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悸,问她为什么。

她难得被问住,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不为什么。

他没有再追问。

张什满载而归,除了两份牛腩米粉,还自掏腰包给江百果和池仁添了两道小菜。他今天好兴致,有意陪他们共进晚餐,话话家常,不料,江百果过河拆桥:“晚安。”

晚安,寥寥两个字,愣是让张什都坐下了,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灰溜溜而去。

第153章,最爱VS愚人节

第153章,最爱vs愚人节

休息室一角,仅余下江百果和池仁二人,江百果才掰开一次性筷子,就道:“下个礼拜就差不多了。”可惜,筷子掰得失败了些,其中一边几乎是拦腰折断。

池仁用自己的交换了江百果的:“小别胜新婚,你第一句话却和我说这个?”

他知道,她指的是他们对曲振文拉开的弓,下个礼拜就差不多可以射出第一箭了。而虽然他的急不可耐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这个头由她来开,他总归是心疼她。

江百果还有顾客在等,端着餐盒,吃得有些狼吞虎咽:“先苦后甜,说完了这个,我们不是还有一整夜的时间?”

池仁失笑,索性放下了筷子,为江百果一手拿纸巾,一手拿水:“你这副尊容,真不适合提什么一整夜,我完全没有兴致的好不好?”

有时候,一对爱得死去活来的恋人合不合拍,能不能走得下去,关键就在这里。试想,曲振文一事,今晚若是由池仁开的头,而“小别胜新婚”的那一句抱怨却是出自江百果之口,下文恐怕会大相径庭了。

说穿了,总归是要站在对方的立场。

那不起眼的退让,会像埋下的种子,总会结出硕果累累。

池仁为江百果擦了擦嘴:“张什有跟你提过吗,说我想拜你为师。”第一次,池仁多半是说笑而已,可这一次,他自有他的用意。

江百果笑得呛到:“这么好笑的笑话,他竟然没跟我提过。”

“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一套一套的。”池仁自然还在对适才张什对江百果的毛手毛脚斤斤计较。

江百果叼着筷子,伸手拍了拍池仁的肩:“你恐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我不是说了,我不做这一行了。”

而这就是池仁的用意了——他到底是将话题自然而然地又一次引到了这里,可却又一次孬种地临阵退缩,停在了这里。她不做这一行了,这是她第二次说,她不做这一行了,她没在开玩笑。他想剖开她的心看看她是怎么想的,却又没那个胆量。

因为答案分明就摆在那里。

池仁记得,在江百果选择了吴煜,对他置之不理的那段时间里,他曾给她发过几十条的信息,其中有一条大致是这样说的:你的最爱好像是这个。当时,他躲在无误沙龙外,透过落地玻璃窗,见工作中的江百果虽不言不语,却光彩夺目,那是他没见过的她的模样,那是他,是吴煜,或者说是任何一段恋爱都无法赋予她的,另一副璀璨的模样。

她的最爱,好像是她用一把剪刀打下的江山。

而当时,江百果在稍后读到这一条信息时,池仁见她不易被人察觉地笑了笑,并有向玻璃窗外张望,甚至还动了手指,打算要回复他似的。虽然,最后她还是没有,但那恐怕是唯一一次,她差一点就回复了他。他之前威逼利诱地说了多少句的甜言蜜语,却通通抵不过这一句戳她的心窝。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她有多爱她的工作。

爱到不许别人,更不许自己玷污的地步,与其东山再起,宁可金盆洗手。

可池仁不知道的是,那一条信息恰恰是在不久之前,江百果在和他就“杀人偿命”针锋相对后,跑来无误沙龙过了一夜时,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的,他发给她的第二十三条信息。

而这分明意味着从那一刻起,她江百果的最爱,是他池仁了。

再也没有什么,是能和他池仁相提并论的了。

四月一日。

江百果不是特意挑选了愚人节和曲振文交手的,碰巧罢了。

就在昨天,宋君鑫从北京出发去往欧洲某地,池仁也出现在了机场,且机票的航班号和宋君鑫的一模一样。当然,池仁去是没去成的,被曲振文护送宋君鑫的人拦了下来。

不过,他也压根儿就没打算去。

不出他和江百果所料,翌日,曲振文就出现在了无误沙龙。

这一次,曲振文没再假惺惺地演什么单枪匹马的好戏,他的人就大咧咧地列队在五米开外。“江小姐,我们谈一谈。”曲振文上一次患了伤风,多少有些强打精神,这一次,却全心全力。

江百果泛泛一指:“曲先生看不见我很忙吗?”

