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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做什么?”

象征性的推推他,其实,她根本不想离开这个怀抱,因为只有被他拥抱,感受到他温度的同时,才能获得一刻真实。

云漠也不会放手,双臂犹如牢笼将她禁锢其中,闷声问她,“觉得无法拒绝我了?”

她不懂,抬起头疑惑的想从他哪里找到答案,到底这句话是对他的王妃枫清鸢说,还是对顾云依说?

她到底是谁?

云漠对她笑,无匹的俊颜有暖暖的色彩,“如果觉得一切都是假的,至少信我。”

“信你的原因是…枫清鸢?”她纠缠于这无解的问题,难以自拔。

“有什么关系?”他语态淡然,眉间满是不在乎,把她抱得更紧,“你们女子不是最爱讲心上的感觉么?”

如果一切都只是假象,她还需要挣扎?

她还从没有在清晰的白昼里贴着他的面颊深深的望进他的眼睛里,连带自己真实的想法也被看穿。

他开始吻她,薄唇在轻轻触碰到她的面颊时,她吓得立刻把眼睛闭上,双手缩在胸前,不敢再乱动。

柔软的唇瓣,冰冰凉凉的在她脸上游移,最后在她的唇上停顿,她又蓦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往后缩——

云漠忽然一把扶住她的后颈,用舌头撬开她的嘴,与她纠缠在一起,情难自禁的吮吸,不留一丝缝隙。

她,逃不开了…

【小叛逆】爱与不爱,都要听话14

云漠的吻,对她有致命的吸引。

那种感觉极其熟悉,她的脑海里瞬间有许多一闪而过的画面,都是与他有关,可那些画面却又总是模糊不清,只差一点点就能看清晰,如果他的吻再深入一些…

不曾察觉,她在惊愕不能自己之后,剩下的唯有渴望他继续下去,连马车何时停下来都没发现。

“王爷,王妃,我们已经…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掀开车帘的小和尚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转身,转动手里的佛珠不停念经。

女子也瞬间清醒过来,迷蒙的眼猛然澄澈,‘嗯’了一声想把索吻的男人推开。

可她何时变得那么软弱无力了?

呼吸着他鼻息里炙热的气息,感受到他舌尖滚烫的温度,看着他沉醉的闭上眼睛,渐渐陷入痴迷,她很想与之一同沉沦,这感觉让她越发慌乱,不停的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到底算什么?

“放开我!!!”终于,还是用尽所有力气将他推开。

两个人都有些微喘。

“你…”

“我要的是你。”在她犹豫得不知说什么的时候,云漠抢在她责难自己之前肯定道。

她微微一怔,又见他沉沉的笑,说,“不用去想自己到底是谁,怎么想就怎么做罢。”

云漠是在…纵容她吗?

低下头,她的眼眸转动了会儿,似在想他说的话,而后气馁道,“不用想自己是谁,可以不用想吗?”

………

小和尚把车驾到城北,等到云漠从车中下来,转达了主持师傅的几句话之后,红着脸跑开了,还是第一次见到男女如此亲近,吓煞他也…

接下来‘顾云依’也没有见到玖华等人,心思里疑惑,难道上山的只有她和云漠?

碍着之前在车里发生的事,且是不想与他说话,老老实实的在车里换准备好的厚衣裳,等到她草草将自己收拾完,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好,再探头出去时,他们已经出城好几里了。

周围没了房舍的阻挡,视野更加开阔,举目远眺,祁阙雪山仿佛就在眼前。

【小叛逆】爱与不爱,都要听话15

那雪山之高…

传说云鎏的开国先祖,在登基之后花了三十年的时间,动用无数工匠,才修起一条可以上到雪山之巅的路,而山顶的冰宫,据说原本就有,这也是除了皇族之外,平民百姓不得擅自闯入的原因之一,实在神秘之极。

没了侍从和小和尚,云漠便自然成为驾车的人,他闲闲的坐在车头,一只手拽着缰绳,一只手握着马鞭,双肩自然的下沉,显得慵懒而又贵气。

他的衣裳一向的深色,自然了,相处多天,至少‘顾云依’没见过他穿浅色,深紫色的袍子,让他更加稳沉,值得依靠。

她只能看着他的后脑勺,暗金色的发箍是唯一的点缀,在秋末的阳光下,时而忽闪出夺目的光,墨色的发流泻而下,高贵,透着淡淡的疏离,让她不自觉的想起午时他对待洛州官员漠然的态度,清贵的眼中,无视了脚下献媚的所有。

