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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什么人?”站在与他们相隔数米的距离外,她手握利剑,警惕的问,余光撇向隔着吊帘的外殿,看似不会有人来,而且不知道这里有多大,如果有侍卫,断不会让他们轻易进来。

想呼救,可又想此刻好容易将他们唬住,如果大喊‘救命’,只怕招来他们杀伐更快!

刺客中未有人言语回答,互望几眼,神色交汇,猛然间齐刷刷的攻了上来!!

她极矫捷,纵身往后仰倒回避!单手撑地倒转,一脚踏稳,旋即如掠燕回身,长剑不殆的向眼前袭来的人刺了过去——

闷闷的一声,她能清晰的感觉长剑刺入黑衣人的胸腔,血肉和筋骨脉络之间的触感从冰冷的剑刃直传递到握住剑柄的她的手心中。

她大惊!周边的刺客更惊!

未容她有害怕的闲暇,刀光剑影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她在颤抖中睁大眼睛与那被自己伤及要害的此刻对视,那人蒙着半面,露出来的双眼死死盯住她,满是惧怕。

她…杀了他?

躲闪中,拔剑,腥红的暖流从刺客的胸口飞溅喷涌,脏了她的衣衫,沾染她的面颊。

“你们——别过来!”她惊愕不已,连声音都在发颤。

那些刺客们全当她是怕了,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去施展得越发疯狂,她只得咬牙抵挡,在惶恐不安中尽凭身体的反映,将其完全斩杀…

【温柔】只因为是你15

血的味道在蔓延,沾了粘稠红色液体的剑刃泛着森冷的光。

等到她恢复一丝清明,眼底已经被残酷的红浸染,突然闯入刺杀她的黑衣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偌大的寝殿内,除她之外,再无活物。

她的手中握着还在滴血的剑,剑柄早已被手心的温度握得发烫。

眼前的人都是她杀的,怎么可能…

往日她摔一跤都会疼得直冒眼泪,娇气得不得了,这不该是她的所为,在她的记忆里,更没有学过什么杀人的武功技巧,一直都是受人保护,为什么刚才像是着了恶魔似的,好像…

好像她曾经对杀人这件事情…早就习以为常。

“我到底是谁…”手不自觉的松动,长剑掉落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冷冽无情的声音。

她知道那是枫清鸢会的,可是在斩杀那些刺客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枫清鸢,身体和神志被融合在一起,有心而发的使出一招一式,还有谁在她耳边钦佩的说…王妃的剑术好快!

王妃…

颤抖中,她陷入无法自拔的纠缠里,根本没有留意到方才倒在血泊里还有一此刻并未死绝,就在她不能自己时,吃力的支起半身,将随身的弩对准她的心…

“小心!”随着一声女子突兀的喊声,还在囹圄中的人只感觉眼前一道黑色影子闪过,将她带起,往一旁侧身移去,避开那生生一只弩箭。

她从惊愕中恢复一丝清明,余光中看到一袭白衣随着将自己带离原地的黑影,紧跟其后,给了放暗箭的刺客致命一击。

那白衣女子身形极快,恍然让她识错,不自觉道出一句‘灵萱’。

“哀家不是灵萱哦~清鸢丫头,你不认得哀家了?”还是刚才要她小心的女声。

电光石火的一刹,再看清一切,她已经在云漠怀抱里,而那白衣女,虽和灵萱装扮一样,可左眼被眼饰遮挡住,说漂亮,那是定然的漂亮,却也很奇怪。

而且她叫自己‘清鸢丫头’…

这称呼,那样熟悉,就好像她真的是…枫清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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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立刻与白衣女搭话,她自称‘哀家’更让她感到诧异,哀家是太后的自称,她看上去还不如自己大,哪里有这么年轻的太后?

怪了…

想完这些疑惑之后,她更加感到诧异。

以前她从来不会思考这么多,包括刺客来时,换做那时候的顾云依,她决计不会多长一个心眼先藏起来再说,好像现在的她根本不是她,连思考方式都改变了。

更别说单凭一己之力,面不改色的杀了这么多的人。

现在的她,还能坚持自己是顾云依吗?

