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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蔺北行还没走?如果要走的话,这几日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她的心里很矛盾,即盼着蔺北行快点走,脱离京城的桎梏展翅高飞;又盼着蔺北行再晚些时候走,这样她就能和这几个交好的朋友们再过上一段这样无忧无虑、肆意飞扬的日子……

日子在这样一天天的矛盾中飞逝,眨眼间,年就过得差不多了,京城姑娘们最喜欢的元宵节便到了。这一日,无论是闺阁或是已嫁的女子都可以随性去街上玩耍,逛庙会、猜灯谜、赏花灯、会情郎……几乎可以说是百无禁忌的一天,盛况一直会持续到戌末才渐渐散去。

这么多活动中,最让姑娘们喜欢的,自然是云亭河畔的赏花灯、放花灯。日落西山、晚霞四起的时候,绵延数十里流经大半个京城的云亭河上,便有星星点点的花灯燃起,一直到晚上,花灯越来越多,远远看去,那云亭河仿佛化作了一条蜿蜒的金龙,煞是好看。

酉时一到,萧亦珩便来了,身后不仅跟着萧珏,还有两个小拖油瓶,萧茹和萧亦鸣一人手里提了一盏花灯,一脸的兴奋,口中嚷嚷着:“快去啊,二姐姐,我们去占个好位置。”

“是啊,听说云亭河上放了好大的兔子灯、猴灯,去晚了就没得看了。”

……

马车到了云子胡同路口便进不去了,一行人下了马车,说说笑笑地往里走去。路边上的店铺都开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瓷偶、玩具琳琅满目,萧亦鸣见了都走不动路了,眼巴巴地一个个都想要,这没一会儿,他手上便全是新奇的小玩意儿。

到了云亭河畔,萧阮远远地便瞧见了河面上泊着的大花灯。那大花灯足足有一人见高、两三人见长,制成了兔子、猫、狗等动物的模样,里面点着数十根烛火,一个一个隔着十数丈沿着水流缓缓而动,煞是好看。

“阮妹妹!”

“萧师妹!”

两声熟悉的呼唤传来。

萧阮一看,果然,慕呈青和周卫哲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朝他们招手。

两拨人汇合在了一起,寒暄了几句,萧阮眼尖,见慕呈青的手一直背在身后,好奇地往他身后张望:“慕师兄,你这是有什么好东西藏着吗?”

慕呈青的耳根有些红了:“我……这……送给你。”

他支吾了两句,终于心一横,把手往前一伸,一盏莲花灯出现在萧阮的眼前。

周卫哲哈哈大笑了起来:“呈青,你还真的要把这花灯送给阮妹妹吗?你从哪里买来的?这不是坑你妈?这花瓣歪歪扭扭的,竹片都没拗好,唯一能看的就是上面的字了。”

慕呈青被他挤兑得脸更红了,恼火地瞪了他一眼:“是我亲手做的。”

周卫哲呛住了,连连咳嗽了起来:“你……你亲手做的?瞧不出来你还有这手艺啊!”

萧亦珩狐疑地看了慕呈青一眼:“今日这花灯可不能随便送,呈青,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在京城过过元宵节?这里的规矩和江南那边不太一样。”

“什……什么习俗……”慕呈青的目光游移,不敢去看萧阮的眼睛。

“慕师兄一定不知道吧。”萧阮赶紧替慕呈青解围。

“就是,这里的花灯不能随便送,”周卫哲想了起来,“你要是非得送,阮妹妹你不收也不行,这样吧,我这里也有一个,你不能厚此薄彼,也收了我的。”

萧阮哭笑不得:“周大哥,你这是凑什么热闹?”

萧亦珩正要解释一下这个习俗的来龙去脉,临街的一家酒楼前面有人高声喊了起来:“快来看快来看,各位少爷姑娘们看过来。这里猜灯谜,猜中了的不仅赠送花灯,还有一贯铜板的赏金!猜中一个一百个铜板,猜中两个翻倍,三个的话就奉送一贯,还能去我家酒楼最顶上观赏花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人群顿时骚动了起来,朝着酒楼涌了过去。

萧阮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往酒楼的必经之处,几个人被人流簇拥着,不知不觉地也往那边挪动着。

“我们也去猜吧。酒楼那里看花灯的确最好。”周卫哲兴致勃勃地道,“我们这里可是有一个探花、一个状元,保准把他们猜得倾家荡产。”

“大哥,我也想去。”萧珏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去去去,我也要去!”萧亦鸣嚷嚷了起来,“我也会猜灯谜,先生教我过了。”

人越来越多,萧亦珩不得不一手抓着萧亦鸣,一手抓着萧茹,转头叮嘱:“珏儿、阮儿,你们俩跟紧了!”

