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程卿染牵着瑾郎回来了,见前来开门的妻子俏脸红红的,眼里却满是笑意,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舒宛瞪了他一眼,抱起儿子往里走:“瑾郎想你小姨了吗?咱们找你小姨玩去。”心里却忍俊不禁,阿琅那个坏小子,竟然还挺会弄花样,这两个人啊,真是天生的冤家!

*

有些话可以跟女儿说,却不想告诉老娘,秦氏到了娘家,只说丈夫早早就看中了萧琅,就等两人再大些就成亲呢。

老夫人唏嘘了一阵,道:“我知道了,既然茂亭有主意,那朱家的事就算了,你回去吧,这边我晓得该怎么回话。”

秦氏走后,老夫人就指派人把朱来财请了过来。

“唉,原来我女婿早就看中了一人,因为阿兰年纪小,才没有跟我提起,更没敢张扬。反倒拖累元宝的亲事了。元宝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家阿兰没有那个福气啊!”

朱来财心里很不是滋味。

儿子早就认定舒家二姑娘了,这些年不管谁家透露出结亲的意思,都被儿子一口拒了,没想到人家爹娘早就相中了女婿。想怪舒家没有早早知会吧,又没有道理,人家女儿年纪小,自然要等她长大再操办婚事,况且他们又不知道儿子的心思。

不能结亲,朱来财还是有些庆幸的,只是很心疼儿子。

回到家,一眼就看见儿子守在正房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他。

他张了张嘴,最后长叹一声,摇头。

看到老爹摇头的那一瞬,朱元宝眼里的光彩迅速变暗,浑身力气仿佛被抽走一般。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却忘了身后就是青砖墙,可是,为什么撞到的是后背,胸口却疼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那里飞走了……

“爹,为什么不行?”疼痛之后,他倔强地站直身子,对大步走过来的人道。是他不够优秀吗?那他可以改,他会好好读书,考秀才考举人,他才十六岁,还来得及。

“她爹娘已经有女婿人选了,因为她年纪小,才没有传出来。”朱来财心疼地拍拍儿子的肩膀,劝道:“元宝,别想了,爹再给你找个更好看的媳妇……”

“我不要,我就要阿兰!”朱元宝突地大吼道,撒腿朝门外跑去。

他可以改正一切缺点,只要能配得上她,却受不了她要嫁给别人!他要去问问她爹娘,他要知道他们看中了谁!

☆、59小娘想媳妇

萧琅有些提不起精神。

懒丫头又不在身边了,这回不是她自已想跑,而是因为他吃了她,伯父伯母防着他再下嘴,故意把她送到了宛姐家里。

真是的,他有那么不可靠吗?既然懒丫头注定要嫁给他了,五年十年都可以等,一年多算什么?只要他们明确告诉他不可以,他就不会再下手,可好歹让他能天天看到懒丫头啊!

早知道如此,昨天说什么也要抱着她好好说说话的,不该听她说累,就纵着她睡过去,他还有很多话想问她……

“阿琅,咱们先把你们家的房子推倒吧,那些砖头都烂了,不能用,咱们都换成新砖。”舒茂亭一身粗布衣,一边往外走,一边挽袖子。庄稼汉,一般都是自家兄弟帮忙盖房子,只有一些精细活会请专门的师傅来帮忙。

萧琅又雀跃起来,那是将来他和懒丫头的家,他要亲自盖三间结实的大房子。

秦氏回来的时候,瞧见一起忙碌的两人,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不管怎么说,傻闺女下半辈子有着落了。

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伯母,我是真心想娶阿兰,求您把她嫁给我好吗?”朱元宝气喘吁吁地跑进舒家的院子,直接朝坐在屋檐下洗衣裳的秦氏跪了下去。

秦氏万万没有料到,朱元宝竟然会求到家里来!

