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了,还瞧什么?”

冷不丁的声音,嘲讽似的响起。

纪邢侧眸,便瞧见纪枫鸢不知何时来了,纪枫鸢表情冷冷淡淡的,看纪刑的眼神,也带着凉意。

收回目光,纪郉没说什么,回了铁铺里头。

纪枫鸢咬了咬唇,跟了进去。

铁匠在外头勤勤恳恳的打铁,纪枫鸢则坐到纪邢对面,沉默许久,才问:“行李可收拾好了?”

纪邢“嗯”了一声。

纪枫鸢一笑:“方才你对某人,可不是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不是还追出去了,怎么,是有多少心里话想说?”

纪邢皱起眉,目光有些不快。

纪枫鸢也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没什么立场,但就是忍不住:“之前我问你,你不肯说,这次呢?这次还是不肯说吗?知晓柳蔚失踪,你竟暗中动了我的人,你可知若是暴露,第一受害的,便是我,你如此的为柳蔚,将我置于何地?”

纪邢抬起眸子:“你的人?”

纪枫鸢一滞,也知这般说法,有些不妥。

但纪枫鸢硬撑着道:“至少,是我在管着,到了这古庸府,也是在我的安排下潜伏,怎的,这就算不得我的人了?”

纪邢没说话,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根本不想说。

纪枫鸢不乐意,身子微微前倾,态度有些咄咄逼人:“你帮柳蔚的时候,可有想过,若是我出事,又该如何?”

“你不会出事。”

“为何?”

“十六叔会护着你。”

纪枫鸢咬牙:“所以你就可以踩着我的头,去够那柳蔚?”

这些话越说越过分。

纪邢不想听,起身,直接往外走。

这铁铺是纪家一个眼线的小据点,那铁匠也是纪家人,而有什么话,这里说着是安全,但出了铺子大门,便不可再说。

果然,看纪郉要走,纪枫鸢竟难得的强势起来,一把拉住他。

纪邢态度很冷,回头,拂开她的手。

纪枫鸢眼眶有些红,但却忍着,没掉泪,只是深吸一口气,倔强的问:“若是,我是说若是,将来柳蔚回了纪家,认祖归宗,你可是要,履行当年承诺,娶……娶了她?”

纪邢没说话。

其实纪枫鸢问出这句便也后悔了,她不想知道答案,无论是“是”还是“不是”,她都不想听,纪郉说“是”,她会崩溃,说“不是”,她也不信。

但纪邢在沉默许久后,竟是开了口:“嗯。”

只单单一个“嗯”字,如此简单,如此清明。

纪枫鸢愣在当下,半晌没回过神儿来,但眼眶,已经越来越红。

最终,纪枫鸢闭上眼睛,转身就走,一句话没说。

纪邢看着纪枫鸢那道背影,回到铁铺,给自己倒了杯水,却迟迟没喝,只是晃着玩。

铁匠一边打铁,一边笑起来:“枫鸢哪里不好?对你还一往情深,你莫不是,真的惦记着其他人?”

纪邢慢吞吞的道:“没有。”

“那方才。”

“敷衍。”

铁匠摇摇头:“你们年轻人,就是麻烦,不过那柳蔚的事,我也听说不少,怎的,你还为了帮她,伤枫鸢心了?”

算是伤纪枫鸢心吗?

纪郉觉得,这两件事根本没有牵扯。

纪邢不知怎么的回答,铁匠也不多问了,只说了一句:“有时候,心里想的多的,并不是能过一辈子的,相反,在你身边日子长的,才是能天长地久的。”

