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既是你提出的,大哥也想听听,你是否还有其他见解。”

云家四老爷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老实说,不是大哥二哥突然夸他这一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兄长们心竟然是这种形象!

完全笑不出来好吗!

云家三老爷在旁边听了个全程,此刻也微笑着赞叹:“老四都肯用心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云家老四瞪着他三哥,瞪了一会儿,鸭着嗓子,愤愤发飙:“我说了,这不是我想的!不是我!”

云家二老爷一脸无奈,对他大哥三弟道:“老四倒是害臊得很,与我说是听什么小娃娃提到的,你们说,哪家的小娃娃能出口成章,连药方单子都能背出来?”

云家四老爷焦急的解释:“真的是个小娃娃说的,一个穿蓝衣裳的小娃娃,是个男娃,长得还怪好看的,二哥,你听我说没有,大哥,大哥,三哥,你相信我吗,三哥……”

三位哥哥头也不回的进了主宅,对于四老爷口那根本不存在的小娃娃,他们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好心。

进入云府大门,刚到回廊,见云府管家喜气洋洋的跑出来,瞧见四位老爷,管家态度敷衍的请了安,抬头要离开。

云家大老爷叫住他:“你急急忙忙的做什么?”管家一脸笑意的拿出手里一个小瓷瓶,摇晃着道:“三少爷四小姐今个儿不是回府了吗,还带了几位贵客回来,大老爷您不知道,那几位贵客可阔气了,这不是,连我也得了一份见面礼,我去给他们倒茶。

云家大老爷颇为无语,忍不住轻斥:“不知道的还当我们云家亏待了你,看你这失礼模样,怎么,是金子还是银子,值得你这般殷勤?”

管家捂着嘴偷笑:“是,是青春。”

云家大老爷皱眉:“什么春?”

管家不说了,红着耳根跑远了。

云家大老爷迷茫的与另外几位弟弟对视:“他这是怎么了?”

另外几位老爷均摇头,四老爷又催促:“听闻阿席带回来的朋友里,还有姑娘,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被四老爷拉着,几位老爷不得不也急急忙忙的赶到前厅,可还未走近,远远地,他们听到里面传出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云家主宅并不大,六位老爷早年陆续成亲后,便搬到外面安了各自的府邸,自此之后,主宅人迹便最不鼎沸,往往是远方来了族客,或是哪位老爷临时开班,要给家里晚辈授课,才会统一把孩子们安排到

主宅来住几日。今日四位老爷统一回主宅,也是因为事前得到消息,云席云想他们兄妹今日回家,孩子走了太久了,好不容易回来,自然要全家聚在一起,好好吃一顿团圆饭,再说孩子还带了朋友回来,于情于理,长

辈们都得出席,不能失礼了客人。

可饶是知道今晚全家都会来主宅,乍然听到那么喧嚣的笑闹声,云家四位老爷还是有点懵。

不是说来了客人?

有客人来,做主人的自该稳重些,怎么听到那群笑声里,大房的大夫人和三房的三夫人笑的最大声?

门口的婢女见到老爷们回府了,笑吟吟的扬声请了安。

听到四位老爷回来了,屋里原本的笑闹停了片刻,而后,便见三夫人手里握着一把瓜子,走出来,对着迟归的几个老爷道:“等你们了,怎么这么晚?饭菜都做好了,你们再不回来,我们便不等了。”

天地良心,平日散值明明也是这个点,可从来没听说家里女人会不给饭吃的,再说,做大夫的,算真晚了,那也是看病人给看的,杏林世家,这种事做夫人们的应当更加体谅才对!

