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产业巨大,你必须有自己的孩子,捡个孩子回来当儿子,你不怕耻笑,你爷爷在下面也会觉得脸面无光。”

李鼎一开始意识到她的意图,她在公司的争夺战上失败了,就摆出家庭关系来,“您有话直说吧,但是这孩子,我不会把他送到孤儿院去的。”

章佩云一脸悲天悯人的慈和相,“我帮你打听了,这孩子还有父母的,他的父母也在找他。你虽然是富豪,可归根到底不是人家的亲生父亲,别忘了还有一点,你现在还是单身,连个老婆也没有!”

小保姆在一旁仿佛听出了头绪,这些天来一直觉得李鼎一和小家伙是对合适的父子,忽然听到章佩云的言论,不满地开口:“李先生和齐小姐会结婚的,只是齐小姐现在在外地忙工作。”

关于骄阳在外地忙工作一说,纯属李鼎一跟小保姆的一种敷衍说法,他不想承认骄阳已经决绝地离开了他。可小保姆傻傻地仿佛当真了,说得振振有词。

小保姆的嚣张让章佩云一愣,接着摆出高贵的姿态更加理直气壮,“鼎一,你这里一个小保姆也能上房揭瓦,就是因为没有女主人!齐骄阳据外界传言已经和你分手,何况她也配不上你现在的身份!听我一句劝,把孩子送还他父母,开始你的新生活。我这里有个老友的女儿,今年二十岁,比齐骄阳年轻,比她漂亮,是时候该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

李鼎一这才感觉到相对于章佩云,曾母原来是个这么慈祥和善的母亲,而章佩云表现出来的功利和步步紧逼,一直是那么惊人。她始终没放弃李家的财产,即使没得到,也要想办法安插自己的心腹来给李鼎一做女朋友,做老婆。

李鼎一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章佩云将他想得太白痴,还是觉得自己太聪明。

“夫人挺累了,今晚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李鼎一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章佩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满脸严肃的表情始终没变,“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李鼎一果然听小程秘书说,来了一对青年夫妇,堵在外面想见李鼎一。

他思忖了一下,料想是章佩云昨天说的小家伙的父母,看了看时间,马上到了开会的点,何况从心里来讲,他并不想见那些企图将小家伙带走的人。

进会议室前,李鼎一专门吩咐小程不用来开会,重点去了解一下那对夫妻的情况,回头来汇报。

会议一直开到中午,走出会议室时,李鼎一看见一对夫妻风尘仆仆的样子,妻子脸上泪痕斑斑,见到他出来会议室,当场就要扑过来。他恍惚地好像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很多年前,自己小的时候,脑海中一直认知的母亲形象似乎就是这样,慈祥安然。愣愣地有几秒钟,李鼎一像是呆了,那女人的抽泣声一直在耳边回荡。

硬了硬心肠,他终于还是转身走了,始终没和那对夫妇说话。后来听小程说,那对夫妻似乎真的是小家伙的父母,有小家伙从前的照片,还有他的户口和出生证明。

李鼎一心里凉极了,对章佩云有说不出的憎恨。

其实小家伙是个可爱的孩子,骄阳和他一起从双丘抱回来的时候,似乎就觉得这孩子有眼缘。

自己现在的处境孤绝寂寥,亲情和爱情似乎都远离了自己,公司的斗争风起云涌。每天能让他觉得开心温暖的时刻,竟然是和小家伙相处的光景。如果这孩子也被带走了,那自己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静静思考了很久,烟头落了一地。一向很少抽烟的他,今天破了例。这些天来,他越发觉得自己已经不像自己了。从前不管是在老家还是在部队,抑或者在监狱,他始终觉得心如明镜,坚持的东西从来没变过。现在自己似乎已经实现了当初的抱负,心里却颓废至极。