这话,纪邢听懂了。

其实,他那桩婚事,纪家许多人都知晓,不是秘密,甚至,在他弱冠之后,族内催着成亲时,他找出的理由,也是已定鸳盟,只娶一人。

但或许,是这么说着说着说久了,他是对那名存实亡过的未婚妻,有过遐想,好奇柳蔚的模样,好奇柳蔚的性情,好奇柳蔚是和何样的女子。

好奇得多了,自然就期待了,有了期待,有了好奇,其实,就已经不一样了。

铁匠看得很透,也在点他,是啊,想得多的,只是想而已,并不一定能长相厮守,从小相伴的,或许才是更理所当然的一对。

但,道理归道理,心情归心情。

他与柳蔚会有什么将来?不,当然没有。

这他很清楚,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不再可能有将来。

若是早几年,在许多事还未发生之前,或许有那么些可能,但现在,却是迟了。

迟了很久,很久。

迟得,无论怎样,也追不回了。

第629章 小黎实力卖爹

客栈里,小黎坐在床上,身子包裹在暖暖的被子里,正被大妞一口一口的喂着喝粥。

容溯进来的时候,便瞧着小男孩活灵活现,虽说面色苍白些,但明显已经好了许多。

大妞有点怕容溯,看容溯进来,就条件反射的坐好,手里的粥也不喂了。

小黎也没吃了,看向容溯。

被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望着,容溯僵了一下,才开口:“好些了?”

小黎木木的点点头,但没表示出太多热情。

容溯也没多余的动作,找了张椅子坐下,对大妞道:“给我。”

大妞迟疑了许久,才试探性的将手里的粥碗递给容溯。

“出去吧。”

大妞条件反射的起身,真的要出去。

小黎叫住大妞:“我还没吃完……”

大妞对小黎摇摇头,然后头也没回的跑不见了。

小黎撅着嘴,不高兴了!很不开心的瞪着这个容溯!

容溯舀了一勺粥,递到小黎嘴边。

小黎哼了一声,别过头,不吃。

容溯又把勺子递过去一点,嗅着那软绵的粥香,小黎咽了咽唾沫,但还是忍着没吃。

“不吃就没了,想饿着?”男人冷冷的开口。

小黎鼻子皱了皱,气势汹汹的扭头,张口,嗷呜一下,把那勺粥吃了,还鼓着腮帮子,狠狠的咀嚼,虽然,并没什么可咀嚼的。

容溯嗤笑一声,又舀了一勺,递过去。

这时,门外却急匆匆跑进来一人,定睛一看,是小妞。

小妞跑得很急,还在喘大气,显然是紧急赶来的,而小妞后头,那探头探脑,瑟瑟缩缩的,不是大妞还是谁。

大妞是在探测好敌我差距,以及个人能力后,果断先留下小黎迷惑敌人,再立刻去搬救兵了。

小妞跑进来时还很急,听姐姐的语气,还以为小公子病情坏了,可一进来,却被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安静的注视,小妞就懵了,转头再去看姐姐,就见大妞躲在门外,挤眉弄眼:“进去,你快进去。”

小妞扁着小嘴,小声问:“进去做什么?”

大妞一惊一乍的说:“那可是七公子,七公子啊……”

那语气,跟说大魔王没什么区别。

容溯听到了,眼睛微妙的眯了起来。

小妞警觉不对,立刻对姐姐做了个“嘘”的动作,意思就是,背后说七公子坏话就算了,但当面肯定不能说,可姐姐还没住嘴,小妞已经感觉到七公子投来的不快视线。

小妞缩了缩肩膀,脚步下意识的后退到门口,想出去,却被大妞一推,推进了屋子。

然后,房门就从外面被关上了。

小妞吓死了,贴着门小声喊:“你……你……你开开……开开……”

大妞不开门,似乎觉得当小公子被七公子抓在手心的时候,放小妞进去救场,是最明智的决定。

然后,大妞就毫无心理压力的自己搬了个板凳,就坐在门外,乖乖等着。

小妞叫了几次,求救无门,只能硬着头皮转过头来,木木的对着对面两张脸,咽了咽唾沫,才说:“我……我出不去了……”

小黎眨眼,对小妞拍拍自己的床边位置。

小妞就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然后半边屁股坐在那床榻边缘,坐下后,还看了规矩素来森严,为人也自律克己的七公子一眼,然后把半边屁股,减少成三分之一屁股,坐的非常端正。

容溯:“……”

白天和晚上,真是两个样子啊。

小黎也不喜欢容溯,就说:“我要小妞喂我吃。”

容溯将碗直接塞到小黎怀里,冷声道:“自己没手?”

