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尔朗是个很好的细作,在呼尔托忍身边三年,他了解呼尔托忍的一切习性,也知道她的一些软肋,比如,他知道呼尔托忍对那种香过敏。

年轻时,呼尔托忍曾用过一支那种香,结果却是失去意识,昏迷了一整夜,别人告诉她,前夜她和男人们玩得很开心,但她什么都不记得,所以,自那之后,她的身边,便杜绝出现那种香。

昨晚岳单笙给她用的是迷香,在柳蔚那儿拿的,效用十足,如果一觉醒来,呼尔托忍发现昨晚的两个男人都不见了,那她当然会怀疑自己被设计了,那么她也会怀疑献人的雷尔朗有二心,可是钟自羽没走,他把这出戏做全了,他把普通迷香,引导成了那种香。

现在的呼尔托忍,只以为自己误用了男宠偷点的那种香,所以,气势腾腾的去发泄怒火了。

这个结果在自己的意料之内,钟自羽很满意,他慢条斯理的将衣服都穿好,坐在房中慢慢等着。

半晌后,院子里终于没了声音,呼尔托忍浑身溅着血点,回来了。

那个倒霉的替死鬼,被她打成了血人,现在已经叫大夫治了,虽然是皮外伤,大略没有性命之忧,但要调养完好,估计也得一年半载,钟自羽记得昨晚岳哥就说过,事成之后,他会给这个替死鬼一笔钱,算作补偿,钟自羽觉得没必要,但既然岳哥喜欢,那他也不会多嘴。

呼尔托忍发泄了一通火气,回来看到一张漂亮的美人脸蛋,心情终于舒快了些,她又问:“另一个人呢?”

问的是岳单笙。

钟自羽道:“说是凌晨要换班,早走了。”说着,他站起来,走到呼尔托忍面前,握住她的手,炫耀的道:“昨晚,我可比他久。”

呼尔托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勾着他的下巴:“哦?”

钟自羽不服气:“怎么,不信?你昨晚还夸我了,还把他踢下床,说他不行。”

呼尔托忍努力回忆,但真的毫无印象,她有些烦,总觉得昨晚自己真的玩得很开心,但一点都记不得,让她想回味都不行。

不过眼前这只小猫,倒的确很对她胃口。

“那再试试?”她说着,便把钟自羽拉回了床上。

正好这时,掐着点的雷尔朗过来敲门了。

钟自羽眨着眼睛,无辜的去解呼尔托忍的腰带,道:“别管。”

呼尔托忍能做将军,能打胜仗,是因为她公私分明,懂得取舍。

恰好此时,雷尔朗又在外面道:“将军,有发现。”

呼尔托忍几乎想都没想,扔下了床上的男人,要去开门。

钟自羽一把拉住她,又说:“别管了。”

呼尔托忍皱眉道:“正事。”

钟自羽缠上去,嘟哝着说:“天都没亮全,有什么正事,再玩玩。”

呼尔托忍烦了,她本来就只是看上这人的一张脸,却不知这人脾性如此不懂事,她耐心告捷了,骂了一句:“别这么烦。”

钟自羽愣了一下,这回终于放开了她,不过他生了气,先一步走出房间,迎面撞上雷尔朗,还骄纵的大吼:“挡着干什么,滚远点!”

呼尔托忍跟出来,听到他这句话,脸色都变了。

钟自羽头也没回的离开,雷尔朗一脸敦厚的站在那儿,不解的问呼尔托忍:“将军,这位公子他……”

呼尔托忍有些疲惫:“你找的都是什么人,才一晚上,就以为自己升天了?”

