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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睨了她一眼,他坏笑,说得坦荡荡,“人都是我的,抱一下又如何?”

她唇齿微张下意识的想辩驳,但再一想,他说得没错,这里是他的地盘,而她…是他的人。

今天阳光真是好,晒得人心暖洋洋的只想发懒,可是如何才能做到真的放心?

南下…岂不是要沿着自燕璆回来的路再走一遍?

心里渴望着平静的生活,在那之前,似乎注定要先经历一场惊涛骇浪的风波。

羞涩的脸色在想及此时黯然了下来,云漠淡淡的注视,并未多言,直径跨入寝殿,吩咐打扫的下人出去,在那人儿反映过来后,还在错愕中,便将她平放在宽大的床榻上。

“害怕了?”鼻尖轻触她的粉颈,他声线不觉低了许多,一语击中她心。

她毫无抗拒,指尖陷进他的墨发里,问,“你可以让我安心吗?”

云漠俯身将她轻轻压住,咬住唇瓣,疼爱的啃噬,“你说呢?”

有他在,为何她不能安心?

“可是…”清鸢不确定,眉间满是忧愁,“你们都说我以前也是…杀手。”包括在雪山上她不自觉的杀了那些刺客,虽然想起来会觉得害怕,但也总比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的好。

“我觉得现在自己好没用。”她气馁,垂着眉眼,话语沮丧,“像只米虫。”

言毕立刻引得男子颤笑,抬起头,他望住她,柔和的眸子里有些许玩笑的色彩,半响才开口道,“你可知,初时你来云鎏,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她发愣,才说不记得以前的事,问她不是白问么?

“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呆了会儿,还是只能问他。

再度埋首在她颈项间,去啃咬她的粉颈,云漠含糊的卖关子,“以后再告诉你。”

长指从胸口的衣襟滑入,触碰到丝滑的肌肤,轻车熟路的挑起她最敏感的知觉,这是在做什么…

【最终】送你今生无忧7

外面隐约传来婢女们打扫的声音,云幻的特使刚走,危机四伏,云漠还有心情同她——调*情!

伸出了手想将他推开,至少在特殊时候有点自觉性吧…可两个人太过熟悉彼此,她稍稍一动,立刻被他钳制住,再来已然动弹不得。

炙热的舌尖若有似无的滑过颈项,游移至圆润的耳垂,灼热厚重的气息喷洒灌入耳中,她仰头,止不住轻颤着喘息了声,余光就瞥到天光从窗棂里渗透进来。

“现在还是白天…”压低了声音,怎么感觉像在做坏事。

云漠淡淡然回她,“我知。”

“那你还——”

蓦地,身上的重量消失了许多,对上他那对含着笑意的深眸,男子使坏的问,“我还怎样?”

眼前忽的多出一个碧绿的小东西在摇晃,像是个玉坠,系住红绳的一段被云漠拎着,看着很是眼熟。

“这个…好像是我的…”清鸢不确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望,“可是我以为弄丢了吖。”

“这是灵萱给你的,被我拿走了。”翻身坐起,再顺手将女子捞到臂弯里抱好。

索性让他高兴的是,现在对这块玉,清鸢没那么宝贝了。

清鸢接过那枚玉,姿态虽顺从,心头难免不想,白日青天的,两个人赖在床上算是怎么一回事?云漠在这等事上向来不节制,可也不会太过放纵…

明明在亲昵,忽然又拿了块她以为丢了的玉出来,想一出是一出,她茫然。

“想问为什么?”他似一切全权在握。

“我觉得…”她吞吐,“你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想着要…”

“同你睡觉?”云漠笑意又盛了些。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清鸢艰难点头。

“可是我就是带你回来睡觉的。”

“…”

“爱妃,别想歪了。”看着她那张变来变去的脸,云漠自得乐趣,被清鸢看出他故意戏弄,连连翻他好几个白眼。

他自个儿乐完了,才换了个语气哄她说,“你用这块玉,去梦中探听轩辕辰夜的想法,好么?”