“你这孩子,快起来,跪在那里成什么样子,有什么话咱们到屋里说!”她也顾不得擦手了,随便在衣摆处抹了抹,赶忙把朱元宝拉了起来,心里有些不悦,他都十六岁了,怎么还这么莽莽撞撞的,若是被人瞧见,不定怎么想呢。

朱元宝这才意识到自已行为的不妥,讪讪地跟着秦氏走了进去,刚想跪下,就被秦氏阻住了。

秦氏按着他在椅子上坐好,语重心长地劝道:“元宝,伯母知道你对阿兰的心意,可是你们俩不合适,阿兰太傻太笨,她做不来那些应酬的事,嫁给你,她总要应付你家里的亲戚吧?她总该孝顺你爹亲手煮羹汤吧?可这些她都不会……”

“伯母,阿兰不会没关系,我会照顾好她的!”朱元宝抢着道。

“就算你会照顾好她,替她出面打理所有事情,可你们家的亲戚下人呢,他们明面上不会说什么,背地里一定会笑话阿兰的,要是哪天你不在家,就凭阿兰的性子,连下人偷奸耍滑欺负她,她都不知道吭一声。唉,是我没教好女儿,元宝,去娶个贤惠的好姑娘吧,阿兰配不上你的。”

朱元宝听出来了,秦氏是真心不想把阿兰嫁给他。强忍着压下心头的苦涩,他垂下头,攥紧拳头道:“伯母,那你们给阿兰相好的女婿是谁?”他不行,那那个人呢,那个人就一定能照顾好阿兰的一切吗?

秦氏知道,今日要是不说个明白,朱元宝恐怕不会死心的,便道:“就是……”

“阿兰要嫁给我,你不要再想着她了。”萧琅掀开门帘,寒着脸走了进来,他就知道,朱元宝火急火燎地跑到舒家肯定没有好事,却想不到他竟然是来抢亲的!

舒茂亭跟在萧琅身后,朝妻子投以疑惑的目光。

秦氏朝他摇摇头,起身示意丈夫跟她出去,这种事情,或许交给孩子们解决更合适。

屋子里就只剩下怒目而视的两人。

朱元宝早在萧琅说出那句话时就站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小三岁看起来却比他还要沉稳的少年,对方的目光是冷的,里面充满了对他的敌意,就好像他觊觎了他的宝物似的。

萧琅吗?

是啊,与自已相比,萧琅有太多的优势了。寄居在舒家,可见他没有杂七杂八的亲戚来往,又和阿兰一起长大,深受舒家人的信赖喜爱。而且他本身也是极出色的,小小年纪就敢去山里打狼……

可是,难道自已就要这样放弃吗?

朱元宝攥紧了拳头,蓦地,他想起那年舒兰对萧琅的敌意,不由道:“就算伯父伯母认可你,可阿兰不喜欢你!”

“谁说阿兰不喜欢我的?”萧琅意外地挑挑眉,却也懒得再与朱元宝纠缠什么,直截了当地道:“我劝你早早回家吧,阿兰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很快就会成亲。”

脑海里嗡的一声,眼前的景象好像都变模糊了。

朱元宝跌坐在椅子上,长跑后依然泛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不可置信地瞪着萧琅,似乎是要分辨他话中的真假,可只要一想到他心心念念想呵护一辈子的阿兰真的被这个人糟蹋了,他就难受得厉害,愤怒到了极点,再也不愿细想,挥起拳头直朝萧琅砸了过去:“不许你污蔑阿兰!”

