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远不语,一溜身往桂院跑。

丫头无奈地摇头,这温鹏远闹得越来越过分了,夫人又怀上了,没功夫管他,候爷回来揍两回,管不了两天,又是故态重生,候爷把他拧到兵营磨练,好的没学会,就学会当将军了,整天带着府里的孩子胡闹。

温远远进了桂院,甜甜地喊了声“娘”。

梁氏道:“过几日要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你挑两身衣料让绣房给你做衣袍。”

温远远看看这块,又瞧瞧那块,挑了一块水红色的,又挑了块额黄的料子。

梁氏看着绣娘给温远远量了尺寸大小,“给环儿也做一身,那日环儿也跟着一道去。”

环儿,是温远远的丫头,比温远远大三岁,长得黑瘦高挑,此刻听说要给她做新裳,还要入宫,立时乐开了花。

梁婆子道:“三小姐回头得与环儿学学宫规,免得到时候失礼。”

雍和元年九月,昭贤太子周年忌日后,慕容恒封赏昭贤太子的四个女儿为公主位,封号未变:静娴、平柔、安若、宁雅,四个公主依旧住在宫中,公主们的序齿单独排序,大公主、二公主,而慕容恒的三个儿子再单独排序,人称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

去岁十月,温彩又生了一位皇子,取名慕容棣。

这一个接一个地生儿子,瞧得顾太后眼睛发绿。

她一辈子就想要皇孙,可这上天就不让如愿以偿,偏慕容恒夫妇哭着喊着,拜着送子观音求公主,十月怀胎,温彩又给生了一个儿子。他们没女儿,便将昭贤太子的四个女儿封了公主,留养宫中,赏赐公主之尊。

梁氏道:“上回你姑母说,公主们渐次大了,要挑几个公主陪读,巧妹,你可愿意?”

远远想到家时达几个混小子就一阵心烦,她拿他们一点法子都没有,入宫读书,听起来不错,“娘,我愿意!我愿意!”那是跟公主读书,与公主一起长大,岂不是说她大了也和公主一样,何况皇后还是她的嫡亲姑母,傻子才不去,而且早前乳母就在她耳边唠叨上了“这做了公主陪读好处多,将来许配人家,是你挑别人。而且你是皇后的侄女,谁敢欺负你,三小姐,老奴瞧着人还去吧,入了宫读书识字不说,还能学好些东西。”

梁氏点头:“你若乐意,若你姑母问起,我便好

回话。对了,听你叔婆说,你四叔家的长女回京了。”

温红的长女,唤作元娥,比远远还大两岁,她不由细想一番,“二堂姐也是回京入选公主陪读的?”

梁氏道:“正是。礼部、户部早就安排下去,荣安候府、忠武候府、肃毅伯府、嘉昌伯府都挑了适龄小姐递了名簿,只等两宫太后与皇后定下人选。”

忠武候府,正是秦太后娘家兄长的府邸。慕容恒登基之后彻查了秦家的案子,一些秦氏族人也纷纷回转京城,慕容恒赐了秦氏人去石桥镇落脚,并将曾经秦氏祖宅、祖屋赏还。

秦氏,原就是京城石桥镇人氏。

又赐了忠武候府给秦怀玉父子。

秦承业并没有回京,而是继续留守阳关。

秦承嗣带着妻儿随父母回京。

这秦家一朝翻案,依然成了京城新贵。

这里正说话,只见一个丫头进了花厅,禀道:“夫人,三小姐,二夫人带着二小姐来了。”

董氏也是诰命的二品夫人了,现在颇是得意,长孙女一回京,歇了两日便领着她过府来窜门了。

温元娥已经八岁了,正是知事的年纪,此刻见着温远远,两人相视一笑,照着董氏教的见了礼。

梁氏道:“带着你姐妹去明月阁说话。”

温远远拉着温元娥的手,“二堂姐,我们走。”