作为三夫人的夫君,三老爷皱紧了眉,打算斥责妻子无状,毕竟自己媳妇在自己家是什么样好说,但在叔伯兄弟面前说这些放肆的话,很不懂规矩了。

可哪知道,他还未开口,听里面大夫人也道:“回来了便布膳吧,真是的,都什么时辰了,也不怕饿着老人家。”

三老爷未说完的话立马咽回了肚子,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他没胆量跟他大嫂犟嘴。

大老爷面色这会儿也沉了下去,他觉得自己的夫人当着弟弟们说这种话很不给他这个一家之主的面子,他不太高兴,板着脸要拿出他当家人的威风。却见屋内四夫人伴着二夫人这会儿正走出来,一双妯娌手挽着手,大大方方的从四位老爷身边路过,何氏跟应氏说:“不知道厨房把汤煨好了没有,这老人家啊,不能吃凉的东西,伤了胃,那是多少好药

都补不回来的。”

应氏回:“我让厨房把汤隔着碗煨的,怕串味,你同我一起去看看,若是好了,这端出来。”

二老爷愣愣的望着他媳妇的背影,觉得他媳妇看都不看他一眼,有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四老爷偏哪壶不开提哪壶,问他二哥:“她们说的老人家是二哥你吗?你我大六岁,有这么老吗?”

二老爷瞪着眼睛扭头:“我当然不老!”

四老爷缩了缩脖子,撇嘴:“是大嫂二嫂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冲我发什么脾气……”

“你……”

二老爷又要说什么,四老爷却赶紧跑进厅内,嚷嚷着喊:“阿席,不是说阿席回来了吗?人呢?”

云席本来坐在前位,听到他四师父叫他,抬抬手,示意一下:“我在这儿。”

四老爷开心的过去,下打量了云席一圈儿,一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可算回来了,你不知你爹娘多想你。”

云席性格较为内敛,闻言微赦的低了低眸,没有吭声,四老爷笑着又要逗逗他,可转头之时,冷不丁的突然瞧见首位坐了一位白须白眉的老人。

那老人长得颇为慈祥,一脸的和蔼可亲,四老爷盯着那老人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这时,屋外的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也进来了,人群散开后,三人很轻易的也看到了首位的老人。

老人也看向他们,数目相对后,却是大夫人率先说话:“看来男人是女人没良心,这也没多少年,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话音刚落,见刚刚还在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越来越老的二老爷,咽了咽唾沫,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老,老师?”

此言一出,周遭接连炸开了锅。

“纪,纪老师?”

“太傅?”

“纪太傅?”

“真,真是老师?”

几个大老爷们面面相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纪家大老爷,他一脸惊喜的快步前,对着慈眉善目的老人直接便是一个长躬,将学生对老师的敬重,在第一时间表达得淋漓尽致。

有了他的动作,其他几位老爷也立马效仿,纪南峥望着几个迟归的学生,脸笑得褶子都捋不直了,他抬抬手,欣慰的道:“不要多礼,都不要多礼了。”

学者讲究长幼有序,尊师重道,作为启蒙之师,又可称作授业恩师,但凡是读书人,没有几个是会数典忘宗的。云家四位老爷是真的没想过他们的恩师会突然出现在家里,纪太傅致仕多年,天南地北,连皇都极少有他的消息,最近一次见太傅,还是五年前,皇大寿之时,当时他们进宫晚了,还没见到老师,

听说老师又走了,依旧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老师行踪成谜,学生们是想孝敬都找不到人,现在惊喜突然降临,猛地把几个大老爷们砸懵了。

前头饭厅的餐席摆好了,二夫人应氏与四夫人何氏亲自过来请大家移驾。

纪南峥起身的时候,大老爷与大夫人一人搀着他一边,惹得老人家直摆手,说他身子骨好得很,自己能走,不用人扶。

走到一半,他又回头,问道云席:“蔚儿他们呢?”

云席看了看家里的长辈,犹豫一下,还是悄悄凑到纪太傅耳边,嘀咕着道:“容大嫂说来时备了薄礼,但礼带少了,这会儿正在补办,与容大哥、云想、小黎他们在客房忙活,我派人去叫了。”纪南峥听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挺尴尬的,心想也不是缺钱,怎么能买少了礼,这让人知道了多不好意思啊。

第1451章 一脸莫名的容棱“???”

