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我也会。”青梓一脸的别扭,转了身,“你帮我擦擦背。”
咦…
这逻辑,这思维跳跃得哇,一时间还真让人缓不过神来了。
“你臊什么。”青梓斜乜一眼,笑得有些暧昧,“我们都是大男人,擦个背犯得着这么别扭么,还是你心里有鬼…”
大男人,这词儿新鲜。
男人中还没人走路,有你这么扭腰的。
施子嘴角勾着笑,忍住了,挽着袖子,左手伸进了水里,神情有些不大自然,摸索了半天想找帕子…反而却摸到了他的腿…
滑到令人叹息,
手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松了手,立马集中了精力,找了润湿的帕子,揉搓着他的背,上好的白瓷一般,一用力便会泛起红晕。
“施子多大了?”
“十六,马上就到十七了。”他笑着,减缓了手中的力道。
“正值少年。”
“你不也一样了,青梓和我同年么?你表哥是不是大很多?”
“我可不年轻,我岁数活了很久…”青梓趴在木桶上,蹙着眉慵懒地说,顺势给了他一记媚眼,却没再说他表哥的事儿。
施子不觉有些失落,试探地换了一个话题,“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有。”
— —问了句白痴问题,他不是喜欢白雩…么…那会儿两个人在屋子里交颈…
“施子有喜欢的了?”
“也没有特别喜欢的,隔壁的小花就长得不错,可惜太小了,娶做妻子尚嫌不妥当。”
“她有我漂亮么?”
施子一愣,望上他的眼,老老实实的说“没有。”
青梓笑眯了眼,一双上梢的媚眼直往他身上瞟儿。
“你怎么能这样比呢…”施子好心提醒,“她是女的。”
青梓哼的转了身,不让他擦背了,努嘴示意着,“你帮我把里面也洗了。”
里面?
哪个里面怎么洗…
施子人还在发愣,突然就看到青梓双手撑在木桶边上,白皙弹性的胸隐约浮出了水面,那茱萸艳红,他背抵着木桶壁,腰部往上一挺,那坚硬便抵在施子的手上,火热的玩意儿烫了他的手掌。
施子轰的一下红了脸,倏然起身…你你你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撒手便想跑,结果被人一拉,身子没站稳,往前一栽,扑到了木桶边上,右手臂整个浸泡在了水中…
嗞嗞的声响,原本不太热的水,突然沸腾了起来,水面上冒着泡儿。
一声病呻吟,
青梓一脸惨白,似乎很痛苦,竟有些咬牙切齿,“你想害死我么。”
施子怔愣…突然缩了手臂,袖子和半衣衫全浸湿了,摊开右手看…一抹红淡去,浮在水中渐渐化开…
手还在冒着气…
这点消散的朱红…莫不是开门时,在木门上沾上的粉末?!
“你…你怎么样了,哪儿不舒服。”施子急了,一时间不是该如何是好。
轰的一声,水星四溅…
迎头,溅了他一身一脸。
木桶像是裂开了,那碎木板子活生生地了他的脚上,还有铜壶打碎的声音…
他疼得龇牙咧嘴的,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蜷在他的脚边。
“青梓,你在干什么。”
那滑腻的触感…又动了动…熟悉且陌生,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施子衣衫湿了,睫毛沾了水,眼也被弄得睁不开,胡乱地拿袖子蹭着脸,准备抬头去望。
那缠在他脚上的东西突然一抽,异样的感觉却一下子倏然又不见了,他没站稳,一踉跄…眼看就要倒地,胡乱地抓着,逮到了一个热乎乎的身子,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这一摔…
到把人给弄清醒了。
施子睁大着眼,有些无辜,却也无奈的望着紧紧被他压在身下的青梓。
木桶是彻底散成几大片…
青梓出落得水淋淋,
赤身裸体,浑身水般滑溜,懒洋洋的躺在地上,
而他的手正肆无忌惮地撑在青梓胸前,诱人的呼吸正拂过他的发间,他双目春催情,一瞟又一瞅儿的望着施子。
往下扫去…
修长的脚扣在施子的腰上。
这姿势…
他还故意蹭了蹭身子。
施子面红耳赤,摔门而出。
“别走啊…”隐约还有青梓的笑声,媚到骨子里了。
庭院深深,千思万绪愁正浓。
啊嚏…
施子满脸通红,坐在走廊石阶上,抱着双臂,有些冷…浑身湿漉漉的。
心里一阵怦怦直跳,就像是叩叩的敲门声。
敲门声?!
