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岁的他,和二十五岁的她,虽还有着大把的好时光,却不代表可以暴殄天物。

这一次,她知道,池仁一定会屈从于她,就像十五年前,她屈从于他。而那一年,是他们的劫数,这一次,却是他们的重生。

第150章,大衣VS油条

第150章,大衣vs油条

翌日,当江百果在卧室的床上醒来时,是早上六点多了。冬季的寒冷虽尚未消散,但晨光却早就没有那么懒散了,天蒙蒙亮,催人奋发图强。

池仁不在身边。

江百果摸了摸他的位置,早就没有了凹陷和温度。

翻了个身,江百果虽不是初经人事的小女孩儿了,昨夜,更不存在什么酒后乱性或是一时冲动,而她更是和矫揉造作相去甚远,但此时此刻,她将被子拉得高高的,仅露出眼睛以上的半张脸孔,还当真有些惶惶不安的悸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大概是凌晨两点多,她做了个梦。

一列老旧的火车行驶得缓慢而颠簸,但车窗外的风景美不胜收,她坐在窗口的位置,而池仁坐在她的旁边。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而池仁为了欣赏风景,免不了凑向她,他迷人的侧影就在她的鼻尖前晃啊晃的,她能闻到他须后水的味道,甚至可以偷袭地吻住他的脸孔。

江百果从梦中醒来,那画面却烙在了她的脑海,即使睁着眼睛,仍供她久久回味。

以至于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梦中的他分明就活生生地躺在她旁边。黑暗中,她看他背对着她,在熟睡中紧紧溜着床边,她知道,那是防备和伺机而动的表现,是他从十六岁起祸根深埋的,在清醒时掩人耳目,却在熟睡中无能无力的,最真切的表现。她不禁拍了拍他的肩头,低声道:“转过来。”

池仁乖巧地转过来,往床中间挪了挪,眉心的结妙不可言地舒展开来。

江百果失笑,将整张床让给他,抱着被子去了客厅。

而如果她也没记错的话,不知道是几点,她在客厅的沙发床上半睡半醒地揉了揉眼睛,依稀看见池仁倚在窗边,在远远地注视着她。窗帘半开着,月光洒在他身后,勾勒着他的轮廓。她分明力所不能及,却像是连他的一根根发丝都看得见,就这样又高枕无忧地阖上了眼睛。

如果她也没记错的话,池仁走过来,连着被子,打横将她抱回了卧室,低声道:“不是说要不分你我?那就再也别一个人走掉。”

而既然此时此刻,她在卧室的床上醒来,记忆犹新,那他们一夜间的“分分合合”,她大抵是没有记错的。

外面传来大门开关的声响,江百果顾不了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了卧室。她以为池仁不辞而别,不料,他却是从外面回来,大衣被晨间的天寒地冻笼罩,可从怀里掏出来的豆浆和油条却是热气腾腾。

“你…”江百果结舌,“你也不怕把衣服弄脏了。”

池仁换了鞋,走向餐桌:“所以你索性不穿衣服?”

江百果这才注意到她虽不至于“不穿衣服”,却也好不到哪去。一头扎回卧室,她周身微微发着烫,也不管十五年前的宿命是福是祸,和昨天的毅然决然是对是错,真的有些饥肠辘辘了,才是当务之急。

江百果在餐桌旁就坐时,池仁在厨房里一边切着橙子,一边和赵大允通电话。等两件事都告一段落后,他端着橙子走来,却是径直走向了江百果,一附身,给了她一个吻。

而江百果筷子上的油条,迟了一步,只得硬生生地停在了半路。

毕竟,嘴就只得这一张,说话靠它,吃饭靠它,作为头等大事的亲吻,还得靠它。

这个吻远比江百果以为的长久,她以为,他不过是蜻蜓点水,不料,他尽心尽力,俨然并不把这当作一个稀松平常的m kiss,反倒像个里程碑似的。而当江百果情不自禁到连油条都掉在了桌上,她才想起:是啊,在昨夜后的今天,本就不该稀松平常。

无论是他和她跨出的最后一步,还是他们即将向曲振文跨出的第一步,也将是一决胜负的唯一一步。

池仁在心满意足后,捡起掉在桌上的油条,塞进了自己嘴里,这才在江百果对面就坐:“吃完饭,我们谈谈。”

江百果看了一眼时间:“边吃边聊吧,今天店里不知道会忙成什么样,我还是早点过去的好。”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既然无误沙龙不存在长期的发展了,趁这段时间能多赚点,就多赚点,也算是我给大家的交代。”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答应你?”池仁问。

“你不会吗?”江百果反问。

不同于昨夜的焦躁,今天的池仁和颜悦色,他点点头:“我刚才打给赵大允,就是对他喊了停。”