萧琅闪也不闪,伸手就拧住了朱元宝的胳膊,紧紧按着他,冷声道:“我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早些死心,要是你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一定会拧断你的胳膊,赶紧回你们家,下次你要是还敢再来,我就没有这么客气了!”五指骤然用力,直到朱元宝的关节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才狠狠一甩手。

朱元宝颓然跌在地上,脑海里盘旋的只有一个念头,阿兰真的被萧琅糟蹋了……

朦胧中,有人拉起了他,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家里的驴车上,前面就坐着他身材圆滚的老爹。

“爹,阿兰她……”

朱元宝突然说不下去了,仰面倒在车上,望着湛蓝如洗的万里晴空,任由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到了耳根,已然变凉。怕被老爹发现,他用袖子盖住了脸,胸口却一抽一抽的,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平静下来。

朱来财没有回头,可他听到了儿子压抑不住的呜咽,想到儿子在舒家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就心疼地紧,叹气道:“元宝,这都是命,你跟她没缘,别想了,回家爹就教你杀猪宰猪,以后你想学啥,爹都教你!”

回答他的,只有秋风拂动树叶的哗哗声响。

*

去砖窑买砖,去河滩挖沙子,请师傅打地基……为了早点盖好房子,萧琅不知疲倦地忙碌着,也只有这样忙碌,他才没有功夫去想懒丫头现在在做什么。

不知不觉,二十多天过去了,月亮越发圆了起来,一年一度的中秋马上又要到了。

萧家屋子的大体结构已经成型,只剩些砌砖的力气活,还有前后院的围墙。萧琅有意放慢了速度,为的就是继续赖在舒家,赖到舒兰回家团圆的那一天。

十四那天夜里,他去河边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回到炕上后,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月,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懒丫头走了这么多天,有没有想他呢?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他想的很,哪里都想……

次日一早,萧琅早早醒来,特意换了一身崭新的秋衫,只是洗脸时,想到自已最近被晒的呈古铜色的脸和胸膛,心里莫名有些忐忑,懒丫头最喜欢小白脸了,偏偏他越来越黑,不知道她会不会厌恶……

秦氏蹲在灶膛前烧火,见萧琅愣在木架旁,傻乎乎地盯着他的手,隐约猜到他的小心思,轻轻哼了一声。饭后将院子打扫一遍,等着女儿女婿回来一起过节。

逢年过节,程卿染一向来的特别早。

“娘!”舒兰一从马车上跳下来,就朝立在院门口的秦氏扑了上去,“娘,我好想你啊!”

“姥姥,想!”瑾郎也在舒宛怀里朝秦氏伸手,想让姥姥抱。

秦氏笑得合不拢嘴,抬手就把外孙子接了过来,在他胖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姥姥也想瑾郎,哎呦,我的大孙子又重了!”

程卿染和舒宛把礼品拿了下来,几人言笑晏晏地往屋里走。

萧琅就站在舒茂亭身边,他只看了舒兰一眼,就不敢再看了,生怕伯父伯母心生不喜,只是目光与舒宛对上时,又好像在她亲切的杏眸里看到了笑意,就好像她知道他的心事似的。萧琅头一次觉得尴尬,回避似的垂下眼帘,默默跟在众人身后。

倚在娘亲身边的舒兰下意识地回头,见萧琅走在最后面,不由放慢了脚步,盯着他仔细瞧了瞧,只觉得许久没见,他好像瘦了,黑了……

“狼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她朝他走了过去,又取笑他:“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到山里玩去了?看你黑乎乎的,真难看!”

“阿兰,我……”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身前,笑盈盈地看着他,萧琅再也忍不住了,紧紧地盯着舒兰,目光贪婪地描绘她娇憨明艳的脸庞。

“阿兰,阿琅,你们还愣在外面做什么?都给我进来!”秦氏正要往东屋走,余光中瞧见两人立在院子里,不由大声唤道。

跟在她身后的舒宛忍不住笑了出来,推着秦氏往屋里走:“娘,他们俩好久没见了,你就让他们好好说说话呗,阿兰打小就阿琅这一个玩伴,你干嘛绷着一张脸!”暗暗提醒老娘,她并没有把事情告诉程卿染,她这样防贼似的,倒是容易惹丈夫误会。

秦氏不满地撇撇嘴,好在她的傻闺女够听话,喊了一声就跟上来了。

舒宛无奈地叹口气,回头朝萧琅眨了眨眼睛。

萧琅面露疑惑,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舒宛的意思。

饭后,舒茂亭和程卿染在东屋说话,舒宛把萧琅和妹妹叫到了西屋,秦氏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有大女儿在场,量萧琅也不敢动手动脚。

舒宛抱着瑾郎坐在炕头玩耍,见妹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萧琅则痴痴傻傻的,越发觉得好笑,示意妹妹回里屋睡觉,然后才戏谑着问萧琅:“阿琅,是不是很想阿兰啊?”

