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容飞便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怎么就要说那些有威胁之意的话?柳蔚是谁,柳先生是谁,关自己何事,操这个心做什么?

这种环境下,能保住自己,保住雪枝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容飞想明白这些,再看柳小黎时,视线便不同了。

“这种蚂蚁叫火蚂蚁。”柳小黎指着一群通体呈现暗红色的蚂蚁,说道:“这种火蚂蚁可以入药,可以治疗风湿,关节炎等身体疾病。”

容矜東眨了眨眼,拨弄着那小蚂蚁,不解的问:“风湿是什么?”

“就是骨头里有风。”

“啊?”容矜東听不懂了。

柳小黎抓抓头,又想了想,找了个容易理解的方式解释:“我爹说,就是年轻的时候,没有料理好说身体,膝盖,手肘等关节处,落下了病根,或者沐浴后不擦干净,关节里入了风,着了凉。那老了,就会落下病根,就叫风湿。”

容矜東听着,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随后小脸开始皱起来:“那我肯定有风湿了。”

“你沐浴后没擦干净?”

容矜東摇摇头:“我经常被母亲罚站,有时候下雨了,也要罚够两个时辰,所以淋了很多雨,而且李嬷嬷不会让我擦干净,李嬷嬷说要让我长记性,要冻我一个晚上。”

容飞此时刚好走过来,听到这一句,脚步猛地一顿。

柳小黎惊讶极了:“你母亲为什么要罚你淋雨?你做错了事吗?”

容矜東慢慢的点点头:“做错了很多事。”

“什么事?”小黎说道:“我要是背不出书,或者弄坏我爹的珍贵药材,我爹也会罚我,但不会罚我淋雨,会打我手心,还有屁股,可疼了,不过我只要叫的大声一点,我爹就不敢打了,晚上还会做我喜欢吃的东西,半夜我爬上了床抱着她睡,她也不会踹我走。”

容矜東鼓着嘴说:“你爹对你真好。”

“是啊,我爹是最好的。”得意洋洋的炫耀完,小黎似乎才想起自己太得瑟了,忙问道:“那你做错了什么?”

“有一次是把柴火打湿了。”

“柴火?”柳小黎抓抓头:“柴火打湿了,晒干就好了啊。”

容矜東摇头:“我母亲说,养我这么大,连柴火都搬不动,要教训我。”

第208章 :灭绝人性!

“所以就罚你淋雨吗?”

“不是。”

柳小黎点点头,他就说,只是打湿了柴火就要在雨里站两个小时,那也太严厉了,他把爹的千年灵芝弄碎了,爹也只是打了他两个屁股,而且打得不是很疼。

容矜東说:“打湿了柴火那次,是把我关在柴房,罚我三天不准吃饭。”

柳小黎膛目结舌:“三天?那你不饿吗?”

“很饿的。”容矜東忙说,然后又偷偷笑:“不过我可以抓老鼠吃。”

“老鼠?”

容矜東点头:“不止老鼠,还有墙根。柴房不是厨房,里面的老鼠都好小,不管饱的,所以太饿的时候,我就刨墙根,运气好还能找到蚂蚁窝,够我吃一顿了。”

柳小黎有些恍惚:“我是知道老鼠和蚂蚁可以入药,但是生吃,会很难吃的。”

“刚开始不好吃,后来发现还挺好吃的。”容矜東腼腆的笑着,露出八颗牙齿:“尤其是夏天的时候,夏天要干很多活,但是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还是稀粥,我吃不饱,干活就慢,要被打的,所以我就偷偷的抓老鼠吃,吃了肉才有力气干活嘛。”

柳小黎崇拜的看着哥哥:“你真聪明。”

容矜東很不好意思:“你才聪明,你连火蚂蚁都认识,我以后就专门找火蚂蚁吃好了,说不定还能治病,对了,你说老鼠可以入药,老鼠也能治病吗?”

