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因为阿兰没事啊,而且那天已经很晚了,睡完一觉我就忘了,后来我爹……今天要不是看见他,我还记不起来呢。”

看着萧琅提到他爹时眼里一闪而过的伤痛,舒宛马上为自已刚才责备的语气感到愧疚,忙道:“没事,这事儿不怪你,再说了,程老爷大概也是因为阿兰耍懒撒娇才抱她的,没有别的意思。对了,这件事你别告诉别人啊,传出去对阿兰不好。”

“嗯,我知道,我就跟你说了。”萧琅低头,继续摆弄棋子。

舒宛表面上很平静,心里却将程卿染骂了个狗血淋头,竟然连阿兰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不行,以后再也不能太惯着妹妹了,得教她些规矩,特别是与外男相处时的礼仪避讳,免得将来她傻了吧唧地让人占便宜!

舒兰可不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她不解地看着娘亲也去了西屋,纳闷地问道:“爹,娘她们怎么都说要一会儿再吃啊?”

舒茂亭尴尬地笑笑,没有说话。

舒兰继续道:“爹,早上元宝哥来了,他说后天镇子有庙会,我也想去,你带我去吧?”

舒茂亭动作一顿,诧异地看着他的小女儿,前几年的庙会,他都说要带舒兰去玩,偏偏她说什么也不肯去,好不容易有一年去了,却早早就趴在他背上睡着了,怎么今年突然就有了兴致?

不过孩子想要去看热闹,他一定会满足的,便点头道:“行啊,到时候咱们一家子一块儿去。”

舒兰立即笑的眉眼弯弯。

程卿染听了,心中一动。

饭毕,舒茂亭邀程卿染到屋中小坐。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程卿染看看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笑着告辞:“多谢伯父伯母款待,晚辈这就先回去了,希望来日还有机会再来拜访。”

舒茂亭见他去意坚决,便亲自将他送到门外。

看着马车辘辘远去,舒茂亭心底的疑惑又冒了出来,这次见面,他怎么觉得程卿染的态度越来越……亲昵了呢,还记得上次在程府时,程卿染对待老岳父都有些疏离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枫随亲的地雷,╭(╯3╰)╮!

程卿染要为自已当初的率性而为负责哦,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会抱得美人啦!

阿琅又使坏了,但这次直接关系到阿兰以后的成长,不过提前说一句,阿兰再怎么成长也不会变得多聪明的,最多不会被人占便宜……

说实话,挖坑时,从来没想过女主的性子会是一个争议。

吾每日三省吾身:阿兰蠢,阿兰笨,阿兰不懂事,可是俺就是爱她要写她!

感谢一路支持的所有亲们,爱你们,╭(╯3╰)╮!

☆、42媒婆登门(修)

雨越来越小,渐渐的,雨滴打在车顶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程卿染心情愉悦地打开车窗。

乌云散去,天空只余形状各异的朵朵白云,清新的空气携带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他忽然想起太傅当年的话,他说:“最喜欢故乡新雨后,清新、宁谧,小孩子卷起裤腿儿在河沟里淌水玩儿,大人们陆续出了门,继续雨前未完的活计。”

当时他和曾经的太子当今的皇上都无法想象那种场景,而今,他亲眼看到了。嗯,许久没有见到那个家伙,今年就送他一幅画作贺礼吧。

“魏大,一会儿回了府,你派人去请镇上最好的媒婆来。”

“是。”魏大本能地应道,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家主子说了什么,眼睛瞪得溜圆,“老爷,你刚刚说要请谁?”他才十六岁啊,耳朵竟然不好使了?

程卿染耐心地重复道:“媒婆!”

魏大张大了嘴,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却不敢问出来。他家老爷,他以为会孤芳自赏一辈子的老爷,竟然想成亲了?想当年,满京城的大家闺秀或明示或暗示地向尚书府送秋波,老太爷辞世前亲自挑了多少名门闺秀,当时的少爷都摇头拒绝,如今来到这偏远小镇,老爷竟然开窍了?

