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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相对,两个曾经热恋的恋人,无话不说的恋人,在隔了五年之后变的生分,开始长时间的沉默狺。

一阵夹着雨的风吹过来,打在两个人的身上,也打破了沉默,费景宾终于忍不住低声说:“央央,为什么不让自己过的有尊重一些,非要作贱自己?”

等他叫她央央仿佛等了一个世纪,看来他心里恨她是因为她和席英彦有染,原来真的是这个。喻悠悠忍住眼眶中快要掉的眼泪,连声说:“我没有,我没有…”

费景宾的额上显出细小的青筋,冷笑,“我没聋,也没瞎,我看的清楚,听的明白。”

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解释清楚,告诉他她的苦衷和种种遭遇,可喻悠悠没办法,她像掉进了冰洞里,身体和脑子僵硬空白,根本理不出头绪,只一个劲冒着冷汗,哽咽着:“不是的,不是的…”

“五年前我好高兴,以为找到了真爱,你肯为了我一个穷学生放弃豪门,放弃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你这样又算什么?央央,你当初想嫁到席家早说,我不会死缠着你不放,你又何必和我私奔,拿我寻开心?绕了一圈,你又搭上了姓席的,原来你年前就和他好上了。”

热/辣的眼泪猝不及防滑落,喻悠悠忍着剜心的疼抹掉眼泪,艰难的找到一点声音,“那么,你为什么活着,我明明看到你死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活着?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怎么到日本,你怎么会成为漫画家,你怎么会娶席英箩?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想知道吗?”费景宾嘶哑着嗓音,忽然扔了手中的雨伞,扯住她的手腕,咬牙把她拉起来,“你跟我来,我让你看个明白。”

无意识的跟着他在雨中狂奔,雨水落在脸上与泪水融合,冲进眼睛里让她的眼泪流个不停,他抓着她手腕的手那么滚烫,是她最熟悉的温度,也是她最贪恋的温度。

费景宾带她奔进一家大酒店,在前台办好手续后直接带她进电梯,喻悠悠这才稍微反应过来,挣开他的手,他看出了她的不安,“放心,我想让你看样东西,看完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看什么,喻悠悠安静下来,看他没有死的原因吗?这的确成为自打他出现后一个萦绕在她心头的谜团,急待解开。

冰冷的电梯门照出两人落汤鸡的身影,两个人各自靠在电梯角落,身体上的雨水不停的往下滴,地上已经是一圈水渍。

走廊里静谧,他打开总统套房的门,她犹豫中跟了进去。

一进门费景宾突然开始脱衣服,喻悠悠吓的倒退一步,直到他上身的衣服全脱光了她才明白,他不是想非礼她什么,而是让她看他身上令人毛骨悚然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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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宾身上的皮肤没几块是好的,尤其是腰上那一圈,虽然已经痊愈,缝的线经过处理已经扑看不太出,却因皮肤深浅不一,像打了很多补丁,看的人触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喻悠悠哆嗦着捂住唇睁大了双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宾身上的伤不用说一定是那年被食人鱼所咬,想到这里,所有对他的怨随风飘散,剩下的只有心疼,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景宾苦笑:“那天我掉进水里,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是一阵剧痛,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我醒来人已经在医院,是我叔叔救了我,当时我身上的伤实在太严重,人一直在发高烧,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有很多地方的皮肉全被鱼给吃了,露出白骨,为了不让我父母伤心,我叔叔隐瞒下来,想办法把我带回日本。叔叔对我真的很好,花了两年的时间照顾我,给我请最好的医生…陵”

喻悠悠情不自禁用颤抖的手抚上那一块块大小不一的伤疤,“这些都是移植别人的吗?”

“是,叔叔为了找与我肤色相近的人费尽心机,可惜有些人根本不同意,哪怕是贡献出他们臀部的皮肤…”

这些皮肤整合的知识喻悠悠曾经接触过,深知现在医学移植皮肤最多的是用患者身上不起眼的部位的皮肤,比如臀部,这样不必担心术后身体排斥的反应,景宾身上的皮肤多是移植别人的,恐怕他自身臀部也受了伤,无奈之下才会用别人的。

眼泪忍不住滑落,喻悠悠呜咽着问:“你康复后为什么不来找我?”

