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国的皇帝是谁,皇帝有几个儿子,哪几个王爷有实权,朝重臣有哪些。

最后的一封信,寄信时间是柳玥死亡的前三日,信提到了她怀孕的事,同时她告诉李勤,她知道如何回到青云国,但前提是,她需要李勤在京城,替她拦截一伙人,这伙人一共有十二人,打头的是一对夫妻,女子女扮男装,男子冷峻高大,男子姓容,女子姓柳,他们带了两个孩子,一个男童,一个女婴,随行的还有两个老头,六个年轻人。

信里还说,这十二个人,尤其是当那对夫妻,他们是回到青云国的关键,除了这对夫妻,其他人,如果方便,都杀了省事。

看完信,魏俦吐了口气,看向钟自羽。

钟自羽沉默的将信纸折叠起来,放回信封里,淡淡的道:“这女人死得不冤。”

第1636章 幸福来得太快,就跟假的一样

写信的时候是柳玥死亡的前三日,但她不知道,这封信寄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四日,李勤不止错失了拦截柳蔚等人的最佳时机,并且在之后的半个月里,他还因为和老爹争吵,被赶出了相府,而那时的李勤自己都焦头烂额,更别提去打探什么同行十二人了。

趁着晚膳的时候,魏俦和钟自羽将信又放回了李勤的房间,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彻底明白,李勤所依仗的到底是什么了。

遗址到底是什么,只是一个流言,除了相关人士,其他人都认为那是一堆金银珠宝,神丹妙药,临亲王对此虎视眈眈,一心想要拥有,但寻找遗址,他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他需要人异士相助,因此李勤毛遂自荐。

李勤应该也不知道遗址是什么、在哪里,但他有一个秘密,柳玥告诉过他一个在仙燕版图看不到的国家,青云国。不管遗址是什么,柳玥从两江而来这件事,是事实,因此李勤告诉临亲王,遗址在两江。

有可能,李勤是用这个方法浑水摸鱼,反正大家都不知道遗址在哪儿,我说什么是什么,两江本神秘,我说这里有遗址,算没有,也没人能挑出我的错。

也有可能,李勤从一开始,不是为了帮临亲王找遗址,他是想借用临亲王的势力,查探更多关于青云国的事,柳玥已经死了,错过了最佳时机,什么十二人,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那么如果临亲王的势力可以为他所用,他是否能探查出更多关于两江的秘密,甚至,也前往那个神的青云国?

依照这方面来看,李勤的做法,跟国师有些相似,但区别只在于,国师更加务实,能靠自己钻研出更多海域分布的细节图,在寻找回程之路时,他能做出很大的贡献。但李勤只能依靠柳玥曾给他写的信,招摇撞骗。

国师领着临亲王去了一趟南礁石,再回来时,已经快深夜了。

魏俦和钟自羽如常的在他房间开会,国师听他们提到李勤的那些信,沉默片刻,有些犹豫:“如果李勤的筹码,是柳玥的信,以及信提及的另一个大陆的细节,那么他又如何查到真阳国与大江县的?”

“两江有几个岛?”钟自羽突然问。

国师回忆一下,道:“七个,但除了真阳国,门石岛,边海军的驻扎岛这三个,其他的都不能住人,涨潮的时候会淹没,岛也没有生灵。”

“对啊。”这下魏俦都明白了:“岛只有三个岛能住人,边海军的岛他们去过了,真阳国他们去过了,门石岛他们也去过了,所以呢?这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他们吃饱了没事干,把整个两江都走遍了而已。”

国师皱眉:“不对,那大江县呢?”

“哎呀。”魏俦觉得国师真是个猪脑袋:“大江县虽然已经淹没,但也是近百年前发生的事,往数,大江县也是有名有姓的,现有的三个岛都一无所获,把目光放到淹没一百年的大江县,怪吗?”

“那他们怎么知道大江县,是遗址所在?”

魏俦都要服了:“他们知道个屁,不是你告诉他们的吗?”