董氏道:“什么堂姐不堂姐的,你们可都是一个太祖母的重孙女,就唤二姐吧,这样也亲切些,我们两房的序齿也是搁到一处排列的呢。”

温远远应声“是”,拉着温元娥去了她的阁楼。

温彩早年住的阁楼一直空着,阁楼里还留了两个丫头看守、打扫。

早前租给范家的院子也收回来了,现在梁氏的子女多,虽说孩子还小,可镇日吵闹得不成,也近来又有了身孕,这才赶了几个儿子到外头去,温鹏远知道母亲心烦,只带着弟弟们在后花园里闹。

范家虽离开了,范太太却时不时过来窜门示好。

董氏道:“秋月,大老爷要回京了,估摸这几日就要到了,听说是他向新帝递了折子,直说年纪大了要回来。”

梁氏抿着嘴儿,温子群回来也是回城南温府,他们又不住一块儿,现在她和温青也有几个孩子,孩子整日皮得跟跳上窜下的猴子似的,片刻都不得闲,便是在私塾学堂也是如此。

董氏絮叨道:“大房那边又有好戏瞧了,当年宋齐两家合伙算计何家,中太太原就对小太太一肚子的怨言,怕是又要斗起来。”

这件事梁氏也是听董氏说的,但那年董氏在大房烧了把火,把何氏给娘家兄长良田的事给捅了出去,最后何氏为平事态,硬是给两个儿子一人五百亩良田才算平息了。可这事,何氏在董氏头上记笔了一怨恨,两妯娌聚到一块儿,那是针锋对麦芒,谁也不服谁。

梁氏低声道:“大老爷递折子申请回京,怕这事是小太太给出的主意。”

“小太太哪有这等主意,怕又是宋老太太给出的。”

宋老太太年纪一大把,在宋家有足够的权威,她说一句话,就没人敢反对。

尤其宋家看温家富贵了,直说她给宋娇的婚事选得好。

董氏压低嗓门,很八卦地道:“伯爵爷说,大皇子现下颇得太上皇欢心,虽说才五岁,会认好些字,武功也不差,现太上皇亲自教导大皇子、二皇子读书习武呢。

上回,大皇子还引了当年韩余氏的事问太上皇:这世间女子是名节重要还是孝重要?问得太上皇都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太上皇问他‘你认为哪个重要?’大皇子答:变通,不可死守陈规,要破陈立新全大局,此乃大名节、大孝。

前几日,太上皇召了朝中几个老臣叙话,直夸大皇子聪慧。特意说了这事,你二叔猜测,太上皇的意思,是要他们上递奏折,立大皇子为太子。

伯爵爷说,我们家情况特殊,不好说话,但可以让梁家大老爷、梁学士提提这事。”

梁和裕去年秋天也回京任职了。

如今在户部谋了个差使,是从四品的官,每日也得参朝议政。

梁秋阳还在翰林院,因其才华过人,已是五品侍读学士。

梁氏微微凝眉:“许是二叔想多了,太上皇宠嫡长皇孙,谁都知道的。”

太上皇退位之前,下过最后一道圣旨“立秦荣妃为后,赐封号荣”又赐了顾皇后一个封号敬,尊敬之敬。一个荣、一个敬,皆是一样的尊崇。

如今宫中有称秦太后、顾太后,又有称荣太后、敬太后的,两人一个居荣寿宫,一个居康宁宫,而太上皇似乎更喜欢住在荣寿宫,两三月也难得去一回康宁宫。

因着秦荣妃一朝荣封为后,与顾皇后不分大小,慕容恒登基又敬为太后,可虽说不分大小,可没儿子的太后怎能与有儿子的太后比。

顾太后没了儿子,失了权势,虽然顾家还在,可秦家

复出,当年顾家算计秦家的事,就如同悬在头上的一把明晃晃的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刀通一声就掉下来了。

董氏道:“太上皇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且先试试吧,新帝有病根,近不得年轻女人,养性殿、御书房、议政殿全都换成了太监、嬷嬷服侍。