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呢?

魏大在脑海中仔细搜罗最近半年与他家老爷说过话的未婚女子,除了家里的丫鬟芳竹,似乎只有舒家姐妹了,肯定不是舒兰小姑娘,那就是她姐姐舒宛?

眼前浮现出一张嗔怒的芙蓉面来,魏大不自觉地点点头,那姑娘样貌不输于京城的大家小姐,只是这出身,未免太低了吧?虽然他家老爷无心为官,可京城有头有脸的,谁不知道他和皇上自小长大的兄弟情谊?若是他们得知老爷娶了个乡下女人,不知该作何感想……

舒家。

舒宛心不在焉地吃了饭,难得没有帮秦氏收拾碗筷,直接去了姐妹俩的屋子。

舒兰已经睡着了。

她皱皱眉,脱鞋上炕,毫不温柔地将妹妹拽了起来。

“姐,你干什么呀?”舒兰揉着眼睛,不满地嘟囔道。

舒宛紧挨着她坐下,扒掉她揉眼睛的手,低声问道:“那个程老爷,你的大哥哥,他是不是抱过你?”

舒兰点点头,“嗯,大哥哥对我可好了,他还帮我涂药呢,那个药膏真管用,凉丝丝的,没过一会儿屁股就不疼了,姐,你不知道,上次娘下手可重了……”想到那天娘亲打她时的样子,舒兰都有些后怕。

那个色鬼竟然看了妹妹的屁股,还亲自给她上药?

舒宛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之前她还有些怀疑萧琅的话,或是觉得程卿染只是单纯地哄妹妹才抱她的,可他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阿兰都这么大了,他居然不顾及男女之妨对她搂搂抱抱,若说他没有龌龊心思,她一百个不信!亏他长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那他有没有亲你,或是抱着你睡觉?”

“没有,本来我要跟大哥哥一起睡的,谁知道狼哥哥突然跑了出来!”舒兰撇撇嘴,又想起那时萧琅对她的坏来。

舒宛松了口气,还好阿琅去的及时。看着一副傻样的妹妹,她有些头疼地告诫道:“阿兰,你记住姐姐的话,在你嫁人之前,除了咱爹、你哥哥、三个表兄还有姥爷舅舅他们,你不许再碰任何一个男的,也不许让他们碰你,知道了吗?”

“为啥啊?”舒兰扭头问道。

舒宛拉下脸来,“没有为啥,我说不许就不许,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你也别叫我姐!”

语气又急又快又严厉,直接把舒兰的瞌睡虫吓跑了,她泪眼汪汪地看着舒宛,撇撇嘴哭了出来:“姐姐好凶啊,我又没有做错事,为啥不理我,还不让我叫你姐……”

舒宛拿出帕子替妹妹擦眼泪,放柔了声音:“阿兰别哭,你要是乖乖听姐的话,就还是姐的好妹妹!”

“嗯,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让别的男的碰我,我也不碰他们,那你不许再吓唬我了!”舒兰倒在姐姐的怀里,小声啜泣着,姐姐是对她最好的人,要是姐姐真不理她了,她会难受死的。

舒宛捏了捏妹妹的小脸蛋,朝她柔柔一笑。

躲在外面偷听的萧琅皱皱眉,那他算不算是别的男人啊?

正要走开,忽听懒丫头带着哭腔问道:“姐,要是狼哥哥要碰我怎么办啊?”

萧琅顿时浑身僵硬,一颗心几乎快要跳了出来,这个笨蛋,该不会把他亲她的事情说出来吧?