雷尔朗讪讪的摸摸鼻子:“不是看他长得好看吗?心想或许对您的胃口。”

“就一张脸而已。”呼尔托忍摆摆手:“别让他来了,猫儿,偶尔挠挠还行,不分场合的任性,我懒得伺候。”

雷尔朗只能答应:“是,是。”

这边,雷尔朗便与呼尔托忍说起了正事。

另一边,钟自羽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布政司衙门。

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一辆朴素的马车,马车的车辕上,坐着等他的魏俦。

钟自羽过去,上了车,才发现车里还有两个人,柳蔚和岳单笙。

柳蔚脸上都是笑,看到钟自羽上来,就夸他:“兵符冷意已经拿到了,容棱带他去猎场的山洞了,钟自羽,你这事办的很好!”

钟自羽看了旁边的岳单笙一眼,谦虚的道:“是岳哥帮我。”

柳蔚点点头,又拍拍岳单笙的肩膀:“表哥也辛苦了,把兵符拿出来,又回去等你,等到刚刚才出来,你和表哥都有功劳!”

钟自羽脸上的表情,在此时突然顿住,他讶然的看着岳单笙,最后,目光惊恐。

“岳,岳哥,又回去,等,等我了?”

柳蔚道:“对啊,就比你前一步出来。”

钟自羽:“……”

钟自羽咽了咽唾沫,挣扎了好半晌,才满头大汗的问:“那我今早,与,与呼尔托忍说的话,岳,岳哥也……”

“听到了。”岳单笙冷飕飕的接嘴。

钟自羽整个人都僵了。

柳蔚没懂:“听到什么?”

岳单笙面无表情的道:“没什么,就他说我,不持久而已。”

钟自羽:“……”

柳蔚:“……”

第1684章 踏踏实实坐完牢,你才有机会……

马车里的气氛,慢慢的变得尴尬。

柳蔚想打个圆场,又不知怎么开口。

于是,众人就这么沉默着,回到了大杂院。

钟自羽去房里换回了常用的那张斯文书生脸,出来后,发现岳单笙不见了。

柳蔚在厅里写东西,钟自羽坐过去,问她“岳哥呢?”

柳蔚头也没抬,道“出去了。”

钟自羽沉默了片刻,又问“去哪儿了?”

柳蔚这回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深吸口气,凝重的问“钟自羽,你真的不喜欢岳单笙?”

钟自羽愣了一下,道“我喜欢啊,我很喜欢岳哥。”

柳蔚砸了咂嘴“不是那种喜欢,是,男女之间那种……”

钟自羽皱了皱眉,看柳蔚的目光像在看神经病“你说什么呢?”

柳蔚看他不似撒谎,一时也拿不准,她将笔放下,与钟自羽面对面交谈“昨天你们在房里做了什么?”

钟自羽有些心虚“你不用知道。”

柳蔚哼了声“床上可很乱。”

钟自羽觉得荒谬“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蔚挑眉“那你说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说实话,从昨天岳单笙让你穿他的衣服开始,我就觉得有点不对,他对你,好像突然变好了?”

“我知道。”钟自羽脑子里只有他岳哥,岳单笙对他的态度好一点,差一点,他都能分辨,从昨天到今天,岳哥与他说话的次数,比过去他们一年加起来都多,他作为当事人,一清二楚。

柳蔚不懂“那是为什么?”

钟自羽吐了口气,闭了闭眼,脸上出现自嘲的表情“还能为什么,因为我那张脸啊。”

柳蔚皱眉“什么意思?”

钟自羽低下眉眼,徐徐的道“我与他一起长大,重茗是我们的妹妹,在没发生悲剧前,我们三个,就是一家人。那张脸是我自己的脸,他看过无数次,我笑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发火的时候,哭的时候,他都看过,他对那张脸,还有很深很深的感情,以前他就是哥哥,我和重茗是弟弟妹妹,他有多喜欢重茗,就有多喜欢我,是我毁了一切,我没有理由再用那张脸,去迷惑他,强行的让他对我保持过去的感情,所以重茗死后,我再没用过真面目示人,这次,是意外,但以后我都会带上面具,我不会让他迷惑,他应该恨我,连我都恨我自己。”