萧阮应了一声,紧跟了几步,忽然,一阵大力袭来,她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踉跄了两步,眼看着就要摔倒了。

一只宽大的手掌伸了过来,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外一带,没几步就脱离了人潮,到了边上的巷子口。

作者有话要说:醋哥:柿子,你怎么总是不走寻常路?

醋哥:这是犯规,懂不!

蔺北行(拔刀):什么,我没听清。

醋哥(赔笑):没啥没啥,你自便,我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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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熟悉的气息传来, 萧阮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转头一看,果然,是蔺北行。

“你怎么这么神出鬼没的?”她又惊又喜,“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和我们打声招呼一起玩?”

蔺北行轻描淡写地道:“我也是刚来, 远远地就瞧见你了, 想吓你一跳。”

萧阮瞪了他一眼:“好端端的,吓我干什么?走吧,我哥他们去前面猜灯谜了,我们一起过去。”

蔺北行摇了摇头:“这里人太多了,我带你去另一个好地方。”

“可是……我大哥找不到我要着急了……”萧阮往外张望了两眼, 盼着能找到萧亦珩他们,可是, 放眼望去,全是一个一个差不多的后脑勺。

“我让人去找他们, ”蔺北行安慰道, “找到了带他们和我们汇合。”

也只能如此了。

萧阮跟着蔺北行,从小巷子里绕了一大圈,到了云亭河的东侧。这里没有林立的酒楼店铺, 大花灯也还在西边缓缓往这里飘,只能远远地瞧见一团团的亮点,人少了很多。

边上有个小土坡, 萧阮拎起裙摆往上走了两步,视野顿时开阔了不少。

放眼望去,粼粼的水波中倒映着一轮明月, 点点花灯中烛火摇曳,灿若星河,远处一座石拱桥横跨水面,偶尔有孩童嬉笑玩闹声传来,为这一幅出尘的月色图增添了几分带着人世间烟火气的幸福味道。

萧阮有点累了,找了一块太湖石坐了下来,手托着腮撑在了膝盖上,静静地凝视着前方。

皎洁的月色轻柔地流泻了下来,将萧阮的侧影蕴上了一层浅浅的银光。

微翘的眼睫、小巧的鼻尖、柔软润泽的唇瓣、还有下颌和脖颈精致优美的弧线……

蔺北行目不转睛地看着,整颗心仿佛被浸在了这云亭河如水的月光中,越来越柔软。

有什么声音越来越响,一下一下地在心口擂鼓。

那是他的心跳声。

此时此刻,就算他再想自欺欺人,也已经骗不了自己了。

他对眼前这个女子动了情。

这一刹那间,许多念头纷至沓来。

为什么他总是时不时地惦记着萧阮?为什么他看不见萧阮就心里空落落的?为什么一见到萧阮和别的男子笑语晏晏,他就胸口闷闷地难受?为什么会在已经决定离开京城时还要强行多留下来十天想要陪她过这个元宵节?

不是因为她是他一早就认下的小兄弟,也不是因为两个人投缘,而是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她,所以才会时时刻刻就想见到她、甚至想要把她占为己有。

那么,萧阮喜不喜欢他呢?

当然是喜欢的。

他定了定神,仔细回想着从前的点点滴滴。

身为萧尔沅时,萧阮对他的依恋;变回女儿身时,萧阮对他的软语相求;秋狩射箭时,萧阮眼中对他遮掩不住的仰慕;情绪低落时,萧阮对他的温言抚慰……

慕呈青算什么?只不过会写几句诗、说几句甜言蜜语罢了,萧阮会对他和颜悦色,那也只不过是因为他“师兄”的身份罢了。

别的男子那就更不用说了,小的小、纨绔的纨绔,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

只是,为什么要这样的阴差阳错?在他即将离开京城远行的这一刻,让他发现了他心中隐藏着的、几近澎湃的感情?他这一走,萧阮会怪他吗?还会喜欢他吗?

