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会不会是不要自己了呢?自己那么啰嗦那么缠人,学什么都很慢,武功不济文采不能,最主要的是奉昭好像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天池宫的宫主,但是自己是奉昭养大的,奉昭怎么会不要自己了呢?而且奉昭说自己是天池宫的宫主,即便是奉昭不要自己,也不会不要天池宫和师父,对!师父还能后山呢,奉昭才不会不回来呢!

大不了这次奉昭回来以后,自己好好的用心的习字练武就是了,自己那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的,到时候自己听话点,乖一点,奉昭就不会走了,再说,奉昭和师父一样是个死心眼,怎么可能放下师父,放下天池宫。

也许明天,明天奉昭就会回来,所以明天自己还是去玄地出口迎迎奉昭吧,他那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玄地的阵法每几个时辰就会变幻一次,万一奉昭忘记了,那么即便是回来也进不来的。

醒之认定了这个理由,长出一口气,再次眉开眼笑起来,她放下手中的碗,满脸喜色的褪去身上的外套,穿着亵衣扑腾到云池中去了,游了两圈,便追着池中的雪莲花瓣玩的不亦乐乎,若是一把抓住了花瓣,醒之便会‘咯咯’的笑出声来,然后放开手继续追。

落然似是听到了醒之笑声,抬起眼眸看向云池中的醒之,见醒之自己在池中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落然的眉头轻动了一下,转眼即逝,随即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云池边,褪去了身上亵衣,未发出声响浑身□的坐到了云池边上。

醒之玩了一会,抬眸看到落然,这才想起来自己泡浴的时候忘记叫落然了,见落然像往常那般闭目坐在一旁,想来一定又在练心法,真是一时半会的功夫都不放过,每每此时醒之总是会缠着落然说好一会话,虽然每次落然从不睁眼也不会理醒之。

醒之走进,当看到落然的眉头似乎拧着,本欲上前的醒之站在原地,也许落然自己都不知道,每次他心情不佳的时候,眉头总是轻拧着,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是醒之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醒之想来一定是落然看书遇见了难题,要是以前醒之自然是义不容辞的上前讲解,可是现在落然看的那些书字字都是晦涩难懂,醒之一句话也看不明白,自然也不帮不上落然的忙。

醒之想想自己既然帮不上忙,若过去唠叨纠缠,落然到时定然会更心烦,最后只有小心翼翼的朝更远处走了走,继续和水中的花瓣玩耍。

过了好一会,落然睁开双眸,看了看站在离自己最远处地方玩耍的醒之,随即又闭上了眼。

正在玩耍的醒之隐隐感觉空气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寒流,她下意识的朝落然看去,发现这寒流似乎是落然身上散发出的,记得祖师祠堂供奉的那卷古籍上的心法似乎有说过一句什么什么冰,想来落然现在练的该是自己译过来的那套上古秘籍。

又待了一会,醒之感觉池子到处都是冰冰冷的,最后终是忍不住寒冷哆嗦着爬出了池子,醒之在衣柜旁边新搭的帘子后面换掉湿漉漉的湿衣,随即爬到石桌上裹住被子躺了下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还泡在水中的落然,几次想叫他上来,可是又不敢多嘴。

睡梦中醒之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随即一个冰冷的小身子钻进了被窝,迷迷糊糊中醒之连忙将那人搂入了怀中,紧紧的抱在怀中。

黑暗中,落然一双毫无情绪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醒之睡脸,那微微拧住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放了下来。

桃夭年华醉婀娜(十)

夜深沉,一缕凉爽的夏风,偶尔拂过双颊,月辉洒在庭院内花草的枝叶上,给这样的一个夏夜添加了几分迷离的美,浅浅淡淡的香气,环绕在整个庭院内,让人有种身临仙境的错觉。庭院的花亭内,浅蓝色的水晶帘幕随风晃动着,两颗夜明珠将整个花亭映照的犹如白昼。

付初年倚着花栏看着桌边对月独酌的人,笑道:“才走几日,怎么就回来了?金陵的牡丹不好看吗?”

