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子就跟没看到一样,把死老鼠嘴角的血摸了摸,又把它推给我,说收好!

我不想要了,本想拒绝,又一合计,他以前就是卖丹鼎的,难道说,这死老鼠是一个成品丹鼎?

我犹豫的接过丹鼎,又盯着贩子,这一瞬间,我特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然有过这两次接触,我连对方叫啥都不知道,说不过去。

我这么问了一嘴。贩子笑了,也不吸烟了,直接唾了一口,把烟吐飞。

他摇摇头表示不想告诉我名字,但又话题一转,指着埋入地里的魔鼎说,“兄弟,今晚上你就别折腾了,姜绍炎啥想法我很清楚,这里确实有宝贝,藏着一直双头的千足虫,他想把这虫子作为礼物送给老邪,但不好意思……“

贩子又指着自己的背包说,“前两天你们出海的时候,我手气好,把它据为己有了,现在都练成丹鼎了。”

我有种要冒汗的冲动,倒不是在乎那所谓的双头千足虫,而是贩子竟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这很恐怖。

贩子看我琢磨事呢,他不想多待了,拎起背包,转身要走人,也撂下一句话,让我快点回去,只要把丹鼠送给姜绍炎,他保准不在乎双头千足虫了,弄不好还会乐抽了。

我不知道说啥了,目送贩子离开,我又一边收鼎一边合计着。

有件事能肯定,丹鼠里面一定有一个很厉害的虫子,我要不要把它解剖看一看?

但我记得,那次去鬼湖,我们解剖死尸,从里面挖出金甲虫后,它们很快就死了,我怕自己盲目打开丹鼎,会把里面的宝贝虫子弄死。

我不得已压下这门心思,收拾一下,匆匆忙忙闪人了。

从这里回宾馆,很难打车,我拎个老鼠在路上走了很久,甚至雨衣都挡不住了,雨水顺着空隙进去,把我衣服全弄湿了。

最后遇到一个过路车,一看就是跑线的,我的评价,这种司机都是“亡命徒”,为了挣钱,胆子都大,司机不在乎我拎什么老鼠不老鼠的。我多给点钱,就让他把我稳妥的送到目的地了。

我回到房间后发现,其他人还没回来,我看着手里的老鼠,它也湿呼呼的了。

我怕不处理下,这一宿别把它放臭了。再者说,它被雨水一淋,身上也出现一股很难为的味儿。

我上厕所用清水把它洗了洗,又用铁驴的毛巾把它擦干了,顺手找地方挂起来。

这么忙和完了,我爬到自己床上睡起来。

估摸快到天亮时,有开门声,还有人小声说话。我当时睡意朦胧,也懒着起来。

我以为他们回来也会直接睡觉呢,但他们发现厕所里的丹鼠了,还都快速走到我床前。

姜绍炎的话先传来,“小冷,这老鼠是哪来的?”

我睁开眼,想抬头看着姜绍炎回话,但刚一抬脑袋,发现姜绍炎身后有个人,很不客气的一下蹦到床上来了。

他表情冷,目光阴森,这么把脸往前一凑,我吓了一大跳。

我哇了一声,又往后退退,只是我上面是床头柜,一下磕到脑袋了。

这人是老猫,他古怪的晃着脑袋,呃、呃几声,又指着厕所说,“丹鼠啊!谁给的?”

我使劲揉着脑袋,也很烦老猫这种粗鲁劲,他这么问,我反倒不想急着回答啥了。

我让他快点下床。老猫不听话,往旁边挪了挪,蹲在床边了。

其实姜绍炎和老猫早就知道答案了,气氛沉默一会后,姜绍炎笑了,说真有趣,他这个当叔叔的竟然也来参合一脚了。

我本来还没太清醒,叔叔俩字跟雷一样,把我激的彻底醒了。

我心说怎么回事?那贩子跟姜绍炎有亲戚?还只单单是一种关系好、亲昵的称呼呢?

第十九章 见客

姜绍炎只是提了一嘴叔叔的字眼,随后他去厕所,把丹鼠拎出来。

他把精力都放在丹鼠身上,也确实像贩子说的那样,他对这东西兴趣很大,还忍不住连连嘿嘿笑着说好,说这次送礼保准成。

我不知道他接下来什么计划,只瞪个眼睛看着他。

姜绍炎跟老猫使个眼色,他俩不睡觉了,又转身出了房间,走前他还撂下一句话,让我抓紧睡一会儿,因为明儿一早,我们要行动了。

我一合计,现在都后半夜了,没多久就天亮了。我心说管明儿再干嘛去呢,送他们出去后,我赶紧躺回床上……

这样一晃到第二天早晨,姜绍炎打电话让我下楼,半个小时后接我。

这宾馆提供早餐,我是迷迷糊糊下的楼,先把肚子填饱了,又在门口等着。

这次姜绍炎开了一辆小吉普车,带着老猫一起来的。我发现短短几个小时没见,他们都换了一身衣服,连衬衫都烫过,显得很整洁。

这么一对比,我的样子有点矬了。他俩又凑过来给我整理一下。我有个猜测,看这架势,我们要去拜访老邪了,但老邪到底是谁,怎么引起姜绍炎如此高度的重视呢?