皇后给新帝生了三个儿子,这储君之位还不得是皇子们中一个所有。与其让旁人呈折讨赏,还不如梁家人呢。”

梁氏依旧不语,两月她入宫探望刚坐满月子的温彩,温彩就道:“我们家现在这情况算是泼天富贵了,越是如此,越要谨慎小心,哥哥上任北军都督,更得行事稳妥,这历朝历代,玩弄权势的外戚都没好下场,但安宁守纪者,知进退者却能保全。嫂嫂切记,常劝兄长莫玩权势,莫贪权势,做好份内事。”

梁氏回来后就细细琢磨了一番,觉得温彩那话颇有些道理。

梁氏道:“二婶,这事我不能同意,若是皇上拿定主意立储君,不需大臣递呈折子,也会水道渠成。”

董氏轻叹,“给你们梁家立功的机会,你还不要,也罢!也罢!梁家不上折子,我让娘家父兄递折子。”董氏明显的不高兴,要不是温子林吩咐的,她还不提呢,如今镇远候府富贵了,却忘了是谁在后头帮了一把,她心里颇有些埋怨梁氏,只不发作起来。

梁氏知她不悦,忙岔开话题说旁的事,“四叔子现下是同知了?”

同知是六品官,温红能在短短五年内升两级,也算是本事了。

董氏笑道:“他也是个争气的,偏生他媳妇那肚子不争气,原指望她生儿子呢,连生了三个女儿,还让侍妾添了个庶长子,你说伯爵爷这些年如此辛苦挣下的爵位,总不能让个侍妾生的庶子袭吧。我们也给了他们夫妻机会,我正与你二叔商量,让阿绯袭爵,可各家又没嫡次子袭爵,偏阿红没个嫡子,你说人家宛芹的肚子多争气,一过门就连生两个儿子…真是愁煞人了!”

这在富贵人家,嫡庶分明,董氏是万万不会同意把爵位给温红的,原因很简单,温红没嫡子。

可温绯又是个次子。

梁氏轻声道:“且与四叔商量一下,若不成,就让十五叔袭了爵。”

“怎没商量?一年前就写了信去问,他直说一定生儿子,却是个姨娘生的,他媳妇还把这孩子寄到她名下,到底不是正经嫡子,要是爵位给了他,这肯定要闹笑话。”

董氏悠悠轻叹,现在家里富贵了,日子也好了,董氏走在外头都扬眉吐气了,皇亲国戚、嘉兴伯夫人,多响亮,可她也愁,愁的是一同封爵的嘉昌伯张家都呈折请求封下世子了,可他们家还没个动静。

董氏和温子林都有心让温绯袭爵,原因简单,这个儿子比长子争气有才华,就连唐宛芹也比温红妻得他们欢心,毕竟温红夫妻离开京城好几年了,可温绯夫妻俩一直在跟前,这自是不一样。

“秋月,你入了宫,把这事与皇后娘娘说说,看看她是什么主意?我和你二叔是没主意了。”

梁氏心里暗想:董氏知道这是开罪人的事,却把这事推后温彩,她吃饱了撑的。想了片刻,又道:“二婶,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

“请了族中长辈来做主,把四叔、十五叔请到一处,将其间的厉害优劣说一遍,当着族中长辈的面抓阉,抓到袭爵的便袭,错失了的莫怪长辈,只怪自儿个没那个命。”

董氏眼睛闪了又闪,“这样能成?”

“除此之外真没好法子。”

论长幼,自是该温红袭爵。可温红至今没嫡子,也有人家是报嫡长孙的,可这是世袭三代的爵位,怎好跳代袭爵。

董氏歪头想了一阵,要是定不下来,也只得这个法子,两个都是她生的儿子,她不想偏一个,却惹另一个怨恨。她与温紫商量过这事,温紫也不表态,她现在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自然明白这是开罪娘家兄弟的事,只说“我也觉得难办,爹娘商量着办。”

心里却道:若是温红有嫡子,此事何至如此麻烦。

董氏想开了,心情舒畅,道:“前些天又有宫娥想近新帝,险些没害得他心病犯了。秦太后听闻后,下令把那宫娥给赶出宫了。也就她心善,换成旁人许就乱棍杖毙了。”

董氏左看右望一番:“玉堂又去新兵营了?”