……

“真美。”萧阮轻声道。

“是,真美。”蔺北行痴痴地看着她,喃喃地跟了一句。

“要是以后每一个元宵节都能这样度过就好了。”萧阮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怅然之色。

蔺北行恍然回过神来,有些纳闷地问:“为什么不能?”

萧阮笑了笑,没有回答。

前世她过的最后一个元宵节,整座京城人心惶惶,云亭河边再也不复今日这样的盛景,连花灯都没几盏。

但愿这一世,不会再有那样的混乱了;王侯将相、反贼逆臣争夺的是天下,而普通百姓却只希望拥有平稳幸福的小日子,她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祈祷天下太平。

不过,今天这大好的节日,就不要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

她振作了一下精神,拎起自己的花灯,高兴地问:“蔺大哥,你的花灯呢?时候不早了,该放花灯了。”

蔺北行朝着下面叫了一声,有下人上来了,碰上了一盏兔子灯。

兔子灯做得惟妙惟肖,前面的红眼睛乍一看还有几分白毛团儿的神采。

萧阮立刻想起了那只只养了两天的宠物,轻呼了一声,去摸它的眼睛:“好可爱!”

蔺北行把花灯往她的手里一送:“送给你。”

萧阮愣了一下,狐疑地看了蔺北行一眼,可这月色朦胧,也看不住蔺北行的脸上有什么异样。难道他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几年,也不知道这个关于送花灯的习俗?她又不是他的心上人,送她花灯做什么?

“送给我干什么?你不要自己放吗?”萧阮隐晦地暗示着,“你放下去的时候,心里默念着自己的心愿,说不定能心想事成。”

“我的心愿,我自己有能力实现,用不着靠这个小小的花灯,”蔺北行傲然道,“上次我抓给你的白毛团儿在行宫放生了,这是我补给你的。”

萧阮放下心来。

想想也是,蔺北行必定是不知道这个习俗的,只不过是想弥补一下白毛团儿的遗憾罢了。

她欣然接过了花灯:“好,那我来放,希望白毛团儿在北栖山过得逍遥自在。”

两人一起下了山坡到了河边,萧阮半蹲下来,把自己的花灯和蔺北行的兔子灯分别放入了河中,心里默念了几句。

祈愿祖母康健。

祈愿家人平安。

祈愿大乾太平,可以年年都有今日这样盛世中的元宵佳节。

“世子!”陈碑之在后面叫了一声,语声焦灼。

蔺北行的身体一僵,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萧阮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过来。

“蔺大哥,太晚了,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她善解人意地道。

“再等等,我已经让人给你大哥送信了,应该他们会快就会过来。”蔺北行贪恋地看着她,心中的不舍越来越浓。

萧阮点了点头,又想了一下,侧过脸来看着蔺北行,认真地叮嘱:“蔺大哥,你一个人在外面,要自己小心身体。以后万一你回到了西南,更要小心,开疆扩土、建功立业固然重要,但人的身体不是铁打的,万事有个限度,不要做太危险的事情,以免你的家人替你担心。”

蔺北行的心里一热,更是增添了几分信心。

听听,萧阮一定是喜欢他的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关心他?连日后的事情都替他考虑周到了。

“我知道。”他心中激荡,想要和她道别,却又强忍了下来,压低声音道,“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

“还有,”萧阮的心里有些酸涩,“不要太记恨我祖父了,他的心里对你并没有什么私仇,只是一心为了大乾天下着想而已。”

蔺北行怔了一下,心里更加高兴了。

萧阮一直希望他和萧钊和解,莫不是在为了他们的以后打算、不希望两家结了仇怨?