奉昭转过脸来,看了付初年一眼,并不言语。

付初年端着酒杯,走到桌前,笑道:“可是放心不下那小丫头?早和你说了,让你放心,婀娜山下,我早已布下眼线,只要那丫头下山,我定然会通知你的,而且在这个地界,我也万不会让人动她的。”

奉昭端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喝着壶中的清酒。

“呵,听说花会上,小七看到了一个宝贝,你说你不好好的在金陵守着那个宝贝,又跑漠北来干吗?你这次就不怕了……呃,呵呵。”

奉昭冷冷的回眸,看向付初年。

付初年又干笑了两声:“他们婀娜山天池宫的人不是说什么传说吗?……说不定啊,那是真的,看到探子给调查,现在连我都不得不相信婀娜山流传那个传说了。”

奉昭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了心思。

付初年拍了拍奉昭肩膀,笑道:“快回金陵去吧,那丫头都快九岁了,早就能照顾自己了,她那时那么小,你每次走她不是照样好好的?而且你以前也是小小年纪就一个人住在婀娜山,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还没有那丫头大呢。”

付初年顿了一下再次说道:“再说了这边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就冲她是阿七一手带大的,在这个地界上,我也万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的。穷人家的孩子,那个不是小小的年纪就出来谋生了,更何况她并不需要谋生,天池山后的雪莲有多少啊,她就是光吃雪莲也饿不死。”

付初年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又道:“听说天池宫后山有两朵长了千年的并蒂雪莲,是真还是假?”

奉昭抬眸看了付出年一眼:“莫要打它的主意。”

付初年一脸的扼腕,砸了砸嘴:“你说天池宫的人守着那么多宝贝和秘籍干吗?世世代代的就两个人,又不让下山,就算武功绝世又能如何,还不照样没人知道……哎……可惜啊……可惜,天下那么多能人,怎么就没人能破了那玄地的阵法呢?”

奉昭站起身来,欲朝院中走去。

付初年一把拽住了奉昭的肩膀:“阿七,既然你也相信天池宫的传说,那么就快回金陵去吧,你该知道这世上不是谁都有重来的机会,万莫要再像以前那般筹措不前,到时候后悔的还是自己。”

奉昭回头,看着付初年难得的一脸正色,目光微微回避着。

“若真想清楚了,脸上的疤也是该去了。”付初年从怀中拿出一个蓝色的瓷瓶,扔到奉昭的怀中,然后又拍了拍奉昭脸:“而且,阿七现在该多笑笑了。”

奉昭接过付初年的瓷瓶,转身走出了花亭。

花苑的后厢房,奉昭脸色绯红的抱着一个酒壶斜斜的靠在长塌上,眸光散乱的望着远处的明月,烈酒一口口的下肚,奉昭的眼神越来越涣散,他扔掉手中的酒壶,缓缓的掏出了怀中蓝色的药瓶,看着看着,奉昭紧紧的将药瓶攥到了手中,良久良久,随即笑出声来。

是啊,是啊,还回漠北干吗?是要回金陵才是,是要回金陵再也不回来才是。

一年年的,那丫头的长相渐渐的定了型,越来越唠叨,越来越婆妈,似是有那说也说不完的话,她不爱粉妆,不爱红裙,性格懒散,脸上总是挂着讨好的笑容性格又平易近人的很,文采不行,武功不能,没有丝毫的上进心,也不够聪慧,很多东西要自己讲很多遍还是一脸的懵懂,还有几分孩子气的任性,所有的性格加在一起,根本不配做那天池宫的宫主。

信传说?信什么传说?婀娜山上所有的传说都是假的,即便是天池宫录上又有几句真话?这宫主还是按宫录选的,最后还不是选错了吗?

天池宫历代没有一个好人!全部是强盗、骗子、魔头!

炎炎夏日,柳条随着山风摇摆着,周围一派宁静祥和,隐约中还能听到各种鸟类的叫声,在漠北极少能见到那么大瀑布的湖水。

少年付初年一头扎进了湖水中,时不时的朝岸边扔着活蹦乱跳的鱼,并时不时的回头照看着一个矮小的幼儿:“阿七,小心着凉。”

那个叫阿七的孩子,光着上身就朝水深处跑:“初年哥哥我也要抓鱼,等等我。”

付初年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单手抛出一尾银色的鱼儿:“给你!接住了!”

阿七扑过身去,想将那鱼儿搂住,怎奈那鱼儿身子滑溜的很,楼了好几次都没有搂住,最后干脆扑倒水中,却还是被那鱼儿跑了。

“哈哈……”湖中心的付初年早已笑的直不起来腰了。

阿七气鼓鼓的跑过去,捶打着付初年:“初年哥哥真坏!回去我定要告诉姨娘,初年哥哥欺负阿七!”