“…”顺从的女子依旧面露难色,酝酿许久才道,“下次不要有那么多…前戏。”

【最终】送你今生无忧8

岁丰年的初春,云鎏凤凰山脉的北端总是会临时搭建起许多竹舍,富人商旅、达官显贵,还有最普通的百姓纷纷聚集于此,等待那七颗星辰的来到。

云鎏的子民相信在‘西方七圣’完全形成满圆时,点起篝火膜拜整晚,在接下来的一百年,国家风调雨顺,生生不息。

盛大的仪式,历代云皇必须以云国子民的身份参与,所以微服南巡,云漠拒绝不得。

这是云幻最绝佳的时机,将他的弟弟们一网打尽,不费吹灰之力。

一场皇权的风波,无声的从漠北的中心开始刮起…

………

云历,幻帝八年,初春。

云皇携亲信离开阡陌十余天,邪烈王领三千精兵自漠北悄然攻陷皇城,同,明轩王于临江率二十万大军北上,围城夺权。

讽刺的是,云幻离开阡陌前,还下旨训斥他的两个皇弟,目中无人,猖狂太过,一副待七圣星圆满西归后,要清扫门户,稳定皇位的架势。

未想刚行至凤凰山脉,皇城沦陷的消息随之而来,百姓人人自危,云皇退守吴月关,秋狂言颁圣旨诏天下:亲王造反,逆天命之所为,其罪当诛!

当朝重臣,武将军遂调兵遣将,向阡陌进发,讨伐二谋逆亲王。

………

五日后,阡陌皇宫。

清鸢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的男人会堂而皇之的坐在议政大殿的龙椅上,那是整个国家权利的顶端,她一直认为云漠是不屑的。

最记得那日云漠央她带着灵萱的玉佩入眠,在梦中如愿见到轩辕辰夜,九尾天狐,已无戾气,洒脱言道,知她所为何来,笑着便将梦外守着她的男人也一并拉入虚境。

再接下去,没有那类言和的画面,反倒是她被驱赶醒来,男人们之间的那番对话,她亦没听见。

心底隐隐觉得,若是轩辕辰夜和云漠联手,应该会相当厉害吧…

马不停蹄的赶到阡陌,攻城,夺权。

当晨曦的光辉从正殿铺洒而来,上朝钟声响起,百官以文武丞相为首,并成两列,手持玉简,步入大殿之中。

步止,不跪。

【最终】送你今生无忧9

金銮宝殿,龙椅染了晨曦耀眼的光,更生君主的威仪。

宝座上的男子却无龙袍加身,他穿着一贯的丝缎黑袍,相得益彰的是随意束起、不羁的垂散在身后的墨发,于龙椅上,仍旧坐姿散漫,几分漠然,玉指支着下颚,总是如此轻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何况,这不过是一个皇位?

这天下间,究竟还有什么入得了邪烈王那对尊贵得奢侈的眼眸?

既然看不上,为何忽然发兵攻了皇城,乱了天下?

“你们…”泛着冷森光芒的眸子将殿下的群臣一扫而过,他轻笑,“为何不跪?”

整个大殿反复回响着那轻巧而又冷漠的声音。

殿下一片死寂…

连藏在龙椅屏风后偷听的女子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悄悄抬眼隔着半透明的江山图画向外望去,依稀可见殿外越聚越多的士兵。

那些士兵身上的铠甲在暖阳下散发着杀光。

不禁觉,心头担心得突跳了下。

昨夜云漠便将带来的精兵撤离阡陌,云铮的二十万大军更不必多说,作秀一般的来了又走,绕皇城向南退离三十里驻扎,就是城中水深火热,只怕也赶来不及。

而今这里犹如一座待屠的空城,除了满朝反对云漠登基的臣子,还有几日间汇聚于此诛伐谋逆亲王的军队,他们势单力薄。

默然许久,文丞相从左列之首步出,行至殿中,笔挺站着高声道,“三王爷乃当今先皇第三子,幻帝初年封王,赐封地漠北,非吾皇,臣等理当不跪!”

跪他,便是助他反,便是逆天而行。

好一干忠心耿耿的大臣。

云漠呵的轻笑,身姿前倾了些,同他打趣,“你怎知,本王不是天子?”