第二天早晨起来,李鼎一的黑眼圈已经十分严重,他看了看自己在家里的日历牌上的标注,已经是骄阳离开的第六十七天。天天都像地狱一样。

他开车朝公司的方向走,头昏昏沉沉的,大约是最近三餐不太规律,各种事务繁忙,心情也差的缘故,总觉得精力不够。

红灯阻挡了他前行,停下车来,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两眉之间,疼得发麻,恍惚间,隔着马路的另外一边,有个穿着风衣和长靴的女人穿过斑马线,背影像极了骄阳。

李鼎一怔了一下,一个激灵冲上脑际,连忙下车,像疯了一样朝着马路对面奔去。

一辆车侧面过来,强力的刹车声发出巨响,车在他身边不足半尺的距离停住。

李鼎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态吓到了,如果司机没有及时刹车,自己恐怕已经在车轮下了。

司机伸头就要开骂,忽然看清是李鼎一,赶忙下车,“李总?”

李鼎一这才看清是技术部经理王锐,尴尬当中,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回头再去找那个背影,已经淹没在人流中了。他这才发觉自己真的做了一件傻事。

晚上回到家,小家伙已经睡了,小保姆躲到一边安静地看电视,连李鼎一进来也没发现。

待到看清了人,小保姆吓得赶忙站起来想关电视。

李鼎一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到一边继续看。小保姆知趣地离开了。

小家伙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胖嘟嘟的脸蛋,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半明半昧地照进来。

李鼎一轻轻叹了口气,“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咱们俩的身世这么相似。但你比我幸运,你父母千方百计、散尽家财为了找你,而我是真真正正被遗弃的孤儿。原来我想给你一个家,可现在,我一个大男人只能孤零零的。我知道一个孩子如果没有妈妈很苦,这不是金钱和优渥的生活能弥补的。我一直想给你找一个妈妈,然后一家人生活,可现在她走了…你跟着我,就像我小时候跟着我父亲一样…”

小家伙睡得香甜,李鼎一却哽咽得说不出话,静静地待了一会儿,轻轻给孩子添了被子,而后出了房间。

第二天,他交代孩子的父母来家里领孩子,只留下小保姆和公司的程秘书。从始至终,李鼎一没有出现在这种送走孩子的场面。他怕了,怕面对别人一家团聚。因为自己依旧是一个人,以后可能也会继续是这样…

徘徊在人生的边缘,看别人其乐融融,体味自己的人生缺失,每个个体都在寻求属于自己的定位,等待着另一半的出现,可那个人不一定真的会来。也许有人不明白生活的真相,乐于追求高远的目标。

李鼎一这才觉得,在高远的目标身后,永远有更高远的目标,而感情的缺口,永远是最难弥补的。

透着阴冷的天空,冬天的气候让人一直压抑得喘不过起来。他开车一路朝前走,从公文包里拿出骄阳走之前曾经送他的那盘莫文蔚的唱片。

这些事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就悄无声息地湮没了。车里很安静,悠扬舒缓的音乐响起,逐渐将人带入一种惆怅的情绪。也许自己真的错了,错在爱了错的人,然后又怨错了人,错在把自己的底牌藏得太深。把所有他认为仇恨的东西都一股脑打击了,之后才发现,所有爱的、恨的,都离他远去了。副驾驶的座位上,现在空空的,从前骄阳整天搭他的顺风车,一路走一路聊,好像那种快乐真能维持到最后。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

每个念头都关于你,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有不安的情绪

每个莫名的日子里,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

不停揣测你的心里可有我姓名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不经意就叹息

有种不完整的心情,爱你爱你(爱着你)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

不停揣测你的心里可有我姓名

爱是我唯一的秘密,让人心碎却又着迷

无论是用什么言语,只会(只会)思念你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会不经意就叹息

有种不完整的心情,爱你爱你(爱着你)

这段时间的忧伤像波涛一样袭击着他的心,从前的一切瞬间在脑中回放。和骄阳在一起的日子,点点滴滴,像幻灯片一样闪过,各种各样,美好而耀眼。他低头看了看唱片上的歌名,原来叫《爱情》。