曲振文直接叩了前台的台面:“我想理个发,请帮我安排这位江小姐。”

江百果手心里的汗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箭终于要射出去,她闯过再多的大风大浪,武艺再高强,也不是不紧张的。可除此之外,曲振文的一招一式,几乎和池仁所料不差毫厘,这血浓于水的定律,更真真吓了她一跳。

江百果掐着时间,让曲振文足足等了一个钟头,这才不紧不慢地为他围上了白色围布。镜子中的曲振文尚不知道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仍先下手为强:“江小姐怎么会由着阿仁胡来?”

“大家立场不同罢了。”江百果按部就班,说话间,曲振文银白色的发梢扑簌簌地落了地。

“莫非你真不怕逼得我在君鑫和阿仁中间做出选择?而我会怎么选择,你是知道的。”

“可你早在十五年前就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江小姐一句来日方长我记忆犹新,我还以为,或许你会是我和阿仁之间的转机。”曲振文顾不上在焕然一新的过程中,他不怒自威的银发被江百果一层层摆弄,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江百果手中的剪刀没有一刻停歇:“不瞒你说,那一句来日方长我后悔至今,因为至今,我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站在你这边的理由。我是曾想在你和池仁中间架起一座桥梁,但是非曲直由不得我怎么想,就能怎么做。”

“一定要让我亲口说,我也有我的苦衷吗?”

镜子中,江百果的目光从曲振文的鬓角微微一划,对上了他的目光。她看得出,她是为难到他了。苦衷二字,是弱者的挡箭牌,可以将一切不作为归咎于我也有我的苦衷,但对强者而言,却是耻辱。江百果看得出,曲振文分明是自负到了他自认为他无所不能的地步,不到情非得已,又岂会对人揭开他或许是血淋淋的疮疤。

“今天是愚人节。”时间把握得刚刚好,江百果为曲振文撤下了白色围布。纵然她几乎掩不住她的求知欲,却也知道急功近利是万万行不通的。

曲振文从口袋中摸出了江百果赠送他的白金卡:“那我改天再来光顾,希望江小姐认清一点,如今能从我手里救阿仁的,恐怕也就江小姐你了。”

第154章,我们VS结婚吧

第154章,我们vs结婚吧

当晚,池仁的求婚来得有些令人措手不及,不光是江百果没有想到,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或许是因为和曲振文的交手远不似表面上的波澜不惊,江百果多少伤了些元气,午后竟有些许的低烧。她吞了两粒胶囊,窝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睡了一觉,没告诉池仁。等下午六点,江百果生命力旺盛地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了,致电池仁,说今天想在外面吃。

说是想在外面吃,可等和池仁会和后,二人又不知道去哪里是好。

没有停车位,池仁漫无目的也不得不先踩下油门:“你这样早退真的没问题吗?”

“怎么也算是阶段性的胜利,不庆祝可不行。”关于曲振文的到访,江百果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池仁。二人并肩作战,毫无保留是双双有言在先的。

但当时,池仁一言未发。曲振文的“苦衷”二字,连江百果都在反复地细细咀嚼,又何况是他,消化不良是跑不掉的。

“吃什么?”池仁大概是第三遍问江百果这个问题了。

江百果愁眉苦脸:“我们在一起有这么久了吗?久到都不知道吃什么了。总有一天,会面对面都没话说吧?”

“没话说就找事做,我对你还是有蛮多想做的。快说,吃什么?”车速犹犹豫豫得令人发指,池仁问了第四遍。

这时,江百果在不经意间,从皮包的夹缝中摸出了一张卡片。那花里胡哨,粗制滥造的印刷让她在愣了愣后,一惊一乍道:“啊,我们去这里好了!”

那是一家由一楼的民居改建的咖啡厅,出售所谓的手工咖啡和秘制三明治,地处池仁的“秘密基地”旁。像是上个世纪的事儿了,在池仁被派往西雅图的前一夜,他曾和江百果光顾了这里,最后,那年纪轻轻的店员免费赠送了他们一张会员卡。

不多不少,就一张。

江百果想要两张,店员大意上是说:你们一起过来不就好了?