小黎愣了一下,撅嘴:“我是病人!”

“什么病?”

小黎挺着胸脯,得意的回答:“重伤!内伤!”

容溯目光依旧那么冷:“手呢?”

小黎看看自己的双手。

容溯冷漠:“手没断就自己吃。”

小黎觉得很委屈,本来大妞喂他喝粥,喂得好好的,这个人突然进来把大妞赶走,要自己喂。

现在小妞来了,他要小妞喂,这人又要他自己吃,这人……这人……根本就是在故意欺负他嘛!

小黎皱着鼻子,生气得直哼哼。

容溯本是有些话想问小黎,但现在,旁边还有人,显然不宜开口,斟酌一下,他只能换了个方式,问:“你娘呢?”

小黎疑惑的眨了眨眼,看着容溯。

容溯道:“重伤在身,行动不便,你爹一直照料你,却未提过你娘,你娘呢,为何不与你们父子一道?”

小黎其实不止一次被问过这个问题,所以回答得很熟门熟路:“我娘不在。”

“死了?”

小黎顿时炸毛:“你才死了!你才死了!”

容溯表情漠然:“没死?抛夫弃子了?”

小黎恼得捶床:“我娘才不会抛弃我,才不会抛弃我!”

“那她人呢。”

“她去……”小黎险些条件反射的道,她去八秀坊了,但所幸他虽说刚清醒不久,但脑子还没坏,立刻紧急闭嘴,然后倔强的抬高下巴,哼了一声:“我不告诉你。”

容溯审视的目光在小黎身上扫了一圈儿,最后道:“你娘,与你爹可成过亲?”

小黎迟疑一下,这个问题倒是不好回了。

爹就是娘,娘就是爹,一直都是这样,可爹娘成过亲吗?同一个人,怎么会自己与自己成亲?

小黎张张嘴,徘徊几下,才呐呐的说:“没有。”

容溯垂了垂眸,又问:“你爹要给你找个新的娘亲,你可愿意?”

“新的……娘亲?”

“嗯,你将有两个娘。”

小黎小脸皱成一团,很不高兴:“我只有一个娘,就一个!”

“那爹呢,也只有一个?”

“对,就一个。”

“不,两个,你再想想。”

“啊?”小黎愣了愣,抓抓头,有点被绕进去了,掰着手指算:“不对啊,我就一个爹,一个娘,没有两个。”

“就是两个,一个去八秀坊,晚些回来,还有一个,可还记得?”

小黎顺嘴道:“那个不能算,当没有这个人就好。”

容溯挑了挑眉,目光微妙,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等到容溯走了,小妞才怯生生的问:“小公子,你怎么会有两个爹,你只有一个啊。”

小黎说:“是啊,就一个。”

“那你刚刚说两个。”

小黎摇头:“我没说,我说了就一个。”

小妞:“……”

小妞觉得小公子这场重伤伤的最重的可能不是内腹,是……是脑子……

第630章 三哥想必早就猜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没发生什么特别之事。

柳蔚安安心心的与孙奇洽谈了一番,容棱在忙什么,柳蔚则完全不清楚。

不过,再也不清楚柳蔚也知道,是与权王有关的。

容棱既然来过古庸府,自然就不会这么轻易将这片土地送出去,人虽离开,但一部分势力,却留了下来。

只是要怎么留,则不好公开了。

这小小的古庸府,以前撑破天,也就纪家在这儿设了个据点,算是接洽南北两路,这纪家还得是抠着算着,找个不繁荣,但是也不至于太荒废的州府,但现在这么一来,这儿彻底热闹了。

镇格门的势力有,辽州的势力有,或许很快,京都的势力也会渗透过来,显然,挡在惠州前头的古庸府,屹然已经成为了一道战争防线,看似平和的表面下,实则已经埋藏下了随时爆发的战斗因子。

大概古庸府原住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山清水秀,入不敷出的贫困州府,竟会成为军事基地。

但现在说这些还言之尚早,毕竟战争还没打响,将来会如何,谁也说不准,换言之,惠州虽然重要,但权利核心,还是京都。

权王的大部分心神,也依旧放在京都,只是占下惠州,多少能给自己一些底气。

辽州位于南方,中间隔着两江,而惠州在北方,有了惠州,直逼京都,才有机会。

这些绕绕弯弯,现在是一丝都瞧不出来,不止柳蔚没太过上心,知晓处境的孙奇,也很心大的不管不顾,满脑子还是旅游业,打算带着古庸府整个脱贫致富,走向人生巅峰!

