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十分赞同她的话, 顾不得其他, 几人就迅速往屋外冲, 只是刚出包厢, 走廊处不知从哪涌出来了一批黑衣人,猛地拿刀往她们这边冲了过来!

“啊!杀人啦!”

“有刺客!”

大堂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众人一窝蜂的就往外跑, 嘈杂刺耳。

“夏姑娘你快进去!”沈莘立马拉着她往包厢里退。

夏桐正有此意,可刚一退进包厢门前, 一道寒光骤然在眼前闪过, 左肩猛地一疼, 撕裂感直入神经,下一刻一群黑衣人就瞬间扑了过来!

“夏姑娘!”

“主子!”

芳瑜抬脚一把踢开一个黑衣人,拉着夏桐就往旁滚了一圈, 可众多黑衣人依旧穷追不舍的扑了过来。

沈莘已经被砍了两刀, 胳膊上血迹斑斑,可目光依旧紧紧锁定在夏桐那边, 她自己死了没关系, 可如果连累了无辜的人,的确不是她所愿。

直到一柄长刀破空朝她面门袭来之际,一道身影猛地挡在她身前,周围的几个黑衣人凭空倒飞了好几米,哀嚎不断。

“你怎么在这?”

看到来人,沈莘一惊,可面上又多出一抹欣喜, 只是稍稍一动,胳膊上的伤就疼的眉头紧皱。

扫了眼她身上的伤,男子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出手越发狠辣,抬脚就将一个黑衣人直直踹下大堂,砸碎一把厚木桌椅。

“夏姑娘…”沈莘不知看到什么,目光紧紧锁定在夏桐那边,“快去救夏姑娘!”

话落,男子只是眼角一扫,那边的女子正在和一个黑衣人僵持着,右肩处还插了一把匕首,见此,男子只是冷漠的转过头,装作没看到,他不杀了这女人已经算很仁慈了,还想让他救人?

见他无动于衷,沈莘不由捂着伤口加重语气,“萧鸣!”

四目相对,男子眼神微动,最终还是妥协似的随手丢过一根木筷,那个刺客顿时直直倒地。

“怎么回事!”

底下顿时来了许多巡逻的士兵,掌柜的也慢慢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满头大汗的指了指二楼,吓得话都已经不会说了。

夏桐本以为自己又要英年早逝,可当看着那些刺客全都倒地时,整个人依旧吓得满脸苍白的瘫坐在那。

“主子,您受伤了!”芳瑜惊呼一声,二话不说就要替她把匕首□□。

她不说夏桐还没察觉到,一闻言,连忙低头去看自己的左肩,只见那里正插着一把匕首,衣裳周围全是晕染开来的血渍,入骨的疼痛让她的神经都在颤栗。

“等…等…用了麻醉再拔…”她连忙阻止了芳瑜的行为,白皙的脖颈已经冒出大片细汗。

那边的沈莘也是满脸关切的走了过来,当看到她身上的伤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歉意,“夏姑娘,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不过你这伤还是早点处置为好,免得失血过多。”

芳瑜没有说话,默默给夏桐洒了点止血的药粉上去,刚刚也是她忽略了,现在没有措施,贸然拔出,后续清理不当也有可能出现危险。

“怎么回事,这些人是你们杀的?!”

巡逻的守城兵突然走了上来,待看到这满地的尸体时,一个个都是眉头紧皱,这可不是小事呀!

夏桐疼的整张小脸都白了,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腰牌递了上去,自己则扶着芳瑜慢慢站了起来,身上满是血渍。

看这几人的服饰也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只是当看到那个腰牌时,领头的统领吓得立马一躬身,恭恭敬敬的把腰牌递过去,“属下们救驾来迟,还请王妃恕罪。”

“沈姑娘不必自责,今天只是意外,你多加珍重就好。”夏桐说完,又看了眼刚刚那个救了她的男子,还是客气的微微颔首,“多谢相救。”

男子一袭黑袍气质贵气不凡,只是整个人总是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情绪,反而还带着抹阴沉感。

“王妃多加珍重才是。”男子双唇微启。

夏桐偷偷看了眼那个男的,后背忽然有些发毛,不再说话,就扶着芳瑜走了下去,后面的守城军也立马护送在周围。

远离女主,是夏桐现在唯一的夙愿。

等人一走,一旁的沈莘却忍不住怒目射向男子,质问道:“你不是那种见死不救之人,为何对夏姑娘有如此大的恶意?”