当时,池仁将这一张会员卡让给了江百果,江百果随手一放,再也没当回事儿。

她以为他们再也没机会一起过来了,那么,她并不想一个人故地重游。

池仁也动了一番脑筋,这才想起来江百果所谓的这里是哪里:“好,就去那里好了。”

店面没有变,店员也没有变,还是那小姑娘,只是剪短了头发,他们仍认得她,她却记不起他们了。要么说,人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轰轰烈烈地玩儿着命,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池仁和江百果要了两份秘制三明治的套餐,价格上涨了不少,江百果掏出那一张会员卡,问这样有没有什么优惠。小姑娘一看:“哟,还真是老顾客了,那今天我请。谁让我们明天就搬家了呢,最后一天还让你们赶上了,也真有缘分。”

秘制三明治的味道依旧惊为天人,但池仁和江百果却不免惆怅。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店面,说关就关,萍水相逢的人儿,说忘就忘,好不容易重续的前缘,说断就断,像是你努力了生生世世,收获的硕果也有可能说腐烂,就腐烂。

“江百果,我们结婚吧。”就这样,池仁没头没脑地,说出了这一句。

假如说这世界上还有一样是他非抓住不可的,那就是江百果了。

赶上小姑娘来续杯,惊讶之余,对江百果低语:“我保证,他没有提前把戒指放进三明治,你放心吃。”

江百果失笑:“连戒指都没有,那我还要不要答应他?”

“这我可帮不了你。”小姑娘进退自如,退了下去。

池仁多少有些不自在:“吃完饭,我们就去买戒指。”

“好啊。”江百果只这两个字。

池仁送到唇边的咖啡杯顿了顿:“你答应了?”

“你早该娶我了不是吗?”江百果理直气壮,“早在十五年前,你把我留在你身边,就该娶了我。”

池仁结束了他的晚餐,靠在椅背上言笑晏晏:“那时候我十六岁,你十岁,好像不大合法。”

“那早在一年半前,你找我找得咫尺天涯,也就该娶了我。”

“怪我,直到今天,还是临时起意。”

江百果耸耸肩:“可我还是答应了,趁着还没相看两生厌,抓紧吧。”

池仁笑到忘乎所以,眼角的纹路初生,有一种令人见所未见过的迷人和沧桑。是啊,他早该娶她了,偏偏等到了他连鱼尾纹都生了出来,而他又真无比期待看看她多年后人老珠黄的模样。那还等什么呢?他甚至等不及她吃完最后三分之一的三明治,就拉她站直了身。

“边走边吃。”他拉她走向了门口。

小姑娘下意识地:“喂,还没买单啊!”

而等池仁和江百果双双停住脚步,她才又想起来,这东分明是她自己要做的。“早生贵子啊。”她挥挥手道。

临街的珠宝店,在夜色中富丽堂皇得不像话,除了多姿多彩的奢华,店员脱了妆的毛孔和隐隐的狗眼看人低也毕露无疑。池仁还好,中规中矩的白色衬衫至少令人不敢妄下断语,无奈,被江百果名不见经传的牛仔裤连累,二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进来歇歇脚的闲杂人等。

竟没人来接待,交头接耳也是明摆着交给他们看。

“我们要不要买个最贵的?”池仁凑到江百果耳畔。

江百果在挑选了,一双火眼金睛一寸寸扫过柜台:“你要以德报怨?”

“那我们换一家好了。”池仁学不会江百果的心无旁骛。

江百果却仍自顾自地:“那浪费的岂不是我们的时间?喏,就它了。”

那是一款光面的铂金戒指,镶嵌祖母绿型切割主钻,0.7克拉,平凡而夺目,被江百果百里挑一,一锤定音,连个悬念都没有。池仁赞赏地点点头,没有二话,掏出了钱夹。

店员到底是训练有素,虽恨恨地怪自己有眼无珠,却也能做到力挽狂澜:“二位要不要再看一下对戒?”

江百果这时才微笑着以牙还牙:“可我真的不想再多看你哪怕一眼了。”

走出珠宝店,江百果将店员面红耳赤地交给她的袋子转交到了池仁手上。池仁恍然大悟:“对,要我给你戴上才对。”可江百果却将手背到了身后:“你先替我收着,总要等曲振文一事有了定数,你再给我。”

“定数?”池仁整晚的乐不思蜀被结结实实地打回原形,“怎么?你因为他区区苦衷二字,就动摇了吗?”

“当然不。”江百果柔情似水地投进池仁的怀抱,“我还是那句话,我听你的,我全听你的。”

第155章,转机VS枪炮

第155章,转机vs枪炮

而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曲振文一直没有再光顾无误沙龙,也没有任何其它动作。池仁的精神持续高度紧张,尽管他从不认为他懈怠过,可那一根弦分明还能一天比一天绷得更紧,永无止境似的。

至于他能查到的为数不多的线索,也就是宋君鑫推迟了回国的行程,仍在欧洲逗留。而这,甚至不能被称之为线索。

直到池仁和江百果几乎要调整作战方针,曲振文却致电了无误沙龙,约了江百果下午两点。就像上一次的低烧一样,尽管江百果打的是有准备之仗,但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她的胃又莫名其妙地罢了工。她的精神和身体像是被一分为二,精神再不屈不挠,也撑不住她的血肉之躯。