国师一愣:“我?”而后他回忆一下,反应了大半天,才恍悟过来。是啊,在门石岛,他和临亲王夜谈时,他说大江县是遗址,临亲王露出一副“原来真的是”的表情。

那也是说,一开始临亲王是不确定大江县是遗址的,他告诉他了,他才确定了。

国师沉默下来。

钟自羽叹了口气:“信,柳玥提到过自己是如何自两江而来,她在信所写的位置,是西边,真阳国在北面,离之十万八千里,李勤或许是因此,才剔除真阳国,找了大江县。”

所以临亲王放弃真阳国,去查大江县,只是因为李勤觉得真阳国太远了,与柳玥来时的地方不相符,而大江县近一些,所以他蛊惑临亲王去找大江县试试看。

而他们有心看无心,过度解读,以为临亲王和他背后的高人一开始想到了大江县,因此搞了个反间计,故意透露遗址在大江县,妄图让这些人告诉他们更多独家内幕?

但实际李勤只是个骗子,或许他知道一些事,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足以代表什么,而他们兜兜转转,只是在自相矛盾?

国师想明白之后,一下子自闭了。

舱房里的气氛,一下古怪起来,长久的寂静后,魏俦试探性的问:“所以弄了半天,临亲王这里,一点价值都没有?”

钟自羽道:“我明日下船,回去与柳蔚说一声。”

魏俦点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两人说着要离开,国师忙喊住他们:“我呢?”

“你什么?”魏俦纳闷。

国师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才说:“我什么时候回去。”

临亲王这里都没东西了,他还留着干嘛?没意义啊。

魏俦笑了一声,故意道:“不带你,把你卖了,不要你了。”

国师满脸黑线。

钟自羽懒得看两人拌嘴,独自出了房间,像昨晚那样,找了间空置的舱房,睡觉去了。

而与此同时,距离临亲王的船五十里外的另一艘船,丑丑蹲在关小绿蛇的笼子前,正借着半夜尿尿,来找小绿蛇说悄悄话。

小绿蛇说:“嘶嘶嘶嘶……”

丑丑蜷着身子在它面前,笑眯眯的道:“真的呀,阿碧到家了呀,真好,那阿碧还要回主人身边吗?娘说,我们离开之后,她会托人把阿碧送回主人身边。”

小绿蛇似乎很犹豫:“嘶嘶嘶,嘶嘶嘶……”

丑丑杵着下巴,也跟着困扰起来:“那丑丑觉得,阿碧还是不要留在这里好,这里只有阿碧一个人,到处都是水,阿碧会找不到吃的,饿肚子的,丑丑觉得,阿碧还是和主人一起生活好。”

小绿蛇说:“嘶嘶嘶嘶嘶嘶……”

丑丑跟着撅起了小嘴,嘟哝:“也是啊,都到家了,还要离开,是很可惜的。但是和主人一起生活也很好啊,阿碧以前不和主人一起生活吗?像丑丑,丑丑最喜欢和爹娘哥哥在一起了,还有太爷爷,还有师祖爷爷,还有想想姨姨,还有好多好多人……”

小绿蛇说:“嘶嘶……”

丑丑不懂:“哪里不一样?”

小绿蛇不说了,把身子盘起来,缩在笼子角落里。

丑丑看阿碧不理自己,有点失落,戳了戳笼子,看阿碧还是不理,可怜巴巴的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房间。

房间里,小黎睁开了眼,见妹妹回来了,揉着眼睛问:“怎么这么久?”

妹妹长大了,爱干净了,说不要哥哥把尿了,也不要哥哥擦屁屁了,晚起夜也不肯用尿壶,非要一个人去净房用她专属的娘亲指挥爹爹做的小马桶,小黎在丑丑起夜的时候醒了,他立在房门口,看到丑丑进了净房,又看她出来,拐角去了旁边的房间跟阿碧说话,等了好久,妹妹才回屋,他都快困死了。

丑丑爬进哥哥的怀里,小黎一边给妹妹暖手,一边教训:“有什么话白天不能说,下次不要半夜跟阿碧聊天了。”

丑丑含糊的“唔”了声,突然问:“哥哥,蛇可以在水里生活吗?”

小黎已经快又睡着了,闻言意识模糊的回道:“蛇能下水,但长期生活不行。”

“那阿碧不能回家了……”

小黎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也没在意。

但丑丑又摇摇哥哥的手,喊道:“哥哥,阿碧想在家里生活,你有办法让阿碧一直在水里住吗?”

小黎被妹妹折腾得头都大了,翻了个身,背对妹妹,道:“不知道,明天再说。”

但丑丑不依不饶:“哥哥,哥哥……”

连喊了七八声,小黎彻底被吵醒了,他没办法的坐起来,看着床里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眨巴眨巴看着自己的妹妹,终究没有发火,只是捂着头叹气:“你刚才说什么?”