从别人口中听来的邪烈王,嗜血成性,与她所识的判若两人。

“天黑前到山下,在车里休息一夜,明日晨曦出发,车只能行到半山,我们徒步上去。”尽管她够沉默,他还是明锐的察觉到她已经探出半身,默默望了自己许久。

“为什么非得上去?玖华他们呢?”她目光游移了会儿,佯作平静的问。

云漠抬眸看了那雪山一眼,“上面有个非见不可的人。”至于玖华他们…

男子驾着马车,马儿顺着宽阔的道路徐徐前行,他回头望住她,意味深长,“似乎你与我的侍从相处要自在些。”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她不语,移开视线就把脑袋缩回去,然后过了许久,车内传出闷闷的声音,“因为你总是咄咄逼人。”

“那是因为你不听话。”他把头转正,轻轻扬了马儿一鞭。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因为…”云漠不再说话了。

若他说‘因为你是我的’,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会不会又陷入混乱?

哪知身后又传来她不高亢也不尖锐的话语,“因为我是你的?”她不可思议,“方才你不是说让我做自己么?那我是我自己的,你要把我当顾云依还是枫清鸢,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小叛逆】爱与不爱,都要听话16

女子豪气的说完,马车忽然被勒停,外面的人也哑了,似乎被…将了一军?

那么他,到底把她当作顾云依,还是枫清鸢呢?

云漠是舍不得清鸢受半点委屈的,原想带她回漠北之后,无论用怎样的方法也要让她想起自己是谁,可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发现轩辕辰夜的法术不过是一个幻术,迷惑了女子的心智。

不管她如何固执坚持自己就是顾云依,她所表现的一切反映,对他的无法抗拒的态度,哪里不是清鸢了?

是他不忍心看她陷入自身迷惘的囹圄,才好心告诉她,若是觉得痛苦,只做自己便好,未想这女人拿她的难题来刁难他,当真以为王爷是好人么?

“为何不走了?”车停下,里头的人自觉逞邪烈王一记威风,这会儿便也不觉得与他相处是件多困难的事情,探出脑袋来,反守为攻的问。

可她刚冒出来,看到云漠侧头过来带着邪魅笑意的脸,立刻又后悔了…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太纵容你了?”语调冷了三分。

她不说话,略把头低下了点,一双清亮的大眼睛,仍望着他,慢慢变得有些害怕。

不管男子生得多倾城绝色,冷着一张脸的时候,足够吓唬人。

他佯作不觉,深深的眸越来越锐利,像剜心的刀,神色难得肃然,警告一般,“不要妄想用你的疑惑来困住本王,本王想你是谁,你就是谁,明白吗?”

明明话音翩翩,像羽毛温柔的滑过心尖那样柔软,为什么可以让她心头刺痛,喘也喘不过气。

当他转身继续驾车时,她也把自己关进了车中,再不言语,那样的表情,怎一个失落可以概括完全。

只是没有看见男子回身之后极尽无奈的摇头低笑,几分舍不得,又有几分回味,许久没有这样吓过她了,没想到还有用。

这样也好,少说少错,她亦少想。

云漠就是云漠,没有这么多的迟疑,轩辕辰夜那点小把戏,把自己当作顾云依不断刁难自己的清鸢,那些混乱的局中人分不清,他,分得一清二楚。

【温柔】只因为是你1

洛州是南北的分界,最靠近祁阙雪山的城池,贯穿城内的河流,自雪山顶蜿蜒而下,其水冰冷,即便是在酷热的炎夏,伸手入河中也有刺骨之感。

整座洛都,因为雪山的缘故,就像一座冬城,温度自来不高,此时已是深秋,越往雪山行去,自然是越冷。

走了半天的功夫,女子虽然换了厚衣裳,呆在车里不活动也觉得身上发寒,碍着出城前才被云漠给了脸色,冷了饿了也不言语,全当是在和他赌气,至于气什么,自己也闹不明白。

不知道上了雪山要见什么人,近身的侍卫影子都没见,非得带着她,现在上山要承担风险,深秋一过,入冬之后更是寒冷,万一大雪封山,岂不是要和他在冷冰冰的行宫过上整个冬天?