算了,萧钊那老儿也挺可怜的了,连自己的妻子都守不住,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计较了。

“好,我不记恨他了。”

萧阮定定地看着他,嫣然一笑:“蔺大哥,能认识你真好,谢谢你这么多日子来一直关照我,日后……日后盼着你能雄鹰展翅,一飞冲天。”

心口的热意越来越烫,朝着四肢百骸冲了出去。

胸口纷至沓来的各种情绪激荡着,离别之酸涩、爱慕之甜蜜夹击而至,蔺北行几乎快要克制不住自己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叫萧阮一声,却忽然发现,他还从来没有叫过萧阮什么昵称。

慕呈青有他的“萧师妹”,周卫旻有他的“阮姐姐”,就连那个周卫熹都一口一个“阮妹妹”,而他却没有。

“我该叫你什么?”他喃喃地问。

萧阮纳闷了:“叫我名字就好了,或者,和周大哥一样叫我阮妹妹也可以啊。”

蔺北行摇了摇头。

他不想和他们一样。

“你有什么小名或者闺名吗?”他不死心地问。

萧阮的脸上微微一烫:“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知道。”蔺北行固执地看着她。

萧阮被他看得心中一软。

算了,他就要走了,从此之后,两人天各一方,只怕这辈子都碰不了面了。只不过是一个弃而不用的名字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祖母和祖父曾经给我起过一个小名,不过,已经很久没人叫了,”她轻声道,“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他们盼着我像洛神一样美丽动人,便叫我轻轻。”

“轻轻。”蔺北行将这两个字在口中反复叫了两声,只觉得齿颊留香。眼前的女子,明眸善睐、清丽脱俗,在他的眼里,比洛神要美丽百倍千倍。

“以后不许告诉别人这个名字。”蔺北行赶紧叮嘱了一句,“这是我私底下叫你的名字,在别人面前我就叫你阮妹妹。”

“好。”萧阮柔顺地应了一声。

蔺北行的心里焦躁了起来。

他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萧阮在京城有这么多人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被别的男人花言巧语骗走了可怎么办?

萧阮对他那么好,一定不会向别人泄露他的行踪,他为什么不能和萧阮正式道别了再走呢?

既然他喜欢萧阮,萧阮也喜欢他,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把这层窗户纸捅开,让萧阮在京城等他,他一回西南就让父母想办法过来提亲?大长公主这么疼爱萧阮,说不定就顺从了萧阮的心意把她嫁过来了呢?

这几个念头一起,蔺北行的心头豁然开朗,焦虑一扫而空,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起来:“轻轻,我有件事要——”

话还没出口,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唤:“二姑娘!二姑娘你在不在这里?”

两人齐齐转头一看,远远的有两个人朝着这里飞奔了过来。

叫的那人跑得近些,是萧府的下人。

萧阮赶紧招了招手,迎了上去:“我在这里。”

下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将手里的一封信递给了萧阮:“可算找到你了,二姑娘,太傅让我给你送过来的,说是十万火急,一定要让你马上看到。”

萧阮有点纳闷,一边拆信一边问:“什么事情这么急?祖父他——”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指仿佛筛糠一般抖了起来,几乎要拿不住信笺了。

信笺上是萧钊的亲笔,一字一句,清晰可见。

西戎兵变,靖安王被袭,性命垂危。

我入宫觐见陛下,你自便。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争取双更!晚九点见~小天使们给醋哥打打电话吧,干巴爹!

奉送一个小剧场。

蔺北行:轻轻喜欢我。

蔺北行:轻轻对我爱得死去活来。

蔺北行:轻轻不能没有我。

醋哥:……

醋哥:哎呦喂柿子,你醒醒,别做梦了!

第 52 章

命运仿佛在这一刻朝着萧阮发出了讥讽的嘲笑声。

她原本以已经解除了的西南危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一下子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靖安王虽然没有死, 但即将不治而亡。

蔺北行还没有走, 眼看着就要和前世一样来不及离开京城, 又会在请命回西南为父复仇不准后,和启元帝发生无可挽回的冲突,损兵折将、叛逃京城。

再转眼一看,刚才跟在萧府下人身后飞奔而来的人也到了,是靖安王府的下人, 神色紧张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竹管,递给了蔺北行。

应当就是靖安王府向蔺北行传递西南的消息。

心口“怦怦”乱跳了起来,电光火石之间, 萧阮迅速地做出了决定。

她飞快地将信笺在花灯上引燃了,伸手抓住了蔺北行的衣袖, 急促地道:“蔺大哥,来不及多说了,快!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