因府里来了贵客,今天的晚饭便被特意安排了一番。

纪南峥看着满桌佳肴,面带笑意:“倒是让你们一顿忙活!”

二夫人笑吟吟的端着汤,摆到纪南峥面前:“是不知合不合老师胃口。”

纪南峥尝了一口,道:“不错,不错。”

一桌人这才入了席。

饭厅摆了四张大圆桌,长辈们两桌,晚辈们两桌,随着人陆陆续续的到齐,纪南峥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一大家子,终于知道外孙女带的礼为何会不够了。

云家是个大家庭,六兄弟又都在京城安家,眼下这人口还算是客气的,若是逢年过节,外嫁的闺女再带夫家女婿回家团聚,那个场面,才真是盛况空前。

云楚云觅这会儿早被一群弟弟妹妹围住,谈着离家数月的所见所闻,其西进县万立一案,也是轰动京城,小孩子知晓原来万立一案受审问刑时,他们家的哥哥姐姐竟然也在场,忙急吼吼问起了细节。云楚云觅这下可得瑟坏了,虽然当时他们对案子细节根本不感兴趣,但却不妨碍他们现在吹起牛皮,两姐弟还说得有板有眼的,遇到自己答不的问题,打哈哈,然后攀关系:“当时小黎弟弟啊……对,

是那个小灵童,你们也听过啊,我们关系可好了,小黎弟弟还有个妹妹,叫小夜,我还给她换过尿布呢……”

说来说去,大的糊弄小的,还真把一群没出过远门的小孩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听到后面,小弟妹们嚷嚷着问:“那小灵童呢,我们能见到他吗?”

云楚尾巴都翘天了:“当然可以,他也来我们家做客了啊。”

小弟妹们东张西望:“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在……”云楚说着,却看小黎弟弟真的不在,不止小黎弟弟,容大哥一家竟全都不在,她不禁起身,想看自己是不是瞧漏了,视线往周遭扫视时,正好瞧见门口有了动静,她往门外看去,然后立刻叫喊起

来:“来了来了,在那儿!”

随着她这一吆喝,孩子们齐齐扭头,朝门口看去。只见门外的确来了几个生面孔,走最前头的,是他们家的四姐云想,四姐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看不清脸庞,但小婴儿长得真的小,他们家最小的小堂弟还要小,四姐后面则跟着两位年轻俊朗的玉面

公子,再后面,是个活蹦乱跳的大姐姐,那大姐姐手,还牵着个穿着蓝色小袍子的小弟弟。

云楚挥着手,远远的喊:“小黎弟弟,这里这里。”

整整四桌子的人,孩子又多,屋里可见喧闹,云楚这喊的意思,是想让小黎和李玉儿到他们这桌来坐,这桌坐的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一般吃团圆饭时,他们家都是按年龄分席位。

小黎听到了动静,却有些茫然的看着满厅的人,因为陌生人太多了,小家伙有些紧张,他老实的贴着容叔叔和娘亲,只跟着自家的大人走。

云想领着容棱、柳蔚去主桌给长辈们见安。

主桌坐着的只有几位老爷夫人,并首位的纪南峥,纪南峥看到外孙女来了,脸的笑意立马深了。

云席这会儿也走了过来,亲自给几位师父师娘介绍。

一听这两位不止是家里小辈的朋友,还是纪老师的外孙女、外孙女婿,并小曾孙,几位长辈立马热情了。

柳蔚很难得遇到这样的大家庭,一时有些不太适应,作为晚辈,也不好说太僭越的话,便给云想使了个眼色,想先送礼。

云想果然很快领悟柳蔚的意思,扬扬手,让婢女过来,将他们带来的两个大圆桶打开。

小黎买回来的药不齐,回元丹一天的功夫也做不好,因此,临时起意,柳蔚便熬了药汁,虽说是药汁,但并不苦口,特地做出了草木清香的口感,效用有回元丹的一半,也可当做药膳的一种汤品。

云想大方的让婢女拿杯子,给在座的人一人倒一杯。

大人小孩们都领到一杯,闻闻味道,好像挺香的,有馋嘴的小孩,忍不住偷喝了一口,觉得酸酸甜甜的真好喝,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云想解释,这是柳蔚亲自做的,算是一点心意。

柳蔚也开了口,说让大家当做饮品,随意喝喝,若是喜欢,还有。

小孩子们吃到好吃,站起来道:“那我还要一杯,可不可以?”