这番话说得有些颠倒,但柳蔚明白了,她也理解了。

钟自羽原本的脸,是一个记忆,是岳单笙对于过去美好回忆的记忆,如果还用着那张脸,大概很早之前,岳单笙就原谅他了,因为弟弟妹妹,在他心里的分量是一致的,这两个人,都是他的亲人,最亲最亲的人。

但是钟自羽选择封印自己的脸,他一边希望岳单笙原谅他,一边又不愿拿出自己最大的武器去蛊惑他。

这种心态柳蔚懂,是自我赎罪。

就像钟自羽说的,他自己都恨自己。

魏俦固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当年的事,替钟自羽找理由辩解。

但钟自羽自己,却原来从未有过一刻,原谅过自己。

这种情况有些矛盾,以前,大家都以为是岳单笙不肯放过钟自羽,所以用尽方式的在折磨他,可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是钟自羽,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放过他自己,折磨他的,也一直都是他自己。

柳蔚没法说出对错。

在有人存在的秩序社会里,犯了错,受到惩罚,这是天经地义。

岳重茗的死,是一个错,是钟自羽犯的最大,最后悔终身的错,可他无法受到惩罚,是他杀了岳重茗吗?不是的,如果真是他杀的,他或许早就去自首,他甘愿去坐牢,甘愿接受惩罚,甘愿赎罪。

可他连自首都做不到,因为人不是他杀的,那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封闭自己,用自己的方式,去惩罚自己。

他变得疯狂,变得扭曲,他开始邪恶,开始恐怖。

柳蔚现在相信,在岳重茗的事情上,最痛苦的,真的不是岳单笙,因为钟自羽,为了岳重茗,已经把自己投进了地狱的深渊,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柳蔚看着对坐的钟自羽,不知道说什么好。

钟自羽却好像没觉得怎么样。

“你以前杀了多少人,还记得吗?”过了许久,柳蔚突然问道。

钟自羽看她一眼,随口道“不记得。”

“他们都该死吗?”柳蔚又问。

钟自羽冷笑了一声“差不多。”

“大妞小妞的姐姐呢?”

“她呀。”钟自羽还真记得这个人,他嘴角露出嘲讽的笑痕“逼良为娼。”

柳蔚皱了皱眉。

钟自羽笑着“她是被父母卖到青楼的吧,她恨老鸨,恨父母,但最后,她也成了她最恨的那种人,给自己赎身后,她办了个小馆子,与外头的青楼不同,她的馆子里,不卖成年女人,只卖幼童,都是七八岁的年纪,她觉得小孩比成年女人挣钱,玩小孩的客人,给的价,是成年女人的十倍。你说大妞小妞是不是?我坦白告诉你柳蔚,如果我没杀她,你那两个小丫头,早晚都是她的货。”

柳蔚表情变得不好看,关于大妞小妞姐姐的事,她都是听两个丫头自己说的,在她们口中,爹娘是坏人,姐姐是好人。

钟自羽换了个坐姿,难得的和柳蔚谈起以前的事“这件事,我绝对没冤枉她,你如果不信,现在都能查到,古庸府丹儿娘,她的花名就叫这个。”

柳蔚沉默了一会儿,又看向钟自羽“所以你觉得自己没错?”

钟自羽耸肩“错没错不是我说了算,是你说了算,不是吗?你觉得错就错,你觉得对就对,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突然问我这个,我都猜到你的意思了,你想把我送牢是不是?局势稳定了,你会是第一个,把我送到大牢里的人,是不是?”

“是。”柳蔚并不怕承认,她直言“杀人,就要偿命。”

钟自羽嗤笑,不屑。

柳蔚又道“但如果你说的那些人,的确都曾为祸一方,死不足惜,那经调查属实后,我会为你求情,请求轻判,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二十年,好歹有生之年,你还能出来。”

钟自羽不在乎,也不吭声。

“其实今天与你说这个,不是想说以前的事,反而,我是同情你了。”柳蔚突然道。

钟自羽看向她“哦?”

