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因为角度刁钻,二来也是因为若前两者已经无效,那第三者应该也是无用。

乾凌帝突然晕厥,太医用尽各种手段,十宣穴其实之前便被刺过,但不出所料,根本没用。

乾凌帝晕着还是晕着,甚至眼皮都没抖一下。

柳蔚此举,在老太医们看来,不过是多此一举。

老太医突然不说话了,便是打算等柳蔚失败后,再出言斥责这个不知轻重的年轻人。

周围突然变得安静,柳蔚一言不发。

银针刺入乾凌帝拇指指尖后,柳蔚没有急着去看乾凌帝的表情,只是握住的乾凌帝脉门,用指尖倾听。

少顷后,柳蔚粉唇微动,眼底浮现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第809章 这是弑君!这是造反!

乾凌帝目前脉象虚弱,脉息不稳,但并非是病入膏肓。

这样突发性的晕厥,不可能用尽了急救手段都半点动静没有,柳蔚之前就有猜测,而现在,这个猜测成真了。

乾凌帝此刻是在装晕。

大殿之上,在黄儿刚刚被带上去,案情将要步入尾声揭露后宫丑陋真相时,乾凌帝晕了。

说是装晕,其实应该也不准确。

乾凌帝也许当时是真的晕了,只是很快就又醒了,但现在,乾凌帝显然是打算将错就错。

柳蔚虽然不知道乾凌帝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何看到黄儿后,反应这么大,但柳蔚不打算让乾凌帝得逞。

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是因为法子不够极限,最最极限的法子用上,别说装睡,装死都能给你诈尸起来!

柳蔚将银针拔出,表情平静的去拿起另一根银针,朝着乾凌帝的面门便一下刺去。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

直到乾凌帝几乎被扎成刺猬,柳蔚才收了手,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道:“一刻钟后,便会醒了。”

一众人半信半疑的看着柳蔚。

皇后本还想继续问罪柳蔚,但这个关头,担心的终究还是皇上的龙体健康,因此,到底是给忍住了。

太医们连连摇头,直道柳蔚胡闹,但嘴里这么说,却并未去阻止。

原因很简单,皇上现在的龙体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他们已经黔驴技穷,无计可施,这样下去,太医院逃不开被问罪!

现在好了,有个人主动接过这烫手的山芋,无疑是为他们解了大围,他们乐得撇清干系,又怎可能再揽祸上身?

唯有个别固执的老太医,始终想上前阻止,却被其学生死死拉住。

老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人都是自私的,他们治不好皇上,受罪的不光是一个人,是整个太医院,连带的还有太医院所有太医的家属。

如此一来,牵连甚大,老太医一人倔强,却不能害了其他同僚,更不能害了府中妻儿老小,因此,也给忍下来了。

一刻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时限到达时,柳蔚上前,将银针,一根根取出。

柳蔚的动作流畅自然,让人看不出半点不妥。

虽然针灸一术在青云朝这里早已绝迹,但早就有人说过,这位柳先生,便是其中仅剩的传人。

如今亲眼所见,虽不知真假几何,但或许,真有奇迹呢。

而奇迹,果然在一众人眼前展现了。

只见最后一根针拔出时,一直昏迷不醒的乾凌帝,微微地皱了皱眉,接着,似乎因为难受,乾凌帝原本惨白的脸,憋得通红。

“皇上……”皇后立刻走上前来一看,眼中又是惊又是喜。

柳蔚却挡下皇后,道:“皇后娘娘。”

皇后不喜柳蔚,但如今为了龙体安康,也唯有退后一步。

太医们则是面面相觑,个个都感叹,原来那针灸之术,当真如此了得,就这几针,竟真能起死回生。

就连最倔强的老太医,都熄下了对柳蔚的火气,看柳蔚的目光,越发明亮。

众人都认为柳蔚艺术超群,救人不过须臾,但看乾凌帝那难受的表情,容棱却明白,事情远没有这般简单。

而实际上,事情的确不简单。

柳蔚要用最最极限的狠毒方法叫醒装睡的乾凌帝,那所谓的极限,就必须是极限透顶。

人最离不开的是什么?是空气!

