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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旁边的萧珏有点不快地叫了一声,“你不是有话和姐姐说吗?”

萧陈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拉着萧阮坐在了椅子上:“阮儿,你祖母和你说了吗?她已经往宫里递了牌子,过几日想必就要带你入宫面前陛下和皇后了。”

萧阮倒也不意外,前世祖母就是这样安排的。

“祖母今日有点累了,还没和我说过。”

“二姐,”萧珏迫不及待地道,“到时候你和祖母说一声,把我也一起带去瞧瞧。”

一旁的萧茹才十一岁,脸盘子圆嘟嘟的,还带着点婴儿肥,也跟着嚷嚷了起来:“我也想去,听说宫里头好漂亮的,还有好多好吃的。”

萧阮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是嘴馋了吗?”

萧茹憨憨地笑了:“对,二姐姐你带我去好不好?”

“好。”萧阮答应了。

萧茹高兴了,一个劲儿地往萧阮身上挤,不停好奇地提一些问题,“二姐姐,你身上好香啊,是擦了什么粉吗?”、“三姐说,江南那边都是穷山恶水,那你为什么还呆了那么久啊?”……

萧珏的脸腾地红了:“萧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萧阮瞟了她一眼,也不生气,说起江南的风土人情来,她原本就文采过人,说话声音又轻柔动听,江南烟雨、柳绿花红的模样在她口中娓娓道来,美得就好像一幅画,听得萧茹都直了眼,直嚷着“下回我长大了也要去”。

萧珏心里嫉妒。

她自然看得出来,萧阮身上的吃穿用度都是顶尖的,那两个婢女手里绣的帕子也是府里没有的料子,看起来就不一样。而萧阮说起话来娇柔软糯,就连皮肤也分外娇嫩润滑,想必就是江南的水土滋润的。

所有这一切,她都没有。

她越想越难受,咬着唇站了起来,不耐烦地一拉萧茹:“走了走了,我还要去习琴作画呢,明日几位先生要考校我功课。”

萧茹还有点不情愿:“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还要听二姐姐讲故事……”

萧珏瞪了她一眼,她不吭声了。

萧陈氏领着二人刚出了门,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转身来拉住了萧阮的手,迟疑着道:“阮儿,你今日去书院长了见识,明儿不要去了吧?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只怕不太好,还是和珏儿一起去女学学学琴棋书画,女儿家嘛,这个才是正经事。”

萧阮垂着眼睑没出声。

萧陈氏心里有点难过了起来:“也不知道你祖母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能由着你这样胡闹呢?这眼看着你离及笄不远了,这要万一出了很么岔子……”

“母亲别担忧了,”萧阮柔声道,“我去了一日就消失了,反倒让人起了疑心,不如就去个三五日,然后便和他们道别说是回江南了,日后便听你的,在家里好好学习琴棋书画,你看如何?”

萧陈氏顿时高兴了起来:“真是我的乖女儿!”

总算把母亲哄走了,萧阮松了一口气。

萧陈氏和大长公主完全不是同一类人,生性温柔、以夫为天,是大家闺秀中的典范;也幸好,萧翊是个重情重义的,和母亲二人琴瑟和鸣,没有什么侍妾、通房,也就没有什么糟心事。

萧陈氏会担忧,也是正常,毕竟在她的心里,女儿的亲事才是最要紧的,若是坏了名声找不到个好归宿,她只怕要愁得整日睡不好觉。

反正三五天也够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就好。

翌日,萧亦珩早早地到了萧阮的院子里,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萧阮才换好了男装走了出来。

“我还怕你不去了呢,”萧亦珩高兴地道,“走,今天我们又可以瞧见那位慕大才子吃瘪的嘴脸了。”

萧阮哭笑不得:“大哥,你就别和他较劲了,要真是上台了,我可辩不过他。”

“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萧亦珩不以为然。

两人到了书院,萧亦珩又是一路寒暄了进来。这才短短两日,萧阮就发现了,萧亦珩的人缘很好,好些世家子弟都和他称兄道弟的。

萧阮纳了闷了,为什么萧亦珩就和慕呈青过不去呢?还专挑别人最忌讳的捅心窝子。

进了学堂,慕呈青还没到,萧亦珩有些遗憾,在前面落了座,又朝着萧阮比了一个“安心”的手势,便和身旁的同窗聊天去了。

萧阮坐在桌前,前面一个微胖的男子回头笑嘻嘻地问:“尔沅,今日是白先生写策论的课,你行不行?”

这位是萧亦珩的好友,平王府的周小王爷,萧阮正要答话,旁边“砰”的一声,有人把一扎书本扔在了书桌上,嘲笑着道:“男人说什么行不行?你不行吗?”