付初年笑够了,伸手拉拉阿七散乱的发髻:“好啦好啦,别生气了,一会咱们偷偷的逛市集去。”

阿七通透的双眸,染上了一抹喜色:“真的?”

“真的真的!初年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呐!这个给你。”只见付初年从身后拿出一个琉璃瓶子,瓶子里装着一个拇指大小的火红色鱼儿。“

“哇!丑鱼啊!是丑鱼啊!”阿七抱着瓶子惊喜的大叫着。

付初年挺直了腰杆,不可一世的轻哼了一句:“那是,也不看是谁抓的!”

阿七抱着瓶子又是笑又是跳,又怕颠簸瓶子中的鱼,最后干脆抱着瓶子,站在原地傻笑,圆脸蛋上的两个小酒窝,一双宛如小鹿般的眼眸亮晶晶的,在阳光下说不出的好看,惹人喜欢。

“谁家的孩子?长的挺讨人喜欢的。”不知何时,一株古老的开着凝白色的小花的树下站着一个红裙少女。

付初年警惕的看着那少女,不动声色的将□上身阿七护在身后:“哪里来的蛮女!”

少女缓缓的走出树荫,一身锦绣红纱,头上随意的绾了一个发髻,长长的秀发随风飞扬着,柔和的鹅蛋脸,明眸皓齿,口如含朱丹,嘴角挂着懒散的笑,懒懒的开口道:“这个孩子叶凝裳很喜欢。”

付初年冷笑一声:“好个不知羞耻的蛮女!”

叶凝裳飞身而起,如离弦的箭一般到了付初年的身后,单手抓住阿七的肩膀,一把搂在怀中,转眼间又回到了花树下。

阿七在少女的怀中剧烈的挣扎着,叶凝裳抱住阿七,不屑的看了一眼付初年,转身朝远处飞去。

付初年瞪大双眸,追了出去:“阿七!阿七!回来!妖女……妖女快把阿七还回来!……”

“他,我天池宫叶凝裳要了。”清脆的话语,一遍遍的回荡在空气中。

皑皑的雪山上,精致的山洞内,阿七满脸倔强的看着对面的叶凝裳。

叶凝裳回眸对那阿七笑了笑,温柔的摸了摸阿七的脸颊,柔声哄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叶凝裳的仆士了,你的新名字——奉昭。从今后你要奉我诏曰,可明白?”

那年夏天,叶凝裳一十二岁,奉昭五岁。

桃夭年华醉婀娜(十一)

清晨刚过,温暖的阳光从洞口的缝隙中照射进来。

醒之的脸噌了噌怀中微凉的肌肤,又把身旁的人朝怀中搂了搂,方才睁开惺忪的睡眼,有点迷糊的看着洞口的光线。

待对上那双浅灰色的眼眸的时候,醒之咧嘴一笑,又噌了噌落然嫩白的小脸,迷迷糊糊的笑道:“阿然今天怎么也起那么晚。”

醒之侧脸看了一眼洞口的光线,揉了揉眼睛,骤然一惊,连忙放开怀中的人,两步跳下床去,手忙脚乱的穿好外袍,趴在云池内洗了把脸,走到铜镜边上随意的绾了个的发髻,急急忙忙的朝洞外跑去。

出了洞口又跑了几步,醒之方才想起洞内还有一个人,又返了回洞中,对着床的方向说道:“阿然今天就自己吃饭吧,抽屉里还有一个完整的雪莲,打火石在桌子上,晚上之之给阿然做好吃的,呃,不过也许今天会回来的晚点。”说完转身出了洞口,健步如飞的朝下山的路跑去。

落然□着身子慢腾腾的坐了起来,黑暗中一双浅灰色的眸子,没有任何波动的看着洞口的方向,坐了一会,落然下了床,拿起昨日丢在地上的亵衣随即的披了上去,一步步的走出了洞口。

白茫茫的雪山上,落然不急不慢不远不近跟在醒之的后面,那步伐计算的刚刚好,既不会让她发现,也不会跟不上她的脚步,待走到了山下,落然小心的隐藏着气息,加紧了自己的脚步,在离醒之五步的地方,用周围的树木挡住了自己的小小的身影。

