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阿七面孔大变,好像看到了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事:“怎么会?怎么会?”

“大师,今天真是太感谢您援手了。”荆城垣他们终于摆脱了这个噩梦,能不高兴吗?就差把胡阿七这老头四脚朝天的抛起来再接住了。

“你们快走,我刚才看到了一个人头出现在窗外,如果那个咒怨本体还没消亡的话,那我不但帮不了你们,恐怕自身都难保了!”

“啊?”

“大师,你说什么!别吓唬我们啊”荆城垣又被吓得不轻了。

胡阿七从口袋摸出两张青绿色的符咒,上面画着红色的蝌蚪文:“这个你们收着,一张在门口烧掉。另一张贴在卧室门上。切记!”

“嗯,我们知道了。谢谢您。中午我们请您到饭馆吃饭。”江海接过符咒,笑道。刚才他亲眼看到那女鬼被消灭了,所以对胡阿七刚才的话他只当是对方的多疑罢了。

“不必了,你们走吧。赶紧走。路上谁叫你们名字都不要回头!”胡阿七焦急的说。

“好,再见了。老先生。我们会再来看您的。”不再理会江海他们,胡阿七直接关上了门。

“这老头贼奇怪啊?”徐宁宁奇怪的道。

“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呐!”江海感叹了一句。

“都走吧。这下我们解脱了。”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花蕊傻傻的问道。

“走,逛街去!”荆城垣忍不住大笑。

“对,爱干什么干什么!今天,我们痛快的玩!”江海精神一抖擞,道。

“我有个提议,今天我们去游戏店多买点光盘,晚上在荆城垣家里打个通宵,怎么样?”走在最前面的徐宁宁回过头道。

“OK,身为主人我同意了!”荆城垣打了个响指。

阳光真暖和,空气也清新得很,生命,原来充满了乐趣。

------------------------------------------------------------------- 小宅子里,胡阿七闷闷的抽了一袋大烟,回忆着刚才的事。半晌也没梳理出啥头绪来,就索性不想了。想起孙子还在卧室自己自学,心中暗叹:哎,可苦了这孩子,这下有了钱,可得给孩子买套好衣服和新书包,穿得漂漂亮亮的去上学。

想到这,胡阿七的老眼里充满了希冀。他喊了一声:“小语……爷爷给你个惊喜!”

——没有人说话。

“咋子了?”

他踩着小碎步走过客厅,打开了卧室的门,眼前的一幕让他长大了嘴巴:他孙子小语在昏暗的光线下正无声的做着爬行运动,四肢一条线,走猫步!

正在胡阿七有些发呆之际,突然小语后腿子一蹬,就像离弦的箭似地窜了过来。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就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他万万没想到资格的孙子什么时候速度会这么快,而且行事这么突然。

胡阿七的脖子被他孙子掐住,顿时呼吸不顺,脸涨的通红,他想拉开小语的手,但他发现小语的力气大的惊人,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挣脱不了,他顿时惊慌了起来,喉咙眼发出一阵阵呻吟。

与此同时,小语尖锐的黑色指甲刺入了胡阿七的皮肤,顿时滚烫的鲜血流了出来,缓缓地顺着他的脖子流入了他的衣襟里。正当快要晕厥的时候,胡阿七拼死挣扎着从裤腰带里摸出一张保命的符咒,‘啪’的一下贴在了小语的额头。蓦然间半空火花激烈的一个碰撞。眼前的小语突然尖声大叫,像被什么震开了似地,弹到了对面的床上。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了老夫的这条贱命!”胡阿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口起伏,急促的呼吸着,缺氧的大脑这才慢慢恢复了正常运作。

突然,他闻到了一种腥气,猛的抬头,差点贴在一张毛烘烘的脸上————那种阴魂不散的猫就在他的肩上!他歇斯底里的猛一震动膀子想把它甩出去,没想到这只黑猫四个爪子抓的特别牢,像长在了他肩上似地。

“黄大仙救我!”胡阿七一声长嘶,狠心的对着自个的手指头就咬,牙印子上,斑斑血迹。接着将那只破掉的手指往黑猫身上插去!这一招在茅山道术里俗话叫做血灵子,破煞驱邪,救人危难。很是好用。可惜当他手指点到的时候,那猫却又像蒸发了一样不明不白的就没了。

下一刻,房梁上猛地被抛下来一件物事。沉甸甸的掉在了水泥地上,发出突的一声闷响。那——那分明是一只全身布满抓痕的黄鼠狼!这只黄鼠狼个头不小,比其他同种类的大了少说三倍,只不过此刻却血迹累累,生气全无!

这——这——

看到这一幕,胡老头子差点没心魂俱裂,那黄鼠狼可不是别人,正是他供奉的散仙黄三太奶奶啊!难道,百来年修行的畜生,自家的守护神就这么轻易的给解决了?