柳蔚倾身,认真的对他说“你需要坐一坐牢,你需要一个外人给你惩罚,不管是因为你杀了其他人,还是因为岳重茗因你而死,你的自我惩罚都是无效的,那只会让你越陷越深,但我当这个助力,我可以给你一个惩罚,给你一个解脱。”

钟自羽错愕的看着她,有些愣神。

柳蔚叹了口气“到时候别逃狱了,只有踏踏实实的坐完那些年的牢,你才有机会……”

有机会原谅自己,有机会让岳单笙原谅你。

“有机会,重新开始。”

第1685章 哼。柳蔚这挨千刀的

容棱带队,带着冷意,付子寒,在拿到兵符后,便连夜通过猎场的隧道,出了城。

按照他们的脚程,一来一回,最快一日半可以归来,出发前,柳蔚也与容棱确定好,容棱说,若是没有意外,最迟两日,一定能归。

可两日后,他们并未归来,柳蔚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天,第三日了,他们还是没有踪影。

柳蔚心里不安,恰好第三日的晚上,武鸿回来,带来一个消息。

“码头的巡逻兵,增加了两倍。”

武鸿在码头做工,目的就是为了监视交通要塞官府巡逻队伍的动向,今日他带回来的这个消息,绝对称得上很不好。

柳蔚蹙眉思索起来,不知道巡逻人员增加,与容棱他们的晚归有没有关系。

她请岳单笙去猎场隧道看一眼,岳单笙去后回来,告诉她一切如常,没有异样。

柳蔚更加不解,既然隧道还是完好的,那容棱他们到底是在哪儿耽误了行程?为什么耽误?有没有危险?

倒是钟自羽,在这时突然提出一点:“布政司衙门的巡逻侍卫,不是也加编过。”

柳蔚眼睛一动,突然站起来。

她一拍自己的脑门,懊恼道:“难道是这个?”

布政司衙门严防死守,巡逻侍卫从以前的三队,加编到了九队,但因为当时突然出现一个呼尔托忍,所以柳蔚、容棱都以为这些加编的队伍,是为了给呼尔托忍服务。

呼尔托忍是进攻青州城的先要部队,但作为将军,她是有绝对的权利可以后防坐镇的,也就是说,在前面冲的可以是她的副将部足,而她,只需要等到地盘拿到了,再慢悠悠的过来当定海神针就行。

之前布政司衙门巡逻加倍,柳蔚与容棱都以为这是因为呼尔托忍刚抵达青州的缘故,也没拿这件事去问过雷尔朗,可现在看来,真相似乎不是这样?

柳蔚亲自出门,连夜再次夜探布政司衙门。

可这次她发现,原本的九队巡逻队,又变成了十二队。

柳蔚紧皱眉头,为怕打草惊蛇,不敢贸然深入,只得站在衙门外头,等待雷尔朗的身影。

可她等了一晚上,也没见到雷尔朗,第二天清晨她回到大杂院,直接找上了钟自羽。

“给我做张脸,和你的一样。”

钟自羽愣了下,盯着她皱起眉:“你要干什么?”

“别问,做就是。”又问:“最快多久可成?”

钟自羽沉吟着道:“有模子的话,最快一日可成。”

“太慢了,我今晚就要。”

钟自羽有些不安:“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别管。”

吩咐完,柳蔚离开钟自羽的房间,去找了岳单笙。

等二人密谈完,柳蔚再次离开了大杂院,而钟自羽把紧接着也要出门的岳单笙拦住,问:“岳哥,柳蔚她……”

岳单笙理都没理他,从他身边走过,只余一个转瞬即逝的背影。

钟自羽暗暗抹了把脸,嘟哝道:“还真是绝情。”

换回这张书生脸,岳哥对他的态度马上急转直下!

