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更不像。

他的母妃秦荣妃?也不是。早前她喊的“二郎”那句话,听着很耳熟,却不是他母妃的语调,他母妃说话的音调是轻缓的,如同一涓细流,更是平静的,平静得难起波澜。

皇帝对周家恩威并施,先是任由太子剪除大皇子的势力,再是从另一边壮大大皇子的势力;就连对周惠妃也是一忍再忍,甚至最后依旧保住周惠妃的妃位。

慕容恒的判断和猜测都没有错,可皇帝因一个神秘的女人轻咳一声,便因此放他离开,皇帝瞧这模样似很看重那女人的态度。

太让人费夷所思!在养性殿后殿说话的女人是谁?

慕容恒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她的身份。他去太子宫,是想告诉太子这个惊人的发现,可后因太子逼他收贺兰柔为妾而打消。现在,慕容恒已经不想把这事告诉太子了,他除了那个神秘女人好奇外,还好奇皇帝“朕教养大的皇子”,这个皇子是谁?

他摇了摇头,从大皇子再猜到八皇子,似乎都不像。

难道是他自己?

慕容恒更觉不可能,小时候皇帝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

如果他与旁人有特别之处的话,就是属于他的一个秘密。

慕容恒这一洗,就洗到了深夜。

他反反复复把今日的事都细细想了一遍。

一个冷冰冰、毫无波澜的声音道:“臭小子,你从今儿回府就在洗澡,你还要洗到什么时候?身上的皮都搓破了。老子还以为你是厚脸皮,原来这一洗才发现你的脸皮不厚。”

慕容恒寻声望去,屋顶上跃下一个银面男子,一袭漆黑的长袍,长发披肩,他翩然走近浴涌,嘿嘿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姑娘被浪荡子轻薄了,我说这大姑娘被玷污也没你这般夸张。”

慕容恒轻喝一声“住嘴”纵身一跃,如腾空而起的飞燕,一把扯住屏风上挂着的衣袍,以眨眼之速裹在身上,他动作轻盈如云,翩翩落地时,一袭宽大的锦袍已经着好,他的慵懒与落漠相融,更显几分别样的风/雅,孱弱的、动人心弦的,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至腰身,眸光却是道之不出的冰冷。

“玷污你的又不是老子,你这样看着老子做什么?”

慕容恒身影一闪,近距离地望着银面具下的眼睛:他到底是谁?从他五岁时,他就时常在夜里出现,教他武功,告诉他应当如何做。

在秦荣妃被贬冷宫的日子,无数个孤寂无助的日子,都是此人陪着他走过。

银面人将手一伸,“给我五十万两银票,银子又花完了。”

“你到底是谁?”

“管老子是谁。老子把流星阁给你,让你做了流星阁阁主,怎么,老子要五十万两银票都不行?你媳妇可

是有钱得很,畅园和百货行全都是日进斗金的好生意,对你们来说,五十万两银票就是九牛一毛。”

“想要银票,取下你的面具。”

“还是老规矩,有本事你自个来取。”

慕容恒衣着一身玄色的衣,一头黑发不羁地披散开来,加上那双如潭水样深黑的眸子,几种黑色重叠交织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观感,仿佛他不是这世间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阳光下的影子。看得见,却摸不着。明明近在咫尺,其实远隔天涯。

“既是师傅所言,弟子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有本事就自己动手摘下面具。若没本事,不摘也罢。”

以前,他打不过此人,现在可不一定。

他有七年还是八年未见他的踪影,如今此人从天而降,张口就要讨五十万两银票。

暗夜沉沉中,慕容恒的衣袂飞扬,青丝如瀑,黑影叠叠,翩然如仙。

银面人招式快捷如电,一招一式皆有雷霆之势,衣袍翻飞,两人身形上下飞动,一股强劲的罡气环饶左右,从屋里直打斗到屋外,直扰得栖霞院内院花木上的片片落叶,似被飓风吹落,纷纷往他们身上飞去,如春日里迎风飞舞的枯叶蝶,煞是壮观、好看。

二安子频住呼吸,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画面。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殿下的神秘师傅又出现了。

七年前,慕容恒辞别京城去了北疆沙场。直至三年前慕容恒回京,银面人也从未露面,但今晚他却突然降临。

慕容恒伸出手臂,眼瞧着就要摘下他的面具,不想他纵身一闪,却让他落了个空,转而是他爽朗、畅快的笑声,眨眼间,他已经翻身跃上了屋顶,“慕容恒,不错,看来这八年你的武功并未荒废。”他凝重地道:“知道为什么三十招内,你都没揭下我的面具么?”