无疑,有了池仁这句话,江百果才算如释重负。即便她对他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那也有别于他给她百分之百的答案。“最后,是什么说服了你?”她问他道。

池仁轻笑。

时光倒退四个小时,他在凌晨三点多醒来,身边没有江百果的踪影,那一刻,不是他要小题大做,而是不由自主地惊跳了起来。后来,他像没头苍蝇似的在客厅的沙发床上找到她,也找到了他的答案。

而那答案根本是老生常谈:他绝对,绝对不能失去她。

可交心都交到了这个份儿上,情话一旦常常挂在嘴边,池仁仍担心肉麻了听者,所以,他换了种说话:“你说的对,我不能冒险,不能把我的下半辈子和我们的将来,押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总之,我不能…杀人。”

听者一根油条下了肚,又拿了第二根:“还有?”

“还有?没了。”

江百果一声叹息:“池仁,我该说你自私吗?你还是没有反省你差一点就把多少不相干的人扯进来了吗?呵呵,谢天谢地,我是你的自己人。”

池仁算得上色变,最后一口油条早就在嘴里一塌糊涂了,可仍隐隐地难以下咽。江百果这一刀,捅得是又准又狠,而或许,这不过是因为他的四肢百骸流淌着曲振文的血液,那么,曲振文的自私,冷酷,禽兽不如,大概也分了他一半。赵大允且先放在一边不谈,单是这一路闯来,诸如何一雯,吴煜,乃至杨智郴,他曾多少次对他们的人生指手画脚,也就欠下了他们多少句的抱歉。

“江百果,幸好有你。”这寥寥数字,池仁几乎说到落泪。

没错,幸好有江百果,否则,他真怕他会做了第二个曲振文也说不定。

当每个人都有权为自己而活,却并不代表别人的人生一文不值。他何德何能,有了江百果,而倘若十五年前,和曲振文剪不断、理还乱的两个女人,姚曼安也好,宋君鑫也罢,能有江百果百分之一的理智和美好,那该有多好。

第151章,还好吗VS嗯哼

第151章,还好吗vs嗯哼

池仁的感慨万千,并没有感慨出口,所以,江百果未必能和热泪盈眶的他感同身受。好在,两个人哪怕海誓山盟,也未必真要时时刻刻心灵相通。她将豆浆一饮而尽:“是我吃得太快了吗?你好像还没有进入主题。”

“就一条。”池仁递了江百果一块橙子,“简单来说,你要把无误沙龙交给我。”

“简单来说,天塌下来,有你顶着。”江百果爽快地点点头,“没问题,我记得我昨天就没在反对。”

但橙子,江百果却皱着眉推开了,她拍了拍肚子,说饱得连查缺补漏的地方都没有了。

后来,在江百果整装待发时,池仁将一瓣瓣的橙子剥了皮,塞满了榨汁机。在隆隆的轰鸣声中,绚烂的汁液横流,而池仁不是不怀疑的:他十五年的跋山涉水,到头来像是原地踏步,而江百果却在一夜间另辟蹊径,会成功吗?真的会成功吗?

而最令他感激涕零的,是她从未对他满嘴的仁义道德,她从未事不关己地,对他说那些诸如退一步海阔天空等等的鬼话。她知道对他而言,有些人不值得被原谅,有些事不会随着斗转星移就能被慢慢淡忘,那是他的母亲,那是害死了他的母亲的他的父亲。他谢谢她没有将“放下”二字滥用,她知道,有些仇总要等报了,才能放下。

那么,就信她好了,与其感激涕零,不如信她。

池仁将橙汁装了瓶,塞进江百果包里:“半小时之内喝掉。”

说来也真是有趣,大事一让她做主,他这贤内助的模样就突然怎么掩也掩不住了。

江百果抬手,笑着捏了捏池仁的脸:“哎哟,见微知著,我真是找对人了。”

而江百果前脚出了门,池仁后脚抓上大衣,也跟了出去:“我送你。”

江百果没有异议,按了电梯:“还有话要说?”

池仁用银色的电梯门当镜子,飞快地整理了衣领,抓了抓头发,算是卖了个关子:“何必见微知著,直接聊聊多好。”

发动了车子,池仁倒也不故弄玄虚了:“昨晚…还好吗?”