不管柳蔚计划做什么,她既然点名要这张脸了,钟自羽就是爆肝,也得给她做出来,他找魏俦要了材料,因为原料短缺,还让魏俦去药铺又补了货。

等到晚上柳蔚回来,钟自羽一脸疲惫的将新脸交给她,叮嘱道:“最多能用一个月,最迟三天得取一次,这不是我以前用惯的材料,不耐用,还闷,长时间戴,会对你身体不好。”

其实像钟自羽现在脸上这张书生脸,就是用最好的材料做的,透气,保质期长,就是原料稍微有那么丁点难以启齿。

这是他从刚丧命的尸体上取下来的,对方死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给人家剥了脸,皮的韧性都在,稍微加工,可以用好几年不坏。

给柳蔚做的这种是速成品,取个形似,神不似,能用一个月,那还是他手艺好,要换个人做,这就是一次性商品,用过即扔。

柳蔚很满意,马上戴上,钟自羽怕她手笨,给戴坏,还亲自给她鼓捣。

片刻后,换了一张脸的柳蔚从房间里走出来,钟自羽暗戳戳的去看岳单笙的表情,果然,岳哥的表情又不自然了。

哼。

钟自羽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你还没说,到底用这张脸做什么?”钟自羽再次询问。

柳蔚依旧没有回答,戴着脸就出门了。

钟自羽又没得到答案,可这不要紧,因为第二天,他就知道了。

柳蔚这挨千刀的,昨晚跑去行刺呼尔托忍了,用他的脸,妈的,他现在成通缉犯了!

钟自羽面无表情的和魏俦站在官府的布栏前头,看着上面最新张贴的“悬赏缉拿”,气得半个身子都在抖。

魏俦按着他,小声安慰:“算了算了,反正你也不用这脸了,而且以前也没少被通缉。”

“那一样吗?”钟自羽满脸漆黑:“以前那些都是假脸。”

但这张是真脸,千真万确的真脸!

魏俦语气戚戚:“咱们打不过她啊。”

钟自羽:“……”

是啊,打不过是客观事实,所以这闷亏想不想吃,都得咽下去。

心里虽然明白,但终究还是不甘,回到大杂院,钟自羽就开始给柳蔚脸色看,他那双半眯着的眼睛,看谁都阴森森的。

武鸿老实,被他这吓到了,但是柳蔚只是瞥了一眼,皱眉问:“你们去哪儿了?”

钟自羽没吭声,只冷笑一声。

魏俦回答:“去外头逛了一圈,看到了布栏上的……通缉令。”

柳蔚在听到通缉令三个字时,就愣了下,随即忙问:“昨晚的?”

魏俦瞥了钟自羽一眼,点头:“恩,行刺那个……”

“呼尔托忍死了吗?”柳蔚又问。

魏俦想到通缉令上的文字,上面没写呼尔托忍死没死,他如实说了,又好奇:“不是你去行刺的吗,你不知道她死没死?”

柳蔚突然笑了声:“加编十二队的巡逻兵,不是因为要保护呼尔托忍,也不是因为要迎接哪位大人物,而是,有人要杀呼尔托忍。”

魏俦一愣:“啊?”

“昨晚我用钟自羽的身份,再次进入布政司衙门,我本是想接近后院居所,去见雷尔朗,结果正好目睹一件事,有人行刺呼尔托忍。”

魏俦大吃一惊,钟自羽也走了过来:“不是你刺杀呼尔托忍?”

第1686章 柳司佐,倾听别人说话是美德

“当然不是。 ”柳蔚挑眉:“我为什么要杀呼尔托忍?她贪色欲,好掌控,我可以从她身上套取很多线索,我不用杀她,我巴不得好好养着她,等到将来,我还能用她当皇后身上那把双刃剑。”

钟自羽皱起眉:“那么现在……”

柳蔚点头:“现在有人也看上这把双刃剑了,但对方不会用这把剑,所以想将这剑折断,虽然有些浪费,但对方的目的,与我们是一致的,对方也是想对付皇后的人,是容溯!”

“容溯?”钟自羽质疑:“为什么不会是权王?”