醒之横了五步,身影瞬时隐没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落然依照着醒之的步子都了五步,走进了奇怪的圈,然后看见醒之正一步步的朝远处跳跃着,落然观察了一会醒之跳跃的路线,见醒之再次隐没在视线内,方才起身跳跃,那步骤并没有引动周围的机关,落然就这样一步步的跟着醒之走出了玄地。

一出玄地,醒之边勤奋在婀娜山下的森林中窜来窜去,极快速就采好了山菇抓到了两只山鸡,山菇揣到了怀中放好,又将山鸡用干枯的藤蔓拴在树下,醒之飞身上了一棵最为高大的树木,站在最树顶上,遥遥望着远处。

婀娜山下,已经是炎炎夏日,漠北的日头,又干又烈毒辣的很,醒之站的地方一点遮挡阳光的地处都没有,不一会便已满头大汗,她时不时的用衣袖抹着脸上的汗珠。

落然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一双浅灰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树顶上醒之,眉头微拧着,不知何时手指已扣进了身旁的树皮中。

谯郡城的正东方,座落一个偌大的宅院。

正堂上的四周放了四个冰盆,付初年斜靠在红木软榻上,悠闲自得的看着手中的书卷。

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主子,七爷出城去了。”

付初年脸色一沉,随即坐起了身:“那丫头……”

“那丫头今天比往常还早一些就站在原来的地方,看那样子似乎还是在等着七爷。”

付初年皱紧了眉头,想了一会道:“派人快马追上七爷,就说,就说夫人不舒服的紧,让七爷快回来看看。”

那人点了点头,急急忙忙的跑出了房门。

付初年站起身来,出了门口,快步朝后苑走。

付初年在后苑的房内焦急的走来走去,看着绣花的人,又叹了一口气:“好韵柔,好夫人,你就帮帮我吧。”

赵韵柔转了身子,冷哼道:“欺骗七弟,我可做不出来。”

付初年走上前去,扶住了赵韵柔的身子:“韵柔你该知道阿七的性格,若让他知道那丫头日日在树上等他回来,阿七他定然不会再离开漠北了,别看阿七一副满不在乎她的样子,可那丫头毕竟是阿七一手带大的,也许阿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那个小丫头,天池宫以前有叶凝裳,我没有办法带走阿七,可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咱们不能让那个不近人情的魔宫,将阿七活生生的绑上一辈子,你说是不是?”

赵韵柔咬了咬嘴唇:“七弟已经那般的可怜,我怎忍心再骗他。”

付初年搂住了赵韵柔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是啊,阿七多可怜啊,那么小就被叶凝裳那妖女带走,将他一个人扔在那天寒地冻的魔宫里,他自小到大受的苦是咱们不能想的,所以咱们再也不能让再回那地方了……只要不回去,也许,也许慢慢的他也就忘记魔宫,忘记叶凝裳了……”

醒之摇摇欲坠的站在树顶上,近一日的曝晒让她的双眼模糊一片,耳朵嗡嗡作响,直到最后一道光线也落了下来,醒之才有气无力的跳了树枝,下地时身子趔趄了一下,方才站稳了身子。她抬眸望了一眼了已微黑的林子,极度疲惫的走到树下,将两只山鸡放开提溜在手上,方才有气无力的朝玄地入口走去。

一直躲在远处树后的落然垂着眼眸,跟在醒之的身后不远处,极度疲惫中的醒之早已感觉不到有人跟着自己,入了玄地,醒之再也不复早上的活力,几乎是极艰难的才走出了玄地,而落然跟的更加的不费力。

一路跟着醒之走直半山腰,刚进雪山的地界,醒之就坐在了雪堆里,单手用积雪冰着晒的通红的脸,洗了一会似是还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醒之索性将整张脸都埋进了雪堆里,整个人趴在雪地上。

落然浅灰色的眸子越加的显得的冰冷,他一眼不眨的注视着醒之的一举一动,看了好一会,落然转身朝另一条路上走去。

天已黑透,醒之才走到了山顶,只见她拎着一对山鸡,将脑袋伸进洞里,待看到落然坐在油灯下看书时,醒之轻手蹑脚的朝石床边上走去,取出砂锅和匕首,抬眸间正对上落然浅灰色的眼眸。

醒之干笑了两声:“今天有点事,所以回来的有点晚,不过阿然不要担心啊,之之今天抓到了山鸡还采了好多山菇,做汤一定比昨天的兔子要好吃的多!”