“阿碧……”丑丑也意识到哥哥不高兴,她弱弱的嘟哝一声,嘀咕道:“阿碧说,它到家了,想在家里生活,但家里都是水,它不能住了……”

小黎本来没在意,但等妹妹的话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又过了一遍,再过了一遍后,他终于反应过来,同时愣神的问:“阿碧的家,是九,九极山吗?”

丑丑想到刚才阿碧提到的地名,点了点头:“恩。”

“这里是九极山?”小黎指指自己的床。

丑丑眨了眨眼,又点了点头。

小黎懵了。

这里,这里,是……九极山?

九极山不是大江县旧址吗?那么他们的船现在停泊的这里,这里……是大江县旧址?

阿碧是绿寿蛇品种,动物的种族骨血里,都隐藏着对故土的传承的记忆,小黎不觉得阿碧会故意骗他们,因为除了丑丑的话,它也听不懂其他人的话,算其他人在它面前讨论九极山,它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而现在阿碧突然提出,那只能说明,这里真的是九极山……

这里是九极山,距离他们原本以为的地方,相隔了五十里的距离!但误打误撞的,他们的确到了九极山?

幸福来得太快,跟假的一样。

这阵子总听着爹娘们讨论方位,海域,大伙每天都焦头烂额,嘴里围绕的不是大江县,是九极山,小黎虽然不用为这些大事操心,但看着长辈们这么辛苦,尤其是师祖爷爷还掉了好多头发,头都秃了,他也于心不忍,但现在,在刚才,大家困扰了整整十几天的难事,在丑丑这里,一下得到了答案。

因为……

因为丑丑和阿碧聊了会儿天?

小黎猛地把目光放到身边的妹妹身,双目炯炯有神。

丑丑却被哥哥黑暗突然发亮的双眼吓住了,她有些慌神的赶紧道歉:“对,对不起……丑丑错了,哥,哥哥睡吧,丑丑也睡了,丑丑睡得很快的,哥哥叫不醒丑丑的!”

说完,马用被子捂住头,卯足了劲,拼命睡觉!

第1637章 丑丑真棒!

清早的晨曦透过船舱窗扇的缝隙,斑驳的落在木质简陋的双人大床.

容棱感觉自己怀里有东西在蠕动,他抬起手,遮住头顶的光线,虚虚的睁开眼眸,而后便瞧见柳蔚也被这扰人的光线刺得焦躁,正把脸埋在他怀里,呼吸都打在他的脖子。

容棱闭着眼清醒了片刻,再睁开时,便顺手搂住了妻子纤细的腰肢,将她搂得更紧一些。

夫妻同床共枕多月,早已对对方的气息没有防备,因此柳蔚也往他身又靠过去,手自然的揪住他的亵衣带子,昏昏沉沉的,含糊的嘟哝了句什么。

容棱听到,她说困。

昨晚为了研究大江县的具体位置与探入方式,柳蔚三更才睡,现在眼底还有一片浅浅的乌青。

容棱心疼,唇瓣印在她的额头,贴着她的耳畔,低声道:“再睡会儿。”

柳蔚信赖的又在他颈蹭了蹭。

两人肌肤相贴,又是清晨男人最冲动的时候,没过片刻,当柳蔚的唇瓣一直有意无意的擦过容棱的下颚时,容棱便有些睡不了了。

他单手为她抚了抚面颊的发丝,然后探了探脖子,在她脸吻了一下。

她眼睛都没睁,抗拒的哼唧:“别闹。”

容棱没停,慢慢的将她平放在床,侧身覆去。

而在这时,“咚”一声响,自身后传来。

容棱迅速抬眸,凌厉的目光似刀光一般射去。

便见床前的小板凳,一个包子似的圆胖小女娃,手里捧着个琉璃碗,呆呆的望着他,而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细手细脚,粉雕玉琢,嘴却张得能塞下个鸭蛋的小男孩。二人显然已经在房间呆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没发出声响。

直到小女娃碗里的勺子,掉在地。

看着地板沾了灰的木勺,再看儿女们目不转睛的双眼,容棱将被子一掀,盖住柳蔚,寒声呵斥:“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柳蔚听到声响,也醒了,她撑起半边身子,看着一双儿女,皱起了眉。