“阿琅不算,他也是你哥哥。”舒宛细声道,阿琅那么懂事,从小就知道照顾妹妹,他不会做逾规矩的事儿的,况且他现在还是个孩子。

萧琅的心马上又落回原处,背上却出了一身冷汗。

“那元宝哥呢?”舒兰继续问道,既然狼哥哥都可以碰了,那元宝哥也可以吧,他对她也挺好的,陪她玩,还把圈圈给了她。

舒宛想也没想,厉声道:“不行,除了咱们家、舅舅家还有阿琅,其他人不管对你多好,你都不能让他们沾身,特别是你的那个大哥哥,要是让我知道你再抱他,再让他抱让他摸,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舒兰没想到姐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吓得打了个哆嗦,尽管她觉得姐姐的要求很没有道理,还是乖乖地答应道:“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姐姐别凶我了,你是我姐姐,我是你妹妹,不许你不要我……”

萧琅无声地笑了出来。

次日,舒茂亭提着药箱去邻村复诊,只有秦氏四人在家。

日头刚爬上树梢,家门口就晃悠过来一头毛驴,背上坐着的不是朱元宝,而是一位穿红戴绿的四旬婆子,自称姓万,生的白白净净,保养得也很好,一看家里条件就不错。

秦氏疑惑地将万婆子迎了进来。

舒宛放下手里的《三字经》,带着妹妹朝万婆子行了个福礼。

万婆子自进门后,那双小眼睛先将坐在杏树下一起认字儿的一大两小打量了一遍,待舒宛起身行礼,她笑眯眯地点点头,目光在舒宛身上来回遛了两圈,心中给打了个满分,这姑娘摸样好,看着也温婉,怪不得能入程老爷的眼。

“大姑娘继续忙吧,老婆子我是来找你娘说话的!”

家里不是第一次来媒婆了,对上万婆子眼含深意的目光时,舒宛就猜到了几分她的来意,哪怕平时再镇定,还是忍不住俏脸微红,遂装作不懂地应了声,又与萧琅和舒兰坐了下去,只是耳朵却留意着屋里的动静。

萧琅看看东屋,再看看明显心不在焉的舒宛,心里有些复杂。宛姐一年比一年大,是该嫁人了,可他总是觉得,那些男人没有一个配得上她。

“姐,这个字儿怎么念啊,笔画好多!”

舒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舒宛听不清楚屋里人的谈话,只好专心应对妹妹,柔声道:“这个念田……”

屋内,秦氏直接听得傻眼了,程卿染竟然想娶阿宛?

万婆子还在喋喋不休地夸着程卿染:“程老爷的人就不用说啦,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相貌,整个府城的男子排起来都没有胜过他的,他品性又好,家中一个通房姨娘都没有,大姑娘要是嫁过去,既不需要伺候公婆,又不用与杂七杂八的女人勾心斗角,对咱们女人来讲,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嘞!而且呢,程老爷家产颇丰,不仅在京城有产业,在咱们这儿还有好几处庄子呢,日后绝对不愁吃穿!”

秦氏不自觉地点头,人她见过,程府她也去过,万婆子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可程卿染的条件太好了,她怎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啊!那么天仙似的人物,咋就看上她女儿了?

当娘的就是这样,别人来向女儿提亲,太差的看不上,太好的又让人心里犯嘀咕。

想到程卿染的岁数,秦氏心里咯噔一下,她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一般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早早都成亲了,就算成亲晚,之前院子里也会有通房,就算本人没有这份心思,家里长辈也会安排的。程卿染如果真的不近女色,该不会身子有问题吧?

身子有问题,不敢在京城娶姑娘,所以才避到这偏远小镇……

“婶子,您说的我都知道了,只是这儿女婚事,还需孩子他爹拿主意,这样吧,您先回去,回头我跟她爹好好商量商量,过两日再给您一个准信儿,成不?”

万婆子得了程卿染的嘱咐,要恭恭敬敬地与舒家人说话,此时哪敢说不成?忙笑着道:“婚姻大事,当然要好好商量,那老婆子就先回去了,后日再来拜访!”