“这丫头被吓坏了么?怎么不说话?”太后走到他二人面前,露出来的一只眼睛,有神的望住云漠怀中的女子,那独独的一只眼,细看之下,深黑之中竟透着一抹湖蓝。

她和她对视了片刻,什么也没说,默默抬眼看抱着自己的人,像是在询问。

“没事,别怕。”他话语平静的安慰,身上淡淡的,却致命的异香,让她惶恐的心寻找到得以依赖的安稳。

不想再管自己是谁…

将脑袋埋进他胸口,逃避一切。

见她的模样,魅太后再环视四周,闻到血腥味赶来时已经晚了,亏得这丫头没什么事。

走到其中一具刺客的尸体前拉下面罩,她了然的疑惑了声,“这些是行宫的禁卫军,看来云幻已经不相信哀家了。”

云漠也扫视了那些尸体一眼,均是致命的伤口,和清鸢第一次动手时一模一样,只怕怀里的人儿此刻是吓坏了,顾不上其他,带着人便往殿外走,留下话冷冰冰道,“有何事明日再说罢,太后答应本王之事——”

“放心放心!”不给他说完,魅太后不耐说,“哀家既已答应你,就一定会去做,云幻这小混蛋,翅膀硬了就不认哀家了,竟然派人监视哀家,欠揍!可恶!”

愤愤然说了许多气话,再看脚下那乱糟糟腥味厚重的一片,不由折了眉头,唤宫婢进来收拾会不会把那些女子吓到?

算啦罢…

反正过两日也要离开了,吩咐不让人再进这殿,当作无事发生作罢。

【温柔】只因为是你17

祁阙雪山山顶的行宫,走到哪里,放眼望去尽是水晶般半透明的装饰,连沿途穿过连接宫殿之间的花园,那些葱绿的草,嫣红的花,都被一层冰覆盖。

看上去晶莹剔透,无法辨其真假。

就如同此刻她的心,分不清属于谁,明明在鲜活的跳动着,她干脆连怀疑都不愿意,逃避了那尖锐无解的问题。

真的可以只做自己吗?

一路无话,也不知云漠要到她去何处,身上沾的大片血迹未干,不经意间,也污了他的衣袍。

“想说什么?”知道她一直在看自己,云漠干脆停下来,低眉和她对视。

她微微轻颤了下,犹豫片刻,眼神游移着问,“那个…她以前…真的是…杀手、吗?”

她…枫清鸢。

“是。”云漠微笑,星眸灿然,嘴角有柔和的弧度,“不过她来到这里后很少动手,她说她不喜欢曾经的生活,所以想要改变,用她期望的方式度日。”

“就是你说过的…好吃懒做的懒日子?”她有略微的吃惊,天下间不会有那么糊涂的人。

得云漠再点头,她便释然了许多,“那她一定过得很辛苦。”

“为何这么说?”站在行宫的边缘,他的左侧便是被冰封的花园,花园之上,雪夜后的星空格外璀璨美丽,好像无数闪着光的宝石缀在深蓝色的缎子里,每一颗星都有一个秘密,因为要守护,所以才让在升得那么高。

其实那些星星,很辛苦。

“因为她知道是怎样的人,想要过的生活,是她为之努力的目标,看起来很简单,就因为她知道以前有多复杂,想要拜托,所以对她来说,不容易。”

也是在她动手杀了那些刺客之后,忽然的感悟罢了。

“怎么忽然想到说这些?”听了她的话,男子笑容和煦的继续问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眨眨眼,反问,“他们每个人都说我是枫清鸢,就连刚才的…那个太后也说我是,这和身体无关吧?为什么你不像玖华他们那样告诉我,其实我就是枫清鸢,而不是…让我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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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她不是枫清鸢,仅仅只是占据着这躯壳的灵魂,云漠有什么理由纵容她随心所欲?

恨极,剩下的是折磨,爱极呢?

云漠不言语,眸色沉沉的看她,似在按捺纠结着什么。

“你说话啊!”她有些急了,在他怀中坐起一些,向他的面颊靠近了一些,闪动的目光里极尽在他俊颜上寻找,“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顾云依?枫清鸢?”她笑,恍惚得很,“你每天晚上跟我说的那些你和她之间发生过的事情,我好像亲身体会,难道是因为我占据了这个身体的缘故?”

只差一点点了…

答案似乎近在眼前,她不确定,不敢…更没把握去相信,所以将一切寄托于云漠,如果他说…

“如果我告诉你,你就是…”他话到此处,又停顿,眉眼弯出柔和的笑意,转而问,“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信?”

她愣了愣,信他?

怎么觉得好像他在给自己下套呢?