“叔叔曾托回国的国人找过,没有你的任何消息,你好象人间蒸发了一样。其实这两年我画漫画生活才会好起来,最开始的那两年叔叔为了医治我倾其所有,几乎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厚着脸皮救遍了所有学医的同行…”一提到叔叔,景宾满脸感激之情。

喻悠悠摸上自己僵硬的脸:“对不起,我遇到了车祸…狺”

费景宾忽然扣住她的手臂,眼里泛起狰狞的血丝:“我不信,你是为了躲开我才整的容,看你现在靠着整容后的美貌勾搭上姓席的那颗大树,演艺事业如日中天,你当他的情妇当的可真值…”

喻悠悠好象看到从他嘴里吐出世上最尖锐的刀,直刺刺的捅进心脏,盯着景宾就像不认识他,愤然出声打断:“景宾,你可以骂我不知羞耻出卖身体,可以骂我人尽可夫,但你不能亵渎我对你的心意,我不是那种人,我也没有为了整容而躲开你,我以为你死了,我是为了调查你的死在半路上遭遇了车祸,我是为了你才会和席英彦牵扯上,才会失/身…”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心随着他脸上的不屑而下沉,她知道再说下去没有必要,说再多在他眼中只是狡辩而已。

“央央,你变了,五年不见,你知不知道我在日本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想你想的发疯,我每天都会读曾给你读过的情诗,我用我最动听的声音对着空气读,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听见,然后来找我。直到今年,我回家探望父母,听费禹说起你已经整容,改名喻悠悠,并且从电视上看到你们的绯闻,我才惊觉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我们当初的誓言,是你,央央,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他把最后一句话咬的好重,像审判官在读最后陈词,喻悠悠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又欲哭无泪,她快看不清楚眼前男人的脸,可是心记得,清清楚楚记得他的容貌,记得他的笑,记得他的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样子…可惜,眼前的人不再是从前那个阳光的男人,他全身上下充满了煞气,像个挥刀而来的复仇者。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无话可说!我只问你,你为什么接近席英箩,你该知道她是无辜的,你恨我,恨席英彦,你尽管对付我和他,为什么要把无辜的席英箩牵扯进来?为什么你要骗她和你去登记,你说我无耻,你又好到哪里去?”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以后会明白。”费景宾把衣服拉好,转开身体面朝窗户,明显不想多谈。

可喻悠悠不能不谈,她跑到他面前,“景宾,不管你怎么恨我,怎么想我,请你不要为难英箩,她是个好女孩,你不能去伤害她…”

景宾轻轻一笑,“不能伤害她,那么我呢,你又是怎么伤害我的,姓席的又是怎么伤害我的?席英彦不是天之骄子吗,我就偏偏要和他的妹妹结婚,我要让他尝尝心痛的滋味。对,席英箩是无辜,可她姓席,她是席英彦的妹妹,她就不无辜,而是可恼可恨!”

果然…喻悠悠脸色发白,倒退一步,景宾果然是为报复席英彦而来,进而让小萝莉成为牺牲品。

好半天,她深吸一口气问,“那么,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席英彦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上一次他没带席英箩走是因为席英箩以死相逼,他为了成全妹妹,特意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不好好把握,让席英箩伤心,我敢肯定他会第一时间收拾你,以他的能力动动小手指就能让你身败名裂…”

“也许以前他会,但现在不会。”费景宾眼中迸出阴沉之气,他有席英箩这个王牌在手,席英箩爱他爱的发疯,倘若他被席英彦整的很惨,只会让席英箩更恨席英彦,到最后席英彦仍下不了手。

喻悠悠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也看得出来景宾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越劝只能更加使他偏激,可是难道真的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错下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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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矛盾之际,景宾握住她的肩膀:“要我放弃一切也行,央央,你跟我走…”

“不可能!”喻悠悠苦涩的低下头,用力拨开他的手,走到一边背对着他,才攥起勇气让自己说出话来,“一切回不去了,英箩是个好女孩,你不要做伤害她的事,为了和你在一起,她几乎与席家决裂,请记住她现在是你的妻子,也请你记住一个丈夫该对妻子应尽的忠诚。”

费景宾眼中浮出痛恨的恼怒,突然跳了起来,冲到她面前,“你一面要我不要伤害她,一面又不和我在一起,央央,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荣华富贵,舍不得席英彦那颗摇钱树!”