“我滴个老母呀!这还怎么斗啊。他妈的妖怪,我顶你个肺!”胡阿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流满了那件黄褂子道袍,突然下身一热,一股尿液顺着大腿流了下来。全身冷热交替,他就像大病了一场似地,浑身无力。这时是什么也顾不得了,他使力一把掐住了大腿,疼痛使他暂时有了点力气,他手脚并用带着一股子尿骚-味就往外面爬。

“逃,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逃————”

门缝里,黑猫慢慢现形,它伸出血红的舌头轻轻舔着脚爪,绿莹莹的眼睛狠狠瞪着这个往外爬的老头。

在它的上方,满墙的黄符开始毫无规律的做着无休止抖动,霹雳啪啦的电光直闪的,就像是变压器短路一般。怪力越来越大,不过数秒,那些符纸就不堪重负的尽数脱落,无力的躺了一地。

这时,一张碎裂的女人脸擦过窗玻璃………………

呜——哈哈哈哈————

然后是好好挂着地日光灯猛的砸了下来!

它的正下方,就是胡阿七的脑袋……………………

“噗嗤!”红的血泡和着白色的脑浆慢慢从被削了一半的头盖骨里涌出,还带着热气。跟老北京豆腐脑差不多。

-------------------------------------------------------------------第四十一章 阴魂不散(1)

因为亲眼目睹了那位胡姓道长大发神威,击杀掉咒怨亡灵的整个经过。,所有此刻漫步在商业街上的江海等人个个神清气爽,久未释放的笑容和青春的活力,也一点点的从压抑中流泻开来。这些日子里,‘恐怖’这个黑色的词汇无时无刻不让他们心胆俱裂,为此,他们从没有安稳的睡过一次觉,开心的品尝过一回可口的晚餐。当原先的朋友化为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和自己擦肩而过时,他们已经习惯了硬着头皮去接受事实。因为心力交瘁的他们知道,今天参加的是别人的葬礼,或许明天,就是别人来参加自己的葬礼。他们整日价的在钢丝上顾左顾右,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悬崖。就拿荆城垣来说吧,每当提心吊胆的外出时,她都会羡慕他们,羡慕那些能随便活着,自由自在的谈天说地,没有被卷入恐怖的人。

当然,现在这一切,算是告以段落了。当摸到自己依旧跳动的脉搏,依旧温热的胸膛,惊讶自己还活着时。大家无不感慨万千,叹息着自己的走运。只可惜,当初的七人餐桌,现在已经多了三张空下的椅子了。命运有的时候,就是儿戏。路上,荆城垣拿着一大把刚刚在烧烤摊上买来的羊肉串边走边吃,再看江海,徐宁宁,以及花蕊,也都是捧着一堆食物,不停的丢到嘴巴里咀嚼着。心情好了,似乎连食欲都为之一振。当然,这是好事,是好事。这一天,他们四人破天荒的逛了无数繁华的街道,疯狂的购物,吃饭,打电玩……最值得欣慰的是,吃饭时花蕊竟一改往日对徐宁宁规避,不但吃了他夹过来的菜,更是接受了他那有一出没一出的殷勤,这也意味着,两个人的感情,终于步入了正轨。而看到这种微妙变化的徐宁宁更是喜上眉梢,兴奋的他更是加快了夹菜的速度,就差把所有碟子都端到花蕊面前了,一时间把几个电灯泡搞得尴尬无比,直到实在看不下去的江海使劲的咳嗽了下,才收敛了些。

饱餐一顿后,已经玩的极其疲惫的四个家伙才拖着步子离开了餐馆,刚出门,徐宁宁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就搭上了花蕊的手,花蕊稍微挣扎了下,也就听之任之了。后头荆城垣微一诧异,随即刻意的跟两人拉开了距离,捂着嘴偷笑了开来。一旁并肩而行江海则跟着她走走停停,眼睛时不时的停顿在荆城垣的一眸一笑上,不曾挪开。一张脸满是犹豫,似乎想表达些什么,却又始终未曾出口,亮白色的街灯将他的背影拉得多少有些儿孤单。以至于最后三个人和他分手告别时,他也没缓过神来。

回到家中的徐宁宁忙不妥的冲了下澡,接着便百无聊奈的跟心上人花蕊煲了顿电话粥,直到说的口干舌燥方才作罢。抬头瞥了眼客厅的钟表,发现才八点有余了。于是他打开了自己的台式电脑,找了部据说很有名的美国大片,换了个舒适的角度在老板椅上躺下休憩不语。此时月亮高悬,整个屋子,只有他的电脑荧幕发出森森白光,音响的喇叭里不时的响起密集的枪炮声和士兵歇斯底里的呼叫,想必在看战争片无疑。

后半夜,天气变得炎热起来,徐宁宁起身打开窗子,一股刺骨的冷风吹进来,那风仿佛不属于这个仲夏的夜晚,仿佛来自北极,徐宁宁下意识的又把窗子关上,做回到电脑桌前刚才的兴致,已经荡然无存了,徐宁宁笑着伸了个懒腰,叉掉了播放器。正要连系统一起关闭时,鬼使神差的他忽的看见自己的QQ依然挂在线上,于是点开了QQ的企鹅图标,此时已近后半夜,好友栏里早已一片灰白的头像,拉了下拖条,眼见得花蕊的QQ也是离线状态,徐宁宁只得苦笑作罢:“估计人家已经睡了吧,不知道她睡得姿势,是不是和平日里一样的好看。”