“我可以相信你吗?”她反问。

云漠笑意更为浓厚,“你瞧,你多狡猾。”他看穿她那一瞬间又筑起的保护。

抬起脚步,他继续沿着笔直的长廊往前走去,说,“你记忆模糊,我说什么都无用,只能靠你去判断,暂时想不通也没关系,我会护着你。”

他会护着她,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她是否真的能想起自己是谁。

这对于云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我身边。

………

一连数日,呆在沉闷的行宫里。

外面的风雪起起停停,唯一的去路被封死,只能等积雪化退,天公全然放晴,才能下山。

自遇到刺客之后,云漠就不再离开她太远,除了女子沐浴换衣时他会有意识的避开些,可谓寸步不离。

魅太后玩笑说,没想到云鎏最嗜血的王,竟然也有谦谦君子温柔的一面,她同那女子说,你自己去想,若你只是顾云依,占了那躯壳,他何必要如此在乎你的想法?

哦…对了,魅太后总是打趣她,现在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那她想唤她名字的时候该如何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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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鸢,你看哀家今日的发髻怎么样?”

‘不请自来’这词,最适合用来形容这几天的魅太后。

人还没步入寝殿,清脆爽朗的声音已经传入,至于她口中的‘云鸢’,自然是坐在矮小的桌案前的人儿。

云鸢…听到这称呼,女子着实苦恼,手里握着的笔也不自觉顿下,抬眉往闲闲靠在榻上看书的男子看去。

这名儿是来行宫的第二日太后替她取的,说是既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两个名字各取一字,云鸢云鸢…这不也挺好听嘛,有个名字叫起来也省事。

云漠对此不作态度,不管她叫什么名儿都是他的人,只要牢记这点便可。

“不喜欢她这么叫你,不应就是了。”说罢继续将视线放在书卷上,一手屈起支着脑袋,神情闲雅舒适得很。

这话不巧被进来的魅太后听见,大步子向女子踱去,嘴上不依不饶,“原来你不喜欢哀家这样叫啊?那叫云儿可好?或者鸢儿?清云?唔…这个不好,好像老道士的法号。”

正在给面前描好的花卉上色的人再也无法静心,放下笔皱眉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人,语气颇为无奈,“可以不要理我么?”

她本来就够乱了,谁还要取那么奇怪的名字,再说…

“云鸢…听起来不错。”正是游疑时,云漠头也不抬的插了一句,她向他望去,就见他的嘴角勾着抹清浅的笑意,似乎他在回味,带着些许玩笑意味。

有人应和,魅太后更是得意,“哀家也觉得好,反正这身皮囊早就被某个人敲上专属的印记,你不如随了他的姓氏。”

女子辩驳无能,切实体会什么叫做‘身不由己’,站起身只道,“随你们高兴吧。”说完就走出寝殿出去透气了。

才刚来的魅太后微怔,看着远去的背影叹,“这小人儿怎么不禁逗,好说若不是哀家送她上山,她哪里能活蹦乱跳的站在这里,如此不给面子…”再怎么说她也是云鎏权利最大最尊贵的女人,说走转身就走了…

云漠笑道,“给你面子就不是云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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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云鸢’二字,被咬得特别重,由他口中吐出,更像是一种认可。

“你也觉得这名字中听?”魅太后果然来了劲头,在雪山的行宫呆得太久,谁耗得住一个人的寂寞?清鸢虽不是她亲生,可是她爱的人的骨血,自然爱屋及乌。

就算女子现在不记得她,每日能在一起打趣说话,也是好的。

云鸢…

连着这名儿,云漠脑海里浮现她对自己笑得没心没肺,星眸闪耀的样子,而后笑意暖融的简单回道,“尚可。”

魅太后对他淡薄的反映不乐意了,环抱双手下巴抬起,用打量的眼神看他,“你也不着急!”

对他,她倒是没半点太后的自觉,那身份于她来说,最大的用处便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使唤他人,且不必一定要买谁的帐。

有权有钱还有势,是否能弥补永远得不到爱人的缺憾呢?

这几天大雪封山,行宫里云幻安插的刺客都被清了,山下的人暂且上不来,他们也出不去,难得的增进感情的机会,云漠和那小人儿不咸不淡的相处,她光是看都看得心急火燎,他竟还有心情看书?!