“荒谬!”文丞相一身傲骨正气,早就见不惯云皇对邪烈王的几度纵容的态度,“亲王就是亲王,先帝遗照,大皇子继承皇位,岂是三王爷逆改得了的?若王爷今执意登基——”

“你当如何?”忽的,云漠站了起来,登时大殿之上,气氛更僵,所有人都绷紧了那根弦,蓄势待发!

扬起下巴,姿态更高傲的睨视他,“莫不是,丞相大人要替天行道,灭了本王?”

【最终】送你今生无忧10

灭了本王…

灭了邪烈王云漠?

这样的话,也只容得他本人说出来自我调侃。

让别人听见,总觉得像是不可思议的玩笑。

事实是即便外面大军涌入皇宫,将此地重重包围,群臣有诛伐亲王的口谕,也不敢贸贸然刀剑相对,心中还出奇一致的抱有希翼,若眼前鬼魅的男子能退一步…

就在他淡然眼神的注视下,文丞相竟把头埋得更低,不敢同他直视,“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自古皇子继先帝遗照登基为新皇,天命不可——”

“文丞相!”话音轻巧的拔高了些,云漠根本不想听他说完,扬着肆意的笑,对陷入的困局全然不屑,“你就告诉本王,这皇位本王坐不坐得?”

迟疑——

文丞相犹豫了刹那,右列武丞相忽的大声道,“还同他啰嗦什么!?乱臣贼子理应当诛!来人!将反王拿下!!”

殿上顿时骚动!

外面传来铠甲嚯嚯的声音,弯弓、拔剑!夺其反贼性命!

“不过区区反贼,何其可畏?!”武丞相一脸威武,大掌抚着下颚银须,又向外大喝,“今日老臣就替先帝清理家门!拿剑来!!”

话音落,冷芒扫过,一道黑影如闪电从大殿顶端急速掠下,迅猛的向武丞相刺去,杀气腾腾,不留余地!

待到殿外的军队方是涌入大殿正门,筱手中锋利的剑刃,已经抵在武丞相的咽喉,细微的鲜红,从那泛白的剑尖,顺着咽喉滑落,只消他扭转剑柄,几乎不会感觉到疼痛。

丧命,只是一瞬间的事。

几乎在那一瞬间,藏在龙椅后的人儿因为梁柱上忽然窜下的黑影惊得差点出声,忙捂住自己的嘴,睁大眼睛看着——

太过入戏,反而深陷局中。

定神之后才恍然那是筱,其他杀手应当也隐藏在暗处吧?

到最后,掌控大局的人,还是云漠。

“武丞相。”他笑,眼中透着丝丝轻蔑,“你老了,难道你真以为,舞刀弄枪就能够杀了本王,维护苍生之衡?”

命悬刀剑,武丞相无惧,放言道,“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今日你登基篡位,老臣也绝不承认!”

【最终】送你今生无忧11

“因为本王是先帝的第三个儿子,所以没有资格继承皇位?”云漠幽幽问殿下的人。

都是先皇的子嗣,为何一定要由钦点的儿子来继承皇位呢?

看着那些大臣义愤填膺的模样,清鸢实在不解,虽然她并不想云漠做云鎏的皇帝,也知他并没有这样的心,可论君主之才,治国之道,只要看看如今繁华的夏都,安乐的漠北便知,云漠是个极优秀的统治者。

云幻在位近八年,国家赋税沉重,不时要靠驻守封地的亲王协助治水,分担饥荒,哪里有明君的样子了?

她在惊动后为自己的男人愤愤然,凭什么单单只因为云漠是先帝的三皇子就不能继承皇位?

同时…她又总觉得身在此地,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和云漠有关,和皇位有关。

可她想不起来…

外面千军万马,却不敌殿中执剑的筱一人。

就连那些做好必死准备的忠臣都不得不在心中叹服,云漠是当之无愧的君主,只可惜生错了时机,漠北之兴旺,令阡陌皇城的朝臣钦羡不已,奈何…

“王爷!”文丞相蓦地跪下,话语里竟是痛心,“请王爷束手就擒,待万岁回京定夺!”

若天下少了云漠,才是真正的损失罢…

“那如果,本王才是真正的实至名归呢?”眼风中挑起一抹尖锐的颜色,那是帝王的光彩,他当之无愧!