话落,男子面上顿时闪过一丝讽刺,抬手紧紧握住她胳膊,声音冰冷,“你记住,我只是对你舍不得见死不救,不包括其他人。”

说完,随手丢下一瓶药,人就负手离去,神情阴冷漠然。

沈莘身上的伤并不深,可痛感明显,只能捂着伤口眼神复杂的看着那道离去的身影,她不知道萧鸣和摄政王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何每次一关系到摄政王,他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而那个摄政王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自己?

——

书房内寂静无声,随着房门被打开,只见西风忽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对着书桌前的男人恭声道:“主子,王妃遇刺了。”

话落,男人手间的狼毫微微一顿,眸光微暗,却并未言语。

见此,西风只好继续道:“王妃受了伤,此时御医已经到了。”

说完,那边的男人才渐渐的放下狼毫,慢慢起身,神情中带着抹不耐烦,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听闻王妃是在与沈莘见面时遇刺的,刺客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也不知是来刺杀王妃的,还是那个沈莘惹的麻烦,目前还是顺天府那边在调查。”西风跟在后面神情严肃,只是顺天府那边都是群废物,不过是走过过场罢了。

长廊里空无一人,秋风萧瑟,男人脚步不急不缓的走在前面,闻言反倒是微微偏头,薄唇微启,“她为何会和那个女人搅在一起?”

西风微微摇头,他也想知道这个王妃到底是怎么想的,明知道主子不喜那个女人,还偏偏要凑过去。

来到她住的院子,里面倒是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格外刺眼,那些人看到王爷驾到,纷纷停下脚步行礼。

只是等顾秦刚迈进门口,就看到了让他眉头紧皱的一幕。

“你们在做什么!”

霎那间,床边的太医立马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在那里颤抖的回禀起来,“回…回王爷的话,王妃的伤口虽然不深,可这匕首必须得快点□□,不然迟了恐生有变。”

床上的女子右肩处的衣裳是敞开的,白皙的肌肤已被鲜血染红,一把匕首正插在胳膊连接处,看深度,伤口的确不深。

“都滚出去。”男人眉宇间已经染上了一抹薄怒。

顷刻间,那太医吓得顿时连滚带爬的提着药箱退了下去,其他伺候的丫鬟也吓得不敢逗留,只有芳瑜迟疑的愣在那,毕竟主子的伤的确不能再耽搁了。

虽然很疼,可夏桐还是有意识的,见他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心里顿时一慌,难道反派终于要对她下手了?

“王爷,主子的伤…”芳瑜跪倒在地似要说什么,可在对上男人那冰冷的双眸时,还是低下头慢慢退了出去。

“我…我…”夏桐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顾秦站在床边,看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眉心皱的越发厉害,没有言语,抬手握住匕首突然一下拔出。

“啊——”

夏桐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还未说话,整个人都彻底疼晕了过去。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涓涓血液往下蜿蜒着,看起来触目惊心,男人皱着眉,目光幽幽的打量了几眼手中的匕首。

再去看床上的女人,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毫无血色,唇瓣紧紧抿着,右肩处的衣裳还是敞开的,刚刚居然还让一个太医看到,这女人的礼仪廉耻都去哪了!