他指的,自然是他和她的第一次。

可这话当真一问出口,远远比他想象的羞于启齿,以至于在熟门熟路的减速带前愣是忘了刹车。车子猛地颠起来,害江百果吃了小小的苦头。

池仁干咳了两声,欲盖弥彰。

不夸张地说,把他从小到大经历过的考试通通加在一起,也远不及等待江百果宣判的紧张。毕竟,考试没考好,大不了再接再厉,可这种事儿,江百果一旦嗤之以鼻地摇摇头,他恐怕连上诉的机会都未必有。

关键是,昨晚,他可真是尽力了…

江百果在被颠了个七荤八素后,哈哈大笑起来。她推了一把池仁的肩膀:“我都不知道是该说你开放,还是该说你保守了。自己提出来的,还害什么臊?”

池仁自作自受,却右手一伸,抓住江百果的后颈:“你管那么多干吗?直接回答问题就行。”

江百果逃不掉,缩着脖子咯咯笑:“你没长眼睛吗?看不出来吗?”

“有时候眼见为虚,耳听为实。”虽然有悖于安全驾驶,但池仁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对付江百果,也绰绰有余。

他一转念,又道:“比如,我昨晚听到的,你的…嗯,好像就满实在的。”

这一次,他指的是她种种的情不自禁。

“实在?”江百果横眉竖眼,“你确定实在这个词用在这里合适吗?”

池仁渐渐占了上风:“别转移话题。”

江百果一看躲是躲不掉了,急中生智,潇洒地嗯哼了一声。

“嗯哼?”池仁挑眉,“嗯哼是什么鬼?”

“姑且算是…至高无上的肯定。”江百果微微有些燥热,从包里摸出了那瓶橙汁。

池仁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手,握回方向盘,食指愉快地、小幅度地打着节拍,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一不小心,又耍上了小孩子的性子:“那…能打多少分?”

江百果被橙汁酸得一张小脸紧紧皱起来:“池仁,你能不能有个三十而立的样子?”

池仁适可而止,可还是忍不住揉了揉江百果的头顶。

而他们彼此都再明白不过,恨相识太早,重逢恨晚,他们没能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唯一,亦没能让自己成为对方的唯一。说不在乎是假的,想拿个高分,脱颖而出的心是雄心勃勃,甚至恨不得让她排个名次,那么,他和那些男人们孰高孰低,也好一目了然。

可总归不能那么做,也就只好自己默默拼搏了。

至于江百果所想,也不外乎池仁所想。以她的做派,她虽从未给她没有几两肉的身板打下过高分,但自卑,托池仁的福,这还是第一次。她也想过他的那些女人们,想过穿着红色小羊皮夹克的小娅,想过一脑袋黄毛的小馨,以及她们的凹凸有致,却谁也怪不得,只好想着有没有取长补短的法子。

可值得一提的是,除此之外,在昨夜的某些时刻,乃至此时此刻,江百果的脑海中都冒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而她无一例外地甩甩头,将其“驱逐出境”,毕竟,那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车子停在了无误沙龙的对面,江百果没急着下车,而是隔着马路看了看那虽不算醒目,却的确有了它一席之地的招牌。都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个位置,无疑是将无误沙龙尽收眼底的最佳位置了。

池仁看穿江百果:“你可以随时改变主意,我永远举双手赞同。”

舍不得,他知道,她有多舍不得将自己的“孩子”当作牺牲品。

江百果转过头,举起手掌:“池仁,我们都知道很多事是没有万全之策的,但总不能因为考不了一百分,就连考场都不敢进了。来吧,我们一起拿个九十九分回来。”

她明眸皓齿地要和他击掌,她将自己的“孩子”当作区区一分割舍了掉。

而池仁面对江百果那拿了近十年剪刀,以至于指关节都微微变了形的五指,又怎么能豪情万丈地拍下去。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抱。他知道他们一定能拿下九十九分的优异成绩,而那失去的一分,他会给她他的一切去补偿。

第152章,愿意为您效劳VS晚安

第152章,愿意为您效劳vs晚安

张什知道江百果和孟叔的交易时,春天都来敲门了。而且,他还是从孟浣溪的嘴里知道的。

自从张什停止了对江百果的拆台,孟浣溪言出必行,判了张什出局。可在张什度日如年时,说真的,孟浣溪也并不好过。先是由她出演的女四号恶评如潮,接着,她的节目每日星闻由于优胜劣汰,被宣布停播,再接着,好姐妹好事成双,奉子成婚。人在脆弱时,不可能不想有个依靠。

但孟浣溪就是这种狠角色,假如用江百果的数字和指数来说话,只要张什的痛苦指数大于她,哪怕就大那么一点点,她也豁出去了让两个人各自痛苦。

哪怕两败俱伤,只要她伤得轻那么一点点,她也是赢家。

直到江百果和父亲的交易大局已定,孟浣溪参不透这其中的奥妙,不免异想天开,想这会不会是张什的棋高一着。无论如何,既然父亲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再给张什一线线生机,也未尝不可。

