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让他遇到了这个趣事儿。

有个比兽还会跑的人,带来了点野趣。

见着这人也不回自己的话,付子寒未气,起身,摸着那箭尖,笑着道:“再跑一次,跑得本公子高兴了,便留你个全尸。”

付子寒是个爱玩,又心趣多的,他喜欢有意思的东西。

柳陌以已做好了人头落地的准备,却不料此人有此一言。

愣了一下,他看看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臂,以及方才绊倒后,崴瘸的腿脚,自嘲一笑,讽刺抬目:“不稀罕全尸,动手吧。”

若是自己还能跑,为了逃命,他愿意再跑一次,可现在,不说力竭,就说这身子,也是受不住的。

横竖这人是盯上他了,他拖着这副凄惨身子,也定然跑不掉,何苦临死还劳累自己。

不就一死吗,不甘是不甘,不愿是不愿,气恼是气恼,后悔是后悔,但,也没到不敢死的地步。

坐牢数日,处斩日在即,原本就不一定能活,心里也做了些准备,那便如此吧。

仰起了头,闭上眼睛,他等着那箭了结自己的性命。

付子寒“啧”了一声,似乎因为心思不能如愿,而有些不快,这份不快,加上对方的不识抬举,令他也不多言,没用长箭,而是拔出匕首,打算直取人头。

匕首将至,付子寒动作行了一半,突然耳闻风声破空,他抬眸,便见前方不远,一支长箭贯穿而来,他下意识地收手避开,“噗嗤”一声,箭射入了自己马脚下猎物的右手。

柳陌以本就心力交瘁,登时疼得头皮都麻了,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右手心上中的一箭,满身都是热汗。

付子寒皱眉。

却见远处,付子勇的爽朗笑声传来:“瞧见七弟迟迟不动手,这猎物,哥哥我就收下了。”

说着挽起长弓,打算再射一箭,这次,他对准的是柳陌以的喉咙,打算来个,一箭封喉!

第930章 不好,要出事!

付子寒眯了眯眼睛,声音冷厉:“三哥好不讲道理,这人分明是我追了好久才追上的,三哥怎能抢弟弟的?”

付子勇没说什么,哈哈朗笑,弓上那支箭已射出,毅然是要对这猎物势在必得。

付子寒当即收了闲说的心思,抓起自己的弓,堪堪挡掉付子勇那贯穿而来的利箭!

另一只手,握着匕首,直捅猎物胸口,打算率先收了猎物这命。

可付子寒手上匕首捅过去刚刚过半,还未全刺,就感觉又一道长箭突然凶猛射来。

这次,这箭不是对准的猎物,竟是对准的自己!

付子寒不敢托大,身子一侧,险险躲开,心中惊异付子勇竟不惜伤他也要抢这猎物,当真脑子有病,可一抬头,对上的却是另一双眼睛。

那人与自己长得有五分相似,也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月白衣袍,手中保持着弯弓射箭的姿势,但那弓上,却没有了箭。

付子寒脸色难看极了!

付子勇也吓了一跳,看着此时落他半步的付子辰,惊道:“你就算也想抢猎物,射得也准一些,你险些伤到七弟了。”

付子辰一言不发,双腿夹着马腹,“驾”了一声,马儿踢踏两下,步到前面,停在付子寒前方。

付子寒眼底已藏着郁黑之气。

付子辰看都没看他,只凛着眸子去看那所谓的“猎物”,方才远远瞧着,身形就像,现在近看,果然……

他翻身下马,面色也是不好,看着柳陌以已稍合眼睛,半昏不昏,身上全是鲜血。

粗看有三处伤口,一边手臂一处是箭伤,一边手上也还挂着箭头,心口那一处,更是被森冷匕首,稳稳扎入。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付子辰已经弯腰,将人打横给抱了起来,动作之小心,之谨慎,就怕碰到伤口。

他一言不发,抱着人就要上马。

付子寒挡住他的去路:“五哥这是做什么?”