太晚了,如果他一开始说跟他走的话,她会义无反顾跟他走,可是他和席英箩结婚了,他是别人的丈夫,喻悠悠闭了闭眼,他们之间隔着的何止一个席英箩,他们之间隔了一段婚姻,隔了五年的生分,只能哽咽而无情的说:“是,我是为了和他在一起,席家已经同意我嫁过去,有可能还会和你们一块儿举行婚礼…”

“很好,要成一家人了。”费景宾备受打击一般眼睛红的冒火,他有点想掏耳朵,有点怀疑是幻听,他们居然要一块儿举行婚礼,这是她的点子,还是姓席的主意?

不管是谁出的,完全是冲着他而来,是向他反击来了,费景宾痛苦的冷笑,跌跌撞撞到吧台上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觉得不过瘾,索性把整瓶红酒往嘴里倒。

“景宾,你别喝了!”喻悠悠看不下去了,伸手把酒瓶夺过来,放到他拿不到的地方。

肩膀下一刻被他扳过去,带着酒气的唇堵上来,她愣了一秒本能的挣扎,可他抱她抱的太紧,仿佛要把她挤到身体里去,这个吻她等了好久好久,带着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然而,她猛地想起席英彦的脸,想起他笑着整人的残忍手段,还想起了小萝莉爬坐在窗户上的情景,不,他们不能这样,他是小萝莉的丈夫,他们这样会遭到道德伦理的谴责,他们不该这样。

拼尽全力挣开他的禁锢,冲向门口,拉开门头也没回的跑掉。

费景宾愣在原地,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憋不住满腔的恨意,抓起酒瓶挥向酒柜,刹那间玻璃碎片横飞,酒柜上的一排名酒哗哗往下掉,无数种颜色的液体喷出来,将本来就一身湿透的他染成了一个酒人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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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英彦坐在办公室里心神不宁,打喻悠悠电话打不通,满以为她使个小性子跑出去散散心,透透气就回来,可天都快黑了,人还不见踪影。

“汪秘书,喻小姐人呢?”他按下内线,烦躁的问。

“对不起,席董,前台说看到喻小姐出现会第一时间打电话上来,目前还没有收到前台的电话。”秘书恭敬而小心的回答。

按掉内线,席英彦把注意力转到文件上,下一秒响起敲门声,他扬声,“进来。”以为会是喻悠悠,却不料是汪秘书。

“席董,我有件事要向您汇报。狺”

“什么事?”

“我发现我的助理李琰好象与喻悠悠很熟,还有,我调了保安室的录像发现她们曾在地下停车场聊过,照当时录像来看喻小姐的脸色不太好,也许只有她现在能联系上喻小姐。”

席英彦拧了拧眉,“叫李小姐进来。”

几分钟后,李琰小心翼翼进来了,从她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对于能进老板的办公室显得十分兴奋,以倾慕的目光看着大班椅后的身影,“席董,您找我?”

从文件中抬起头,席英彦纯粹是闲聊的口气:“汪秘书说李小姐和喻悠悠曾在地下停车场聊过很久,不知道你们聊什么聊这么久?”