萧琅涨红了脸,原来宛姐都知道了……

舒宛不再打趣他,低声道:“行了,去吧,跟阿兰好好说说话,不过,只许说话啊,一会儿你伯母就刷完锅了,你晓得什么时候出来。”妹妹晚上还要跟他们回去,她不忍心两人连说悄悄话的机会都没有。

“宛姐,你真好!”萧琅激动地不知道该怎么谢她,胡乱揉揉瑾郎的脑袋,匆匆去了里屋。

舒宛偷偷笑,一边故意大声说话,一边留意灶房里的动静,随时准备给萧琅示警。娘亲刷碗能用多长时间?萧琅就是有心使坏也没有那个胆,她很放心,再说,看着一手哄大的孩子在自已面前谈情说爱,这种感觉真是奇怪,好玩的很。

☆、60月下约会

舒兰脱了鞋,从叠得整整齐齐的铺盖里抽出枕头放在炕边,躺下就要睡觉,不想脑袋还没沾到枕头,一双大手就提着她的腋窝把她转到了炕沿处,然后就被萧琅紧紧抱住了,听他在耳畔低声唤着她的名……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闻了特别安心。

他不说话,她也就乖乖地靠在他肩头,感受他急剧起伏的胸膛。

“阿兰,想我了没?”萧琅低头,亲她小巧的耳朵,细腻的脸蛋,在她唇角徘徊,气息一下子就乱了,真的抱在怀里,跟睡前想的梦里梦的完全不一样,她柔软的身子,她发丝的清香,都让他着迷。

“想了。”舒兰在他怀里蹭了蹭,突然很想就这样一直被他抱着。

在姐姐家的时候,因为姐姐要哄瑾郎,她只有吃饭前后才会跟姐姐一起待着,偶尔一起绣绣花,去花园走走,可姐夫常常会跟在身边,姐夫看姐姐的眼神,他脸上的笑容,总能让她想起萧琅来,因为萧琅也会用那种柔柔的眼神看她,也会对她宠溺的笑。所以,每次看到姐姐和姐夫站在一起,她都莫名地有些难过,她想回家,家里有属于她的狼哥哥。

终于得到了答案,萧琅满足地含住她的唇,由浅及深,由温柔到狂荡,直到她无力地倒在他的臂弯,再也不能承受,他依然舍不得放开。

外间传来舒宛重重的咳声,萧琅骤然惊醒,抬起头来,想要离开,可看着怀里娇柔喘息的懒丫头,他就根本无法挪动脚步。

“阿兰,晚上别睡觉,等我,天黑后我就去找你。”他用力抱了抱她,最后留恋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大步迈了出去,掀开门帘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舒兰只觉得浑身无力,顺势倒在了炕上,迷蒙的杏眼望着对面的衣柜,耳旁萦绕着他刚刚低沉沙哑的声音,他晚上要来找她吗?

秦氏进屋,见萧琅正举着瑾郎玩闹,悄悄松了口气。

瑾郎玩够了,在屋里睡了一个时辰,等他被尿憋醒,舒宛便提出要回去。

萧琅看着舒兰上了马车,看着马车辘辘远去,哪怕知道晚上就能见到了,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他默默地看了秦氏一眼,快步回了屋,换上一套旧衣服,不顾秦氏的阻拦,跑到自家去砌砖了。他要快点盖好房子,盖好了,阿兰就能回来了。

舒茂亭摇摇头,对妻子道:“俩孩子还没分开这么久过,看来阿琅是真的难受啊!”