因为是自己生的,加不久以前两夫妻还是抱着女儿一起睡,所以对孩子们的气息,他们是真的没防备,以至于屋里多了两个人,愣是一直没发现。

丑丑还小,其实什么都不懂,她刚才也只是不小心把勺子弄掉了,现在她捧着小琉璃碗,不知道该怎么吃里面的丸子,便把求助的视线转向身边的哥哥。

小黎感受到妹妹的视线,这才合起被惊掉的下巴,弯腰捡起木勺,努力不看旁边爹娘的目光,同手同脚离开房间,没一会儿洗干净木勺,畏手畏脚的拿了回来。

重新拿到小勺子,丑丑很高兴,整只小手合起来,握住勺柄,扭着手,熟练的挖出碗里的肉丸子,塞进嘴里,两颊鼓鼓的咀嚼。

容棱柳蔚此时也已经穿戴好衣服,颇为严肃的立在床前。

容棱拿出父亲的威严,盯着儿子:“大清早不睡觉,带妹妹过来做什么?”

小黎心虚的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指指丑丑,道:“丑丑找到了九极山。”

这话如晴天霹雳,石破天惊,夫妻二人脸色立刻变了,齐齐看向舔着唇瓣,吧唧嘴,打算再挖一颗丸子吃的丑丑。

丑丑连着把碗里剩下的四个丸子全吃了,然后才仰起头,看向桌子前,围得满满当当的一群人。

吃完早饭,丑丑嘴巴旁边一圈都是脏的,小黎用湿布巾给她擦了嘴,然后丑丑对哥哥伸出手,要哥哥抱她回房。

以前每天都是这样的,吃了早饭,哥哥会带她回房念书,哥哥一点也不严格,不像娘亲和太爷爷。

只要哥哥念什么,她跟着念什么,念一个时辰,哥哥会同意她找阿碧玩了。

但今天显然不一样。

“丑丑,把昨晚你跟阿碧说的话,告诉大家。”小黎抱着妹妹,循循善诱的哄道。

但丑丑听哥哥这么说,却脸都白了,惊恐的看向前面的娘亲。

没有大人允许,不可以偷偷和阿碧单独相处,这是娘定下的规矩,昨晚丑丑半夜跟阿碧闲聊,是犯规的,她害怕娘会骂她。

哪知平日特别不讲情面的娘亲,今天却没有生气,只是担忧的问:“丑丑还记得吗?都过了一夜了。”

丑丑马说:“我记得,我都记得,我可聪明了,我是最聪明的!”

纪南峥揉揉曾外孙女的脑袋,同意道:“对,我们丑丑最聪明,你哥哥,你娘亲强多了。”

丑丑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之后丑丑乖乖把昨晚阿碧的苦恼复述了一遍,同时询问爹娘,问他们又没有办法让阿碧住在水里。

丑丑的转述有些问题,太过童言童语,焦点也很模糊。

最后小黎直接把小绿蛇提过来,让大家当面说清楚。

说到最后,收获巨大。

但是因为九极山被淹没太久了,地标早消失了,阿碧也一时不知哪里是所谓的山巅,分辨方向也很有问题,但阿碧表示,它可以游下水去看看,再近距离一些,它可以感觉到更多。

人下水有危险,但蛇下水,完全不存在危险,蛇天生会潜水,这是它们种族的天赋本能。

当然,阿碧仗义下水,完全是看在丑丑的面子,跟其他人半点关系都没有,毕竟其他人差点把它煮熟了吃,这个仇它一直记着!

丑丑不知道自己帮大家解决了一个头疼的大问题,她只是听哥哥的话,哥哥让她说什么,她说什么,哥哥让她做什么,她做什么。

最后大家都松了口气,欢欣鼓舞时,丑丑坐在哥哥怀里,傻呵呵的跟着大家一起笑,然后问哥哥:“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小黎亲了她的脸蛋一下,道:“多亏丑丑帮了大忙。”

丑丑不知道自己帮了什么忙,但她喜欢被夸奖,所以她点头,然后道:“丑丑真棒。”

“对,丑丑真棒!”小黎又亲了妹妹一口。

第1638章 柳蔚就是个强盗!畜生!

