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子感觉自己被人从被褥里抬了出来,被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同样冰凉的身子,像是没有温度一般,让人忍不住哆嗦。

可身上的炙热…却也需要这个寒冰一样的身子来消退。

他不能拒绝,也没力气拒绝这么样的一个怀抱。

那停滞逗留在股间的“玩意儿”一刻都没消停过,仍在持续着原始的探索与玩耍。它调皮极了,仍锲而不舍地在他腿间流连徜徉…

这感觉…

很奇怪,被蛇尾巴骚扰,幸好它的尺寸不够大。

施子呜咽着,胀红了脸。

那拥着他的人,心跳得好快…

怦怦怦地,像是要跃出来似的。

施子很想让他帮自己把下身那东西拿开…可是,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开不了口,就连眼也睁不开,这情形时从来也没有过的。

这状况陌生到令人害怕。

明明脑子里清醒,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莫非这就是从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嘴里说的中邪?!

可这偏偏是自己从来都不相信的。

苍老的吱地一阵声响。

似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施子只觉得拥抱着他的那个人身子一震,那不停地骚扰着他的“东西”也悄然的滑走…

“你在干什么。”清醇的声音响起,好听极了,带着隐约的怒气,却仍叫听者像是沐浴在春风般一样。

抱着他的人,没有作声。

下一刻,施子便觉得神志不清,昏沉沉的坠入了黑暗。

像是睡了很久,

又像是没躺多久。

总之,梦中像是哑伯来了,跟他说了一些事儿,那时候他还小,一句也没听明白,似乎很重要,可是他觉得只是个梦,因为哑伯压根就不会开口,哪怕是说一个字儿。

迷迷糊糊中,他被一口一口的喂着什么,似乎是汤汁,味道还不错。

有一个人总是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掌心很暖和,温热干燥,很踏实的感觉。

“他怎么还不醒…”

“你也知道急了?下回再这么胡闹,小心我把你赶回山里去。”那个好听的声音再次在他身边响起。

终于施子忍不住了,咬着牙,睁开了眼。

映入眼前的只有两个人,一白衫,一青衫。

青梓埋头,白雩沉着脸。

“我…这是怎么了?”施子开了口,只觉得嗓子里火燎像是被烧了一般,说出的声音也是哑的。

第八章 阴历七月十五 8-1

“我…这是怎么了?”施子开了口,只觉得嗓子里火燎像是被烧了一般,说出的声音也是哑的。

一白衫,一青衫两人静静站着也不吭声,青梓垂着头,却斜乜着眼梢,时不时虚向施子,那神情有二分担忧,八分的春意。

春意?!

施子一下子被脑子里浮现的这个词呛住了,拿袖子捂着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另一只手也揪紧了被褥。

“是不是感觉有些凉,要不要再添些被褥?”白雩眉宇蹙着,分外的好看。

施子愣怔了一下,轻声说,“不碍事的,只是被…”他猛地止住了,眼神闪躲着,“呵呵,不多不少,刚刚好挺暖和的。”

— —被口水呛住了。

这句话是万万说不得的,该多丢人啊。

白雩像是明白了,轻笑着,俯下身替躺着的施子捻紧了褥子,这简单的动作中,亮泽的发纷滑过肩头,带着隐约的清淡的香气,漫不经心地拂过施子的鼻…瘙痒极了,凉凉地,沁入心神。

施子一霎那竟想将眼前的发绕缠在指间,握住不放…

狠狠掐一下自己的肘子,算是强忍住了。

白雩缓缓坐在榻边,握住了他的手,“你发烧,昏睡了几日还一个劲儿的说胡话,总算是醒了,悔不该让你荡舟的,一定是下雨害你着凉了。”

是么…

不是你两指一点,把我弄昏的么?

就像施法一样,指尖还泛着白光…

“不是。”白雩正儿八经的望着他,末了很肯定地望着他,加了一句,“你烧糊涂了。”

眸子清澈见底,月辉般温和的眼波,淡然的望着他再缓缓的移向他处。

“是我记错了。”施子笑了,他不安的挪动了身,隐约可以感觉到单薄的绸缎料子下,并没衣不遮体,亵裤穿得好好的…他忍不住用臀部蹭了蹭被单,下身也没什么不适,似乎…只是噩梦一场。

“你身子还很虚,一早起来,别乱动。”白雩的手心很热,不像他神色表现得那么不在乎,握着施子的那掌心也泛了汗。

施子缩了手,斜撑着身子,支在榻边四处张望,“哑伯去哪儿了?”