柳蔚方才捻银针,入龙体,在乾凌帝身上下了足足三十六针,目的,便是将其经脉堵塞,各处关键卡死。而等到拔出银针时,这些地方便无法疏通,吸入口腔的空气,甚至无法顺畅抵达呼吸道。

说直白点,柳蔚就是直接堵了乾凌帝接受空气的本能能力,一个人失去了空气,试问可还能活?

柳蔚看着乾凌帝越来越难受的老脸,心里默默的数着,一,二,三……

等柳蔚数到第十声时,乾凌帝猛地睁开了眼,一双虎眸,惊恐且慌张的看着所有人。

皇后见乾凌帝醒了,便推开柳蔚走过去,眼眶通红,唤着:“皇上……皇上!”

乾凌帝没有看向皇后,乾凌帝只是张大了口,想要呼吸,去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空气。

乾凌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脸涨得越来越红,额上青筋甚至都憋得爆了出来。

皇后看皇上不妥,忙握住皇上的手,紧张的问道:“皇上,哪里不好?哪里不舒服?太医,太医快过来瞧瞧!”

一众太医立刻上前,这人一多,柳蔚便被挤到角落。

柳蔚也不在意,只低垂着头老实站着。

太医们围着乾凌帝查来查去,最后一个个都说:“皇上已经醒了,应当是无大碍了,只是脉象短缺,想来是之前的晕厥伤了根儿,调养一阵子,便无事了。”

柳蔚听闻,心中的得意分毫不显,是啊,呼吸道的问题,把脉来看,一般医术可是把不出来的。

但若是这些太医伸手去探乾凌帝的鼻息,就会发现,他根本已经快要没气了。

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睁大了眼睛看着你,你又怎会以为这人没气了呢?

太医们都说乾凌帝无大碍了,但作为当事人,乾凌帝却只有一个感觉,他快死了,不需多久,大概,也就能挺上一盏茶的功夫。

乾凌帝感觉不到生气,无法呼吸,他仿佛全身都被堵死了,只剩下一双眼睛还能睁开,甚至他连说话,都说不出了。

乾凌帝转开视线,狠狠的瞪向角落里站着的柳蔚。

这是弑君!

这是造反!

乾凌帝很想大声的说出这句话,但连呼吸都快要被断绝了,又怎还能有力气说话。

柳蔚感受到一双愤怒到了极点,杀气宛若实质的视线,投射到自己身上,她微垂着头,很清楚那是谁在看她。

柳蔚很清楚,只要她再多等一会儿,现代的五分钟,就五分钟……

一个人憋气的时间是有极限的,尤其是乾凌帝这样的老人,或许,这狗皇帝一分钟都撑不下去。

只要再等等,再等一会儿,她就能亲手杀了这人。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柳蔚哪怕很少提及,很少说起,但却从未忘记,父亲柳桓是如何死的。

没有人会在面对杀父仇人时能永远平静安然。

尤其是,对方闭着眼睛,毫无武力,彻底失去发号施令的权力,在你面前就像块砧板上的死肉,任你如何剁碎,都随你所愿。

这种时候,仇恨,是控制不住的。

第810章 柳蔚这逆臣动的手脚

稍稍抬头,柳蔚就对上了乾凌帝那凶狠至极的目光。

柳蔚没有说话,没有动,只是这么看着狗皇帝,欣赏狗皇帝那越来越苍白的脸庞。

这时,突然另外一道视线投射过来。

柳蔚本能地感觉到,转头看去,正好,便瞧见容棱惊诧不已的眸子。

几乎是一瞬间,柳蔚立刻清醒。

狗皇帝,还不能死。

反复叫醒失去理智的自己,柳蔚一步步朝着床榻走去,说道:“还请皇后娘娘与诸位大人稍退一步,方才的针灸之法,还未结束。”

皇上现在的脸色的确是很难看,就像濒死的鱼,随时都可能一睡不醒。

皇后面有担忧,这便退开一步。

其他人自也让出空间。

龙体为重,万事都不及龙体一分。

柳蔚再捻起一根银针,直接一针刺入乾凌帝的咽喉处。

等到这一针拔出时,乾凌帝才重重的出了口气。

憋得紫红的脸色,也慢慢恢复平常。

看出狗皇帝明显有好转,皇后哪怕再不愿,也不好去怪责柳蔚。

乾凌帝能呼吸了,但却很快发现,自己依旧是不能说话,不止如此,他还连动都不能动了!

