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子里就窜出了一条碧绿的小身影,风驰电掣一般,蛇尾巴缠上的捧茶的手…小脑袋摇头晃脑的就往茶面上凑去…

蛇信子,嘶嘶的。

“唉…你有毒,别乱往里面吐唾沫…”施子大掌一挥,亲昵地往它小脑袋瓜上一拍,这小家伙像是被吓到了,一不留神,被他得逞,蛇身子一沉,茶面上一阵涟漪,它身子痛苦地一卷,倏地一下,钻回了他的袖口里,乖乖…似乎被烫到了,贴在他手腕的那个小蛇肚皮,温度那叫一个高…

“哎呀,痛不痛…伤到哪儿了?”

“本来就烧伤了,这会儿又被水烫…你这小身子骨儿能受得了么…你干嘛瞪我…”

“你说你呆在我袖子里好好的,干嘛往我的水上凑啊…难道,你是想看有没有毒?不是吧…我真服了你了,就算没毒…你这嘶嘶吐了两口,弄不好比这碗水更毒…”

“诶,我说你这蛇…干嘛学人翻白眼。”

施子手撑下巴处,无聊的,呆了一会儿。

“你说…我怎样才能逃出去,这儿总觉得怪怪的,让人不舒服。”

叩叩叩。

“公子,我给您送洗澡水来了。”一个清脆的嗓音传来。

施子倏地一下,起身。

15—3

“进来吧。”施子把门打开了。

三四个仆人每人拎两桶热水入了房,一个男僮引着路,把他们带到屏风后面,只听到一阵哗哗的水声,像是全倒进了木桶里了。

施子站在外面,一脸好奇的望着,见他们出来,忙后退了几步,拿袖子捂着嘴,作势咳了几声。

“施公子,水弄好了,您请更衣。”

“多谢了。”

“哪儿的话,您是贵客,你们都下去吧。”

一群人低头垂眼的,拢着袖子,拎着桶一声不吭地出去了,倒是留下那个男僮,只是站在屋子中央,笑嘻嘻的望着施子,一点儿也没走的意思。

“那个你…”

— — 你也该走了吧?

施子往他身上瞅着,可无奈是在别人家里,不好下逐客令。

男僮抬头望施子笑了,一脸机灵劲,忙伸手将他双臂托平,一路滑溜溜的往下摸去的,片刻间缓声道:“公子,让小四来伺候您更衣沐浴。”

啊…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成了。”

“莫不是公子嫌弃小四笨手笨脚,小四是伺候将军的,自会让您很舒服。”

施子下巴都快掉了。

他那一双玉般的手,倒是挺不客气地来到施子的前襟处,往下移,一摸便拎到了他的带子,利索的一扯,束好的衣服便有些松散了,一端也垂了下来。

“哎呀,不用了,你这人怎么…我有手有脚的。”

小青蛇从施子怀里窜了出来,为保卫施子的贞操而誓死奋战。

“啊…”

“啊,您…还养蛇。”男僮把手一收,讪讪的擦了擦,像是想挥掉那手上滑腻腻的触感,“真…可爱,咳咳。”

青蛇小半段身子立得笔直,恐吓般地,呲呲了几声,红艳艳的蛇信子晃了几下,利索的缩回了嘴,身子扭了扭,从施子怀里,缠上了他的手臂上再滑到了肩头。

男僮一脸的惧意,往后退了几步。

青蛇昂首,一对小豆眼,警惕的望着,蛇信子吐了吐,露出小尖牙,尖巧脑袋左晃悠右晃悠,似乎蓄势待发。

“我的妈欸…”男僮这会儿身子发抖,背紧贴着墙上,“这玩意儿,好英勇神武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自幼便习惯和小蛇一起洗澡,偏偏它又有毒,咬死了家里几个仆人…所以…”施子一脸遗憾,朝门的方向,作了个请的姿势,“您是不是…”

“正是正是,拿小四就先告退了。”

男僮立马一溜烟跑了,走前还绊了一脚,门摔得砰砰响。

“这小少年真有趣,身得细皮嫩肉的,只是两眼睛贼兮兮的,莫不是将军府里还有专门伺候洗澡的奴仆?要是这样,我以后也来应征…”