就这样,她花了三个小时化妆,选了张什休息日的中午,去见了他。

而张什虽为了见孟浣溪,也是盛装,但关于江百果和他前岳父大人的买卖,他是一问三不知。

当时,张什恨不得马上找江百果问她个底儿掉,可孟浣溪当前,他又怎么可能以公事为重,还不是慢条斯理地吃了饭,又陪孟浣溪给她的好姐妹挑选了贺礼,最后,甚至还去了孟浣溪的公寓坐了坐…

所以,等他杀到无误沙龙时,都傍晚时分了。

“听说你最近和我老丈人来往密切?”张什抓住江百果的空档,开门见山。

江百果不算太意外:“从哪听说的?孟浣溪?”

“这你就甭管了。”张什打马虎眼。

江百果看出张什的春风得意,不免饶有兴致地笑了笑:“假如这事儿还有助于你和孟浣溪的破镜重圆,也算是我意外的收获了。”

“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她吗?”

“难道你喜欢池仁?”

张什当即翻了个白眼,一脸的看不惯。

随后,他言归正传:“不是…你倾家荡产买我老丈人一套不能用的设备和配方,也不能就图个意外的收获吧?”

“你怎么知道不能用?”这一次,江百果不是不意外的。

而既然那来龙去脉是张什和池仁的秘密,张什不得不又浑水摸鱼:“我猜的,不然你当初干吗欺师灭祖。”

站在这个位置,江百果正好看到池仁的车子停在了马路对面。他出差去了江西一个礼拜,才刚回来。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江百果对张什言简意赅:“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一,我用不着倾家荡产,这姑且算是池仁的注资。二,配方改良后,说是化腐朽为神奇也不为过,总之,我才不会做赔本买卖。”

张什半信半疑,却又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江百果看到池仁下了车,他一定是梳洗过了,穿了件黑色的短夹克,几乎是小跑着穿过马路,头发在无限好的夕阳下熠熠发光。她急着对张什划下句号:“这件事你先帮我保密。”

张什背对着玻璃门,对池仁的逼近一无所知,还在庸人自扰:“果子,你真不是为了我?你是不是知道我和孟浣溪…”

江百果摸不着头脑:“我不知道,而且也不是很好奇。”

张什猛地将手掌压在江百果的头顶:“哎,有时候我真觉得明明咱俩才是天生一对啊,怎么就这么有缘无分呢?你说,要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里外里的,得省多大事儿,少操多少心啊?”

“你的确是够让人操心的了。”这是池仁的声音,从张什背后传来。

一时间,江百果憋笑憋到腹痛,而张什呆若木鸡,甚至既没回头,也没收手:“他…他不是出差了吗?”

“难不成你还希望我有去无回?”这还是池仁的声音,且鉴于张什的手还停留在江百果的头顶,其中不乏越来越危险的腔调。

江百果救人救己,逃出张什的魔爪,来到池仁身边:“还没吃饭吧?”

张什这才幽幽地转过身:“二位想吃点儿什么?愿意为您效劳。”

池仁仍冷着张脸,江百果却把握机会:“两份牛腩米粉,加卤蛋和酸豆角,多谢。”

“那家至少要排半小时的队好吗?”张什揭竿而起,可一接触到池仁的目光,又即刻撒丫子而去。

而直到张什前前后后花了一个钟头满载而归,江百果一直在忙,池仁也就坐在一旁,一边等她,一边也算休养生息了。

为了稳住曲振文,至今,他仍死守致鑫集团。而致鑫集团在迈上了一个新台阶后,虽说攻城易,守城难,可客观来说,曲振文还真就把这城守住了。对池仁而言,底下的人有多崇拜曲振文,并不重要,上面没有了杨智郴,他可谓是孤军奋战,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曲振文仍处处伺机拔掉他这根眼中钉,那么,他真能做到滴水不漏,才算是声东击西。

这一趟出差去江西,也不例外,可多难啃的骨头,他也啃下来了。

只要他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曲振文和致鑫集团,曲振文大抵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们的战场竟会转移到小小的无误沙龙。

池仁知道,江百果在全力以赴。那么,他只要再坚持一下下,就好。

而或许,不要说曲振文了,偶尔,他也仍会为江百果的全盘计划打上“荒唐”的标签,可越荒唐,越出其不意,越出其不意,越接近成功,这也是说得通的道理。

奔波了一周,池仁虽心力交瘁,可目光仍是无法从江百果的身上移开。她一丝不苟的模样,他无数次目睹,可还是着迷。前两天在电话里,他曾忍不住问她:“将来你东山再起,起什么名字好?”

江百果却道:“三百六十行,我大概不会再做这一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