车速越来越快,在河道的转弯处,他竟然丝毫反应也没有,也许一直沉浸在音乐当中,待看清前面一片草坪树荫的背后就是茫茫的南沙江时,已然来不及刹车,整个车身不听使唤地穿过树木的间隙,飞车般跃出了堤坝,以抛物线的弧度栽进了南沙江…

第二十三章 桃花依旧灿烂

骄阳起了个大早,看到外面阳光灿烂,伸了个懒腰,觉得空气都比南陵清新许多。延平历来是山清水秀的旅游宝地,又是桑家珉的家乡,自从离开了南陵,她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决定到这里来。环境优美,离桑家珉也近了一步,虽说是她在城郊的一幢公寓里租了房子,离延平市区有一段距离,却与风景区毗邻,每天打开窗子,都能看到漂亮的景致。

离开南陵已经两个多月了,她原想悄悄地将肚子里的孩子做掉,可自从认识了延平的一个女孩以后,终于使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是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碰到那女孩的,她看起来很阳光,身材比例匀称。那天排队就诊的时候,那女孩却显得愁眉苦脸。当时骄阳和她简单地聊了几句,伸头看了看她的病历,才知道那女孩叫聂夏,比她小一岁。从前她和丈夫恋爱时,因为年轻不懂事,曾做过两次人流,结婚后真的想要个孩子时,却有了习惯性流产的征兆。她丈夫去了西藏支边,这两年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骄阳总是看到她一个人过来。

“还是把孩子留下吧。”聂夏用轻柔的声音劝慰着骄阳,“千万不要以后后悔。”

“可是…我和孩子的爸爸,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了。”骄阳叹了口气。

“他和别人结婚了?”

“不是。”

“他对你不好了?”

“也不是。”

“那一定是父母反对。”

“也不是父母反对。”骄阳这才觉得,自己和李鼎一的问题,似乎和所有的分手常见问题都不同,简直就是四不像。

“那到底是为什么?”聂夏显然被她弄得十分疑惑。

骄阳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解释她和李鼎一之间的事,“从根源来讲,其实是我错了吧。”

聂夏显然不明白骄阳话里的含义,只是懵懂地看着她。

当天,聂夏跟她介绍了整个流产的过程,这让毫无相关经验、从小就怕打针的骄阳吓出一身冷汗。她从来不知道未成形的孩子要被搅拌成血浆然后抽出。

她禁不住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吐了很久才出来。

第二天,骄阳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恶补了这当中的知识。再次来到医院的时候,骄阳又见到了聂夏,这次不同的是,聂夏的孩子终归没保住,她的样子苍白虚弱,见到骄阳时,哭得像个泪人。

骄阳当时和她一起给她失去的孩子烧了纸钱,还有一些纸扎的小玩意。她才惊觉,人生果真弄人,一心想要孩子的人总是不能得偿所愿,而入自己这样生怕“中奖”的人,反而成了避孕的失败者。

可那一次,聂夏的执著让骄阳感动万分。连续几天,骄阳做了清粥和鸡汤来看她,这样一个年轻的女人,身边没有爱人,没有亲人,却能坚强地生活。而自己却显然比不上她勇敢。

连续几天,聂夏总让骄阳扶她去产房看看那些刚出生的孩子,跟她讲了许多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孕期保健和育儿知识。

直到临近出院的那天,聂夏一个人在产房门口为别人的孩子的出生感到喜悦的时候,骄阳的心底忽然被触动了,抚了抚自己依然平滑的小肚子,那里第一次开始有了感觉。

骄阳决定把孩子留了下来,聂夏显然比她还要高兴,送来了一堆东西,还询问了她以后的打算。

“我还有些积蓄,暂时能维持生活,以后我想在延平这边开家店,和我从前的姐妹连锁的。”