魏俦、钟自羽、国师三人再回到船时,已经是三日后,然后他们看见,整艘船的人,都在忙着收拾行李。

“这是做什么?”魏俦拉住路过的一个船工问。

船工道:“东家下令,明日返航,回西进县码头。”

“回去?为什么?”

船工摇头,又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回去,容公子不回去。”

船工知道的也少,是听命办事,魏俦三人不明所以,便去找柳蔚。

柳蔚此时正在装衣服,见他们回来,也没问临亲王那边的事,道:“钟自羽和魏俦跟我一起回京,国师留着继续帮容棱。”

“什么意思?”魏俦追问。

柳蔚这是才站起身,脸露出难得的笑容:“找到路了,但前路未卜,因此需要一支先驱船事先探查,确定没有危险,其他人才能跟。先驱船由容棱主舵,明天他会先送我们到门石岛,我们再租船回西进县,然后回京,京里有许多行李要收拾,还有亲朋好友要告别。”

魏俦一下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量,咋呼的喊着:“什么,什么,找到路了,怎么找到的,真的找到了吗?不会找错了吧?”

钟自羽没魏俦那么多废话,他头脑清晰,直击重点,抬头对柳蔚道:“不用租船,我们有船。”

柳蔚一愣:“恩?”

钟自羽道:“我们偷了临亲王的船回来。”

柳蔚:“……”

钟自羽又道:“不止一艘,偷了三艘,临亲王带着李勤和大部队下小船去南礁石坡探查挖掘路线,我们把三艘船都弄来了,他们不知道。”

柳蔚:“???”

……

跟着钟自羽走出甲板,柳蔚果然看到他们船旁边,正闲闲飘着三艘来历不明的两层大船。

柳蔚看看船,又看看身边的三人,还有些懵。

魏俦倒是一马当先,众目睽睽之下跳最近的大船,没一会儿钻出来,怀里搂着几个罐子,洋洋洒洒的说:“还有古董。”

柳蔚:“……”

临亲王出身显贵,虽然没有实权,但是财力不俗,自己常坐的船,装潢摆饰,器皿用具,自然都得是顶好,魏俦不能否认,在钟自羽提出偷船这个主意时,他有多振奋,这么些好东西,以后可都是他的了!

魏俦很高兴,拿着那些所谓的古董去找纪南峥,说是估价,问能典当多少白银。

钟自羽走在后头正要跟去,肩膀被人按住。

他回头,见柳蔚笑眯眯的靠过来,盯着他的脸。

钟自羽皱了下眉,下意识觉得不好。

果然,不肖片刻,听那女人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所以呢?”钟自羽满脸警惕。

柳蔚指着后头那三艘船,嘴角翘得老高:“充公。”

钟自羽:“……”

钟自羽其实觉得没什么,他对金银的概念没那么大,国师也觉得没什么,掌管国象监多年的,还用金子铸道像的他,曾经也是个体面人,意见最大的是魏俦。

魏俦疯了!!

充公?凭什么充公?不能充公!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谁也不准拿!

可是有的时候,你的意见是否决定结果,取决于你的拳头,是否其他人的硬。

魏俦的拳头显然不是最硬的,所以傍晚时分,他已经鼻青脸肿的趴在自己的床,哭得抽抽噎噎,气不接下气,边哭他还边骂:“强盗,柳蔚是个强盗!畜生!”

钟自羽安慰了他两句,谁知越劝魏俦哭得越凶,钟自羽也没多少耐心,见他压根不听人说,回了自己房间。

因为多了三艘船,容棱第二日便不需要特地将柳蔚等人先送到门石岛,柳蔚将四艘船的其三交托给容棱,如此容棱的先遣支队,看起来也不算那么寒酸了。

其他人乘着最后一艘船回西进县,回去的时候,他们特地绕了远路,避开了临亲王所在的海域范围,没跟对方撞。

抵达西进县时,已经是七日后,柳蔚没有停留,当日便重新雇佣马车,众人马不停蹄的直接又往京城驶。

一连十几天的车程,老的少的均是风尘仆仆,而这个时候,京城西城门,也已经近在眼前了。

柳蔚没有选择直接进城,而是让车夫将马车往右,驶去城郊的山阁寺。

仙燕国人信佛信道,京城附近寺庙道观均是不少,山阁寺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著名的,却是位置最好的。