云想笑嗔道:“可以可以,祛了药毒再熬的,想喝多少都行,不怕伤胃。”

小孩子愣住:“是药吗?”然后仔细闻了闻,苦恼的抓脑门:“我闻不出药味啊。”

云楚忍不住敲了敲那小弟弟的脑门,道:“你是小笨蛋,你课素来不听师父讲,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小孩子撅着嘴,不高兴的瞪了云楚一眼,坐回凳子,抱着饮汁咕咚咕咚喝。

一大家子嘻嘻哈哈的笑闹,大夫人便亲自起身,拉着柳蔚的手,让她与容棱坐主席。

柳蔚与容棱坐下后,云想又领着李玉儿和小黎到小辈那席,和云楚云觅一起坐。

等大家都坐下了后,却见同样坐在主席的云家四老爷一直把头往后面扭,坐没坐相的,让坐他旁边的四夫人何氏很不高兴。

“你长跳蚤了,老动什么动?”

四老爷还在往后面看,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指指点点的道:“那个,那个穿蓝衣服的小孩,他……他……”

四夫人拍了自家夫君的手背一下,斥道:“没礼貌,那是云席带回来的客人,还是纪老师的曾孙子,不要拿手指人家。”

四老爷委屈得不行,摸着自己的手背道:“那个小孩,他……今天来过医馆。”

四夫人:“恩?”然后,她直接问隔了自己两个位置的柳蔚:“柳姑娘,你家娃娃今个儿身子不好吗?是不是刚来,水土不服?家里都是大夫,若是不好,可要出声,莫要忍着不说。”

柳蔚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一句,有些回答不来:“小黎吗?他没有不好。”

四夫人一愣,转头看向她夫君。

柳蔚也疑惑的看向那位四老爷。

纪南峥正在吃菜,闻言抬起头来,笑呵呵的道:“小黎自个儿便精通医理,若是不适,他不会忍着的,让你们操心了。”

同桌的云家大老爷略微讶然:“老师竟也教家晚辈习医?还当老师家的娃娃,将来是要从政,不过娃娃太小,也不定性,若是真想长大了从医,不若下定决心,现在便给他寻个师父。”

大老爷一说完,三老爷便开口道:“我膝下倒还有空余,可多收两名学子,若是老师舍得,倒可让您家娃娃,入我门下。”不是吹的,整个仙燕国要说医道师从,云家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大老爷与三老爷一番对话,俨然是满心满眼的要给自家启蒙恩师开后门,要知道云家收徒相当严苛,不是家晚辈,便是对习医一

道有卓绝天赋的,这种不看娃娃根骨,便开口要收到门下的,极少有之。

可他们的好意,在纪南峥这儿,却行不通:“小黎对医道只是略感兴趣,将来他要做什么,也是看他自个儿的心意,况且他早便有了师父,应不会另拜他门。”

纪南峥这里说完,云家大老爷才想起来,日前云席曾写信回来,说他带回的朋友,有位杏林人,还是位在医道有独特见解的年轻神医。

这么一想,大老爷心里便有数了,他点点头,别有意味的目光转到那位叫容棱的公子身,笑道:“子承父业,也算是美谈一桩,不知容公子平日,是精通医界哪一门呢?”

一脸莫名的容棱:“???”

纪南峥也看向了容棱,还纳闷一下:“你也会医?”

容棱忽然想起了几个月前,差点被自己诊死的钟自羽,一时变得,越发沉默。

柳蔚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一下:“小黎的师父是我。”柳蔚虽然一身男装,但她既然是纪太傅的外孙女,自然是个女的,云家人倒不是有什么性别歧视,但云席信把那位神医夸得天有地下无的,还说人能能武,那是个人肯定都会联想到,这位神医是

个男人。

谁知道,竟是个女的?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还是八面玲珑的三夫人率先打破沉寂:“果真巾帼不让须眉,我说,谁说女子不如男?”