秦氏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小声嘟囔:“那怪谁?他要是老老实实的,我会让阿兰去她姐家吗?闺女离家,难道我就不想?你们男人就没个好东西!”越说越有气,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又低声催道:“还愣着干啥?没看阿琅都去干活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娘子大人息怒!”舒茂亭算是怕了妻子,连连拱手,笑着去换衣服。

秦氏忍不住看向萧琅,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唉,可她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纵着孩子胡闹……

太阳下山,天色暗了下来。

“伯母,我去睡觉了啊。”萧琅从河边洗澡归来,朝刷锅的秦氏道。

“去吧去吧,都累了一天了,对了,这天一天比一天凉,以后洗澡就在家里烧热水洗,别去河边了,小心着凉。”秦氏不放心地叮嘱着。

“嗯,我知道。”萧琅朝她笑笑,抬脚进了屋。

等秦氏他们睡下后,他悄悄打开上面的窗,一声不响地爬了出去,刚走出舒家院子,就忍不住狂奔起来。

中秋佳节,镇上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挂上了红灯笼。与村里的静谧不同,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商铺小摊都开着,中气十足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吸引着一起出来看热闹的家人,三两相邀的好友,还有偷偷约会的青年男女。乡下小镇民风开放,在这种喜庆的日子,恋人们享有难得的相处时光,当然,他们最多也就是并肩逛逛,不可太过逾矩。

萧琅熟门熟路地爬上程府的高墙,望望高悬天空的朗月,一颗心都是飞扬的。

他知道程府的布局,也知道舒兰来做客时都会住在哪里,却万万没有料到舒宛和程卿染会站在舒兰门前,吓得他连忙隐在了黑暗中,不敢朝那边多看一眼,程卿染可不是好惹的。

“阿兰,我们要去看花灯,你要不要一起去啊?”舒宛敲敲门,轻声唤道。

等了一会儿,里面无人应答。

舒宛不死心地又敲了一遍,刚想再唤,就被程卿染揽进了怀里,听他暧昧地道:“阿宛,阿兰早就睡觉了,你还是别打扰她了,就咱们两个去,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你绝对会喜欢的。”

“可……”

“没什么可是的,这几天你不是照顾儿子就是陪阿兰,咱俩好久没有单独相处了,难得今天是个好日子,走吧!”程卿染不再给舒宛拒绝的机会,搂着她的肩膀把人带走了。

舒宛不满的低语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萧琅的心却沉了下去,懒丫头还是睡着了啊,她睡着的时候,除非人在身边动手动脚,否则很难叫醒她的。

但也不能试都不试,抱着一丝侥幸,萧琅悄悄闪到舒兰门前,朝里面唤道:“阿兰,是我……”

话未说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倒把他吓了一跳。

“狼哥哥,你来的好晚,我都快睡着了!”舒兰揉着眼睛,轻声抱怨道。

萧琅看着她整整齐齐的衣衫,再看看摆在门前的舒适大椅,目露诧异:“你一直坐在门前?”那刚刚她怎么不理会宛姐?难道说……

“你说不让我睡觉的啊,那我不敢睡在床上,又不想一直站着,只好坐着了,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啊?”舒兰都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萧琅没有理会她的问题,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阿兰,你是特意坐在这里等我的吗?所以宛姐叫你你也没有吭声?”

舒兰点点头,刚刚她听见姐姐说话了,她就是不想去,那些花灯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萧琅让她等着,她早就睡了。

见她点头,萧琅满心满心都是甜蜜,跨进屋子抱着她狠狠亲了一番,直到亲够了,才想起外面朗朗的明月,觉得出去走走也不错,便搂着她道:“阿兰,咱们去外面看花灯吧,挺好看的。”

“我不想去……”舒兰坐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道,其实,她想跟他睡觉,他都好久没有抱着她睡觉了。

萧琅亲亲她的小鼻子:“去吧去吧,外面月亮很好看,街上还有一大堆卖小吃的铺子,我刚刚跑了一路,有些饿了。”

饿了啊?舒兰不忍心他挨饿,便抬起头,撒娇道:“那看完月亮你要抱着我睡觉!”