庄严肃穆的寺庙大门鲜红巍峨,三辆马车缓缓行时,隐约可见山间两道青松林立,鸟语花香,宛如世外桃源。

今日是初一,来香祭拜的信徒非常多,柳蔚等人来此是有私人原因,便没有选择从正门与善信们拥挤,而是走了侧门。

一位年纪轻轻的小沙弥为他们引路,小沙弥似乎认出了人群里那位白发苍苍,却笑得如沐春风的老人家是大名鼎鼎的纪太傅,便红着脸,与他说起了寄养在寺里的白狼近况。

寺里的人都知道,纪太傅与主持是多年挚友,纪太傅此番回京,将一只白色的巨狼,交托给了主持代为饲养,那白狼养在后山的菜园附近。

小沙弥还不似成年和尚那么老成持重,说起寺里趣事,眉飞色舞的,特别生动,他说:“一开始小师弟们都害怕,心想那狼怎么那么大,还虎视眈眈的,眼睛蓝得沁人,后来有两个山下的混混到后山偷牛,还想爬进山腰,去狩猎山里的梅花鹿,结果被白狼发现了,白狼追着那两人跑了半座山,将他们撵进了一个山凹,守了他们三天三夜,让他们吃尽苦头,才找了人将他们救出来,大家都说白狼有灵性,有责任心,以前肯定是只头狼,能带领一整支狼群,后来小师弟们不怕它了,偶尔还会摘果子喂它吃,白狼虽然不亲陌生人,但是每次都会吃,大家的相处也非常愉快。”

狼是吃肉的,将白狼寄养在寺庙里,寺庙肯定负责不了白狼的伙食,白狼也很懂事,每天都是自己进山里打猎果腹,不过水果这些东西,塞塞牙缝还是可以,白狼也喜欢吃。

以前也算间接养过几天白狼的柳蔚心里门清,见白狼暂居没有给寺里添麻烦,也松了口气。

谁知那小沙弥又说:“不过这几天寺里又飞来了一只大鹰与一只小黑鸟,两只鸟明显不是一个种族,但是相处非常融洽,它们很喜欢和白狼呆在一起,一向独来独往的白狼也不会赶走它们,小师弟们都说,那大鹰和小黑鸟肯定也是各自种族里的首领,不然倨傲如白狼肯定不会接纳它们,厉害的人,是要和厉害的人做朋友嘛。”

小沙弥童言童语,说到这里,前面已经到主持的院子了。

远远地,他们看到主持方丈穿着件浅灰色的素僧衣,手里端着个碗,正从房间里走出来。

见到他们,主持愣了一下,似乎意外小沙弥怎么将信善带进了内堂?而等到他见到人群的老友,这才明白过来。

主持笑了起来,弥勒佛一般的圆脸,慈悲温暖,他微微弯腰,行了个佛礼,口念佛偈:“阿弥陀佛。”

众人连忙回礼,纪南峥越众而出,说了句:“好久不见。”

主持点点头,又看向他身后之人。

纪南峥便一一将众人介绍一遍,回头又问主持:“你这是要去何处?”

主持将手里的碗盖子掀开,里头赫然是满满的一碗杂粮,小米、麦粒、苞谷应有尽有。

“这是?”纪南峥狐疑。

主持笑着道:“后山近日来了好些鸟,闲暇无事,倒是可以去撒喂撒喂。”

因为主持一开始是想要喂鸟的,所以作为不速之客,大家便主张一起去后山观鸟,顺便也接白狼,他们今日山,是要告诉主持,他们要接白狼回家了。

抵达后山时,果然见漫山遍野都是雀鸟,这些鸟儿大多是山里的野鹊,只是鸟儿忌生,以往可从不会成群结队的下山,跑到寺庙后院去停驻。

众多雀群,较显眼的有三,一只白亮雄壮,匍匐在大石的巨狼,一只立在亭顶,目光冷峻的大鹰,一只窝在树梢,被许多黄莺团团围住的黑鸟。

主持指着亭顶的大鹰,与树梢的黑鸟道:“不知为何这两只鸟儿突然飞进寺院,之后几日,山里的群鸟便都飞了下来,成日叽叽喳喳,吵吵闹闹。”

嘴里说吵闹,扭头又捧着杂粮来喂?