云家几位夫人也都习医,云家的晚辈,如云想这样学成多年的,也会在医馆挂诊,谁说好大夫必得是男人?同样的师父,同样的教育,女子男子,不都一样吗?

三夫人说完,四夫人也捧了场,同时还扭头问他夫君:“你说我厉害,还是你厉害?”四老爷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问的哑口无言,咳嗽一下后,果断转移话题,对着纪南峥道:“老师,您可知您家的娃娃,今个儿来我医馆要买禁药,还说是他娘要他买的……”

第1452章 娘亲最厉害!!

说到他娘时,云家四老爷还稍微瞥了下边的柳蔚,这位是纪老师的外孙女,但是按那个小娃娃所言,这位柳姑娘好像经常使唤孩子去药铺买禁药,还给家里老人吃。!

虽说人家自称也是从医的,应该不会乱来,但禁药这东西,之所以被禁,是因为其药性搀和了不少毒素,所谓是药三分毒,大多数药材里,其实都带有药毒。还有极少部分的药里,毒性药性更强,这些药材你也不能说它没用,在针对某些需要以毒攻毒的病症时,它会有效。可常人若是随意服用,却很容易伤心动肺,长此以往,容易滋生内伤不说,重则,

更会要人性命。

云家四老爷这么提出,也不是想挑拨,但他心里着实不安,为人医者,想的看的,总是常人更谨慎。

果然,云家四老爷提出后,主位这边,静默了片刻。

来京城的第一天,便让孩子去医馆里买禁药,这听起来是有些古怪。

四夫人推了推自家夫君的胳膊,小声道:“你不要胡说。”

四老爷冷不丁的又想起那娃娃说,禁药是用来送礼的,他愣了一下,不禁看向自己眼前的草汁。

纪南峥必然是相信自家外孙女的,但因他也不了解情况,因此只能茫然的望着外孙女,等她解惑。

其实,今天小黎没把药买齐全回来时,便将理由与娘亲说了,柳蔚也为此问了云想,才从云想口得知,京城位于天子脚下,药物监管的确别的地方更为严格。

云想还提出,是否需要她亲自去医馆帮她把药买回来?

但柳蔚考虑既是送礼,不好让云家人再出这个面,便拒绝了,转而又想到了熬制汤汁的法子。

这会儿被公然问了出来,柳蔚便将药物的用途说了出来。

云想看过药方,之前配药的时候,也帮柳蔚打了下手,因此可以作证,禁药绝非滥用。

倒是云家大老爷听闻“回元丹”一药,露出几分狐疑,又端着自己手边的药汁打量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又凑近嗅嗅:“莫不是,世还真有固美增颜的特药物?”“固美增颜,不过是一种说法。”柳蔚含笑,简单的解释:“人的内在体质,决定了他的身体机能是否康健,外疾内治,内脏的沉疴是引起外部皮肤等周边病状的主要因素,人的面色好坏与心肝脾肺等各项内部脏器,均密不可分,心气旺盛,气血充沛,人自然面色红润,光泽如新,反之,若心气不足,血气亏损,内疴闭塞,血流不畅,人的面,也会暗黄、灰土,更甚者苍白,青紫,黄斑不断,所谓固美增颜,不过是以用一些固本培元的佳药材,加以和调制,以达到康壮体质,强机化能的最终效果。回元丹也好,诸位手的汤汁也好,以用的原理都在这里,养生与养颜看似截然不同,实则殊途同归,

晚辈对此也只是略通皮毛,不敢班门弄斧。”云家二老爷将那草汁杯一放,笑了起来:“好一句看似截然不同,实则殊途同归,医药之法,万变不离其宗,有人穷尽一生,也不过照本宣科,拿着固式的模子,做着十年如一日循序往复的旧事,小姑娘年