聂夏显然很赞同她的想法,甚至谈到以BBS后可以来帮忙。

生活似乎转入了一个平和的轨道,骄阳觉得如果就这样下去,也不失为一种快乐,知道曾毅勋有一天找到她。

骄阳那天慌张极了,她没想到曾毅勋这么精准地找到她,她买了些蔬菜和鸡蛋回来,发现曾毅勋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骄阳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问他,她一直觉得对不起曾毅勋,如果当初不是对李鼎一还存在那点能制约的幻想,她也不会离开曾毅勋。可现在,她觉得自己错了,李鼎一也许是个野心非凡的人,不是任何人能牵制得了的。而绕来绕去,真正损失的却是自己。

每每看到曾毅勋,她都觉得那种开心的拌嘴时刻是属于遥远的年代的,也许这么久的分离,真的感觉恍如隔世了。

“我猜你应该在延平,在这边我真的打听了很久。”曾毅勋今天一身清爽,羽绒服里面是一件低领的线衫,他的皮肤很好,若是在夏天,往往显得比其他男人帅上一大截。

“你找我有事?”

曾毅勋点点头,“过些天,想和我爸妈移居丽港了,那边还有我爸的一个老朋友,还有我们家的一栋房产。现在曾家的全部家当也没多少了。南陵现在是李鼎一的地面,跟他正面交锋,不是我想看到的,何况我父母也深思熟虑过。我想到丽港重新开始,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丽港?”

骄阳没想到曾毅勋会来找她说这些,诧异之余,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你忘了,是我背叛了你,你现在还相信我会安安心心地重新陪你奋斗吗?”

“你是怕李鼎一报复我。”

“不管我怎么想的,事实已经这样了。”

“丽港比延平发达,你待在这边没有前途,跟我去丽港,咱们俩联手创业,他李鼎一能怎么样?他有本事,尽管派人暗杀了我算了,我曾毅勋绝不向他低头!”

骄阳知道曾毅勋这次是下定决心了,他从前就是个富二代中的纨绔子弟,吃祖宗饭,活得逍遥自在。李鼎一的打击和阴谋,似乎促使他觉醒了。

“曾毅勋,还记得我从前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说你是让我最放心的男人,而家珉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男人。虽然他已经去世了,但是跟他在一起的日子,依然是我最怀念的。我知道我在延平可能没什么前途,但是在这里我很安心。”骄阳轻叹了一口气,“我背叛了你,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咱们俩不可能了,即使你能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我想就这样一个人待着,一直到老。”

“骄阳!”曾毅勋急忙叫住要转身的她。

“还有一点,”骄阳打断他的话回应,“我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你能接受我带着李鼎一的孩子?”

曾毅勋惊诧地站在原地,脸色僵硬错愕,他完全没想到过这些。准确地说,他实在没预料到骄阳会有李鼎一的孩子。

“我不想让李鼎一找到我,同时我也真的想静静地生活。我不想因为我的错误,再给你以后的生活蒙上阴影。”骄阳认真地盯着曾毅勋的眼眸,“祝你在丽港干一番大事业。”

“骄阳!”曾毅勋依然在背后叫她,直到她快走进家门,“如果是这样,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刚刚来的时候,我看到报摊上的报纸上登载了巨幅新闻,标题是:‘今日上午,南陵亿万富豪李鼎一,开车坠毁于南沙江自杀’。”

骄阳忽然觉得整个人僵住了,手里的一袋鸡蛋瞬时落地,摔得七零八散,就像搅浑的心。

李鼎一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煞白一片,昏迷当中似乎又见到了骄阳,还是从前的光阴,开心得没有一点杂质。接着不知是怎么了,他只能看到骄阳的背影,接着是父亲的背影、母亲的背影,所有人都在朝着和自己相反的路上走。他害怕了,想大叫,于是忽然感觉身子陷入了冰凉的一片,旁边是结冰的水,憋得他不能呼吸和思考。