唉…

马车颠了一路,她跟着叹了一路的气,最后就在这样百无聊赖的无奈中睡了过去,再恢复些许意识,那样轻微的颠簸感已经没了,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没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偶尔从远处传来狼嚎,更添了几分可怕。

她一惊,眉间跳跃了几下,猛的睁开了双眸,橘色的光顷刻里映入眼中,一片暖色…登时,刚才害怕的感觉也没了。

歪歪的躺在车内的一角,正对着她的对角那端,挂着一盏小巧精致的琉璃盏,令人安慰的火芯在里面散发着光辉,把这不大的地方照得暖暖的,黑色的火鼠裘袍子将她周身裹得完全,难怪不是冷醒的。

好笑的是她自己倒把自己吓得不轻。

翻坐起来,揪起袍子的一端看,是云漠的。

侧目再往车窗外看看,缝隙里的天已经黑尽了,和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就从随着气息从嘴巴里冒出来,已经很冷了,那么…

那个男人不怕冷吗?

马车外,云漠找了一处遮风的山做屏,就地生了火堆,女子下车便看见邪烈王坐在火堆边,手里翻烤着两条料理干净的…鱼。

怎么会有鱼?!!

她诧异得很。

他是云鎏呼风唤雨的王爷,脾性阴晴不定,时而温柔,时而又冷着张脸真真的吓唬她,他对你笑,不一定是真的笑,前一刻冷漠,不代表…不会对你温柔。

【温柔】只因为是你2

她真的有点看不懂他了。

细致的感情无法作假,那些冷言冷语也不像是玩笑话,到底他把她当做什么呢?

站在马车边直勾勾的盯着坐在火堆前的男子看,想得太出神,就忘记收敛直白的目光,她已经开始在乎他的想法。

自她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他们之间的气氛就说不清的怪异,更何况此时面对的是还是一个像游侠般在烤鱼的王爷呢。

云漠专注的翻烤着从远处河里捉起的活鱼,知道女子从车中下来,闷不啃声的在看自己,他也不去理会,只当她是透明的。

手里的鱼快熟了,鱼皮表面溢出鲜嫩的汁液,香气四溢,这倒让他想起曾经和清鸢被困在松露山,山洞的冷泉里也有新鲜的活鱼,小人儿每次睡醒了发懒,就撒娇要他烤鱼来吃。

他堂堂王爷,也会心甘情愿的沦落,且是现在回想起来,还会觉得往昔美好,现在对着把自己当顾云依的清鸢,把她当作谁她都委屈,反而让他犯了难。

由得她看了许久才沉声,“怎么不过来吃东西?”连说话没有看她。

女子回神,不觉惊动了下,唇间张张合合,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就走到离他一定距离的地方,围着火堆坐下了。

接过他递过来的烤鱼,客套的道了谢,规矩坐好,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夜很静,分不清是什么时辰,周边很冷,有这火堆取暖,背脊都是凉的,不过好在之前那一觉睡得很安稳,烤鱼也很美味,总的来说她的心情是逾越的,有一份…现世安稳的安心,还觉得此刻似曾相识。

以前也发生过吗?

是她与辰夜,还是枫清鸢与云漠?

想着,她在今夜毫无自觉的第二次用探究好奇的目光去看那男人,这一次,云漠并没有无视她。

“为何总是这样看本王?”他一侧目,就将她抓紧自己眼睛里。

“…”她微窘,倒是没躲,“不能看么?”

火光映得她的小脸有忽明忽暗的色彩,大概是刚果腹吃饱的关系,模样怎么看怎么呆。

如果他说不许看,会不会显得太小气?

【温柔】只因为是你3

事实上,她真的怕他一根筋不对,板着脸说‘本王不许你看’,她就该咬牙愤恨了。

对心爱的人儿,云漠也不小气,要看便看罢,他问完就捡起枯枝去拨弄火堆,也没有刻意为难她的意思。

只是这夜太长,两个身份尴尬的人单独相处,总会觉得不自在。

她坐的位置正对祁阙雪山,近在咫尺的距离,怀抱双膝,下巴懒懒的磕在膝盖头上,睁着大眼睛看自下而上,往那山巅看去。

夜色里的雪山,鬼斧神工,从山腰开始就有积雪,顶端更是白茫茫的一片,想必一定很冷吧…

尽管是在晚上,没有繁星,没有皎月,无形中让人觉得神圣的祁阙,也能散发出如雪一样圣洁的萤光,好似它真的被赋予了灵性。

“你以前上去过吗?”她看着看着就卸下了防备和心底的忌惮,主动与男子搭话。

云漠也淡淡望了雪山一眼,“幼时上去过一次。”

因为是皇族的圣山,就是朝臣不得圣旨也无法进入,云漠虽然是亲王,这次也算得上违抗了老祖宗的规矩。

所以女子觉得,他必然有非去不可的原因,他说要见的人是谁呢?