施子倏然站了起来…
“请问有人在么…”一个娇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些怯怯的,“能借个水喝么?”
8—3
叩门声如此的响亮,节奏感极好,从门缝处传来一个美娇娘的声音,语气有些怯怯,像是细微的一丝儿风似的,阵阵传入施子耳里,软软的江南女子的侬语,到是让人酥到了骨子里,“这位公子能行个方便么,奴家路赶得累了,赏碗水喝吧。”
施子本已走到了门前,听她这么一说,触在门上的手立马又缩回去了。
如今一个女子孤身赶路是极少的,本该多照顾的。
隔着一扇厚实的木门,他未曾开口。
她却先唤他作“公子”?
奇了…
这女子未必学了甚透视术。
施子搔头,一脸懵懂与茫然。
白雩嘱咐过,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的…
于是他双手揣在袖子里,兜了个圈儿,转身乖乖的坐到石阶上,清清亮亮的眼睛,专注的望着那染着朱砂的木门,轻声说,“府邸旁槐树下就有一口井,水也很凉爽口,你随意喝。”
“公子,能给个盛水的碗么。”女子依旧杵在门口,这叫一个锲而不舍。
“小勺,井旁打水的桶子里有个勺,能盛水的。”施子坐在石阶上,手抱着膝盖,埋着脸,腾出一手拧着被青梓撩水溅得湿漉漉的衣袖,啧啧…淌得出水了,他环着手臂,手也用力的搓了搓。一阵风吹过,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女子一下便安静了,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俏笑的说,“公子。”
施子无奈的笑了笑,“姑娘实不相瞒…我一单身男子住在这宅子里,开门放你进来歇着实不方便。”
那一头便不语了。
施子微松了一口气,起身,准备回屋去换件衣衫…
刚站直了,
一瓢大雨便刷刷地淋了他一身,他还怔愣了半晌,站在庭院里没回过神来,施子可怜兮兮的站在庭中央,浑身落汤鸡似的,水淌过脸颊,眼睛都眯不开了。原本还晴空万里,柳絮纷飞的庭院,这会儿恍惚间便雨横风狂,风吹得人直晃悠。
门处一阵淅淅簌簌的声响,那女子脚步似乎有些碎乱,声音也有些尖了夹杂着惊呼,“下雨了,奴家身上淋湿了…求公子开个门,让奴家避雨先。”
“好好,你莫急,等会儿。”施子摸了一把脸上,拿袖子遮着头,疾奔到门处,手触到木门板,便听到里屋里传来青梓的咳嗽声。
一下子便像是被一盆凉水浇了头,彻底清醒了。
施子呐呐的缩回了手,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却有说不上味儿…总觉得哪儿不对,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周围的雕花木栏亭廊,都泛着潮气。
可这个门板…
任凭风横吹雨斜打,还是这么干燥…这上面的朱砂粉末都没半点润…施子摸了摸,放在鼻前闻了闻,他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清着喉咙说,“姑娘,这门没栓,你要是想躲雨就推门进来吧。”
没了动静。
那女子突然安静了。
那门轻轻颤动着,晃得很厉害,却不像是人用手推的。
“哼,天底下没有我毒娘子想要而到不了手的。”女子收起了娇滴滴的声音,话里带着狠意。
施子手不自主地抓紧了袖子,清澈的眸子死死盯着那嗡嗡抖个不停的木门,心里没来由地怦怦直跳。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他耳里,“道义道,非常道…醉看浮生半日闲…”
一半雨声,一半清冽。
“何妨妖孽,竟在施府胡闹,看我不降伏了你,急急如律令…”
一声尖叫,“莫杀我…”
声音这么的耳熟…
门砰的一下,被施子拉开了。