李琰支吾:“是…一些女人间的话题。”

“李小姐好象不太愿意说啊,真是遗憾,难得有空和下属聊两句,没关系,李小姐想起来再告诉我也不迟。”席英彦笑眯眯的脸上露出无害的表情,随即低下头翻阅起文件来,修长的手指间夹一管精致的金笔,薄唇抿成一股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轻描淡写的一抹笑极具有杀伤力,刹那间李琰的心砰砰乱跳,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刚进天泰的时候就发现全公司的女同事对董事长都抱着爱慕的心,闲暇之余的话题也多是与董事长有关,如今这么近距离只隔着一张红木办公桌,发现董事长长的真帅,特别是眼镜后的一双细长迷人的眼像会勾人魂魄似的,要是被那些女同事知道董事长还对她笑,肯定羡慕死一大帮人,想到这儿,李琰感觉自个儿脸在发烧,不禁小声说,“也没什么,喻小姐告诉我和您是怎么认识的,她还向我打听美果那件事实际损失情况…”

身体一紧,席英彦抬起眼,扬唇一笑,“哦?看来你们关系真的很好,那么你告诉她了吗?根据公司的规定,那份报告我这里有一份,秘书室也存档一份。”

被他这句话给唬住了,李琰满头大汗,吞了吞口水低声说:“是我失职,对不起…”

席英彦盯着她,凌厉的眸中划过一丝精光,点头笑道:“这么说你不仅告诉了她实际损失情况,还复制了一份给她做为证据,是吗?”

磁性的嗓音不大,飘在空旷的办公室却冷森异常,李琰打了个寒颤,慌慌张张的把头埋的更深了,“对不起…”

谁知,席英彦靠在椅子里,平淡的笑笑,“李小姐,还记得你是怎么调到秘书室的吗?”

李琰脸色更白了,“记得,是席董您的栽培,对不起,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席英彦摆摆手指,慢条斯理的说:“辜负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声誉,以前你和上司暧昧不清的流言在我提升你的时候多多少少听到下面的人在聊,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看中的是你的上进心及能力,满以为你会痛改前非,所以当不知道,想栽培你将来接汪秘书的班,真是可惜了,恐怕以后外面的公司不敢再用你。”

李琰听了心脏差点停止跳动,整个人瘫下去,董事长这么一说等于是封杀了她所有职业生涯,不禁大哭起来,“对不起,席董,请您给我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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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还有一更,晚饭后哈,另外祝所有亲端午开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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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路?哪儿呢,你既然没给我留活路,我又怎么能给你留言活路,你说是吧?李小姐。”

瘫坐在地上,李琰战战兢兢的看着高高在上的身影,“对不起,席董,我是职业新人,是我没有考虑好这中间的厉害关系,我当时只想报恩,没想到会对您和公司造成不利…”

席英彦闭上双眼靠在椅子里,懒的再看对面的女人,这个世上除了那个女人的眼泪,其它的对于他只有徒增厌恶,嗤笑着反问:“报恩?你报什么恩?别跟我说喻悠悠救了你一命。陵”

“差、差不多,事情是这样的,大约在去年年前…”于是李琰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讲起来。

听在席英彦耳朵里却是微微诧异,眯起黑眸,“你说你能受到我的重用,也是喻悠悠给你出的主意?”

“是。”李琰哭的跟什么似的,什么也不敢隐瞒,“当时她给我出了主意,她说坐在正对面和您的旁边都不对,只有坐在您的斜对面才能…”

席英彦不想再听女人哭哭啼啼,摆摆手打断,“行了,你出去!”

“席董,请您给我一条活路。”李琰抽抽噎噎的扶住办公桌站起来,连声哀求。

“出去!”席英彦失了耐性,烦躁的丢出手中的文件,砸的李琰大惊,逃难一般跑出去,砰一声带上门狺。

纸张洒满了一地,像掉了一地的鸡毛,席英彦盯着狼籍的办公室,按着自己发痛的太阳穴开始冷笑,喻悠悠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准备捏着那所谓的证据要做最后的一搏?行啊,他等着。

一想到喻悠悠又在密谋离开,一种削皮锉骨的疼从身体里发出,顺着血管冲进脑子里,呼吸快连不上,他一把扯了领带扔到办公桌上,呼吸仍不畅,他又脱了西服,解开衣袖,一并挽到手腕上去,喉咙里堵的厉害,怎么都不舒服。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想不到他亲手提拔上来的秘书助理居然背叛他,实在不可原谅!