“我说笑,你又瞪我了…有时觉得你很灵性,像是真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一样,”施子咧嘴一笑,把屏风上的新衣袍,捻在手里抖了一抖,低头望自己身上比划着,“瞧…这衣服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一样,尺寸刚好,料子上等。”

他叹了一口气,“我都有三年,没穿新衣裳了。从前也是捡着表哥不要的旧袍子改了改,自从他去了崂山之后,管家才给我做新的。欸…你走什么啊,别下水,我要洗澡用,别糟蹋了。”

那青蛇也不听话,

从他袖子一溜,尾巴滑得很,便潜进了水桶里,一抹青色像烟一般,弓身成了“S”型,一滑三扭的,游得好不畅快。

施子叹一口气,失笑,低头脱袍子,他的睫毛很长。

一条碧绿的尾巴在水里晃着,溅起阵阵涟漪,不声不响的,尖巧的小脑袋,搁在木桶上,小眼贼亮,看得分外留神,施子弓身褪去了亵衣裤,往木桶里瞥了一眼。

看到他脱…

小家伙像是愈发的兴奋鸟,一阵乱扭。

“你…想看?”

施子唱戏一样,食指拎起衣袍一角,一个眉眼飞过去,“想看就点头,不看就给我缩水里头去,别趁机想偷荤。”

似乎是眼花了,他恍若看到了那青菜花般的小脑袋瓜潜入水里,沉默了一秒,又不甘心的露出两黄豆眼,一个劲儿的点着头,晃悠起波纹无数。

拎在手里的衣袍全垂地,无声无息的掉了,一团落在地上溅起小灰无数。

“呃,你到底是人还是蛇,居然这都听得懂?!”

施子大惊,撑手,往木桶里望去,那小蛇一个窜溜,游退了好几步,潜入了水深处。

他聚精会神,视线紧紧盯了它好几分钟。

没什么反映…

这小蛇在水里畅游得不亦乐乎,独自欢乐。

倒是自己打了几个喷嚏。

“多疑了,我还真是异想天开。”施子自嘲着,光着膀子,手扶着水桶边缘,慢悠悠的坐了进去。

角落处,他赤条条的身子旁,一条青蛇游弋得那叫一个兴奋啊,在水里头,绕着转儿…

胸…

腹部…

臀部…

两三秒的时间,竟把那三围都测了一个遍。

施子毫无察觉,撩起水往身上泼着,搓着手臂,捡起胰子涂身,突然觉得胸前有点麻麻的,继而有些刺微的疼。

低头一看,

默哀。

小青蛇不知啥时候,竟调皮地叼起了他胸前的一点茱萸,翘着小尖嘴,一点点朝白皙的肌肤上顶着…

小豆眼往上滑,盯到了他的脸,怔了怔,

神情呆滞了。

人蛇相对视良久。

“啊啊…”

“我竟相信你不咬我,你在干什么…”

“完了完了,我要被毒死了。”

小蛇像是被吓住了,不记得尾巴是用来游泳的,小身段也忘了扭晃了,直勾勾的望着他,突然蛇一惊。

施子只觉得一沉,下巴也磕在了木桶边缘,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罪魁祸首,忙解掉了对他惨不忍睹的“施虐”,拼命游升上了水面起来,吐了一口气。

施子倒是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跨出了木桶,也顾不上浑身的水,轻简地披上衣袍,低头打量着。

还好没咬伤,

只是有些红肿,

居然被它叼着,拖下了水…这小蛇明明这么小又短,怎么力气这么大。

施子眼皮一掀,

朝它一瞥。

后者很自觉地在水里默默戏水,碧绿的蛇尾巴,游得颇有些郁郁寡欢。

“下次你还这么玩,小心我揍你。”

“揍谁?”

一个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似乎已经在外面站了许久,只是没出声而已,“九皇子不愧是九皇子,说话都这么气派。”

“谁在外头。”施子抬手抚上屏风,一手忙想系好带子。

结果一掌袭来,按在屏风上,将他的手握牢。

炙热刚阳的气息从掌上传来,厚茧昭示着,这手的主人定是习武之人。

“我,这房间的主人。”

第十六章 将军戏情

一双有力的手,

牢牢地将他握紧,施子有些惊慌失措,那人却气定神闲。

一席青灰的袍子,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目光如炬,这脸倒是英气十足,就是话说得有些阴风恻恻,“你就是施大人的养子?”