他的手指动了动,居然有了感觉,他朦胧地睁开眼睛。旁边是曾母和曾父,一起守着李鼎一,看来已经等了很久。

他惊诧地动了动身子想起来,被曾母按住,“别动,好好躺着休息。南沙江的水都快结冰了,要不是过路的好心人救了你,你现在凶多吉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曾母说着说着,眼圈瞬时泛红,看着躺在床上的李鼎一,心里泛起酸酸的感觉。

李鼎一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干涩沙哑,其实他想告诉曾母,他并没想自杀,只是一系列的事情打击,使得他开车的时候失神了。等到落水的时候,他是有意识的,当时有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离死亡不远了,那种感觉竟然有解脱的兴奋,也有种不舍。冰凉刺骨的江水,让他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当时他想,他也是在鬼门关走过一圈的人了,如果就此死了,也未尝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是他没想到曾父、曾母会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出现,看起来有要长期陪护的架势。原本冰冻的心,升腾起一股暖意。

喝了几口温水后,李鼎一的气色稍稍好了点。

“感觉怎么样?妈妈给你熬了汤,能发暖的,你曾叔叔买的材料。”曾母柔声细语,那感觉好像小时候梦寐以求的母爱又回到自己身边。

“妈…”李鼎一开口,嗓子依旧是沙哑的。

“什么都别说了,好好休息,妈妈就在这不走。”曾母给李鼎一整了整被子,轻轻劝道。

翟菲进门的时候,闹了很大动静,手里还拿着一卷报纸,甩开了一堆记者才得以上楼,又被病房的安保人员拦住。

曾母听到外面很吵。翟菲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在走廊上让大家听得清清楚楚,“我是骄阳的死党!我有话跟李总说!”

李鼎一听到是翟菲的声音,赶忙示意曾母让她进来。

翟菲闯进门,看到李鼎一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感慨万千,“李总,先前几次你来问我骄阳在哪,我一直没说,因为我在骄阳面前保证过,绝不告诉别人,尤其是你。但是我今天早晨看了报纸…”翟菲万没有料到李鼎一会“自杀”,拿着报纸懊恼地直跺脚,早晨连内衣店也没去,直奔了医院。

“她在延平!”翟菲走近了确定地告诉他。

“…延平?”李鼎一轻轻地念叨,“延平是我第一个去找过的地方,但是…”

“但是她住的地方偏离市区,是在延平郊外45公里的桃花源风景区,这里是地址。”翟菲将一张纸条递给李鼎一,“另外,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个消息,可能对你来说是好消息,那就是…她怀孕了。”

聂夏的丈夫专程回来探亲,骄阳一连有十来天没见到她。送走了曾毅勋后,骄阳才觉得对于从前的牵绊,是时候该做个彻底地了结了。

桃花源风景区空气很好,每天面对着鸟语花香,心情也舒畅了很多,这里每天有很多游客,周围的房子有一大半都是旅店。

期间她定期去医院检查过,孩子成长得健康平稳,也许是从前身体就挺好的缘故,这几个月胃口一直很好。只是当天听曾毅勋说了李鼎一“自杀”的事,心里微微起了一丝波澜。

后来骄阳在电视上看到关于后续报道,证实了李鼎一平安被救。当时楼下的房东嗑着瓜子,操着一口延平方言对她说:“这个小伙子蛮帅,又是南陵富豪,干吗想不开要去自杀?”

骄阳有说不出的心情,尴尬地笑了笑走开了。

没人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她和李鼎一从前的关系永远成了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聂夏曾经问她:“你爱孩子的父亲吗?”

当时骄阳竟然在第一个念头里闪过了许多曾经美好的画面,也许心里始终保留了一种她不想承认的情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什么状态下生根发芽,“我不想见他,他不是好人。”

聂夏似乎很单纯,一直不能理解骄阳心里的情感,但始终当个旁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