这话冲得很,一听就是找茬的架势,一种嚣张的熟悉感扑面而来,萧阮心里“咯噔”了一下,转头一看,果不其然,来的正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煞星,靖安王世子蔺北行。

作者有话要说:学渣+校霸再次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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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据萧阮前世所知,蔺北行好武,刀枪剑戟无一不精,兵法箭术更是炉火纯青,但从未听说过他对诗词歌赋有什么兴趣,怎么会跑到书院里来了?

周小王爷有些怕他,嘟囔了一句便转过了身去。

蔺北行斜靠在书桌上,朝着萧阮抬了抬下巴:“小兄弟,我看着你面生,叫什么?是哪家府上的?”

萧阮心里暗暗叫苦,想装着没听见不理人,却又怕被他抓了小辫子借题发挥。

“他是萧太傅家的,从江南来,”有人在旁边替她答了一句,“兄台麻烦你让让,这是我的位置。”

萧阮一看,是慕呈青来了。

蔺北行像是没听见慕呈青的话,盯着萧阮看了片刻,眼神骤然锐利了起来,狐疑地问:“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是在哪里见过你吗?”

萧阮心头一凛。

就在大街上这样惊鸿一瞥,蔺北行居然还有印象。

她迅速地摇了摇头:“没见过。”

蔺北行没想起来,放弃了思考,对着她轻蔑地一笑:“原来是萧家的,怪不得长得跟个弱鸡似的,风一吹就要倒了。”

萧阮瞪了他一眼,咬了咬牙,忍了下来。

算了,这小霸王惹不起,别图一时痛快了。

“这位兄台,”慕呈青等得不耐烦了,皱着眉头道,“烦请你快些让让,先生要来了。”

蔺北行拍了一下桌子,瞪着眼睛道:“谁说这是你的位置?我在这里坐了七八天了。”

“我昨日就是坐在此处,”慕呈青居然一点都不怵他,“不信你问这位萧家小哥。”

蔺北行阴森森地一笑,捏了捏拳头,慢条斯理地看向萧阮:“姓萧的,你说这位置是谁的?”

萧阮眼观鼻鼻观心,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

慕呈青恼了:“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注]”

萧阮大吃一惊,这么一个谪仙般的斯文人,居然骂起人来这么狠毒,这要是蔺北行发起火来,十个慕呈青都不够他打的。

她怕慕呈青吃亏,忙不迭地起身劝架:“你……这话说的太过了,旁边还有个空位,不如就坐那里,反正都是一样的。”

蔺北行居然没有马上发作,他向来横行霸道惯了,京城里世家子弟都有些怕他,这个文绉绉的青年敢和他对峙,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他上前一步,和慕呈青几乎脸对着脸,饶有兴味地问:“你骂我什么?胆子不小啊。”

慕呈青没理他,反倒看向了萧阮,鄙夷地道:“还有你,我还当你是个有见识的男儿,却原来也是欺软怕硬之辈!你明知道看到这位置是我的,为何不敢回答?”

萧阮哭笑不得:“所信者目也,而目尤不可信[注]。你怎么知道这个位置就一定是你的呢?”

慕呈青一怔。

萧亦珩终于察觉了这里的动静,单手在书桌上一撑,一跃而起,几步就到了萧阮跟前,警惕地道:“你们干什么?别欺负我弟弟。二弟,你坐我的位置去。”

萧阮哪里会放心萧亦珩和她换位置,这只怕还没等到下课,萧亦珩就和蔺北行打起来了。

她连连摇头:“大哥,你回去坐吧,没事的。”

幸好,白飞帛很快就到了,一见学堂中剑拔弩张的模样,他也很头疼。

以蔺北行的水平,自然是没办法进这个班,但这是启元帝让人亲自交代下来的,说是要磨磨蔺北行的性子。

唯一庆幸的是,这位世子虽然脾气霸道,但还懂得尊师重道,并没有在学堂上给他难堪。

过去了解了一下情况,白飞帛稍稍松了一口气。蔺北行的确是坐这个位置的,昨天有事没来参加书辩才让慕呈青坐了。两人盯着这个位置都不肯放,白飞帛索性各打五十大板,让他们俩分坐两旁,萧阮坐在了中间的位置,这才算是解决了这个纷争。

蔺北行显然并不耐烦听课,白飞帛给了策论的题目,学子们都在奋笔疾书,他却只是懒洋洋地提着笔,不时地抬眼看看萧阮。

萧阮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勉强静心凝神,把思绪放在了文章上。

原本她觉得白飞帛幽默风趣,和以前柳先生严谨的学风大相径庭,还想尽可能地多听几日,现在看来,还是趁早离开书院为妙,省得被这位煞星抓住了什么把柄。

“啧啧”两声,蔺北行忽然凑了过来。

萧阮警惕地往用手蒙住了纸:“你干什么?先生说了,各写各的。”

“长得这么秀气,字也软绵绵的,”蔺北行语带嘲讽,“你们萧家的人,都是这么没有男子气概吗?”