“他看你躺了这么久,喝药都不见好,昨日就启程说是去黄山那边给你烧香。”青梓瞅了一眼神色有些讪讪的施子,身子慵懒地靠了过来,眉梢里都是媚气,“你整天整夜的都梦了些什么?喂你汤水都可以抱着人家不放,你看看…我的手都被你抓红了。”

说着还真的捞起了袖子,直愣愣地往施子身上推,让他看…

只是那一下,把施子吓得不轻。

刚不留神触摸到了…青梓的手很冰…寒气逼人,这感觉就像是梦中那团东西的温度,让人心慌。

“别胡闹。”白雩轻斥。

“没关系。”施子拉住了他的袖子,眼里有些疑惑,“只是青梓体温怎么这般的凉,是不是那日在水里泡久了受了寒气?到是你身子没前几天那么弱了,一定是哑伯熬的汤药管作用了。这回儿他去黄山一定又会带着僧人开的药帖子回来,我倒时候再亲手熬几盅也给他喝喝。”

白雩笑着说,好。竟有些幸灾乐祸。

施子愣怔了一下,轻声说着,“你笑起来真好看。”

白雩身子陡然一震,看了他一眼,施子忙把目光移开,抬手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果真是烧了,烫得慌。”

白雩不语了,只是望着他,眉梢里都透着温徇的笑意。

青梓却倏然惊了,一个劲儿地嚷嚷,“我可不喝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犯不着学着正常人的温度…体温再高一度我浑身就该麻麻的了,我表哥瞒着你吃得了苦,我修行可…”

下面的话自动被吞掉了,原因不明。

不过看青梓的模样似乎很辛苦,脸涨得很红,用异常哀怨的神情望着白雩,手指着他这叫一个抖…

“青梓,你怎么了?肚子疼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他这是旧疾,时不时地会发作,片刻就会好了。”白雩冷冷地望了青梓一眼,转身握着了施子的手,望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前几日我看见哑伯在忙活,像是准备生辰的东西。”

“阴历七月十五。”施子点头,乖乖地说,“民间的鬼节是我的生辰。”

在一旁折腾不停的青梓突然消停了,一双细眼直瞅着施子,亮得不敢让人直视。

“那就不会错了。”白雩起身,抚着袖袍,掐指一算,“近日有人敲门,不要放人进来,切记。

怎么了…

说得这么恐怖,就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似的,不开门,人家就不会自己进来么。

“反正听我的不会错,只要你不开,我自有办法让他进不来。”

白雩看了一眼施子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揣出一个东西,似乎是一个朱红色的小锦囊,上面贴了一张黄色的纸符。

砰的一声,青梓跌倒在地上,脸上苍白似乎还有些后怕,施子疑惑了,撩起被褥起身,胡乱地穿着鞋子,伸手想把青梓扶起来。

一只白皙的手按着施子的臂制止了他的动作。

“青梓,你去弄点水把自己洗干净。”白雩眉目温柔的望着施子,声音很柔和,“你随我来…”

可,青梓一身干干净净的,大清早的为什么逼着他要洗澡。

施子望着一脸肃然的白雩,很识时务的把话也吞了。

白雩拉着施子便朝门出走,身子顿了一下,头没回却微偏了一下,像是对青梓说,“泡在水里,先别出来。”

施子被拉着,回头望了一眼青梓,他孤零零地站在屋子中央,想跟着他们走,却又硬生生地停住了,一脸的心有余悸,可脸上的寂寞与不甘愿却令人生怜。

庭院的风徐徐的吹,让人心生美好。

白雩一席月牙白衣衫,风姿翩翩,

被他握着的手,温热手心都是暖的,从没有过的踏实。

施子心里却没来由的一悸,怦怦地向是要跳出来似的。

8—2

庭院里风和日暖,落花飘香。

白雩一身白衫,身姿修长温徇的笑着,站在树荫下仿若仙嫡。

施子迎上前,分明看到白雩的脸庞在树荫的暗影中似幽静绽放的花一般,洁白而清艳,闻着他身上淡淡传来的清香,施子不觉有些恍惚了。

白雩在闭合的门前踱了一会儿步,蹙着眉,站定了。继而慢条斯理地揣出那朱红色的小锦袋,手指灵活的将黄符咒拿开,捻着那黄纸想揣在怀里却犹豫了,望了施子一眼,像是丢烫手芋头似地立马塞进了他手里,“你帮我拿着。”