秦氏强笑着送她出门,转身瞧见低头教妹的大女儿,忽觉十分难受,女儿大了,就算再不舍,也得准备亲事了。

后半晌舒茂亭回来,秦氏跟丈夫在东屋里说了半天的话。

舒茂亭的诧异比妻子只多不少,沉思后,道:“这事儿你也别瞎猜,咱们到底住在村里,不知他为人如何,我这就去岳丈家,向他老人家打听打听,若是他觉得合适,我再寻机给他把把脉……”

秦氏连忙催促道:“那你就快点去吧,早点打探清楚。唉,我这心里乱糟糟的,既盼着他是好的,又怕闺女嫁过去发现另有隐情,他要是再寻常些,家里再穷点该多好!”

舒茂亭无奈地笑笑,换身八成新的衫子,匆匆出了门。

到了秦家,舒茂亭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说与秦如海听,末了道:“您见多识广,觉得此人如何?”

对于大外孙女的亲事,秦如海还是很看重的,想到程卿染无人得知的来历,独来独往的作风,还有那日他看舒宛发呆的色摸样,摇头道:“来历不明,齐大非偶。”

舒茂亭神色一僵,这就是不赞成了……

回到家,面对三个孩子,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睡下后才同妻子说起话来。

秦氏叹了口气,竟又有些怅然若失,可怜那副好样貌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放心,本文主打温馨,不会涉及太多宅斗,宫斗更不可能,俺也不会写。

程卿染的这个身份很重要,嘿嘿,暂不透露了,欢迎猜之……

看过来,看过来!

咳咳,俺发现很多作者都在正文最下面弄了个防盗小番外,俺也想弄,可目前没啥番外好写,便想把闲暇时写的一个8千字的古言小故事放进去,风格同本文有些类似,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暂时决定明天早上八点半发布,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否则千万不要购买啊!

简介:

桔子长到十四岁,都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懵懵懂懂的,被她娘硬塞给猎户江寒当徒弟。江寒身高马大,不苟言笑,只因一时心软,收留了桔子,然后某天他忽然发现,原来唇红齿白的娇嫩徒弟,竟是个女娃!

没有兴趣的亲千万不要买啊,浪费你们的钱,俺会内疚滴!!!

当然,如果大家觉得无聊想看看,俺现在也可以发出来的,唉,怎么有种诱骗消费者的嫌疑呢……

☆、43走散

舒宛只知道有人提亲来了,却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不过那也不重要,爹娘的表情告诉了她结果。

对此,她没有什么感觉,爹娘是疼她的,他们一定会给她找门合适的人家,不需要她操心。而且,她也没有功夫多想,因为第二日天一亮,一家人就要准备去逛庙会了。

吃过早饭,舒宛替妹妹换了一身水绿绣初荷的裙子,还在腰带上坠了个她亲手绣的小荷包,里面装了晾干的薄荷叶,夏日天热,万一不小心晒到了,闻闻就会舒服很多。她自已则穿了素白的衣裙,只在衣摆处绣了一圈碎花。

“姐,你为啥要带帽子啊?我都看不见你的脸了,只能瞧见下巴!”舒兰仰着头,不解地望着姐姐头上的帷帽。

舒宛摸摸她的脑袋,有意识地向妹妹灌输男女之妨:“因为姐姐长大了呀,出门看热闹的时候要带上帷帽,不能让旁人看见姐姐的脸,特别是男的。”本来她是不想去的,可这回大概是她出嫁前举行的最后一次庙会了,妹妹又难得想去,她就想陪着出去逛逛,以后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哪还能像现在这么自由?

舒兰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看看姐姐,再看看自已,嘀咕道:“那我什么时候长大啊?”

站在一旁的萧琅听见了,不由盯着她脑袋上的两个丫髻看了看,难道还要再等五年吗?