群臣愕然。

清鸢心间的记忆,好像因他那句‘实至名归’而思绪起了什么…有些可怕的…令她悚然的…另一个云漠…

倏的!

筱收回了宝剑,转身纵步腾空向前,利落的跳跃至殿上正大光明的匾额前,一手托举匾额,一手极快的从匾额后取出一个狭长的盒子。

平稳落地,单膝跪于云漠面前。

男子满意勾唇,伸出长指拉开未上锁的长盒,从中勾出一方绣着龙纹的金丝卷轴,掂在手中,感受着群臣变化复杂的神色,意味深长,“若这才是先帝的遗诏,本该继承皇位的人在漠北封地驻留七年,而本王身在吴月关的皇兄,又算什么呢?”

【最终】送你今生无忧12

文丞相颤动着双手接过那方金丝绢帛,打开瞬间暗灰色的眼珠骤然收缩了下,那是先帝的笔迹,他怎会不认得?!

身后的群臣,一个个眼巴巴的踮着脚,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到那绢帛上的内容,浑然不知,丑态毕露。

“文丞相,为何不念出来?”云漠脸上挂着讽刺的戏谑。

你以为,你看到的,听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捧着金丝绢帛,文丞相转身面对诸位大臣,先是武丞相响声震天的问他,“是真的吗?”

那浑厚的声音极具威慑力,仿佛若是假的,他便能立刻下令三军涌进大殿,将先皇的亲子就地正法,以正纲常!

初春的阡陌,一阵阵灌入大殿的风还有刺骨的凉薄,冷汗却已从文丞相的头顶流下,湿透了朝服,紧握绢帛,他将头认可的点下,遂高声诵读——

“朕,缵承大统,绍登大宝,夙夜忧勤,深恐不克负荷,今,慎选于诸子之中,唯三子,漠,聪颖好学,行孝有嘉,及至新帝登基,长皇子幻,赐以漠北,二皇子铮,镇守吴月险关,四皇子流炎,怜其年幼,特赐霞城繁耀之地,待其行成人之礼,即北上,佐幻以镇北方边要,钦此!”

圣旨里,分明要云幻在云漠登基之后去往漠北,且是先帝并不相信他的能力,所以才让幺子在成年后片刻不待的赶往北方辅佐治理。

这才该在情理之中啊…

回想八年前,先帝忽然病薨,圣旨下,群臣哗然,朝中早就有微词,云幻虽为长子却中庸无能,就算不立长,不取其中,那么云铮也该是最佳的选择。

把偌大一片江山交到云幻的手中,唯有惶恐…

念完了遗诏,殿中仿佛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没人敢妄自揣度这遗诏的真伪,就算是真的,为何邪烈王到而今才拿出来?

现在想想,当年先帝之死突然至极,还是次日伺候的女官最先发现的,立云幻为新帝的圣旨就藏在龙塌之下,被人轻而易举的发现,无人去追求其真实。

如今再提,果真觉得蹊跷。

【最终】送你今生无忧13

回想八年前,先帝忽然病薨,圣旨下,群臣哗然,朝中早就有微词,云幻虽为长子却中庸无能,就算不立长,不取其中,那么云铮也该是最佳的选择。

把偌大一片江山交到云幻的手中,唯有惶恐…

念完了遗诏,殿中仿佛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没人敢妄自揣度这遗诏的真伪,就算是真的,为何邪烈王到而今才拿出来?

现在想想,当年先帝之死突然至极,还是次日伺候的女官最先发现的,立云幻为新帝的圣旨就藏在龙塌之下,被人轻而易举的发现,无人去追求其真实。

如今再提,果真觉得蹊跷。

先帝驾崩后,一干奴婢和妃嫔均已陪葬,想找个人对证都无,云漠哪里得知真正的遗照藏在此处,又为何现在才为自己平反?

他要如何说服脚下的臣子,最终只忠于他,甘愿做他脚下的朝臣?

“你们为何不说话?”男子的嘴角,似乎永远都带着那抹自得的神采,“我知,你们必然在想,为何本王今日才将真相说出来,为何本王会知道,先帝的遗照藏在匾额之后。”

所有人都望着他,没人敢出声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