柳小黎点点头:“药典大集里说,鼠肉,甘,平,无毒,主治,补中益气,解毒,养阴除热,杀疳匿,治痨瘵,止消渴,还能化痰,可以用在很多药方里呢。”

容矜東捧着小脸,慢慢笑开了:“难怪我觉得我身体越来越好了,以前一次只能搬三斤柴火,现在可以搬六斤了,原来我吃了这么多好东西。”

柳小黎却不太赞同:“我觉得你以后还是不要吃生老鼠了,谁也不知道那老鼠本身有没有疾病,万一吃了一只病老鼠,会害你也生病的。”

容矜東很为难:“那不吃老鼠,我会饿肚子的。”

“不怕。”小黎大方的道:“要是你母亲不给你饭吃,你就来找我,我请你吃。”

容矜東摇摇头:“我平时不能出门的。”

“啊?”小黎很惊讶:“一直不能出门吗?那你爹去衙门办事,也不会带上你吗?”

“当然不会。”容矜東睁大眼睛说:“你爹会带上去你办公吗?”

“我爹会啊。”以前在曲江府,娘亲就每天带他去衙门,现在娘亲虽然在柳府不能随便出来,但是容叔叔也会带他去衙门,每天都会。

容矜東很羡慕:“你爹真好。”

柳小黎点点头,又抓住容矜東的小手,认真的说:“这样吧,我找我容叔叔,让他每隔两天借你来我家玩,我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可,可以吗?”大概不太习惯和人拉手,容矜東看着两人相握的小手,有些羞涩:“会不会很麻烦。”

“不会的。”柳小黎很自信:“容叔叔最疼我了,他一定会答应的。”

印象中,容叔叔好像的确没有拒绝过他一件事,柳小黎突然觉得,容叔叔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又拔高一筹了。

容飞在旁边静静听完两个孩子的童言童语,此刻他的脸色已黑成一片。

他猜想容矜東在太子府过不好,但却没想到会查到这种地步!

一个九岁不到的孩子,让他吃老鼠,吃蚂蚁,还在雨里淋两个时辰,便是成年男子都熬不起,却让一个孩子吃这种苦!

太子妃,好一个太子妃!

好一个孙家长女,贤惠良善!

竟是这样苛待庶子,灭绝人性!

容飞一肚子火气,若非刻意控制,只怕要在孩子面前表露了。

他拂袖离去,走出小院,抓了一个刚好过路的婢女,问道:“容棱在哪儿。”

明香手里正捧着几样小糕点,闻言面上平静的指了指右边:“王爷在练武场。”

容飞抬腿就走。

明香看着五王爷的背影,撇了撇嘴,端着小糕点进院子,笑着唤道:“两位公子,可玩累了,吃点东西吧。”

三王府发生的种种事故,柳蔚一无所知,她睡醒之后,便窝在榻子上捧着自己的书看。

到了晚上晚膳的点儿,怀月院来了位客人。

“你这儿倒是逍遥,我听说,你今晨才回府,说,昨晚上见哪个野男人了?”金南芸一进来,便大而化之的挤到柳蔚身边,跟柳蔚坐一个榻子。

柳蔚瞥了金南芸一眼:“你来做什么?”

“嫂子来见见小姑子不成?”金南芸笑呵呵的:“幼儿失踪案破获了,你知道吗?”

“嗯?”柳蔚抬抬眼,看向金南芸。

金南芸一愣:“你不知道?”

“要说就说。”

金南芸鼓鼓嘴,哼了一声才说:“今个儿下午得到的消息,据说是已经抓到凶手了,人就关在京兆尹监牢,听说凶手不止一个,好几十个,今日从下午到傍晚,上门询问的人已经快踩破衙门门槛了,京兆尹被逼无奈,都躲到宫里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柳蔚皱皱眉,眉宇微沉。

“你真不知道?”金南芸有些意外,她是以为柳蔚知道,才来问八卦的:“据说人是昨晚上抓的,你昨晚上不是没回柳府?你不是跟着一起去抓人了?”

柳蔚将书放到一边,淡淡的道:“昨晚是去围捕凶手,但没抓到人。”

金南芸挑眉:“所以,京兆尹监牢,也没锁着几十人?”

“锁了。”柳蔚漫不经心的说:“不过都是些边缘人物,我并不觉得他们跟凶手有直接关系,估计只是安排来掩护的,实则凶手的所作所为,这些人知道的也有限。”

“那就怪了。”金南芸笑着:“既然真凶还没破获,那是谁这么早就泄露消息?若是打草惊蛇怎么办?”

柳蔚下了软榻,一边往外室走,一边道:“谁知道。”

“你不知道?”金南芸跟过来:“这案子不是你在查吗?你会不知道?”