孤山位于平阳镇以东六里地外,而庙会又是一年一度的大事,附近村落不少人蜂拥而去,便有聪明的庄稼户赶了牛车、驴车到小路上,专门做这天的拉跑生意。

一家人站在村东路口,等着空车过来。

“嘿,这不是舒郎中吗?你们也要去逛庙会啊,正好我们也去,上来一起走吧!”里正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了过来。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赵大郎亲自赶着牛车,车上坐着里正夫妻俩,还有才九岁的赵二郎。

去年里正也替赵大郎向舒家提亲过,舒茂亭婉拒了,如今他自然不会搭赵家的车:“不劳烦您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去孩子姥姥家一趟,你们先走吧。”

里正目光闪了闪,想到昨天撞见的那个媒婆,扫了一眼舒宛,诧异的道:“阿宛也要去啊?对了,昨天又有人给阿宛说亲事了吧?这回是哪户人家啊?虽说阿宛条件好,可你们夫妻也别太挑剔了,咱们这小村小户的,闺女再好,也没有多少有钱的大老爷知道,小心挑来挑去地最后剩在家里……”

舒茂亭立即沉下脸,不悦地打断他的话:“小女的事不劳你费心!”

里正哈哈一笑:“既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期望一会儿在庙会上看到你们,庙会嘛,图的就是个热闹,到时候让俩孩子一起玩玩,没准就能看对眼呢!大郎,走吧!”

赵大郎收回盯着舒宛的视线,鞭子一甩就赶车走了,小心思却开始转了起来。

秦氏气得脸通红,朝着他们骂道:“一群明面上装人背地里猪狗不如的畜生,真当自已儿子是个宝呢,他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赵大郎是什么德行,谁把女儿嫁给他谁才是瞎了眼呢!咋不连人带车翻在臭水沟里啊!”

“娘,算了,理他们做什么!”舒宛拉住秦氏的胳膊,蹙眉劝道,不过里正一家子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也难怪娘亲发这么大的火。

秦氏又恨恨地骂了几句,忍不住埋怨地看向丈夫。

当初她爹提议丈夫在镇上开家医馆,秦家出买铺子的钱和做生意的本钱,就当是借他们的,日后攒了钱再还就行,偏偏丈夫就是不愿意,说什么也不肯答应。秦氏知道丈夫不是那种爱面子的人,私下里问了很多次原因,可舒茂亭都胡乱搪塞了过去。其实吧,秦氏不嫌弃乡下日子苦,可自从赵大郎表现出对舒宛有意思后,她就打心眼里想要搬到镇子上去住,远远躲开那无耻的一家子。

对上妻子埋怨的眼神,舒茂亭知她心中所想,微微叹了口气。

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舒兰有些紧张,她知道娘亲生气了,还是被刚刚过去的那些人气到的,可娘亲为什么要瞪爹爹啊?

萧琅望着牛车远去的方向,目光阴沉。

过了一会儿,北边跑过来一辆空空的驴车,赶车的人瞧出来他们要搭车,从土路中间拐到了右边儿。

“娘,那边车来了,你们快别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一家子是躲债去的呢!”舒宛走到舒茂亭和秦氏中间,轻声打趣道。

“就你会说话!”秦氏一下子笑了出来,她一笑,气氛马上又变了,舒茂亭朝妻子讨好地拱拱手,得到一个嗔怒却动人的眼神。

“几位是直接去孤山吗?”赶驴车的老汉笑着打招呼。

秦氏抢先道:“是的,多少钱啊?”娘家只有秦风一个小孩子,现在又在埋头准备七月的院试,他们热热闹闹地过去只会分他的心,还是直接去孤山好了。

老汉看了看几人,爽快地道:“一共给二十个钱就行!”

舒茂亭利落地付了钱,扶着妻子孩子上车,五人一下子就占了大半个车身,待会儿最多再拉两三人。赶车的老汉似乎心情不错,哼起乡间小调来。

驴车从镇子边上拐弯儿的时候,舒兰突地想起一件事,扭头对秦氏道:“娘,我答应元宝哥要去找他的,他还说带我逛呢!”