这段时间跟着柳蔚,钟自羽也知道了些朝里的权势分布。

柳蔚道:“因为雷尔朗失踪了,雷尔朗失踪,应该是为容溯办事去了,能以巡逻侍卫的名义,把那么多精要高手安插到布政司衙门内部去,这样的操作难度,只有呼尔托忍的左右手,雷尔朗能够完成,雷尔朗或许与呼尔托忍说,接到消息,有人欲对她不利,呼尔托忍惜命,自然要求加防卫,可她不知,被加来的士兵,恰恰就是要杀她的凶手,昨晚我亲眼目睹,那些人是如何对呼尔托忍群起而攻之,而整个衙门内院,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她。当然,昨晚我也稀里糊涂的,没想到这里头的关窍,但今日,你们说通缉令上出现了我,现在我确认了,通缉令是雷尔朗下的。”

“雷尔朗背叛我们了?”魏俦大惊。

钟自羽却摇摇头,接口道:“雷尔朗以为我现在的脸,才是原本的脸,而那日所见的勾引呼尔托忍的脸,不过是我暂时易容的,所以昨晚在衙门又看到我那张脸,他自然以为是柳蔚又派我去找呼尔托忍,今日他用这张脸下通缉令,是以为这张是假脸,他知道我们如果看到通缉令后,也不会再用这张脸了,所以这张通缉令说白了也就是个摆设,但就算是摆设,通缉令也不能少,呼尔托忍是蛮军的头领,她被行刺,她死了,需要一个‘凶手’为此负责,一张假脸,一个不存在的人,正是他所需要的,并且这张脸还曾在布政司衙门出现过两次,也就是说,其他人会以为,这个美貌的凶手是真实存在的,而只有雷尔朗知道,这个人是假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

可这只是雷尔朗以为,实际上,那张脸就是真脸,钟自羽本人,就是这么好看,好看得都不像真人!

钟自羽现在心情很复杂,早知道三日前,他就不用自己的真脸,真是倒了血霉了!

柳蔚为钟自羽的领悟力点赞,笑着道:“雷尔朗帮助我们施展美男计,是他看在我们与容溯的交情上,但说到底,他效忠的还是容溯一人,他以容溯的命令为先,他没将巡逻加倍是为了杀呼尔托忍之事告知我们,是因为那是容溯的计划,我们的目标是兵符,雷尔朗可以相助我们获得兵符,却没必要把容溯的秘密对我们和盘托出,并且从他前几日的状态看,他当时应该也不知道容溯这么快就要对呼尔托忍动手,如果他知道,大概会劝我们不要心急,因为呼尔托忍死了,兵符自然就能拿出来了,但他没说,那应该就是近日才接到容溯的新命令。昨晚我去衙门,发现有异动,就藏了起来,我当时没见到雷尔朗,但他应该见到我了,或者有人与他说,见到一个容貌倾城的男人出现过,所以他正好就用我的脸下通缉令,而看到这张通缉令的我们,如果足够聪明,就能接收到他的信息。”

雷尔朗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个从第一次见面柳蔚就发现了,容溯找了个好帮手,这也证明,三年下来,容溯的眼光变好了,他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

当然,如果不要这么马后炮会更好,皇后都把江南四洲吞并了,你容溯再反击?没吞并前你干啥去了?非得等事情发生了再补救?提前就不会预防?

柳蔚现在对容溯的评价好坏参半,但总得来说也承认对方的进步,勉强打个及格分吧。

魏俦这时又问:“那容棱他们?”

柳蔚沉声道:“我现在倾向于,容棱他们的晚归,也与雷尔朗有关。”

“什么意思?”

“容溯要在城里动手,呼尔托忍死了,城内必将戒严,这个时候容棱带着城郊大营的精兵潜入,反而会打草惊蛇,引起呼尔托忍手下的怀疑,所以雷尔朗应该拦住了他,或许是让他拖延两日,或许是有别的合作计划,但现在,我没有见到雷尔朗,我还不能确定。”

钟自羽点点头,这时才发现屋子里少了个人,他左右看看,问:“岳哥呢?”