“可不正是,今年又要新兵大比。”

董氏神秘地道:“我可听说了,今年五军最后一名就要腾出都督一职,新帝是想给忠武候兵权。”

忠武候秦家也是一等候爵,人家在几十年前就立有赫赫战功,而且这秦老将军还成功抓获过西凉国的南小王爷,更驻守西北边城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现在只是担任五品京城守将一职。

董氏又是粲然一笑:“玉堂前两届都得了第三名、第二名,今年说不准就得第一名回来。这次新兵大比,让御林军、京城守将府都参加,这回可热闹了,要是谁得了最后一名,可真是

够丢人的。”

御林军的人个个武功高强,京城守将府可是秦老将军带的人,今年又从五军新兵营里挑了一批新兵宫,大家都是新兵,就比谁更优秀。

梁氏惊异于董氏这些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董氏笑道:“你二叔现在是朝廷重臣,阿绯虽不如你弟弟得宠,好歹也是翰林院官员。”

董氏以前虽有些毛病,便还不致如此多舌。

梁氏微蹙眉头:“二婶,祸从口中,三思而后行。”

“这不是自家人面前说说么,我心里有数。”董氏笑了笑,“元娥回京,就是冲着公主陪读去的,她是我们二房的嫡长孙女,若做公主陪读,将来也好许个好婆家。听说大皇子也到了选陪读的年纪?”

大皇子是太上皇给启的蒙,就连武功也是太上皇教的,对于这个相貌酷似自己的嫡皇孙,太上皇宠到了心坎上,听说秦太后也颇是宠爱几个孙儿,两个略大的皇子常往寿荣宫去,一待便是大半日。

温彩还和之前一样,坚持给三皇子喂奶,早前秦太后对此有些异义,温彩坚持,她也就没再说了。

婶媳俩正说话,温鹏远神色慌张地进来。

梁婆子笑道:“世子爷,候爷回来了?”

温鹏远只不说话,折身进了西屋,拿了本书出来,规规矩矩地捧书做样子。

董氏开玩笑道:“鹏远,你这会子老实了,不闹腾了?”

思远进了屋,大着嗓门喊“大哥”。

“别叫我。”

思远道:“大哥,你别躲了,再不出去又要被大皇子笑话,大皇子说他是找来你打架的,连宋家的宋越都被他打败了。”

董氏“咦”了一声,伸手一把拽过温思远,“大皇子来了?”

“啊,来了!来找大哥打架了,上回他就把大哥给揍了一顿,说过两月再来。上回宋越打赢了大皇子,这次被大皇子给败了,宋越这会跟个哈巴狗儿似地跟在他后面呢。”

镇远候府的孩子们顿时中炸开了锅,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袭华袍的大皇子,才五岁啊,把十岁的宋越给打败了,宋越可是东军宋都督的嫡次孙,听说三岁就学武了,竟被五岁的大皇子打败了。

“温鹏远,你给我滚出来!你不是要当将军么,出来跟我打,你打不过我,咱们也别玩了,早早接受本皇子收编,我还要挑战顺王府的慕容梓呢,快滚出来!”

慕容恒登基,六、八、十一皇子纷纷前往封地,而大王爷慕容慬却留在了京城,他的封地在卫州。

慕容梓十一岁了,比宋越还大,今儿大皇子就敢与慕容梓下挑战令。

慕容标大踏步进来,身后中着宋越,果真如温思远说的,宋越像个哈巴狗儿一样,脸颊上还有一抹瘀青。

宋越大声道:“温鹏远,给你两条路,要么认输,要么现在就接受大皇子挑战,赢了随你,输了就加入大皇子这边,陪大皇子到顺王府挑战慕容梓。”

温鹏远捧着书,扮出一副儒雅模样:“本世子是读书人!”