柳蔚没敢真吐糟主持口嫌体正直,不过能在山阁寺见到咕咕和珍珠,她还挺惊讶的,当时她与容棱前后离开京城,这两孩子却不愿跟,柳蔚还以为它们俩没大人看着,过几天又要玩疯了,哪知这会儿竟然看到它们规规矩矩的和白狼一起等他们,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此时,看看趴在大石昏昏欲睡的白狼,再看看站在亭顶敬而远之的咕咕,最后看看树杈那左拥右抱,妻妾成群的小黑鸟,柳蔚又觉得有些头疼。

珍珠,醒醒,你是乌鸦,你和黄莺是没有好结果的!

第1639章 回京道别

嗅到空气熟悉的气息,最先发现他们的,是白狼。

白狼“嗷”的一声从大石头跳下来,尾巴低垂,步伐急促,一跃便从老远跑到了众人面前。

纪南峥眼底含笑,弯腰拍拍白狼的大脑袋,嘴里夸着:“好孩子。”

白狼低垂的尾巴左右摆了摆,像是高兴,蓝沁沁的眼睛先看着主人,之后准确无误的扭头,看向被祝问松抱在怀里的丑丑。

“呜呜……”靠近祝问松脚边,白狼嘤嘤两下,脑袋扬得高高的。

丑丑显然还记得白狼,她高兴的笑起来,祝问松便把孩子放到地。

一下地,白狼立马将头凑过去,大大的脑袋,一个劲儿往丑丑怀里拱,丑丑顺势将它整颗大头搂住,揉揉它硬硬的脑门,胖爪子还揪它耳朵。

往日见惯了白狼孤傲冷漠的大和尚小和尚们一片哗然,啧啧称,唯有主持因为前段日子纪南峥曾带小丑丑过一次山,也见过白狼,所以毫不意外白狼与小女娃的亲昵。

因为白狼的动静,远处的咕咕和珍珠也发现了众人。

咕咕“哗啦”一声展开翅膀,它不再是以前那只憨头憨脑的幼鹰,现在的它,成熟,勇猛,鹰隼尖锐凌厉,远而近滑翔而来时,威风极了。

咕咕飞到柳蔚头顶,盘旋一圈,没有落下,是一直转。

万花丛的珍珠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珍珠个子娇小,又无法无天惯了,它一发现柳蔚,兴冲冲的挤开周围颜色娇艳,风情万种的黄莺们,闷头闷脑的往柳蔚身撞。

柳蔚下意识将它接住,珍珠坐在柳蔚怀里,“桀桀桀”的使劲叫。

主持方丈没见过柳蔚,更没想到最近来寺庙的两只鸟儿与老友的外孙女有关,见着那副人鸟情深的模样,主持善意的笑起来,忍不住调侃:“到底是一家人。”

外祖父养狼,外孙女养鹰,说不是一家人,谁信?

珍珠现在满心满眼只有柳蔚,唧唧喳喳的,一直跟柳蔚说话,而珍珠从树枝飞走后,其他黄莺鸟们不干了,齐齐涌涌的又围来,但是毕竟野生鸟儿不亲人,因此也只敢离着人群三四米远,使劲盘旋。

柳蔚瞥了眼周遭的鸟群们,又点点珍珠的额头,斥道:“花心大萝卜。”

珍珠圆溜溜的小眼睛亮亮的,它听了柳蔚的话,又看看周围的鸟,急忙解释道:“桀桀桀桀桀……”

柳蔚闻言忍不住笑:“不要脸。”

珍珠急的一直跳脚:“桀桀桀,桀桀桀……”

柳蔚忙安抚:“好好好,知道了,珍珠不花心,珍珠还是小宝宝,都是这些雌鸟缠着我们家珍珠,珍珠一只都不喜欢,行了吧。”

珍珠这才满意了,细细的“桀”了一下,又亲热的把脑门往柳蔚手掌里钻。

主持方丈的目光有些惊讶,大概因为听老友提过自家外孙女如何冰雪聪明,多谋善断,便没料到这样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娃,会是如此天真,还喜欢同动物童言童语。

不过长辈看晚辈永远都是包容的,主持心里讶然之后,也没有说破,还是那副弥勒佛般的笑模样。

众人一开始只是打算接白狼,没想到能把珍珠与咕咕一起带走,算是意外收获,毕竟真要柳蔚在茫茫京城把这两只小崽子找出来,还真难倒她了,这俩孩子现在都野得快没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