孙奇这种想法其实是对的。

作为古庸府府尹,他的本职工作,是领导百姓,管束百姓,打仗,是武官的事,文官,只负责文官的职责。

或许说,男人应该有点野心,自己的地盘眨眼就要被一个外来亲王统领了,总不能束手就擒,乖乖投诚?

讲真的,武官或许会有点烈骨头,十二万分的要冲要打,但文官却不然。

不是文官怕死,而是,手下系着满城百姓,他冲不起,打不起,乖乖听话,才是保证城中百姓不死一人的最好方式。

而能保护好百姓,就是府尹最大的成功。

各位其职,便是此意。

因此明知道权王来了古庸府,而且还打算在这儿集结更多辽州人,孙奇也能淡定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淡定的做自己的事。

权王,似乎对孙奇的识时务很满意,因此当真,没惹过一丝麻烦,大家就这么微妙的平衡着,直到柳蔚离开的那天,容棱与孙奇谈过一次。

谈的什么,柳蔚不知,也不想打听。

只是孙奇来送行时,笑的很开心,临走前,还塞了很多土特产来。

小妞大妞接下,柳蔚正想道谢,就听孙奇道:“柳大人,回了京都把这些特产也与京里的熟人分享分享,若是有人想买,咱们这儿管外售,管驿站车马费,视货订量多少算折扣,订得多,还送小礼物。”

折扣两个字,还是柳蔚教给孙奇的,一眨眼,已经能活学活用了。

柳蔚欣慰之余,又有点担心:“堂堂朝廷命官,要改行当奸商了?”

孙奇只是叹了口气,幽幽的说:“穷怕了,只能靠自个儿了。”

一个人穷,或许只是穷,一个州府穷,那才是真正的穷。

想到刚来古庸府时,去衙门写书案,被小衙役旁敲侧击的暗示,宣纸写了一面,背面还能写时,柳蔚的心情,也非常微妙。

官船从古庸府码头,往建阳府行驶。

船舱内,已经差不多快要痊愈的小黎,搂着珍珠,背靠着咕咕,优哉游哉的靠在那儿,打瞌睡。

乘坐早上的船,小孩自然还没太睡醒。

柳蔚将小黎抱起来,小家伙立刻搂着娘亲的脖子,黏黏糊糊的就不撒手。

柳蔚将儿子放到小隔间内,让儿子睡,小黎含糊应下,就把珍珠放在床头,闭上眼睛。

柳蔚回头,发现咕咕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狭窄紧憋的小隔间,咕咕的体积,被衬托得更加宏伟。

咕咕很委屈的站在门口,黑豆子般的眼珠,亮晶晶的。

柳蔚到底没狠下心,把隔间里的桌子推到最里面,在地上空出一大片地,咕咕了然,自觉的走过去,抱着肚子,蹲下。

柳蔚摸摸它的头,这才离开,将小隔门从外头关上。

回到船舱,几双眼睛看过来,柳蔚没在意,只对大妞小妞道:“今晨起的太早,你们也去睡吧。”

两个小丫头乖乖应着,这便离开。

等到另一间隔间门被关上,舱内,只剩下三人。

柳蔚坐下来,容溯容棱坐在对面,三人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容溯先开口:“到了建阳府,我下船。”

柳蔚挑了挑眉,问:“不怕截杀了?”