“汪秘书,马上通知人事部,发给李小姐下个月的薪水,然后请她走人!”他冷冷的在内线中命令秘书。

办公室里重新归于安静,席英彦埋首在文件中,等他再抬头,外面天色已经全黑,而门也有了响声,一个身影无声的从外面进来,直接走到沙发那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席英彦盯着喻悠悠跟个剪影一样飘来飘去,哼笑声就从嘴里溢出去:“肯回来了?我以为你又跟费景宾私奔了。”

喻悠悠把剧本合上,塞进包里,像没听到他的话。

一见她这样,他英气的脸转眼铁青,推开桌上的文件,摘掉鼻梁上的眼镜,向椅子后靠去,手里把玩着金笔,讲着杀人不见血的话,“也是,你马上要成为他的大嫂,你俩私奔不到一块儿去…”

“席英彦,你无耻!”喻悠悠不堪忍受大嫂的称呼,发出的声音嘶哑。

听出她声音的异常,席英彦来了兴致,摸着下巴,“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他不应该叫你大嫂?不对呀,是叫大嫂没错,他叫你大嫂,你称呼他为妹夫,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三个字如一把火烫的喻悠悠身体颤抖,颤巍巍的稳住身体,用尽全力说:“席英彦,你到底要干什么?非逼我是不是,行,那我就和你把帐算一算。”

她拉开皮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叠收据单,又摸出那份李琰给她的复印件:“我已经请了律师告你。”

席英彦波澜不惊,淡淡的抬了下眉眼,轻蔑的问:“哦?告我什么?告我强/奸还是告我嫖/宿女演员?”

他似乎早有心理准备,难道李琰被发现了吗?喻悠悠心中划过异样,很快她就能解脱了,离开酒店后她去找了律师,律师也称这个案子由于铁证如山,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不过一切要按程序来办,先要交上资料等法院受理。但席英彦这个人实在可恶,她不想等下去了,最好现在能解决。

“不对吗?让我想想,难不成是我告我诱/奸?也不对,我记得下药的人是你自个儿,你自个儿给自个儿吃的药,与我没干系。”

她盯着他嚣张的脸,冷冷的说道:“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收据单上有你的亲笔签名,还有美果损失的报告,我可以告你诈骗,就算你请最好的律师也没用。”

他优雅的站起身走了过来,步履危险,像头负伤的兽,整个人却发笑不止:“诈骗?你怎么会告我诈骗呢?喻悠悠你脑子进水了吗?谁不知道我的身家,我用得着去诈骗你?你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不怕法庭不受理?”

喻悠悠难堪的咬起唇,的确,他如今的身家告他诈骗实在有点令人难以置信,可她相信法律,也相信律师,一定会给她一个公道。这根救命稻草给了她无穷的勇气,倔强的扬起脸,面对他的嘲笑:“席先生,你是个有地位的人,不如我与你来个协议,我可以不告你,从此我与你桥归桥,路归路!”

他站定在她面前,嘴角牵动了一下,轻启薄唇:“你想甩了我?”

喻悠悠想大笑,他是什么人,花花公子,这话从来只有女人对他说,他是不是讲反了?

他的声音有所停顿,挑起她的下颚:“…然后,你再跟他双宿双飞是不是?”

恨极了他这种咄咄逼人的架式,活像她是个红杏出墙的妻子,可事实上他们什么也不是,喻悠悠推开他的手往旁边让了一步,冷漠的说:“请不要把我和你的事牵扯到别人身上,景宾他现在是英箩是丈夫,我懂这个分寸。”

“你懂分寸?要你不懂分寸刚才你出去的半天岂不是和他滚了床单,欢/爱了一场…”

“住口!”喻悠悠像被说中心事一般情绪激动起来,“席英彦,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恨我没关系,但你能不能不要再拿别人来说事?你这样胡搅蛮缠,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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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席英彦禁不住发笑,觉得嘴干,嘴苦,苦的要命,喝黄莲也不过如此吧。他都亲口说爱她了,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可是她宁可和一个负心汉费景宾在一起,也不愿搭理他,他连他妈的陈世美都不如。

每次一提到费景宾她整个人就从冰山变成火山,她的反应如此之大却是头一回,席英彦隐隐觉得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有可能确有其事,一想到她刚刚躺在费景宾的身下,这会儿却清高的像模像样,他就恨不得杀人,他再也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不是这对奸/夫/淫/妇死,就是他死!