纪轻轻,却已能从养生之道,悟出养心之道,足矣看出,你天赋不浅,也怪说云席将你夸得天有地下无,这不肯墨守成规的灵巧,也值得敬你一句佩服。”

柳蔚连忙摆手,不敢承长辈厚赞。

云家二老爷却笑得更爽利了,又扬手,叫来邻桌的云席。

云席前后,云家二老爷与他耳语两句,云席听了,愣了一下,又看了柳蔚一眼,才走到另一桌席,将正在给李玉儿夹菜的小黎叫了过来。

小黎被拉来时,还迷迷茫茫的,小娃娃看着很乖,被领到长辈们面前,虽有些拘谨,但也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喊了:“伯伯,婶婶们好。”说完后,小步子挪到他娘亲身边,有些害羞的守着娘亲。

云家二老爷招招手,让小家伙过来。

小黎揪着娘亲的衣角,没有动。

柳蔚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也推了推儿子,让他不用害怕。

小黎走了过去,站在二老爷面前,又唤了一声:“伯伯好。”

二老爷摸摸娃娃的头,笑问:“你叫小黎?”

小黎点点头,粉雕玉琢的模样,白白嫩嫩的小脸,一看招人喜欢。云家二老爷又看向纪南峥,道:“方才老师便说,您家的小娃娃也对医道一门有兴趣,学生不才,既提出收徒,不愿半途而废……”说着,他又看向小黎:“小黎,听说你的师父是你娘亲,你觉得,你娘亲

厉害吗?”

小黎闻言,立马笑成了弯月眼,脆生生的答:“厉害,娘亲最厉害。”

“那小黎愿不愿娘亲更厉害?”

小黎愣了下,低着小脑袋思索片刻,才有一句是一句的回:“娘亲最厉害。”他要与娘亲,还差很远很远很远,他有自知之明的。二老爷笑得很开心:“小黎的师父虽是娘亲,但小黎的娘亲在伯伯面前,也是晚辈,无论是医道的经验,还是入行的年头,伯伯都小黎的娘亲要强,所以,小黎愿不愿意另拜伯伯为师?伯伯保证,一定

把伯伯最拿手的外科全教给小黎,这样小黎长大后,可以做挂诊堂的大夫,天天给人治病。”

小黎从未遇到过有人想收自己为徒,他有些懵,望望伯伯,又望望娘亲,最后再望望席其他人,愣神半晌后,他第一反应竟不是拒绝,反是认真的斟酌起来,然后童言童语的问:“外科?”

二老爷点头,眼带着一种炫耀自己独家本领的得意:“你可知,人的手脚掉了,是可以缝回去的。”

云席在旁边听着,含蓄的咳嗽一声,拉了拉他父亲的衣角。

云想也揉了揉鼻尖,以手盖唇,小声的提醒:“爹,别说了……”

二老爷却没听到,他还拉着小黎,笑问:“怎么,是不是没听过?”

小黎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莫名其妙的道:“听过。”

云家二老爷顿了一下。

小黎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手脚断裂,只要在十二时辰内,将断肢处理干净,在不影响血管闭合的情况下,本来是可以接缝好的啊。”

云家二老爷往后直了直身子,脸的笑意,渐渐凝固。

小黎又说:“不止手脚,人身的任何器官,只要在未发生致命性断裂情况的前提下,都是可以通过手术进行缝合治理的,不过既然是手术,无论什么部位的手术,都是有一定风险的。”小黎说完,发现周遭突然变得寂静,他迷茫的望了四周一圈,见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他一下有些胆怯,又窜到了他娘亲背后,小小的力气揪着娘亲的衣角,问:“娘,我说错了吗?”

第1453章 憋缩在容叔叔怀里,结结巴巴的道歉

“不算说错……”

柳蔚小声的在儿子面前说道。 !