正当徐宁宁满脑子都想着花蕊的时候,突然音箱里传出QQ回复时特有的清脆的嘟嘟声,“这么晚了,还有谁熬夜守在电脑上?”徐宁宁满是不信的用鼠标触了下那只不断闪动的企鹅头像。就在这一霎那,电脑的显示器发出‘咔嚓’一声脆响,29寸的超宽液晶屏陡然从中间裂出一道细小,却又狭长的口子,裂纹不断向四周完好的地方放射性的伸展延伸,直到爬满整个屏幕。

“我靠!”徐宁宁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着已经被割的花花绿绿的首页,他心里一阵无语,当然更多的是肉痛。要知道,这宝贝东西可是他花了上万才淘来的日本原装货呀,怎么刚用两个月就坏屏了,而且还一下子给整成这般模样。不过,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这么简单。不出片刻的功夫,屏幕就开始一明一暗的无规则跳动起来,就如同接触不良的电灯泡一般。随后,一个清晰却又模糊的女子在显示器上慢慢浮现,她端坐在梳妆台上,鹅蛋样的脸庞上满是污黑色的血渍,那只握着纸巾的手似乎想擦掉这些肮脏的东西,只是无论她如何的卖力,那些红色的液体却依旧在争先恐后地向下流淌,直到淌满了整张脸,染红了整张洁白如雪的面巾纸,望着镜子中满脸血迹的自己,那女子忽然笑了,缓缓地转过头来,正对上了徐宁宁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徐宁宁眼睛珠子瞪得老大,一瞬间浑身布满了鸡皮疙瘩,还未消散的寒意重又占据了他的心头。他狂叫着一脚踏掉了插头的开关,然后将客厅的大灯小灯全都一股脑儿开了,手脚颤抖的环视着周围,生怕有个什么蹦出来似地警惕。随着电源的关闭,原本叫嚣的电脑屏幕慢慢的熄了火,那个女子也消失不见,这才让徐宁宁松了口气。他刚要打电话叫江海等人,手机却正好响起来了,徐宁宁下意识的打开手机,刚一接听,手机里传一个女人的哭声,那凄厉的哭声哀伤婉转,动动荡荡,苍白中透着一种难以名状阴森,仿若不属于这个世界。

在哭声的音量急速升高的同时,徐宁宁赶忙把手机关掉,可是自家客厅里的座式电话也随着响了起来,徐宁宁跑到客厅拿起听筒,依旧是凄厉的哭声,徐宁宁赶忙把电话线拔了下来。就在这时,哭声从卧室传出来了,徐宁宁判断那声音是从MP4的耳机里发出来的,那声音透过耳机,发出斯斯的嘈杂声,而那副耳机,像要爆炸了一样。徐宁宁此刻的大脑已经彻底短路,他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已经关掉,安安稳稳停在那的数码产品全部都在同一时间打了开来,难道是那个鬼?那个阴魂不散的东西,又回来了?可是,他却亲眼目睹了胡大师灭掉它的全过程呀!迟疑和纠结之际,他再也顾不了其他的东西,他唯一能辨别的就是这间屋子已经成了是非之地,再不能再待下去了,当即抓了件外衣就往大门奔。不过刚走了两步,他却机械般的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原本空空如也电脑桌前,此刻却平白坐着一个女人,这个人以背对着他的姿势坐在椅子上,脑袋上拖满了头发,而且那身上……那身上穿着的分明是一件满是血污的白色长袍。

没错,就是它!就是那个东西!在搞清楚一切之后,完全被恐惧吞没的徐宁宁再也不敢停留,只见他发出一声狼样的哭嚎,猛地拉开大门,毫不犹豫的冲进了黑暗的楼道。而椅子上的女人却丝毫没有追过去的意思,只是微微的咧开了嘴,笑了出来,一缕鲜血在满是口子的腮边流过。咚咚的脚步声在狭小的环境里激发了连串的回声,等声音渐渐平息时,徐宁宁已经靠着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到了大街上。他必须要设法摆脱这个妖怪,他还不想死,不想死……

街道上稀稀疏疏的还有些人烟,偶尔还有远处大排档里吃龙虾喝啤酒的那些食客们的划拳声入耳。片警小周一脸惬意的在自己负责的这个段儿巡视着,他看了看表,已经快转点了,再坚持片刻,就能下班去补个回笼觉喽,想到这,他不由得挺了挺胸,将歪成二流子的警帽拉了个端正,竟也像模像样。

“奶奶的,我肚子也饿了……”小周的鼻子抽了抽,贪婪的吸了口麻辣龙虾飘飘而来的香味,吞了口唾沫,眼馋的回头瞟向那些食客们。只不过他这刚一转头,就被一个突然冲过来的东西撞倒在了地上,直摔的脑袋瓜火冒金星的。“谁……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要袭警怎么地?”小周一哆嗦,就摸出了后腰上的黑色警棍。眼前这家伙是个还算衣冠楚楚的年轻人,长得还行,只不过脸色却差的可以,而且一对眸子里流露出无比的惊恐和畏惧,就跟后头有只老虎在撵着似地。此人正是刚刚逃过一劫的徐宁宁。

“你……你是警察!”徐宁宁听到小周的话,立马两眼放光,就想找到了救星。

“废话,我不是难道你是呀?”小周没好气的爬了起来,狼狈的撇了撇嘴:“你这人大半夜的跑什么东西,而且面色也不对劲。”说到这,他狐疑的再次瞄了眼徐宁宁:“你是小偷?”