“自然比不上世子你笔走龙蛇的霸气。”萧阮客气地恭维了一句,垂眸敛眉,一副乖巧的模样。

不知怎的,蔺北行有些心痒痒的。

这个小家伙看起来实在太秀气,皮肤白得不像话,眼睫乌黑纤长,往上弯弯地翘起,就连说话声也软软的,让人很想欺负一把。

“想不想变得有男儿气概一些?”蔺北行慷慨地建议,“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骑马射箭如何?”

一声嗤笑传来,慕呈青在旁边淡淡地接了一句:“你别听他的。你虽然总爱胡搅蛮缠,但是个学文的好苗子,若是你肯叫我一声师兄,我就勉为其难教你些时日,到时候一定可以金榜题名。”

蔺北行挑了挑眉:“怎么,你敢和我抢生意?”

“各凭本事罢了。”

……

这一左一右,隔着萧阮居然斗起了嘴来。

萧阮写了两行字,终于心浮气躁,压低声音提醒:“先生在看着你们呢。”

白飞帛在上面咳嗽了两声,两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个时辰左右,学子们纷纷交了文章。午间小憩过后,白飞帛开始点评学生们的文章。

和往常一样,萧亦珩的文章自然而然地被用作了范本,白飞帛把其中的精华处反复诵读了几遍,称赞他“行文犀利、有的放矢,可以一窥乃祖之风”,萧亦珩向来把祖父奉若神明,一听此话,自然心花怒放。

不过,放下萧亦珩的文章,白飞帛便又话锋一转,感慨着道,“从前我觉得你们都是人中龙凤,可今日才知道江南更是人杰地灵,乘风兄的两名弟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呈青的文章犹如天马行空瑰丽无比,就连尔沅的这篇,也角度刁钻、可圈可点,未来必定大放异彩。”

萧阮心里美滋滋的。

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在贵女圈中藏拙,日后必定没有那“京城第一才女”的美名了,今日白飞帛的夸赞,让她小小地过了一把虚荣的瘾。

不过,还是要谦虚一下。

萧阮赶紧起身行礼:“先生谬赞,小子班门弄斧,让诸位师兄见笑了。”

“你这是打算长留京城了吗?”白飞帛关切地问,“若是长留京城,他们这些人是要参加今年春闱的,你不如就到洛水斋,那里的学生们也就比你大个一两岁,正好。”

“多谢先生厚爱,不过我不日就要启程回江南,明日便不来书院了,日后有缘再见。”萧阮婉拒了。

白飞帛扼腕不已。

点评结束后,白飞帛还有事情,便布置了些功课让大家提前回府了。

萧阮正收拾东西,几个萧亦珩的好友便都围了过来。虽然只相处了两日,但他们都很喜欢这个斯文聪慧的小弟弟,一致决定要替她践行。

“亦珩兄,刘安巷开了一家很不错的酒楼,里面的香酥鸭乃是一绝,我做东,大家一起聚一聚。”

“对,尔沅既然要走了,我们这些做哥哥的总要表示一下,酒水我包了。”

……

武宁侯府的秦臻、礼部尚书家的于公子,还有平王府的周小王爷,一个个都盛情邀请。

萧亦珩有点心动,过了春节之后他一直埋头苦读,没了从前呼朋引伴的肆意,日子过得甚是乏味;可一想到萧阮的身份,到底还是按捺住了,连连摇头:“不行,尔沅还小,不能和我们厮混。”

“小什么小,都过了十四了,我那会儿通房都有两个了。”周小王爷暧昧地笑了笑。

萧亦珩正色道:“她和你们不一样,她是……是我们家的宝贝。”

周小王爷眼珠一转,伏在萧亦珩的耳边说了几句,萧亦珩的脸色顿时一变,迟疑着问:“当真?”

周小王爷点了点头。

萧亦珩看了看天色,终于下定了决心:“喝酒是决计不行的,要不我们就去酒楼里喝个茶,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二弟,你看怎么样?”