柳蔚突然转首,审视的看着金南芸。

金南芸止住步子,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柳蔚挑眉:“打听这么多,你想做什么?”

第209章 :六四开,我六,你四

金南芸扬起笑容,上前亲热的挽住柳蔚的胳膊,娇滴滴的道:“看你说的什么话,我能做什么?我跟凶手有什么关系,我还能去劫狱不成?”

柳蔚掰开金南芸的手:“所以?”

金南芸很为难,咳了一声,才说:“就是做点小买卖,你别这么严肃,你告诉我真相,我会给你提成的,两成够不够?”

柳蔚屈指在金南芸脑袋上敲一下:“做买卖做到朝廷机密头上了,想钱想疯了?”

“那我能怎么办?”金南芸索性破罐破摔了:“我让你帮我跟镇格门打个招呼,你死也不肯!那要安排人护送商队穿越边境,我不多请一些高手护送能行吗?请高手你以为便宜?我自个儿的私房钱都快搭完了,还是不够!只能卖点消息帮补点了。”

“这个幼儿失踪案,眼下是在京都闹开了,现在想从我这儿买消息的人多了去了,不说别人,就是柳府,就愿意花一千两买个真相,柳丰一直生死未卜,你以为我那公公看着镇定,就真的镇定?那毕竟是他的老来子,他不在乎谁在乎。”

柳蔚冷瞥了金南芸一眼,看着餐桌已经备好了,便坐过去。

灵儿带着小丫鬟们布菜,浮生也跟着帮忙,金南芸看人多了,也不好再说,只能安静等着。

等到饭菜都布好了,金南芸做主把怀月院的丫鬟都撵出去,只留下浮生伺候,再关了门,才说:“柳蔚,咱们多少年的姐妹了,你就说点能说的消息给我,权当帮我个忙了。”

柳蔚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肉,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金南芸着急:“这样,三成,分你三成!”

吃完糖醋肉,再夹了一块四喜丸子。

“四成,四成够了吧?”

四喜丸子今日的火候差了点,不过炒菌菇不错诶。

“五成,只能这么多,姑奶奶,我还得担风险,就当我求求你。”

柳蔚细嚼慢咽的将炒菌菇咽下肚子,这才扬起一抹笑,淡淡的道:“六四开,我六,你四。”

“你——”金南芸倏地站起,脸上一阵气恼。

柳蔚一点不急:“你考虑清楚,我这儿的消息,绝对比你在其他地方打听的真实,不过你考虑快点,要是等镇格门出面公布了,到时候这消息可就不值钱了,现在值一千两的,明日就该一文钱也不值了。”

金南芸好好的喘了口气,才重新坐下来:“好,你狠!我答应了,六四就六四,说消息吧!”

柳蔚勾唇一笑,探身附在金南芸耳边,小声说道起来。

金南芸先听着还算镇定,等听到后面,却变了面色。

等到柳蔚说完,继续捏着筷子开始吃了,金南芸才久久回神,咬着牙齿道:“你可真是关照姐妹啊,这样的消息,你是敢说,但我敢往外传卖?”

“没点风险,怎么算大消息?”柳蔚轻描淡写的说。

“事关辽州,还牵扯到权王,又是叛军,又是造反,我便是说出去,有人信吗?”

柳蔚淡淡道:“会信的人,自然会信!”

金南芸瞪着柳蔚:“你说的容易!”

柳蔚也不是不为金南芸着想:“不过你可以说些能让人接受的。”

“比如。”

“比如说含糊些。”柳蔚提点:“实际上,容棱和我都无法确定,此事真与辽州有关,但辽州边境有叛军是真,逃回来的两个镇格门伤兵,还是我救的。那些开棺验尸的孩子,尸骨上南方特征也很重,我锁定了几个州府,其中就有辽州。”

“而幼儿失踪案的凶手,的确圈养了一些变种蝙蝠和变种蛇,与我在临安府,在人脑中找出的小虫,属于相同类型的变异。再加上昨晚,我在凶手住处的地道,找到的铺面刺绣,和残余的宣纸,都有辽州的特征,一次巧合是意外,多次巧合代表什么,我明白,你也明白!”