------------------------------------------------------------------第四十二章 阴魂不散(2)

“你……你是警察!”徐宁宁听到小周的话,立马两眼放光,就像找到了救星。,

“废话,我不是难道你是呀?”小周没好气的爬了起来,狼狈的撇了撇嘴:“你这人大半夜的跑什么东西,而且面色也不对劲。”说到这,他狐疑的再次瞄了眼徐宁宁:“你是小偷?”

徐宁宁此刻的思维已经进入了停顿的状态,来自内心最深处的恐慌阻断了他的一切思考能力,不过,多年灵异节目的生涯还是提醒了他,对面的这个人,是个警察。他以前就从那些港台的大师们的口中得知:警察是公门中的差官,故就带有一股不息的煞气,这种煞气极其强烈,直追阴间的那些小鬼头目。这也就是大多数鬼怪遇到警察都会退避三舍缘由之一。想到这,徐宁宁当即苦苦的拽着片警小周的手声嘶力竭的叫喊起来:“救我,救救我吧,求你了。”他的嗓音已经沙哑,脖颈上青筋突起,引得路过的几个不明所以的群众纷纷驻足观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打架斗殴的事件。

“喂,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哈,不说出原因来我怎么帮你呀。”小周给他折腾的大眼瞪小眼,执着警棍的手干僵在半空中,不过随即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不是有人要追杀你?”边说他边取下了别在胸口的对讲机,准备呼叫总部支援。

“不是人,是鬼!鬼要杀我,它杀了好多人了,下一个就是要杀我,真的,救我,你是警察,你要救我呀。”徐宁宁神色慌张的四下张望,话音颤抖不止。

“鬼?”小周收住了按动对讲机的手,像看白痴一样的对向了徐宁宁的目光,转而啼笑皆非的道:“小子,你没发烧吧。”

“真的有鬼,它……它要杀我……”徐宁宁痛苦的紧拽住片警小周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

这会儿,小周却是听出点名堂了,当即正色道:“我说啊,年轻人开开玩笑也没啥,但你是在妨碍公务,知道吗?我完全可以抓你进局子!”

“进警察局?”徐宁宁抽泣声一止,疑惑的看向了小周。

“那是。”见自己的恐吓有了效果,小周得意的笑了笑:“所以,该干嘛干嘛去吧,今天我就不追究了,但得记住,不要再做出这种事情了。”

只是他的话还未完全说完,徐宁宁却是面露喜色:“你赶快抓我到警察局吧,那里警察多,它就不会来找我,不会来找我了。”

“你……你……”小周一时语噎,他甚至怀疑,今天精神病院是不是放假了。

“赶紧走吧,我叉。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小周无奈的挥了挥手,一看时间已经转点了,立马准备开溜。可徐宁宁还不容易抓了跟救命稻草,哪里有放开的道理?

“你抓我走吧,求你了。”

“你不犯罪我抓你干吗,吃饱了撑的呐!”小周使劲的咳嗽了声,这世界上当真什么人都有哈,还有求着自己抓他进局子蹲牢的。

“要是我犯罪了,你就抓我进去?”徐宁宁狐疑的问道。

“那是自然的了,人民警察坚决打击黑恶势力,争取创建和谐社会。”小周整了句台词,胸膛挺的老高。可他这刚一挺胸,徐宁宁就抢到了一个中年女士身旁,一把夺走了她的包。引得那女子一边追一边破口大骂开来。徐宁宁没跑几步就停了,然后把包甩到小周面前:“这算犯罪吗?”

“拦路*,你小子够狠啊!还是当着我的面。”小周这下不抓他可不行了,当即背过了他的手,拷上了手铐,和那中年女士说了几句之后,就押着徐宁宁走了。

附近的小派出所里,片警小周正用钢笔轻轻敲扣着桌面,发出单调而有节奏的嗒嗒声,而他对面的徐宁宁却还在跟神经病似地念叨:“我的手机里还有哭声,还有它的哭声……”

这下子,小周积聚了一个钟头的怒气,忍不住爆发了。他脱口骂道:“你脑残啊?那你不会关机啊!”