慕容标大笑不已,抱拳道:“见过二姥姥,见过舅母。”不待她们说完,慕容标道:“大人不会管我们小孩子的事吧?”

董氏道:“你们小孩子玩闹,我们大人不管。”

慕容标指着温鹏远,“你近来在玩什么,别当我不知道,还扮什么读书人,你认的字还不如我多。舅舅也是堂堂大将军,怎的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愿赌服输,输了,你加紧习练武功,把我打赢就是。我记得去年秋天,我打不过你,但今年就能打过你了,可见,你没用心,被我打败了。输了就要服输,跟我去顺王府,本皇子要挑战慕容梓。”

温鹏远皱着眉头,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忙道:“你真要挑战顺王世子?”

人家可十一岁了啊。

这不是送上门给人打么。

“去不去?不去,我可走了?”慕容标一转身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第325章 番外 -温家事(下)

温思远跳着脚大叫:“大皇子,我要去,你带我去瞧热闹。”

慕容标淡淡地点头。

温鹏远还是捧着书,慕容标道:“温鹏远,你书拿倒了。”

一句话,臊得温鹏远满脸通红。

姑母生的这大皇子,就是个妖孽,连父亲都说他人小鬼大,说是明明是个孩子,时常说话像个大人,还把太上皇经常问得不知如何应对,越是这样,太上皇越是宠他,时不时还放他出宫瞎闹一通谪。

去年秋天,他出宫一回,一家一家的武将之家都登门了,专找人家的嫡子比武,也不知是忌讳大皇子的身份,又或是他们不敢伤了太上皇的宝贝孙子,好几家的公子、少爷被慕容标打得不轻,早前大人们不当一回事,很快就发现大皇子武功不俗,能使出一整套完整的剑法,且运用灵活。

温鹏远听到外头一阵乱哄哄,放下书就冲了出来,“我去!我要去!幻”

阁楼里,温远远与温元娥听说了这事,也带着丫头去瞧热闹。

梁婆子着急地道:“夫人,不把少爷、小姐唤回来么?”

“就是小孩子的玩乐,由得他们去闹腾,世子爷天不怕、地不怕,见了大皇子竟变了,看他还胡闹。”

梁氏想的很简单,太上皇是何等聪明的人,连他过一阵就放大皇子出来闹一回,她又何必拦着,让温鹏远兄弟几个去瞧瞧热闹也好。

待温鹏远出了府门,却见定国公刘家的嫡孙也在,一边带跟了几个小孩子,从五六岁、七八岁、十一二岁都有,正在起哄大叫:“温鹏远输了,哦…温鹏远输了!”

温鹏远急道:“我和大皇子就没打。”

大皇子一手负后,学着太上皇的动作,“那我们再来打过?”

温鹏远低头:“好,我认输!”

温鹏远带着两个弟弟,又有小厮、护卫跟着出门了。

梁氏吐了口气:“总算清静了。”

董氏道:“你真不担心啊?”她正想着,却被下人告知:“夫人、伯爵夫人,二小姐、三小姐也跟去瞧热闹了。”

董氏起身:“我的个天,两位小姐跟去凑甚热闹,没规矩,那可是顺王府。”

梁氏未动,董氏则先一步冲出府门,硬是把温远远、温元娥给拦回来。

董氏气得不轻,在她心里,根深蒂固的就是、世家名门的形象,而温家更是今非昔比,一门两爵位,惹得多少人眼红,自然这爵位是他们自儿个挣来的。

温远远扁着小嘴。

董氏训斥道:“元娥,你是姐姐,怎么也跟几个混小子胡闹,没规矩。”

温远远不服气,但知与长辈顶嘴不对,只不说话。

温元娥道:“祖母,宋家小姐也在马车上呢。”

“她才多大,你多大?回家后,给我抄十遍,看来你娘还真是把你惯坏了,再这样下去哪家好男儿敢娶你?”