“即便如此,这些话能往外说吗?若真像你说的,权王在辽州屯兵数万,意图谋反,背后还有巫蛊一族相助,我但凡敢往外传一个字,只怕下一刻,便要被以妖言惑众之名腰斩人前,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害死我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金南芸气的就快掐着柳蔚的脖子质问了!

柳蔚只是闲淡的捏着筷子,一边嚼,一边说:“反正消息告诉你了,剩下的看你。”

“你这消息,说了等于不说!”金南芸看柳蔚吃的香,自己也捏起筷子,夹中一块柳蔚看上的糖醋肉,放进嘴里,发泄的咀嚼!

柳蔚低笑一声,继续吃着。

等到晚膳用完了,金南芸也想清楚了:“消息既然摆在这儿,卖肯定是要卖,否则浪费了,不过我得花些功夫,你既然白拿六成,多少也要帮点忙。”

“你说。”

“我的身份,必须受到保护。”

柳蔚支着下颚,看着金南芸:“怎么保护?”

金南芸道:“卖消息的话,我自然不会亲自出面,我有中间人,但那个人一旦被盯上,我就脱不了身,所以,那个中间人的安全,必须确保!我相信,京都之内,镇格门要保护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柳蔚挑挑眉,随即点头:“好。”

柳蔚答应得这么干脆,金南芸反而愣了:“你竟同意?”

“同意。”

金南芸皱眉:“这么爽快?”

“否则?你不是也说,钱分我六成,我自然要多出点力。”

金南芸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上次让柳蔚找镇格门帮忙,柳蔚那急于摆脱的摸样,金南芸到现在还记得,但这次,柳蔚却这么主动。

不会是中间有什么问题吧?

但好歹是多年相识,就算心有狐疑,金南芸还是相信柳蔚不会害自己,思忖一下,金南芸点点头。

“那个中间人的身份,回头我告诉你,但有件事我也要问清楚,你说的这些消息,我真的全都能说?”

“为什么不能?”柳蔚反问。

“这些应该属于机密,容都尉真的会同意,让这些事暴露民间?”

第210章 :王爷当真好眼光

柳蔚淡笑:“既然要托容都尉庇佑你和你的中间人,那容都尉自然会知道你们要做什么。”

尽管柳蔚这么说,金南芸却还是不太放心,只是钱在你眼前,商人本贪,金南芸哪怕知道其中风险不小,却也愿意放手一搏。

毕竟,人为财死。

将中间人的信息留下,金南芸这才带着浮生离去。

此时,外面天已渐沉,黑夜吞噬光明,柳蔚看着外面朦胧的天色,眼神,越发的清明。

一更天,街上的敲更人敲响铜锣,沿途叫喊。

漆黑的夜色下,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丞相府后墙凌空翻阅,落到后门的巷子内。

乘着夜幕,黑影走出巷子,待到了宽阔的地方,再架起轻功,宛若一道极光,转瞬消失无踪。

两刻钟后,三王府,西陇苑内。

明香惜香敢伺候两位公子睡下,一出门,便瞧见一道黑色身影,落在院中。

“什么人?”惜香凝起眉眼,厉声喝道。

却见那院中之人,解下面纱,露出一张清淡恬静的脸庞:“是我。”

明香惜香见到来人,立刻迎上去:“公子,您回来了?”

柳蔚没心情寒暄,直接问道:“你们王爷呢?”

明香与惜香对视一眼,明香正想说,惜香却先一步道:“爷在书房,公子是特地回来找爷的吗?奴婢带您去!”

说着,就要拉柳蔚往院子外走。

柳蔚却不动,只盯着前方正对着的厢房,那是她的房间,不过上次回来,知道已被容棱霸占了,而现在,这间房里还亮着光,显然,里头是有人的。

瞧见柳蔚的视线,惜香忙又说:“今日五王爷带着了太子府的大公子过来,说是给咱们小公子当玩伴的,两位小公子玩了一天,入了夜,还在公子您以前的屋里玩了很久,这不,刚刚才哄了睡觉,奴婢们还没来得及收拾……”惜香说着,还用手肘碰碰明香。

明香这也反应过来,跟着附和:“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这两个丫头显然不会说谎,柳蔚挑挑眉,斜睨着两人,也不出声,只看着她们。

明香惜香脸上的表情眼看就要维持不住了,这时,却听到房间内,传出女子的娇笑声:“王爷,您别乱动,您看,您把奴家的衣服都弄湿了。”

两个丫头知道大势已去,脸都僵了。

柳蔚却轻笑一声,拨开两人,朝房间走去。

惜香忙上前拦住:“公子,这……不太好。”

“有何不好?”柳蔚侧头问道。

明香憋着声音道:“王爷常年不闻女色,这难得一次有了雅兴,公子,您的事儿若是不急,不若等王爷完事了……”

“他完不了事!”柳蔚含笑着挥开两个丫头,上前,将门推开。

“哐当”一声,房门打开!