“你不是说我已在她身上敲了记号,跑不了。”

外面形势愈发紧张,吴月关虽有秋狂言的大军守着,就算燕璆宣战,也足以抵挡一阵子,怕就怕…云幻会对退守临江的云铮发难,内乱不止,又逢外忧,纵使他不在乎云家的天下,也要为将来打算。

所以此刻对云漠来说,雪山上的清静,是格外值得珍惜的享受。

看出他闲散仙人的自得,魅太后眉梢一抬,唬他道,“由着她胡思乱想也不是件好事,你可别忘记妖狐是会入梦之术的,若是轩辕辰夜日日在她梦里相见,你在她身上敲了章都没用,管她当自己是谁,心里只想着你才最稳妥。”

放下书,云漠摊了摊双手,无可奈何,“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话,还用由着她乱想?”

“不然吖…”这小子故意要同自个儿呛声么?太后吃的饭都比他行的路多,笑着邪恶的说,“那身不是你的么?取其身攻其心,占了她的身,还怕心不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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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其身攻其心…

如何名分上他也该尊称她一声‘母后’,这个怎么看怎么年轻,且是毫无当今太后自觉的女人,说出来的话,大胆不拘礼数,真真让云漠汗颜。

他堂堂亲王,怎会对心爱的女子做那等强事?洛州马车里一吻,已经把她吓坏,要是听了魅姬的鬼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不予置评,更不作答,起身展展袍子,摇着头便走了。

魅太后更着急,对着那风姿卓越的背影连连叫唤,“你这小混蛋,当哀家好糊弄么?哀家可是为你着想!”

“儿臣谨遵母后懿旨,儿臣告退。”漫不经心的说着,男子走出冷清清的宫殿。

………

找到女子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坐在冰宫外边缘的巨石上,仰头看着满天的星,心思早就飘到别处去了。

她双腿垂着,飘渺的裙摆顺着巨石流泻而下,晚风一吹,便形成摇曳的弧度,那抹精巧玲珑的侧影,仿佛随时会纵身一跃,腾云驾雾离去似的。

云漠静静的站在远处驻足看她,暗自为心里的想法感到惊动,如果她飞走了,他要上哪里去把人找回来?

实则,他从没把她当作顾云依看,到底还是希望她能自己想起来,魅姬把话说得明了,她自己便是从斯图的地宫逃离出来,大长老不一定有法子还能破解狐妖的媚术,如果行不通…

女子什么也没想,放空了脑袋呆呆的望天出神,忽而身后扬起一阵不自然的风,她回头,云漠便悄然站在这处。

他难得穿了浅色的华袍,淡紫的底色,袖口边的祥云花案,用更深一些的紫色丝线堆刺了出来,墨发束起一些,几丝垂在额前,带着些许不羁的气息,为他魅力至极的脸孔,平添几分性感。

她仰头看着他,和他的深眸撞在一起,黝黑的眼,像一汪深潭,里面蕴含多少迷人,却又无法解读东西?

云漠之美,和轩辕辰夜的飘逸,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

“你在想轩辕辰夜。”他断然。

“不,我在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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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女儿家的心思,始终难猜。

何以会把自己和轩辕辰夜想在一起?换做这两个男子间其中任何一个,听到她这样的回答,除了哭笑不得,就只剩下嗤之以鼻了。

云漠不屑的冷哼了声,展袍在她旁边坐下,未语,要换做以前,必定冷嘲热讽一番,他自觉,不知不觉中变化太多。

身旁的小人儿倒心无城府,又道,“其实被灵萱带到吴月关时,我害怕极了,真怕被你们杀掉,可是我又不想回去,辰夜…变得让我感到陌生。”

她提及那只狐狸的名字时,看了看云漠微变的脸色,“你别在意啊,我现在只记得顾云依的事,却又不完完全全觉得自己是她,毕竟过了太久,以前的事情好像一场梦,连对辰夜的感觉也模糊了,总觉得他已不再是他,而我…”更不知道自己是谁。

如此没头没尾的解释,云漠竟然也听了个半懂,意思是让他不要为她无法控制的思想而动怒么?

她在两个身份之间徘徊,不代表不能萌生出第三种思绪,人…真的好奇妙。

云漠忽然无奈而又清浅的笑起来,倒让她大为不解。

“你想回去吗?”他暗哑着声线,沉着的问。

回哪里?

听到这字眼,她浑身如过电一般,不自觉的轻颤,他…会送她回燕璆,回到那个毫无生气,充斥着压抑感的宫殿么?

半响不得回应,云漠斜眸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拧着眉头,为方才自己的言语苦恼着。

不想回去吗?

他莞尔,心头窒闷的阴云好像散去些了,“再过两日便可下山,我们一道回大漠,我会让你想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