疯子!喻悠悠转身拿了自己的包往门口走去,既然他不肯同意放手,那么他们只有法庭上见。

眼看办公室的门在几步远,陡然听到一声滴响,门锁发出咯哒的声音,心中暗惊,用力去拉,沉重的门纹丝不动,回身怒瞪他,“把门打开。陵”

席英彦仍站在原地,只不过手中多了一只小型遥控器,对着她笑,看上去那笑容充满魅惑,嗓音平静的像在聊天,“既然你要告我,我不拦着,不过在你走出去之前我有样东西给你看,看了之后你喜欢可以带走,因为我这里还有很多。”

喻悠悠揪紧了手中的包,忍不住又要颤抖,骤然想起了第一次和他做的时候他曾录下了视频,他想拿这个威胁她吗?无耻!他以视频想要胁就是做梦,他尽管散播出去,她豁出名声不要,也不会走进婚姻牢笼下半辈子在他的阴影下苟延残喘。

一份资料沉沉的甩到她手里,她没反应过来,差点没接住,他弯下腰,耳语般低笑:“慢慢欣赏,欣赏完了你再与我分享观后感,我很乐意倾听。”

他的眼神中不见阴沉,不见得意,反倒让她读出一种说不上来的落寞,自嘲一笑,她看错了吧,他既然这么笃定的拿出来,恐怕对她极为不利。

目光转到手中的资料,摆在上面的是一份保单,投保人是余添,被保险人是夏柳,这是一份意外险,下面几份也是意外险,不过不是同一家公司,投保人与被保险人也分别是继父和妈妈,而再下面是关于他们得到赔偿的金额,以及具体发生的保险理赔时间,看到这里喻悠悠很是心疼妈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原来这两年出了这么多意外,等看到最后几张纸,她不由面如土色,冷汗直冒,全身汗毛直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名有姓,有时间有地点,有具体经过,还有同伙的名字,上面明明确确讲述着所有意外全是经过精心策划,人为发生的骗保行为。

不,不会的,继父人那么老实,妈妈那么善良,他们不会骗保,他们不会为了一点钱就弄虚作假,欺骗保费,他们不是那样的人狺!

喻悠悠整个人抖个不停,死死的瞪着在酒柜那里的身影,“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全是你伪造的,是你伪造的。”

席英彦停下倒酒的动作转过头来,扫了一眼惊惶失措的她一眼,继而一边品着杯中上好的葡萄酒,一边一脸可惜的看着她:“有理不在声高,你叫的再大声这些都不会变成假的,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证据,你继父和你妈妈骗保的证据。想必你应该了解,二三流演员一部戏能拿多少钱,你继父跑龙套又能拿多少钱,你自己算一算,他们哪来的钱开面馆,就凭前些年你妈妈开的小小报刊亭?”

喻悠悠的心跳的很快,她一面希望这些是席英彦伪造的,用来骗她的伎俩,一面又不禁开始寻找蛛丝马迹,记得在横店过年提到过妈妈腿是怎么受伤的,当时妈妈讲的含糊,倒是余晨很是内疚,直说妈妈不舍得花肇事者赔偿的钱,而是给他付了学费。若是仔细回想起来,妈妈的反应很奇怪,难道…

不敢再往下想,她不敢想象妈妈会做这样的事,小时候妈妈教育她要做诚实的孩子,有一次她偷偷拿了妈妈摆在抽屉里的三毛钱去买泡泡糖,回家后被妈妈罚跪一天,可是这样一个严厉教导她正直做人的妈妈为什么要诈骗保险公司的钱?从妈妈跟了继父之后日子过的虽然清苦,好在一家四口人开开心心,她一直以有这样的家庭而自豪,倘若在这些表面的温馨下掩盖着她看不到的肮脏,那么她曾经身上穿的,吃过的,用过的,是不是也是妈妈和继父联手骗保得来的?