“我怕伤了你,又在想揭下你的面具。”

“太过执著就会有破绽,你怕伤我就有了迟疑,这是你此次输我的缘故。”他张臂化成了月下的蝙蝠,留下一句:“把我要的东西备好,我得空来取。”

得空来取…

又是这句,他备好的东西明明藏在自己的屋里,甚至小时候他刻意藏到只有自己知晓的地方,过上两日再瞧时,那东西却不翼而飞。

这个人的武功奇高,同时本事也很大。慕容恒从小到大,仿佛都在他的眼皮底下,无论他想藏什么东西,总能被他找到。

但他,又将自己一身的绝学武功尽数传授给了慕容恒。

甚至是江湖中最神秘的流星阁也恭手相赠,用他的话说:“老子没徒弟,你就是老子唯一的徒弟,不给你给谁。”一句话,他轻飘飘地赠他一个“流星阁阁主”之位。

慕容恒反复沉吟着他说的话,他总是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他琢磨品味良久。

二安子满是激动地走近,“殿下,老阁主…”

“二安子,你觉得我的武功与他相比如何?”

二安子在一边瞧得很仔细,“现已不分伯仲,就如老阁主所言,殿下招式之中有了束缚,有两次明明就可以胜,可是殿下却怕伤他。”

“他到底是我师傅,就算本王想揭下他的面具一探究竟,但…也绝不能伤他分毫。”

二安子笑道:“其实殿下的武功不比他弱,或许已经能打得过他。”

慕容恒还在脑中回思刚才对招的画面,二十多年了,他当真能打得过银面人?

这老家伙姓甚名谁,他至今不知,只知道他是上任流星阁阁主,曾有一个让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名号“夜魔”,因为他就像暗夜里的魔鬼神出鬼没,只要他想杀的人,就从未失手,也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听说见过的人全都死了。

二安子打乱慕容恒的思索,“殿下,你还要浴汤不?”

慕容恒一恼,怒道:“休跟本王提浴汤。”

*

作者的话:各位亲的留言都看到了哦,说配角的事写得太多了,应该多写了主角的事,我把后面的内容进行一些删减、修改,其实月月想说“麻烦一个个处理了,就该结文了”,那后面的配角情节就尽量简洁点。谢谢大家的建议和支持!!

第279章 捞人

二安子忙哈腰应道:“小的不提。“

慕容恒恼道:“也不许提今儿我在太子宫的事…”

他堂堂皇子、亲王,竟被女人算计了,想到这事就恼、就气,他那般信任太子,可太子还在他面前演戏。

“太子宫…殿下,你在太子宫…”

二安子未说完的话,被慕容恒一个犀厉的眼神给制止了候。

“没有人可以逼迫本王做不愿意的事,谁也不可以。”

他就是他,是慕容恒,一个一旦决定就不会轻易动摇芑。

只是,若温彩知晓了实情会如何。

他需要时间来整理心情,还不能接她回来,待过上几日,他心情平静了,再将温彩接回身边,他不能让她知道发生在太子宫的事。

她会如何看?一定会认为他和别的男人一样,也喜欢软香暖玉…

但,他却相信,她一定受不住这事。

无论起因如何,但结果是别人碰了他。

该死的,他又想用浴汤了。

再洗下去,他的皮肤就要泡坏了。

慕容恒蹙着眉头,“本王饿了,传膳吧!”

二安子应声“是”,几名婆子、太监鱼贯而入。

温彩不在,他身边使唤的都是婆子与太监,半个年轻女子的身影都没有。

*

镇远候府,安然阁。

温彩望着窗外的美景发呆,慕容恒在做什么呢?她来娘家时说的是无心之话,他怎么就当真了?她想他啊,娘家比在雍王府还无聊,他快点来接她回去吧。

她真想自己回雍王府。

可,双双说:“王妃,你是回娘家住对月,怎么能自己回去,这都是要夫君来接,这样往后才能更看重你。”

那个傻瓜,就真的不想她么,居然还不来接她。

冬葵提着裙子,风风火火地上了阁楼:“王妃,中太太来了!”