付子辰转头,凝视着他,对于这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付子辰以前也不亲近,后来去了江南,更是不再联系。

许多人说,付子寒有付子言的大将之风,付子辰却因没怎么相处过,也不妄下论断。

上次回来青州,见了一次,两兄弟不亲,也就互不干扰,这次他却觉得,此人不说其他方面是否能与付子言相提并论,但这份草菅人命的心性,却是比付子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人乃是死囚,为何在此?”付子辰不回付子寒问题,却是反问。

今日猎人之趣,是付子寒安排的。

柳陌以会在这儿,付子辰也是始料未及,乍然见到,又看他伤重如此,已是心肺均震,若是方才自己没及时认出,付子寒、付子勇下手再狠些,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付子辰后背已密起一层汗,柳蔚说过,柳陌以与柳家关系千丝万缕,若没错,怕是她的某个族弟。

柳蔚对柳家不亲,又因着婚事逃家数年。

但现在柳城识趣,对她马首是瞻,她也算是担下了柳家的担子,柳家的族人,她必然也看在眼里。

而且她似乎对柳陌以十分喜爱。

若要那人知道因他之过,柳陌以不止坐牢吃苦,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人怕是……要做什么他也哄不好的事……

心里微微庆幸那人毕竟远在京都,不会知晓,又将恼怒之气,尽数对着付子寒发了出来:“七弟年纪尚小,不懂规矩,死囚重犯,也是你可狎玩取乐的?不知父亲大伯知晓,七弟又该如何解释!”

付子寒爱玩,且怎么刺激怎么来,今日安排死囚进林扮成猎物凑趣,往小了说,都是些将死之人,早晚没命,无伤大雅,往大了说,那是对朝廷重犯私下用刑,藐视王法,其罪当诛。

虽说这在青州地界,他付家小公子做什么都有人遮掩,但毕竟是犯了忌讳,腐乱贪行,被有心人士利用,那是要陷付家于水火之中的。

付子寒显然也知道这层关系,但今日宴请的都是亲近的朋友,且往日也做过一些大逆不道的玩乐事,都无人追究,自然也不是太怕。

如今被付子辰当面说出,他面上已是漆黑,一双如墨的眸子迸出凛凛寒色,盯着付子辰便不放:“五哥这话,耐人寻味,怎么,五哥还打算奏明京都,参上弟弟一本不成?”

付子寒如今并无官职,但因着身份敏感,真要上本参奏,也是要当成案子处置的。

明明是老爷子寿诞,大宴群客的一环游戏,却偏偏被上纲上线,无端端让人教训了一顿,付子寒本就乖戾,自是不听,火气也被逼了出来。

付子辰看着他,冷声道:“此人若是真命丧你手,便是父亲大伯,也保不住你!”

付子寒一脸讥宵,眼眸却是偏了一下,看向付子辰怀里的虚弱男子,但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

不过今日,他的确吩咐过了,让衙役找来年轻力壮的死囚,方才射杀其他人时,瞧见猎物个个都是满脸凶相,一看就是手底下有多条人命的亡命之徒,再看这人,五官俊秀,身形消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犯案累累的死囚重犯。换件衣服,倒是像书坊里的教书先生。

莫非还真是个人物?

且不管付子寒是否犹疑,付子辰已上了马,谨慎的拖抱着柳陌以,踏马而去。

旁人凑趣的公子哥们,也有些害怕了,毕竟游猎活人,的确是有些腐乱,惟怕真闹出了什么事,自己也难逃干系。

这就有人小声的问付子寒:“七公子,五公子这到底,是想做什么?”不会真去告状吧?

付子寒不说话,眼看着付子辰的马即将消失,他却突然上马,夹着马腹,追了上去。

远处的付子勇踏马过来,皱眉,问那些留下的公子哥儿:“方才怎么了?七弟把那猎物让给五弟了?也是,五弟怕是坐多了衙门,体力不支,带着他溜达这么久,别说人了,一只兔子都没猎到,让他一个猎物,也不算什么。”

公子哥儿们彼此对望,最后有人出来,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

付子勇听完,愣了好半晌,才又皱起眉头:“不好,要出事!”话落,提着马缰,也追了过去。

第931章 付子辰被柳蔚打

付子辰怀里抱着个虚弱的遍体鳞伤之人,不敢把马驾得太快,后面的付子寒很快追了上来,直接便问:“他是谁?”