徐宁宁整个人僵住了,十秒钟过后,突然传来一阵格格格的声音。我正感到奇怪,他把双手慢慢从脸上移开,然后——抬起头来。小周吓得坐了起来。

只见徐宁宁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嘴角不自然地向上翘,像笑又像是在哭。而那一阵格格格的声音,就是从他嘴巴里传出来的,是上下牙在打架。然后,他用快哭出来的声音说:“我关了。”

小周打量着这家伙的脸,心里暗暗吃惊。刚才的他虽然面目恐慌,但好歹有血有肉的,正常得很。可是现在,不过一个小时而已,他双颊竟然凹陷了下去,整个脸小了一圈,只有眼皮肿大了不少。就如同重度营养不良的患者。

小周实在看得有些不忍了,当即敲了敲桌面,苦口婆心的劝导:“喂,其实我从刚才到现在,都没听你的手机响过,那里有什么哭声呀,看你年纪轻轻的,这么折磨自己,何苦呢,有病就要去治疗,你说是不是?”说完,他敲了敲桌面:“要不要给你冲杯咖啡,提提神?”

徐宁宁头突然往后一仰,像是从梦中被惊醒一样,看着我愣了三秒,然后才慢慢地摇摇头。不过随即他懒散的神色突地大变!因为他看见,他看见派出所的大门口,一袭带着血污的白色长袍慢慢隐现而出,它每走一步,就会在地上溅下老大的一块血斑,黑色的瀑布长发垂到了地面,半掩着的面庞只有一对死鱼般的眼睛空洞的不知道注视何处。

徐宁宁大惊失色,立马身子前倾,紧紧扣住小周的手腕,目光像钉子一样,扎在他脸上:“它来了,救我!……救我啊!”他咬牙切齿地哭叫着,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打开翻盖手机飞速的用五笔打了几个字,就用短信发了出去,然后狠狠的将手机砸向了那个旁人看不见的恶鬼!

手机划出一道抛物线后准确落地,发出‘呯’的一声闷响。也吸引了小周的全部注意力。“谁?”他反应还算不差,听到了徐宁宁凄厉的告警,小周赶忙掉过身子仔细的张望了一番,此刻值班的几个弟兄早就呼呼酣睡,派出所的大门也已经锁死,静悄悄的过道空空如也,连一只苍蝇都看不到,又哪里会有什么外人的出现?见到一切如常,他刚才的那颗紧悬到嗓子眼的心立马缓缓的落了下来,只是他还是没来由的感觉到了某些地方的不妥,以至于自个后背的汗毛全都一根根的倒竖起来,整间局子,就好像被一块无形的纱布笼上一层黑暗,微微的在心底发芽生长着。

正在片警小周凝神之际,一阵响亮的撕裂声从他的脑后袭入耳膜,那股音调频率极高,甚至尖厉让人不禁的掩住耳朵,就如同裁缝扯开一匹布时所发出脆响。同时他感觉到无数滴温热的液体溅到了自己的颈子上,微微有点痒痒,还有些发烫,惹得他条件反射般的缩了缩脖子。

“发生了什么事?”小周皱了皱眉,慢慢的回过了头。迎向他的是一幅足以和修罗屠场相娉美的场景。刚才还扣住自己手腕的那个‘精神病’男子,此刻……此刻正一把叉在了自己的上下颚关节处,慢慢的往下扯动,一条翻着粉红色鲜肉的巨大口子一直从嘴角拉到了耳根,接着,他对小周报以一丝诡异的微笑,笑声过后,猛地一用力把整条下巴撕裂下来,只留下一条长舌搭在喉间,还在不住伸缩。黑红色的鲜血如消防车的水枪般喷桶而出,重重的砸到了小周的面庞上。

小周只是一个刚毕业没几个月的片警,又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当即两眼一翻,就晕死了过去。地面上,鲜血慢慢汇聚成型,凝结成了一行似是而非的涂鸦:第五个……不远处的手机已经碎的不成模样,LED灯一闪一闪的,屏幕中还留着刚刚发出的短信备份:快点逃!

------------------------------------------------------------------- 话分两头,却说云山市近来治安很乱,因为打击不力,致使黑恶势力猖獗,地痞流氓横行霸道,倪俊生手上还有好几桩暗自需要调查处理,倒真有点儿焦头烂额的事态。本来他没打算在几起意外身亡的按键上耗费太多的精力,谁知道事态的发展竟让他身不由己。

清晨,天刚蒙蒙亮,还在打着瞌睡的倪俊生就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他侧耳一听,那声儿很沉,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人粗犷呼吸时的鼻音,不说别的,单从频率上就可以猜出对方此刻情绪的不安定。

“谁?”倪俊生整了整衣冠,走到门边旋开了安全锁,映入眼帘的是市侦查队的大队长张训。这个家伙办案公正严厉,从不手软,曾经当着副市长的面给他那个交通肇事逃逸的儿子戴上了手铐,自此结下了不少梁子。队里人戏称他为“尚方宝剑”,上斩…………不过也正因如此,很对倪俊生的胃口,两人共事多年,竟成莫逆之交。只是张训今番到来,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笑意,乌云密布的。