娘亲和儿子四目相接后,柳蔚拍了拍儿子的小肉手,转而抬起头来,语带歉意的朝众人道:“小儿无状,才疏学浅,倒是让诸位长辈见笑了。”

小黎脑子里转了几圈,将娘亲的这番话消化了大半。

大人说话弯弯绕绕,真是难以揣摩……

桌众人还未说什么,柳蔚又补充的把小黎方才没说出来的关键全都说了一遍。

柳蔚说完,又回头看了眼儿子,问:“那你现在该对大家说什么?”

小黎撅着嘴,明白过来,才跟席众人鞠了鞠躬,人太多,鞠好几个,乖巧说道:“给伯伯,婶婶们道歉,我学艺不精,方才口无遮掩了……”

柳蔚“恩”了声,又看向离她隔了好几个席位的二老爷。在二老爷木讷呆滞的眼神,柳蔚微笑着礼貌的道:“小黎虽是我儿子,但大略是小时候未教好,人较笨,不聪明不说,也不会举一反三,每次教点什么,都得说一句听一句,让他自个儿去琢磨,不到两天能给你搅得鸡飞狗跳,下不得安宁。按理说二老爷您是云席云想的长辈,您既然开口了想收小黎为徒,那自然是他的福气,我这个做母亲的应当高兴,可这孩子愚笨得很,怕到时候您教的太累

,反会让他刁扈的性子,气坏了您的身子,因此,虽是妄言,但晚辈还是打算替这孩子回了您的好意,还请您莫要介怀此事。”

开玩笑,把自家孩子送到别人手当学徒,她怎可能干出这么狠心的事?

要说家里没人教这个也算了,那必须得送出去。

但家里这不是有她在吗?

虽说严师出高徒,但儿子在自己手教,总归是看得见的,小黎本来蠢,傻傻的偏还在某些思想格外固执,这要是拜的师父,是个说不了两句要动手的,那孩子还未成才,恐怕先被抽成陀螺了。

说她自私也好,娇惯也好,总归古往今来,到人家家里做学徒,那都是极吃苦遭罪的事,她宁愿孩子傻点笨点,也不想他平白遭这无妄之累。

柳蔚说完还挺忐忑的,毕竟人家云二老爷是欣赏她在医道钻研的灵活,才爱屋及乌的想收小黎为徒,自己这么不给面子的说回绝回绝了,会不会让云席云想不好做?

柳蔚悄悄的又去瞥云席和云想,见云想正一个劲儿的推她娘亲,显然是看气氛有些僵了,想让自己母亲开口,帮忙说说话。

洪氏让女儿推搡得都快掉桌子底下了。但有云想的插手,洪氏又的确是众人最先回过神的那个,她咳了一声,脸带着干笑,摆手道:“不拜的好,不拜的好,柳姑娘医术精湛,对外科一门更是见解独到,言浅意深,倒是……倒是让我们一众

人,都跟着听出神了。”

洪氏尬聊完,自己都忍不住红了脸,她又推推身边的妯娌应氏。

应氏接过棒子,连忙点点头,却是笑着问说:“倒是不知柳姑娘师承何处,你刚才所说的皮内缝合,不知又是何意思?”柳蔚迫不及待的想令气氛回温,便知无不言的连忙说道:“常见的缝合术法,分为简式缝合,内翻缝合,外翻缝合,减张缝合,与我方才所说的皮内缝合,虽同样属脂肪组织层的创口缝合法,但手法的迥异,在针对不同皮口开裂的状况时,也会有不同的恢复效果。另外四种先不说,单说皮内缝合,皮内缝合适用于小范围创口,从切口的一端进针,然后交替经过两侧切口边缘的皮内穿过,一直缝到切口的另一端穿出,最后抽紧,此法缝合的优点是对合好,拆线早,愈合疤痕小,且愈合后感染的几率大大降低,耳部乃人五官之一,其皮质敏感不言而喻,因此眼耳等部位的外科缝合,引用皮内缝合,是最妥当

完善的一种,故,晚辈方才才有此言。”

应氏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完后,茫然的看向她身边的夫君,小声问:“你也知道吗?”