那枚兵符,还是关键。

容溯“嗯”了一声,语气淡淡。

容棱没其他反应,倒是叮嘱了一句:“小心。”

好歹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哪怕以往隔阂再多,可终究也有些情分。

哪怕是柳蔚,对容溯一味的讨厌,但也有了一两分自己人的心思,虽说,当真只有一两分,并且,回到京都,各自为政后,只怕半分也不会再剩。

容溯似乎也有自己的考虑,三人间再无说话,平静中,透着点不自然。

又过了许久,容溯还是开口:“皇叔找我谈过。”

柳蔚朝容棱看去。

容棱表情淡淡,没什么惊讶。

容溯也看向容棱:“三哥想必早就猜到了,我想,皇叔与我说的,必然也与你说过。”

说什么?

柳蔚猜都不用猜,无外乎两个字——拉拢。

想来,权王的意思,或许一开始只是从容溯这里抢走兵符,哪怕将人杀了,也在所不辞。

但知晓容溯为他们所护时,竟多了一分人性,或许是看在容棱的面子上,给了容溯多一个选择,从掠夺,变成了合作。

也因此,容溯不怕截杀,因,无人会截他了。

这些朝中秘事,柳蔚一点不想打听,因为与自己无关,知道了,也只是麻烦,所以柳蔚起身,回了小隔间。

关上门,就躺上床。

第631章 我就算产卵,也在床上

摇摇晃晃的船身,无形中,像是催眠,柳蔚迷迷糊糊的闭了眼睛,再醒来时,已经快中午。

而容溯,已经下了船。

柳蔚问道:“不是还没到建阳府?”

古庸府到建阳府的距离,是三天水程,柳蔚顶多才睡两个时辰。

容棱道:“有人接他。”

既然容溯自愿与对方走,想必容溯自己会有分寸,柳蔚不再问了,只是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你也躺躺?”

容棱直接抓起柳蔚的手:“午膳了。”

柳蔚懒洋洋的被抓起来,半个身子靠在容棱身上,被拖着进了大舱。

这艘船,是特地为几人准备的,既然是官船,自然也不会遇到什么太大的麻烦。

船平平静静的从古庸府到了建阳府。

到了建阳府,就要下船走官道,行马车,回京都府,但这条路就长了,足足走了一个月,他们才到。

而这一个月,柳蔚出了点问题。

柳蔚,晕马车了。

大妞小妞开始贴身照料柳蔚,小黎也给娘亲找了许多药,但是都不管用。

容棱也不骑马了,只在车厢内搂着柳蔚,车厢颠簸,太过陡峭的路,受罪的总是躺着的人。

柳蔚像个病秧子一样,自己都觉得拖累。

再一次停车休息,大妞小妞去外面生火,小黎去附近取水,容棱摸摸柳蔚发凉的额头,问道:“还未好些?”

柳蔚疲倦的摇摇头,看了看外头,道:“你去看看小黎,别让小黎走远了。”

容棱不动:“珍珠咕咕跟着。”

柳蔚还是推容棱:“那两只顽鸟,只会跟臭小子一块儿野。”

容棱最后到底无奈,让柳蔚躺好,这才下了马车。

柳蔚一个人躺在车厢,眼睛看着马车内床顶木质的纹路,眼睛有些发直。

过了一会儿,车窗边上,飞来一条黑影,是珍珠嘴里叼着两根木柴,落了下来,正站在窗棂上,看着柳蔚。

柳蔚勉强坐起来,捏过两根木柴,随手丢到外头。

珍珠不干了,怪叫:“桀!”

柳蔚对它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道:“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用筑巢,不要再捡树枝回来。”

珍珠跳到柳蔚身上,先报复性的啄了啄柳蔚的手背,但又顾忌分寸,没下重手。

并且啄完后,还小心翼翼的蹭了蹭,接着又走到柳蔚肚子上,将身子软在柳蔚怀里,小身子就趴在柳蔚身体上。

柳蔚看出它的意思,将声音压得更低:“只有鸟才在巢里产卵,我就算产卵,也在床上。”

珍珠委屈的望着主人,似乎觉得自己一片心意被践踏了。

柳蔚只是抱着它,趁着没人,到底抱怨一句:“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