房间里头,朦胧的水雾在空中盘旋,玉质的屏风后,隐约可见两道身影,一男一女,嘻嘻哈哈。

“公子公子……”明香惜香上前想将柳蔚拉走。

柳蔚却道:“天香楼的玉染姑娘,娇声如啼,天姿国色,王爷当真好眼光,挑人真是一挑一个准!”

听了柳蔚的声音,屏风后面安静片刻,半晌,一道娇软身影娉婷而出,出来的女子身着一件薄纱外衣,衣上沾了不少水渍,头发也被打湿了。

女子走出来时,眼中还有几缕不甘,正嘟着嘴,一双剪水秋瞳,尽是欲语还休的缠绵风情。

那玉染姑娘出来后并不打算出门,反而走向软榻,斜倚在那儿,一双清亮凤眸,微微眯着,牵勾的瞧着柳蔚。

柳蔚此时一身男装,玉树临风,加上面上三分浅笑,看着便是个翩翩佳公子,寻常女子见了,只怕怎的也要红一红脸。

玉染姑娘也红脸了,只是她行走欢场,脸怎么红,红几分,红多久,都是早就练出了门道。

此刻玉染就脸红得恰到好处,令柳蔚一介女子见了,都忍不住注目片刻。

玉染出来又过了一会儿,屏风后面传来一阵悉索,接着,身披外袍,一身水气的容棱,走了出来。

容棱身上只擦了半干,墨发长披,满头湿润。

他一双黑眸看向门口的三人,明香惜香,立刻屈身请罪!

容棱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两个丫头退下后,柳蔚大而化之的走进来,坐到一边的圈椅上,脸上尽是别有意味的笑容。

空气中,水的味道四顾弥漫,柳蔚,容棱,玉染,两个女人,一个男人……或者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但不管是男是女,这样的三个人,都该说点什么。

可房间里却出奇的安静,柳蔚没说话,容棱没说话,便是那玉染姑娘,也不置一词。

又过了一会儿,容棱一脸清冷的走向床榻,坐在玉染身边,然后直视柳蔚,问道:“你要参观?”

“你要做?”柳蔚挑眉。

容棱眉头一皱。

那玉染姑娘闻言,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柳蔚便看过去,玉染也迎视柳蔚,轻笑得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做肯定要做,就看几个人做,这位公子,也想加入吗?”

“好啊。”柳蔚当真起身,朝着床榻走去。

容棱的眉头,越蹙越紧!

那玉染却亮了亮眼,主动让开一块地方,等待柳蔚过来。

等坐到了塌边,柳蔚抬手便捏住玉染的下颚,左右看看,又瞥着容棱,道:“好姿色,王爷好福气。”

容棱二话不说,夺过柳蔚的手,捏住她的手腕:“别闹。”

“谁闹了?”柳蔚挥开容棱的手,笑得特别甜:“人家玉染姑娘主动相邀,在下兴致正浓!怎会胡闹?要闹,也得换一个闹法,到床上去闹,不是尽兴!”柳蔚说着,竟当真伸手去袭向玉染的前胸。

大概柳蔚的动作太直白了,玉染也吓了一跳,忙退开一些。

柳蔚抓了个空,顿时笑的有些揶揄:“欢场之人,还怕摸摸?”

玉染看了容棱一眼,才软着声音娇嗔:“公子吓着奴家了,公子想摸,奴家还会跑了不成?可您怎的这般粗鲁,奴家……可只喜欢温柔……”

不等玉染说完,柳蔚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将她拖到前面,在玉染惊恐无措的目光下,柳蔚逼近她的眼睛,眯着眼问:“好玩吗?”话落,柳蔚收紧了手指,五指紧合,掐得玉染呼吸困难,顿时闷哼起来。

第211章 :霸王硬上弓不成?