“老张,有事?”倪俊生微一察言观色,就瞥见了不寻常,当即腔调正了正,开口问道。张训面沉如水,一声不吭的把一张报纸递给了倪俊生。倪俊生打开一看,这是刚发布的早报,上面法制版的头条新闻被画上了红红的圈子,显然是张训的“朱批”。新闻的标题格外刺眼,难怪张训脸黑的跟猪肝似地:《市电视台连续四人无端身亡,警方草率结案》,副标题是《荒村咒怨真实重现,意外死亡的结论遭到质疑。》。看到这,倪俊生哪还能受得了?他“霍”的站了起来:“这个记者太不负责了吧?简直是信口开河!我们只是初步怀疑这几个人是意外死亡,况且重案组还在秘密调查中,根本就没结案!”张训依旧板着脸:“这份早报是我市的主要媒体之一,发行量很大,对舆论的导向作用不可低估。我希望你回去能仔细研究下这份报道,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彻底查明真相。另外省公安厅负责人和安全局的痕迹鉴定专家也会在一周内赶到,希望我们能共同携手,尽快平息外界的流言蜚语。”

倪俊生找了张椅子,点着一根黑松香烟,逐字逐句的看完那篇报道,然后猛地把报纸往桌子上一拍:“什么咒怨索命,这种封建迷信的鬼怪奇谈还能写进法制专栏,审稿的编辑吃屎去了。而且通篇都是牵强附会,捕风捉影的儿戏。荒唐!简直是无稽之谈!”

写这篇报道的记者在报道中拒不接受警方关于死者是意外身亡的推测,一口咬定“如果无法证明是他杀,那就是一起‘灵异事件’”。这个粗暴的论断的依据荒诞不经,竟是该死亡小组前番拍的那部叫做X咒怨的纪录片。透过密密麻麻文字,从不看装神弄鬼节目的倪俊生才第一次听说,这些死者所在的小组,在几周前去过一个叫做谷英村的明国旧址,此地历来都有咒怨猛鬼的传说,据说所有踏入村子的人,都是在离开后不久莫名其妙的死亡,有时候连尸体都找不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了。为了怕读者不懂某些词汇,该作者还特地解释道:所谓【咒怨】指的是含怨而死的人所下的诅咒,在死者生前的居所积聚冲天怨气,凡触碰者必死,并产生新“咒怨”,将恐怖死亡不断蔓延,而“咒怨”就永远死守凶宅,诅咒每一个来客……

“以讹传讹,故弄玄虚,还诅咒?文-革的时候破四旧砸了多少庙宇,我也没看到有什么神魔鬼怪跳出来作祟!”倪俊生缓了缓劲,平息下怒火,对着张训笑了出来。在他看来,这篇报道,不但不可怕,更多的却是搞笑。

“这些先搁在一边,我们退一万步想,假若真有黑手在背后操刀的话,那么他的智商,洞察力和反侦察水平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位置。四个命案现场,竟没留下一丝一毫的指纹和鞋印,当真叫人折服。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什么?”倪俊生被张训引到了话题上,立马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头,渐渐拧成了一团。

“好像他长了翅膀,而且还会隐身似地。”张训深深叹了口气,面色难看的要死。

“唉!我说老张啊,最可怕的其实不是鬼,而是人!”倪俊生将报纸甩出一条抛物线,重重的丢在了垃圾桶里,才回过头来。

“呵呵,我看你现在不像警察,倒像个哲学家喽,好了,我们来探讨下这桩案子的蹊跷吧,争取梳理出一点头绪来,破了它。让那些流言不攻自破。”张训会意一笑道。正在两人专心攀谈之际,办公电话却不合时宜的呜呜响了起来,尖锐的音调搭配震动的话筒,让人心烦意乱,把两个人刚刚起来的思绪一下子打到了九霄云外。

“喂!”倪俊生顿了顿,拿起话筒,不悦的说。

“是倪局长吗?”对方的话音急促,就如同刚完成了铁人三项赛。“我是三平路的马元,我们这片儿出事了,出大事了。”声音越来越含糊,怕是这个叫做分局长连口水都喷在话筒上了。

“有情况就汇报,别拐弯抹角的。是黑社会*,需要特警支援吗?”倪俊生敏锐的分析道。

“不是,昨晚上我所里的一个民警逮着了一个疯疯癫癫的男子,当时他正在抢一个女士的皮包,被抓个正着。结果……结果……他……今早上巡视临时看守所时,发现他死了!”对方音带哭腔,几乎是喊着说完了话。

“死了?”倪俊生大骇,一个小流氓死在警察局,这事情还真闹大了。要是被媒体知道了,恐怕不管是非,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所有矛头指向云山市的警察局了。“妈的,怎么死的!值班的民警又是怎么看守的。”倪俊生胸口起伏不定,竟有些喘不过气来,差点背了过去。

“值班的民警意外的全部睡过去了,清早起来还是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才慌乱的四处查探到,结果……结果发现这个家伙竟然被撕开了上下颚,娘的,整个下巴都跟脑袋分了家,现场一片血渍,当先两个弟兄立马翻了白眼,人事不清。真是……惨绝人寰……惨绝人寰呐!”