施子怔了怔,望着他的脸。

这个人…

很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那个人的手微用力,钳住他的,将他拉近,脸上满是不耐烦,浓眉蹙着,一股阳刚之气刻在眉宇间,“聋还是哑巴了?”

施子觉得这人的眼神有些不善,虽是身强体魄健壮得很,嗓子也很刚劲,只是那眼睛射出来的光芒,充斥着戾气。

施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才不捡来的…”末了用陈述句与肯定句来表达了他的愤怒,“你你你他妈的才是养子。”

“是么。”他嘴抿起,“你倒还不知死活。”

就是这么哼的一声笑,眼前这个人眉也不蹙,表情很平静,手掌也像是没怎么用力气,可施子却瞪大了眼睛,手臂上袭来一阵剧痛,似乎都能听到骨头嘣响,疼…而这施凶的人却嘴上荡这笑,这是个肆无忌惮的笑。

一阵电光石火,记忆就这么袭了过来,施子有些呆滞的望着他,背后就这么凉嗖嗖,脊梁骨都是麻的。

终于想起来了…

在施府着火的时候,一片火光与浓烟中,这个人就是这么笑的…若是没记错,当时他就骑在马上率领了很多兵马,一副将军模样,谁来救火,那凶狠之人就挥鞭子抽谁…

错不了,

就是他了。

“你乱扭什么…叫你别动!”炙热的呼吸拂在施子耳畔,那人手拎紧着施子的腕,朝墙上推去,施子整个身子撞在了冰凉的硬实的壁上,眉都蹙了起来,一声闷哼。

疼…

素白的袍子吸收了身上的湿水,变得轻薄且透明起来,布料下的肌肤若隐若现,身体优美的曲线也分外明显。

那人得眼眸都暗沉了下来,眯着眼,看情形似乎盯得格外畅快。

施子浑然不觉,只是慢悠悠蹲下来,蜷抱着腿,一张脸惨白毫无红润可言。

抖,

浑身都在抖。

“你在害怕?”他嘲讽道:“是怕我杀了你,还是怕我再给你放一把火?”

“你…”施子好修养竟让他骂不出一句脏话,只得朝地狠狠啐了一口。

“想起来了?你还真命大,竟没把你烧死。”刀锋似的唇荡起了一个若有似乎的笑意,“不过放心,我不会再取你性命。”

施子诧异的望着他。

将军晓有兴致,盯紧他,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子,食指探上了他的下巴,捏住,“原本我只想要龙珠,不过如此看来,你的身子长得也不错。”

“你想干什么。”施子一惊,大怒时斥责人的神态,活像是…被人蹂躏到小毛发竖起,张牙舞爪的幼兽。

但…

这只幼兽能耐不大,除了声音响亮点,

浑身只是无助到发抖。

“我想干什么?你说呢…”一股男性的气息袭来,他一把扯住施子,将他整个身子拖了起来,“身为追查九皇子下落的官臣,我当然得验一验,你究竟是不是皇室血统了…”

施子再也忍不住地shock了一下,

因为,一双大掌,已悄无声息的袭上了他的臀。

他瞪大了眼睛,竟不肯承认自己被调戏了的事实…

这个震撼啊,

身心皆摧…

曾经三岁时,他被隔壁卖猪肉的王老二家七岁的儿子,逮住按在墙上,狂亲了一把且遭受一轮口水洗脸的悲惨经历后,他竟吓懵了,哭得惨兮兮的回了宅子,一向待人温徇的爹爹见后却怒不可遏,罚他跪祖宗牌位,并语重心长的教导了他,日子久了具体念叨了什么…记不住了,无非是为人操行,不以色惑人,然后施子爹爹望着他宝贝儿子的那张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在哪儿寻来的药方子,熬药给他喝,还长期累月的在把药渣子涂在他脸上。

目前来说,他的脸虽然是中上等姿色,却已不如小时候那般人见人爱…

真不知道,这将军是看上了他哪儿,怎么就摸上了…

施子推拒,挣扎着。

可那人像是兴致来了,手臂竟像铁钳一样,男性刚阳之气直逼而来,脸贴在他的颈后,呼出的灼热气息扫过他一寸寸的肌肤,只是单手便箍得他动弹不得…

“怎么象个娘儿们一样,你这小子还没开荤吧,不知道越动弹,越能让人浑身难耐么。”

将军低下头哧笑着,咬在了他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