她的血肉之躯告诉她,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下午,曲振文提前了两分钟抵达无误沙龙,准时是他份内的事,但又绝不纡尊降贵。

而在江百果的移动工具架下,装有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窃听器,会使得曲振文的一字一句即时地,不差毫厘地传进池仁的耳朵里。

四月中旬的天了,曲振文仍在白色衬衫外穿了件薄毛衫,落座后,一颗头似乎是要杀要剐,随江百果的便,而他的要求仅有一个:“请江小姐,至少给我半小时的时间。”

江百果求之不得,否则,光是动动剪刀,她又哪里能要了他的命。

“不知道精明如江小姐,有没有做过这样的假设,或许在我、君鑫,以及池仁的母亲中间,所谓的第三者,另有其人。”曲振文的直截了当,无非是因为苦衷这个话题,仍非他所热衷,眉目间的不耐,代表他几乎是抱着早死早超生的狠绝。

江百果平心而论,倘若不站在这个男人的对立面,他自有他的魄力。

“你是说,池仁的母亲。”当然,江百果当然做过这样的假设。但所谓第三者的定义,也随之没有了定义,是论先来后到,还是凭你情我愿,不是她可以自作主张的。

曲振文轻笑:“我们算是开了个好头。接下来,就请江小姐站在客观的立场听听看了。”

而曲振文这无异于贼喊捉贼。客观?说他是自信也好,还是自信得过了头也罢,总之,当他分明是个当事人,却自己将自己送上了审判者的席位,他也就和“客观”二字背道而驰了。

具体是哪一年的事了,曲振文没说,江百果也没问,总之,他和宋君鑫相识于千金不换的青春年华,二人一见钟情,却也分分合合。后来,姚曼安的介入,大抵算得上是对曲振文最致命的诱惑。有钱人家的女儿,要模样有模样,要热忱有热忱,鸡蛋里挑不出骨头。

但爱情这回事,本就无关分数,他最放不下的,始终是宋君鑫。

三人行的故事貌似荒诞不经,实则却屡见不鲜。甚至人人都自认为是受害者,包括曲振文在内,也因为左右为难而苦不堪言。

直到姚曼安怀了孕,宋君鑫不辞而别,曲振文的决定再也不用由他自己来做,像是别无选择地,他和姚曼安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而这,也才是悲剧的开篇。池仁的出生,是在曲振文和姚曼安婚后的第三年,换言之,为了嫁给曲振文,姚曼安撒了她这辈子的唯一一个弥天大谎。

姑且不论曲振文在婚后对宋君鑫有多么念念不忘,但宋君鑫在消失了五年后,杀了一个回马枪,是真的将曲振文杀了个片甲不留。当年,怀了曲振文骨肉的,确有其人,却不是姚曼安,而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宋君鑫。她不辞而别后去了哪里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直到失去了孩子,才知道她有了孩子。

而那一场凶险的流产,也使她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江百果听到这里,纵然曲振文对姚曼安恨之入骨,对宋君鑫又爱又怜,但她始终不敢苟同。那个被曲振文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到底又做对了些什么?抛开三人行的罪责谁也跑不了不谈,她的一走了之算什么?走了又回来,又算什么?好不肆意妄为,想怎样,就怎样。

可曲振文是真的爱她就是了,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如此。

宋君鑫一回来,曲振文即刻向姚曼安提出了离婚。他不惜一切代价,但无疑,一边是抛妻弃子,一边是既有钱有势,又合情合理,胳膊拧不过大腿。

这就是池仁的童年了。用曲振文的话说,姚曼安不过是将池仁当作将他拴在她身边的筹码,而他之所以真的寸步难行,反倒是因为他还有他身为父亲的不忍。

池仁听到这里,笑得连助理都来敲了他的门,怕他是因为这阵子工作压力太大,不堪重负了还是怎么着。池仁起身,亲自将助理送到了门外:“没事,劳逸结合,开心一刻,没事啊。”他仍笑得停不下来。

曲振文还有个会要开,话说到这里,也就让江百果帮他扫尾了。本来的么,江百果在他头上耍什么花枪,护不护理,营不营养,他根本就无所谓的,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四十年的光阴,岂能是她这黄毛丫头说懂就懂的。

可倘若,她懂了他和宋君鑫的情比金坚,他就不枉此行。

倘若她就此懂了,能省去了他对此后的腥风血雨再做赘述,那才最好不过。

“池仁知道这些吗?”江百果将曲振文送到门口。没有了窃听器,他们的对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真真假假,多少总会知道些。”

“曲先生身为父亲,对儿子的关心…真的是少得可怜。”

“呵,”曲振文笑着按了按眉心,多怅然似的,“我为阿仁做的,恐怕不是江小姐能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