听着他们说刘安巷杏林酒楼的美食,萧阮也动了心。

前世这家酒楼在京城鼎鼎大名,老板的经历颇有几分传奇色彩,据说从前是江南漕帮的少东家,后来全家被仇人杀了,独独留下了他这么一根独苗。后来他复了仇,就隐姓埋名到了京城,凭着一身好手艺和三教九流的人脉,开了这家杏林酒楼,将江南和京城的菜肴糅合在一起,几年之间就把酒楼打造成了京城第一楼。

祖母去世后,萧阮无处凭吊对祖母和江南的思念,慕名到这里来吃过两次江南菜,味道十分正宗,每次都眼眶红红地回家。

大乾的富贵人家,向来有饮茶的爱好,快到申时了,酒楼大堂中居然坐得满满当当的。幸好,周小王爷的面子很足,要到了三楼的包厢。

没一会儿,各式各样的点心和小食都上来了,瓜子花生,绿豆糕、豆酥糖、蟹壳黄,店小二还上了两壶珍稀的明前龙井,一一给客人倒上了。

看着这几样熟悉的点心,萧阮喜上眉梢:“大哥,到时候打包两份给祖母带过去。”

“好好好。”萧亦珩嘴里应着,面上却有点心不在焉,目光不时地往外瞟去。

门帘一挑,有人进来了,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一身艳丽的大红色小袄和八幅裙,身姿袅娜、面如桃花,款款地到了他们跟前微微一福:“小女子柳柳,见过诸位公子。”

萧亦珩的脸色一喜,却又勉强按捺住了,矜持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萧阮恍然大悟:她这个哥哥是春心萌动,有了喜欢的姑娘了。

作者有话要说:学渣和学霸较量的第一回合,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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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摘自《诗经》中的《相鼠》

[注]摘自《论语》

第 9 章

前世萧阮祖母离去后才和萧亦珩渐渐熟悉了起来,萧亦珩那时候已经是探花郎了,入翰林院做了一个编修,已经少有现在这副跳脱飞扬的模样,日渐成熟稳重。

后来,在萧陈氏的操持下,他和安国公家的幺女定了亲,只等祖父的三年守孝过后就成亲。然而,婚期前半年,他就在秦中出了事。

萧阮倒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居然有过喜欢的女子,那为什么从来没听家人提及过?

正想着,柳柳身后跟来的两个婢女上前,把一方古琴架在了前方。柳柳试了试弦,冲着他们笑了笑,柔声问:“不知道公子们喜欢听什么?这几日我谱了几阙慕公子的小诗,不知道公子们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萧亦珩的脸色变了变。

“柳柳姑娘,你可别扫兴,提那个慕呈青做什么?不知道我们萧公子最讨厌他吗?”周小王爷不悦地道。

柳柳立刻垂手致歉:“是我的不是,公子见谅。”

“今日是替萧公子的弟弟萧二公子践行的,不如就唱一首长亭别,亦珩兄,你看如何?”

萧亦珩点了点头。

柳柳眼波流转、嫣然一笑,一边抚琴一边唱起了小曲。那声音时而宛如黄莺般清灵通透,时而仿佛清风般温柔拂面,饶是萧阮是名女子,也心醉不已。

原来这位柳柳姑娘是歌姬。

大乾的歌姬、琴姬和妓院中的风月女子不同,卖艺不卖身,好些人都是凭本事吃饭,技艺高超,有些女琴师甚至会被请到世家贵女的府中传授技艺,也有已经年过而立的女子依然会因歌喉出众而受到青睐。

但不管如何,她们的身份低微,想要入萧家的门,难如登天,想必,这就是萧亦珩从来没有提起过这段感情的原因。

萧阮往旁边一看,萧亦珩目不转睛地盯着柳柳,架在扶手上的手指随着节拍一下一下地扣着,眼中仿佛跳动着光芒。

她心里一酸。

这样萧亦珩,她前世从未见过。

为什么她居然没有发现兄长居然有过这么一段情缘?

“大哥,”她凑了过去小声问,“你很喜欢她?”

萧亦珩脸色微赧,欲盖弥彰地解释:“没什么……什么喜不喜欢的,小曲儿唱得还不错罢了。”

萧阮抿着唇直乐:“那下次多请她出来唱唱。”

萧亦珩泄了气,压低声音道:“别说笑了,她不喜欢我。我请她出来过好几次,她都婉拒了,这一次要不是卫哲出面,她也不会来。”

萧阮愣住了。

要知道,萧亦珩的家世、样貌、才气,无论哪一样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位出身低微的歌姬居然会拒绝,实在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单单不答应你?”萧阮纳闷地问。

萧亦珩沉默了片刻,苦笑了一声:“以前我们还算是朋友,后来,慕呈青来了两趟,她就彻底变了,慕呈青写的诗词歌赋,每一首她都谱了曲,还百唱不厌。我不高兴说了她几句,她就再也不理我了。”

萧阮这才算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萧亦珩总是和慕呈青过不去,原来根结在这里。

《长亭别》唱完了,柳柳又唱了一首《江南好》,唱到一半时,底下忽然起了一阵喧哗声,没一会儿,店小二急急地跑了上来:“柳柳姑娘,你的车夫和客人吵了起来,客人说,让主人家快下来,要不然要拖你的车夫去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