柳蔚一手遮天的掌控着狗皇帝的身体,又道:“几位太医或许不清楚,皇上突然晕厥,并非是旧病复发,或许多少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但皇上这症状,还有个说法,叫做中风。”

一众人又都看着柳蔚,等她说下去。

柳蔚很有德行的解说道:“中风,又有外风与内风之分,皇上这症状,属于内风,在我曾经习得的典籍里,中风还有一个叫法,叫脑卒中。中风者,多是气血逆乱、脑脉痹阻或血溢于脑所致,以突然昏仆、半身不遂、肢体麻木、舌蹇不语,口舌歪斜,偏身麻木等为主要表现的脑神疾病。并具有起病急、变化快,如风邪善行数变之特点的疾病。之前把脉一探,也发现皇上肝部萎靡,肝气受损,此乃内腹之疾,但不曾想,皇上脑中,竟也有大病。皇上此前必然是经常头疼,身体乏累,且已经蔓延很长一段时间了。”

在青云朝,脑子里有病,几乎是无法被具体发现诊断的,柳蔚并不怕这么说会被拆穿。

而柳蔚这么说完,皇后就立刻看向戚福。

“戚福!”

戚福立刻躬身,道:“回娘娘,皇上的确……的确经常头疼,但太医说这是过度劳累所致,只让奴才多劝着点皇上歇息,却不想……不想……”

柳蔚又道:“脑血管疾病,初期的确是因压力大,精神不济,过度劳累所致,多休息是没错,但若是蔓延下去,就很容易造成脑动脉硬化。其实,皇上年纪大了,这些毛病都是正常的,与太医倒是无甚干系。况且,皇上又吃过那些东西,五石散,谁人不知,那可是刺激脑子的玩意儿。稍有不慎,多食丁点儿,都容易引起急性暴毙。说的简单些,皇上的身子不堪负重,根本承担不起五石散的刺激性,加上身子本就不好,长期病症的综合,导致中风,也并不意外。只是虽说这次大病有先帝保佑,皇上未折损性命,但到底,是回不去康健状态了。如此温养着,且就看看将来如何了。”

柳蔚话里意思说的婉转,但所有人都听懂了,皇上,是瘫了。

一众人的表情都变得十分古怪,其中作为当事人的乾凌帝,表情是最难看的,但偏偏,又一句话也说不出,一个字也蹦不出!

乾凌帝不禁开始猜测,自己无法动弹,无法说话,都是这逆臣动的手脚。

这时便开始后悔不已。

后悔为何要装晕。

其实,最初只是晕了一会儿,还未被送回寝宫便醒了,但后来却出于目的,打算静观其变。

可没想到,却给了这些狼子野心之人动手犯上的机会。

柳蔚说的那些症状,乾凌帝之前的确都有,或许是吃多了五石散的原因,最近几日,头疼的越发厉害,有时候,甚至连躺着都感觉脑子仿佛要爆开。

一个野心勃勃的帝王,无法接受自己将像个废人一样,长卧病榻,安心等死。乾凌帝瞪圆了眼睛,眼底的不甘与愤怒,让一众人看着,纷纷感叹。

这等画面,何其眼熟。

有上了年纪的老臣,看着乾凌帝如今的模样,不免就想到了当初先帝病重时的情况。

惊人的相似……

先帝病重时期,临死之前有意将皇位交托太子,但最后,陡生变故……

也不知,这次会有是何等情况。

皇上瘫了之事,很快从寝殿内,传到了外面。

原本议论纷纷停歇了一阵子的女眷们,再次窃窃私语。

而其中,李老夫人则是一边惊异,一边望眼欲穿的朝着殿内不断张望。

有相熟的夫人对李老夫人道了一番:“到底是您的孙女争气,这不过须臾,已经被皇后娘娘瞧上眼了。连这样重要的场面,都带着进去了,看来皇后娘娘,是当真中意茵儿得很呢。”