二老爷:“………………”

四老爷此时也反应过来,他悄悄起身,凑到二老爷背后,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一句。

二老爷听完,整张脸都青了。

四老爷也过意不去,他尴尬的捂着脸,忙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可他这一动弹,原本因为主席人太多,根本没怎么仔细看的小黎,却一下看到了他,小家伙“呀”了一声,伸手了,正要说话,又及时捂住嘴,把话头咽了回去。

纪南峥注意到曾外孙的举动,问:“小黎,怎么了?”

小黎脸蛋涨红着,捂着嘴,直摇头。

纪南峥皱眉:“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小黎又摇头,摇过头,还心虚的望望四老爷,然后把自己塞到容叔叔怀里,把脸埋进容叔叔衣服里。

“小黎,小黎?”纪南峥都急坏了。

容棱也莫名其妙,他把儿子揪出来,拧着眉头,拿大手贴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小黎不肯说话,可是又脸红,又耳朵红的,很不正常,席其他人同样不明所以。

四夫人却较在意方才四老爷离席起身,不知去同二老爷说了什么,二老爷听完,脸色都变了,她小声问了问自己的夫君。

四老爷犹豫一下,到底没瞒媳妇,老实的把话又说了一遍。

谁知何氏越听越惊异,听到最后,直接扬声出口:“你说这小娃娃今日去你医馆,不光问你买禁药,还改了你的药方?七花与八枫?”

“嘘嘘。”四老爷忙捂住媳妇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满桌人都听到了。

小黎这会儿更不好意思了,他红着眼睛,憋缩在容叔叔怀里,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伯伯是云席哥哥家的伯伯,我,我,我不该骂伯伯是大笨蛋,我,我错了,伯伯不要怪我……”四老爷脸都僵了,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整个人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态,踯躅的木在原地。

第1454章 柳姑娘与那小娃也不是故意的

对云家人而言,今晚是着实特殊的一晚。 !

晚饭过后,云想领着柳蔚一家回到客房,而云席,则被他的父亲,并伯父叔叔们,叫到了书房。

仔仔细细将如何结识容棱,再结识小黎,最后结识柳蔚的过程全交代了一遍,说完后,听大老爷问:“你是说,那位柳姑娘,本职,是位仵作?”

云席点了点头,又将蒋氏那案子说了一遍。

四老爷听完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是谋杀亲夫那桩案子啊,听说是那起案子衍伸出的万立一案,把整个京城都惊动了。”

万立贵为白山洲府尹,他突然落罪,成为阶下囚,在京城可是闹了沸沸扬扬的一阵。

坊间流言也是此起彼伏,众人都说,万立获罪,其是有汝降王千孟尧与巡按府笑阎王庄常的功劳,但具体案发生了哪些细节,传到京城,早失真了。

至少,云家人便没听说过,其还牵扯过一位仵作。

众位长辈又详细的问了问蒋氏那桩案子。

云席解释得有些烦了,皱着眉道:“诸位师父若是真想知晓,大可直接问柳姑娘本人,我知晓的当真不多。”

四老爷一拍云席脑门,斥道:“怎么还好意思问,今天丢的脸还不够?问你你说,你怎会不知?你不是一直跟他们呆一块儿?你应该一清二楚才是!”

云席莫名其妙挨了揍,很不高兴:“破获蒋氏一案时,徒儿正在钻研缺魂之症,并未过多关注其他。”

四老爷愣了一下:“好好的又鼓捣什么缺魂症,正事不见你办。”

云席绷着脸,将李玉儿的事说了。听完后,四老爷突然笑起来:“那位柳姑娘也治不好?哈哈哈,我说,她也没那么厉害!你说她这么年轻,算精通验尸、外科,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总有不会的吧?你看,缺魂症不懂了吧?不妨

事,不妨事,席儿你放心,那李姑娘的病,包在四师父身了!四师父替你把她治好!”

云席一头雾水:“四师父精通缺魂症?”

四老爷抬头:“我不精通,但你五师父精通,我找你五师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