她不想多问,只在心里做着猜想,不管他要见谁,似乎与她都是没有干系的。

于是对话两句之后就接不下去,她又陷入百无聊赖中,盯着那山发呆,然后纯白的雪洋洋洒洒的从天上飘落而下,她欣喜,“你看!下雪了!”

伸出手去接的同时,侧目像云漠望去,似乎是想要得他某种回应,男子竟也在对她笑,沉淀了万千涌动过后沉淀的蚀骨柔情…

“你…”她的心跳又在加速了,脸也烧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红透了。

而云漠呢?

姿态闲适的坐在火堆边,用单手支着半身,腾出的那只手握着小巧的酒壶,饮着驱寒的烈酒,长腿一条伸直,一条弯曲着,身体有些微仰,像是与天对饮,微醺半眯的深眸却在看她,瞬也不瞬。

禁不住他这样爱意浓厚的眼神,又避不开,她想找个话题转移氛围,哪知凉风扫过,成就她打了个喷嚏,然后云漠仰头怡然自若的朗笑,不给她半分面子。

【温柔】只因为是你4

“有什么好笑的!”她有些恼了,估摸,他也有些醉了吧。

如若不然,云漠怎么会轻易对她露出真性情,觉得好笑就笑,何时那么坦然过了?

哪一次不是被惹恼了旁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等他发了威,吓着了人,阴冷的作风便会深入人心,而她,更是深的体会!

“!!”一股脑的暗自埋怨完之后,她便怔住了,才觉得对自己刚才的那些想法感到陌生,不…是在记忆里根本就不曾有过的。

好像她曾经看到云漠对付人的狠厉手腕,或是自己被他欺负,想法陌生,感觉却真实,和他相处不过几日,哪里有那些记忆呢?

难道是枫清鸢的?

蓦地又忆起这些天行的一路上,虽然她总是呆在马车里,外面玖华和清城那些侍从骑着马跟在车边说她本来就是枫清鸢,轩辕辰夜用法术迷惑了她的心智,云漠还不让他们说出来。

小心翼翼的…保护么?

相望的两人,一方泰然,而另一方,不知怎的,方才叫嚣着的表情也没了,细细的眉间拧了起来,一看便知,定是又在想着无解的问题。

喝酒的人,很清醒。

“你冷么?”他忽然问,清淡的调调,听不出关怀。

她少许也习惯了他的态度,不答话,不知道怎样回答,确实觉得冷,可跟他说‘我冷’有什么用?要在这儿挨一个晚上呢。

所以默默的想完之后,她只是用自己的手将双膝抱得更紧,如此而已。

云漠见她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又道,“过来。”像是在下命令。

女子抬起脑袋慢吞吞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动的打算,仿佛在犹豫什么。

云漠的耐心是有限的,等不到回应,坐正探手就把她整个人捞到了身边,动作快得她没时间反映,眨眼之间已经在他怀中了。

她没被吓到,只是身体不由自主的发僵,动也不动,他的怀抱很温暖,身上还有浓烈的酒香,鼻息了之后,都跟着要醉了。

大掌按着她的脑袋贴在自己胸口上,云漠淡语,“睡吧。”

她…睡得着吗?

【温柔】只因为是你5

看着纯白的雪轻盈从天上洒落,听着风和男子心跳的声音,又是似曾相识的场景。

她想,以前是否云漠也和枫清鸢在荒野抑或是深山,彼此相拥,互相慰藉,成为对方的唯一?

身前的火堆散发着微薄却坚韧的光,他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的温暖着她,好安心啊…

“你真的…”她在宁谐美好中不禁疑问,“分得清楚我是谁吗?”

本已经陷入浅眠的男子,在耳畔边响起这句略显空灵的话音,许是因为抱着她,就不自觉卸下防备,太过放心。

睁开眼睛,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有跳跃的星火闪动的零星的光,他专注的看了她许久,看上去像是思绪了许久,然后肯定道,“分得清楚,睡吧。”

不管她把自己当作谁,她看他的眼神是不会改变的。

单单因为这一点,他足以心安,放心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