“钟太太…”温彩一时回不神。

双双笑着解释道:“是大房的中太太。”

不能怪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实在是这称呼让人头昏。

温彩歪着头,“她可不来镇远候府的,太阳今儿没从西边起,怎的过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难不成是出大事了。”

冬葵连连点头:“王妃不去瞧热闹。”

“去!马上就去!”温彩整整衣袍,领着双双、冬葵进了桂院。

桂院花厅上,何氏哭成了泪人,正叙说着温墨、温玄被宋大爷抓到东军新兵营的事。

梁氏微拧着眉头,怀里抱着刚睡醒的鹏远。

何氏虽哭着,却好奇地看着鹏远,小小的孩子被裹在襁褓中,睁着一对乌黑的大眼睛,一会儿瞧梁氏,一会儿就看着何氏,看着哭得伤心的何氏,只当是何氏在逗他,居然发出“啊啊”的声音。

奶娘轻声道:“四少爷,中太太可没逗你,这是她在和奶奶说话呢。”

鹏远又“啊啊”两声,直愣愣地看着何氏。

梁婆子得意地道:“我们家四少爷可是招福童子,二奶奶、三奶奶这几年一直没音讯,我们四少爷一出生,先是二奶奶有了身子,就连三奶奶昨儿也被诊出喜脉了。三爷可高兴了,就连二太太都说,四奶奶这抬保准是男胎,也托了我们家四少爷的福呢。”

何氏心里暗哼:我儿媳妇有身子与这小破孩子有什么关系?居然也能说成是他的原因,还什么招福童子。

不过,温黧夫妇成亲是有几年了,早前滑过一回胎,如今又怀上了。他们两个瞒得够紧,现在才说出来,怕是一早就知道有身子了吧,不想回西山县,要在这镇远候府多住几日,方寻了个藉由,说温黧妻怀上了,好赖着不走。

温黧夫妇是想借着这机会与温青兄妹多联络一些感情。毕竟他们无权无势,是想借着温青兄妹给自己多谋一些利。

何氏嘴上却道:“托四少爷的福,一定要给你二叔招个儿子来,到时候中祖母好好地谢你。”

汪婶子站在一侧,不悦地望了一眼:当她自己是谁?也敢称是四少爷的祖母,喊你一声“姨婆”就是敬重你了,岂不是要爬到候爷、王妃头上去。

梁氏浅笑不语,问梁婆子道:“三小姐去哪儿了?”

梁婆子道:“奶娘带着她去花园里学走路了。”

碧柳道:“小姐要吃粥,奴婢派人把他们叫回来。”

何氏哭诉道:“阿墨、阿玄又不是新兵,这宋家欺人太甚,竟把他们抓进去,还请大/奶奶与候爷说说,把人给弄出来,呜呜…我就这两个儿子,要是他们有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

末了,何氏把宋家抓了温墨兄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又骂宋家没人性,听说训练新兵的法子歹毒不说,更是残忍万分。

梁氏昨儿夜里就听温青说了,说温墨兄弟胡闹,非缠着温子群

tang要去衡州,惹恼了宋家,被宋珀给抓进新兵营。温青还说“就那两个纨绔,送到新兵营磨练磨练也好,读书不用心,连做人的道理都忘了。”

有时候温青还真是庆幸,他是祖母汪氏教养大的,看看温子群自己教养的儿女,只知生,不知教养,把好好的温墨兄弟都给养废了。当然这其间责任最大的还是何氏,毕竟相夫教子是主母的事。

何氏越说越生气,到后面更是哭得昏天黑地。

奶娘抱着远远归来。

梁氏把鹏远递给了他奶娘。

远远摇摇晃晃地扑向梁氏,嘴里唤着“羊!羊…”

何氏诧异,徐氏走了,远远一下就长这么大,都开始学说话、走路了。

梁氏笑着抱起远远,指着何氏道:“远远,这是你中姨婆,来,叫一声姨婆…”

“咦…咦…不!”

“姨婆!”

想做孩子的祖母?何氏还不够格,别说温青不答应,便是梁氏也不乐意,孩子们的祖母只有一个,那便是杜氏。

远远试着唤道:“咦不!”

何氏一阵讪然,她是姨婆,不是中祖母,虽然是温子群的平妻,可温青兄妹就没认过她,早前唤她“小娘”也只是敬称,不知何时起,他们唤的都是“小太太”。

何氏尴尬苦笑,“今儿出来得急,连孩子的见面礼都没预备,下回…一定补上,一定补上。”

梁婆子心想:大老爷住在镇远候府时,你也来过好几回,见着三小姐也没给过见面礼,不愿给就罢,这话也说得太假了。

梁氏对远远的奶娘道:“该给她喂粥了,吃了粥让她歇上一阵,再领她去花园里学走路。”

奶娘应声是。

何氏继续哭诉。

碧桃禀道:“奶奶,雍王妃来了。”

温彩进入花厅,梁氏福身道:“见过雍王妃!”温彩一把缠住梁氏:“嫂嫂,家里就免了这些虚礼。”

何氏坐着未动。

温彩将视线锁定在何氏身上,在人前,连我嫡亲嫂嫂都要行君臣之礼,你还要坐着么?

何氏忆起上回在雍王府被杖责一顿,现下想来心有余悸,至今后背的伤还疼着呢,迟疑了片刻,方起身行礼。

温彩扬着广袖,落落大方地坐下,眼睛依旧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何氏,看着她的脸:“中太太这是怎了?”