等坐上车之后,我看到车厢里还大包小包的放了不少礼品盒。大部分是从商场买的,而其中还有两个是用牛皮纸包的,没商标。

我以为我们会开车直奔老邪家呢,谁知道这一上午,我们竟开车了,出了海客市,看车导航的提示,我们奔着一处挺荒凉的海滩去的,最后停下来时,我看到海边还停着一艘大船,岸边站着铁驴和几个水手。

我一时间有点犯懵,心说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错的?我们不是拜访老邪,而是直接再度出海去鬼岛么?

但这船就是个很一般的客船,船体也不大,就凭这状态去鬼岛,我敢打赌,刚出海就得被陈诗雨他们干沉了。

我忍不住问了句,“一会儿到底去做什么?”

老猫对我“多嘴多舌”的劲儿很不满意,冲我咧了咧嘴。姜绍炎指着远处一片海域,很肯定的回复,“咱们要去见老邪!”

我明白了,老邪住在海里,甚至就住在一个小岛上。光凭这件事,我觉得他外号真没叫错,确实够邪的。

我们一起把礼品盒搬到船上,又出海了。

这次又是白天又是近海的,客船没遇到危险,一路顺风的开了一下午。等到了黄昏,它停船了。

当时我正巧在甲板上坐着看太阳。我发现这么看太阳,别有一番风味。而对于停船,我心里也有些好奇。

铁驴之前指的那片海域,现在离近很多,能看到不远处确实有一个孤岛,上面绿油油的,植被很茂盛。

我猜我们的目的地是那里,但为何船不走了?

我起身想找人问问,中途遇到姜绍炎叫我。我随着他一起来到船侧面一处地方,这里放着一个起重机。

有几个水手忙活着,正将一个橡皮艇放下去。我留意到,艇上没有马达,只绑着四个船桨。

我以为船坏了呢,有人要下去维修。但接下来姜绍炎摆手,让我、铁驴和老猫随他下海。

我觉得这事不对劲了,问了一嘴。姜绍炎指着海岛告诉我,我们一起划桨过去。

我不理解,心说有客船不用,怎么又人力划桨了?这不给自己找堵吗?

我这么一琢磨一耽误,他们仨都顺着一个绳子往下爬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赶紧随着。

等我们汇合到橡皮艇里后,姜绍炎对客船上摆摆手,嘱咐他们就在这里等着。

客船船长是个蓄个大胡子的中年人,他应了一声,也让我们一路小心。

我们四个人,带着礼物,分成两排的坐在橡皮艇里,姜绍炎和老猫在前,我跟铁驴坐在后面,就这样一起划起桨来。

这本是一个很枯燥的活儿,我划了不到半个钟头,胳膊有点酸,就跟大家建议,停下来歇一会吧。

但我的建议同时遭到他们仨的反对。我没法子,又合计实在不行聊聊天吧,分散下注意力也好。

姜绍炎又告诉我,划桨期间,不能聊天,也不要发出声响,尤其一会遇到什么怪事了,更要憋住嘴巴。

我咋觉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呢。但我只好咬牙挺着,这样天彻底黑了,我们也划完一半距离了。我发现身下海水颜色有变化了。

原来海水泛蓝,现在竟然微微泛绿,对这种现象,我解释不好,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觉得这里特别冷,有股子寒气从水面往上冒。

我还趁空伸手往海面上放一放,也没品出个什么来。

姜绍炎和老猫都有点反常的紧张。老猫还从腰间摸出刀来,咬在嘴里,留意四周一举一动,他看到我的举动,更有些不满意,虽然不能说话,却招了招手,那意思别偷懒。

我们继续划水。老猫盯上我了,总时不时瞥我一眼,尤其眼神里还有种鄙视的感觉,我上来一股劲,不想被他瞧不起。

我卖力划着,突然间,我的船桨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我本来打心里咦了一声,以为是错觉,但又用了用力,发现根本摆脱不掉这股力道。

更奇怪的是,这股力道还能跟着橡皮艇一起动,没停在原地牵扯着我。

这下好了,他们三个继续划水,而我拎个桨,乍一看又偷懒了。

老猫注意到了,招招手。我为了证明自己没偷懒,只好压着声音念叨一句,“桨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们都扭头看着我,我想了想,以为是水草呢,也站起来加把力道,想把水草拽开。

