了温翠去一边说话,瞧模样是跟温翠借银子。

这边,温彩默默地瞧在眼里,让粗使丫头回去找麻嬷嬷预备了三块衣料。

温彩只让丫头直接把东西送到温府的马车上。

未时二刻,温赤、温黧告辞离了桂堂,温翠姐妹也离去了。

待姐妹三人上了马车,才听同来的婆子道:“六小姐给三位小姐备了三块衣料。”

温翡心下一乐,来一趟还有礼物收。

马车里整齐地叠着三块衣料,有嫩黄色的、有秋香色的,还有一块粉红色的,花样也清新入目。

温绿不由惊呼一声,“没想到六姐姐这般仁义。”

温翠轻声道:“既是她给的,我们收下就是,只是莫得了人的好,又跟在背后说人坏话,这样就太没良心了。”

温翡连声应是。

温绿两颊发烫,这话温翠像说她的。

她怯怯地道:“我再不会跟着五姐混说六姐姐的坏话了。”

“说话行事凭良心。”温翠再不多说。

她一挑帘子,便见温黧夫妇似心情不错,还看到温黧妻拿了只包袱,瞧里面的东西像是衣裳布料之类。

第126章养父妾

桂堂,徐氏正责备着徐太太。

“娘也真是,你和二妹今儿闹的哪出,一个借钱,一个还钱。”

徐太太尴尬一笑,“我这不是怕你难做,要是个个都来借钱,可如何了得。当着温家人的面好歹把钱还上,免得让人小瞧了徐家,也免得让温家人有样学样。”她们借钱是还了的。可温家人对温青兄妹一日三变的态度,徐太太甚是不喜。

徐氏问:“二妹买的那处院子,你瞧过了。”

“地儿够大,抵两个桂堂这般大,可那房屋着实太旧了些,偏卫成和兰香两个瞧着好。兰贞,回头他们开了镖行,你与大女婿好好说,给他们介绍些生意,若没生意,他们一家子可怎么过,所有银钱都投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