见落然没有半分反映,醒之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局促的站了一会,又笑道:“阿然先看会书,最多一刻钟就能吃饭了,要不……要不我先去后山采支雪莲,阿然先垫垫肚子?”

落然转过身去,垂下眼眸看着桌上的书卷。

桃夭年华醉婀娜(十二)

落然转过身去,垂下眼眸看着桌上的书卷。

醒之松了一口气,提着手中的东西就朝外走,只见落然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劈手夺取了醒之手中山鸡,反手丢出了洞外。

昏暗的灯光下,落然冷漠的眸中似乎划过一丝情绪,一闪而逝,但是醒之还是清楚的看出了落然的不悦,这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落然,只见他还穿着昨日的亵衣,那亵衣因为扔在地上的缘故,不但皱巴巴的还布满了泥土,长长直至脚跟的长发蓬乱纠结着,精致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醒之清楚的感觉到了,落然不高兴了,而且是很不高兴,醒之呐呐的放下手中砂锅和匕首,有点心虚的看着落然,干笑了一会,见落然没有丝毫的反应,醒之连忙多点了两盏油灯,跑到云池边洗了洗手。

醒之用浸湿的棉布,仔细的给落然擦拭着脸和手,待看到落然手指上的伤痕时,醒之皱了皱眉头,走到角落的橱子里拿起伤药的药瓶,抠了半天才抠出了一点粉末,连忙摸到了落然的伤口上。

“阿然怎能这般的不小心呢?练功还能伤了手?对了!阿然还没选兵器呢吧?后山有许多兵器啊,都是不错的兵器呢,明天我带阿然是祖师祠堂选样兵器吧,顺便让阿然见见我师父,偷偷和你说,我家师父可漂亮了,文采武功也都可好了,呃……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不过这话可不能对着奉昭说,否则奉昭会发火的。”

醒之找了一件干净的亵衣给落然换上,继续说道:“明天咱们去祖师祠堂顺便把玄地阵法图纸拿回来,落然要好好的看看,玄地的阵型可诡异了,每两个时辰变幻一次,若记不住那一千多个变化莫测的阵法,可是出不去婀娜山的,我记那阵型的时候还记了一年多呢。不过落然那么聪明一定会记得比我快的。”

见落然抿着嘴唇,垂着眼眸的模样,让醒之内心充满了内疚感,她拿起梳子讨好的,梳理着落然的长发,陶醉的嗅了嗅,搂住落然的小脑袋,摸着他的耳朵,小声的说道:“落然的头发真好,软软的绒绒的摸起来好舒服,而且现在头发越来越黑了,相信再过不久,落然的头发会比之之的头发还要黑还要亮,看来云池的效果真的很不错噢,落然的眼睛也好看的紧,好像一对猫眼石,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好迷人的。落然的身子软软的,还有一股香甜的味道,真的很好闻呢。”

醒之噌了噌落然的额头,柔声道:“之之的阿然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阿然。所以,阿然就不要生之之的气了嘛,大不了下次之之再也不会那么晚回来了,好阿然好阿然,不生气了好不好?”

落然乖顺的靠在醒之的怀中,好一会后他从醒之的怀中抬起头来,伸出一只手,一点点的摸上了醒之的脸,醒之满脸笑容,眯着双眸,将脸凑到了落然的手边,落然的轻轻的抚过醒之的脸颊,醒之却感到一阵疼痛。

此时醒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脸早就晒脱皮了,只是经过曝晒和积雪的冷冻,一直没感觉出来罢了,这会落然摸到受伤的那块,醒之才有了知觉。

醒之连忙将脸抬了起来,攥住落然的手,眯着眼笑道:“既然阿然不愿意吃鸡,那我去后山采上两朵雪莲吧。”

落然从醒之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后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两支雪莲,放在了桌上,雪莲还带着刚化去的雪水,一看便知道是才摘下的。

“哇!阿然好能干啊!”醒之狠狠的抱了抱落然,兴高采烈的拿起一朵雪莲狠狠的咬了一口。

落然走到山洞角落,将放清水的罐子取了出来,倒出一碗清水放在了醒之的手边,醒之有点发愣的看着手边的清水,良久才回过神来,连忙端了起来喝了一大口,然后陶醉的舔了舔嘴唇:“阿然倒的水比奉昭倒的水还要好喝!”