我整个身子都在用力,却发现随着自己用力,拽船桨的力道也加大了。而且一瞬间,海里出现一个光环。

我也不在水里,更不是近距离观察,根本不知道这光环具体有多大。我吓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能肯定的是,拽我的力道跟这光环有关。

我愣了下神,这时拽船桨的力道还突然加大了,我整个人几乎一个踉跄。要不是铁驴急忙伸手拽我一把,我保准会掉到海里去。

我不想要船桨了,心说保命要紧,这就要往后缩身子,把船桨丢掉。

姜绍炎急了,凑过来把我手摁住了,还打手势,让铁驴一起来,我们仨各出一只手,一起提着船桨。

姜绍炎和铁驴的力道都很大,而且还有老猫在旁边打下手,我以为姜绍炎是想我们仨合力把船桨拽起来呢,要是顺带也把什么东西弄出海面了,老猫正好能从旁补刀。

我就使劲往上发力,姜绍炎留意到我手劲的变化,他嘘了一声,悄声说,“只提着桨,维持目前的状态就行。”

随后他看了看老猫。这哥俩又用眼神交流了。

老猫能懂姜绍炎的意思,他把左胳膊伸出来,用刀在手腕上划了一下。

他下刀掌握分寸,这一刀并没割破动脉,却也一时间让伤口不住往外流血。

他这只胳膊就举在船外,对着光环上方的海面。我看的好奇,脑子里冒出一个词来,血祭。

我也不太懂这里面的说道。尤其实际并不仅如此,老猫还用刀在姜绍炎和铁驴的手腕上各划了一下。

他俩一手握桨,一手伸向海面,让自身鲜血毫无顾忌的往下流。

我本来没伸手的意思,就眼巴巴看着。姜绍炎品着海里的变化,发现那光环一直不消失,甚至拽船桨的力道也没丝毫的减弱。

姜绍炎又把目光放到我身上,说借我血一用。

虽然从小到大我都很反感放血,尤其义务献血啥的,我也是能不去就不去。但这次肯定逃不掉了。

老猫还把刀伸了过来。我心说自己要再不配合,他会不会不问我了,直接在我身上随便找个地方割一刀呢?

我皱着眉,把胳膊伸出去。

老猫看似随意的来了一刀,我觉得手腕上突然一疼,我本想让自己胳膊再往前凑一凑,跟他们仨的聚在一起。

但看着我的血往海面上落,他们仨都把胳膊缩回去了,各自使劲压着止血。

我有种被他们坑了的感觉,心说不是一起放血的么?我也想缩胳膊,他们都不让。

怪事随之而来,我的血也真有效果,光环渐渐消失了,拽船桨的力道也没了。等船桨被提了上来后,姜绍炎还对着海面做了几个揖,招呼我们赶紧动身。

我稀里糊涂的,到现在也没明白,那光环是啥,之后的路上,我们还省事了。

我们本来想划桨,却有股力道作用在橡皮艇下面,推着我们往前走。

我刚察觉到这种变化时,一下想到鬼湖里的食人藤了,我神经绷得紧紧的,还提醒他们。姜绍炎摇摇头,说这不是食人藤,而是老邪住所的守护者。

老猫也接话,指着我,尤其是指着我受伤的手腕,念叨句,“真是好东西。”

我猜他说的是我的血。之前九娘就强调过圣子、圣血这类的话,我本没在意,这次有过这种经历,我有个打算,以后要研究下自己的血,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现呢。

第二十章 邪君

橡皮艇在这股怪力的护送下,一直来到孤岛近边儿。

怪力没能力把这条船推到岛屿上,我也品出来了,它一定是种海洋生物,不敢太靠近浅滩,而剩下这段距离,又得靠我们划桨了。

我目测下,有三五十米远吧。我们四个一起动手,也就一两分钟的活儿。

一想到上岛就能歇一会儿了,我也不累了,拿起桨抢先划水。但伴随砰的一声响,一束很强的光线从孤岛上射了过来。

它还打在我们近处海面上,又迅速移动,射在我们几人身上。

我被强光晃得睁不开眼睛,也急忙用手护住双目,这样适应了一会儿,我偷偷观察,发现岸边有一个探照灯,旁边站着一个人。

这人驼背,矮矮的个子,穿了一件大黑袍子,连带帽子也都扣在脑袋上了。

我觉得这人看着好神秘,会不会是老邪呢?