李老夫人不喜反忧,瞧了那说话的夫人一眼,道:“茵儿胡闹。”

那夫人却是道:“偷偷跟您说句大不敬的,皇上如今出了这事,太子登基,怕是也不远了,要我说,多一条路走,始终是件好事。”

换言之,七王爷那儿,你们李家不要效忠得太死了。这朝政站位的事,可是随时都在变的。

多一个打算,未尝不是好事。

李老夫人闻言,警惕的看了看左右,才对那夫人低声道:“莫要再胡言乱语了。”

虽说皇上出事,太子登基近在眼前,但太子重病之事,在这朝中也不是秘密了。

总归来说,七王爷的胜算,暂时也不是没有。

当年先帝驾崩,四皇子不也越众而出,一举登基?

所以说,这将来之事,最是说不准的。

现在这个关节上叛变去太子那儿,七王爷又会如何想?太子又会如何想?墙头草不止受人摒弃,还十分不好做啊,要做得舒舒服服,无祸无灾,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811章 娶容棱什么的,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李老夫人心里想得多,眼睛却依然往殿内张望,却就是不见李茵出来。

要说李茵也真是胡闹得紧,不过是给她许了一门亲事,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付了家族长辈足足七八日。

今日更甚。

一说进宫,便迫不及待的跟来,原本还想着她只是要出门走走,散一散心,不曾想,却是有了不得了的念头,一意孤行的跑去亲近皇后!

这算什么意思,用皇后娘娘来威胁家族中人?

一想到这里,李老夫人便面色铁青,眼神也沉了不少!

寝殿内的人,迟迟未出,外头的人,也只能干等着。

而这一等,竟又等了一个时辰。

直到陆陆续续的有朝臣出来,外头的女眷们才赶紧回避,却又偷偷往那边瞧去,只希望能多打探点消息。

朝臣出来,众女眷不便接触,自然就得把心思都搁到李茵身上了。李茵在里头一直呆着,想必事态究竟如何,皇上身子又如何,李茵都是最清楚的。

等到人都出来得七七八八了,便是太医都出来两位了,还是依旧不见李茵的身影。

李老夫人忍不住急了,莫非这死丫头,还真打算与皇后娘娘常伴不成?

李茵的确没走,她还在寝殿里,看着皇后娘娘眼眶微红,陪伴着床榻上的皇上,她感动的走到皇后娘娘背后,轻轻为皇后娘娘顺着背,道:“娘娘莫要忧心,皇上龙体定是会好的。”

李茵说的不过是宽慰之言,却听旁边一道清凉男音,接道:“这位小姐说得是,皇后娘娘还需保重凤体,皇上之疾,将来,可就要倚靠皇后娘娘了。”

说得不好听了,就是伺候一个残废,瘫子。想当年便是一个手攥抹布的丫头下人,如今这般,也不亏了。

李茵身子动了一下,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那附和她前话的男子,却只看了一眼,就又别开眼睛。

皇后不着痕迹的又看了已经算是瘫子的皇上一眼,才转动眼眸,看向柳蔚,表情崩得很紧的道:“今日,倒要多谢柳大人了。”

柳蔚低头:“臣无用,无法根治皇上,臣愧对娘娘!”