这个问题,没有理会,付子辰继续走。

付子寒却不满,提着马儿,拐了个弯儿,竟将付子辰的马当中拦住,再问:“他是谁?”

付子辰被逼停马,脸上已黑沉得几乎滴墨:“是个你碰不起的人!”

“呵。”一声嗤笑,付子寒一脸无惧无畏。

付子辰不愿耽搁时辰,现在柳陌以已只剩半条命,必须送医,迟了肯定是要出事,他也不言语,提着马缰,转了一边,打算绕开付子寒。

付子寒却不依不饶,哥哥动一下,弟弟堵一下,似是非要弄清事情始末。

付子辰已动了真怒,目光利如刀子。

偏偏付子寒不怕,还笑了一下,笑得邪肆狂妄,乖戾猖獗。

两人一时对峙,后面的付子勇也终于追了上来,开口就道:“今日祖父大寿,无论何事,都不是今日该说的,可大可小,五弟你切不可小事化大。”

原本有个付子寒拦着路,就动不了,现在付子勇一来,一前一后,付子辰还当真是被堵在这儿动弹不得了。

这个时候,怀里的人似乎醒了一下,小小地挣扎起来。

付子辰立刻小心的将人环好,不敢碰到他的伤口,轻声道:“无事,我带你去看大夫。”

满脸苍白的孱弱男子睁了睁眼,注视了一下头顶上方的人,但目光却因失焦,恍惚一下,又晕了过去。

付子辰再不敢耽搁,大声喝道:“让开!”

付子勇皱眉,付子寒却冷笑。

两人都没动。

付子辰目露血色,双眼通红,看着眼前二人,竟是怒极反笑:“好得很,看来你们是真不打算要命了!”

他这话音未落,不远处一道黑影突然奔来,接着腾空飞高。

付子辰只觉得眼皮闪了一下,不是幻觉,就听半空中,破空的鸟鸣声,突然响起:“桀桀桀!”

熟悉的叫声,让他顿时浑身一凛,抬起头来,朝着那鸟儿发声之处看去,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乌星鸟,正高高在上,扑扇着翅膀看着下方的人。

“珍珠?”呢喃一声,付子辰顿时脸色大变。

黑鸟似乎听到对方在唤自己,又仰着头叫了两声,桀桀之音刚落,远处,一道玄黑色身影,已进入付子辰的视野。

这里其实已经离林外营帐很近,有个不骑马就出现的身影,也不算太奇怪,但是那人的容貌,却令付子辰心神大惊,手腕一抖,险些将怀里的人整个给扔出去。

柳蔚看到付子辰,有些惊喜,刚要开口上前,却发现他表情不对,且,处境也不对。

仔细看了眼与付子辰并驾高马上的另外两个男子,一个身体壮硕,高高大大,一个身量细小,年纪不大。

她不知这两人是谁,但看他们衣着华贵,容貌不俗,且都与付子辰有相似之处,不禁猜测,这莫非是付家的其他公子?那自己是撞见了付子辰与他家兄弟争执之幕了?

虽说与付子辰关系亲近,但这种场面,她出现又不太合适,而且瞧付子辰怀里似乎还抱着个人,全身是血,手臂还插着长箭。

直觉这境况自己确实不该乱来,便打算先行离开,毕竟她今日来这儿,也不是来找付子辰的,是要找柳陌以。

刚才听见珍珠叫唤,还以为它找到了柳陌以,却不想是遇见了付子辰这个熟人。

她悄声退后一些,唤来珍珠,说道:“找柳陌以去,付子辰咱们晚些再见。”

说着就要转头往另一个方向去,要与珍珠分头行事。

但珍珠却飞在天上,叫唤起来:“桀桀桀!”