一个身影便展现在了他的眼前,戴着轻葛巾,身姿修长穿着青褐色的道袍,衣袖宽广,著云履,恍若一阵清风拂过,那般的脱俗。
“表哥…”施子有些恍惚。
“施儿。”他俊冷的表情化了,徒然间笑了,眉宇间一点朱砂志无缘故地将那清雅俊秀的脸上,添了一点柔和媚气。
柳枝飘摇,绵绵细雨不落在他身上,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衣不遮体的倒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望着这个俊美道士。
“我只是来讨水喝,并没伤人。”她表情哀怨凄楚,“求道长放了我。”
他执着桃木剑,手有些抖,脸庞有些犹豫与不忍。
“表哥。”施子呐呐的,“她没伤我。”
“施儿…你又要求情了,也罢。”那个相貌俊秀正值少年的道士倏然侧过头,对着施子浅笑,一改那傲人的气度,慌张地收起执在手里的桃木剑,“我专程赶来为你庆生,你这儿怎么站些不干净的东西。”
“表哥…你,你怎么下山了。”
啊,
都出去七年了,这会儿回来,他屋子都被白雩、青梓二人占去了。
“师傅让我来山下历练,咱进屋去说。”他头也不回,只是兴奋极了,握着施子的手紧紧的,斜乜一眼,冷冰冰的对躺在地上的女子说,“念我自修道以来第一次下山,况且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偶尔发个善心,妖有妖的活法儿,长得一副妖孽样,别出来祸害。”
施子一愣,呆住了。
他却笑了,眼眯眯的,摸一把自己的脸,“我是说她,不是说我呐…你看着我作甚。”
施子吞吞口水,摒住呼吸,死死盯着他身后的方向。
手抖着,紧紧地拉着他宽广的袖子,“表…表表…哥…”
那俊秀的道士还一脸笑,开玩笑似的伸出手,试探的摸着施子的额头,不明所以,“你身子怎么这么凉?却又一头的汗…这是虚汗,回头我开个方子让哑伯熬来给你补,我特意向师傅学了许多修身补气的术方。”
他蹙着眉,像是很关心,
话题一旦启口了,一时半会儿没得完。
可施子却笑不出来,一张脸被惊得灰白,身姿徒然笔直僵住了,他瞪大眼睛逾过道士的肩头,望着他的身后,只见那名女子从地上柔弱地爬了起来,一脸贪婪地望着他们二人,凤眼狠戾的瞪了过来,一张漂亮的脸扭曲了起来。
十指纤纤,竟然生出黑色的利爪…
“小心!”噎在施子喉咙里的话终于出了口。
俊秀年轻的道士挑眉,猛然惊醒,妄想手指作符,却已是晚了。
一声惨叫,竟再没了声音。
施子一脸吓得惨白。
那俊秀的道士拥着他紧紧的,手指关节苍白。
女子吐一口血,身子软软的倒了…
“牲畜极是无情,莫大意了。”
白雩的身影显现在了后面,他身上雨淋淋,面无表情,手上还握着一把剑,荧荧的发着白光,一晃剑身便消失不见了,一双眸子竟有着忧苦,眉宇间的神韵,依旧令人忘俗…
第九章 妖、人、仙 9-1
柳丝千万缕,雾蒙蒙的细雨竟随着一阵风消散而去。
一阵腥味扑鼻而来,地上一滩黑血,竟再没有女子的踪影,只有一只被截断的蜈蚣,大约有七寸长,通体亮到黑绿色,只有头部是红褐色,千足还不安分地在血中轻颤着…
女人变成了蜈蚣?!
施子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像是还没回过神来,一张脸被惊得苍白,却忍不住一个劲儿的瞅着这条蜈蚣,看归看,还不忘探着手紧张地攥着道士,折腾得那一身干净的道袍袖口满是褶皱。
俊秀的道士咳嗽了一声,轻扯回自己的袖子,敛神,朝着眼前神仙般的人作揖,“这个…多谢兄台相助。”
白雩的神情有些寂寞,只消一刻便恢复了沉稳,一派徇徇儒雅的模样,“不客气。”
他虽掬手道着谢,可那眼神却不安分地打量着白雩,“兄台是出自哪门哪派?出手好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