不等秦氏说话,舒宛先瞪了妹妹一眼:“你是要跟他玩儿还是跟姐姐玩儿?”

舒兰张张嘴,说不出话来了,她想起昨天姐姐的教训。

可怜的朱元宝,就因为舒宛的一句话,在家里白白等了半天,当然,舒兰是不会知道的。

*

孤山寺是平阳镇附近最大的寺庙,香火鼎盛,其后山景致更是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于是,小贩们渐渐围绕孤山一带做起了摊铺生意,特别是每年的六月处八,数不清的各式摊铺几乎将整座孤山围了一圈儿。

秦氏和舒宛的视线大部分落在香料和首饰小摊上,这些人都是从县城那边儿赶来的,手里的东西稀奇又别致,价格只比镇子里商铺卖的略高一些,不少妇人小姐们都围在旁边挑选着。

舒兰则拉着萧琅的手朝呼喊声最大的地方钻,她听朱元宝说了,最热闹的地方就是最好玩的地方。

舒茂亭一会儿陪着妻女,一会儿又不放心地跟在俩孩子旁边,还要负责保持双方的距离,没过一会儿,就出了一身大汗。

“伯父,您陪着伯母她们去吧,我带阿兰玩儿就行了,您放心,我们不会走丢的。”萧琅体贴地道。

舒茂亭可不放心两个孩子自已玩,想了想,走过去对妻子道:“这样吧,你们慢慢逛,我带孩子们去看热闹,一个时辰后咱们在孤山寺正门碰面,直接去旁边的素食斋用饭,如何?”成亲这么多年,他也算是明白了,不管是贤惠的还是刁蛮的女人,遇到那些精致的小玩意,都是一个模样,不仔细逛逛挑挑是不可能的。

秦氏想也没想就点头应了,前几年来逛庙会,也是她带着阿宛、丈夫带着阿展,四人分头行动,至于小女儿,哼,到了娘家就赖着不走了。

“那你们俩注意点,别走散了!”舒茂亭紧紧盯着朝人群里挤去的萧琅和舒兰,心不在焉地叮嘱道,眼看俩孩子要跑没影了,连忙追了上去。

舒宛偷偷地笑:“看来阿兰要是想玩儿,比阿展还不让人放心呢!”

秦氏也望着丈夫的背影笑,然后拉着舒宛的手往前走:“别理他们,咱们娘俩好好逛逛!”

母女俩兴冲冲地朝不远处的一家香料摊奔去,却不知道,一个猥琐的身影始终隐在人群中,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待舒茂亭离开后,那人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不自觉地攥紧了刚从某处买来的好东西,成与不成,就看今天了!

*

“狼哥哥,我要那两个泥娃娃!”舒兰指着摆在地摊中间的一对儿涂彩泥人,拽着萧琅的手道。

萧琅一手紧握着她,一手拿着五个轻巧的铁环,他看了看那对泥人,见那是一男一女,胖乎乎的很是可爱,目光里就带了笑意,宠溺地道:“好,哥哥这就给你套!”先将四个铁环交给舒兰拿着,示意她不要再动,然后瞄准左边的女娃娃,扔出了铁环。

铁环在空中划过一道曲线,准确地套中泥人,落地又准又稳,半点都没有反弹。

不等摊铺老板捡东西,萧琅就再次挥手,男娃娃也被套中了。

还剩下三个铁环,萧琅低头问舒兰:“还喜欢哪个儿?”

舒兰抬头望了望,目光掠过最远处的碧绿玉佩,然后又移到旁边的窄口青瓷花瓶上,撇撇嘴:“我就喜欢那对儿泥人,其他的都不好玩!”

萧琅便把剩下的铁环还给了摊铺老板:“把那对泥人儿包起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