想到这儿,喻悠悠心惊的脸色煞白,背上布满冷汗,妈妈骗保的事可大可小,一件还好办,这么多,五六件,恐怕已经构成了诈骗,如果这些东西到了保险公司手里,说不定会启动司法程序。

早就将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尽入眼底,席英彦笑着倚在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可以分享观后感了吗?亲爱的。”

一声亲昵的称呼冰冷无比,喻悠悠脸色更加难看,恐惧与愤怒如同火块与冰球在心口里来回滚动,她没忘自己上一刻即将得到自由的欢愉心情,可是这一刻又被他生生推进了火海,烧得她皮肉火/辣/辣的疼。她真想把眼前这个狡猾无比的男人一刀捅死,他怎么能这么毒,居然早留了一手,在这儿等着要胁她呢,到底他还有多少卑鄙手段没使出来?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跟他玩只有死路一条,她认了,真的认栽了。

手中的资料托在手里如烫手山芋,她突然开始撕,疯狂的撕个粉碎,纸屑在办公室里飞舞,像下起了漫天大雪。

席英彦摇曳着杯中的红酒,脸上不在意的笑:“宝贝儿,你忘了,我刚刚说过了,关于这种复印件我这儿还有很多,你要高兴的话,我再多拿几份过来让你撕个够,反正原件不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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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悠悠狠狠的咬起唇,不说话,她能说什么呢,现在就算吵、闹、骂,像他这种脸皮的男人根本不在乎,说不定还当成寻乐子,看的津津有味,等她筋疲力尽了,他再冒出一两句让人生不如死的话。

她累了,不想再做小丑供人娱乐,她不得不为妈妈和继父着想,纵使他们有错不对在先,既然东西被她看到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东西出现在保险公司,出现在法官面前,这辈子她做了很多的错事,对不起太多的人,最对不起的是妈妈和继父,是他们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她不能不救他们。

思绪随着现实沉沉的压下来,她强迫把苦笑咽下去,从唇边挤出一丝声音:“你要什么?我能给的都给,只要能把原件给我。”

“我要什么?”他重复着她的话,歪着脑袋望着她笑,“你会不知道?”

她该怎么办?喻悠悠的脑中在做最痛苦的选择,她已经不奢望与景宾能回到从前的幸福生活,只想恢复自由身,从此做个干净的人,每天能想着景宾就是幸福。为什么这个畜生还不放过她?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无力,明明想把事情做好,想做个简单的人,偏偏命运捉摸,她总与幸福擦肩而过。

席英彦跷着二郎腿,拍拍身边的沙发,“过来。”

喻悠悠像机器人一般机械的走过来,慢慢坐下,他一手搭过来把她圈到怀里,转而扳过她的脸,“你们一家可都是戏子,演起戏来毫不含糊,所以骗起保来也是轻车熟路,以此发家致富恐怕是迟早的事。不过人人都说bia子无情,戏子无义,今儿倒让我开了眼界,起码你对自己的家人还做不到无义。”

看似夸奖她的话却字字暗含讽刺,喻悠悠垂着眼帘强忍屈辱,“要我做什么都行,请你放过我的家人。”

他盯着她凄冷的面孔瞧了一会儿,邪笑着弯起唇角:“别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这种见外的话最好少说,乖乖当你的新娘就行了,以后你父母就是我父母,怎么说我这个当女婿的也得孝顺他们不是?不如就拿这个东西当成聘礼?”

“好。”喻悠悠逼着自己扯出一抹笑,是啊,席董事长夫人可是外面无数女人趋之若鹜想要得到的,这种好事落到她头上有什么理由不乐陵?

他俯首埋入她柔腻的颈子,秋后算帐,“这事儿算告一段落了,可有些话咱得聊聊不是?你给我说说下午你跑出去干什么了?”

狭长的眸锁定在她脸上,温软的唇瓣含吮她圆润的耳垂,以舌挑/逗着,使她在敏/感中瑟缩着。心知隐瞒不了他什么,喻悠悠乖乖的小声回答:“真的没什么,我偶然和他在街上遇到,随便聊了两句。”

“只有两句?”

“信不信由你。”她冷漠的回答,悄悄吸了口气,可不能让他知道去酒店的事,否则又是一通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