落然将罐子放回了原处,脱去身上的亵衣,走进了云池,闭目坐在了平日坐的地方。

见落然闭上了双眸,醒之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雪莲,有点发怔的看着桌上剩下半碗的清水,醒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奉昭了,以前奉昭在的时候,自己从来没有管过这些吃喝,奉昭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总是将吃穿用度都给自己张罗的好好的。

醒之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奉昭就能那么狠心呢?为什么能狠心的半年也不回来一次呢?哪怕再忙,连回来看看空都没有吗?就算不想自己也该想师父了啊,奉昭还没有和师父分开过那么长时间呢,那个时候他日日夜夜的,心里惦记的都是自己的师父,怎么能说放下就能放下呢?

醒之端着手中的水,将脸埋在了碗中,喝了一口清水,一滴眼泪‘吧嗒’一声落入了清水里。

奉昭快回来吧,之之真的真的好想你。

六个月又二十三天了,太久了,太久了……

不知何时,落然已经睁开了双眸,一双浅灰色一眼不眨的望着油灯下的醒之,冷冷的眸中没有任何情绪,眉头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桃夭年华醉婀娜(十三)

茂密的森林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急促的掠过,时不时的停下身来捡着地上的枯枝。醒之已在森林里窜了近一个时辰,可捡到的枯枝却是寥寥无几的。昨夜的一场暴雨,让周围的树枝都异常的潮湿。

醒之感觉自己真倒霉极了,昨夜烧完了木炭,今一早就来拣树枝,那知道山下却下了雨,要知道漠北是极少降雨,整个夏日能下上两场小雨就不错了,像这样的暴雨真是十年也难遇一次。

自打出了玄地,醒之便感觉一股凌厉的杀气一直围绕在自己周围,她不动声色的捡起枯叶下的树枝,暗自观察好一会,垂下的脸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骤然之间,醒之宛若疾风一般窜了一棵树下,一掌拍在了树后黑衣人的身上,黑衣人连连退了两步,反手抽出腰间的长剑,抬手朝醒之刺去。

醒之冷笑一声,飞身旋了圈,轻松的躲开了那人的进攻,再次落地时,手中已多了一个黄金色的软鞭,只见她手上的金鞭宛如灵活的毒蛇,可攻可守可刚可柔,不到十招,黑衣人已被打落在地。

黑衣人微微眯眼,手中长剑微微转动,翻身而起,眼看便要逃去,醒之轻蔑的一笑,身形宛若清风一般轻然飘动,风驰电掣之间舞出手中的金鞭,鞭子准确无误的卷住了那人的腰身,将他再次拖回地上。

醒之上前点住了那人全身的大穴,一脚踩在黑衣人的脸上:“我天池宫的地界也是你能乱闯的?说!意欲何为!”

黑衣人闭上双眸,一副抵死不从悉听尊便的模样。

醒之冷笑连连,运足了十成功力,一鞭子抽在黑衣人的身上,顿时黑色的劲装上破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露出的肌肤已皮肉翻飞。

黑衣人抿着嘴,冷汗连连,却没有睁眼的意思。

醒之一口气抽了十多鞭后:“念你初犯此次便饶了你!若敢在出现在此,便不是这十几鞭的事了!你要知道,天池宫的主意不是谁都能打的!”

黑衣人身上布满了一道道的鞭伤,每道皆是皮肉翻飞,但却恰到好处的没有伤到筋骨。

醒之收好金鞭,抱起地上不多的枯枝,闪身消失在树林中。

谯郡城正东方的大院内,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急匆匆的进了正堂。

闭目养神的付初年抬眸看了一来人,悠闲的说道:“若不是大事,正伦大总管就自己看着办吧。”

付正伦又上前了两步,方才小声说道:“刚才探子来报,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自昨日便潜伏在婀娜山下,今日天池宫宫主下山后,那人似乎要对天池宫宫主下手,不想却被天池宫宫主打成了重伤。”

“那丫头没事吧!”付初年猛然站起身来,急声问道。

付正伦摇了摇头:“据探子报那黑衣人根本就近了不那小宫主的身,而且那个黑衣人的武功也不弱,虽然进不了江湖排行榜,但是对付咱们派去的人,以一抵三完全没有问题的。”

付初年皱眉想了一会:“阿七说那丫头功夫不好,是阿七真的认为那丫头功夫不好,还是有意隐瞒呢?若阿七看来那丫头的功夫真那么上不了台面,那天池宫的人到底练的怎样的功夫,一个八九岁的女娃娃居然已经有了这样的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