“放……放……”

柳蔚没有放手,却挑起一边粉唇,厉眸看向身旁面无表情的容棱:“天香楼花魁,玉染姑娘,芳鹊姑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貌美倾城,风华佳人。可是少有人知,这两位绝色女子,自小受皇家所训,实乃镇格门第一批投放民间的暗卫,不止她们,整个天香楼半数人员,都隶属镇格门,其中包括龟公六人,洒扫三人,婢女十七人,姑娘二十六人,容都尉,你军机大营的书房,我可是去过,你都忘了?”

柳蔚话落之时,已经松开玉染。

玉染急忙的退开,捂着脖子,咳嗽不止。

柳蔚擦了擦自己的手,慢条斯理的站起来:“容都尉想跟下属乱搞,在下管不了,可劳烦尊驾换个地方,在我的床上,跟女人颠鸾倒凤,此起彼伏,容都尉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容棱面色始终沉着,到此刻也一句话都没说。

那玉染姑娘却不干了,跳下床榻,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抓起自己的衣服,开始抱怨:“我就说这法子糟糕透顶,师兄你喜欢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你别祸害我,我明日还有两场歌宴,嗓子要是坏了,还怎么接客?还怎么唱曲?你要害得我晚节不保,我这十来年的钻营还有什么用?”

“你知道下头有多少人在抢我的花魁之名?你知道做青楼女子的,竞争压力有多大!下次再有这种鬼事情,你找芳鹊,别再来找我了!”玉染嘟嘟哝哝一大通,然后抱着衣服,气呼呼的夺门而去。

房门打开了,又关上,柳蔚冷笑着瞥向容棱,以手支着脑袋,淡声道:“今日下午凶手被捕的消息传出,你猜到我听到消息,晚上必会来找你,所以你就准备好了,给我看这出好戏。都尉大人有否觉得,你很无聊?”

面子里子全被扫了,容棱霍然起身,走到柳蔚身边,抬手便捉住她的手,将她拉起来。

柳蔚却反手挣脱容棱的钳制,身子一转,闪身到容棱宽实的背后,袭向他的后背。

不想容棱反应也快!立刻转身,握住柳蔚的手,用力,把她拉进自己怀中。

柳蔚一时不查,额头撞到他坚硬的前胸,沾上他胸口的水汽,她一咬牙,手肘一弯,以肘压他小腹,再灵敏后退,逃脱控制。

两人一来一往,不一会儿,便在房间里打了起来,且打的难分难解,乒乒乓乓。

直到容棱一个发力,终于将柳蔚压到床上,再用单脚困住她双膝,令她无法动弹。

“容棱,你是不是有病!”柳蔚恼羞成怒,发火了。

容棱却紧盯柳蔚的眼睛,经过一通打斗,他却连气也没怎么喘,只冷静的道:“你先搅的我好事。”

柳蔚冷笑:“你真想与她做?”

“不关你事。”男人反唇。

柳蔚点头:“好,那你放开我,我帮你把人找回来,一个不够,两个,两个不够三个,我就看你容都尉有没有这么好的精力?”

容棱危险的眼眸眯起,突然卡住柳蔚的脖子,声音发冷:“柳蔚,你到底仗着什么?”

柳蔚忍着憋气,哪怕脖子疼的快窒息,死不求饶。

“你不就仗着我纵你,容你,所以你就肆无忌惮?一再挑衅?你知道你今日破坏了什么?”

柳蔚眯着眼,瞪着容棱。

“你破坏了我最后一次,想找你以外其他女人的想法。”

此言一出,他突然倾身,冰凉的薄唇压在柳蔚唇上,同时,他松开卡住她脖子的手,再将她双手轻易捏住,按在头顶。

柳蔚震惊的瞪大眼睛,感觉到男人温软的唇舌侵入她的唇腔,夺走她的呼吸,她想挣扎,可她的武功,本就不如容棱,再加上手脚被他所桎梏,她根本挣脱不开。

柳蔚很气恼,她觉得这人简直有毛病!

什么叫破坏了他最后一次想找其他女人的想法?他若是有这个想法,又怎会明知她要来,偏偏在现在跟女人乱搞?

而且那玉染都明说了,亲口承认,是容棱找她演戏,这男人却厚着脸皮,把一切过错推到她的身上。

无耻!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