汪婶子便装作好人,细细地将宋大爷捉了温墨兄弟去新兵营的事说了。

温彩心里大声叫绝,这样的招式,也只有宋家能想出来。

想当年,何氏咄咄逼人欺负她娘,如今何氏也被宋氏收拾得哭天无路,想想就解恨。

她们吵吧、争吧,早与他们兄妹无干,她只需要在一旁看戏就成。

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希望温家大房越乱越好,甚至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

何氏心头发凉,上回被杖责,看着是雍王下的令,其间也有温彩的意思,雍王是为了护温彩,实则是拿她当年薄待温彩的事解恨。

沉默了片刻,何氏垂首道:“民妇上门,是求候爷出手帮助阿墨、阿玄兄弟一把。”

温彩淡淡地道:“中太太起来吧。”言辞间有些不耐烦,看往何氏的眼神是冰冷的。

梁氏道:“候爷近来公务繁忙,得夜里才回来,待他回来我与他说说。只是…”她顿了一下,面露难色,“虽说都是都督,候爷与西军刘都督倒能说上几句话,可与东军宋都督不熟。”

冷昭戴罪立功去了西北边城,他早前所领的西军都督一职就落在了定国公刘维忠身上,刘维忠年纪大了,真正行走衙门、操理军务的都是定国公世子。

不熟!何氏才不信。

何氏道:“我听闻,徐三小姐嫁到宋都督府上做了贵妾。”

是女人,都容不得丈夫旁的女人。

何氏提徐三小姐,也是渐次提徐氏。

徐氏虽被休了,却留了一个孩子在府里。

凭什么我的日子过得如此不顺,而你们却可以顺风顺水、风光得意。

何氏嫉妒,她一辈子没争过杜氏,就连杜氏所出的一双儿女都比她的儿女出息。

她怨,她恨…

只要能让梁氏不快,她也愿意。

梁氏疑容满面,问左右道:“中太太说的是真的?”

汪婶子摇头:“不会吧,这徐三小姐的眼光高着呢,怎么会与人为妾。”

他们为甚要去关注一个不相干的人,徐兰芝的事他们都知道,可人人都装作不知。

汪婶子也是个人精,一早就猜出何氏的用意。

梁婆子附和道:“老奴也觉得不像。”

何氏心头迷惑:这么大的事,他们竟不知道,难不成他们与徐家断得干净,更是连宋家的事也不了解。

汪婶子道:“奶奶

,要从宋家捞人不易,我们家原与宋家没有什么交情。”

何氏想当小姐、少爷的祖母,可她何曾有过半分长辈的样子。温青困顿时,她挑唆温子群带着儿子要分温青的家业;温彩出阁时,连面都不露;现在她有事了,便上门来要温青夫妇搭手帮忙。

这世上哪有如此容易之事,求人没个求人的样儿,语调更是带着命令,好似救出温墨兄弟是温青义不容辞的责任一般。温墨兄弟俩何曾真正将温青视若兄长了?

梁婆子接过话,“若说有,宋小姐与雍王妃还算是朋友。”

让何氏求温彩?不,她开不了口,何况她心里原就怨恨温彩打她。

她一个官太太,竟被人绑在条凳上杖责。

她颜面扫地,往后还如何在庶子、庶女面前立威。

她被打之后,成了整个温家大房的笑话,至今还有与她不和的人拿这事议论。

温彩道:“我与宋小姐是有些交情,可宋小姐已出阁,哪还能过问娘家的事。”

嫁出门的女儿,有几个会过问娘家私事的,这是不合规矩的。

何氏提高嗓门的,哭道:“大/奶奶,候爷与阿墨、阿玄也是兄弟,呜呜…你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温彩轻咳一声:“中太太,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氏就是想让他们帮衬一把,将人弄出来,那新兵营可不是人呆的地儿。

一声犀厉的追问,何氏忘记了哭嚎,巴巴儿地看着温彩,支吾着道:“还请王妃…”

温彩一瞪眼,何氏止住了话,只化成了两条泪溪,无声哭泣。

要求他们救人,他们不应;何氏现在就改为哭的战略,想用哭来逼得他们承诺。

梁氏道:“中太太,候爷若是晚上回来,我与他提这事。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家与宋家原无交情,宋家给不给候爷这个面子就不好说了。”

寻常人听说“两家原无交情”,就该明白内里的玄奥:两家无交情,要搭上关系说话,就得花费银子,这请人吃饭,与人说话,哪样不花钱。

梁婆子轻咳一声,望向何氏。

何氏收住了泪,道:“大/奶奶出马,一定能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