薄唇一抿,他垂着眸大步就出了房间,看着外面守着的一大群,随即把目光落在芳瑜身上,声音微冷,“你进去。”

说完,人就负手迈步离去,后面的芳瑜不敢耽搁,立马冲进了房里。

今日没有微阳,整片天灰蒙蒙一片,西风跟在后面的一直低着头没敢说话,自从主子从王妃那里出来后,身上的戾气顿时加重了不少,也不知是为何。

望着不远处假山上停下的鸟儿,顾秦脚步微顿,双手负后轻轻摩挲着玉扳指,“老不死的胆子越来越大,这是不想要他那个儿子了。”

阴冷的语气让西风后背一凉,低着头略微疑惑的问道:“主子以为…”

顾秦慢慢回头,眸光冰冷,手心的扳指骤然化为粉末。

“本王的东西只有本王才能毁掉。”

不敢吭声,西风顿在那咽了下喉咙,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陪伴主子数年的玉扳指化为粉末,逐渐消散在秋风中。

——

黑夜如期而至,夏桐醒来时伤口已经不疼了,芳瑜说给她上了止疼的药粉,还说她的伤口其实并不深,只要好好休养,不要十日便能结痂。

话虽如此,夏桐还是决定以后一定要远离女主才行,她这炮灰命还是高攀不起女主,如果她没猜错,今天那个男的应该就是男二萧鸣了,对方明显就是对她有恶意呀,难道这就是炮灰该有的待遇吗?

可更让人惊恐的还是今天这个大反派的举动,他这是想让自己活活疼死呀,真是好狠毒的心肠!

“其实王爷还是很关心您的,许是觉得那个太医是外男多有不便,这才亲自动手的,不然也不会让奴婢进来给您上药了。”芳瑜一边喂着她药,一边解释道。

夏桐靠在床头张着嘴,一边冷哼一声,她看反派就是想活活疼死她!

见她不信,芳瑜也是心叹一声,主子对王爷的意见实在是太大了。

“可如果我疼死了怎么办?”她抿抿唇,烛火微摆,小脸上满是不忿,“我看他就是故意在折磨我,就说他怎么好心会放过我,原来是等在这想继续折磨我罢了。”

屋里依旧弥漫着一抹淡淡的血腥味,月色浓重,纵然开着窗也吹散不开,夏桐皱着眉头喝着那苦苦的药汁,苦的人差点都要没味觉了。

芳瑜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王妃这些古怪的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其实说到底还是对王爷心存意见而已。

“蜜饯呢?”她苦的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烛火悠悠,屋里忽然寂静了下来,只见芳瑜神情闪躲的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起来,“王…王爷说…今日不准您吃任何东西。”

恐吓

“什么?!”

夏桐瞪大眼, 二话不说就捂着胳膊走下床, 拿过一件披风就往外走, 这时候厨房应该还有吃的。

“主子!”芳瑜吓得连忙追了上去。

可刚到门口夏桐就停住了脚步, 因为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正紧紧贴在她脖间。

“主子有命令,王妃近日不准四处乱走,违令, 格杀勿论!”

女子身着一袭紧身黑色锦衣,青丝高束, 眉眼清冷, 手中的长剑不动分毫, 似乎只要她再动一下,绝对被一剑封喉。

后面的芳瑜也偷偷凑过去,挨在她耳边轻声道:“王爷也是想您好好休息。”

四目相对, 看着对面的女子, 夏桐不由微微皱眉,她相信对方是真的敢杀她, 可是她只是想去厨房找点吃的而已, 又不是想逃跑。

退后一步,她瞧了眼这个女的,眉间微蹙,“你叫什么?”

长剑一收,女子依旧背对着她守在门口,声音清冷,“红雪。”

看着眼前这道冷寂的背影, 夏桐只能悻悻的合上门,倒是屋外的人不经意扫过房门,眼中闪过一丝不奈,她不明白,这种女人主子为何还要留着。

重新躺回床上,夏桐有些饿,只能死死的瞪着屋外,她感觉这人就是来监视自己的,可是她真的好饿。

“主子您先忍忍,大夫也说您不宜吃太过油腻的东西,等明日奴婢早点给您送吃的来。”

芳瑜替她盖好被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面上带着抹担忧。

随着屋内蜡烛熄灭,新的黑暗笼罩四周,床上的人有些躁动不安,最终还是忍住饿意咬着牙睡了过去。

直到次日一大早,清儿就送来了白粥的和馒头,夏桐不用想也知道是反派在虐待她,可总比什么都没得吃的好。

不知道昨日刺客一事闹的有多大,反正不到午时她娘就过来看她了,管家也是个识趣的,没有阻拦,就直接把人带了进来,夏桐决定以后给他加工资。

刚一进屋,柳氏就提着心上下将夏桐打量了一番,看到女儿并无大碍时,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可面上依旧带着抹心有余悸。