有姜绍炎在,我也没主动开口说啥,默默等着。姜绍炎先让我们别慌,这时我们离岛这么近了,也没不能说话的顾忌了。

他单腿跪下来,显得恭恭敬敬的,对远处驼背人作了几个揖,又扯嗓子喊,“我们是邪君的熟人,带礼物来拜访,并无恶意。”

从这话里我能品出来,驼背人不是老邪,反倒像老邪的手下。

他听完没回答,只是一伸手把探照灯关了。给我感觉,这一个当手下的,架子还挺大,而且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我想的是一会咋办?我们进退两难了。但在探照灯被关的一瞬间,姜绍炎挺高兴,还招呼我们快点划桨。

他们仨都拿出一副赛龙舟的架势,把桨滑的飞快,我本来不想这么累,却不得不随着。

我们也带着电筒呢,上岸后,姜绍炎先把电筒拿出来,点亮了。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驼背的是个老人,白发斑斑,脸上全是褶子。我说不好为啥,或许是他看我们的眼神吧,我总觉得这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甚至有过生死经历的主儿。

姜绍炎客气的跟驼背老人说了好几句话,但老人不理会,又盯着我们船上的那些礼品盒。

姜绍炎对我们使个眼色,我不懂他啥意思,铁驴和老猫行动起来,把礼品盒都搬到岸上来。

他俩还挑着把几个礼品盒打开了,这里放的不是大号灵异、人参,就是各种补品。

我估计这玩意儿在商场买,保准不少钱呢,而那两个没有标签的礼品盒,一直没被打开。

驼背老人默默点点头,看样对我们带来的礼物比较满意,他又盯着我们细瞧。

在他看我、姜绍炎和铁驴时,还阿巴阿巴的念叨几句,等盯着老猫后,他厌恶的摆了摆手。

我这才知道,驼背老人是个哑巴。

姜绍炎明白老人的意思了,客气的让老人稍等,又把我们叫到一旁,说老人觉得老猫身上杀气太重,不能入岛,这次老猫就在船上等着吧。

老猫冷冷的盯着老人看看。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太清楚老猫的脾气了,怕他别因此不乐意动粗。

这老人这么单薄的身板,都不够老猫一刀砍得。

但老猫竟然乖了一把,没有狂暴的举动,反倒一扭身,奔着橡皮艇走去,还一个大跳之下,蹲到了艇上。

驼背老人一直留意老猫的举动,这时呃呃呵呵的笑了笑,一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岛里走去。

我们仨赶紧跟着,姜绍炎还把那两个没标签的礼品盒拎着。我本来还想呢,老猫自己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但这想法很快就被我打消了。老猫啥人?能吃亏才怪呢。

我们仨都点起了手电筒,刚开始还好些,走的只是沙滩路,渐渐地,路上泥土变多起来,我们还进了一大片树林。

这里的树很怪,又直又高不说,互相间贴的很密,中间空隙也被高高的灌木挡住了。

我知道这里是海岛,能有这么多树,想必都是后种上去的。而且在林间走了一会儿后,我还察觉到另一个怪异。

这里跟迷宫一样,我们走的路线总齐宁八绕的,有好几次前方还出现岔路口了。

我记得古人有用奇门五行摆阵的,我怀疑这林子就是个阵,没有驼背老人带着,我们保准走不出去,甚至走错了还会触发什么夺命的机关陷阱等等。

我本来想记一记路线,现在一看,拉倒吧,自己这点脑力根本不够用,我也吐个省事,索性闷头跟在大部队后面走起来。

我们走出林子也很突然,绕过几棵树之后,前方变得空旷了。我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石头房子。

我猜老邪就住在这里。驼背老人本不想停歇,继续带路,但在林子旁的一个空地上,蹲着七八个小矮人。

他们也就一米五的个头吧,本来故意蜷曲着身子,穿的破破烂烂的,一人手里捧着一大块生肉,都在啃着。我们的突然到来,引起他们不满了。

要我说这些人真野蛮,有个小汉子先阿巴阿巴几声,站起来一摸后腰,拿出一把半尺长的小短斧。

这斧子虽然是石头做的,却很锋利,他对着我们嗖的把斧子撇了过来。

姜绍炎和铁驴反应更快一些。其实他俩带着枪呢,蛮可以用枪还击,甚至是开一枪示示威。

但他俩都选择躲避了。而他们这么迅速一躲,斧子又直奔我来的。

我没他们的身手,更不敢被斧子劈到,尤其它奔我脑门来的,真要实打实劈上,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不管磕碜不磕碜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了。斧子从我头上方飞过,一下劈到一棵树上。

我忍不住直大喘气,也用手电筒照着那小汉子。

我本无恶意,没想到这举动竟激起民愤了,小汉子和他同伙,又都摸后腰拿出一把把的小短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