柳蔚回过头来,一张白皙的脸颊,缓缓的变了神色。

她看向付子辰的方向,见其也正望着自己,目光里是害怕,还有心虚。

再看他怀中那全身是血的模糊身影,因着太远,她看不太清那人的具体面貌,但……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

随着她的走近,付子辰的脸色越发不好。

付子寒与付子勇也发现了他有些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个一身松垮宽大玄袍的清隽公子。

付子寒不记得此人是谁,今日宴请的多是与他相熟的朋友,或朋友的朋友,这位公子,却眼生得很。

有些粗浅功夫的付子勇却有些惊异,直接就唤:“这是哪家的公子,竟是有功夫在身的,这足下功夫,堪是不俗。”

内行人看人走路,就知道这人是否有功夫底子。

付子勇自个儿有点三脚猫功夫,在高门贵胄的子弟中,算是功夫好的,因此,瞧见有旁的公子竟是也有功夫底子,一时便兴起。

但他的问话注定得不到回答。

柳蔚直直的朝着付子辰走去,付子辰也在她快临近时,知道大势已去,翻身下马,眼神却有些慌了。

柳蔚走近了,看到了他怀里的人真是柳陌以,且还惨不忍睹,她呼吸一滞,头皮都麻了,伸手,立刻抓过柳陌以手腕,探脉起来。

查探片刻,她已觉得手指冰凉,浑身冒寒。

“心脉虚弱,性命堪忧。”冰冷的八个字从口中冒出,下一刻,她已摸出一包银针,拉开,持了一根,扎入柳陌以一处正穴,稳住他的心脉。

“我……”付子辰舔舔唇瓣,好不容易艰难的开口,轻声致歉:“我不是故意的……”

柳蔚:“你的原因?”

付子辰头很低:“算是。”

只下一瞬,“啪”的一声,他感觉耳边狂风席卷,脸颊已痛得火辣,接着,嘴角冒出血腥。

柳蔚这一巴掌,用了三成内力。

她的动作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包括付子辰。

付子辰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他嘴角那点鲜红,看起来尤为刺目。

付子辰想说你疯了?但看柳蔚那双饱含愤怒的眼,又张不开嘴。

柳蔚表情十分生冷,直接夺过快死了的柳陌以,将其扛住,转身,头也不回的走。

第932章 珍珠,帮忙!

付子辰恍惚一下,赶紧追上,随意擦了唇边的猩红,跟在她旁边道:“我不知会变成这样,他该在牢里呆着,行刑日是十日后,我以为来得及……”

柳蔚停下步伐,转头看他,眼睛里已是没有一丝温度。

付子辰有些狼狈,虽知此事他是罪魁祸首,但却受不住柳蔚这样的眼神,睿智如他,这一刻也变得慌了。

“就算是我不对,但他值得你如此维护?你与那家人,原本便没什么情谊,如今做什么回护?这柳陌以,你才见过他几次!”

付子辰说的是事实,若是柳域变成如此,柳蔚也不会这般恼怒,实际上,她也分不清她在怒什么,快马加鞭,匆匆赶来,为的便是救他出水火,可人才刚找到,就成了这幅模样。

惨不忍睹,命悬一线,她的心都揪住了!

毫无缘由的怒火冲脑!

那一巴掌,柳蔚打得不后悔,付子辰与她再是交情深厚,也不代表她会无视付子辰犯的错。

柳陌以做错了什么?

他不是付家的钉子,更不是付子辰的细作,他只是个有着柳家血脉的普通书生,文质彬彬,没有一丝武功,手无缚鸡之力。

本就是付子辰连累了他,凭的是什么,还可以如此理直气壮?

几步外的付子勇、付子寒,在起先的错愕后,又追了上来,两人目光徘徊,看着付子辰,又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玄袍怪异公子。

付子勇说话道:“你二人有何私怨,我们不管,但是五弟,这囚犯你是断不能带走。”

付子辰还是看着柳蔚,回付子勇时,音色也带着火气:“带不带得走,由不得三哥你说了算。”

付子勇拧眉:“也就是个罪奴,莫非还要为他伤了兄弟间的情分?今日在场多少人?下场游猎又有多少?你是想将所有人拉下水,搅乱祖父的大寿?”

说着,付子勇又去看抱着罪奴的玄衣公子:“不知公子哪家人,又是否在我付家邀客名单之内,但你扛的这人,却是需得放下。”

“他是我弟弟。”柳蔚抬眸道。

付子勇愣了一下,道:“此人为死囚,公子此举,是要劫囚?”