施子懵懵懂懂,应了一声。

白雩瞥了他一眼,笑了。那修长白皙的指,伸进锦袋里,捻了一点像是朱红色的粉末,在手里化开…然后那宽大的袖袍往宅子大门上一挥,细细碎碎的粉末被抛了出去,他手指抵在门上,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在木门上画了一个个奇怪的符号,不像字也不像画儿,组合起来倒像是…崂山道士们的鬼画符。

施子目瞪口呆,“你学过道术?”

“不曾,天生便会了。”白雩答得轻巧却有些气虚不足,脸有些惨白,那只沾了朱红粉的手也有些颤抖,落了不少末儿在地上。

“你怎么样了?身子不舒服么…要不要歇息一会儿。”施子忙上前撑住他的身子,一脸担忧。

白雩挥着手,作势拒绝,眉宇蹙着,声音有些轻,“哑伯最近不在这儿,我去集市上买些日常的东西存着,免得到时候不方便。”

“我去,你气色不好,还是去床上躺一会儿。”

“不。”白雩突然正色,望着施子很认真地说,“你不能出门,我现在体弱一时也顾不上你,我去去就回,顺便到药铺里抓些药。”

“嗯,也成。”施子望着他,“银子带够了么?”

“够。”白雩说完却没了要走的动静,只是一脸闲愁地望着这扇年久失修的木门。

施子也立在他身边望着…

这个门,可真显眼…朱红颜色涂了到处都是,这形状有些像八卦,又不太像,画得…画得还真是乱七八糟的。

“切记,若有人喊门,无论是谁都不要搭理不要开。”

“嗯。”

白雩交待完,还是没要走的意思。

“这个…”施子搓搓手,“还是我去吧。”

“不,我去。”他沉了一下,轻轻地说,“劳烦你给我开一下门。”

施子看着他那一身白色的衣袍,再望望那扇鲜艳的门,再低头瞅瞅他那一个劲儿颤抖得指…还染着一小截朱红…

这人,这么爱干净。

一定是怕又弄脏了自己的手和衣料。

施子摸到厚实的门板,手不小心触到那门上的朱砂粉,蹙了一下眉…这玩意儿…看着像粉,沾在门上,摸上去就像是油一般,滑腻腻的,他将头凑着闻了闻,着还有种檀香味儿…

这个真能有用么…别人就进不来了?

施子疑惑着,轻使力气,门吱呀…一下,轻松松的便开了。

“…门开了。”

白雩竟然有些如释重负,感激的道了谢,便走了,脚步仓促,背影竟有些慌乱,一闪眼,便不见了。

施子合上门。

立在庭院了,再瞻仰了一下这旷世“佳作”,长吁一口气,摇了摇头便进了屋。

施子的厢房在东侧,过道儿通着后院,那里有间不大不小的屋子,专门用来净身洗澡的。

远远的便听到戏水声,似乎挺欢腾的。

青梓这家伙…

施子笑着,脚步顿了顿,转了身便要开自己的房门。

突然一个声音从那洗澡的屋子里传出,“施子施子施儿…快些过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施子脑子里忽地浮现一个时辰前青梓跌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样子…突然着急了起来,一下子便疾步走了过去,砰的一下,推开了门。

一屋子的雾气…扑面而来…

案上燃着香,很浓的味道,沁入肺部,施子拿袖子捂着鼻,唤道,“青梓…”

“欸!”这一声答,响响亮亮。

施子舒了心。

“你找我来做甚…”

哗的一下水声。

青梓手臂伏在木桶上,亮泽的发因为水的缘故,沾在脸颊上,蜿蜒地像极了蛇身…尖俏的下巴滴着水,那双眼眸贼亮贼亮的望着他,满眼的笑意,“忘了,刚叫得急,把你唤来了…却忘得一干二净儿了。”

耍我呢…

哥儿们。

施子涵养极好,忍住了。

“那我先退下了。”

“别…”他哗的撩了一下水,凑了过来,向着他的方向,“别急着走啊,你刚陪我表哥做什么了?”

“那个…“施子一下子便想到了那被糟蹋地乱七八糟的门,忍不住笑了,“没想到白公子会法术,他在门上画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会儿上集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