皇后听着柳蔚虚伪的谦和,一句话都不想接,摆摆手道:“时辰不早了,先退下吧。”

柳蔚低着头,又看了眼还瞪着自己的乾凌帝,心想废了手脚,废了口舌,她倒是不怕乾凌帝搞什么鬼,说什么诋毁自己的话。

告辞后,柳蔚与其他人一样,出了寝殿。

而此时的容棱,早已不知所踪,连带着一起不见的,还有随太医去取药的戚福。

今日之事,总的来说还是顺利的。

虽然乾凌帝中途出事,未能彻底下令结案,但事情都已成功推到太妃身上这一点,朝臣倒是相当有默契的都相信了。

而至于太妃承认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柳蔚要做的,不过就是丢出一个引子,让大家去想,况且,就算太妃真的认罪,难道还有人敢制裁?

柳蔚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死有余辜的替罪羊,而太妃这个替罪羊,显然已经成功的包揽下所有罪状了。

并且顺带的,还把乾凌帝弄残了。

柳蔚对今日的成果,还是很满意的。

“柳大人。”柳蔚心里正愉悦的想着事,身后,突然有人唤自己。

柳蔚停下步伐,转头去瞧,就见李茵提着她淡色的裙摆,正匆匆跑来。

柳蔚问道:“李家小姐可还有事?”

李茵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大人识得我?”

柳蔚道:“李家小姐怕是不知,在这京都城中,小姐的名字,可说是如雷贯耳。”

李茵,方若彤,秦紫,这三位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小姐组合,熟知七王党势力的人,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李茵似乎很惊讶自个儿还有名头,一下子有些不知说什么好,羞红了脸,实际上,她追出来,的确是冲动之举,连她自个儿都没考虑清楚,自个儿要与这位翩翩公子说些什么。

所以,当柳蔚再次问她“小姐可是有事”时,她滞了好一会儿,才道:“柳大人今年几何呀?”

“嗯?”柳蔚有些古怪的蹙眉,看着李茵。

李茵却双目灼灼的看着柳蔚,执着的问道:“大人今年几何?”

柳蔚犹豫一下,才道:“柳某今年二十有一。”

“家中可有婚配?”

柳蔚想到了容棱,还未正式成婚,严格来说不算配偶,便一笑,摇头:“未有。”

李茵定定的看着柳蔚:“那大人……可有意中之人?”

柳蔚思虑一下,道:“有!”

李茵闻言,眼神一下子蔫了下来,最后道:“那大人可会娶中意之人?”

柳蔚很负责任的道:“自然是会。”娶容棱什么的,听起来好像很不错,感觉自己婚后可以一直在上面。

李茵看柳蔚说得这般笃定,表情一下子凝重失望起来。

李茵这些问题问得很是古怪,也很是私隐,柳蔚不得不打趣:“小姐,这是要为柳某做媒?”

李茵抬起娇润可人的一双眸子看向柳蔚,表情很是复杂,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豁出去的道:“大……大人,觉得我怎么样?”宁嫁这位翩翩公子,也不嫁家族定下之人。

“嗯?”柳蔚挑了挑眉。

李茵上前一步,逼急了道:“你若有意中人,我也不介意,既是你喜欢之人,我愿抬她为平妻,将来一应家用,也与我无二,我也会将她当亲姐妹般对待,包括下人用度,绝不为难她丝毫,所以,大人,你看我怎样?你……会娶我吗?”

柳蔚:“……”

李茵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柳蔚。

柳蔚:“……”

李茵又上前一步,逼近柳蔚。

柳蔚:“……”

李茵脸颊绯红,一双眸光,满含希望的瞧着柳蔚。

柳蔚:“……”

柳蔚觉得甚是头痛,瞧着李茵那张因情动而涨红的小脸,最后,憋了很久很久,才为难的道出一句:“在下记得……今日,在下才与小姐初遇?”

“对啊。”李茵回得爽快急了:“这就是缘分所致,才让茵儿在如此为难之际,遇见了大人,这乃是老天的安排。”

第812章 容棱很不要脸的把她内部消化了

这是老天的安排?

柳蔚被李茵弄糊涂了!

不是,我今日进宫是早已定下之事,年前破案,而你进宫看热闹,那是你自己太八卦,跟老天真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何必非要拖老天爷一起下水?