柳蔚眸子变得清冷,脸色极沉。

付子辰了解她,看她如今脸色,已知不好,立刻道:“我带你走。”说着,直接往林外那边去,示意柳蔚跟着他。

付子勇提马阻拦。

柳蔚脸色已越来越凉,但到底憋住了一口气,先救柳陌以性命要紧,只好跟着付子辰绕开付子勇。

付子勇不依不饶,又继续拦。

他们挪一步,他就挡一步。

柳蔚终于忍不住了,单手伸出,捏住马头上的鞍头一角,用了内力,猛地一扯,马儿身形一癫,两条前腿倏地弯曲,直接摔在地上。

马背上的付子勇一瞬仓惶,但仗着身子高大,往旁边狠狠一滚,头撞到了地上的石头,额角流了鲜血,浑身狼狈,却好歹没伤着骨头要害。

“你这人好大的胆子!”付子勇跌跌撞撞,起来之后,厉声喝道。

柳蔚与付子辰已在这时走得老远。

“竖子休逃!”

付子勇拉过一旁付子寒骑着的高头大马,翻身也上了付子寒的马,不问付子寒意愿,攥着缰绳,驰骋追去。

付子寒却已感觉情况不太对头,打算暂时收敛,低调行事,但付子勇是个火桶子,一碰就燃,竟是动了大气,蛮横起来。

付子寒想先下马,不去搅合,静观其变,但付子勇哪里给他机会,提着马儿,追得更快。

柳蔚扛着人不得不用上轻功,可是刚一出林口,才看到前面的营帐,后面付子勇就追来了。

二话不说,付子勇跳下马便是一套长拳袭来。

这边的动静引得远处帐下坐席的男女们注意,有人招呼一声,所有人七七八八的都围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打起来了?”

“那玄袍公子是哪家的?”

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付子勇却听不到,只专注施招,务必要出这口恶气。

柳蔚哪有心思跟这粗野莽夫搅合,只单手抵御两下,又看肩上柳陌以脸色越发惨白,不免心中急切,直接唤道:“珍珠,帮忙!”

付子辰快步赶过来,还来不及阻止,已看到黑色的鸟影俯落而下,直朝着付子勇而去。

付子勇似是也感知到危险,条件反射的闪躲,但他的快,哪里比得上珍珠的快。

珍珠忽扇着翅膀,稳稳地停到付子勇面前,黑硬的翅膀一扇,就蒙了惊愕呆住的付子勇的眼,而后,尖隼对准他的脸,一刺,在对方脸上刺出一个流血窟窿。

“啊——”

付子勇惊叫了一声,抬手去挡,可他挡了这里,总漏了那里。

珍珠又是动了真脾气,不是往日的轻啄浅咬。

那平日只会挠人痒痒的乖巧小嘴,这会儿竟像刀尖,碰哪哪破,还不是破个皮,一破就是狠的要把对方面肉都叼下来。

六七下后,付子勇痛得不轻。

猎场的护卫一时都赶来了,一个个看到此情此景,哪里有不怕的,顿时一拥而上,保下了付子勇。

接着就有侍卫拿火把,想烧这个凶鸟。

兽都惧火,珍珠只得避开,一双凶眼却依旧死死的盯着所有人,片刻,它仰着脖子,嘶鸣一声:“嗷桀——”

尖锐的吟声悠远浩荡,在场诸人皆是心中一震,直觉畏惧。

而那吟声还未结束,山林里就突然传来响动,接着,便有虎啸狮吼,绵延起伏。

一大波鸟雀啼鸣,也由远至近,快速贯来。

有识趣的猎场护卫立刻道:“不好,群兽失控,要出乱子了,快走!”

这个猎场护卫的一声叫唤,使其他侍卫护卫也反应了过来,拥护着各位贵公子千金小姐们,纷纷往更外面走去。

杨泯瞧此奇景,也是吓了一跳,又道:“还有许多人在林子里,会否有险?”

护卫也不知情况,只道:“里头还有护卫,贵人莫慌。”

杨泯也只能跟着其他人先退,越退越远,竟是已经退到了营帐最外面的护栏下。

第933章 虎狮豹狼为何一同躁动?