梁氏正色道:“远远,你听着叔婆训话。”

她们又没去看成,还被长辈给训斥。

温远远依旧不吱声,她知道一旦开口就失了道理,梁氏常常教她,做什么事都要站住道理,就如皇后娘娘拿着剑去周家,把周家奶奶的耳朵割了一只,竟没人说上半句,原因只一个,那就是皇后站住了道理,便是御史弹劾也不管用。

董氏一脸肃容,又开始说温家祖宗八辈的事,从温老夫人开始说起,说温老夫人如何教训孙女,这才有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又夸温老夫人如何能干,教了两个儿子成进士,还教出温青、皇后这样出色的兄妹等等。

现在,汪老夫人成了温家的大功臣,就连温氏族里也颇受敬重。

梁氏听着,有了些许困意,可董氏还在滔滔不绝地教温元娥姐妹俩。

温元娥更不敢有半分不悦,生怕董氏再训她。

她随家中老仆回京前,父母就叮嘱了她,入京后要事事听祖父、祖母的话,莫与长辈顶嘴,要学规矩等等,听得温元娥都快起茧子,可她还是低估了董氏的训人本事。

温元娥刚一挠脖子,董氏抬手就打她的手:“长辈训,要恭听,你动来动去作甚,回家就给我跪佛堂去,你娘还真是不会教孩子,把你都教成什么样儿了,一个大家闺秀,站没个站像,坐没坐像,站在长辈面前还左摇右晃的…”

温远远正要打瞌睡,见董氏打温元娥的手,强打精神听着,第一次觉得这叔婆还真是厉害,训人的话居然不重样,能把温家祖宗八辈的事都细数一遍,且还不重样,其间不忘赞温老夫人的贤德,不忘夸皇后娘娘的孝顺,说是她们姐妹一无是处,浑身毛病,恨不得一头扎到河里,重新投一回胎。

董氏的话还没训完,就听温思远大喊一声:“娘,我们回来了。我饿了,我要吃饭!”

几个儿子里头,温思远的性子最开朗,人未到,声儿先到了,他飞跑进花厅。

温远远忙

tang道:“七弟,大皇子和顺王世子谁赢了?”

温思远道:“自然是大皇子赢了。打得真是太精彩,大皇子与顺王世子一对一打的,两个人都用木剑,结果顺王世子被大皇子挑飞了剑,早前他还不服气,大皇子又与他打了一回,他还是输了。”

温鹏远提着把木剑从外头进来,跑得满头大汗:“太精彩了!娘,大皇子的武功太厉害了,听说皇上正在给大皇子挑陪读,我要做他的陪读,你和爹说说,把我名字报上去。”

入宫读书,入宫习武,听起来好威风。

早前,慕容梓不敢真动手,直连被大皇子打败两回,这才惹恼了,没有第三次他还是输了,输得不服气,又战了一回,又输了,慕容梓这才服了气,乖乖地认了输。

温鹏远顿时觉得,宫里的先生、宫里的师傅都是最厉害的。

慕容梓输了后,大声喝问:“是不是皇祖父教你的?”

慕容标淡淡地道:“不是,我跟宫中侍卫学的,那侍卫是我娘身边的女侍卫,你见过的。热门”

“青莺!”

“是。”慕容标道:“皇祖父说,待我入了太学,教我武功的师傅会比她更厉害,慕容梓,你入不入太学,想入太学我可以和皇祖父说。”

这绝对是诱惑!

慕容梓看着慕容标那几招剑术,虽然力道不够,可那巧妙劲和纯熟劲就让他佩服,加以时日,他指定更打不过慕容标。

温鹏远就听到慕容标说的这话,一回来就吵着要做大皇子陪读。

梁氏轻叹一声:“礼部收到愿意做皇子陪读申请的名帖可不少了,你当你想去就能选上你。”

“你过几日要入宫,你求求姑母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