“怎么好端端就遇到了刺客?你可把你爹和我担心坏了,你爹还不让我来看你,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柳氏一脸担忧的握住她手,一边看着丫鬟手里的盒子道:“这是皇上之前赏的千年山参,我知道王府什么都有,不过你如今定要好生休养才行。”

夏桐微微点头,一边看了眼旁边的清儿,后者立马带着其他人走了出去。

“我也不知为何会有刺客,爹爹可知道刺客是怎么回事?”她好奇的问道。

柳氏摇摇头,风韵犹存的面容上带着抹犹疑,“此事如今是顺天府在调查,不过据你爹说,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罢了,所以你日后出行定要多加小心,如今反党众多,也不知他们到底要害谁。”

说完,柳氏又往后看了一眼,跟着凑过脑袋悄声道:“我都听说了,这几日王爷都没有留宿在这,纵然你现在握着管家权那也不牢靠,所以还是得替自己多加打算。”

话落,又悄悄塞过去一个白色药瓶,神色异样,“这是宫里的秘药,多助兴于闺房之乐,并不算药物,你如今首要还是先诞下子嗣最为要紧,谁也不知后面有没有新人进来,到时你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夏桐:“…”

看着手里的药瓶,她跟触电一般推了过去,小脸涨的通红,“您…您怎么…女儿才不需要这东西。”

“傻瓜,男欢女爱本就是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是在为以后的前程着想。”柳氏点了下她脑门微微摇头。

夏桐还是不敢收,连忙去叫外面的人,“清儿,你快送娘回去!”

“诶…”柳氏还想说什么,可看到脸皮如此薄的女儿也只能微微摇头,倒是把目光投在了清儿身上。

待人出去后,夏桐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先不说她和反派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就算她用这样的东西,对方也会把她剥了做人皮灯笼。

“主子,喝药了。”芳瑜忽然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夏桐直接端过碗一饮而尽,完了整个人苦的都在发抖。

见主子如此难受,芳瑜也很心疼,可是王爷不给主子吃其他东西,只准喝粥,她也没有办法。

喝了好几口温水夏桐才缓过神,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迟早瘦成皮包骨。

翻身下床,拿过披风,她径直就往屋外走,后面的芳瑜惊的连忙跟了上去。

门外依旧守着那个冷冰冰的红雪,看到她出来,也只是冷冷一瞥,眼神不带丝毫温度。

夏桐顿了顿,跟着就往厨房的方向走,而后面的人也紧紧跟在她身后,阴魂不散似的,这样她还怎么拿东西吃?

走到一个分岔路口,夏桐忽然换了方向往书房那边走去,一边回头不时瞄着后面那个面容不善的女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红雪绝对不能留在身边,她必须得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不然后面肯定会吃亏。

看到王妃过来,书房门口的人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阻拦,倒是那个红雪面露震惊的看着夏桐走了进去。

慢悠悠推开门,夏桐伸过脑袋在里面瞧了两眼,可书房里却不见丝毫人影,不应该的,外面那么多人守着,里面怎么会没有人?

可如果里面没有人,她要是进去的话,少了什么东西肯定又会扣在她头上,一切陷害都是这样来的。

就在这时,那边的书架忽然缓缓移动,露出一道偌大的门,里面忽然走出几道身形不已的人影,只是当看到门口伸进来的脑袋时,一个个都面面相觑的望着对方。

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夏桐刚想准备走人,可既然来都来了,只能挺直背脊走了进去。

随手将竹简递给后面的人,看着那个鬼鬼祟祟的女人,顾秦眉头一皱,“想偷东西?”

夏桐:“…”

“王爷真会说笑,臣妾是有要事才来找您的。”夏桐深呼吸一口,提着裙摆小跑着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