“你等着,我马上赶过去。”倪俊生挂掉电话,一个箭步就冲到衣服架子那,披上警服就要走。“我跟你一起去。”马元接口道。

“好!你先去门口开车,我去叫人。”倪俊生从口袋掏出钥匙,看也不看的就丢给了马元,自己小跑着奔向公安宿舍。

------------------------------------------------------------------- 因为这两章属于新加的章节,可能和后面的章节内容产生冲突,这周会仔细修订下,大家见谅。当然,收藏就是对这本书最好的支持。

第四十三章 咒怨再临

“好!你先去门口开车,我去叫人。!”倪俊生从口袋掏出钥匙,看也不看的就丢给了马元,而自己则小跑着奔向公安宿舍。

现在已经是凌晨七点,除了熬夜的几个民警之外,还有数名早到的公安机关干部。当下在倪俊生的招呼下,众人不敢怠慢,立马分头叫人,不出十分钟,便有两轿车的人整装完毕,于是乎拉响警笛,一路朝着案发现场呼啸而去。

小派出所内,人来人往。现场已经被两道黑白交替的警戒线拉成了铁通阵仗,再加上门口两名端着微型冲锋枪的特警把关,闲杂人等根本靠近不了分毫。倪俊生跟马元也不跟负责这里的局长客套,才一进门,就快步赶往出事地点,在他看来,这个月乃是云山市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多事之秋,怪事频繁,惹得重案组们把烟都抽到屁股了,也琢磨不出个究竟来。更兼各地媒体已经对《鬼谈》栏目组的连环死亡案件有所耳闻,此刻便是一个风吹草动,都会引起难以预料的轩然大波。现在又在警察局死了一个人,虽然还弄不清身份。但要是被那些嚼舌头的记者们冠以刑讯逼供等事端,那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现在他的脑子一通混乱,比浆糊还要浆糊,不过毕竟自己是总局长,案子还是要看的。当下他缓了缓摇摇欲坠的神儿,勉强拨开保护现场的两个法医。

才刚一接近,就有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是那种生物腐烂发出来的味道倪俊生被这股窒息的恶臭呛住,咳嗽了几下,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把早上吃的煎饼都吐了出来。白色的瓷砖上,死者呈大字型平躺,的确如报告所说,整个下巴都和脑袋瓜子分了家,一条长长的舌头耷拉在那儿,已经伴着粘稠的血浆耙在了地上。而且眼睛和嘴巴都在往外淌着鲜血,血液已经流满了整个房间,就连日光灯上被血液覆盖,照出鲜艳的红光。

倪俊生别过了脸,再也看不下去了,连珠炮似地问起那个脸色煞白的小局长道:“不是才死了几个小时吗,怎么会发出这么浓郁的尸臭?”

“我……我也不知道呀。”那个局长自然明白自己惹下了多大的祸,这要是闹大了,不但躲不了检讨,而且撤职都是由极大可能的,唉!当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法医?”倪俊生狠狠地瞪了眼这个局长,又把目光转向了现场的那名警服白褂的法医。

“根据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的确不超过四个小时,可是在**还没腐烂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发出如此恶臭,我暂时也没头绪。”法医老老实实的开口道。

“死者的身份搞清楚了吗?”倪俊生又问道,因为尸体上几乎全是血液,再说脸也不完整了,根本看不清楚面容。

“搞清楚了。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小局长擦着汗,点头道。

“什么意思?”倪俊生一愣,不知道这个惹祸的家伙又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局长挥了挥手,支开了几个靠得最近的警察,小声的在倪俊生耳边道:“头儿,出大事了。我也是刚刚才调出身份证的,这家伙叫徐宁宁,也是鬼谈栏目组的成员。”从他颤抖的声线中,可以判断出他此刻不安的心弦。

“啊?”倪俊生一个踉跄,差点倒下。无数金星在眼前晃有个不停。

“他怎么会跑到警察局,而且还死在了这?”

“是这样的……”当下,小局长左一句有一句的把从他跟片警相遇,到自杀警察局的前因后果都交代了个究竟,惹得倪俊生脸色白如金纸。

“怎么可能……一个人……自己把自己的下巴撕开?”倪俊生苦笑,他又想起了先前几个人的奇怪死因,难道这世上真有鬼不成?其实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别人说的鬼神,更没有亲眼见过灵异事件。所以,在心底他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期待着事情真的发生,然后可以推翻他过去的想法,进入了一个新鲜的领域。可是他却不希望,这些难以破掉的鬼怪案子,出现在自己的政绩上!

“算了,先封锁现场吧……能遮盖多久就多久!”倪俊生无奈的叩击了下自己的额头,第一次,他感到了力不从心。还有那几个剩下的组员,我想,有必要和他们好好谈谈了。

------------------------------------------------------------------- 时间:夜晚

地点:曙光苑荆城垣的家卫生间

事件:你说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色抹胸,纤细的白色丝带从颈间绕过,轻巧的打了一个结。白皙的双腿,修长挺拔,玲珑的曲线完完全全的勾勒了出来。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浴霸发散的热气使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让人好想咬一口。

不经意间,她抚上自己的唇角,划出抿住的发丝,指尖的轻灵仿佛精灵的活泼。发丝划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淡淡的余香。