萧琅没有说话,又低头狠狠亲了一番。

片刻功夫后,两道人影悄悄翻出了程家院子。

萧琅带着舒兰去吃馄饨,又给她买了一个画着玉兔的花灯,总算让她提起了精神。

蓦地,他身形一顿,目光在对面呆愣的人影上晃了一圈,旋即伸手将舒兰搂在怀里,笑着看她:“阿兰,亲亲我……”

舒兰眨了眨眼睛,却也没有多想,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萧琅眸子亮亮的,拉着她的手往旁边的弄堂里走。他知道朱元宝看见了,他就是要让他看看,懒丫头从来都是他的,无论是人,还是心。

镇子西面有一条河,很多人都围在河边放花灯,其中尤以花样年纪的女子居多,舒兰远远望着她们对顺流漂走的河灯祈祷,想了想,便把自已的兔子灯笼摘了下来,放进河里,刚想双手合十,却见灯笼在水里滚了一圈,一下子就灭了。

“狼哥哥……”她不满地嘟起嘴,回头望向坐在柳树下的萧琅。

萧琅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她们的河灯都是有底座的,不怕水,你的这个不行。”

舒兰撇撇嘴,走过去直接坐在他腿上,气呼呼地抱怨:“那你怎么不给我买带底座的!”

黑亮的杏眼里倒映着远处明明暗暗的水光,灯光,萧琅看迷了眼,伸手搂着她,低声问道:“她们放河灯时会许愿,阿兰有什么愿望吗?”

“什么是愿望?”

“就是你最想做什么。”

舒兰扭头想了想,半晌才道:“我想你抱着我睡觉,睡醒了娘亲已经把饭做好了。”

萧琅低低地笑:“这个简单,等咱们成亲了,我天天抱着你睡,早上也会做好饭,你什么时候醒,咱们什么时候吃。”

舒兰想问他什么时候成亲,可是一抬头,却正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就像姐夫看姐姐时一样。

她觉得现在的萧琅最好看,所以她情不自禁地环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朝他撒娇:“狼哥哥,你也亲亲我……”

萧琅愣住,本能地朝周围看了一眼。

刚刚来到河边时,他就有意挑了比较偏远的地方,右侧是一片幽深的林子,河边流水较急,一般不会有人过来,再加上身后这一排有了年份的葱葱柳树,茂密的柳枝垂下来,又有夜色的掩饰,除非走近了,否则远处的人绝对看不清这边的情况。

“阿兰……”

他口干舌燥地吻上她的樱唇,舌尖追逐她的丁香小舌。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不受控制地解开她的腰带,熟练地伸了进去,覆上一侧浑圆,轻轻揉捏,短短一个月未见,这里似乎又变大了一些,软软的,让他爱不释手。

当他的手指无意间划过顶端俏立的樱桃时,舒兰身子一颤,发出一声轻叫,却被他吞了下去。

“狼哥哥,别弄了!”舒兰用手撑开他的胸膛,喘气抗拒。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见她皱眉,萧琅欲望稍歇,手也退了出来。

舒兰摇摇头,靠在他怀里,嘟着嘴道:“姐姐说了,成亲前不许你再摸我那里,更不许你戳进来,否则她就不理我了。”那天姐姐问了她许多事情,最后绷着脸把她训了一顿,就像上次叮嘱她不许让家人以外的男子碰时一样严肃,只是这次对象换成了萧琅。

萧琅彻底傻眼了,宛姐到底知道多少啊!

☆、61阿兰,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