柳蔚心中有苦难言,最后还是干笑着,问道:“李小姐,你是否……今日茶水饮得多,醉了?”

李茵勾唇一笑,一瞬间笑靥如花,嗔道:“柳大人真会说笑!茶水又怎会醉人呢?不过,茵儿此刻却……确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说到那羞涩的最后一句时,李茵看柳蔚的目光,像是要把柳蔚那身子盯穿。

柳蔚觉得这情况实在是有点不对。

这个李茵,怎么有点脑子有病的感觉……

在封建保守的青云朝中,一个娉婷俏丽的大家族闺阁千金,毫无预兆的突然对着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子告白,还逼着对方娶自己,姑娘,你是多怕嫁不出去,才这么迫不及待?

柳蔚低头道:“今日之事,柳某权当小姐醉了胡说。柳某,不会告知第三个人,还请李小姐,自重。”

柳蔚说着,点了下头,转身利落地就走。

李茵也没跟上,只是目光一直粘着柳蔚。

直到柳蔚要拐角离开了,才听身后,不算小的娇俏女音,倔强的喊道:“我是不会放弃的!”

柳蔚:“……”

姑娘,你还是放弃吧,我们两个,注定是没有未来的,而且,我都要生第二胎了。

柳蔚从未想过,自己一身男装,是否温文尔雅,清隽不凡?别人口中传说的自己,倒是才气外露,这一印象,京都人怕是皆有。

如此的翩翩公子哥儿,若说无人中意,只怕说出去也没人信。

一般朝中官员,像柳蔚这种年纪,又适龄未婚的,都有上峰积极为其做媒相看。

这朝臣联姻,可不算是一件小事,在婚事上笼络下属,更是一些上峰最爱干的事。

但柳蔚官职不同,她的上峰就是容棱,而容棱很不要脸的把她内部消化了,如此一来,便决计不可能有做媒这一说。

柳蔚对娶亲一事没甚意识,也就导致了现在被李茵突然告白,非但不反思自己是否帅得太过张扬,反而责怪别人太过变态。

但这毕竟也就是件小事,插曲罢了,柳蔚并未放在心上。可却在从乾宁殿出去,往皇城西门而走的路上,听到一句不轻不重的调侃:“柳大人独自离开,柳夫人呢?”

熟悉的低沉音色,柳蔚回头一看,就看到已经一身禁卫装的容棱。

柳蔚笑了一下,知道容棱定是听到李茵之前的话了,她走过去,抬手勾了勾容棱的下巴,压低了声音道:“柳夫人不在,平妻不是还在吗?有美相伴,一人足矣。”

容棱轻漫的看着她,眼底带笑。

柳蔚却问:“你方才瞧见了也不出来为我解围,怎的,还真想我娶了李茵不成?”

容棱声音很轻:“你可是想娶?”

这风凉话说得……

柳蔚撇嘴:“你够了!”

容棱不说话了,只是看看左右,道:“走吧。”

柳蔚“嗯”了一声,走在最前头。

两人一直出了皇宫,上了七王府的马车,再到马车行驶入京都大街,容棱都没问过柳蔚半句关于之前案子的事。

黄儿和戚福都被容棱办妥了,戚福虽是难办一点,但人总不是没有死穴的,容棱早已对戚福有所图谋,自然会将戚福底细调查清楚,而既然已经查了个明白,对症下药,便不是难事。

至于黄儿,现在已经彻底暴露了,容棱只得将黄儿交给容溯。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朝内,也唯有容溯身边算是最安全的。

天香楼的密室,黄儿是绝对不能回去了,既然身份已露,那身边自然不乏多方眼睛盯着。天香楼位置特别,出出进进,太容易节外生枝,所以,还不如将黄儿放在明面上,有容溯的名头压着,多少不会出事。

容棱将戚福与黄儿之事跟柳蔚说了,直到最后一个细节说明,容棱也依旧面色平静,似乎当真对柳蔚今日审案的内情,毫不在意。

柳蔚知道容棱其实很想知道,只是没有主动问罢了,就等着她主动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