荆城垣赤着小脚走到了淋浴蓬头的正下方,刚打开阀门,调好水温。从上而下流淌的一束束水流就开始争抢的奔向她的肌肤,这舒适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发出小声的呻吟。小液滴晶莹透亮,哗哗的激起了一圈圈袅绕的雾气。隐约可见的视角,为这躯体,又增添了一种别样的诱惑。

荆城垣每次冲澡都很快,才没2分钟,头就已经洗好了。用浴巾一寸寸的擦好,荆城垣妩媚一笑。她从不用洗发露,不仅在于她本能的讨厌那种黏糊答答的胶体,而且这夹杂化学成分的东西还可能会对自己的肌肤和发质产生损坏。

热气越来越大,浑身都暖洋洋的。可荆城垣自个却觉得今天的浴室仿佛置身暮色蔼蔼的云中,水汽也比往日大了些许,肌肤上触感怪怪的,有些说不出的滑腻,她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有些恍惚,那娇艳欲滴的脸色几乎要浸出血似的艳红大概是最近的事情太折磨人了吧,荆城垣耸了耸肩。摘下了蓬头,又开始冲洗起了全身。

突地,淋浴头停了。“怎么回事?”她抱怨道。左手对那只不出水的淋浴头使劲的拍打几下后,水流终于出来了。

这时,不知为什么。她敏感的鼻尖闻到一种浓烈的血腥气!她又使劲嗅了嗅,消失了?

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试了试水温,随即手指被水珠染得通红一片。那不是水,而是——

鲜血。

荆城垣张大了嘴,却一个字都叫不出,喉咙里似乎被巨大的棉絮塞住,气都透不过来。鲜血还在往外流淌着,也就是说,血的来源就是淋浴蓬头!她的脚已经踩在血泊里,那种黏黏的感觉,隔着塑料拖鞋的鞋底也感觉得到。

一把甩掉了淋浴蓬头,不锈钢的材质砸在瓷砖上,在狭小的空间发出‘嘭’的巨响,一弹一弹的,随后滚到了一边。

荆城垣惨白着脸,举起手指,不住颤抖着:“血……血……”

她此刻只感觉自己无比的虚脱,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勉强支撑着身体。

就在这让人窒息的时刻,“蹦”的一声!清脆而明亮。洗漱台那面正对着自己的梳妆镜裂开了,蜘蛛网似地裂痕迅速爬开。

荆城垣一惊,她努力地抬头望了上去……

那可以照到半身的镜子里,一点白色慢慢变大,那么突兀而醒目。渐渐的能看清,那是一件穿着白袍的女人,眼睛睁得大大的,黑长发缠绕在脖子及身上,就像午夜凶铃里的贞子!而现在的这个东西—正在,正在扒着两只手奋力的往外爬!

荆城垣想要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幻觉,但分明看见那个人形缓缓向自己移动!

寒意从背后生起,那个‘东西’越来越近,荆城垣全身发抖,把嘴唇咬得发白,感觉神经像是麻木了,丝毫不觉疼痛。而那个女人却已经有大半个身子钻出了镜子。荆城垣眼睁睁的看着它就这样诡异的出来了,还,还垂下头来看着自己!那张脸,同样满是裂纹,就像烧裂的废弃玻璃杯!怎么可能?还是它,还是那个咒怨!难道它真的没被老先生杀死?!

荆城垣吓得一跤跌在地上,然后想到什么似地一把拉开了浴室门,裹起浴袍就往外面奔。在这女鬼空洞的眼神里,她觉得自己像头放在一群饿汉当中新鲜出炉的烤乳猪。

客厅里,花蕊这丫头正疯狂的玩着《三国无双Z》的PSP掌机游戏,但见兵器乱舞,人马纷飞。3D的战斗效果在电视墙上发挥得淋漓精致。把人搞得热血沸腾,也不禁手痒想去鼓捣几把。连江海这么严肃的人此刻都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这越来越激烈的大会战,还不时挥挥手臂,靠!比当年看亚洲杯中国出线那局还激动!他们太需要发泄了,面对这一连串的打击和死亡的压迫,要是再不把内心的不痛快释放出去,人真能憋成神经病。无疑,这款游戏上可怜的敌人,成了俩人理想的靶子。本来今天他们是要庆祝胜利进行一场聚餐的,可是怎么打也打不通徐宁宁的电话和家里的座机,最后跑到他家去敲门,也不见了踪影,怕是刚一解脱,就去哪鬼混去了。花蕊自然是生气的要紧,这个负心的家伙,昨天刚表露了情意,今天就玩失踪,想到这,她按在键盘上的力度更大了,恨不得掐死个人来。就在花蕊操作的那个浑身亮光的孙尚香挑第1000个小兵时,卫生间里一阵鬼哭狼嚎。然后我们的荆城垣女士面色惊恐的围着一件浴袍就尖叫着冲了出来。注意,是只围了件浴袍!那不经意在胸口和腿上乍泄的春光,把回头的江海看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有鬼!浴室里有鬼啊!快跑!”荆城垣的恐惧已经占据了所有思维的高地,她也没心思管某人傻不溜丢的状态了,自顾自得扯着嗓子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