当一众人终于退得停下来了,老练的猎场护卫们又暗暗注意了许久,听林子里兽声起伏,但似乎并没有追来,才总算放下一颗心。

同时猎场护卫们又惊异,百兽突然暴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要知,上一次百兽震荡,还是因着夏雷滚滚,击了林里的枯木,引起了大规模的祝融之火,百兽受到惊吓,才纷纷暴动。

这次……

猎场护卫忍不住往天上看了看,想寻找那个头不大的黑鸟,找了一番,却并未找到。

难道,只因那鸟儿叫了一阵?

鸟能引起雀类共鸣,但虎狮豹狼为何一同躁动?

按理说,不该!

林子里的刘睢正同付子耀,付子览一道儿,他们也是听到兽类暴动,一时有些惊吓。

随行保护他们的护卫早已脸色大变,道:“为防有险,诸位贵人最好还是先行出林!”

这是猎场的老护卫,众人听他如此说,也不愿以身犯险,虽不知出了何事,但都决定先离开再说。

今天本是付家老爷子大寿之日,该是好好耍乐,畅快舒心才对,却冷不防出了这样的事,大好的兴致都给搅合了。

刘睢之前并没有猎到人,本就觉得不痛快,这会儿更是不乐意,直接斥责:“猎场的人是怎么做事的,去将管事给我叫来!”

猎场护卫也不知为何会出这样的事,无奈之下,也只好去请管事。

因着其他人都疏散到外面了,护卫便将他们也往外面带,走了几步,刘睢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某一营帐。

“营帐里面还有人?”

付子耀就在刘睢旁边,闻言,也朝那帐内看去,果然看到影影绰绰的两道人影。

付子耀走过去撩开帘子,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付子辰在里头,而他旁边,还有个玄袍的清秀公子,营内的小榻上,躺着个浑身狼狈的奄奄之人。

“五弟?”付子耀唤了一声。

付子辰偏过头,看到外面的人后,又回过头来看了柳蔚一眼,接着走出去,将帘子放下,不敢惊动正给柳陌以施针的柳蔚,对付子耀道:“其他人都在外面,四哥六弟先去吧。”

付子耀看这五弟一眼,又看看已关上的营帘,问:“五弟可知,方才林里出了何事?”

付子辰摇头。

付子耀还想说什么,付子览却有些不耐了,拉了拉兄长的衣袖:“别管他了,看他也不想理咱们,走吧。”

付子览这话有些置气。

付子耀皱了皱眉,他虽也不喜这位二房的五弟,但却没有表现出来的意思,付子览这句话,是直接将他们三房的态度表明了,倒是平白得罪了人。

他没说什么,也不好在人前斥责亲弟弟说话不慎,便对付子辰点点头,打算离开。

走了两步,却发现后面还有人没跟上,回头,就看刘睢正探头探脑的在营帐外头张望。

“刘兄?”付子耀叫了一声。

刘睢回头,道:“四公子、六公子先去,刘某稍后便来。”

付子耀拧眉:“刘兄可是瞧见了熟人?”

刘睢指指营帐,又看了眼挡在帐外的付子辰,问:“里头那位公子面生得很,五公子,不知他是哪家的?”

付子辰随意道:“一位小友罢了,并非哪家公子,是来找我的。”

刘睢却笑:“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叫出来打个招呼,也算认识认识。”

付子辰蹙眉,明显不快。

刘睢却像看不懂眼色似的,还往里面冲:“既然那位公子不愿出来,那刘某进去也是可以的。”

付子辰伸手拦住他,眼底的排斥意味,甚是明显。

方才才被柳蔚打了一巴掌,他正是有火无处发泄时,待人接物,也省了那份耐心,变得冷漠了许多,对着刘睢,更是没有好脸色:“猎场危险,诸位还是先离开的好!”

刘睢倏地一笑,一身红袍耀眼非常:“五公子何故拒人千里,不过是打个招呼,若不然您进去问问,没准那位公子愿意见见刘某?”

付子辰正要说话,却听那营帐内,一声颇为熟悉的生冷厉喝传来:“都给我安静!!”

付子辰:“……”

刘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