“去找雷尔朗了,不见一面,肯定不行。”

之前的三日,雷尔朗忙着杀害呼尔托忍的计划,不可能分身乏术去见柳蔚,并且就算见到,他也不可能把其中细节据实相告。

第一,他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这么做。第二,呼尔托忍身边不止有他一个副将,布政司衙门的居所里,还住了十个人,他的异举,可能会提前暴露自己,造成行刺计划失败。

所以他必须忍着,忍到计划成功后,再想办法联系柳蔚。

雷尔朗原本打算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去见柳蔚,结果冷不丁的,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岳公子就来了。

这三日雷尔朗因为要隐藏痕迹,行事低调,几乎等同隐形,今天计划完成,所以他正常出入衙门,就被那岳公子拦住了。

见到对方,雷尔朗先愣了一下,然后匆匆道:“我没时间。”

“必须见。”岳单笙贯彻着柳蔚的命令。

雷尔朗深吸口气,耐心解释:“你们不知道事态严重。”

岳单笙还是那句:“必须见。”

雷尔朗有些烦,其实他自己对此次的变故,也是赶鸭子上架,之前七王爷从未说过要立即动手,三日前命令抵达,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操作,三日下来,他早已疲惫了,实在懒得应付其他人。

他勉强道:“我下了张通缉令,我的意思是……”

“当面与她说。”岳单笙不想当传声筒,他来的目的,只是带雷尔朗去见柳蔚,有什么话,他们自己谈。

雷尔朗都想打人了,但按捺住脾气,他还是抹了把脸,道:“午时之前,我最多只有一个时辰空余,尽快。”

岳单笙带着雷尔朗快速回到大杂院,此时柳蔚早已等候多时。

雷尔朗赶时间,见面就道:“柳司佐,三日前我接到王爷的急令,他要求……”

“我知道。”柳蔚看他形色匆匆的,一副根本坐不住的样子,也不想耽误他时间,直接道:“容溯要杀呼尔托忍是吧,这个我知道了,你跳过。”

雷尔朗愣了一下,来的路上他还在想,一会儿要怎么精简干练的把事情的前后,精准简略的知悉对方,他还担心自己说的信息量太大,柳司佐会不会难以消化,但现在,对方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失神片刻后,雷尔朗又找回自己的声音,继续道:“那张通缉令,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柳蔚再次打断他,点点头:“将计就计是吧,假脸,假凶手,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也跳过。”

这回雷尔朗真的愣了,他定定的看着对面的柳司佐,皱了皱眉,然后坐了下来。

这回没有匆忙,他想认认真真的说:“因为七王爷的计划近在眼前,三王爷那边,是我派人……”

“我知道。”柳蔚再次点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果然是被你给拦住了,知道他没事我就放心了,好了,雷尔副将,不打扰了,你回去吧。”

雷尔朗:“……”

雷尔朗深吸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然后满脸不甘的道:“柳司佐,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柳蔚一脸体谅:“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说了,你快回去吧,你应该很忙吧。”

雷尔朗生气了:“我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的意思是,七王爷突然想要呼尔托忍的命,是因为……”

“是因为他打算来青州了。”柳蔚再次打断雷尔朗的话:“青州是两江的重防线,我与容棱回归的消息你想必已经告诉他了,他之前没打算这么快杀呼尔托忍,是因为他还在犹豫如何推进,能更稳操胜券,但知道我们回来了,他认为我们在青州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所以提前了计划,现在他应该已经动身来青州了,或者不是本人来,他身边还有谁?李君?还是秦俳?应该是秦俳,秦俳的妹妹是太子侧妃,要说皇权,秦俳的作用比李君大,所以我想问你,秦俳什么时候到?”

雷尔朗:“……”

雷尔朗服了,他站起来,气势汹汹道:“柳司佐,倾听别人说话是美德,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